《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 第1章青年老天师 龙虎山,天门峰奇险,横亘天地之间。 山峰之巅,无数银色鸟群划破长空,充斥视野,仔细一看,这些鸟群却是闪电构成。 “吱吱吱吱……” 无数银色闪电交织,强大的电流发出如同千只鸟儿一起鸣叫的刺耳声。 千鸟争鸣。 而在“千鸟”之下的山顶,一块怪异的褐色石盘上,一个青年道士盘坐着,浑身流淌着刺眼的雷电。 青年道士是张之维,他正在修行龙虎山天师府的绝学——五雷正法。 张之维抬头看着满天飞舞的银鸟。 这些闪电构成的鸟儿活灵活现,闪烁着刺目的电光。 电光沿着张之维的身体流动,却不伤衣物,足以见得他在阳五雷上的造诣有多高。 张之维伸手,一只电光凝成鸟儿飞到他的掌中。 他仔细凝视着掌中的鸟儿,只见鸟儿纤毫毕现,就连羽毛的纹路都清清楚楚。 但看的越久,那些纹路越是模糊,最终甚至连纹路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团鸟形闪电,细节全无。 “心猿意马,心念纷飞,天花乱坠,越练越烦!” 张之维收掌握拳,掐灭这一团闪电。 再一挥手,满天争鸣的银色鸟儿全都化作电弧消散在空中。 “五雷正法,名为五雷,实为五炁,人一降生,先天之炁存于体内,细辨之,可分五行。” “纯阳主火称心炁,阳中之少阴主金称肺炁,纯阴主水称肾气,阴中少阳主木称肝炁,调和阴阳主土称脾炁,五炁攒聚为一,所行之法便是五雷正法!” “我修行的是阳五雷,也就是以心火领金肺之炁生发的绛宮雷,此雷的特点是大开大阖刚猛无俦。” “但最近似乎是有些刚猛过头了,每次修行之时,总觉得火气很大,心猿意马!” “按师父所讲,这应该是阳五雷修行到高深境界后会遇到的瓶颈,心猿之境。” “在这个境界下,阳五雷的威力已然达到顶点,刚猛无俦,如同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一样无可匹敌,但却难以收发自如。” “而想要擒住心中这不安分的孙猴子,突破到新的境界,按师父所讲,得去游历,去经历,去做个行者,悟得一个空字,届时,阳五雷就能臻至化境!” “去游历,去经历,难道要像《西游记》里的猴子一样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说的玄乎,做的也玄乎啊,不过说起来,这好像是我穿越这十年来遇到的第一个瓶颈!” 张之维立于山巅,头顶闪电,喃喃自语道。 是的,没错,现在的张之维,其实是個穿越者。 在十年前,他穿越到这这里。 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撞名了,但随着察觉到体内的炁,以及身边有个叫田晋中的师弟,有个叫张静清的天师师父。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越到一人之下的世界,成为了童年时期的老天师。 在得知自己日后会是那个天下无敌的天通道人,张之维修炼热情高涨,直接开始了卷王模式。 这一卷,就卷了十年。 天赋本来就高,还卷,现在的张之维可谓是相当的强。
虽然还远未达到剧情里天下无敌的地步,不过在年轻一辈里,却是无出其右,甚至能和很多老一辈的成名高手掰掰手腕。 “心猿,心猿,心是孙猴子,孙猴子哪是有这么容易被降服!” “欲速则不达,阳五雷的修行可以先放缓一下,先专心修炼金光咒,打磨性命吧!” 张之维闭目修行,盘坐在峰顶的怪石上,浑身有一层金光流传。 这是他每日雷打不动的必须课程,万丈高楼平地起,“性命”的锤炼至关重要。 每次打坐的时候,他都会默念金光咒,梳理自身所学,梳理自己“性命”之中,是否有漏洞。 “师兄,师兄!” 这时,一个身穿蓝色道袍的小道士,一边喊着,一边手脚并用往山上爬,灵活的像只小猴子。 张之维收敛金光,结束修炼,看了一眼来人,嘱咐道: “小田啊,慢点慢点,当心掉下去摔成残疾人,那时候,师哥可不给你推轮椅啊!” 田晋中出溜一下爬上山顶,长喘了几口气,一脸不满道: “呸呸呸,师兄你这是在咒我啊,哪有你这样的?” “没有没有!” 张之维站起身,使劲拍了拍师弟的狗头,“我这是在关心你!” 他比田晋中年长几岁,今年十七,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岁了。 身体早已发育完全,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这个师兄名副其实。 田晋中被拍的一愣一愣的,看了眼人高马大的师兄,心中暗下决定,从今天开始每顿多吃一碗饭。 随后,这点小插曲便被抛之脑后,他说道:“师兄,师父找你有事!” “有说什么事吗?”张之维问。 “没说,不会是咱们偷偷下山吃牛肉的事被发现了吧?!” 田晋中有些心虚的说道,正一教的道士虽然不像全真教的道士有那么多清规戒律,但也讲究四不吃,牛肉就在其中。 “是找我,又不是找我们,怎么可能是因为牛肉的事?还有,咱们什么时候去吃过牛肉,小田啊,你晚上喜欢说梦话也就罢了,怎么白天也喜欢说梦话?这可不好!” 说完,张之维一拂衣袖,脚下一道金光伸出,于这陡峭崖壁上铺出一条金光大道,施施然的下了山。 后面的田晋中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惊呆了,嘴里喃喃道: “金光如臂使指,以炁化形,随心所欲,师兄的金光咒境界,只怕能赶上一些师门前辈了。” 看着师兄越走越远的背影,田晋中很快反应过来,在山顶急的跳脚,嚷嚷道: “哎,师兄,等等我,等等我啊,你别急着把金光收回去,让我也感受一下踩着金光下山的感觉。” “哎,慢点慢点,上山容易下山难,你也不想你师弟我一失足,摔成个残疾人吧,到时候非得缠着你,让你天天给我推轮椅不可......” 这个时候的田晋中,四肢还未残废,在龙虎山上还是个活宝,是师兄的小迷弟。 崖壁上,张之维笑了笑,放缓了脚步,维持着金光形成的阶梯,等着田晋中。 flag可不能瞎立啊! 第2章陆家老太爷大寿 龙虎山,大真人殿,黑色盘黄金云纹的石柱光滑得能倒映出人影来。 大殿上,当代天师张静清剑眉白发,虬髯遒劲,当中居住。 “吧嗒吧嗒!” 一个高大的人影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张之维在大殿中央站定:“师父!” 张静清道:“雷法修炼上进展如何了?” “被困在心猿之境,暂无头绪,师父可有解惑之法?”张之维实话实说。 “无解!”张静清说道,“心猿难伏,你自小在龙虎山长大,经历太少,而修为却突飞猛进,心智跟不上修为,自然会遇到瓶颈,要想过此关,必须要去游历,去经历,去磨炼自己的心智。” “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下山去游历?” 张静清斜睨了他一眼:“你去游历,为师不放心!” 张之维:“……” “瞧您这话说的,我您还不放心吗?” 张静清横了他一眼:“天天带着师弟们偷鸡摸狗,一点也不循规蹈矩,你看你,哪像个修道中人?” 张之维挠了挠头,笑着不说话,对于师父张静清,他尊敬,但不见外。 他穿越已有十年,这些年,一直陪在张静清身边,彼此感情很深厚。 张静清的脾气,他再知道不过,很随和的,就算偶尔大发雷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很快就能揭过去。 可以说,原剧情里老天师的沙雕性格,和张静清有很大的关系,一脉相承的。 这时,张静清屈指一弹,一抹金光飞荡而出,直奔张之维而去。 “铿锵”一声。 张之维把金光稳稳接住,定睛一看,才发现金光中夹着一张请帖,请帖的表面写着一个“陆”字。 见张之维轻描淡写就接住了自己的金光,张静清心头一惊。 刚才他弹出去的金光强度,是张之维上次演练时,展现出的金光强度的极限。 按理来说,张之维想接住,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 除非他在近期又精进了,而且进步不小……张静清顿时反应过来。 一时间,张静清心情有些复杂。 按理来说,门下弟子如此天姿绝世,他这个做师父的,应该欣慰才对。 但作为天师,他能看到常人难以看到的一面。 张之维强归强,但心性却很有问题。 他很狂,太狂了。 这个狂,不是肆意妄为的狂。 如果只是仗着修为肆意张狂,到处装逼,好勇斗狠,张静清倒还觉得轻松,他有一万种方法把这种性格掰回来。 但张之维的狂,是狂到根本不在乎别人,是那种自负到极点,有我无敌的狂。 这种狂,不是好勇斗狠,更像是一种高层次的俯视,甚至他可能连俯视都没俯视。 反正在张静清的眼中,张之维就好像一头站在峰顶的狮子,仰望着天空,脚下人的一切算计,一切手段,都是土鸡瓦狗尔,不配得到他的注视。 这是個很危险的预兆。 自古以来,目空一切的人,哪怕本领再大,手段再高,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譬如霸王项羽,圣武关羽......他们已经站在异人世界的顶峰,都是万人敌。 但结果呢…… 终究是神通不敌算计,最后惨淡收场。 如今,同样生逢乱世,同样天资绝顶,张之维和他们何其相似? 乱世,最不缺的便是阴谋算计,尔虞我诈。 生活在龙虎山这种安逸氛围里的张之维,没经历过人心险恶,这让他这个当师父的怎能安心? 所以这些年,每次异人界有什么活动,张静清都会带着张之维,想让他知道,什么叫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想让他知道,这天地下,青年才俊多的是,你这个龙虎山年轻一辈第一人放到外面,也不过尔尔,你要有危机感,有敬畏感,不要成天一副视天下英雄为草芥的样子。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他的安排下,张之维曾多次和其他各门各派年轻一辈的翘楚切磋比试。 但这些当代翘楚,在他面前就真如土鸡瓦狗一般,要么破不了防,要么被他秒杀。 甚至这些对手中,不乏年岁长于张之维的存在,比如唐门的年轻高手李鼎。 这是张之维在13岁时遇到的一个对手,当时李鼎大他将近5岁,已经成年,小有名气。 但一顿操作猛如虎,却连他的金光咒都未曾打破,输的很绝望。 屡战屡胜,败敌只需一招,这让张之维甚至养出了一种有我无敌的气势。 而这种气势,让张静清越发的担忧了,难道当今异人界,就真无一人能治一治这劣徒? 不过今天清晨的一封请帖,却是给张静清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异人界四大家族,陆家老太爷八十大寿,宴请四方,邀请他这个天师一聚。 陆老太爷是张静清的好友,两人关系莫逆。 信中,陆老太爷把自己的孙儿陆谨夸上了天,说乖孙陆谨,自小天赋惊人,又拜入了三一门,尽得三一门门主大盈仙人左若童的真传,在青年一辈难逢敌手,想让他这个天师过来指点一下。 反正大概意思就和后世的家长,向自己的好友炫耀一下自家孩子成绩多好一样。 张静清一看请帖,顿时就来了兴趣,老友孙子天资惊人? 那好啊,快帮我教训一下这个劣徒,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其实,对于张静清的烦恼,张之维是知道的。 他已经非常收敛了。 但知易行难,知道和做到之间,往往如隔天堑。 不过这也是难免的,毕竟换谁穿越过来,知道自己以后会站在山顶上,俯瞰整个异人界。 再加上所展现出来的天赋也确实如预想的那样。 不管练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任何平平无奇的法术,在自己手中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拥有不俗的威力,都会有些飘,会有一股傲气吧! …… “师父您这是?” 看着手中写着“陆”字的请帖,张之维不解的问道。 “这是请帖,你随为师去一次江南,参加陆家陆老太爷八十大寿!” 第3章突发情况 一听这个,张之维跃跃欲试:“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出发!”张静清道。 张之维一愣,看了下请帖的时间:“师父,现在距离陆家老太爷寿辰还有十来天呢,咱们现在出发,会不会太早了点。” 虽说龙虎山在江西,陆家在江南,隔着一千多公里,现在是民国初年,交通不便,这一段路,若是普通人,只怕得几个月。 但天师府是道门符箓三宗之一,精通符箓一道,向来是不缺赶路手段。 别的高级手段不说,光是基础符箓——神形甲马往腿上一贴,日行千里,轻轻松松。 一千多公里,就是用腿跑,也就一两天的功夫。 “不早!” 张静清道:“你不是到了心猿之境需要游历吗?闷头赶路,如何能起到游历的效果?你我以普通人的方式,走完一程!” “师父高见!”张之维连忙放上彩虹屁! “呵!”张静清淡淡一笑,“你在他人面前,要是也想这么机警就好了!” 张之维蓦然不语,他人?他人只配闻他的屁,可没彩虹。 随后,天师张静清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收拾了个行囊,带着张之维出发了。 下了龙虎山,看着荒草萋萋的官道,张之维看向张静清,这年代没导航,他是真不认识路。 只见张静清拿出两张符纸,手指凌空划了几下。 手一扔,两张符纸迎风便涨,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两匹雪白的,神骏无比的高头大马。 张之维目瞪口呆:“这是……” 不是说好了用普通人的方式吗? 张静清撇了一眼张之维:“此去江南,路途遥远,纵是普通人也会选择骑马出行,这两匹符马脚力和普通马匹相当,有问题吗?” 说是游历,但天师张静清自然不是迂腐之人,真要不用法术,不借外力,靠双腿走到江南,寿宴铁定是赶不上,年夜饭倒是有可能。 “师父高见!” 张之维自然是没意见的,能骑马,谁想走路? 张静清边翻身上马,边说道:“之维,你且记住,出门在外,要懂得变通,切不可死板!” 张之维也跟着上马:“师父有大智慧!” 张静清嘴角一抽,有心骂一句孽畜,但最终没骂,只是“架”了一声,纵马而出。 张之维立马跟上。 两人沿着官道,一路向南。 民国的官道,不能和后世的高速和国道相比,只是一条破破烂烂的土路,有些地方,甚至不能算路。 不过眼下这段路靠近香火旺盛的龙虎山,倒还平整。 两人骑马狂奔半日,远离了龙虎山地界。 在一处山坡前,张静清突然勒马停下。 张之维也跟着停下,不解看向师父。 只见张静清面沉如水,沉声道:“盛世道门山中藏,劫时,老君背剑救沧桑!之维,你且记住,咱们修道之人,要有大义!” 看着一脸严肃的张静清,张之维没有耍宝,心里思索着师父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忽的,一阵莫名声响传来。 “嗯?” 张之维眺望远方,这是枪响?远处有情况…… “师父,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张之维拨马走到高处,凝神屏气,在体内强大的炁加持下,他的目力和听力,到达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远方那些难以听到的呼吸声,脚步声,交谈声……清晰的传入耳中。 瞬间,他就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既然见到了,算他吗你们倒霉!” 确定了事发地点的方位,张之维心中一动,身下高头大马马蹄一踏,跃出数米远。 “师父,我去把他们处理掉!” 远远的,张静清的声音传来:“要处理干净!” “我做事,您放心!” …… 与此同时。 不远处,官道被鲜血染红。 血泊中,侧翻着几辆残破的马车。 马车周围,全是汩汩冒血的尸体。 几名马贼,拿兵器翻弄着横陈在地上的尸体,其中有几具尸体,衣衫不整,惨目忍睹,想来死前遭遇过非人的折磨。 这是几辆载客的马车,车里有立志救国的学生,有过往的客商,也有游街卖艺的手艺人...... 但很不巧,他们被一队流窜的土匪给盯上了。 现在这个世道,军阀割据,到处都是兵荒马乱,土匪也不讲武德了,干起了一锤子买卖,收了过路费不算,还要把人一块给杀了。 领头的凶悍土匪,手里把玩着一沓大洋,嘴角浮现起一丝冷笑: “还想买命?!就这么点玩意儿,够买谁?!真他妈的一帮叫花子!” “老大,差不多了,咱们快走吧,我听说离这不远的地方,有個留洋回家的假洋鬼子,花钱招了些人,还当起了军阀,手里头少说也有百来把枪,咱们可惹不起,碰上可就坏了。” “艹他妈的,这也军阀,那也军阀,这些狗杂种比咱们还狠,地方收税都收到几十年后了,把老子们的生意都抢完了。” 土匪头子骂骂咧咧。 这时,咚咚咚的马蹄声响起。 “有生意上门,抄家伙!” 土匪头子一声令下,几名土匪立马转身,手中猎枪扬起,蓄势待发。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前方官道拐角,一匹神骏的白马“倏”的跳出。 白马的马背上,骑着一个身材高大,目光桀骜的道士。 声音远不及画面深刻,见到前方惨剧,张之维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头顶,也明白为何师父一下子面沉如水。 “老大,是一个臭牛鼻子!” 一名土匪大声喊道。 而土匪口中的老大,正直勾勾的看着道士身下的白马,眼里闪烁着贪念。 这马的颜色虽然白的有些过分,但姿态高大神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给我拦下,先别开枪,免得伤了那匹宝马,那马可比那臭牛鼻子金……” 土匪头子话才说到一半,一枚银元破空而来。 “噗嗤”一声。 从他的嘴巴射入,后颈穿出,带出一串鲜血,染红了后面的草地。 土匪头子怒目圆睁,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发出“嗬嗬嗬”的喘气声,但血依旧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瞧那模样,眼看是活不成了。 第4章杀戮 白马一跃,跳出十来米远,瞬间就来到马贼们的中间,张之维一把夺过一名马贼手里的斩马刀,弯腰俯身,只是平平一削。 血光迸溅中,就砍飞了刚才那个喊他臭牛鼻子的土匪的人头。 张之维伸手一捞,接住翻飞出去的土匪人头,拿到面前与之对视。 刚才那一刀,太过锋利,也太快了。 土匪人头被割,意识还未消失,被张之维抓在手里的时候,还有些懵,还在眨眼。 直到与张之维对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身首异处,顿时惊惧万分,眼球几乎爆出眼眶。 “臭牛鼻子?!他妈的,你给道爷我嘴臭?!” 张之维冷笑一声,一把将人头当暗器扔了出去。 “噗嗤”一声。 一个想要在暗处放冷枪的土匪脑袋四分五裂,被当场砸死。 剩下的几个土匪见到这一幕,顿时被吓破了胆,有的大叫着逃命,有的想要举枪射击。 但在这个心狠手辣的臭牛鼻子面前,全都是徒劳。 张之维挽出几个刀花,叮当声中,将射来的子弹弹开,然后在土匪群里冲杀了两遭。 奋马扬蹄,手中大刀扬起,人头成片落地。 仅几個呼吸间,这群杀人越货的土匪,就被张之维杀了个精光。 整个过程之粗暴,就好像随手抓碎一朵盛开如火的玫瑰,只留下满地鲜红。 地面上,到处是横陈一地的尸体,以及纷乱的马蹄印记。 张之维一直都是杀伐果断的性格,这几年,跟着师父拜访各方的时候,也曾行侠仗义,自然不是没见过血的雏儿。 而且,阳五雷被困在心猿之境的瓶颈上,张之维本来火气就很大。 对于这些个杀人越货的土匪,他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想讲。 “开门红,看来此次出行是个好兆头!” 看着满地鲜血,张之维自语了一句。 随后在土匪头子身上摸了摸,摸出了几十枚大洋。 随手掂量了几下,拿出一枚吹了口气,大洋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 “这些钱,就当是替你们报仇和收尸的工钱吧!” 自语了一句,张之维将钱塞进兜里,手一伸,金光以炁化形,形成一个巨大的铲斗,对着旁边的地面狠狠一铲,挖出一个巨大土坑。 他把那些无辜路人的尸体拾掇一番,整齐摆放在坑中。 忙完之后,张之维拍了拍手,又把土坑掩盖掉,算是让这些受害者入土为安了。 至于那些土匪的尸体,他没去管。 这些尸体留在这,可以提示周围人,这里的土匪已经被剿灭了。 再说了,他一向管杀不管埋。 处理妥当后,张之维翻身上马,踏着一地土匪的尸体,回到先前的山坡。 “师父,搞定了!” 张之维下马,把手里那一袋子银元递给张静清。 张静清盘坐在山坡上,一脸淡定的吃着干粮,看也不看张之维递过来的钱袋子,沉声说道: “之维,你让受害者入土为安,为师很欣慰,但你动手的方式,为师很不喜欢!” “师父,您怎么学我说话?” “孽畜!” 张静清跳起来就是一个暴栗,金光咒都来不及开的张之维,被打地抱头鼠窜。 片刻后,山坡上消停下来,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知道错了吧!”张静清说道。 张之维缩着脖子:“知道了知道了!” 张静清虚着眼:“错哪儿了?” 张之维:“…………” 我错哪儿了……张之维复盘了一下先前的战斗,觉得可能是突然见到那一幕惨剧,心猿作乱,没压住火气,动手粗暴了点。 “那下次……我动手温和点?给他们一个体面点的死法?” “砰!” 天师反手就是一个暴栗,清脆的声音响起后,金光才透体而出。 “孽畜,一群腌臜之物,也配体面?”张静清喝道。 张之维把金光收起来。 刚才是受到袭击后的本能反应。 他算是看出来,师父修为远超于他,面对师父的暴栗,金光咒根本来不及反应。 张之维揉着脑袋:“那师父您的意思是?” 张静清喝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为什么要去夺了土匪的刀,和土匪去肉搏,你为什么不用金光护体,你为什么不直接用雷法直接劈了他们?” “哈……”张之维一愣,“这不是师父您说的以普通人的方式走这一遭吗?我用刀砍他们,就很普通啊!” “砰!” 又是一个暴栗。 张之维带上了痛苦面具,抱着头,疼的抓耳挠腮。 “为师今早还说过,出门在外,不能死板,要懂得变通,那群土匪手里有火器,这玩意儿,威力大的很,多少异人高手,猝不及防中了招,合着在你眼里就不值一提了是吧,都不配你用金光咒?” 看着举着手欲要打的张静清。 张之维缩着脖子。 当时动手,他确实没想那么多。 而且以他的性命修为,那些土匪一举一动他都了然于心,不可能挨花生米的。 当然,这话不能说,说了又要挨暴栗了。 张静清继续道:“还有,你说以普通人人的方式走这一遭,不用法术,那为何后来埋人的时候,你又用了金光咒?” 我有权保持沉默……张之维不说话。 “快说!” 张静清一瞪,喝道。 “这不是您说的要……要懂得变通吗?” 张之维弱弱的说道,然后赶紧捂住头。 “…………” “好小子,你是懂变通的!” 张静清直接就气笑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伱太狂妄了,不把那些土匪放在眼里,不把那些火器放在眼里,嚣张者,必不久,之维啊,这是你最大的问题,要改!” “是是是,师父教诲,徒弟记住了!”张之维连忙说道。 认错,他一向是最积极的。 至于改不改嘛,那就另说了。 “行了行了,别惺惺作态了,出发!”张静清没好气的说道。 随后,两人踏上行程。 又行了一段路,天色渐暗,天空还下起了小雨。 张静清和张之维都没有用炁把雨隔空,就这么在雨中赶路。 人间苍茫,有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境。 第5章坐船 张之维跟着张静清一路前行,越走越偏,甚至偏离了官道,来到了一条江边。 荒草萋萋,雾雨茫茫。 张静清带着张之维在江边驻足。 张之维没有问张静清为何带自己来这,因为他已经发现了端倪。 只见前方江河处,一团晦暗黑气盘踞不散,就好像一团湖泊里化开的墨色,深不见底。 这里有妖气…… 张之维瞬间了然,说道:“师父是带我来钓鱼执法?” “净说怪话,钓鱼是钓鱼,执法是执法,降魔是降魔!” 张静清伸手,在张之维头顶一抹,遮蔽住他那炽烈无比的阳气。 张之维性命双修,浑身气血如龙,一般的邪祟,是万万不敢靠近的,若不遮掩一下,哪能引出这江中邪祟? 作为道家天师,张静清降妖伏魔的经验是很丰富的,在他的一番操作下,没多久,鱼儿就上钩了。 只见远方,一叶扁舟破开平静的水面,轻飘飘的过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一阵如纱般的白雾。 白雾蔓延的很快,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吞没了张之维,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有些如梦如幻。 很快,小船由远及近,到了距离张之维不远的岸边。 这个距离,即便雾气很重,也能看清船上的情况。 船头撑船的是一个干瘦佝偻的中年人,看起来很没有生气,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撑着船。 “两位,要坐船吗?” 船夫的声音有些沙哑,同样没什么生气,难听的如铁片摩擦玻璃一样,让人生理不适。 “当然坐!” 没有过多废话,张静清和张之维施施然走上船。 “坐好,启程了!” 船夫没问两人要去哪,船撸一搅,小船往江中间而去。 小船上,张之维一眼就看穿了这个船夫是个死人,而且是個死相很渗人的死人。 不过,作为符箓派的道士,又身负金光咒和雷法,张之维对这些,自然是不怕的,底气就是一身本领。 张之维看向师父张静清,不明白上这船的意义何在,此等邪祟,直接一雷打杀了不好吗? 只见张静清就仿佛没看到一般,盘坐在船上,闭目养神。 摸不清师父打什么主意,张之维也不急着动手,看向死人船夫,问道: “师傅,最近生意怎么样?” “不怎么样,偶尔一天两三个,偶尔两三天一个!”船夫的声音依旧难听。 “哟,那生意不错嘛,对了,我们今天是你的第几单生意!”张之维又问。 “你们……是第一……单!” “那真是不甚荣幸!” 张之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整齐牙齿,刚才船夫声音很沙哑,最后的那个“单”字,总让他联想到“餐”字。 偶尔一天两三个,偶尔两三天一个,死东西胃口倒是不小啊! 小船行至江中间,水面上的雾气,比先前还要浓重许多,给人一种浮在雾中的感觉。 或许是司机的通病,先前惜字如金的船夫,话突然多了起来,只是声音依旧难听。 “水上雾大,小船行驶的慢,要不我讲个故事给你听?”船夫说。 张之维大马金刀的坐在船上,笑道:“好啊,我最喜欢听别人讲故事了。” 船夫沙哑的声音开始讲述。 “故事的主人公叫陆仁,是一个游商,一日,他去江边打水,偶遇了一个溺水的孩子。陆仁当即丢下货物,跳进江里把孩子救了起来,送回村里。” “在这个过程中,陆仁撞见了前来找孩子的村民们,这些村民一见到陆仁,就把他当成了人贩子,不听他的解释,直接把他给打死了。” “死后,陆仁的尸体被扒光丢进了江里,任由鱼虾啃食,而那几个村民却带着他刚救起来的孩子,拿着他钱财和货物喜滋滋的回了村。” “其实,刚一动手,被救起来的小孩子就解释了陆仁救人者的身份,但那几个村民知道后却没有收手。” “因为在打人的时候,陆仁身上掉出了几枚银子,村民们见钱眼开,将错就错,就把他当人贩子打死了。” “冤死江底的陆仁怨念深重,魂魄无处可归,慢慢化作了厉鬼。” “陆仁想要复仇,但他是江里的鬼,上不了岸,便想了一个法子,既然自己上不了岸,就养一个能上岸的妖物,去给自己报仇。” “于是乎,他化作了一个在江上摆渡的船夫,把来往的客人丢进江里,去喂那吃了他尸体的鱼,期待着有一日,那鱼能成为妖怪,上岸去给他报仇。” 故事到此为止。 随着船夫的故事结束,小船也渐渐往江心靠拢。 周围的雾愈加浓厚,岸上景物渐渐变得模糊。 船夫吊着眼,直勾勾地看着张之维:“小哥,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陆仁是不是很冤枉,村民是不是都该死!” 张静清依旧闭目打坐,全然一副把事情的主导权交给张之维的样子。 既然如此,张之维也放开自我了,没有正面回答船夫的问题,而是说道: “这么说的话,看在你给我讲了个故事的份上,那我这也有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你说说看!” 船夫不着急动手,停下了手中的船橹,失去动力的小船,如放下了船锚一样,稳稳停在江中间。 张之维靠在船边,缓缓讲述道: “古时候,江边有个人名叫张横,自以为替天行道的好汉,但其实心眼坏,手段毒,是个水上的活阎罗。” “张横每天的活计就是假扮赶路的客人,专上一些摆渡的小客船,到了江心,张横就会抽出刀,给船夫和船上其他的客人一个选择,问他要吃‘板刀面’或是‘馄饨面’。” “什么意思呢?这‘板刀面’便是一刀剁死了,再扔进水里了事。‘馄饨面’便是让你自个儿跳河,免得脏了他张阎王的刀子。” “但后来啊......!” 故事戛然而止,张之维讲到一半就不讲了,站起身说道: “我这人最喜欢听些关公战秦琼的事。” “船家你说,倘若你那恶鬼假扮的船夫,撞上了我这请吃面的活阎王,那场面该是如何?” “船家,你是要选板刀面,还是混沌面?” 第6章降魔 听了张之维的话,船夫却是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笑声诡谲,如坟头嚎哭的老鸹子。 笑了一会儿,船夫咧着黑洞洞的嘴,说道: “这位小哥说笑了,你莫以为我没听过《水浒传》?我讲的故事是真事,而你的故事,可是书里的故事......” 船夫的话还没说完。 “铿锵!” 一声吟啸迸起。 随即,一道金光乍现,如割开薄纱般,撕裂白雾,电射而过。 顿时好大一颗人头飞起,在空中来回翻转。 而剩下的无头躯体,没有喷血,里面流出的是腥臭无比的泥浆。 张之维一脸冷酷的靠在船头,指尖夹杂着一抹金光: “我问你要吃‘板刀面’还是‘馄饨面’,你说我讲故事是瞎掰的?!” “扑通!” 人头落水,溅起水花。 与此同时。 “啊!” 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响起,一股阴森鬼气,自那无头躯体内冲了出来。 张之维手一伸,那股鬼气瞬间已被擒住,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正在挣扎哭嚎的鬼影。 “……饶了我吧……我死的好冤啊……我只是想找报仇,我有什么错……” 但紧接着,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对与错,你还是和阎王去说吧!” 只见张之维手中电光环绕,刚才那道鬼影,已被他一爪攥碎,灰飞烟灭了。 捏死了恶鬼,张之维看向师父张静清。 张静清则是在继续打坐,跟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见此,张之维走到船头,对着船夫的无头尸体前,轻轻一推。 “哗啦!” 水花四溅。 无头尸体入水后先是沉了下去,过了大概几秒钟,又背朝上浮了起来。 “水中黑气盘踞不散,还有一个大家伙,不是说喜欢吃船上扔下去的人吗?怎么还不上钩?难道是我扔出去的人不新鲜?” 张之维盯着江面碎碎念,思索着要不要金光庇体,冲入江中,把那船夫口中的妖物打杀了。 但就在他思忖间,无头尸体在江面沉沉浮浮了一会儿,突然水中暗流涌动,尸体像是被什么拖拽了一下,瞬间就从水面消失了。 张之维露出一丝笑意,尸体坠江时的声音和船夫投食的声音是一样的,鱼儿上钩了! 果然,刚才还平缓的水面顿时翻了脸,卷起一米多的浪头,且愈演愈烈。 江水一浪接着一浪打来,小船在江中不停摇摆。 张静清盘坐在船上如生了根,随着小船上下起伏,身躯巍然不动。 张之维则是站在船头,浑身气机发散,那些打来的浪花,还未逼近小船,就被凌厉的气势压地崩溃。 水下,一团巨大的黑影在逼近,“哗啦啦”,鱼尾探出水面,猛地一拍。 “轰!” 又是一个浪头打过来,足有一米多高,比先前的都要猛烈,小船倾覆在即。 但这一瞬…… “滋滋滋......” 张之维出招了,一掌拍出,掌心电光交织,飙然一射,雷霆所过,江面就如那迎风的麦浪一般,尽数披靡。 阳五雷在心猿之境下,刚猛无俦,但只发不收,这一击的威力相当的恐怖,直接穿了巨浪,击穿了水面,轰在水下的正主身上。 “轰隆隆!” 爆炸声随即响起,水面炸起数米高的水柱,水柱中夹杂着一些焦黑的鳞片。 随着那些焦黑鳞片落下,江面的风波停了,汹涌的暗流也停了,只有小船惯性不止,还在水上打着旋儿 而水面上,一个个血色气泡不断冒出,大量血水染红了这一片江面。 “个头还不小啊!” 张之维对着冒血泡的水面伸手一抓,掌心金光吞吐而出,化作一只巨手,探入水中。 “哗啦啦……” 一条足足有近十米长,虎面鱼身的怪鱼被拉了起来,在被血染红的水中里沉浮。 “师父,这算是妖吗?”张之维问张静清。 张静清睁开眼,打量了一下怪鱼,道:“不算,但已经开始妖化了,怕是吃了不少的人了。不过毕竟是鬼魅喂养出来的,不是自我炼炁而来,所以没什么灵智,徒有一身蛮力……” 说罢,抬手打出一张火符。 火符击中鱼怪爆炸,产生的火焰就好像点燃了一桶汽油一样,瞬间就包裹住了整個鱼怪,并熊熊燃烧起来。 “滋滋滋……” 鱼怪尸体燃烧发出一阵阵热油燃烧的声音,还升腾起了大量的黑烟。 这股黑烟腥臭无比,让人作呕,就好像在烧一具发臭的陈年老尸一样。 张静清闻到后眉头微皱,一挥手,卷起一股狂风,吹散了这股黑气,也吹散了笼罩细雨蒙蒙的江面的雾气。 在张静清火符的焚烧下,鱼怪的尸体很快就化为灰烬。 一切结束,张之维抬手打向水面,炁劲勃发,小船被推动向前。 很快,小船来到对岸。 前方是一片芦苇荡,走出芦苇荡,不远处是荒废的农田,以及一个破败不堪,空无人烟的村子。 那鬼船夫想要报仇,可村子里早就没人了啊,终究是执念作怪。 注意到张之维在看不远处的荒村,张静清道:“如果那个村子还在,害那个陆仁的人也还活着,你会如何?” 张之维沉吟片刻,道:“不在那种环境,我也说不好,不过,我一向信奉,斩妖除魔,遵从本心,不多管闲事!” 张静清又问:“何为妖,何为魔,何为本心,何为闲事?” 张之维想了想,道:“作恶的为妖,作乱的为魔,自己想做的事,就是本心,不想做的事,就是闲事!” 张静清道:“作恶的为妖,作乱的为魔,不以单纯的物种分类,呵呵,你小子倒也不是个榆木脑袋。但本心本心,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人呐,总是走着走着,就失了本心!” 张之维道:“都说身不由己,但脚在我身上长着,走不走,走哪条路,走什么样的路,做不做人,做什么样的人,亦是如此。” “是吗?”张静清道,“那若想走的路不好走,想做的人不好做,怎么办?” 张之维道:“如果想走的路不好走,那说明这就不是想走的路,如果想做的人不好做,那说明这就不是想做的人。” 张静清闻言,哈哈大笑道:“说的好啊,都说是身不由己,那不是废话嘛。己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 张静清又道:“之维啊,遵从本心是好事,但你且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做任何事,都得留有七分警惕,须知,这人心隔肚皮,世上多的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第7章破庙 交谈间,远离江边。 张静清又变出白马,师徒俩骑着白马远去。 细雨蒙蒙,天色渐暗,师徒俩还在路上。 游历,确实很磨人心智啊……张之维如此想到。 看了眼走在前方的张静清,雨打湿了他的头发,原本发须皆张的剑眉和虬髯上沾满了水珠。 乍一眼看过去,半点也不像那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道教天师,反倒像一个邋里邋遢的野道士。 张之维内心深处被触动了一下。 师父待我不薄啊! 但很快,前方就有了突发情况。 只见不远处的路边,躺着一具尸体。 不用张静清提醒,张之维勒马停下,过去查看,一具残缺的身躯映入眼帘。 半边身子破碎,露出森森白骨,五脏六腑都被掏空,脑袋都被啃了一半,在尸体旁边,还倒着一担捆好的柴。 “看这个样子,是遭到了野兽的袭击啊!” 张之维伸手,在尸体的白骨处触碰了一下。 便发现白骨上有很多小的划痕,就好像有人用锋利的钢刷子刷过一样。 钢刷子……野兽身上类似钢刷子的东西……除了舌头上的倒刺,好像没别的了,长满倒刺的舌头...... 是熊瞎子还是老虎? 多半是老虎,而且还得是有些道行的老虎,普通猛兽的舌头,没这么厉害,估计是这个砍柴人运气不好,碰上了。 张之维根据尸体的惨状,很快就模拟出先前的场景。 砍柴人背柴下山的途中,被老虎从背后袭击,一口就咬掉了他半个脑袋,当场毙命。 随后,老虎吃干净了他的脑髓,五脏六腑以及身体上脂肪多的部位,只留下一些皮包骨的部位被留了下来。 而那些骨头上的划痕,就是老虎长满倒刺的舌头,舔骨刮肉留下的痕迹。 “一舌头卷下去,在骨头上留下这么深的划痕,怕是已经开始炼炁,要成精了!” 张之维转身向师父汇报情况。 张静清听完,道:“万物皆有炁,与人类不同,很少有动物感悟到炁。但是一旦感受到炁,又因其心智单纯,故提升很快,如果吃人的话,还是得迅速解决,不然为祸一方啊!” 张之维道:“可这荒山野岭的,雨水也冲淡了气息,去哪找到它呢?”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张静清训斥道,“让你平时多学点符箓之道,你不听,就会個冲龙玉符,一下雨,一入水,就抓瞎了!” 张之维默默不说话,龙虎山天师府,茅山上清宗,阁皂山灵宝派,并称符箓三宗,是道门里最擅长画符的三个门派。 他这个天师嫡传,却在符箓一道上不是很擅长,确实有些拿不出手了。 不过,在张之维看来,修行一道,重要的是性命修为,此等旁术,可以先放一边,暂时粗略了解一下就可以。 所以他只会些粗浅手段,比如符箓追踪手段,他就只会最基础的冲龙玉符。 冲龙玉符脱胎于太微三部八景二十四真箓,所谓“景”即是对应身体部位的神明。 冲龙玉对于的就是鼻子,这符箓的用途就是神化鼻子,获得无与伦比的嗅觉,可以用来追踪。 简而言之,就是加强版的狗鼻子。 现在下雨,张之维的狗鼻子自然不太好使了,所以张静清说他抓瞎。 “师父有大智慧,回去我就钻研一下符箓之道!”张之维说道。 这倒不是阳奉阴违,他是真打算去好好学学了,毕竟雷法遇到了瓶颈,画符又是很磨炼心智的事,学一学,还是有好处的。 “你知道就好,把尸体拾掇一下,咱们找地方留宿!”张静清安排道。 张之维旋即拾掇了一下尸体,用地上的破衣裳勉强将尸体包裹起来,在路边找了个相对平坦的位置,破开一个土坑,把这具尸骨给埋了。 安葬好尸体,张之维翻身上马,跟着张静清继续出发。 其实,于他俩而言,在野外留宿也没什么事。 但此行的目的是游历,是为了经历,如果仗着修为随遇而安,那和在山上苦修有什么区别? 好在走了没多久,师徒俩就找到了一处落脚点。 前方官道旁,山野空旷,着落着一座小小的石庙。 石庙简陋寻常,乃是青石堆垒而成,也不知道在这多少个年头了,石面灰暗一片。 此刻,石庙里面隐隐闪烁着火光,看起来有人在里面。 “虽是简陋,但好歹也算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靠近石庙,张静清捏了个法诀,白马顿时就跟漏了气一样,化作两张巴掌大小的符纸燃烧。 旋即,两人推开木门,走进石庙。 此刻,石庙里,几个上山砍柴的村民,因为雨势渐大,又天色渐暗,只得在这地方避雨。 村民在石庙里升起了火堆,就地取材,用雨水烧了几壶热汤正喝着。 看到张之维和张静清进来,几人紧了紧手里的柴刀,一脸警惕。 现在世道不好,匪患横行,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外面雨大,各位打扰了!” 张静清客气的说了一句,看出村民们的紧张,就带着张之维去角落里打坐。 火堆前,几个村民小声嘀咕。 “不冷吗?我看这两个道士穿的好单薄啊!” “这两个道长人高马大的,我估计他有真功夫,不惧寒冷!” “真功夫?义和拳的那种吗?” “嘘嘘,慎言,慎言!” 见两个道士如此礼貌,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老人,连忙对身后的年轻人说道: 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老人,连忙对身后的年轻人说道: “二狗,别愣着,倒碗热汤给两位道长暖暖身子。” “额,好的好的!” 叫二狗的年轻人,立马就从破锅里舀了两碗汤,正要递过来,老人却抢先起身,接过了汤亲自送了过来。 “两位道长,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吧!这下雨天,两位穿的也单薄,小心别着凉,我们都是附近村落的村民,冬天快到了,买不起煤炭取暖,只得上山砍点柴火勉强过活!” 老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借着送汤说明一下情况。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只是普通村民,煤炭都买不起,一点油水都榨不出来,没有搞头。 第8章吃人的熊 张之维连忙双手接过老人递过来的汤,把其中一碗递给张静清,笑道: “多谢老人家了!” 见张之维彬彬有礼,张静清点了点头,还算像话。 旋即举起汤碗放到嘴边,所谓汤碗,其实就一个竹筒子。 应该是砍柴人平时装水的工具,里面飘着一点树叶。 也不嫌脏,轻轻抿了一口。 热水入口,一股淡淡的涩味在口腔里迸发。 咽下去后,腹中便升起一股热气,整个人立马就暖和了几分。 喝完,张之维接过张静清的竹筒,一起递给老人,说道:“多谢老人家款待了!” 老汉连忙摆手,笑道:“两位道长客气了,喝的惯就好,不知道长您可要再来一杯?” 张之维看向张静清。 张静清摇头。 “那不用了!”张之维笑着把杯子递给老人。 老人拿着竹筒,正要回火堆前烤火。 张之维叫住了他,从包里取出几块野猪肉干递给老人。 “吃点吧,填下肚子!” 看着肉干,老人迟疑了下,担心有诈。 但转念一想,自己几人的身价,还不如这几块肉干呢。 便一脸感谢的接了过来,然后回去分给了其他村民。 顿时又是一阵感谢声响起。 这些年,日子越发不好过了,这些村民好几月嘴里都没点荤腥了。 一群汉子小口小口吃着肉干,还有几个小心掰了下一截,藏在怀里,说打算带回去给妻儿尝尝。 一时间,石庙里的氛围热闹了些。 一个村民发出邀请:“道长,墙角冷,要不来烤下火吧!” 张之维刚想拒绝。 张静清就拖着他过去了。 既然是游历,自然得和周围人有所交流,一直独来独往,怎能起到效果。 张之维:“…………” 他想打坐炼炁,锤炼性命的。 “两位道长是准备去哪儿啊?”那个老人问道。 不等张之维说话,张静清说道:“我们是游方的道士!” 老人家肃然起敬:“游方道士啊,那两位道长一定有真本领,毕竟这個世道可不太平!” 张静清摆手道:“哪里哪里,就几手假把式而已,在一个地方混不下去了,出去跑江湖,讨口饭吃!” “唉,谁说不是呢,都说这乱世啊,人不如狗,这还真没错,两位道长还有功夫,还能闯荡,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啊,就只能窝在一个地方等死咯!” 老人唉声叹气道,心里已经默认张之维和张静清是有本事的人了。 张静清连忙问:“这位老哥何出此言呢?” 一旁的张之维看着张静清喊那个年岁远比他小的老人叫老哥,嘴角微抽,不愧是教出“一人”和“之下”的老江湖,共情一下,三两句话,就和这些村民打成一片了。 只听见老人一脸苦相,道:“前些年再乱,再不好,大家勒紧下裤腰带也就过去了,但现在是什么年月,外面天天打仗,今天来个李大帅,明天来个刘大帅,粮税一年比一年高,而且每次换个大帅,就要来收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活不下去了!” 张之维默默的听着,龙虎山上倒是岁月静好,但山下可就水深火热了。 现在正逢军阀混战期间,一个北面的北洋政府,一个南面的国民政府。 一大帮军阀团结在这两块招牌下,为了争地盘,乱战不休。 这种局势下,一个地盘往往被各方势力抢来抢去,今天你是北洋的人,一觉醒来,你就是南国的人,你在北洋那边交的税,那都不作数,重新交。 一些地方一年换三四次县长都是常有的事,当官的跟走马灯一样的换,都知道自己做不长久,所以一上台都想着狠狠割一波,各种苛捐杂税猛如虎,韭菜根都快割没了。 张静清听着村民们的抱怨,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即便天师府是异人界的顶尖大派,但对于这种天下大事,还是有心无力的。 “会变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张静清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道。 “变好,也许吧,不过啊,我们恐怕是见不到咯!” 村中老人唉声叹息道:“以往只是那些当官的欺压我们,现在啊,就连那些山里的畜生都开始欺压我们了!” “怎么说?”张静清问。 村里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去年冬天日子不好过啊,没吃的,只能进山打猎,惊扰到了一头冬眠的熊瞎子。” “暴怒的熊瞎子伤人,我们就打退了它,但没想到,这熊记仇啊,从此之后,隔三差五就袭击村子,有时候是家畜遭毒手,有时候是人遭毒手!” “我们深受其扰,就凑钱请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刀客来杀熊,这刀客也不负众望,与熊大战了一场,一刀砍在了那熊瞎子的肩膀上,几乎把熊瞎砍成了两半,解决了祸害,还带走了熊的尸体。” “我们都以为此事了结,却不曾想,这只是个开始,从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熊深夜袭击村子,而且专挑女人和小孩吃。” “我们都猜测啊,上次请刀客杀的是这熊的子嗣,这熊来报仇了,所以才专挑女人和小孩下手。” 张静清听完,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安慰道:“那确实很艰难啊,县里怎么说?” 村里老人叹道:“县里还能怎么说?收税来的积极,做事?怎么可能?我们村里正商量着,大家筹钱,再请一个刀客,把这畜生给宰了,只不过一时间拿不出钱,这才进山砍柴嘛,想拉去城里卖了好筹钱!” 一旁张之维若有所思,之前路边遇到的那具尸体,莫不就是被这老人口中说的熊杀的?亏他还以为袭击者是老虎。 要不要抽个时间,去帮忙解决一下,从那具尸体上的舔痕来看,这熊有点东西,一般的刀客,怕不是解决不了…… 张之维暗中传音张静清,询问是否让他去解决了此事。 张静清传音让他别急,然后继续和村民交谈。 见此情形,张之维也就不管了,自顾自地打坐炼炁起来,与其听些人家疾苦,不如锤炼性命。 第9章江湖春典 这个年代,没那么多趣闻。 喝了汤,吃了肉,砍柴累了一天村民们没有过多闲聊,吐槽了一会儿,就靠在墙上休息了。 而张静清和张之维则在一旁闭目打坐。 一时间,石庙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宁静当中,只有火堆燃烧时发出的啪啪的声响。 时间慢慢流逝,外界的雨越下越大,在天完全黑了以后,外面又隐隐传来了一阵人声。 “老大,你看,前面有座石庙,里面还有火光。” 没一会儿,石庙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几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持长刀的汉子走了进来。 村民一看,都又紧张了起来,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的柴刀。 张之维看了一眼师父,见张静清则不闻不问,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便也继续打坐起来。 “各位打扰了,这雨太大,外面不兴待,只好进来借宿一宿,还请诸位多担待担待。” 领头的那人抱手说道。 说完,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长满胡子的沧桑脸庞,一看就是混江湖的,“不好惹”三个字,几乎是刻在脸上。 几个村民连忙说客气客气了,然后请他们自便。 随后,大胡子过去和村民交谈了几句,要了点柴,在石庙的另一边升起了一团篝火。 一帮人围着篝火,一边吃着自带的干粮,一边有说有笑。 一人笑道:“并肩子,啥时亮青子招呼?” 大胡子回复道:“灯笼扯高一点,那些个水码子是個黄草窑子!” 那人又道:“那个化把像火点!” 大胡子回复:“零毛碎琴,算求,那个化把有点顶了瓜!” 谈话间,大胡子环视四周,目光有意无意在身形高大的张之维身上徘徊。 村民人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在小声议论。 “这是哪里的方言,怪怪的。” “谁知道呢?对了,叔,这几个汉子看起来像是本领高强之辈,要不要请他们去降服那吃人的熊瞎子。” 被叫叔的那个老人摇头道:“别,我看这几个人不像善茬,引狼入室可不好,还是去找那些信誉在外的刀客吧!” ………… ………… 张之维也听不懂对面在说什么,但他觉到了大胡子目光中的敌意,此人没安好心。 传音道:“师父,这些人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 张静清传音道:“他们说的不是什么方言,是江湖春典里的黑话……” 旋即,张静清给张之维解释了一番。 这世道里,各行各业,囊括了三教,及八门九流,还有各方地域的世家,帮会、堂口、乃至各路黑白两道势力的统称。 这便是异人的江湖,江湖就是没规矩,谁权大、钱多,谁就是规矩。 坐次要分先后,人要分个三六九等,江湖更得分个三教九流,高的看不起矮的,贵的瞧不起贱的,富的更是欺凌穷的。 其中三教,也就是释儒道,他们龙虎山天师道,就是三教中的道教。 而所谓的江湖春典,就是一种只流行于三教之外的九流行当之间的黑话。 当然了,为了方便行走江湖,很多三教里的人,也会说几句黑话,张静清这个天师就会,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在师父张静清的解释下,张之维勉强听懂了那几个蓑衣人的话。 那个蓑衣人说的“并肩子,啥时亮青子招呼?” 意思是“兄弟们,啥时候亮兵器动手?” 其中,“并肩子”指兄弟们。 后世电视剧里,经常能听到有人喊“并肩子上”,意思就是兄弟们上。 “青子”就是指兵器,“招呼”一般是动手的意思。 而大胡子说的“灯笼扯高一点,那些个水码子是个黄草窑子!” 意思是“眼光放长一点,那些个农村人是穷逼,没有钱。” “灯笼”是眼光的意思,“水码子”指农村人,“黄草窑子”指穷逼。 蓑衣人又说“那两个化把像火点!” 意思是“那两个道士像有钱人!” 其中,“化把”指道士,“火点”是有钱人。 大胡子又回复:“算求,那个化把,顶了瓜!” 意思是“还是算了吧,那个道士看起来有点可怕!” “顶了瓜”意思是可怕的很。 主要是张之维的身高有点唬人,在这个人人面有菜色的年代,接近一米九,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大胡子的目光在张之维身上徘徊许久。 最终,按下了心思,没了作恶的打算。 江湖上有句谶言,有四种人少惹——道士,和尚,女人,小孩。 如今荒山破庙,一下遇到两个道士,而且其中一个还高大的过分,无论怎么看,这道士也不像是个好相与的小角色。 行走江湖,招子要放亮点,这个道士惹不得! 大胡子自语了一句,收回目光,用黑话警告自己的同伴不要惹是生非。 “是一群杀人越货的强盗啊,师父,要不要这样!” 张之维用手抹了下脖子。 “遇事别急!” 张静清传音道:“他们只是有这个想法,却并未付诸行动,你就去杀了他们,那你与他们又有何区别?人非圣贤,总有一念至差的时候,永远要看人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 “知道了师父!” “还有,在这里,你明白了什么?”张静清又传音道。 张之维:“…………” “要……要尊老爱幼?” “是不过分藏拙!” 张静清没有呵斥他,而是解释道,“如今这个世道乱,永远别想着扮猪吃虎,在乱世中,若是表现的像头猪,那你就会感受到世界上最大的恶。说不好先前那些和颜悦色送来热汤的村民,都可能举起柴刀。” “弟子记住了!”张之维传音道。 张静清继续嘱咐道:“但也不可过分张扬,君子藏器於身,要懂得收敛,给自己留后路,外露三分,内敛七分,此乃中庸之道!” “弟子一定注意,对了,师父,那吃人的熊,该如何处理?” 张之维心里还念叨着那快成精的吃人的熊。 “你看,又急!” “师父,我太想进步了!” 第10章一巴掌 夜深人静,外面夜雨沥沥,伸手不见五指,石庙内也是一片昏暗,只有两个火堆在闪烁,时不时发出一声木材燃烧的噼啪声。 村民们彼此依靠着睡觉,这样能取暖,有情况也能反应过来。 那群江湖客,则是一人守夜,其他人睡觉。 张之维则在打坐炼炁,忽然,他感受到一股阴寒沁骨的寒意逼近。 外面有东西在靠近。 “师父,我去把那玩意儿处理掉!”张之维传音道。 “处理掉干嘛?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张静清依旧闭着眼:“你是来游历的,不是来逞英雄的,游历最重要的不是‘游’是‘历’,不经历一些事,怎么可以见得人心?” 闻言,张之维按兵不动,继续打坐。 很快,那股阴寒之气愈发逼近。 门外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村民们在熟睡,没有反应。 张之维也没有反应。 守夜的江湖客则警惕起来,当即叫醒了大胡子和周围的兄弟们。 发觉门外有情况,大胡子拿出一直抱在怀中的长刀,带着兄弟们,低俯着身子来到门口。 如今石庙里有火光,我明敌暗,他没有贸然开门出去,而是在门边蹲守,打算敲闷棍。 过了良久,见门外没什么动静,大胡子对着旁边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小弟心领神会,来到门前,隔着门缝往外望去,看到了一片血红。 “嗯?!” 小弟有些懵,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擦了擦眼睛继续看,便发现门缝里外那抹血色也眨动了一下。 这时,他才骇然的发现,那抹血红色的东西,其实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正窥探着门内的动静。 他俩,隔着门缝在对瞄。 他猛地缩回头,正想大喊。 “轰隆”一声。 门板四分五裂,一只长满黑毛的巨大爪子伸进来,一巴掌就拍碎了他的脑袋。 血光迸溅中。 “呼呼呼......” 一股腥风裹挟着风雪袭来,石庙里的众人瞬间就被惊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从门外挤进来。 那个黑影身高十尺,满身黑毛,膘肥体胖,正是一头巨大的黑熊。 这头黑熊有個明显的标志,它的肩膀上有道巨大的伤口,像是被刀斜劈过一样,鲜血浸湿了半边身躯,乍一眼看过去,就好像这熊披了一件袈裟一样。 黑熊因为体型太大,卡在了门上,浑身的毛发与门框摩擦,发出一股刺耳的撕拉声。 这模样,活脱脱一个即将脱困的妖魔,寻常人哪敢升起半点抵抗的心思? 石庙里所有人都惊骇万分,乱作一团,哭喊着想要逃跑。 但这个石庙,只有这一个门,而这门被黑熊堵住,他们已成瓮中之鳖。 也不用期待这门能挡住黑熊,因为就几秒钟的时间,那黑熊就已经钻进来了大半,只剩屁股还卡在门外。 只怕再有三两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全部挤进来,那时,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不能让这畜生进来,砍它……” 生死攸关之际,大胡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着并肩子上。 不过,他的“并肩子们”都被吓傻了,这时候两股战战,根本没人听他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抽刀对着熊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砍。 但预想中刀刀见血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大胡子只觉得虎口被震的发麻,仿佛自己砍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堵墙。 正在这时,被劈头盖脸一顿砍的黑熊吃痛咆哮,抬起簸箕大的熊掌对着大胡子拍来。 大胡子眼睛瞪得老大,来不及闪躲,只能把刀横在身前防守。 只听得“砰”的一声。 大胡子发出惨叫,整个人倒飞出去,笔直地砸在后面的墙壁上,滑落下来后生死不知。 “大哥!!!” “大哥!!” 大胡子的其他几个兄弟惊呼,这下更不敢上了。 他们之所以愿意跟着大胡子混,是因为大胡子是练家子的,有一点武艺,却不曾想,在这可怕的黑熊面前,一掌都挡不了。 这熊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 所有人都一脸绝望,有的说在墙角瑟瑟发抖,有的嘴里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有的躺在地上装死...... 黑熊大半身子已经钻进庙内,铜铃大小的血色眼睛,贪婪的盯着众人,腥臭的涎水从口中滴落,似乎在挑选看先吃哪个? 黑熊环视一圈,最终目光定在了角落的张之维身上。 多次食人的经验告诉他,眼中这个两脚兽肉质最好,最美味。 “昂吼!” 黑熊猛地咆哮,伴随“轰隆”一声巨响,石庙门框崩坏,黑熊彻底挤了进来。 火光中,黑熊巨大的阴影投下,宛如一只不可视的黑手,把所有人拿捏在手里,缓慢的握紧,要将他们攥碎。 恐慌席卷了整个石庙,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音。 一时间,石庙内落针可闻,只有黑熊巨大的哈气声在回荡。 此刻,他们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 石庙里现在有十来个人,这黑熊就这么大,总不能都吃掉吧? 只要在它进食的时候,趁机溜走,还是有活命的机会的。 所人都不敢发声不敢动,生怕引起了黑熊的注意被先吃了。 一时间,石庙内气氛很诡异,落针可闻,只有黑熊巨大的哈气声和脚步声在回荡。 挤进石庙后,黑熊并未看其他人,“咚咚咚”地朝张之维扑去。 腥风扑面,张之维停止打坐,站了起来,道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没办法,这孽畜没点眼力劲,竟然挑上了他。 “吼吼吼!” 巨大黑熊双目通红,布满血丝,咆哮着冲来。 张之维面无表情,像一座石像般矗立在那里,心里则在思忖: 先前倒是想岔了,还以为食人的是快成精的熊瞎子,没想到是一头鬼熊。 这一次游历,遇到的事有点多啊,难道我是传说中的灾星体质,走到哪儿哪就出事,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师父的安排? 在张之维思忖间,黑熊就已扑到他的近前。 眼看黑熊就要将这年轻道士撕碎,所有人都目眦欲裂,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触。 但就在这时,那看起来被吓傻了一样的道士动了起来,猛地一巴掌抽在黑熊的脑袋上。 “噗嗤!” 血雾喷涌,骨渣飞溅,黑熊的半个脑袋竟然被生生抽碎。 第11章鬼熊复仇 巨大的熊尸重重落地,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就连整个石庙都抖了三抖,屋顶抖落一地的灰尘。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脑袋处于当机状态。 他们知道这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道士很猛。 但万万没想到这么猛啊! 刚才那如妖魔般的黑熊,就被这道士一……一巴掌给打死了? 做梦吗? 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张之维没有理会,转头看向黑熊尸体。 只见这黑熊的尸体内,还盘踞着几团晦暗邪异的怨魂,隐约可以见到有几张挣扎扭曲的模糊面孔,细看一下,便发现这几张面孔都是小熊模样。 这黑熊还没死,准确来说,这黑熊早就死了才对,只不过因为莫名的原因,变成了鬼,又回来了。 至于什么原因...... 看着那几张扭曲的怨魂,张之维心里大概有了数,多半是村民进山打猎,害了这熊一家,这熊来报复了。 但这种事,张之维没什么话说,村民也是活不下去,才进山捕猎,不过,屁股决定脑袋,张之维肯定是站村民这边的。 心念一动,就要发动阳五雷,一雷把这鬼熊劈的形神俱灭。 张静清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施法,使了个眼神。 “别急!” 张之维顺着张静清的眼神看去,顿时见到了世间百态。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那群跑江湖的蓑衣客,想起了他们之前说的话…… 张之维心领神会,收起雷法,连忙询问周围人有没有事。 直到这时,余下的人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巨大的黑熊尸体,又看了看尸体前的道士,顿时心头一松,生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 “神仙,这位道长一定是下凡的神仙!” 村民里,那个老者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扑过来,就要叩拜。 张之维连忙把那老人扶起来:“这可受不起,我哪是什么神仙下凡,我就一凡夫俗子!” 老人紧紧抓着张之维的手说道:“受得起受得起,道长救了我等一命,此等大恩,无以为报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老人家不必放在心上!”张之维说道。 “道长真是又热心,又有一身好本领啊!”村里那个老人说道。 “都是我师父教的好啊!”张之维趁机把张静清拉下水。 老人连忙对着张静清抱手说道:“想必这位道长也是神通了得!” 张静清横了张之维一眼,抱手说道:“哪里哪里,当年搞神助义和拳时,加入一個拳坛学的,都只是些假把式而已!” “原来道长还是拳坛的义士啊,可惜了,朝廷无能无信啊,竟然联合红毛鬼对众义士下手啊!”村里老人感叹道。 “终究是小看了红毛鬼们的火器!”张静清叹息道。 张静清和老人寒暄起来, 张之维在一旁听了些,大概内容是关于义和团的事,这个老人好像也是那场事件的见证者。 神助义和拳……对于义和团,张之维了解的不多,那都是快20年前的事了。 他只知道这是数个异人势力形成的组织,最开始是为了对付清廷。 后面多国列强的军队和异人一同来犯,义和团开始连同清廷一起对付列强。 最终在清廷的背叛下,覆灭于多国异人的围剿和无数长枪短炮之下,大批异人惨死。 张之维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到了后来,区区一个弹丸岛国的异人势力,就能让神州大地的异人们如临大敌,死伤惨重。 这并非是鬼子的异人很强。 屁大一个地方,能强到哪去? 实在是神州的异人们,已经死了太多太多了。 早在与他们交手前,神州大地的异人们,就已经和世界列强的异人们战了好几轮了。 世界列强的异人们,背后有国家军队支持,长枪短炮武装。 但神州的异人们,背后只有一个随时捅刀子的二五仔朝廷。 每一次交手,神州这边都是死伤惨重。 所以到了后来,才会显得那么吃力。 ………… 而这时。 “大哥,你还好吗?” 先前被鬼熊一巴掌拍晕的大胡子,吐了一口血,脸上恢复了一点人色,悠悠转醒。 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石庙里的巨大熊尸,大胡子悚然一惊,一激动,又咳出了几口血,连忙问怎么回事。 几个小弟赶紧告诉了他刚才发生的事。 “这是遇上高人了啊,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大胡子看了看地上的熊尸,又看了看角落里的道士,满脸的庆幸。 一是庆幸黑熊被高人击杀,捡回了一条小命。 二是庆幸之前谨慎,没有贸然动手干那一票。 不然啊,就踢到铁板上了。 大胡子是练过武的,有几分见识,知道这世上有高人,面前这个道士多半就是个高人,他连忙过去打了个招呼,套下近乎。 但张之维一个眼睛就把他喝退了。 吃了个闭门羹,大胡子不敢再打扰,免得惹高人厌恶,悻悻而归。 因为巨熊破坏了庙门,外面的风雨灌入石庙,冷的不行,众人也不继续休息了,重新生火取暖,团坐在一起小声说话。 “老大,二麻子死了,死的老惨了,脑浆子流一地!” 那几个江湖人重新把蓑衣披在了身上,其中一人小声说道。 二麻子就是最开始和黑熊隔着门缝对视,结果被一巴掌拍死的那人。 “人有旦夕祸福,我不也差点被一掌拍死了吗?明天早上我们找个地儿,把二麻子埋了,就当入土为安!” 大胡子说着摸了摸胸口,黑熊那一掌虽然没要了他的命,但也有些伤筋动骨,估计得修养好一阵才能恢复了。 这时,有个村民去打量了一下黑熊尸体,然后一脸骇然道: “这这这……这是那头经常袭击村子的食人熊,它不是被我们请人打死了吗?怎怎……怎么又活过来了!” 一听此话,几个村民连忙上前查看。 “就是这头熊,就是它吃了我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它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可我们不是请刀客把它给宰了吗?怎么会又回来了?” “是啊是啊,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刀客武艺很高,一刀从这熊的肩膀砍了进去,几乎把它砍成两截,这熊当场就不动了,然后刀客收了酬金,还带走了熊的尸体,这熊的肩膀上那条口子,就是被刀客砍的,可它怎么又活了?” 第12章熊尸归属 村民看着被轰爆脑袋的黑熊尸体,表情各不一样,有人在后怕,有人不解…… 还有人在愤怒,花大价钱请人杀熊,钱给了,熊还回来,这不白给了吗? 要不是今天遇到了一个神仙人物,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这时,一旁的大胡子,恢复了些伤势,凑过去说道: “传说有些熊瞎子吃人吃多了,就要变成妖怪了,这头熊瞎子估计就是这种,你们请的那个刀客,肯定没杀死它。” “想我行走江湖多年,也是有一身好武艺的,普通的熊瞎子在我眼里……也就……也就那么回事吧!” “但这头熊不一般,我刀劈上去根本没有着力点,伤不了它,也只有像道长那样的高人才能将其击毙……” 大胡子一边拍张之维的马屁,一边偷偷去看张之维,见张之维没有半点反应,顿时有些失望,这近乎不好套啊。 而听到了大胡子的话,村里的老人吃惊道:“难道说熊瞎子成精了?” “当然有可能,传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国将亡未亡就有妖孽作乱,前朝都亡了好些年了,这妖魔鬼怪不遍地都是?” 大胡子不愧是跑江湖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传闻听的老多,一脸煞有其事的说道: “不只是熊,这附近还在闹妖怪呢。” 村民连忙说:“还请这位爷赶紧说说,以后我们也好避开,免得遇到了。” 大胡子说道:“听说黄村那边的江上就闹起了妖怪,那妖怪长了个人形,身高丈余,浑身长满鳞片,刀剑难伤,能生撕虎豹,力逐奔马。” “而且还生性残忍,最喜欢抓些从江边经过的路人来吃,一旦被其抓住,若是运气不好,它正饥饿,当场就直接吃。 “至于吃法嘛,据说是扭掉头颅,然后张着大嘴,从脖子处使劲吸,把五脏六腑和血液都吸走,就跟吃螺肉一样。” 一行人听的心惊胆战,其中一个村民问: “那要是不饿呢,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啊?” 他料想这事能被传出来,那肯定是有幸运儿逃过一劫才对。 “想得美!”大胡子反问村民:“你出去打猎,猎到多余的猎物会把它放掉吗?” 村民下意识说道:“不会,我会拿回去做成肉干!” “那就对咯!妖怪也是一样的,若是遇到它不饿的时候,就会被它串起来,带回去作储备粮。”大胡子说。 有村民问:“怎么个串法?” 大胡子笑道:“你要问这的话,嘿,见过捕鱼的怎么收整活鱼么? 就是拿稻草或者嫩树枝,穿过鱼的鳃打個结,向上那么一提,再闹腾的鱼都会服服帖帖。 而且鱼还不会死,拎回家,放进水缸里,鱼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串鱼,那妖怪就怎么串人!” “卧槽,这也太残忍了吧!” 一行人听完,忍不住摸了摸腮帮子,感觉牙酸,要从这里穿过去话......想想就疼。 火堆前,一行人津津有味的听着大胡子不知从哪听来的志怪故事。 就连打坐的张之维,也听的津津有味。 只不过,他不好判定这些话,是大胡子道听途说,随意瞎掰的,还是确有其事。 在讲了几个志怪故事,彼此熟络了些后,大胡子说道: “各位乡亲,我们跑江湖的也不容易,先前我那位兄弟为了保护大家被熊杀死了,他上有七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能不管,这样吧,这头熊的尸体就让我带走可好?作为我兄弟的补偿金!” 大胡子笑眯眯的,好言好语的说道。 他心里则在想,要不是那两个道士,以自己的脾气,哪会和这帮泥腿子废话,直接抢了便是。 “这......” 村里人眼巴巴的看着熊尸。 他们也想要啊! 这头熊尸保守估计几千斤,都是肉啊,带回去,一个冬天都吃不完。 而且那身皮毛还能卖出去,换的钱,说不定能过上好几年的好日子,哪能就这么拱手让人? 村民中的那个老者看了看大胡子一行人,又看了看张之维,说道: “这位爷,您和我们说没用啊,这熊是这位道长杀的,依我看,看是道长来处置吧!” 他觉得自己和张静清、张之维套了这么久的近乎,这熊的尸体,再怎么也得归村里吧。 闻言,大胡子也看向张之维,按他所想,这种高人,应该不会在乎这种尸体才对。 张之维则看向张静清,跟着师父出门,不必动太多脑子。 见此情形,张静清叹了口气,道:“这熊吃了太多的人,怨煞入体,吃了的话,会当场暴毙!” 此话倒是不假,这本就是一头鬼熊,哪能吃的? “什么?” “吃了太多的人!” “当场暴毙!” ...... 众人心头一惊,盯着熊尸,眼神复杂,有恐惧,有惋惜,有贪婪…… “真吃不得吗?这么多肉,熊吃人......” 几个村里的年轻小伙子满脸不甘,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些熊吃人,人怎么就不能吃熊之类的话? 其中一人还想说这乱世,人都能吃人,吃过人的熊怎么就不能吃了? 但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旁边的老人拉住了。 “道长,您放心,我们绝对不吃,绝对不吃!” 老人到底还是阅历丰富些,他没怀疑张静清话里的真假。 因为没必要,如果张静清想要这头熊,大可直接开口,在场的没人敢说个不字。 他说有毒,吃了立刻暴毙,那八成是真的有毒。 而这时,一旁脸色阴晴不定的大胡子眼珠一转,抱手说道: “多谢高人提醒,救了我等小人一命,高人放心,明天一早,小人就把这头熊尸给处理掉,绝不让它再有害人的机会。” 他心里在想,这熊尸有没有毒,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吃就是了。 到时候拿去肉铺换成现钱,至于谁吃死了,关我甚事? 张之维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他看向师父,想知道师父怎么处理。 第13章取死有道 “不必麻烦诸位,我们自会处理!” 说罢,张静清拍了一下张之维:“去,就在这庙里挖个坑,把这熊埋了,免得流出去害人!” 张之维:“…………” 无语归无语,张之维还是二话没说,金光以炁化形,刨了个大坑,把这鬼熊尸体给埋了进去。 众人一脸惊奇的看着张之维用金光刨坑,大呼不可思议,还有人称呼他为活神仙什么的。 张之维对这些目光和赞叹并不感兴趣,他正传音问张静清: “师父,搞这个操作干什么?这鬼熊的灵藏在熊皮里,我一雷给他劈了不好吗?干嘛埋?” “之维啊,做人做事,无愧本心就好,但无愧本心这四个字,说的容易,做到却很难,之维啊,我问你,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察觉到这群人可能作恶多端,你想杀他们,但这群人现在又没做错事,你没有理由杀他们,那你该怎么办?”张静清传音道。 张之维传音道:“想杀,却没理由杀?师父,如果真想杀一個人,那随便什么都能成为理由,比如他左脚先迈进大门,这个理由行不行!” 张静清传音喝道:“尽说怪话,若像你这么肆意妄为,妄造杀孽,那只会在心里留下间隙,助长心魔,成为修行路上的大障碍!” “那依师父高见,该怎么处理呢?”张之维传音道,“难道要一直跟在后面找机会?” 张静清传音道:“让对方取死有道,如此方可无愧本心!” “取死有道……无愧本心?!” 张之维想了想道:“怎么才能无愧本心?难道要说服自己?比如杀人的时候想着,人终有一死,而有些人则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我杀了他,帮助他少走了几十年弯路,大功一件啊!” 张静清:“…………” 天师突然觉得自己好累。 真想一雷劈开这个孽畜的脑袋。 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孽畜,你滚去打坐炼炁,别和我说话,在一边看着就行!”张静清传音怒喝道。 张静清在教徒弟时,一直信奉言传身教,现在言传不通,他打算身教了。 “得令!” 张之维乐呵呵的就缩到墙角修炼金光咒去了。 他早就想修炼了,那些村民们的遭遇,他并不感兴趣,这都是大时代背景,他一个凡夫俗子,知道了也无力改变,徒增烦恼,还不如修炼。 …… 时间过的很快,第二天清晨,天一亮,张静清和张之维没有多留,直接策马离开。 石庙内,众人看着张静清和张之维出门,手一招,两匹神骏的白马凭空出现,乘着离开,顿时震惊的无以复加。 “你们看,那马就跟真的一样,除了有点白的过分!” “啧啧啧......真是仙人手段啊,我记得话本里说过,遇到仙人就是有仙缘,以后会有好运的!” “可不是有好运吗?要不是遇到仙人,昨晚我们就被那熊给吃了!” 震惊了一会,几个村民见天已大亮,也不继续逗留,背上柴火,踏着积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远了。 很快,石庙里就只剩下了几个身穿蓑衣的江湖客。 其中一人说道:“老大,这些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顺便找个地儿把二麻子给埋了!” “找哪儿埋啊?我看这就不错!” 大胡子指了指石庙里,先前张之维埋熊尸的那块地方! “老大,你的意思是......” “还有什么意思?” 大胡子道:“把那黑熊挖出啊,就算肉吃不得,那一身皮也是值钱的啊,正好也可以把二麻子给埋了,一举多得,不费事!” “我艹,老大英明!” 几人说干就干,没有锄头和铲子,直接抄起刀子上。 石庙的地面只是简单的泥沙,没一会儿,就被挖出了一个大坑,坑底有隐隐可见黑色的毛发。 “快了快了,加油干加油干......” 几人挖的更卖力了,财帛动人心,没一会儿,黑熊尸体被重新挖了出来。 几几人对着尸体开刀,想把皮剥下来,但黑熊皮糙肉厚,费了半天劲也没割破皮。 “他妈的,这玩意儿皮实,弄不开啊!” “信球货,不知道从那个道士打破的伤口开始往下剥啊?!” 过了好一会儿,几个大汉喘着粗气,坐在地上捶着腰,抱怨道: “操了,这皮子可真他娘的难剥啊!累死我了。” “可不是,就没见过这么难剥的皮,比牛皮还难弄啊!” “是啊,不愧是快成精了的熊,这皮就跟铠甲一样,我敢说,这玩意儿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这黑熊的皮肉这么结实,还是被一拳给打爆了,那个道士到底多猛啊?” “这谁知道,还好昨晚没干那一票,不然就惨了!” “对了老大,你知道那个道士的来历吗?” 大胡子没理会手下的询问,他正抱着熊皮,一脸痴迷。 “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大胡子回过神来,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 大胡子站起身,抖了抖熊皮,也不嫌里面粘皮带血,一把披在了自己身上,说道: “这熊皮可真暖和,真结实,真舒服,你们看,我像不像昨晚的那头熊瞎子?” 说完,他摇摇晃晃,学着黑熊的姿态,在石庙里走来走去。 “不太像啊老大,黑熊平时都是用四条腿走路,只有遇到突发情况,才会人立而起!”一个小弟点评道。 “嘿嘿嘿……说的也对!” 大胡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后肢弯曲,半蹲着,双手撑地,一扭一扭的在地上学黑熊走路。 开始还有些生疏,但爬了一会儿后,就越来越熟练,每爬几步,还摇头晃脑,嘴里发出“嗬呼嗬呼”的声音。 “卧槽,老大,可以啊,伱这学的也忒像了,要是在外面遇到,我指不定还以为是一头真的熊呢!” “老大,在出来混江湖之前,你是不是还去马戏团干过啊,你这一手,一般人可学不来!” 几个小弟拍手称奇。 大胡子没理会他们,继续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学熊走路。 几人也没不在意这事,挖了半天坑,现在累的跟狗一样,瘫坐在地上休息,商量这熊皮能卖多少钱。 第14章浑源金丹 商量了一会儿,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讨论。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大胡子还披着那张熊皮在玩。 不仅如此,他还趴到了被剥了皮的熊尸身上一阵扒拉,不知道在干什么,只听到“噗嗤噗嗤”的声音。 几人心里一跳,不详的感觉笼罩心头。 “老大,你在干什么?”一人颤声说道。 听到声音,大胡子停下动作。 那种“噗嗤噗嗤”的古怪声音也没了。 大胡子僵硬的直起身子,缓缓转了过来。 他披着熊皮,小弟们看不到他的本来面目,只能瞧见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这双眼睛怨毒无比,里面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还有滴滴血水从那破碎的熊嘴处落下。 原来,刚才那古怪的“噗嗤”声,是大胡子在啃食熊尸上的血肉。 “老大你......” 几人顿感不对,转身想跑。 后面却响起恐怖的熊吼。 紧接着,便是惨叫声,骨头碎裂声,血肉撕裂声,咀嚼声…… 过了良久。 一个巨大的黑影,蛮横的要挤出石庙。 瞧那模样,正是昨晚的黑熊,只不过有些狼狈。 熊头布满交错纵横的伤痕,身上除之前肩膀上那条袈裟般的伤口外,还有几道贯穿体表的大伤痕。 伤痕的宽度参差不齐,皮肉外翻,露出里面发黑发臭的血肉,这是大胡子等人剥熊皮时造成的。 黑熊向外挤,相比较昨晚,它的体型更加庞大了,昨晚被它拓宽过的庙门,此刻居然无法让它通过,还得继续拓宽。 “撕拉撕拉......” 黑熊皮毛上的伤痕摩擦庙门,留下腥臭黑血的同时,也刮下大量碎石。 而这时,庙门上,一张贴在上面的黄符,符文闪烁了几下,飘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贴在了黑熊的头上。 “轰!” 接触瞬间,黄符无火自燃,爆出一团火光,就像一团燎原之火,一下子就将黑熊包裹。 “昂吼......” 火焰焚身,黑熊凄厉嘶吼起来,发狂地冲出石庙,在泥地的狂奔打滚,想压灭身上的火焰。 但一切都是徒劳,火焰非但没有被浇灭,反倒愈演愈烈,几个呼吸间就把它变成了一团熊型火炬。 没多久,凄厉的嘶吼声停歇,熊型火炬也燃尽了,地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熊型印记, 印记中间,堆砌着一团黑灰。 “呼呼呼!” 风一吹,黑灰随风散开,没了踪迹。 很快,雨又下了起来,那个黑熊印记也被冲刷干净,这里恢复了平静。 只有不远处那破损严重的石庙大门,以及门框上的黑血,庙内一地的残肢碎肉,还记录着先前发生的事。 …………………… 另一边。 张静清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对于那些一进石庙,就想着打劫的蓑衣人,张静清是想除掉的。 但念在他们没直接动手的份上,张静清也没有让张之维直接动手,而是给出了一个考验。 考验通过了,那就此事了结。 考验不通过,那就是取死有道。 这也是张静清不让张之维直接用雷,把那寄居在熊皮上的灵给灭了的原因。 如果那几個蓑衣人听了他的话,直接走了,黑熊尸体在的地底掩埋一段时间,就会尘归尘土归土。 如果他们贪心,把熊尸挖了出来,那就必定会遭到反噬,那时他留在庙门上的那张符箓,就能起作用了。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甚至不破戒的情况下,把这一群贼人给灭掉。 当然了,作为天师,张静清早已擒拿住了心猿,明悟自身,就算直接打杀了这群人,也不会留下丝毫心理间隙。 之所以如此做,一方面是为了让张之维知道什么叫人心难测,增加他的阅历。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教张之维在遇到这种情况时,该如何处理。 ………… ………… 而此刻,张之维注意到了张静清的笑容:“师父,所以说他们这是取死有道了,您问心无愧了?” “是你问心无愧!”张静清问,“之维,你可知我为什么这么做?” “师父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大……” 张之维本想嬉皮笑脸一句,说师父这么做一定有大病,但看到张静清严肃的表情,他就知道必须正经了,不然会被暴揍一顿的。 当即开口道:嗯哼……师父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深意!” 张静清没明白张之维话里的梗,点了点头说道: “自然是如此,你一直想擒拿心猿,但你是否知道什么是心猿?” 张之维说道:“心猿就是自己躁动不安的心!” 张静清点头道:“确实如此,心猿就好像是一只孙猴子,凶暴无比,躁动不安,它寄居在我们的身体里,时刻想反噬主人,脱困而出,所以,对心猿而言,我们的身躯,就仿佛是一座丹炉,在不停的把它炼化,最后化为一枚金丹。” “金丹?” 张之维有些不解,怎么越说越玄乎,下一步是不是要说什么元婴,合体之类的。 张静清一看张之维就知道他想岔了,解释道: “这个金丹只是一种借喻,并不是指在体内真正结成了一个大珠子,而是意味圆满,精气内敛成圆,锋芒磨练成圆,为人处世,行止坐卧,处处见圆,处处有圆,处处游刃有余的意境。” “这是一种心境,气质的顶点,而身体内结了珠子的,那不叫金丹,那叫有大病!” “师父这个比喻,还真是生动形象啊,不过,师父刚才说精气内敛成圆,锋芒磨练成圆我理解。” “但为人处世,行止坐卧,处处见圆,处处有圆,处处游刃有余……我没太理解,师父的意思是让我变的圆滑吗?” 张之维问道,在他的理解里,圆滑这个词,一向和市绘画等号,是个标准的贬义词。 张静清道:“这个圆意思是做事首尾相连,有理有据,问心无愧,可不是让你圆滑,让你市侩!” 张静清继续道:“之所以要如此,是因为在炼化心猿的过程,其实就是把你心里的残暴,凶恶,躁动,各种魔障不安都磨平,都磨圆的过程。” “在此期间,你要更注重心的修行,持戒,且不可随意无端妄造杀孽,须知,做的违心事越多,心里间隙越大,心猿就越强,那就越不容易驯服。” “这几个贼人没当你面犯错,你却仅凭自己的主观臆断,杀了他们,就是现在伱不觉得什么,但其实他就是一种间隙,日后,也会成为你修行路上的绊脚石!” “师父,我明白了!” 听完张静清的解释,张之维若有所思,确实是如此,人是会变得,但过往做的事,不会变,当下的出手的理由,只能管当下。 就好像鲁迅的文章《风筝》里,鲁迅以自己当时的喜怒,毫无理由的践踏了弟弟的风筝。 他当时没觉得不对,但很多年后,他开始明悟自身的时候,这件事成了他心中一根刺,让他寝食难安,夜晚时常生出一种“我那时真该死”的情绪。 一个风筝尚且如此,更别说随意打杀一群人了。 张静清自然不想自己宝贝徒弟前路坎坷。 所以在最初,就想为他铺下最平的路。 第15章第二种破境之道 官道上,张静清骑着符马,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继续道: “之维啊,你的师弟们,都很喜欢看《西游记》,你为什么不喜欢看?” “弟子没有不喜欢看啊!” “为师从没看你翻阅过!” 张之维:“…………” 师父您还偷窥这些啊! 张之维不翻的原因,倒不是其他,纯粹是前世《西游记》都快看烂了,各种版本都有,实在是对晦涩难懂,毫无注解的纸质版《西游记》不感兴趣。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张之维便说道:“这不是怕耽误了修行吗?” “你有空可以去藏书阁看看,我们府上的《西游记》,不同于外面的版本,是真正记载了很多修行之道,其中内容博大精深,很有益处!”张静清说道。 “那师父放心,弟子回去后,一定认真研读!” 张之维连忙说道,紧接着,想起《西游记》的大概故事脉络,张之维有种明悟。 难怪在后来的取经过程中,猴子不像从前了,变得谁也打不过,打妖看背景,能搬救兵就搬救兵,和谁都五五开。 这不是猴子变弱了,而是他变圆了,他磨平了自己的棱角,开始为人处世,处处见圆,处处有圆。 在没有变“圆”之前,猴子一身棱角,锐不可当,大闹天空,齐天大圣,花果山七结义,好不威风。 但盛极而衰,落难后被压五指山下五百年,往日那些捧他是齐天大圣的人,那些和他义结金兰的兄弟们……没一个来看过他一眼。 但当他变“圆”之后,诸天神佛都是他的朋友,很多劫难,他甚至不需要出力,靠着一手为人处世,处处见圆,处处有圆的功夫,和和气气的就解决了。 若换成以前的齐天大圣,这些个仙人坐骑,仙人童子什么的,不杀个遍? 后世,很多人解读,真假美猴王这一难中,真的孙悟空被打死了,假的猴子替代了孙悟空,所以后面的猴子越来越不像从前! 但张之维现在却觉得,根本没有所谓的真假美猴王,两只猴子,都是真的,只不过其中一个是心猿。 真假美猴王这一难,就代表着猴子降服了心猿,所以在此之后,他再不骂八戒了,再没挨过紧箍咒,再没打死任何一只妖怪。 不是他真弱了,是他磨平了一身棱角,散去了一身锐气,明白了那句话,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这就是拿捏住心猿吗? 张之维心里自语。 对于孙悟空这个家喻户晓的存在,他自然是无比喜欢的。 但……他喜欢的从来都是那個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 而不是后面那个呼朋唤友的斗战胜佛。 “师父,心猿这一关,就只有这一种方法吗?”张之维问。 张静清扭头看向张之维,只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喜欢后面的行者,更喜欢前面的齐天大圣?”张静清道。 张之维蓦然不语。 “这没什么,为师年轻的时候,也喜欢齐天大圣!” 张之维看向张静清。 张静清继续道:“如果硬要问有没有第二条路,答案是有的,第一种嘛,就是为师给你说的,磨圆心猿,成就浑源金丹。” “这第二种嘛,那就是不再压制本心,推倒丹炉,释放心猿的力量,大闹天宫,打破一切,以力革鼎,以暴齐天。” 闻言,张之维眼前一亮,这第二种,好霸气。 然后他便听到张静清继续道:“这两种都有弊和利嘛,第一种是水磨工夫,需要用经历去磨炼,去一点一滴的磨圆这心猿,胜在稳定,心境混元一体,没有漏洞。” “这第二种嘛,则是全靠本心,如果没有一颗赤子之心,那极容易走火入魔,而且走这条路的人,往往戾气太盛,太有棱角,而容易被人抓住心里的间隙,从而针对,不得善终!” 张之维一脸好奇:“比如……” 他想知道,这个不得善终,是个什么不得善终。 张静清道:“比如古之霸王项羽,武圣关羽,他们便是走的这一条道!” “霸王项羽,武圣关羽……”张之维一愣,“他们也炼了咱们天师府的《五雷正法》” 张静清没好气的说道:“不学无术,霸王活跃的年代,还没天师府呢,自然也没《五雷正法》,不过这天下大道,起始点各有不同,但终点却是殊途同归的,无论是修炼的什么,到了高深境界,都会有心猿这一关!” “原来如此!”张之维若有所思,这样一想,还真是,无论是霸王还是关二爷,都是那种很有棱角,为人处世都不太“圆”的人,而最终,他们也因为不太“圆”而下场凄惨。 “那师父,现在呢,现在异人界里,有谁走这条路吗?”张之维问。 “走这条路的,多了,但走通的,却是屈指可数,据为师所知,近些年来,只有太平天王走通了这条路!”张静清说道。 “太平天王?”张之维反应过来,“是五十年前被清廷和红毛鬼们联手覆灭的那位吗?” 张静清点头:“没错,他算是异人界顶点的存在,出自太平道,修的是取乱之术,黄巾力士,撒豆成兵,一人可抵千军。” “他当时带领着一批异人起义,差点掀翻了整个清廷,但终究是神通不敌算计,最后惨淡收场。” 张静清看向张之维的眼睛:“之维,你觉得你比之他们,又如何?” 张之维沉吟,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说比这些人强?那实在是太狂妄了。 但若比他们弱,那为免太妄自菲薄。 张之维一向自诩自己不弱于人,注定站在山巅之上,自然不会贬低自己。 所以,张之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张静清的问题。 不过,没有回答,其实就是最好的回答,张静清脸色一沉,他终究是小看了自己徒弟。 “孽畜,狂妄!” 张静清怒喝一声,拔马走在前方,一言不发。 张之维跟在后面,半点不去触师父的眉头,脑中一直想着张静清刚才说的话。 ——推倒丹炉,释放心猿的力量,大闹天宫,打破一切,以力革鼎,以暴齐天。 这条路,行不行得通? 第16章进城了 半晚时分,省城大街上。 风餐露宿跑了两天的师徒俩,终于进城了,准备找个地方祭一祭五脏庙! 两人朝商业街走去。 民国的省城破破旧旧的,比不得后世,但街上还是很热闹的。 一眼看去,几条主要街道车水马龙,有自行车,有黄包车,还有轻轨电车。 而街道两旁,人来人往。 有车夫,有穿着时尚中山装的男男女女,有穿着民国风校服的学生,也有穿着西装的鬼佬,穿着长袍的本地土豪...... 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些走江湖的,正拉着架势在卖艺。 一个年过花甲,瘦骨嶙峋的老汉,手中使着一对木锤,舞的呼呼生风。 一旁还有个灰头土脸,半大的孩子,手里拎着个破锣,敲敲打打,卖力的在吆喝。 一眼扫过,全是众生百态,遍地的人间烟火气。 时代仿佛在此刻凝聚,交织出了截然不同的气息。 “号外号外,京都多所高校学生罢课,工人罢工,抗议北洋内战不休。” “号外号外,东北王横扫一方,三省大权尽在掌握。” 这是报童在吆喝。 报童,一个很有时代气息的职业。 大多是些贫苦儿童,靠着卖报纸勉强过活,《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就曾干过这個。 常年待在龙虎山,消息闭塞,张之维正打算去买一份报纸了解一下当今局势。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乱。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头戴瓜皮帽的老人,被巡逻队给逮到了。 “几位爷,有什么事吗?”老人点头哈腰的说道。 巡逻队围着老人:“把你的帽子摘了看看,隔着老远我就闻到你头上的酸臭味了。” 一听此话,老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祈求着巡逻队的人放过。 “几位爷,饶命啊,饶命啊,几位爷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你跪什么?大清已经亡了,你不准跪,你要站起来,我们也不要你的命,我们只要你剪掉辫子!” 巡逻队的人说着,一把揪掉了老人头上的瓜皮帽。 露出帽子下,盘成一盘的辫子。 清朝亡了之后,民国官方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由,不准百姓再留野猪皮发型,所有辫子一律剪除。 这条命令,最初在全国大受抵制。 前朝近三百年的统治,让那条长辫形成了不少人心目中根深蒂固的必需品。 下令强行剪辫时,满街都能见到呼天抢地、磕头哀求留辫的人们。 现在,剃发令已经推行过一段时日,除了一些奴性很深的人,很多人都适应了新的发型。 面前这个老人就是奴性很深的。 跪在地上,头一个接着一个的磕,一边磕头一边还抽自己的耳光,看起来熟练无比。 想来早些年没少磕头,没少抽自己的耳光。 这种人见多了,巡逻队的人也不为所动,一把抓起老人的辫子,从发根开始,咔嚓就是一剪刀下去。 一条留了几十年,大半年洗一次的肮脏长辫落地。 老人一脸绝望地摸了摸头顶,确定永远的失去了辫子,身体一软,斜倒在地面。 “天呐!” 他哀嚎着,手里捧着那条恶臭熏天的长辫,将其贴在脸上,老泪纵横。 “呸,什么尿性啊?” 巡逻队骂了一声,推开众人:“走了走了,大家散开,没什么好看的!” 巡逻队走后,余下的人群观望了一会儿,摸了摸头顶浓密的头发,也走远了。 只留下老人还抱着辫子呜呼哀哉,一副死了儿子的悲戚模样。 张静清似乎对此见怪不怪,没多看,也没点评,背着手,自顾自地走在前头。 张之维紧随其后,这种事,他无法感同身受。 无论是从美观性,实用性,还是从其他方面,野猪皮发型都没啥好的。 经过这一打岔,报童也走远了,张之维懒得去找,吃饭重要。 正好在路边看到一家酒楼,看装修挺豪华的,师徒俩就走了进去。 “请问几位啊?”酒楼的小二招呼道。 张之维在柜台上排出几枚大洋:“两位,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 刚灭了一窝土匪,得了几十大洋,张之维现在不差钱,出手阔气的很。 对此,张静清没有多言,正一教的道士,规矩没有全真教多。 “道爷您瞧好嘞,好菜马上就上!” 小二将钱扫进托盘,殷勤的倒茶,然后去后厨吆喝去了,叫着把所有招牌菜都上一遍。 别看电视剧里,动不动就赏多少多少大洋。 但实际上,这个年头,大洋购买力可不低。 一块大洋就是一块钱,等于两枚中洋(五角面额的银元),十枚小洋(一角面额的银元),或者一百枚铜元(一分面额的铜子)。 像刚才那个小二,一个月的工资,大概也就两块大洋,后厨做菜的师父,大概在五块大洋左右。 现在的物价,大米三分钱一斤,小米一分钱,牛肉一角五分,羊肉一角三分,猪肉一角一分,白糖一角,棉布每市尺约一角二分,蔬菜几分钱不等。 两块大洋,就是六十六斤大米。 换成小米就是两百斤,够一家人吃喝了。 张之维手里这几十块大洋,放到那些达官贵人眼里,不算什么。 但对于一般的贫苦人家,那可是一笔巨款,一家人几年吃喝不愁。 摩挲着大洋上的大头图案,张之维心道一句,真应了那句老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路修桥无尸骸。 很快,各种肉菜陆续上桌。 师徒俩都是修行中人,能吃的很,没多久,一桌子好酒好菜,就被吃了个七七八八。 张之维旁边的碗碟堆成厚厚一叠。 张静清旁边的碗碟比他堆的还高。 有一种《杂家小子》里,两徒弟和师父吃白切鸡的架势。 嗯……就是还差了个徒弟。 吃饱喝足,张静清和张之维在这个酒楼留宿了一晚,第二天清晨,起身前往火车站。 天师自然不是迂腐之人,能坐火车,当然不骑马。 对此,张之维举双手双脚赞同。 说起来,他还没坐过这种以煤为燃料的蒸汽火车,心里不免有好奇,想见识一下。 第17章坐火车 第二天清晨,去火车站的路上,张之维花了几十文钱,买了些包子、肉饼、馒头,烤鸭什么的。 后世坐过绿皮火车的都知道,火车上的东西贵,上车之前最好自备一些吃食。 民国的蒸汽火车,可比后世的绿皮火车慢多了,备些吃食准没错。 对此,张静清表示赞同。 到了火车站,便是开始买票。 这个年景,交通工具匮乏,火车车票很昂贵,但生意依旧很火爆,买票的窗口排满了人。 “师父,你且小坐一会儿,我去买票!” 张之维环视了一圈,找了个排队少的窗口买票。 排了不久,就轮到他了。 窗口前的售售票员问: “这位道爷,几等票啊?” “什么讲究?”张之维问。 “道爷第一次坐火车?” “是啊!” 第一次坐火车......售票员上下打量了下张之维,“既然是第一次,那我就给道爷说说,咱这火车的车厢啊,是有等级的,分为头等车,二等车,三等车,咱们这个窗口,就只卖二等车和头等车的票,如果要买三等车的票,就得去旁边那些排队多的窗口去买。” 原来商务座二等座的划分是由来已久的啊...... 张之维问:“区别在哪?” 售票员道:“那区别可大了,这三种车坐起来,感受可不一样,当然,票价也不一样。” “头等车最舒服,设备华丽,座位宽大,地下铺有地毯,化妆室,厕所等一应俱全。” “就这么给你说吧,座椅是鹅绒铺的,你一坐下去,周身密贴,软绵绵的,那叫一个舒适。” “二等车的装饰设备,略逊于头等车,但也是软垫椅,座位宽敞。” “三等车设备最简单,车座是硬板,而且极其狭窄,没有卧铺,乘客不能进餐车厅。” “尤其到了晚上,灯暗,人多,没法看书看报,也没法睡觉,估计道爷你打坐诵经都沉不下心。” “道爷,您看您是要买二等座还是头等座?” “价格多少?” 售票员说:“三等车票票价2.5大洋,二等车票价格5大洋,头等车票10大洋,其中二等车和头等车附带卧铺,如果想睡觉,需要加钱!” 张之维随手丢出20大洋:“两张头顶座车票,靠窗位置,并排的!” 但大洋还在空中没有落下,就被一只手接住了。 接住的人是张静清。 张静清收起20枚大洋,从中拿出10枚递给柜台: “要两张二等座的车票就好!” 售票员看向张之维:“这……” 张之维点头道:“这是我师父,就按师父说的买!” 看着手里的10枚大洋,售票员忍不住劝导道: “这位老道爷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您还是买头等座吧,那舒服又宽敞,可比二等座来的舒服啊!” 张静清沉声道:“就二等座!” 见此情形,售票员不再多言,双手递出票据。 “这票据您拿好!” 张之维接过票据,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了候车厅。 候车厅是二等座有专门的。 头等车是贵宾包厢。 三等座只能在铁轨旁边一边闻煤灰,一边干等着。 候车厅里,张之维不解道:“师父,为何不坐头等座?” 他还以为张静清会说一番诸如要见人间百态,头等座不方便之类的大道理。 没想到张静清沉声说道:“因为一等座的车厢里红毛鬼多,臭的很!” “红毛鬼……” 张之维一怔,旋即想起红毛鬼一词的含义,最早指荷兰的那些殖民者,后来泛指一切洋人。 师父选二等座,是不想见洋人? 联想到售票员对车厢的介绍,张之维一下就想明白了。 头等车非富即贵,里面多半是些眼高于顶的洋人,或者满脑子封建残余的达官贵族。 这两种人,无论哪种,对普通人都是看不上眼的。 特别是洋人,病夫基本是挂在口中的口头禅。 他和张静清穿着道袍,留着长发,必然引起围攻,评头论足,冷嘲热讽。 俗话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如果对方嘲讽的是自己,如果不过分,张之维可能并不会太在意。 而如果受辱的是师父张静清,张之维只怕就忍不了了,到时候大巴掌教做人。 想到了这些,张之维道:“这红毛鬼们大部分都有狐臭,所以喜欢用些香水掩盖,但如果一扎堆,多种汇合,那确实是种折磨,师父果然英明神武啊!” 张静清虚着小眼睛,没好气地看了张之维一眼:“再说怪话,给你使用了冲龙玉符后,把你丢进红毛鬼们的中间,让你好好感受一下!” 张之维:“…………” 冲龙玉符是神化鼻子的符箓,可以让人拥有堪比狗鼻子一样的嗅觉。 如果身处一个充斥着浓烈狐臭和香水的地方…… 张之维打了個寒噤,常态下,他嗅到浓烈的香水味都会打喷嚏,更别说神化鼻子后了,而且,还混杂着狐臭。 立马变成乖宝宝,不说话了,闭目打坐,修炼性命。 没多久,火车到站。 各个车厢的人依次排队上车。 上车的时候,张之维撇了眼头等车和三等车的情况。 头等车车厢最短,和他猜的差不多,上头等车的人,多是些身穿西服,手持手杖的鬼佬。 还有就是一些穿长袍马褂的人。 这些人见谁都不屑一顾,但唯独在鬼佬面前低着头。 而三等车最长,人最多,挤得跟个沙丁鱼罐头一样,有一种后世印度火车的既视感。 看了一眼,张之维就收回了目光。 上了车,坐上座位。 张静清和张之维靠窗,并排而坐,他们的对面,则是坐着一对带着婴孩的年轻夫妻。 没多久,伴着“哐当哐当”的声音响起,火车出发了。 兴许是火车行驶时噪声太大,发车后,那个小婴儿就一直哭个不停,引起周围人很大不满。 两夫妻一边诚恳道歉,一边竭力安抚。 但这些,都打扰不了张之维和张静清,师徒俩盘坐在软椅上,沉下心来,打坐练气,一副道家高人模样。 而对面的夫妻俩见此情形,安抚好小婴儿,过来寒暄了一阵。 “小孩子第一次坐火车,有些闹腾,打扰两位道长清修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夫妻俩说道。 “不碍事!”张静清笑道。 “不知道两位道长是哪个门派的?”丈夫问道。 “贫道师徒俩出自龙虎山正一教!”张静清说道。 “原来是天师府的道长!”夫妻俩大喜,连忙掏出两枚大洋递给张静清。 张静清摆手拒绝:“施主,出家人,说缘,不说钱!” 第18章释放心猿 夫妻俩里的丈夫连忙说道:“道长您误会了,久闻龙虎山天师府盛名,早就想去拜访请符,但最近世道不稳,不敢出远门,这下在火车上遇到,那就是缘分啊,还请道长给我这刚出世的孩子画一张符,保佑他平平安安!” “原来如此!” 张静清看了夫妻俩怀里那个小婴儿一眼。 婴儿粉雕玉琢的,竟然不怕生,也没被张静清那一脸的大胡子吓到,反倒乐呵呵的露出小脸,挥舞着小手打招呼。 张静清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推了夫妻俩的大洋,道: “既是缘分,那这钱,就不该收了,我赐他一张符,贴身带好,保管无病无灾!” 说着,张静清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着繁复咒文的法箓,递给夫妻俩。 一旁的张之维眯眼一瞧,认出了这符箓的种类,是一张真箓,效果还很强,名为六丁六甲护身符,随身带着,能祛除邪气,等闲妖邪不敢近身。 就算遇到突发情况,也能化作实质金甲,抵挡一次致命攻击,作用嘛……就和金光咒有些类似,但它是天师所画,在防御效果上,要远超一般的金光咒。 可以说,张静清赐予这小婴儿这张符箓,就相当于多给了他一条命。 对面的小夫妻不知这符箓的分量,但两人刚触碰到符箓,就感觉到了一种正大光明之感,只觉得浑身舒泰,往日里淤积在身上的那种阴郁之感,荡然无存,顿时明白自己遇到了高人,连忙感谢,然后拿出了几枚大洋。 张静清皱眉:“不是说了吗?是缘分,不收钱!” 夫妻俩连忙道:“道长您误会了,这不是买符的钱,这是功德钱!” “大可不必,如果施主有心,可去龙虎山还愿!” 说罢,张静清闭目打坐,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见此情形,夫妻俩只得作罢,收起大洋,心里已经把张静清和张之维当成了高人,连忙又拿出一些零嘴,想请张之维吃东西。 张之维拒绝了,吃的,上车前,他买了不少,没必要拿人嘴短,继续打坐修行。 见此情形,夫妻俩也不再打扰,开始说些悄悄话,看外面的风景。 旅途漫长,一天过去,到了晚上,火车车厢的头尾,各自亮起一盏灯来。 灯光有些昏暗,就跟床头灯一样,勉强让人目能视物。 而且光线有种异样的浑浊感,就好像空气中飘荡着无数尘埃,模模糊糊。 这其实是煤灰。 现在的火车,是以烧煤作为动力,自然是煤灰四起。 中等座还算好的,毕竟在中间位置,影响较小。 贴近车头的三等座最遭罪,煤灰直往那飘,可以说,一趟火车坐下来,就跟下矿挖煤了似的。 当然,特等座影响最小,因为在最后面。 到了晚上,张之维拿了几个包子和肉饼出来吃。 刚吃了一口,张之维就吃不下了,这冷了的包子味同嚼蜡。 张静清倒是没挑剔,神色如常的吃着。 不过,做徒弟的,当然得有点眼力劲。 “师父,我去搞点热食!” 张之维放下包子,来到火车的餐厅车厢。 此刻,正值饭点,车厢里人不少。 张之维要了一只烤鸭,一些甜面酱和面皮,带回来和师父张静清一起,吃了一顿不太地道的京城烤鸭。 吃完后,两人依旧是在打坐修炼。 而座位对面,那个小婴儿断断续续地哭了一下午,现在已经适应了,正在母亲怀里睡的香甜。 时间来到午夜,二等车厢里一片安静,除了时不时响起几声嘹亮的鼾声。 对面的两夫妻相互依偎着睡觉,小婴儿被他们抱在中间。 张之维依旧打坐冥想,于他而言,这和睡觉没什么区别。 这时,连接三等车厢的门被打开,有几个脚步声响起,且越来越近。 “估计是有三等车厢的乘客,因找不到座位,所以想趁着乘务员不注意,溜到二等车厢的空座上休息。” 张之维并没有睁眼查看,这其实是很常见的事。 但脚步声,偏偏就在他座位旁停了。 怎么回事? 睁开眼,便看见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跟前做些小动作! 嗯?! 扒手? 不,不太像! 张之维没有打扰,眯着眼暗中观察,想知道这些人想干啥? 便看见其中一人把手伸向夫妻俩怀里的小婴儿。 那人的手表面像裹着一层面粉,伸过去的时候还有粉末抖落。 这是...... 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遇到拍花子! “拍花子”其实就是人贩子。 做这种下三滥勾当的多是丐帮的乞丐。 现实的丐帮,可不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么侠义,大多都是些丧尽天良之辈,买卖人口,无恶不作。 因为乞丐被称作“叫花子”。 所以做这一行的乞丐,便被称为“拍花子”。 传说只要被他们一拍,就会着了他们的道,钱财尽失不说,人还得被卖。 若卖不出去,那就“采生折割”,再拉出去讨钱。 所谓“采生折割”,其实就是截断手脚,割掉舌头,把人折磨的畸形,要么做畸形秀,去街上表演卖艺,要么去乞怜要钱。 这种事,自古都有。 治安越不好的时候,越多。 像张之维的前世,早些年的时候,在车站那种人流量大的地方,能见到不少手脚残疾,面目全非的儿童乞讨。 他们就是被拐卖后,采生折割的可怜孩子。 直到后来国家雷霆出击,扫灭了不少“丐帮”之后,这個行当才消停下来。 后世这种事都数见不鲜,更别说现在了。 看眼下这个情形,这群人似乎是盯上了这个小婴儿,想把他拐卖了。 人贩子……遇到我,你就遭老罪了! 张之维咧嘴一笑,眼中隐约有闪电划过,化作一只肆意张狂的猿猴仰天长啸。 “手别乱伸!” 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一用力,就那么捏碎了那人五根手指。 “嗷唔......” 钻心的疼痛袭来,那人正要痛呼出声,就感觉嘴巴被捂住了,一个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叫,小孩子闹腾,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紧接着,“咔嚓”一声,他的视线乱晃,竟然看到了自己后背。 “这......怎么回事?” 他还没想明白,便眼前一黑,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张之维伸手打开窗户,随手把尸体塞出窗外,然后在冷风灌进来之前,又关上窗。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如弹飞一只蚂蚁般轻描淡写,甚至对面的夫妻都没有醒。 而做完这一切,张之维只觉得浑身舒泰,这些天因压制心猿的郁结之气,荡然无存。 第19章采生折割 另外几个拍花子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万万没想到,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这个正睡觉的道士,就突然暴起,拧断了同伴的脖子,还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塞出去了。 这哪是道士啊? 秋斩刑场的刽子手也没这么狠吧? “点子扎手,跑,快跑!” 几人哪敢继续停留,连滚带爬的朝三等车厢跑。 张之维没有追,扭头看向师父张静清。 张静清也看着张之维。 片刻后,张静清叹了口气:“作孽啊,说了这么多,你小子还是选择了第二种!” 张之维沉吟片刻道:“师父,我思考了很久,最终选择遵从本心!” 这一整天,张之维都在思考。 他脑中不断回忆起前日里信誓旦旦和师父张静清说的话——想走的路不好走,这就不是想走的路,想做的人不好做,这就不是想做的人。 现在,在心猿那关,他就不太想做行者,不想磨平自己的棱角。 在他看来,所谓的心猿,本质就是指自己的戾气,锐气,凶气,恶气,锐气,傲气……的结合体。 这些里面,很多是糟糕的负面情绪,是修炼路上的绊脚石,就和三魔派的三尸一般,斩掉后,前途会平坦很多。 但组成人的,不就是这些吗?况且,心猿里面也有一些正面的情绪,如果把所有棱角磨平磨圆,可不也代表着失去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吗? 思考良久,最终,他选择掀开这丹炉,把心猿释放出来。 他才不要当什么狗屁行者。 他要当齐天大圣! 猴子要当行者,是碰了壁,是形势比人强,是被压了五百年,是被逼无奈,不然,他吃饱了,要去当什么行者。 但谁逼他张之维? 谁又能压他张之维? 既然如此,那干嘛费劲吧啦的去当行者,去把自己变“圆”? 所以,在面对这些拍花子的时候,他没有丝毫收敛和克制,直接选择遵从本心,动用了雷霆手段。 并且,在张之维看来,这并不过分,人贩子,就是该死! 自己能给他们一个痛快,已经是上天给予他们的恩赐! “我这个当师父的,只是引路人,路一直都在你脚下,你既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为师也不强求。” “但之维,你且记住,不再压制心猿,不代表是彻底的放纵,你要恪守自己的本心,借用儒教圣人王阳明的一句话,要有菩萨心肠,金刚手段。” “刚才救人,就是菩萨心肠,现在,你该展现出金刚手段,去把那些腌臜之物处理掉,要干净利落!” 张静清沉声说道。 对于张之维做出这个选择,张静清其实早有预料。 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释放心猿,再被压五指山,不也是磨平心猿的一环吗? 就是不知道,谁能做自己这個徒儿的如来佛,五指山? “是,师父!” 张之维转身就朝三等车厢走去。 其实,以张之维的修为,刚才一瞬间,他就可以团灭那几个拍花子。 之所以只杀了一个,放跑几人,纯粹只是为了顺腾摸瓜。 毕竟这种组织,往往都是抱团行动,后面有大鱼。 火车狭窄的过道上,几个拍花子亡命奔逃着,一边逃还一边回望,见张之维追了过来,顿时吓破了胆。 “那……那个鬼一样的牛鼻子跟……跟过来了!” “快……快跑,这牛鼻子太狠了,被逮到的话,就糟了!” “快,往三等车厢,那里人多,把这牛鼻子甩掉!” 几个拍花子连滚带爬的跑到三等车厢。 张之维面无表情,给足了他们“安全”距离,不紧不慢的跟着,也来到三等车厢。 一阵铁轨碰撞声都压不住的喧闹声传来。 即便是大半夜,三等车厢也很闹腾,小孩的哭声,女人的骂声,汉子的吆喝声,简直就跟煮沸了一锅热水似的,嘈杂极了。 拥堵的车厢几快让人喘不过气来,各种异样刺鼻的气味混在一起,有一种踏入臭水沟里的感觉,与二等车厢,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几个拍花子暴力推开过道上的行人,往车头狂奔着。 张之维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但奇怪的是,拥挤的火车过道,对张之维而言,恍若无物,那些挤在过道上的人,一碰到他,就被一股怪力推着往两边挪。 张之维一路施施然的跟着几人走过了三等车厢,再往前又过了两道门,来到了距离火车头最近的车厢。 刚一进去,一股煤炭燃烧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这个车厢没有座位,堆的都是煤炭,是火车的“油箱”。 此刻,“油箱”里,站了十来个人,一字排开,全都衣着破烂,一眼看去,是人是鬼都难辨。 而车厢的角落里,还有几个被煤灰染的黑乎乎的孩子,跟牲口一样挤在那里,这些孩子有大有小,但全都面目呆滞,像是没了神智。 在最角落的地方,有一个贴满诡异黄符的黑色坛子,坛子旁边,还有一个被采生折割,肢体残缺的孩子。 那孩子四肢都没了,面容呆滞,眼歪嘴斜,黑乎乎的趴在地上蠕动,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一条海豹。 张之维只看了一眼,就有一股逆血直冲颅顶。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采生折割,着实让他怒了。 这些人贩子,比之前的土匪还招人恨。 “大哥,就是这牛鼻子,出手就杀了我们一个兄弟……” 刚才逃跑的几人,气喘吁吁走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叫花子面前,添油加醋的汇报情况。 听完手下的汇报,那披头散发的叫花子抬头,露出一张阴戾的脸,狞笑道: “哪来的野道士,出门在外,招子要放亮点,知道什么人该惹,今天就让你知道惹到我漕帮的下场!” “就是,老大,抓住他,把这牛鼻子送进锅炉当燃料!” “直接杀了那个道士是不是太便宜了,杀了我们的人,必须付出代价,干脆剥了他的皮,砍了他的双臂,把他的双腿缝在一起,做成一条人蛇,然后每天拉出去溜溜,当成摇钱树,就当还债!” 第20章金刚手段 “哈哈哈哈......” 几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蓦地,破空声响起。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径直砸在了一个大笑的拍花子的脸上。 “噗”地一声,血雾四溅。 此人的半个脑袋被打碎,脑中红白迸射,露出破碎的骨头渣子,他的眼窝里,还插着一块煤炭。 旁边大笑的人,被溅了一脸血,立马就笑不出来了,跟鬼似的惊叫出来。 “有没有人告诉你们,笑的真他妈的的难听!” 张之维浑身金光庇体,眼珠璀璨如大星,喷薄着金光,拖拽出数寸光芒。 他是真怒了,杀意凌然,几乎凝结成实质,对面所有人都感觉浑身一寒,如堕冰窟,预感到很可怕的事即将发生。 这一点,很快就应验了,只见张之维随手扯过车厢里的一个装满煤炭的一人高的大铁桶。 那桶里装满了煤炭,足足上千斤重,但张之维却轻而易举的举了起来。 在拍花子们惊骇的眼神中,炁劲贯穿全身,脚下一踏,“轰隆”一声,车厢的铁皮地面都踩出一个坑,张之维暴掠而出。 对方距离张之维有十多米距离,可几乎是在一瞬间,张之维已经提桶逼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看张之维轻而易举的举起千斤多重的大铁桶,健步如飞,刚还大笑着商量怎么折磨他的拍花子们瞬间就吓尿了。 迎面的拍花子感受到里劲风扑面,扭头想跑。 但他的速度,很显然没有张之维快。 足有一人高,千斤重的大铁桶,带着风声砸在几个拍花子的身上。 一瞬间,摧枯拉朽,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人被当头砸中,直接就成了一团烂肉。 有人被砸中了腿,正扒拉着,满地乱爬。 有的被砸中了半边身体,在地上翻滚蠕动...... 先前那個放狠话的老大见到这一幕,浑身汗毛倒竖,也不顾手下死活了,转身就向三等车厢跑,根本没有丝毫动手的打算。 这还怎么动手啊? 装满煤炭的千斤重的大铁桶,拧在手里跟玩儿一样,这还打个屁? 踢到铁板上了! 现在,他只想跳车逃跑。 一边跑,一边从兜里拿出一个铃铛摇晃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一看,就知道是在施法,那铃铛就是法器。 但张之维显然不给他发动能力的机会。 冷笑一声,右脚一踏,地面散落的煤块飞起,裹挟着金光,如枪林弹雨般朝着拍花子们的老大猛射而去。 拍花子老大躲闪不及,直接被打成了筛子,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块好肉,森白骨渣外露,胸口微微起伏,嘴里呼出血沫,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其他拍花子见到这一幕,直接被吓的肝胆欲裂。 别看先前,他们狠话放的一摞一摞的。 但其实都是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在张之维这头下山虎,过江龙面前,说是土鸡瓦狗都抬举了。 毕竟,真要有点上得了台面的本事,谁还做着采生折割的勾当? 一群在下九流中都不入流的腌臜玩意儿,也就能欺负一下普通人。 “饶命,饶命啊!” “道爷,饶命啊!” “道爷啊,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有好生之德啊......” ...... 被吓破胆的拍花子们跪地求饶。 “道爷我不信佛!” 张之维不为所动,扛起沾血带肉的铁桶,步步逼近。 “跑,快跑,这不是道士,这是妖魔,快跑啊!” “跑,往火车头跑!” …… 刚才话放的有多狠,此刻怂的就有多彻底。 现在张之维堵在车厢中间,他们能逃的地方也只有火车头了。 可就当他们即将跑进驾驶室的时候。 一个扛着染血大桶的身影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所有人都绝望了,跪倒一地,疯狂投降。 但张之维没有丝毫恻隐之心,他也没有停手。 举起沾血带肉的大铁桶,猛的砸下。 “轰隆,轰隆,轰隆......” 一下又一下,像极了外国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水晶湖的杰森看了都要直呼内行。 直到脚下的尸体再也没有人形。 直到手上沾满血渍的铁桶也被砸扁。 直到心里的那股恶气发泄的差不多了。 张之维这才罢手,望向地面一团团呈放射性形状的血渍,啐了口唾液,骂道: “呸,就这?跟道爷我装尼玛呢!” “砰!” 张之维扔开大铁筒,砸的这节车厢都抖了抖。 随后,他三两步来到火车头,往驾驶室看了一眼,里面的司机和副司机噤若寒蝉,两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刚才装煤车厢里的动静,因为火车轰鸣声,其他车厢的乘客,可能感受不真切。 但他们清晰感受到了,甚至还因为好奇,去悄悄去偷瞄了几眼。 这一看,当场就被吓的毫无人色,肝胆欲裂,连忙缩回驾驶室瑟瑟发抖。 此刻,见那个恐怖的小金人出现在了驾驶室的门边。 两人顿时就被吓尿了,两股战战,跪下求饶。 “这位金大爷饶命啊,别杀我,别杀我,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 “金大仙饶命啊!我……我……俺也一样啊!” …… 金大爷……金大仙……张之维一愣,看了眼自身,浑身金光蔽体,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 又解锁了一个金光咒的新用法,遍布全身后,成为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小金人,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必备啊! 到时候,巡捕房通缉什么金大爷,金大仙之类的东西,关他张之维何事? “你们和这些拍花子什么关系?” 张之维料想这些拍花子能出现在这节车厢,必然是有什么后台关系。 “不关我们的事,这位爷,我都只是下苦力的,说是司机,其实就是铲煤的,哪敢和这些人扯上关系?” “是啊是啊,这些人之所以能来这个车厢,是上头打点的,我们哪敢阻拦啊。” “对于他们的所作所为,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求饶。 上头关系......张之维盯了他们一眼,见两人不像是在说谎,便没对他们动手,心里思索着先前和拍花子们的对话。 第21章坛子人 看着不断求饶的两人。 张之维没有再问,回想着和那群拍花子的对话。 刚才他很愤怒,所以没多废话,直接就上桶了。 但从只言片语中,他听到先前有个拍花子好像说了他们是漕帮的人。 漕帮…… 张之维思考了一下,对于漕帮,他还是有印象的,这个印象倒不是说漕帮的名声大到都传到龙虎山了,而是他穿越前就知道。 说起漕帮,很多人不知道,但它的另一个称谓,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那就是青帮,又称清帮、安清帮。 早先原是清代漕运水手中的一种行会性秘密结社,结社的初衷全在于保卫自身的利益,与官方作斗争。 始建于雍正五年至七年间(1727年-1729年),徒众昔皆以漕运为业,故称粮船帮。大江南北,入帮者颇众。 传说最早渊源于明代的民间宗教罗教,最初分布于北直、山东等地,后来沿运河发展到了大江南北。 在民国期间,漕帮迅速发展,势力空前强大,像在后世一些很有名的人,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都是漕帮的人。 这种黑帮组织,势力越大,就越臃肿,内部就越烂,不排除里面有些义士,但绝大数都是坏事做尽的恶棍。 因为,他们几乎掌控了民国这个黑暗时期里最黑色的产业。 像什么勾结军阀政客,收保护费,开设赌场妓院,贩运毒品,绑票勒索,坐地分赃,贩卖人口……几乎是无物不包。 眼前的这种勾当,算是贩卖人口吧,卖的出去的就卖掉,卖不出去的就采生折割? 张之维心里思索了一下,看着被他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人,沉声道:“好好开车!” 说罢,“砰”的关上火车头的大门,重新来到装煤的车厢。 看向那些挤在墙角的孩童。 这些孩童似乎是被下了药,失了神智,刚才那么大动静的打斗,他们都没半点反应,依旧痴痴傻傻的挤在角落。 张之维正打算过去检查一下。 忽的。 “叮铃铃……” 一阵刺耳的铃铛声响起。 眼角余光一瞥,张之维注意到,先前被他用煤块打成筛子的拍花子头目,手里的铃铛法器,因为火车的震动,滚落到了角落里,那刺耳的声音,就是铃铛滚动时发出的。 “什么玩意儿?” 张之维伸手空抓,炁从掌心吞吐,隔空把那铃铛摄入手中查看。 这铜铃不大,也就拳头大小,上面画满一张狰狞怪诞的孩童的脸,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虽然不清楚具体作用,但……是一件极其阴损的法器!” 之所以说极其阴损,是因为张之维看到铜铃中蕴含着一团晦暗邪异的气息。 这股气息形成一张扭曲挣扎的模糊面孔,这张面孔似乎想冲出来,但却被铜铃所束缚着,无法脱身。 “这是……” 张之维正想仔细查看,忽然有感芒刺在背,有什么东西在凝视他,而且充满了恶意。 “喔,呜啊!” 突兀的,一声尖细诡谲声音响起。 张之维一扭头。 只见原本立在角落里的那个贴满诡异黄符的黑坛子,“咕噜噜”的滚到了中间。 一颗人头从前面的坛子里缓缓探出。 人头带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帽,圆圆的脸上像是刷了一层白漆,两腮鲜红,小嘴大眼,没有半分人气。 这般模样……活脱脱一個殉葬的纸人模样,场面有点渗人。 “哦喔,嘻嘻嘻……” 坛子里伸出的人头,对着张之维露出阴森的笑容。 那诡谲的笑声让张之维心头升起一股厌恶的感觉,不是怕,就是单纯的厌恶。 这笑声……给他一种极致的恶毒里面,还带着一丝纯真的矛盾感。 张之维讨厌这种自相矛盾的东西,当场决定超度了它,物理方面的。 “嘻嘻嘻!” 人头一边笑,一边从坛子里伸出手脚,就好像乌龟一样。 奇怪的是,坛子上本来没有供手脚伸出的孔洞。 但它在伸手伸腿时,坛子表面泛起了水波一样的纹路,接着手脚就凭空钻了出来。 钻出手脚的后,坛子人伸手从坛口拿出一张白纸,一手拿纸,一手做剪刀状,将白纸裁剪成一把大刀的模样。 然后对着纸刀吹了口气,纸质的大刀迅速充盈变硬,刀锋身子还流淌着寒光,俨然与真刀一般无二。 “嘻嘻嘻……” 坛子人看了一眼拍花子头目的尸体,嘴里阴笑着,拿着纸刀直朝张之维脑门劈来。 纸刀势大力沉,和真的没什么两样。 “呼呼呼……” 空气被划的呼啦作响,劲风扑面,一股腐尸般的恶臭从坛子中散发出来。 张之维屈指一弹,一道电光飞荡而出,轰在那坛子人的纸刀上。 两者相碰,纸刀瞬间寸寸崩裂,化为齑粉。 而后,电光去势不减,“轰隆”一声,在坛子上面劈开了一道大口子。 坛身破裂,丝丝缕缕的腥臭的黑血从口子里滴落而下,那坛子人疼的满地打滚,嘴里发出尖细刺耳的惨叫声。 “和乌龟一样,坛身和肉体融为了一体吗?” 张之维屈指一弹,又打出一道电光,直指坛子人的眉心。 察觉危险,那坛子人就像乌龟一样,将四肢和头颅都收进了坛子里,躲过了这一击。 那坛子人好像有点智慧,刚和张之维一接触就吃了亏,当场就怂了,不敢再冒头,控制着坛子如车轱辘一般乱转,想要逃跑。 它逃跑的方向,正是三等车厢的方向。 “往人多的地方跑?!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张之维纵身一跃,来到坛子人前方,金光庇体的他也不担心被咬,直接伸手探进坛子里,一把攥住了坛子人的颈脖,将它的脑袋扯了出来。 “嗬嗬嗬……” 被扼住喉咙,坛子人大叫着挣扎起来,但毫无作用,张之维捏着它的脖子,一把将其掼倒在地。 “砰!” 坛子人后脑撞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双眼突出,吐出小半截舌头,在咯咯的嘶吼着。 张之维一手摁着它,另一手撕下贴满坛身的黄符,然后并指成剑,以炁化形,金光在指尖形成一柄利剑,举剑,从坛口向下剖开。 他想知道坛子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22章坛子人的来历 “嗬嗬嗬……” 坛子人面色狰狞,表情痛苦,这坛子与它一体,现在却被生生破开,对它而言,无异于开膛破肚,只不过被扼住了喉咙,它发不出大响动。 张之维的金光咒造诣很高,金光锋利无比,这坛子无法阻挡,随着“咔嚓”一声,坛身破碎,露出里面的场景。 血肉,坛子里装满了腥臭发黑的血肉。 在血肉中间,还有一具小小的,苍白的躯体。 随着坛身破碎,嘶吼声也戛然而止,挣扎不休的坛子人,没了动静。 “不人不鬼,死了?!” 张之维以为坛子人死了,定睛一看,却发现坛子人静静地望着他。 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眼神清澈,再不复先前的怨毒诡谲。 看着坛子人那清澈如稚童般的眼神,张之维一怔:“这是……” 而后,便见到坛子被破开后,里面那些黑色的血肉在飞速腐化,那被血肉包裹的苍白身躯也在腐化,一点点化为黑灰。 弥留之际,那看起来阴森恐怖的坛子人,眼神迷茫,嘴里在喃喃自语: “妈妈……我好疼……妈妈去给我买糖……妈妈不见了……不见了……他们带我去找妈妈……他们把我放在黑罐罐里……疼……疼……” 坛子人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低语着,声音越来越小。 越来越小。 直至消失不见。 张之维眼眸低垂,静静看着坛子人飞速腐败,血肉化作黑灰,只剩下一具枯骨。 这是一个小孩的尸骸。 从坛子人死前回光返照般的只言片语中。 张之维有了些许了解。 大抵上是坛子人在妈妈去给他买糖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然后被人塞进了坛子里,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吃糖……出去后,我烧给你!” 张之维凝视着那具小小的枯骨好一会儿,收回目光,来到角落,检查了下那群看起来有些痴傻的孩童。 发现他们并无大碍,只是被下了药,暂时迷了心智,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有救就好。 随后,张之维又来到那个失去四肢形同海豹的孩童面前,检查了一番,发现这孩子眼歪嘴斜,毫无神智,已经被折磨的疯了。 “这些孩子,该如何处理?” 张之维叹了口气,看向三等车厢方向,此事到现在,师父半点没过问,很显然是全交给他处理了。 见此情形,张之维也没去麻烦张静清,哪能什么事都交找师父? “若是在后世,大可报警处理,但现在是在民国,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 思忖了片刻,看着这截车厢里的满地血腥,张之维想起《功夫》里斧头帮的处理方式,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洗地吧,他也没办法。 不过这些个孩子大部分都是在火车上偷来的,民国的巡捕再无能,也不至于找不到丢失孩子的父母吧。 想好后,张之维散去一身金光,堂而皇之的走出煤炭车厢。 这次,他没有再用能力排开人群,而是随大众,在拥挤的过道上挤来挤去,走走停停。 这场面,恍惚间让张之维想起了前世上班早高峰时的地铁。 “嗯……仔细想想,还是地铁要拥挤些,这火车的三等车厢再挤,还是能过人的,早高峰的地铁,那是动弹不得!” 这时,张之维耳朵一动,隐约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哭诉自己丢了孩子。 料想是拍花子拍走孩子的父母。 张之维没去提醒,他没杀那两个火车司机,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两人就会叫来火车上的巡捕,那时候,那些孩童也会得到拯救。 花了点时间,回到二等车厢的座位前。 那对年轻的夫妻怀抱着孩子,依旧还在睡觉。 师父张静清在座位上闭目打坐,对刚才张之维的回来,睁眼看了眼张之维: “解决了?” “解决了,不过,师父,我遇到了一個装在坛子里的人,会吹纸成刀,刀枪不入,好像是用这个铃铛操控的!” 张之维把那个法器铃铛递给张静清看,又把煤炭车厢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张静清听完,拿着铃铛把玩了一会儿,说道:“听过养小鬼吗?” 张之维点头:“听过,听说在南洋那边,养小鬼又叫古曼童,具体操作是用婴儿的魂魄,养在骨牌上,再用自己的血去喂养他们,能够带来好运,增加财运!” 张静清说道:“是有这个说法,不过南洋那边养小鬼的邪术,连咱们中原左道的皮毛都算不上。” “一般来说,中原左道养小鬼分两种,一种无实体,专对付人的‘性’,一种有实体,专对付人的‘命’,你刚才遇到的,就是后者!” “而要制作这样的小鬼,首先得找一个十二岁以下的孩童,将其困在一个特质的坛子里,在坛子里装满特制的药水,溃烂他们的皮肤,然后给他吃加了药的生肉,一盆一盆的吃。” “如果能承受的住药性,完成这一系列的步骤,而不被折磨致死,那就取他一缕魂魄封印这铃铛里,再在坛子上裹满符布,封存七七四十九天。” “到了期限后,再将其解封,如果养成了,这小鬼就会成为一个趁手的工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还会化纸成刀,一般的异人,远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啊,这种小鬼想要养成,成功率很低,每个环节,都大概率夭折,你见到的那个坛中小鬼,为师估摸着,大概得用百来个孩童才能制作成功!” 张静清没有表情的说着。 张之维没有表情的听着。 说完后,师徒俩相对无言,只有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 片刻后,张之维道:“那个拍花子的头头,死前说他们是漕帮的人!” 张静清点头:“漕帮很大,里面有左道妖人,不意外!” “有多大?”张之维问,“有咱们天师府大吗?” “你说呢?” 张静清看向张之维,目光平静,面无表情,但却藏着盛怒。 张之维的处理方式,他很满意,但张之维拿天师府对比漕帮的说法,他很不喜欢。 面对师父的反问,张之维没有丝毫犹豫,轻抬起手,翻转手掌,轻轻下压,做出易如反掌的姿势,一脸理所应当道: “一群下九流中的腌臜玩意儿,只配闻我们天师府的屁,弟子翻手就灭了他们!” 但刚说完,张之维就看到师父幽幽的看着他。 第23章全性妖人 看着狂妄至极的徒弟,张静清愣了一下。 对比天师府,漕帮再怎么不堪,也是一个横跨五湖四海的大势力,里面异人高手不少,长枪短炮亦是不少。 你个十八岁都没满,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叫嚣着灭他们易如反掌? 你未免也太嚣张,太狂了,太目中无人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但结合刚才的事,张静清却没有大发雷霆,只是笑骂了一声: “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孽畜!” 接着道:“对于漕帮这种势力,你可以在战略上藐视,但一旦真对上,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手中火器众多,锋利难挡……” “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张之维重复了一遍,竖起大拇指,“师父果然有大智慧!” 至于张静清后面那些火器众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之类的话,张之维左耳进,右耳出。 不,甚至进都没进。 火器锋利?! 我金光咒也未尝不利。 旋即,跃跃欲试道:“师父,咱们到了之后,要去挑了漕帮的堂口吗?” “挑他堂口干嘛?你还杀上瘾了?” 张静清没好气道:“而且,此事可能还有蹊跷,坛中小鬼这种阴损邪法,一出世就为天下异人所不容,人人得而诛之,所以,会这门邪法的妖人大多都被收归在了全性门下。” “此事,可能还与全性妖人有关,江南这一块是陆家的地盘,你我就不用越俎代庖了,此事,我会告知陆家老太爷,让陆家去处理。” 全性……张之维心中一怔,全性在这个世界上,是异人公敌,有种《倚天屠龙记》中明教的感觉。 在以往,他对全性并没有什么恶感,毕竟知道一些后世的剧情,譬如抗日救国,三十六贼结义什么的。 再加上自小在龙虎山长大,偶尔下山,也是随师父张静清一起拜访各派,从没有接触过全性,缺少深刻的认知。 但经过此事之后,张之维就明白了,为什么各门各派要诛杀全性,甚至不放过自家嫡系传人组成的三十六贼。 其中,固然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也与全性一贯的行事作风脱不了干系。 一个被天下异人共杀之的门派,要说他不坏,那肯定不对。 而且,现在的全性,和后面的全性,或许并不是一回事。 后面剧情里的全性,是被无根生改造过的全性,是在公司管控下的一個还算安分的势力。 而现在的全性,那就是一帮杀生无度的妖人团体。 毕竟现在是乱世,本来就缺少规矩,全性门人有力量,又不讲原则,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人性的恶,被发挥到了极致。 像白鸮梁挺这种,为了莫名其妙的爽,毫无缘由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的妖人,不在少数。 张之维这次在火车上遇到的就是这种妖人,大肆劫掠孩童,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去养小鬼。 想一想,自家门派的弟子,和这些无恶不作的妖人的头头拜把子,也无怪三十六贼会被清理门户了。 “师父,您说,全性这个门派,是不是没必要存在?”张之维问。 张静清笑道:“全性现在是一个妖人的聚集地,但没了全性,这天地下就没妖人了吗?” “之维啊,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全性的开山祖师是杨朱,建立这个门派最初的理念是,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不拔一毛,不取一毫。” “意思是说入全性者,需要放下这大千世界的诸多诱惑,甚至是把整个世界都放下,寻求超凡脱俗,羽化登仙。” “只不过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超凡脱俗的人,杨朱的理念太过惊世骇俗,一般人无法领悟。” “绝大多数人都只追求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但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这句话却是丝毫不管。” “为什么?他们是不知道这句话吗?他们是知道的,但既然知道,为何不去做?因为他们根本不想这么做。” “他们只是想打个冠冕堂皇的招牌,堂而皇之的去做恶,去把自己心中的欲望,戾气,邪念……借用圣人理念来合理化。” “这些妖人,本质上,都是一群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自己的‘道’,只会自欺欺人的可怜虫罢了!” “不管全性这个门派存不存在,这群可怜虫都会存在,只不过没了全性,他们会更分散,更难对付一些罢了!” 听完张静清的解释,张之维恍然大悟。 难怪全性能一直苟延残喘,不是它能像《倚天屠龙记》里的明教一样能抗衡六大派,只是异人江湖需要这么一个聚集败类的垃圾厂罢了。 有了这个垃圾厂,垃圾们更容易得到清理。 而且,它也是一个矛盾转移点,毕竟一个江湖里,总不能都是正派吧。 它还能兼职当个背黑锅的,总之就是好用的很。 “原来如此!”张之维若有所思道,“弟子受教了!” “怎么,觉得心里不好受,认为是我们的放纵,才导致了全性妖人残害无辜?”张静清说。 “瞧您说的,徒儿没这么狭隘!”张之维说,“徒儿只是在想,这全性是不是已经渗透那漕帮了!” 张静清说道:“因为担心养虎为患,全性一旦大规模聚集,就会遭到围剿,所以全性一直都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全性妖人往往都有多重身份,漕帮这种黑势力,被全性妖人渗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是不知渗透的有多深?” “如果渗透的深,是不是就要清理一下?”张之维问。 张静清点头:“是!” 张之维还想再问问细节,这时,前面车厢喧闹了起来。 张静清站起身:“走了,你搞出那么大的乱子,怎么,还想火车坐到站啊?” “嘿嘿嘿……” 张之维挠了挠头,知道这是那两个火车司机去报警了:“师父,我用金光咒蒙脸了,没人认得出来!” “…………”张静清没好气道:“老祖宗要知道你这么用金光咒,非得一雷劈死你不可!” 第24章和师父过过招 “这不是灵活运用吗,您教的要会变通吗?”张之维干笑道。 “学会变通?好小子,到头来,还是为师的不是?” 张静清都气笑了:“还有,你是蒙了脸,但你瞧瞧你的身形,那么大个儿,真要找,还找不到?!” 闻言,张之维看了看自己身形,这个年代,他这个体格的人,还是不多,草率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弟子学会了,下次弟子直接以炁化形,搞出个丈六金身来,保准看不出一点本来面目!” “丈六金身?”张静清脸一黑:“你要不要再双手合十,来句阿弥陀佛啊?”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师父果然有大智慧!” “大……大……大你个头啊,为师迟早被你气死!” 张静清没好气道:“走了,下火车,出了这档子事,我估计这火车会在半道停下,不知道得耽误多久,咱们神行去江南!” “神行去江南?对了,师父,咱们中途消失,那些巡捕调查起来,这不是不打自招?会不会挨通缉啊?”张之维说道。 对于这個时期的通缉令,张之维是不放在眼里的,但天师府的天师和弟子一起上通缉令,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谁会通缉你?异人界的事,自然是由异人处理,还有,你以为用金光蒙了面,别人就不知道是你张之维?” 张静清瞪了张之维一眼:“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你这楞头货,金光咒是咱们天师府的看家本领,你用金光咒来掩盖面目,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张之维:“…………” 这……这……好像也是哦! 张之维拍了拍自己的头,妈的,草率了。 如果不用金光咒,别人可能还以为是江湖仇杀什么的,多半不会怀疑到天师府。 这波,属于自己跳反了。 一定是心猿影响了我的智谋! 张之维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随后抓住师父张静清话里的语病,纠正道: “提醒一下,师父,咱们是道士,应该说跑的了道士,跑不了道观!” “我说你做事不够‘圆’,伱说是跑的了道士,跑不了道观?!” 张静清食指中指弯曲,抬手,就要给张之维一个爆栗,但看了眼旁边咂着嘴,睡得正香的小婴儿,忍住了。 “天天不着调,尽说些怪话,待会儿我再收拾你!” 说完,张静清打开窗户,飘然飞出。 张之维紧随其后。 翻出车厢,轻盈落地后,张之维转身,屈指一弹,一股炁劲喷薄而出,把刚才打开的窗户关上,而后看着火车“哐哧哐哧”的远去。 随后,张静清掏出四张甲马符,取其中两张递给张之维。 张之维接过甲马:“师父,咱们不是说以普通人的方式走这一程吗?” 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打过去。 “当!” 清脆的金铁低鸣声响彻荒野。 “好小子,有长进啊,能防住了,那再试试,看你能不能扛得住?” 张静清再次抬手,金光以炁化形,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大铁锤。 张之维一看,脸都绿了,二话不说,两张甲马贴在腿上,口念缩地咒法: “一步百步,其地自缩。逢山山平,逢水水涸。” 神行甲马算是一种很常见的符箓,天师府作为符箓三宗之一,哪怕张之维不主修符箓,但依旧是信手拈来。 贴上甲马后,纵是一介凡人,也能日行千里,更何况修为本就不弱的张之维! 在天师动手之前,张之维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 他的速度奇快无比,一步迈出数十米,乍一看去,给人一种飘飘欲仙,腾空御风之感。 只不过后面,张静清的速度更快,甚至都不是迈步那么简单了,那几乎就是御空飞行了。 而且,他手里还扛着一把半人高的“大金锤”! 只一眨眼的功夫,张静清就追上了张之维,跟打地鼠一样,猛地就是一锤子敲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 地面出现了一个半人深的大洞。 堪堪躲过的张之维被吓了一跳:“我去,师父,您来真的啊!” “让为师考教考教你是否有了长进!” 张静清举着锤子,再次敲来,他已经好久没试探张之维的修为了。 以前,他都是让张之维与师兄弟们演练,但后来,他发现张之维进步太快,师兄弟们已经不是他一合之敌,甚至勉强能过几招的都没有。 所以,为了能摸清楚张之维的底细,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找借口敲打一下张之维,来探探徒弟的底。 这次要去参加陆老太爷八十大寿,寿宴上少不了小辈比试,现在探探底,心里也有个数不是……张静清如此想到。 他绝不承认,此举有泄愤的嫌疑。 “好小子,吃为师一捶!” 张静清稍晚认真了一点,挥动着“金大锤”,飞掠而出。 “呼!” 破空声响起。 张之维头皮忽然一阵发麻! 一抬眼。 师父已经出现在了头上,金光以炁化形而成的大金锤带着层层金色光华,带着凶狠势头砸向自己的头! 这一点也不像普通师徒间的考教,倒像是冲着要人命来的。 对此,张静清也有些无奈,主要是这孽徒金光咒造诣属实有点高,下手不重点,一捶子不痛不痒的话,他这个天师还要不要面子? “铿锵!!” 令人牙酸的金铁碰撞声响起,张之维身子倒飞出去,厚厚的护体金光都被砸碎了大半。 “砰砰砰……” 倒飞出去的张之维连翻三四个跟头,后脑撞在一块大石上,弥漫着金光的后脑勺,直接把巨石上都撞出一个大坑,一头栽了进去,那模样,就好像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 而这一幕,非但没让张静清感到担心,反倒是暗自心惊。 刚才他这么重的一捶,这江湖上能接住的人都不多,竟然连张之维的金光都没有完全捶碎。 明明上次轻而易举就捶碎了,这小子进步速度吓人啊,看来要再加点劲了。 “好小子,《五雷正法》陷入了心猿之境不得寸进,但你这金光咒的境界,倒是一日千里啊,强度一次比一次高,来来来,让为师试试你的底线!” 张静清身形一动,再次破空袭来。 张之维用手撑着巨石,一用力,“啵”的一声把头拔了出来。 一转头,就看到师父张静清手里掂量着“金大锤”,冲了过来。 那模样,就和他先前提着大铁桶砸拍花子时一模一样。 艹,这是风水轮流转吗? 第25章与世界为敌? 第二天清晨。 火车到站了。 和上次一样,站台上围满了人,人潮汹涌,吵得厉害。 不过,还没等他们上车,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巡捕就赶了过来,排开人群,进入了煤炭车厢。 这个时代的巡捕,死人见的多了,基本个个都是粗线条,俨然把神经锻成了钢筋,断然不会因为见到死人就被吓得腿软。 但进入煤炭车厢,猛地见到那一地惨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被呛了一嘴的血腥味。 血。 到处都是血。 浸过了车厢地板,漫过了煤炭,带着一些煤灰淤积在通往三等车厢的门槛那里,形成了一滩黑红色的血泥。 这滩血泥泛着陈腐的腥臭,一脚踩上去,就跟踩到淤泥里一样,带着一股拉扯感。 踩在上面,总让人恍惚,以为是一脚误入了一个血肉沼泽,仿佛下面是无底的深渊,自己会陷进去。 面对此番场景,这群巡捕被吓坏了,匆忙退了出去,任凭上司再怎么训斥,都不愿再进了。 那一地的血腥,那一地被砸的稀碎的烂肉,这只怕用铲子都铲不干净,他们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哪能吃这个苦。 但很快,他们就有了对策。 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进了车厢。 没多久,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就被铲了出来。 而此刻,火车两边,站满了围观的人群,一個个好奇打望,交头接耳。 “我滴个神啊,这是怎么了?死了这么多人?” “是啊,还死的这么惨,这是被火车碾死的倒霉蛋吗?” “怎么可能是被火车碾死的人,你好好看清楚,这些人是从火车里面抬出来的!” “卧槽,这么凶残,难道是火车里有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我刚打听了一下,说是这个车厢里潜伏进了一群人贩子,他们在火车上偷小孩,甚至有一个小孩都被采生折割,砍了四肢,但就是这群人贩子,遇到了邪门的事,大半夜里,出现了一个浑身冒着金光的人,提着千斤重的大铁桶,把这群人贩子给杀了。” “冒着金光的人,提着千斤重的铁桶,杀了人贩子?要不要这么邪乎啊,怎么跟听评书一样,这是哪路神仙下凡了啊!” “谁知道呢,不过这手段未免有些太残忍了吧,感觉都快打成肉泥了!” “这哪里残忍了,我觉得嘛,人贩子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就该碎尸万段,这个死法挺正常的!” 火车站里,一群吃瓜群众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分享着各种小道消息。 本来准点出发的火车也晚点了,巡捕们一边装模作样的查杀人凶手,一边为丢失的孩童确认父母。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乌青的眼眶上贴着冰袋,正走在大街上,手里提着个大包袱,眼神幽幽的看着在前方大摇大摆走路的张静清。 他手里的包裹是杀了那群拍花子后的舔包所得,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大洋,轻轻一晃就哗啦啦响。 啧啧啧......杀人放火金腰带啊! 张之维心里忍不住发出感叹,在龙虎山画些低级符箓去卖,辛辛苦苦干一年,也赶不上他这几天干的两票来的多。 这就是惩奸除恶的奖赏……心里自语了一句,张之维收起钱袋,目视前方。 他注意到,师父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 正要询问缘由,便看到前面就是一个烟雾缭绕的大烟馆。 这东西,后世人人得而诛之,但现在,满大街都是。 见师父张静清目光沉重地看着大烟馆。 “师父,我一把火烧了这鬼地方!”张之维道。 张静清:“…………” “你收敛点!” 张静清横了张之维一眼,继续道:“烧了又有什么用?这是根烂了,为师当年也曾特意去捣毁过很多,但后来才发现,这东西就和雨后春笋一般,根本毁不完,往往是你毁掉一家,隔几天又会开一家新的出来。” 张之维道:“师父为什么不把开大烟馆的人给干了!” 张静清虚着眼睛看着张之维:“动不动就烧,动不动就干,你是出家人,别搞得像黑社会一样!” “师父,是我太急了,那咱们出家人怎么说,才会体面点?” 张静清一本正经道:“出家人,要说超度!” “原来如此!”张之维恍然大悟:“师父,我悟了!” 张静清:“…………”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小子怎么什么都能悟? “你悟出了什么?”张静清问。 “人终结有一死,而有些人则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张之维一脸严肃,解释道:“意思是世间皆苦,唯有自渡,但有些人罪恶太深,自渡不了,所以需要帮助才能从人世间的苦海中解脱出来!” 张静清:“…………” “胡搅蛮缠倒是有一套,不过你可知,这大烟馆都是什么人开的?”张静清问。 张之维摊开一只手,掌心有细小的电弧交织:“管他什么人,掌心雷下,众生平等,王侯将相,个个都一样!” “个个都一样?你可知这其中的利益涉及有多深?”张静清道:“这里面有红毛鬼,有社会名流,有达官贵族,有倭人,有军阀,有左道妖人,也有名门正派,你对他们出手,那就是与世界为敌!” “与世界为敌?” 张之维道:“在弟子看来,这些开大烟馆的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土鸡瓦犬而已,只会偷鸡摸狗,祸国殃民,是鼠辈,他们有什么资格代表世界?” “弟子若是遇到了,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弟子倒要看看,这群土鸡瓦狗所组成的世界,挡不挡得住我?!” 张静清叹了口气,看向张之维,推倒丹炉,放出心猿猴后,这孽畜是越来越狂了,越来越目中无人了,这才几天啊,就叫嚣着要和世界为敌了。 不过,狂归狂,但话糙理不糙,那些个腌臜玩意儿,确实该死。 但有些事,不是靠暴力就能决定的,实力越强,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第26章天师府岂是好勇斗狠之辈 “之维啊,时代变了,现在异人的力量再强,也不能挽天倾,烧几个大烟馆,杀几个开大烟馆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张静清叹息了一声,目光从大烟馆离开,边走边说: “这大烟馆是这个时代的产物,终究只是交给时代的洪流去冲刷,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不如想想如何从根本上改变现状,再说了,我天师府,又岂是好勇斗狠之辈?” 张之维瞅了一眼大烟馆,选择跟上张静清。 但刚走几步,就见前面的就张静清停下了步伐,叹息了一声:“我等终究是个凡夫俗子!” 说罢,从兜里掏出两张黄符,随手扔出,然后继续向前。 黄符从张静清手中脱离的瞬间,自动折叠,化作两枚纸鹤。 纸鹤拍打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掠过后面张之维的鬓发,悄无声息地飞进了大烟馆。 片刻后,就听见大烟馆里乱声一片,烧起了熊熊大火。 紧接着,一股狂风席卷而起,带着那滚滚浓烟,卷向高空。 张之维:“…………” 我天师府又岂是好勇斗狠之辈? 真香? 嗯……是说这符箓手段真香!! 又是大火,又是狂风的。 回去之后,研究一下! 旋即,连忙跟上前方的师父。 途中,不时能看到朝大烟馆瞩目的人群,隐约间,听到他们在说:“大烟馆竟然走水了?真是苍天有眼啊,最好能烧死里面这群畜生!” ………… ………… 江南陆家,异人界四家之一,在江湖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陆家的本家,并没有具体的沿袭功法,而是根据家主子弟的资质和爱好,送到各大门派去学习各家之所长,且并不得外传。 他们讲求严于律己,一身正气,同时还不拘一格,接纳各派思想,再去其糟粕。 这一家规,让陆家在异人界积累了下一個巨大的关系网,但凡是正道异人,大多都会卖陆家一个面子。 此次,当代陆家家主,陆老太爷八十大寿,顺带金盆洗手,交接家主之位给侄子陆宣,因此广邀天下好友一聚。 一时间,天下异人齐聚江南。 因为这次是寿宴和家主之位交接并排举行,所以热闹场面空前,陆家甚至包下了两个街道,大摆流水宴,宴请四方。 至于此次宴会的主角,陆老太爷,那可是个传奇人物。 陆老太爷生于道光年间,自光绪年间担任陆家家主之位至今,已有将近四十年的时间。 在他刚当上陆家家主时,太平天王掀起的起义狂潮刚刚平息。 陆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在这场席卷数亿人,死亡数千万人的巨浪中,自然不能独善其身,也被狠狠的波及,伤筋动骨,颓势明显。 但陆老太爷上台后,凭借着过硬的手段和人脉,四十余年间蓬勃发展,不仅保住了基业,还让陆家重焕生机。 …… 去陆家的半道上,天师张静清如数家珍,给张之维介绍来参加这次宴会的异人势力,以及注意事项,迄今为止,他是真在把张之维当唯一的天师候选人在培养。 “三一门,最近这些年和陆家走的最近的一个门派,绝技是逆生三重,所谓的逆生三重就是把自身练回先天一炁的状态。” “人的降生本来就是由一炁分化而来,也就是一炁具化四肢、五脏、百骸等等。这是顺炁而为,但是顺天理却难逃一死,三一门要逆天理,把身体炼回先天一炁。” “逆生三重顾名思义有三重境界,但此法修炼极难,绝大数人终其一生都只徘徊在第一重境界,到达第二重境界,就是有数的异人高手。” “而三一门当代门主左若童,号称大盈仙人,传说已经将这门功法练到了极高深的地步!” “前阵子三一门的人打死了几个鱼肉百姓的官员,引得一方军阀带人炮轰三一门,但却被左若童轻易化解,捏碎了那军阀的炮弹,万军从中轻而易举就拿下了军阀的头头,化解了这场危机。” “如今,江湖上都在盛传,不谈势力大小,人数寡重,论单打独斗,神通法术,这左若童是当代第一人!” “而陆家嫡孙陆谨,拜的就是左若童为师,据说尽得左若童的真传,是修行逆生三重的好苗子……” 张静清讲解着,张之维却觉得江湖传言有些言过其实。 这什么大盈仙人左若童有这么厉害的话,怎么会因无根生而死? 只是江湖人吹的厉害罢了,对比自己的师父,远远不如。 当然,这话不能说,师父不喜欢拍马屁,即便这是实话。 “师父,您好像对三一门的这逆生三重挺感兴趣的,您老有和这左若童左门主交过手吗?”张之维问。 “三一门和咱们天师府关系一向不错,也都不是好勇斗狠之辈,没有交手过!”张静清道。 “那这次寿宴,如果有机会,弟子可以和三一门的人切磋一下,那时候,您是不是就可以了解一下逆生三重了?”张之维笑道。 “切磋可以,但这是在人家的寿宴上,你小子要有分寸,这要切记!”张静清嘱咐道。 虽说此次带张之维下山,本就存了让三一门高徒陆谨打压一下张之维的心思。 但经过昨晚试探后,张静清心里也很没底,所以提前叮嘱一下,别搞的让他这个师父下不来台。 “瞧您说的!”张之维拍了拍胸脯,“师父您还不放心我?” 张静清虚着小眼睛,瞅着张之维不说话,放心你个邪,你就是最让人不放心的一个。 张之维被盯的发憷,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师父,讲讲四大家族吧,老是听说四家四家的,这四家都有什么本领?” “说说也好,这四家也算是异人界的中流砥柱,你以后少不了他们打交道,多了解一下也行,四家之一的陆家你已经知道了,为师就说其他的!” 张静清说道:“王家,四家之一,家传秘技神涂,同秘画门的秘画之术,并称为丹青之术的两大门派,拥有鬼神莫测般的能力,实力不容小觑。” “这一代的王家家主,自小和陆宣,也就是接下来要继位陆家家主的那位走的比较近,以后,这两家可能会有更多的接触!” 第27章神格面具,钟馗嫁妹 “说完王家再说吕家,吕家,四家之一,家传秘技如意劲,世代居住在吕家村,家风极严,族内以实力和天赋论高低。” “吕家村年轻一代中,吕家双壁名气极大,其中吕家大壁被很多异人赞叹为有望成为年轻一辈第一人!”张静清说道。 “师父您说吕家的家传手段是如意劲?只有这个吗,吕家会不会还传承着一门先天异能呢?” 张之维思考了下,试探性问道。 张之维记得,在后世,吕家还血脉传承着明魂术这个先天异能,与后来的八奇技中的双全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先天异能?”张静清说,“你从哪听来的,为师怎么不知道?” “没有吗?” 张之维心里顿时了然,明魂术这东西,只怕是吕家在甲申之乱中得到的好处,现在自然是没有的。 “啊,那可能是弟子道听途说的江湖传言吧!”张之维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张静清也没多想,点头道:“流言蜚语不可信,现在的江湖上啊,对一些异人的吹捧有些太夸张了。” “对了,之维,对这个吕家双壁,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好奇?要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可是你的潜在对手!” “啊?吕家双壁?是我对手?” 张之维愣了一下,实话实说:“在弟子看来,弟子的对手从来都只有我自己!” “狂妄,你可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莫小瞧了这天下异人!” “师父说的是,弟子一定谨记!” 张之维笑道,心里却在吐槽,我承认吕家双壁是很强,吕家如意劲也很强,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卷起袖子,开启金光咒,亮出大巴掌,那吕家双壁又该如何应对? 张静清虚着眼:“你在笑什么?” 张之维连忙说道:“没什么,师父,您继续,你才讲了四大家族里的三家呢,还有一个家族呢?” “四家中还有一個高家,至于这高家嘛……” 张静清正要说,喧闹声传来,原来,他们已经到了陆家大摆流水宴的街道。 前方不远处,一条车水马龙的十字街前头,鼓乐喧天,笙歌载舞,热闹里透着欢庆。 两侧长街斗龙耍狮子的,喷火球扔坛子的,变脸的卖艺的,水上游灯,地上舞龙,游人如织。 各家散乐、倡妓、优伶、百戏都摩拳擦掌,各自大显神通,引得观众们大声叫好。 这打断了张静清的介绍,好戏在前,张静清也不多言了,看起热闹来。 “好壮观,陆家搞出这排场来,这花费,只怕是个天文数字吧!” 张之维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如今世道不太平,年年乱战不休,这种繁华景象,他只在前世看到过。 张静清道:“毕竟是陆老太爷八十大寿,同时交接家主之位,如此盛事,不搞隆重点,如何对的起四大家族的名头?” “不过,这也是今年年景比较好,没打什么大仗,才能如此,之维啊,好好欣赏一下,如此盛会,接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了!” 闻言,张之维心中一凛,这话还真被师父给说中了,今年是最难的一年,但也是未来几十年里最好的一年。 “师父,那我们先去陆家那边走动走动?”张之维说。 “不急,先看看这节目再说!”张静清指着不远处,“你看,那儿就挺有意思的!” 张之维顺着师父所指方向看去。 前方不远处,搭着一个戏台子,这戏台子下面,桌椅板凳一应俱全,上面坐满了听戏的观众。 而戏台上,正在表演着京剧剧目《钟馗嫁妹》,此刻,正演绎到了钟馗出场的时候。 只见钟馗迈着鬼步,幽幽飘出,在钟馗后面,跟着一众鬼怪跟班,但离奇的是,这些鬼怪只是些红红绿绿的戏服,根本没人穿,但却站立在台上,宛若真人般,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同时,张之维还注意到,这场京剧也没人奏乐,但笙箫声却不断,原来是那些像什么大锣、小锣、钹、鼓板之类的乐器,都漂浮在空中,很有节奏的自行奏乐。 整场戏配合完美,精妙绝伦,但却只有一个人操持,也就是那个钟馗。 “这种手段……” 张之维脑中刚冒出念头。 就听见师父张静清说道:“是不是觉得开了眼界?这是倡优,也称之为巫傩,是巫的一种流派。” “此派的人,可以通过歌舞直接与‘神’沟通,用自身的性命去演神,演到自己相信,以自身演神,以自身化神,就可以借用神的力量。” “而且优们还会通过一种不为人知的手段‘盗取’人们的崇拜之力,从而产生了某种源自信仰的力量;在此基础上产生的基于传说人物或神明的意识,被称为神格,俗称神格面具,此人演的便是钟馗!” 听着师父讲究,张之维嘴里喃喃自语:“同是借用神的力量,这和咱们的开坛作法,请神助拳有些类似啊!” 张静清摇头道:“有本质的区别,咱们正一教一脉,一直有句箴言,‘正神不附体,附体非正神’,意思是只赦令和运用鬼神之力,绝不请鬼神上身,污染自身的灵性。” “诚然,请鬼神之力入体,可以简单粗暴,立竿见影的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修为,但性命都不纯粹了,如何能走的更远?” 闻言,张之维恍然大悟道:“我懂了,这神格面具其实就和那些野茅山之流的神打之术类似是吧!” 张静清道:“还是有区别,神打之术是为了蝇头小利,不顾自身损耗,短时间强提战力,施展神打的人,必然知道这力量是神的,自己只是短暂拥有,用完要还回去!” “但这神格面具却是不同,他们所图的不是蝇头小利,他们是要放长线钓大鱼,通过演神,让自己相信,让他人相信他就是神,从而鱼目混珠,鸠占鹊巢、偷天换日,立地成神。” “如果说,神打之术,是为了短暂的力量,让鬼神的‘性’污染自身的‘性’,从而不纯粹。” “那神格面具就是主动拥抱,把自己‘性’演的跟神一样,什么时候自身的‘性’,完全和神的‘性’一样了,那他就可以窃取神格,成神了!” 第28章于世间成神法,神奇丹青之术 听了师父的解释,张之维若有所思道: “‘性’是灵魂的根本,‘命’是肉身根基,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演他人,这难度,有点大啊!” 张静清点头:“确实大,所以从古至今,从未有人成功过!” “师父,如果成功了,会怎样?”张之维道。 “如果成功了,那自然是立地成神,再也不用特意收集愿力,直接获得所演神灵的一切能力,一切信仰!”张静清淡淡说道。 “真的这么简单吗?” 张之维若有所思道:“人的‘性’,与那万千信仰,诸多传说汇聚而成的神的‘性’相比,无疑是一滴水和一片海的差距。” “先别说把自己的‘性’,演化的和神的‘性’一样有多难,就算成了,这滴水彻底融入了海中,那掌控这片海的,究竟是这滴水,还是这片海本身呢?” 闻言,张静清道:“你考虑问题的角度很刁钻,但这并不关键,当练到高深之处,演到自己都信自己是神后,是一滴水还是一片海,那都不重要了!” 张之维恍然:“也是,到了那一步,自身的性都变成了神性,是水是海又有什么分别呢,反正不是自己了。” 张静清道:“之维,你考虑的很远,但太远了,就是好高骛远,神格面具者,往往会修多个面具,一滴水,是很难变成数片海的样子,所以,想的太多并无意义!” 张之维反驳道:“还是有点意义的,如果修行不是为了直指大道,而是只顾一些眼前手段,那能成什么气候?不管修炼多久,都是三脚猫!” 这也是张之维特别注重性命修为,而有些轻符箓一道的原因,旁术,终究是旁术,自身性命的强大,才能永远的强大。 在张之维看来,真要修这神格面具,一张就好,如果修的多,每个都练到高深处,演到自己相信,那不是精神分裂? 而如果自己都不坚信,一会是这个神,一会儿那个神,那修这偷天换日的神格面具又有何用,还不如神打之术来的直接。 就好像那全性的夏柳青,修的神格面具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老年高手都在热血都在秀,只有他在挨揍。 “对了师父,我有一個想法!”张之维脑中冒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 “有想法是好事,你说!”张静清道。 “如果修行神灵面具者,不去演什么神,而是演自己,会怎么样?是不是直接到达最高境界!”张之维道。 张静清:“…………” 旋即没好气道:“你演你自己,当然能到最高境界,因为本就在最高境界,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练了跟没练一样!” 张之维道:“初期是没什么意义,但如果我真成神了呢,不,不是成神,准确来说,是在他人眼里成神,当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神,那我是不是就真的成神了,而且,也不会污染自身的灵性,因为我演的就是我自己啊!” 张之维说着,张静清却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弟子,演自己,让自己在普罗大众眼里神化,然后自己顺理成章的接收自己的神格,好惊世骇俗的想法。 只听得,张之维还在继续说:“神格面具去演神,在弟子看来,就好像是小偷,通过乔装打扮,去商行里偷东西,过程险而艰!” “但如果演自己,再去把自己打造成神,那就相当于自己开拓基业,自己打造商行,自己本身就是老板,根本不用借助外物来窃取信仰之力,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 叫张之维越说越来劲,张静清连忙打断道: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不能好高骛远,只顾空中楼阁,你有没想过,德不配位啊,在世间神化自己?但你能承受的住这其中的反噬吗?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说你是什么什么神,他人不服,说你不是,你又该如何?” “那就做一场!”张之维道。 张静清呵斥道:“做一场,说的轻巧,做不过呢?于世间成神一事,不少人做过,但成功的,却寥寥无几,咱们天师府的老祖宗,张道陵便是如此做的,咱们正一教就是最后的产物,但他老人家是成道后,无敌于世间才去做的,没有足够的护道手段,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知道了!” 张之维低下头,心里却在思忖这方法的可行性,无敌于世间?这不就是未来的天通道人我吗? 张静清不知道徒弟脑中的想法,继续道: “人的名,树的影,树大招风,别的不说,就说那三一门的左若童,人送外号大盈仙人,他之所以敢叫仙人,是他的实力,大家都认可,而不是他先有仙人的称号,才有的实力,你且记住,这世间的一切都标好了代价,想要得到什么,就要看自己付不付的起这个代价......” 张静清还在说,突然,戏台下响起了喧哗声打断了他的话。 张静清不悦的看过去。 张之维松了口气,也跟着看过去。 原来闹事的是一个胖子,他端着一盏茶,在嚷嚷道: “好戏就该配好酒啊,这茶水再好,也是寡淡无味!” 一时间,周围人都有些嫌弃的看向此人。 陆家大摆流水宴,还请倡优中的名家过来表演,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再说了,哪有听京剧还喝酒的? 俗不俗? 不过,倒也没人去训斥他,这是陆家包的场子,要说,也得陆家人去说。 但就在此时,一个白发,寸头,高颧骨,穿着长袍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轻笑道: “这位兄台要喝酒?那也不难!” 此人说话声音不大,却把所有的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这白发中年人一伸手,手里就多了笔墨纸张,拿起毛笔,便在纸张上做起画来,三两下,就画了一个黑色坛子,坛子正中间有着红纸贴的酒字。 “兄台,酒来了!” 白发中年人手一扬,画中酒坛的坛口竟然飞出一道水柱,落到了那胖子的空茶盏里面。 倒满一杯酒,白发中年人手中画卷微微倾斜,水柱停下。 而那胖子,一脸惊奇地看着这一幕,直到酒香扑鼻,他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仰天喝下,仔细品味了一番,咂了咂嘴: “好酒!好酒!” 此言一出,周围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又有人想讨一杯这画中的酒喝。 他们倒也不怕中毒什么的。 这可是陆家的场地,谁敢作乱? 那白发中年人也不吝啬,当即把画卷丢了出去,在戏桌间传来传去,拿到的人只需微微倾斜画卷,就可以像真的酒坛一样,倒出酒来,端的是神奇。 而这时,那喝了酒的胖子,又不满意了,咂着嘴说道: “这好酒是有了,但好酒不配好肉,岂不是浪费了,都说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这要是有个驴肉下酒,那该有多美啊!” 第29章神途诡异,三大家主 “要吃肉?!好说!好说!” 那白发中年人依旧风轻云淡,又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一口锅,锅里有头驴,又拿笔在纸上的驴身上划了几笔,然后撩起袖子,手往往纸上一探,竟然真中从这画中抽出了几大块驴肉。 “这位兄台好好吃!” 白发中年人把驴肉扔过去,那胖子当场接住,吃的满嘴冒油,一边吃,又一边嚷嚷: “听着小曲,美酒美肉都有了,唯独缺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服侍啊,不知……” 一而再,再而三,白发中年人也有些恼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胖子猛地一个惊,打了个寒颤,低头吃肉,再不敢放肆。 “好一个丹青之术,师父,这人是谁啊,王家的,还是秘画门的?” 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第一次让张之维提起了兴趣,料想此人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张静清淡淡说道:“这手段,是神涂,此人是四家之一的王家家主!” 王家……那个老阴比王蔼的家族,此人应该是王蔼的老爹吧,这番手段,着实有些了得啊,不过说起王蔼那個老阴比,现在应该还是个小阴比吧。 张之维心里暗道。 然后便听见有人高声道:“王兄,早早便到了,为何不知会我一声啊,这不让我丢了礼数吗?” 扭头一看,便见到一身穿红袍,相貌端正的中年人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此人正是这次宴会的另一个主角,准备从陆老太爷手中接过陆家家主之位的陆宣,也是陆谨的父亲。 白发中年人抱手道:“陆老弟,咱们什么关系,何必如此见外,这不是瞧见名角儿唱戏,多逗留了一番吗?” “王兄好雅兴!”陆宣瞥了眼周围,瞧见了那来回传递倒酒的画卷,顿时知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抱手道:“多谢王兄了!” “都说了不必如此见外,雕虫小技罢了!”王家家主轻笑道。 与此同时,陆家未来家主到来,听戏的众人纷纷站起身,抱手和陆宣打招呼,这其中也包括先前那个嚷嚷的胖子。 陆宣风度翩翩,一一抱手回应:“各位吃好玩好,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陆宣在此赔罪!” “陆家主客气了!” 又是一番商业互吹,现场气氛热烈。 只有三人不受影响,没去和陆宣来上几句。 这一人嘛,是台上的那位唱戏的巫优,他正专心唱戏,对陆宣的到来不闻不问。 另外两人则是张之维和张静清。 两人站在一旁,与这番场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师父不去打个招呼?”张之维问。 张静清目视戏台:“不急,先把戏听完!” 之所以不去打招呼,倒不是张静清看不上陆宣,而是现在这个场合不对。 陆宣和一帮江湖异人正寒暄,他若随大流,也去和陆宣打招呼,天师府的颜面何在,他这个天师的颜面何在? 再说了,他和陆宣这种晚辈,没啥交情,和他有交情的是陆老太爷,他自然不可能平白去丢了辈分。 所以,索性继续看戏,静观其变。 张之维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王家家族和陆宣有说有笑,却没半点注意到旁边的自己和师父。 自己就算了,注意不到很正常,但注意不到师父这个天师,就有些不正常了,除非是师父故意不让他们发现的。 如此说来,师父的修为,应该远高于王家家主和陆宣。 就是不知道,师父极为推崇的大盈仙人左若童到底如何? 对于左若童的印象,张之维一直是有些矛盾的。 矛盾点在于,江湖都传他是仙人在世,手段非凡。 但张之维却又知道,他因无根生而死,甚至三一门都灭亡了。 不管他的死因是何,这都有些对不起左若童的咖位,也就是江湖地位。 毕竟左若童死的时候,无根生甚至都还没有三十六贼结义,按理说,远不及左若童这种冠以仙人称谓的成名高手。 但左若童就是死了。 他到底是浪得虚名! 还是其中别有隐情? 张之维正在思忖,周围人又热闹了起来,原来是四家之一的吕家家主到了,陆宣和王家家主过去寒暄。 张之维打量了一下吕家家主,留着个中分头,浓眉大眼,穿着贴身短打,宽肩阔背,一副劲装打扮,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的。 风格和文质彬彬的王家家主与陆宣格格不入。 “吕兄远道而来,我陆家蓬荜生辉啊!”陆宣抱手说道。 “陆老弟客气了!”吕家家主抱手回礼,又看向一旁的王家家主,“王兄也在啊,那真是巧了!” 王家主也抱手道:“吕兄,对了,都说吕家双璧,天资绝世,不知为何此次没随吕兄一起到来啊?也好让我等长长见识啊!” 吕家家主笑道:“王兄说笑了,什么吕家双璧啊,都是江湖人的吹捧罢了,只是两个不成器的小子罢了,此次,也随我来了,这不,从小在村里长大,没见过什么市面,被这般繁华景象迷了眼,现在不知道在哪儿游玩呢!” 王家家主笑道:“来了就好,那我可要长长眼了!” 吕家家主道:“那王兄可要失望了,说起来天资,那还得看陆老弟家的陆谨!” 陆宣连忙摆手:“两位兄长廖赞了,只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担当不起,担当不起啊!” 三个家主边走边你推我往的来了波商业互吹。 不过吹的时候,刚才出尽风头的王家家主却略显落寞。 虽说陆宣和吕家主都说自家孩子不值一提,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这是谦辞。 但他不一样,他的儿子……虽说不算庸才,但也和天才搭不上关系。 三人越走越远,直至不见,而台上的戏剧也谢幕了,那钟馗巫优退场,片刻后,又有新的曲目唱响。 这场戏是《女驸马》,不过对比之前的《钟馗嫁妹》却显得平平常常,远不如先前那般惊悚绝伦。 张之维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也欣赏不来,三两口把桌上的茶水喝干,闭目修行起金光咒来。 这个年景,着实没什么娱乐项目,不如修行来的实在,这种一点点变强的升级感,让张之维尤为着迷。 “三一门左若童,见过天师!” 突然,一个有些风轻云淡的声音的响起。 第30章左若童拜见天师,少年陆谨 左若童?张之维一睁眼,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白色长衫,风姿飒爽,飘逸绝伦的白发青年。 这白发青年没有穿鞋,赤着脚,一路走过,脚上没有一点泥巴和灰尘,白的晶莹,有一股超尘脱俗的气息漾出。 在白发青年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红袍马褂,披肩白发,脸上稚气未消,但鼻梁高挺,五官端正,颇有些气度不凡,和那白发青年站在一起,像极了两兄弟。 这两人从人群中走过,但诡异的是,人群却对他们的到来熟视无睹,就好像没看到他们一样。 整个现场,只有张之维和张静清注意到了他们。 这个看起来比我还年轻的白发青年就是左若童?左若童身后那个白发少年,应该就是少年陆谨吧,倒是生了副好皮囊……张之维心里暗暗吐槽。 初见左若童,张之维还是有些吃惊的,实在是看起来太年轻了,根本就不像是和师父张静清同辈的人。 若非左若童一上来就自报家门,在外面见了,说不定他会认为是吕家双璧。 毕竟吕家双璧也是白发,而且,从漫画里来看,吕慈年轻的时候也是人模狗样,不比陆谨差。 但很快,张之维就收回了这個有些荒谬的想法。 外貌能唬人,但炁却唬不了人。 陆谨身上的炁,平平无奇,不提也罢。 但左若童身上的炁很强,很特殊,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明明是血肉之躯,却仿佛随时都会化作一团先天炁飞走的违和感。 对于这种自相矛盾的感觉,张之维猜想这可能是修行三一门的功法《逆生三重》导致的。 因为逆生三重本就是逆天而行,要把自己的身体炼回先天一炁,这种不正是逆生三重高深境界的体现吗? 至于为何旁边的陆谨身上没有。 应该是还没修炼到家。 只一眼,张之维心里便得出结论,这左若童不是浪得虚名,实力有点东西,不知自己若是对上,有多少胜算? “好久不见,左门长风采依旧啊!”张静清笑着打招呼。 “不及天师!”左若童淡笑道,“谨儿,还不过来拜见天师!” 陆谨向前一步,抱手道:“三一门陆谨,拜见天师!” “好,你太爷在信都把你夸出花来了,今天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啊!”张静清笑着赞叹一句。 “天师过奖了,太爷的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陆谨一脸谦逊道,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止都止不住,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得到天师这种异人界的泰山北斗的夸奖,怎可能不欣喜? “天师您可别夸奖他,我这蠢徒弟入我三一门来,从未吃过半点亏,您若再夸奖几句,那他的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啊!” 左若童拍了拍陆谨的脑袋说道。 虽然嘴上说着蠢徒弟,但不难看出,左若童对陆谨是相当满意的。 张静清笑道:“年轻人,有点气盛是正常的,我这孽徒也一样,过来,拜见一下左门长!” “天师府张之维,拜见左门长!” 张之维抱手道,出门在外,还是不能失了礼数。 “不愧是天师高徒,果然气神完足!”左若童当即也来了个商业互吹。 “左门长谬赞了!”张之维道。 客套了几句,相互熟络了些,张静清道: “听说左老弟最近大发神威,斩杀了几个鱼肉乡民的狗官,还在万军从中擒了那军阀头子,可是出尽了风头啊!” 左若童摆手:“哪里哪里,都是江湖传言罢了,哪有什么万军,也就几百号人罢了,不值一提!” “那也不容易了,如今火器逞凶,异人之力,是不比从前了!”张静清叹息道。 “说的也是,如今局势混沌,这仗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左若童也叹息道。 至于张之维和陆谨。 分别站于张静清和左若童的身后。 陆谨在打量着张之维,这位师兄好高啊,像前辈一样,这是陆谨对张之维的第一印象。 现在的陆谨,刚十五,身体还没发育完全,还不是后来的大高个,比张之维肩膀高一点。 而张之维,则打量着左若童,若有所思。 师父叫左若童左老弟,一副同辈相交的口吻,这说明两者间岁数差别不大。 师父头发白了大半,都快古稀之年了,这左若童想必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不然不是同辈。 这么大岁数,却跟个十六岁的小伙子一样,难道三一门的《逆生三重》还有驻颜的效果? 可若真有驻颜的效果……那后来里的陆谨为何会变成一个老逼登?而不是像他师父这样容颜常驻? 是后世陆谨的《逆生三重》修炼不到家,还是左若童在《逆生三重》这一道上走的太远? 嗯……可能两者都有。 不过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会栽在无根生手上?是无根生的实力有些超模,还是左若童自身出了问题? 张之维思忖了一下,就收住了念头,他又没见过无根生,此事根本无法判别。 再说了,左若童和他非亲非故的,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关他的事。 至于无根生实力超不超模?那就更不重要了,不管他多超模,反正都没我超模。 …… “对了,谨儿,你带这位小高功到处逛逛走走,为师和天师有话要讲!”这时,左若童说道。 “好的师父!”陆谨说道。 “跟着去吧,好好游玩一下,修行一道,要松弛有度!”张静清嘱咐道。 “知道了师父!”张之维道。 陆谨站出一步:“张师兄,这边请,我带你好好逛逛,这次,我爹可是请了不少好玩的过来呢!” “是吗?那可要好好开开眼界!” 张之维随陆谨而去,走的时候,隐约听到师父张静清在和左若童谈事情。 “左老弟,有什么事吗?” “天师,不久前我得到消息,墨筋柔骨门被灭门了!” “嗯?!何人所为?!” “是内乱,门内一个叫梁挺的弟子干的……” 墨筋柔骨……白鸮梁挺……张之维竖起耳朵,想听更多,却被一旁的陆谨打断了。 “张师兄,前面有条水道,水道上有很多画舫,每个画舫上都在表演节目,我很多朋友都在那边,走走走,咱们也过去看看!” 第31章梁挺的恶 “是吗?那你带路!” 张之维应了一声,旋即屏声静气,想听更多关于梁挺灭门的事,却发现什么也听不到了。 看来是师父发现了。 张之维收回念头,一边跟着陆谨,一边脑中开始回忆有关梁挺的事。 梁挺,全性妖人,外号白鸮,出自墨筋柔骨门,善于使用体内的绳枪机关战斗,体表还刻有大量的符箓,是墨筋柔骨第一高手,也是一位怀抱机关和符箓两门手段的大宗师。 白鸮是鸱鸮科的一种大型猫头鹰,头圆而小,这个外号应该没有太多别的意义,单纯用来形容梁挺长相丑陋,像个鸟一样。 因为相貌问题,梁挺从小被父亲所厌恶,后被墨筋柔骨门的门主收留,传授本领。 在这期间,还是因为相貌丑陋,一直被师兄弟们歧视,视他为怪物,不想看到他。 或许是因为从小的遭遇,梁挺此人最渴望的东西便是他人的注视。 这种注视,会让他觉得爽,他的一生,差不多都是为了这个爽而展开的。 乍一眼看上去,梁挺在师门的遭遇,有点类似于火影里鸣人在村里的遭遇。 白鸮想得到周围人的注视,本质上和鸣人想得到周围人的认可是差不多的。 他们都曾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 鸣人历经艰难,得到了认可,收获了他想要的。 梁挺也费过一番苦功,他的门派传承有机关和符箓两种手段,他是机关和符箓两道的大宗师。 任何一门手段,想得宗师的赞誉,都绝不是靠天赋能达到的,更别说两门,可见梁挺下的功夫很深。 他甚至剑走偏锋,把机关和符箓两道融合了,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机关人,再在体表铭刻符箓,让自己刀枪不入,毫无弱点。 而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师父和师兄弟们都注视他,震惊他的成就,对他刮目相看。 但很遗憾,他没有得到,反倒弄巧成拙,让师门中人对他更加厌恶了。 毕竟以前只是個丑人,改造后,都不能算是个人了。 师门的唾弃,师父的轻视,让梁挺彻底疯狂,往日淤积的仇恨一股脑的全爆发,他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把师门杀了个干净。 而在虐杀同门的时候,梁挺第一次感受到了周围人深恶痛绝的注视,这让他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他很爽,爽翻了。 此后,他便加入了全性,二十年间,一直在追寻此道。 为了这种被人注视的爽,他会毫无缘故的烧杀劫掠…… 总之,这二十年间,他无恶不做,世间一切恶毒的词汇,放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说起来,他唯一做的一件还算有点人样的事,便是随无根生一起去支援抗日救国的唐门义士,灭了一个鬼子联队。 这场战斗下来,无根生带的手下死光了,无根生也受伤不轻,但梁挺却活蹦乱跳,足以见得他的实力。 那时,梁挺问了无根生一个问题,如果他转过头去把那些抗日救国的唐门义士杀光,世间会如何看他? 无根生告诉梁挺,不会怎么看你,你这种畜生做出什么坏事,大家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梁挺觉得挺没意思,是啊,这种事,他做的太多了。 然后他又问无根生,若是做好事呢,他若把这些对他恨之入骨的唐门高手救了?这些人又该如何看他? 还没等无根生回答,梁挺就悟了,杀的人再多,那些人再仇恨他,再深恶痛绝的注视他,都没有意义,这不是他要的爽。 他想要试试那种一边恨死他,一边还要感激,一边想杀他,一边又迫于大义不能杀的感觉。 于是他救了唐门的人。 而被救的唐门中人里,有个叫高英才的人,此人的女儿,就是被梁挺当着他这个父亲的面给折磨疯掉的。 被欲杀之而后快的仇人所救,仇人还在打鬼子,一时间,高英才陷入了两难。 是放下家恨,连同这个仇人一起杀鬼子。 还是置国仇不顾,连同鬼子一起杀仇人。 国仇,家恨,民族大义……诸多情绪,把高英才折磨的疯掉了。 最终,脑中女儿的惨叫和呼喊占了上风,他选择对梁挺出手。 而梁挺,在高英才那复杂的目光中,爽到了爆炸,爽到了顿悟。 他明白了自己一生追求的不过是镜花水月,不过是这个世界回望他时的那一双双惊愕的眼睛。 梁挺脑中回忆起师门的一切,他明明有更好的追求,更值得的道路,他却选择了最差的路,他想抽身离开,以后去做值得做的事。 但最后,却因为贪恋那种变态的爽,而放弃了自己刚刚明悟的道,选择了沉沦在这爽感之下,死于高英才的手里。 而高英才也因和鬼子夹击梁挺,无颜再活,毫无反抗的赴死了。 纵观全局,梁挺此人,真是一个黑的恶心之极的人,没有一点人性的光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在他身上不管用。 因为即便是在生命的末尾,他也要用自己的命,去折磨,去逼疯一个抗日救国的义士。 而这一切的缘由,仅仅只为满足他那变态的癖好,为了那一瞬间的爽快。 反正对于这种全性妖人,若张之维遇到了,废话都不会多讲一句,直接大巴掌送走。 至于送不送的走这位大宗师…… 张之维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实力。 那梁挺在别人眼里是大宗师。 但在张之维眼里,却只能给出有点东西,但东西不多的评价。 因为修行一道的根本是性与命,所谓的符箓和机关,都是护道手段,是旁术。 过度追求旁术,把自己改造成机关人,沉沦在恶心的小癖好里,置“性”与“命”不顾,这不是本末倒置? 性与命不强,符箓机关这种花里胡哨的手段再多,也只是空中楼阁,对付一般人还行,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没有根基,一推就倒。 他若对上梁挺! 乱杀! 第32章十佬年轻的时候 陆家摆流水宴,包下了两条街。 张之维跟着陆谨来到另一条街。 这条街的中间有一条水道,停着数艘画舫,这些画舫上在表演着节目,节目五花八门都有,像什么变脸的,水上游灯,地上舞剑。 而水道两旁的长街上,则有一些各式的吃食。 “张师兄,你要来一串糖葫芦吗?” 到底是少年心性,看到不远处的糖葫芦,陆谨忍不住问道。 这么大个人了,还吃糖葫芦,像什么话……张之维点头道:“可以来一串试试!” 陆谨连忙说道:“走走走,那我们赶紧过去,我看到王胖子了,去晚了,那些糖葫芦得被他包圆了!” 王胖子……张之维定睛一瞧,便发现不远处有个穿着红马褂,梳着整齐中分头的小胖子。 小胖子跟在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胖妞后面,一脸殷勤道: “石花儿,那有糖葫芦呢,你吃不吃?你吃的话,我给你买!” “不吃!” 那叫石花儿的小胖妞一脸的不耐烦,但紧接着眼珠一转,改口道:“我吃,那你去给我买吧!” “那好,石花儿,你在这等会儿,我这就去给你买!” 小胖子一脸高兴的往糖葫芦摊跑去。 结果他前脚一走,那小胖妞就如释重负,反方向溜了。 “老板,你这里的糖葫芦,我都要了!” 小胖子来到糖葫芦摊前,拿出几枚大洋,指着扎糖葫芦的草木棒子说道。 “好嘞!” 老板一脸高兴,把整根棒子都给了小胖子。 这时,陆谨及时杀到:“王蔼,你在干嘛呢?” 正举着糖葫芦棒子傻笑的小胖子回望陆谨,一脸警惕道: “干嘛啊陆谨,我买糖葫芦呢,可没你的份,我还要给石花儿带呢!” 陆谨连忙说道:“你还石花儿呢,人家石花儿都跑了,你还在这买糖葫芦,还不快去追!” “啊?!” 小胖子王蔼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向小胖妞,便看到小胖妞消失在长街尽头的背影。 “陆谨,伱给拿一下!” 小胖子王蔼把插满糖葫芦的棒子往陆谨手上一塞,吭哧吭哧地就朝那小胖妞追了过去,边追还边喊: “石花儿,石花儿,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啊!” 张之维:“…………” 这一脸憨不拉几的小胖墩儿是日后的老阴比王蔼? 还有,前面那个叫石花儿的小胖妞,就是后来十佬之一的神婆关石花? 怎么莫名有种猪头追燕子的感觉。 这两人还有一段故事?! “张师兄,给,糖葫芦!” 陆谨从王蔼递过来的葫芦棒子上,取下两支给张之维。 张之维接过糖葫芦:“你和刚才那个小胖子关系很好?” 他有点摸不清四家之间的关系。 陆谨说道:“很好啊,他叫王蔼,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玩伴,对了,张师兄知道四家中的王家吧!” 张之维往嘴里塞了颗糖葫芦,脑中想起王家家主的诡谲手段,点头道:“知道!” “他就是王家家主的独子!”陆谨边吃糖葫芦边说道:“对了,他追的那個是东北出马仙一脉的传人,叫关石花,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这几年我一直在三一门修炼,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 “原来如此!”张之维问,“你进三一门修行几年了?” “我八岁拜入的三一门,算下来,快七年了吧!”陆谨道。 “逆生三重修行的如何?” “马马虎虎马马虎虎!”陆谨笑着摸了摸脑袋,“对了,我看张师兄跟随天师出行,想必是天师府的张姓嫡传弟子吧!” “张姓嫡传……” 张之维正想说是,但思忖了一下,理解了陆谨话里的意思,摇头道: “不,我祖籍湖北,是宜城市郑集镇皇城村人,是个战乱中的孤儿,偶遇下山游历的师父,才被收为弟子,拜入了龙虎山!” 在龙虎山,“张”这个姓,有三重意思,一是普通的张姓,毕竟“张”是大姓,姓张的人很多,没什么特殊含义。 二是指祖天师血脉,也就是陆谨口中的张姓嫡传弟子,意思就是正一教创始人——张道陵的后人。 张道陵作为正一教开山祖师爷,是得道的圣人,他传下来的血脉后代,天资大多很惊人,所以迄今为止的六十四代天师中,绝大部分都是张姓嫡传。 像后世的张灵玉,应该就是张姓嫡传血脉。 但即便是祖天师血脉,也会有青黄不接的时候,为避免天师府因天师不给力而衰败。 天师府便立了一个新规矩,如果门下有外姓弟子天资绝世,那就可以破格赐予“张”姓,成为冒姓弟子,成为天师候选人。 在这三个张姓中,冒姓弟子的含金量是最高的。 因为,这代表着,这个外姓弟子的天赋太高了,高到天师府都愿意打破规矩,把由嫡系传人把持的天师之位交付出去。 张之维就是冒姓弟子。 至于张之维原本的姓,其实就姓张。 因为他是张静清捡回来的孤儿,无名无姓的,当然得随师父姓。 至于后面又多此一举,再赐予他一次张姓……是为了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继承天师之位。 “原来如此,不过张师兄能跟随天师左右,想必一定很受重视,将来说不能成为冒姓弟子呢!”陆谨笑道,他是会做人的。 张之维:“……” 本来还想说自己是冒姓弟子,但陆谨都这么说了,张之维也就不拆台了,来了一句: “承你吉言!” “张师兄客气了,对了,张师兄是出家人,想必多在山上清修,走走走,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各派的青年翘楚!” “是吗?那我得好好开开眼了!” 本来,张之维对这些未来的十佬并不感兴趣,但见了小胖子王蔼之后,他忽然就提起了那么一点兴趣。 这年轻一辈好像有点意思,不知道师父口中说的,有望问鼎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吕家双璧,和自己这个年轻一辈第一人几几开呢? 不太好估啊! 说是零点几几开,未免太嚣张,太狂妄了。 但要说是什么三七开,二八开,那也不合适啊! 毕竟也就一巴掌的事! 那就四舍五入一下,勉强算个九一开吧! 第33章未来的三十六贼,张之维强大的本质 “到了到了,张师兄你看,我有几个朋友们都在那艘画舫上呢!” 陆谨扛着一根插满糖葫芦的棒子,指着水道中间的一艘画舫说道。 张之维循声看去,画舫停在水道中段,上头挂满了灯笼,现在是白天,灯笼没亮,画舫的甲板上搭建了一个舞台,上头正上演着戏法。 表演戏法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身穿一身红衣,腰间挎着一个葫芦,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 羊角辫少年施施然地往舞台上一站,身边别无其他道具。 只瞧见他双手结印,手腕翻转,十指勾动之间,一缕缕火焰凭空出现,汇聚在他的掌心上方。 随着他手势变换,那汇成团的火焰缓缓变成了花苞模样,而后徐徐绽放,化作一朵盛开的花朵。 等花朵开到最旺盛的时候,那羊角辫少年手势又是一变,那花朵猛地合拢,变成了一只红色的鸟儿,扑腾着翅膀绕着他盘旋,一会儿落在他的肩膀,一会儿又落在他的掌心。 那鸟儿活灵活现,雀跃顾盼,每一個动作,每一根翎羽都显得生趣十足。 见此,周围人掌声雷动。 似乎是受到了鼓舞,那羊角辫少年嘿嘿一笑,又是手指连动,更多的火焰凭空出现,汇聚向他的掌心。 “好戏开锣,变变变!” 羊角辫少年大喝一声,手捏莲花印,猛地一指。 那团巨大的火焰融入到那小鸟之中,刹那间,那小小的雀鸟猛地长开,变作个翼展两米的大凤凰,而后张开双翼扶摇而起,翎羽间抖落点点火星,羽翼间渲染出醉人的流光溢彩。 如此盛大美景,自然是勾得两岸的掌声如雷,投钱如雨,铜钱,大洋,一枚枚朝画舫投去。 “先别急,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再来!” 那羊角辫少年大喝一声,双手一压,又是一团火焰凭空出现,幻化成一条火龙,冲天而起,与先前那火凤并排而行。 “龙凤呈祥,火德宗丰平,祝陆老太爷寿比南山松不老,福如东海水长流!” 两岸掌声雷动,叫好声连绵不绝。 “好,好啊!” 陆谨也在使劲拍着巴掌,然后给张之维介绍道: “那是我的一个朋友,叫丰平,是火德宗宗主的嫡传弟子,一手控火之术无人能敌,我师父曾说过,单论对炁的掌控,年轻一辈里,超过他的不多,怎么样,张师兄,你是天师府的高手,丰平这手控火之术,可入得了你的眼!” 张之维笑道:“不错不错,这火德宗的手段,当然入得了我的眼!” 张之维只说火德宗的手段入得了他的眼,却没提这丰平的控火之术。 来时,师父介绍过火德宗的功法特点,可以化炁为火,炁不散火不退,炁越强,火越强。 这丰平的这一手戏法,玩的倒是挺花里胡哨,但炁的强度,实在是有点低了,先不说性命双修,便是“命”功都修行不到家。 “命”功修炼不到家,却花大心思去琢磨技巧,搞些花里胡哨的操作,着实有点拎不清。 一门手段,只看技巧,不看威力,毫无意义。 任何对技巧的运用,都是建立在强度之下的,这点很重要,玩具枪就是玩出花来,它也杀不了人,不能本末倒置。 张之维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他来修行这火德宗的功法。 他才不会去追求什么火龙火风,他就专练火球,把这火球的威力练至化境。 到时候一法通,万法通,那些旁枝末节的东西,还不手到擒来? 毕竟对火球威力的掌控,本质上也是对炁的掌控,威力提升到极高深境界的时候,火的形态转变……那不小儿科吗? 像张之维修行金光咒,就从来只打磨性命,不去研究金光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应用。 他修行阳五雷,也只追求雷法的快狠准,而不会像张楚岚那般,搞些什么小白虫系列,迅雷会员之类的小把戏。 但奇怪的是,不刻意追求金光形态的张之维,金光比谁都玩得溜。 包括雷法也是,尽管张之维的阳五雷受制于心猿之境,无法收发自如,但即便如此情况下,论掌控水准,也远超这丰平。 别的不说,那日他在天门山上练功,雷霆如乌云盖顶,化作千鸟争鸣,且每只鸟都纤毫毕现,光这一手,就足够这丰平练上十年八年的了。 为何会如此?为何别人苦修一生都难到达的境界,张之维从不刻意追求,却能轻易得到?! 终其原因,是因为张之维能一眼看穿修行的本质。 这修行一途,就好比上学,最开始,大家都是小学生,大家都只会最基础的加减法。 有些人想要进步,就买了几十套习题和密卷,疯狂刷,疯狂做。 等刷完了试题,觉得自己明悟了加减法的一切运用,在加减之道已经是大宗师的时候。 却发现一个从不刷试卷,从不做习题,只学习一些基础课本的老六,已经上了大学,正在考研。 两者都是在刻苦修行,但时间拉开后,一作对比,那就是云泥之别。 小学试题刷的再多,也做不来大学的基本题。 大学生再差劲,去做小学试卷,那也是降维打击。 剧情里,武当派那三个痴迷风后奇门,枯坐大半辈子的老头,就是原地疯狂刷题的典型,可悲的是,刷了一辈子,没还理解到。 而张之维,就是那个只看基础课本的典型。 这也是为何后世的各门各派,为了八奇技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但老天师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原因。 八奇技,好比是一群中学生,疯狂追求的一个最佳方程的解法。 学会后,考起试来(斗法)无往不利。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 拜托,老夫已经在读博了! 就算是随便一巴掌,蕴含的也是博士的基础学识。 你的方程解法再高端,也摆脱不了你是个中小学生的本质。 这一巴掌,你怎么顶啊? ………… 当然了,现在的张之维还没有读博,火德宗还是有入得了他眼的手段的,比如火遁术! 第34章吕家双璧,幕后黑手张之维 这个叫丰平的小子,若张之维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未来的三十六贼之一。 在三十六贼结义的时候,因为没有酒,这丰平在极短时间内,从秦岭群山之中,以火遁术辗转上千公里来到浙江绍兴,弄了几坛酒再返回秦岭。 一来一去,数千公里,这能力,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黑科技,有点意思! 应该涉及到了空间的转换和搬运,而且是超远距离,就是不知道其中原理是什么,如果能见一次,我应该能明白一些其中的道理,并融合自身,加以运用……张之维心里自语。 张之维虽然狂,狂到不把任何对手放在眼里,但不放在眼里的是对手,却不是手段。 任何一个传承千百年的宗门,都是有可取之处的,张之维见到一门新手段,往往会剖析其本质,从而明悟自身,获得新的理解,新的道理。 这一点对张之维来说,并不难,虽然经常说张之维重性命,而轻旁术,但这只是他个人的相对侧重点而已。 如果是与外人对比,那张之维的术法手段,甚至是他对术的理解,都是相当骇人听闻的。 就譬如原剧情里,陆谨只用了一次逆生三重的逆生状态,就被见猎心喜的张之维,一眼看穿了行炁轨迹和罩门。 为了好好了解一下逆生三重这门手段,张之维连金光咒和雷法都没使用,用最原始最普通的手段(一巴掌),截停了陆谨的炁,直接强行解除了陆谨的逆生状态。 要知道,逆生三重这种高端手段,很多人照着秘籍,照着注解练,都入不了门。 但张之维,只看别人用一次,不仅摸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还找出了罩门…… 这是何等的天资绝世? 说是悟性点满了,那也不为过。 任何高端术法在张之维面前,往往都能一览即中,直至本质,明悟最核心的东西,而术是有尽头的,但性命的修行却是无尽头的。 所以,术的理解对张之维而言,远不如永无止境的性命修为来的实在。 ………… “要不要让这个叫丰平的展示一下?都表演控火戏法了,再表演一個大变‘火’人,问题不大吧!” 张之维看着半空中交织的火龙和火凤若有所思。 忽然,他眼角余光一瞥,在画舫右侧的长街,看到一高一矮两个白发青年并排而立,两人手肘撑在栏杆上,都穿着白衣白裤。 高的那个平发梳的整齐,一脸温和。 矮的那个是个刺头,头发凌乱,一脸桀骜。 “张师兄,你在看什么?哦,他们呐,他们是我的发小,四家中吕家的,高的那个叫吕仁,和我差不多高的叫吕慈,合起来叫吕家双璧,名气挺大的,你听说过没?” 正热烈鼓掌的陆谨,见张之维在看那两个白发青年,便介绍道。 张之维笑眯眯的问:“吕家双璧嘛,自然是说过的,之前我师父说这吕家双壁中的大璧有望冲击年轻一辈第一人,陆老弟,你觉得呢!” “这个不好说,这几年我都在三一门修行,也不清楚吕哥和吕慈的修为如何,不过我觉得吧,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种事,还是要比试一番后才知道!” 陆谨拜入三一门后,同辈师兄弟们的切磋中,他从没败过,这其中也包括一些年龄比他大的,自然是有一番傲气的,让他承认自己不如吕家兄弟,那不可能! 张之维点头:“说的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确实是要在比试后才知道!” 如果原剧情不变,没意外的话,明天陆家大院里,就会有一场年轻人的比试。 不过这场比试,注定会很无趣,因为他会下场。 他下场了,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这样一想,张之维觉得有些可惜,这种异人界的聚会,未来几十年可能都不会再出现了。 这些年轻一辈再聚首时,只怕都是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大佬了。 现在不好好打一场,给未来找点谈资,以后光嘲笑陆谨挨巴掌吗? 正好未来的三十六贼和吕家双璧都在,我也想想见识一下各家年轻一辈的手段,不如就让他们在这干一场吧。 年轻人就是要气盛,我烈火烹油,给你们加把火,到时候我作为场控,保管你们无恙! 张之维心里念头一起,再也按耐不住,负手于身后,摊开手,一股肉眼难以察觉的无形炁劲,自掌心喷薄而出。 紧接着,画舫上突然出现了变故。 正控制着火焰,摆出龙凤呈祥姿态的丰平,突然感觉一股大力袭来,有什么东西带了一下火龙,让火龙失去了控制,一头撞向了右侧的街道。 “糟糕!” 丰平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施展控火能力,想把失控的火龙拉回来。 但还没来得及拉回,那火龙就被撕碎了。 散开的红色火花后面,是一双有些狠厉的眸子。 “丰平,你什么意思?” 吕慈怒视着丰平。 人在岸边坐,祸从天上来,他正和哥哥看戏呢,“轰”的一声,就是一条火龙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这换谁不气? 更何况他本就是个暴脾气。 “吕兄啊,对不起对不起,真不好意思,这都是失误,失误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虽然有些不清楚刚才为何会失控,但此事毕竟是自己理亏,丰平赶紧道歉。 态度还挺诚恳,若是一般人,各退一步也就罢了。 不过,谁让丰平惹到的是有着疯狗之称的吕慈呢。 莫名起来被袭击,一句道歉就完了?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吕慈怒喝道:“丰平,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谁不清楚你的控火能力?周围那么多人,你那火龙直往我脸上怼,你现在给我说失误?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事儿往伱脸上怼干嘛?此事错在我,你说吧,这事如何了结?” 丰平一边说,一边回想刚才失控的原因,此事好像有蹊跷,正如吕慈说的那样,他的控火能力,是不可能出现刚才那种低级错误的,有人捣鬼。 “如何了结?!” 吕慈打量了一下丰平,发现丰平手里正抓着一堆银元,顿时心里有了计较。 “这样吧,既然你刚才表演失误,差点误伤我,那你就把刚才表演所的银钱,赔给我作为歉礼吧!” 吕慈作为四大家族吕家的二少爷,自然是不缺钱的,也不会看得起丰平手里那点银钱,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无非就是让丰平肉疼一下。 因为丰平是火德宗弟子,宗门和家族不同,宗门可不会给弟子大笔零花钱。 对比吕慈,丰平是很穷困的,不然也不会趁着这个机会租了一艘画舫来卖艺赚钱。 ………… 听到吕慈要自己赔钱,丰平脸色一变,脑中念头闪过。 刚才自己的火龙被一股奇怪的劲力带了一下,就失控了,莫名撞上了吕慈。 而在现场,要说劲力奇怪,那吕家的如意劲当仁不让。 贼喊捉贼?! 丰平思绪一下就清晰了。 都说这吕家双璧中的二璧凶狠桀骜,动起手来像条疯狗,现在无缘无故乱咬到我身上了?! 我火德宗难道就是吃素的吗? 丰平怒从胸中起,喝道:“贼喊捉贼,吕慈,我看你是来找茬的是吧!” 贼喊捉贼?吕慈一怔,恶人先告状?你拿火烧我,还说我找茬! 吕慈直接就气笑了:“都说火德宗的人性如烈火,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别人怕你火德宗,我吕慈可不怕,今天这事,没完!” 吕慈袖子一撸,就要跳上画舫找回场子。 第35章吕慈拦船,如意劲的特性 张之维靠在栏杆上,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倒是一点也不急,他自信就算这两人闹翻天了,他也能hold住全场。 “那两人火气好像有点大,陆老弟,你这个东道主不去阻止一下啊?” 张之维笑道,心里却在想,你现在不去装比,以后他们就会光嘲笑你挨巴掌了。 陆谨见两个好友对上了,有些为难:“我和吕慈自小认识,这家伙可劝不动,我去只怕会激发矛盾,这事还得吕仁哥出手,他的话,比吕伯父的话还好使!” 说着,陆谨挥舞着糖葫芦棒子,大声喊道:“吕哥吕哥,劝一下,劝一下,大家都是朋友,以和为贵!” 吕仁见了,笑着冲陆谨点了点头,伸手一把摁住了要冲上去干架的吕慈的肩膀,道: “今天是陆老太爷的寿辰,给陆谨一个面子,别惹什么乱子!” 吕慈回望吕仁:“大哥的意思是这事就这么算了?” 吕仁笑道:“咱们吕家人自然不能吃亏,但找回场子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打架啊!而且,就算要打,也得他先动手,如此一来,就算事闹大了,也能完完全全站住理,不能图一时之快,逞匹夫之勇!” “那该如何做?”吕慈连忙问。 吕仁笑道:“他刚才为什么急?” 吕慈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大哥,我懂了!” 在整个吕家,吕慈最服的人,不是自己的家主亲爹,也不是那些族老,而是这位只大他几岁的亲哥哥。 父亲和族老,都是些迂腐的老家伙,遇到事,只会逆子孽畜的训斥,拿些条条规规来教育他。 但大哥却不同,他自身实力强大不说,教他做事时也从不摆什么长兄如父的架子,而是深入浅出的给他分析利弊。 分析完了,哪怕错在他,哪怕是弊大于利,大哥也不会像父亲那样训斥他,而是会站他在这一边,还告诉他,咱们是一家人,是血亲,帮亲不帮理。 这就是吕慈服他大哥的原因,他这一生也深受他大哥的影响。 当然,性格所致,吕慈无法做到吕仁那样,他只能变的更疯更狠,用“疯狗”来武装自己。 ………… 此刻,吕慈纵身一跃,跳入中央水道中,如意劲从脚下迸发,暗劲踩水,让他整个人都立在水面,水只没过鞋面。 “这人手段好惊人!” “真功夫!” “这是什么功夫,水上漂?” “这是吕家的如意劲吧,好手段啊,用劲力踩水,让自己在水面如履平地,这小子的手段,当真惊人啊!” 周围人议论纷纷。 吕慈站在水面,看着画舫上的丰平:“丰平,今天我卖我哥一個面子,不和你动武,你不是在画舫上炫耀控火手段,顺带赚点小钱吗?我就站在这,我看你的画舫如何动!” 丰平喝道:“吕慈,你没完没了是吧!” 吕慈昂着头,一脸桀骜:“是啊,我也甭管你使什么招,看你有能力让我后退不?” “你……” 丰平火气也上来了,他火德宗弟子,本身就是暴脾气,今天已经很收敛了。 “别理他,开船,撞过去。” 丰平脚下是一个两层的画舫,这重量,估摸着至少好几吨,直接就往吕慈撞了过去。 “这……” 陆谨跑到吕仁身边:“水上不好借力啊,吕哥,该不会出事吧?” 吕仁笑道:“能出什么事,水上确实不好借力,但船不也一样吗?静观其变就好!” …… 阴影蔓延,覆盖了吕慈的脸,那画舫就这么冲了过来! 吕慈脸色平淡,运劲起手,猛地朝前! “轰!” 画舫上的人左右歪斜,只见吕慈的胳膊上肌肉虬结,五根手指压在船头,竟然分毫不退,硬生生挡住了船。 与此同时,张之维注意到吕慈脚下的水面,还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旋涡,这是吕慈通过卸力的方式,把传导而来的劲都转移到了水下。 而他撑在船头的五指之上,劲力勃发,交错而出,形成了一个网兜形状,直接把这船给兜住了。 见到这一幕,张之维心里暗道,这就是吕家的如意劲吗? 果真和名字一样,曲直如意,而且还兼顾了类似太极的卸力手段…… 同时,张之维也在思考,若是自己去挡船,会如何? 吕慈截停画舫,靠的是让如意劲曲直如意的特点,把透体而出的劲道,结成一张大网,兜住大船,有点像超人举飞机。 若换做自己来的话......用纯粹的蛮力可能会将其砸出一个大窟窿,但如果用金光咒以炁化形的能力,那比如意劲简单的多。 这么看来,如意劲好像有些鸡肋,再仔细看看。 张之维目光凝视吕慈,观察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处炁的流动…… 很快,他便有了发现,吕慈使出如意劲的瞬间,五脏,经络,手,足,腰,脊椎,头都在齐齐律动,协同发力。 不仅如此,他还往里注入了精气神,所以这些劲力才可以曲直如意,随使用者的心意而变。 甚至可以说,如意劲的这个劲,其实就是使用者身体的衍生。 依托这一点,如意劲可以玩出很多的手段来,譬如探路,隔山打牛,追踪打人,身体每个部位都可以发力…… 吕家这门手段,有点东西,不过东西不多……张之维给出自己的结论。 之所以给出这个结论,是因为张之维发现,如意劲虽然发力方式诡谲莫测,让人捉摸不透,但对力本身的增幅却不多,这一点,从吕慈挡船还需要卸力就不难看出。 这也代表着,修炼如意劲的人,在和修为乃至手段都相差不大的人战斗时,最好别硬刚。 因为不一定能刚的过,得靠劲力曲直如意的特点,以技巧取胜才是王道。 总而言之,这如意劲的特性,重技不重力。 反观和吕慈差不多的陆谨的逆生三重,就是对自身增幅很强的功法,如果逆生状态开启,各方面水准还会提升一个档次。 吕慈若是和陆谨对上,手段齐出,结局还不好说。 但要是硬刚,吕慈是万万刚不过的。 想到这,张之维摇了摇头,他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硬刚,不仅如此,他还喜欢硬扛,如意劲这门手段,与他而言,意义不大…… 收回目光,张之维看向船上的丰平,倒是想见见这火德宗的火遁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而此刻,截停了画舫,吕慈咧嘴一笑:“丰平,你火德宗就这点手段?只会开船撞人?!” 张之维:“…………” 看来是有机会了! 第36章丰平战吕慈,火遁术 “卧槽,这个白毛刺头好大的力气啊!” “这得多大的力气啊,关键他还站在水面上的!” “那是吕家双璧中的吕慈,天呐,这就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的实力吗?” 岸边有人注视着这场闹剧,众人嗡嗡地议论着。 看着画舫被自己截停,吕慈把手臂垂下来,对着丰平挑眉挑衅,脸色带着一股和当前年龄不符合的凶悍之气。 他吕家二少,虽然才十五岁左右,但这几年曾随父亲一起剿灭过几伙马贼,杀的人不少,自有一股凶悍杀气。 画舫上,丰平脸色难看,吕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怒气早已压不住了: “疯狗,你屡次藐视我,今天我就让你瞧瞧我火德宗的手段!” 丰平双手燃烧起来,顷刻间化做熊熊烈焰。 “流火弹!” 一团团炽焰,从丰平手中连环飞出。 滚滚热浪逼近,吕慈把如意劲附着在双手,以类似太极四两拨千斤的手段,轻而易举便弹开了丰平的火球,冷笑道: “雕虫小技而已!” 丰平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心知远程攻击对吕慈无效,手一伸,深红色火焰从掌心喷涌而出,勾勒出一柄不到一米的火焰刀,造型简约。 “尝尝这个!” 丰平高举火焰刀,自画舫当空跃下,对着吕慈劈过去,要近身肉搏。 张之维见此,暗自点头,心道:凝聚出一把火焰刀来近战,倒是个好想法。 动手时热浪滚滚,如果没有护体手段,交手几次,哪怕不被火焰刀砍中,也会被烤熟。 只是可惜了,这丰平的炁,强度有些低,怕是破不开吕慈的护体如意劲。 好像有点打出真火来了,我得准备一下,免得搞出什么事来…… 而后,并指成剑,指尖夹杂着一抹金光,金光蔓延,化作两条细细的金线,贴着地面探入水中,一条出现在吕慈脚下,一条出现在丰平身下,蓄势待发,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把两人拉开。 此事因他而起,他自然不能让人受伤。 场上,局势果然也如张之维预想的那样。 交战几个回合后,吕慈掌中劲力勃发,竟然一把抓住了丰平的火焰刀,让其不能寸进。 “你这手段,也不怎么样嘛?” 吕慈冷笑一声,如意劲自掌中迸发,缠绕在火焰刀上,朝着丰平蜿蜒直上。 丰平察觉到了,主动散开火焰刀,脚踏火焰后撤的同时,一挥手,两道火舌冲着吕慈面门扑来。 吕慈两条手臂抬起,一手打散两团火焰,一手一掌拍出,如意劲透体而出,在空中龙蛇夭矫,直奔半空中的丰平而去。 见此情形,张之维心里暗道,看来需要我控场了,这吕慈的基本功要比丰平扎实很多,即便是如此刚的一批的打法,这丰平都有些招架不住…… 金线冒头,就要把两人拉开。 与此同时,东道主陆谨也坐不住了,不能眼看着好友受伤,把糖葫芦棒子往地上一插,木质的棍子入地三分,稳稳当当的插在了地上,而后,朝着吕慈飞掠而出。 同为四家之一,陆谨是知道吕慈的手段的,如意劲曲直如意,去打空中的炁劲,效果不大,因为它会转弯,要想拦截如意劲,最好对吕慈本身动手。 岸上,吕慈的兄长吕仁抱手看着,没有出手的打算,毕竟不是弟弟吃亏,而且,也是丰平先出的手,就算事后长辈们怪罪起来,他们也能站得住理。 “陆谨,你什么意思,想拉偏架是吧!” 水面上,见陆谨过来阻止,吕慈脚下一踏,劲力自脚底爆发,形成一股冲击力,推动着他往后,避开了扑过来的陆谨,手一指,继续操控空中那道如意劲打向丰平。 “轰!” 破空声骤响。 眼见如意劲就要轰到丰平身上,水面一道细细的金线探出,缠住了丰平的脚,就要拉开的时候。 只见丰平的面孔不受控制的膨胀起来,躁动的火苗,从他的七窍里狂涌而出,然后,澎湃炸开。 炸开的火焰在丰平的身体周围聚集,就仿佛一重门一样,丰平落入门中,身形就如在风中摇曳的火苗一样,缓缓消散,直至不见。 “轰!” 如意劲一穿而过,打在了空气上。 “刷!” 金光凝成的金线也抓了个空。 看到了,这就是火遁术……张之维心念一动,解除了金光咒,扭头看向一旁。 是在那里出现吗? 张之维的目光落点是画舫上的一個火盆。 只见那火盆里的火苗猛的大涨,其中隐约有几枚符文闪烁,一阵变化后,浓烈的红色火焰滚动成球,球中蹦出一个人,正是刚才消失的丰平。 丰平踩在火盆上,心道一声好险,还好自己先前准备表演大变活人的戏码,提前在画舫的甲板上安放了一个火种,不然就危险了。 刚才要是吃了吕慈那一发如意劲,死倒不会死,但躺个十天半个月是少不了的。 “该死的疯狗,竟这般厉害!” 丰平看向吕慈。 此刻,吕慈正和陆谨在对峙。 “陆谨!”吕慈质问,“你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朋友,以和为贵,别伤了和气!”陆谨连忙说道。 “伤了和气?这小子两次对我动手,你不阻拦,我一出手,你就阻拦,我看你就是诚心来找茬的,来来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让我看看三一门大盈仙人传给你的手段!” 话话间,吕慈脚步旋拧,直奔立在水道边的陆谨而去。 吕慈之所以被叫做“疯狗”,自然不是没缘由的,当然了,吕慈也不是纯疯,他是疯中有细。 之所以对陆谨出手,一方面确实是心里不痛快,另一方面,也有要试一试陆谨的底的心思。 异人界四大家族明面上同气连枝,背地里其实也是暗流涌动,陆谨,以后会是他大哥吕仁的对手,他这个当弟弟的,用如意劲给哥哥探探路,天经地义。 而此时,陆谨十五左右,又有逆生三重,那也是年轻气盛,大庭广众之下,面对吕慈的挑衅,怎可能会避其锋芒? 当即交战在了一起,因为劲力的掌控原因,陆谨没有和吕慈选择在水上交战,而是在岸边。 两人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交战之时,一连串的动作让人目不暇接,引得周围人连连惊叹。 不过,张之维却没看向那里,他正注视着丰平脚下的那个火盆,脑中若有所思。 这种感觉……与其说是传送,更像是在一瞬间遁入了某个空间,进行了短暂的借道。 第37章空间能力背后的秘密,陆谨变身 水道边,陆谨吕慈激战正酣。 吕慈一掌拍出,劲分三股,蜿蜒打向陆谨。 陆谨绝不是吃亏的性格,立马脚步旋拧,身子左右摆荡接连让过如意劲,一掌拍向吕慈。 “砰!” 两人硬拼一记,各自震撼,退后数步。 陆谨退了三步不到,吕慈退了五步有余。 陆谨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摊开,平切出去:“吕慈,你还要打吗?” 吕慈冷笑:“这就是你的先天一炁吗,有点意思,刚只是过过手而已,好戏现在开始!” 随后,两人再次战在一起。 这次,因为吕慈不再和陆谨硬碰硬,两人脚步腾挪,你来我往,很快就冲出了水道两旁那点狭窄的地方,来到了画舫之上战斗。 甲板上咚咚咚的踏地声音不停,两人交战间,把挂在画舫上的绸带,灯笼,装饰都打烂了。 “好,好啊,陆少爷威武!” “吕二少爷加油!” 两岸的街道上,本着隔岸观火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围观的群众热情高涨,竟然开始喊起了加油。 吕大少爷吕仁捂了捂脸,自己这个二弟的性子还是急了,怎么就搞成现在这个局面了呢。 不过,这三一门的手段,确实不凡,即便以我的实力,要想拿下陆谨,怕是也得费一番功夫…… 吕仁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毕竟不能让老弟吃亏不是。 另一边,张之维没去看陆谨和吕慈间的战斗,他还在想刚才丰平用的火遁术。 刚才他细致入微的观察了丰平发动火遁术的全过程。 “丰平发动术法时,身上冒出大量的火焰,这些火焰形成了一个‘门’,丰平就被这‘门’吸了进去。” “而在这个‘门’出现的瞬间,丰平留在画舫上的那个火盆,上面有特殊的符文,或者说是符号,印记之类的东西在闪烁,也形成了一個同样的‘门’。” “紧接着,丰平就从火盆的那个‘门’里钻了出来,整个过程很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因为全程都有火焰相伴,给外人的感觉就是化成一团火消失,又从一团火里重现!” “所以说,这火遁术还真是一门空间传送法术,在一个地方留下印记,发动的时候,借助某个媒介,在自身和印记之间形成一个通路进行传送!” “术的原理听起来很简单,而且从丰平能使用,也不难看出这个术的难度不高,只要掌握施法手段,以及制作那个火盆所需要的仪轨,应该可以轻松复制。” “当然了,这肯定是火德宗的辛密,不传外人,仅凭看一次就想模仿出来,还是有些太难!” “不过,我本来也没想看一眼偷学会这个术,透过现象看本质,我更感兴趣的是发动这个术时所借的道,也就是媒介!” “这个传送的媒介是什么?为什么可以一瞬间跨越物质和空间的阻碍。” 张之维沉思着,一瞬间,他脑中闪烁出王家家主画中取物的一幕,是不是也用了这个媒介? 不然画中怎可能取出东西? 王家的神涂必然是不可以虚空造物的。 等等…… 张之维有了更多的思绪,他发现这个媒介,好像在异人界运用的还挺广。 别的不说,就剧情里,唐门的人在追杀全性妖人的时候,一个野茅山就用了一招换形钉。 在接触过程中,可以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个印记,再通过施法,就能直接跨越空间限制,把很多钢钉转移到此人的肚子里,让其肠穿肚烂而死。 这应该也是借用了这个媒介,把钉子传到了别人肚子里。 包括后世那个叫风莎燕的小辈的空间异能,是不是也是借用这个媒介才施展出来的? 只不过风莎燕的能力是先天异能,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运用,天生会使用。 但受制于天赋和悟性,她也仅仅只是会浅浅的用而已,无法洞悉其本质,所以即便能力很强,实力却很弱。 而后天所使用的法术,是祖宗之法,是曾经强大的祖宗发现了这个媒介,便发明了这个法术来撬动其中的力量。 所以,即便一些很弱的异人,完全不知道其中的“道”与“理”,却也能用固定的法术来撬动这个媒介的力量。 就好像面前这个丰平使用的火遁术一样。 张之维甚至觉得后来八奇技中的大罗洞观,可能也是观察并运用到了这个媒介。 “也不知道这个媒介是什么……只是粗浅运用一下就能有如此效果,若是彻底掌控……” 直觉告诉张之维,一旦彻底掌握了这个媒介的本质,那会相当可怕,甚至可以拨乱这个世界的规则。 但知道和做到之间,往往如隔天堑,要彻底掌控如此可怕的力量,一定非常不容易,无论是术法手段和自身性命都要相当高才行。 仔细思考了一番,张之维拍了拍脑门,收起有些飘飞到天际的想法,自语道: “这个媒介可以研究,但没必要钻牛角尖,徒增烦恼,它可能没我想的那么神,就算有我想的那么神,那也一定是建立在强大的性命根基上的,打铁还要自身硬呢!” “剑走偏锋,过度追求超出性命根基的东西,会德不配位,从而付出巨大代价。” 张之维一直信奉一句话,喷泉的高度,超不过他的源头,异人的实力,超不过他的性命根基。 另外,这句话是张之维说的。 张之维收敛念头,把目光看向场上:“真羡慕这种酣畅淋漓的战斗啊,能噼里啪啦打个几十上百个回合,像我,打的就很无趣!” 画舫上,吕慈和陆谨还在打。 两人的速度相当的快,你来我往,一瞬间就碰撞了十余次。 “陆谨,如果说你的逆生三重就只有这点水准,那就只能不好意思了!” 吕慈说罢,聚炁于掌,纵身冲向陆谨。 陆谨不闪不避,迎头冲过去, “砰!” 两人拳掌撞击在一起,连续交手。 陆谨的炁劲刚猛,大开大合。 吕慈的如意劲阴绵迅猛,偶尔一道劲力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打出,如同羚羊挂角,妙手天成。 陆谨用力量建立起来的优势,立马就会被这一道劲力扳回局势,甚至吃些小亏。 两人越打越凶,吕慈虚晃一招,如意劲似有灵性,从吕慈肋下似毒蛇吐信,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戳向陆谨的腰。 陆谨一个闪身,避开了吕慈那诡谲的劲道,却没避开吕慈的拳脚,被吕慈一脚踹在了小腹。 陆谨趁势翻滚退去,这次交手吃亏了,挨了一脚,不过,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任何懊丧。 陆谨半跪在地上,缓缓站立,周身气劲勃发,他的肤色正在变淡,不仅是肤色,就连眼睛也是。 第38章逆生状态,打出真火了 “逆生三重开启了吗?” 张之维凝视着陆谨,从头到尾,细致入微的观察着他开启逆生状态的全过程。 “不仅是外表在变淡,体内的变化更大,发动逆生状态的时候,陆谨的炁,从脐下三寸处的丹田开始生发。” “而这里,是精元生发之处,陆谨的当前逆生三重第一重,其实是在把体内的精元炼化为先天一炁。” “而开启逆生状态,就是把深藏在丹田里的这股先天一炁导出来,顺着经脉而上。” “在上游的这个过程中,那股先天一炁充斥着四肢百骸,会强化身体的各种属性,也会对外表造成一些影响,造成了现在这个形态。” “而这股顺着经络往上的先天一炁的终点是上丹田,上丹田是性之关键所在,这股先天一炁,不仅能提升体魄,还能护住意识,着实有点东西,不愧是一等一的性命交修功法!” “就是操作有点复杂了,要开启这个状态,需要这股先天一炁以一个特殊的运行方式运行全身,最后进入上丹田才行,整个环节环环相扣,稍有差池,就会从这個逆生状态下退出来!” “我要打断这个状态的话,不难,不过,开启这个状态后,陆谨的气势提高了一大截,这说明复杂也有复杂的好处,那就是收益高!” “逆生三重那种炼精化气的能力暂且不提,那是这门功法的核心奥妙,除非把秘籍拿过来,不然看是看不出什么的。” “不过陆谨用体内的先天一炁,开启的逆生状态,我是不是可以从中得到一点启发呢?!” “开启这个状态,用本身的炁是不行的,得用先天一炁,但先天一炁在人之降生的时候,就已经分化四肢百骸。” “不过,我虽然没有异于普通炁的先天一炁,但我有五雷正法的阳五雷,从心脏和肺脏里提取出来火金之炁啊!” “火和金在五炁之中主杀伐,如果把火金之炁按先天一炁的搬运方式走一遍,进入上丹田,开启一个另类版的逆生状态,会有什么效果?” “陆谨开启逆生状态后,皮肤变白,瞳孔变白,如仙人在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是先天一炁的特点。” “而阳五雷的火金之气的特点是银白色电弧状,光彩夺目,干燥灼热,如果能成功的话,嗯……那可能会闪电环绕,雷霆加身,就连头发丝都交织电光。” “这种状态……说是一句人间太岁神也不为过了,想想有点小刺激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毕竟火金之炁和先天一炁在本质上有所不同!” 张之维开始仔细思考这其中的可行性,毕竟很多东西,不是头脑一热就可以搞的,要评估其风险性。 而场上,随着陆谨体内的先天一炁走完全身,陆谨的逆生状态也开启了。 一瞬间,陆谨周身气势大变,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在散发。 看着皮肤白的吓人的陆谨,对面的吕慈头皮忽然一阵发麻! “噌!” 下一刻,一双锋利的白色瞳孔逼近吕慈的鼻尖,逆生状态下,陆谨速度大增。 他的拳头带着层层白色光华,带着凶狠势头砸向吕慈的脸! “砰!!” 甫一相碰,吕慈身子倒折出去,用来格挡的如意劲直接被打破了。 “咚~咚……” 吕慈连翻三四个跟头,撞在画舫上,直接把画舫撞破,整个人被从二层打到了一层。 陆谨浑身炁机勃发,脸色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双瞳湛然,如仙如魔。 “吕慈,如你所愿,现在,还要打吗?” “卧槽!” 不远处的丰平惊得站了起来。 周围人也是被这一变故惊的呼唤起来。 “这是什么,为什么刚才还势均力敌的,一下就被打飞了!” “这应该就是三一门的绝技逆生三重,传说这门绝技入门非常难,能学的百不存一,可一旦学会,那就是性命交修,威力无比啊!” “这么看来,还是陆少爷更甚一筹啊!” “确实啊,而且陆少爷现在在个样子也很好看啊,浑身仙气飘飘的,真不愧是大盈仙人的弟子啊!” “什么仙气飘飘,这应该是先天一炁的外在表现形态!” 众人议论纷纷。 吕仁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目光凝重,双手攥紧,又缓缓松开,刚才的变故超出他的预料之外,即便是想插手,也来不及了。 但现在...... 他看向画舫上的那个大洞。 “啪啪啪……” 只见画舫甲板寸寸爆裂,数道劲炁交缠而出,龙蛇夭矫,打向陆谨。 逆生状态下,陆谨全无畏惧,一双肉拳汇聚出的层层光华砸向如意劲。 “砰!” 如意劲被直接砸碎,但碎开的劲道后面,是吕慈有些狰狞的脸。 作为年轻一辈有数的好手,他当然不会被秒杀,但也被打的很惨,半边脸肿了,一只眼睛乌青。 从没吃过这么大亏的吕慈,双目冷色正浓,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再无一丝收敛,手段齐出。 刚才那几股劲,只是虚晃一招。 好戏还在后头,趁着空档,他屈膝撞向陆谨。 陆谨一手挡住,回头一拳打向吕慈的胸膛。 吕慈大步拧身躲过,左身锤拳,一手朝陆谨胸膛轰去,另一只手摊开,跟刀子一样戳向陆谨的眼珠子。 吕家如意劲诡谲莫测,修行者往往会学很多名家武学来更好的施展如意劲,这些武学都是杀人技。 眼下,吕慈就已经和陆谨打出了真火,手段已经和切磋沾不上边了,下手那叫一个狠辣。 陆谨被迫防守,弯腰让过吕慈戳眼珠子的手,却被一拳打中胸膛。 陆谨被打退,就地几个翻滚,拉开距离,然后蓄势再冲。 “小东西,呛火啊!” 见到此情形,挑起这场纷争的张之维,自然也不能再坐山观虎斗了,这种打法,一个不小心,是会缺胳膊断腿的。 他挽起袖子就要入场。 旁边的吕仁也动了,这必须拉开了,再打下去,要出事的。 脚下如意劲迸发,气流炸开,推动着吕仁飞向画舫。 另一边,张之维刚抬脚踩在栏杆上,还没等飞掠出去,就收回了脚。 “也是,这边动静闹的这么大,又是两家嫡子,四大家族的人怎可能不上心,我去倒是多此一举了!” 张之维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房顶上,正站着先前在戏台上遇见的三个家主。 “王兄,小辈不懂事,我和吕兄出手,这俩小家伙恐怕不服气,还是麻烦你动手拉开了!”陆谨的父亲陆宣说道。 “好说,好说!” 王家家主笑了笑,伸出手指,凌空虚点,以指做画。 第39章互有胜负,怪物般的张之维 王家家主聚炁于指尖,以指作笔,只是在空中简单的挥动了几下,就如虚空作画一般,挥洒笔墨,画出了一张巨大的猛虎下山图。 作画完毕,王家家主迅速捏了几个指决,口中短促响起几个音节,对着那张猛虎下山图猛地一点。 他这最后一点,正好点在了猛虎下山图的虎首,也就是眼睛处,来了个画虎点睛。 下一刻,那猛虎下山图如烟似幻,从空中离奇消失了。 “什么花里胡哨的手段……”张之维正疑惑,旋即猛地反应过来,“又借道了,用到了那种媒介!” 他扭头看向画舫处。 吕慈和陆谨正如火如荼的打着架。 但他们的脚下,却悄然出现了一副猛虎下山的图画,那画中老虎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甚至张开了虎嘴。 “昂吼!” 那画中的老虎忽的咆哮一声,竟从地上一跃而出。 激战正酣的两个愣头青,见到此种变故,倒是颇有默契的齐齐后退一步,两人对视一眼,而后一同向那老虎打去。 陆谨挥掌,喝道:“同为四家,我俩动手,岂容外人插手!” 吕慈挥拳,喝道:“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找死!” 张之维:“…………” 这就是四家吗?前一秒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下一秒就联手? 得亏我没去拉架是吧! 不然…… 王家家主:“…………” 陆宣:“竖子不知,王兄莫怪!” 吕家家主:“愣头小子不懂事,王兄别放心上!” 王家家主挥手:“不知者无罪,不怪不怪!” 陆谨和吕慈连手打向老虎。 谁料,临近时,那老虎迎风就涨,眨眼间,就化作房子大的庞然大物,张口一吞,如长鲸吸水般直接把两人吞进了肚子了。 随即,老虎从摇摇欲坠的画舫上猛地一跃,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到了半空中,落在了房顶上。 刚落下,老虎的腹部就一阵鼓胀,皮毛下爆出一道道炁劲,整个身躯便炸裂开来。 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漫天的墨汁洒落。 墨水纷飞中,陆谨和吕慈分两個方向,破腹而出!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十分难看,一个眼眶青紫,一个胸口有一个大鞋印。 随后,两人齐齐看向前方,便看到了面无表情的王家家主,以及一脸愠怒的陆宣和怒气挂在脸上的吕家家主。 陆谨连忙解除逆生状态:“父亲!” 陆宣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吃亏的吕慈,当即训斥道: “谨儿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跟着左门长的吗,怎么跑这和吕慈打起来了?平时我怎么教你的,待客之道呢?” “这……” 陆谨刚解除逆生状态,脑子还没从打打杀杀上转过来,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说起。 吕慈也被父亲给训了:“怎么回事?说清楚,都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一见面就掐架,像什么?” 吕慈盯了自己满脸怒气的爹一眼,也不说话,赌气似的把头撇到一边,那里是刚刚飞跃上房顶的大哥吕仁。 吕仁连忙走上前去,先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然后拜见了几个家主,条理清晰的说明了情况,并道歉。 吕家家主瞪了一眼吕慈:“一点小事而已,要有饶人之处,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哼!”吕慈冷哼了一声,歪着头,把乌青眼和微微有些肿胀的脸撇到一边。 我吃亏了,你还训我,这次,明明是我有理,陆谨拉偏架……吕慈心里不痛快,却也不是傻子,看得清场合,所以倒也没表现出来。 “嗨呀,多大点事,年轻人,就应该气盛一点,当年咱们不也是一路打打闹闹过来的吗?” 王家家主倒是哈哈大笑道,同时目光环视周围。 一眼就看到了旁边街上,自家那不争气的小子,正一脸狗腿地跟在一个小胖妞身边嘘寒问暖,关键那小胖妞还一脸不耐烦。 他顿时就笑不出来了,不怕不识人,就怕人比人,想他英明一世,智谋和手段都是一等一,怎么生个儿子就这么不争气? 眼前这俩浑小子虽然为了屁大点事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但好歹也知道争强好胜啊,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跟在一个女子后面团团转,像什么话? 王家家主觉得,回去之后,要给自家这小子特训一下,天赋不行,也要有点谋略啊,再这么下去,废了啊! 随后,陆宣和吕家家主各自象征性的训斥了几句,便带着陆谨和吕慈离开了。 没了热闹看,围观的群众也散了。 水道中间,破损的画舫上,丰平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在角落里,静静看着不远处的火盆。 今天确实有些受打击了,山上修行辛苦,这次来到江南之地,本想着租个画舫,一面展示一下自己的控火手段,一面赚点外快。 却不曾想,被那疯狗盯上,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场,还打输了,画舫也被打坏了。 这个画舫是租的,要赔钱啊…… “疯狗,欺我太甚!” “啪嗒!” 这时,一个袋子落到他的跟前,袋子的口没有封严实,能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银元。 “这是……” 丰平刚想抬头,只觉得眼前一暗,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张之维如山一般伫立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阳光照在张之维身上,投落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丰平。 直面张之维,丰平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只感觉到投落到他身上的阴影就仿佛一只大手,把他攥住了,让他莫名生出一种不敢反抗的情绪。 真是……怪物一样的存在! 这是丰平对张之维的第一印象。 但下一刻,这就高大的怪物,就盘坐在了他的面前,身上那股气势骤然一松: “先前你的火龙,不是被吕慈带偏的,是被我带偏的!” “你……” 丰平一愣,一下全想明白了,难怪疯狗那般模样,是自己先惹的他! 丰平想破口大骂,但又想起了刚才那种如同被怪物凝视的感觉,只能很识时务的说道: “为什么?我有什么地方惹到……前辈吗?” 说这话时,丰平迟疑了下,虽然张之维看起来挺年轻的,但刚才那一瞬间给他的感觉,却是像师门中的长辈一样,甚至还要比长辈可怕的多。 现在很多的异人都不能单从外貌来判断岁数,所以,丰平迟疑了下,叫了一声张之维前辈。 第40章姓张的前辈,当头棒喝 “知道为什么会被我轻易就带偏吗?” 张之维也不否定前辈这个称谓,他实力比丰平高很多,当的起这个前辈。 “前辈的实力比我强!”丰平说。 张之维并不否认:“你觉得你玩火的本领如何?” “玩火?”丰平一脸认真:“前辈问的是控火吗?可不夹杂其他的玩意儿。” “自然!”张之维点头。 丰平有些谦逊的说道:“我自幼拜入火德宗修行,日锻月炼,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控火一道,算是还行吧!” “还行?”张之维咧嘴一笑,“你只控火,不修性命?” “当然修!”丰平如实吐露:“自踏入修行之道以来,从未停歇!” “修的怎么样?”张之维问。 “略有小成吧!” 虽然丰平和吕慈打吃了亏,但作为火德宗嫡传,他的修为在同龄人中依旧算得上翘楚,当然了,和张之维没的比。 “略有小成?”张之维歪头看他:“依你这般说法,性命易得,术法难求?” 丰平如实说道:“性命的修行是日积月累,水磨工夫,没有取巧,而术法则靠悟性,自然更难,而且,一门强大的术法,能成倍提升实力,熟练掌控术法自然是更为重要!” 这也是异人界里公认的说法。 张之维听了嘴角一撇,没有去和丰平争辩,但依旧耐着性子询问:“你觉得术法的掌控分几个阶段?” 丰平不假思索:“能熟练掌握视为小成,完全掌握,融会贯通,臻至化境,视为大成!” 张之维听了摇头:“错了,熟练掌握视为皮毛,明悟其真意,通晓其本质,融合自身,视为小成!” 说到这儿,两人都不说话了。 张之维是觉得,大成没必要说,这丰平还在皮毛初期,说的多,有屁用! 丰平则是被震惊到了,仔细回味着张之维的话,熟练掌握才是皮毛,明悟本质才是小成,那我算什么,皮毛还是小成。 沉默片刻,张之维说道:“你如此推崇你的术法,我便来见识一下你的控火能力,对我出手!” 丰平一愣,没敢出手。 “出手!”张之维喝道。 这次,丰平没有二话,手中凝聚出火焰刀,对着张之维砍来。 张之维不躲不闪,也不用任何手段,屈指探出一道炁劲,打在丰平的火焰刀上,直接给他打散了。 丰平退后两步,看着手里空空如也,心中惊疑不定。 这火焰刀是他用体内的炁转化而成,刚才被轻易打散,他自然是感同身受。 但正是感同身受,他才惊疑不定,不是这股力太强他的火焰刀无法承受。 而是这股力很弱,他的火焰刀应该能承受才对,但却诡异的没有承受住。 原因是这一下打在了他自身的炁最难掌控的地方,所以即便是很轻的一击,也把他的法术给打散了。 巧合吗? “这就是你说的还行?”张之维又道,“再来!” 丰平一咬牙,又凝聚火焰刀冲上来,和先前一样,轻易的被一股很弱的炁劲给打散了。 看着再次空空如也的手,丰平这下确定了,不是什么巧合,是真技不如人啊! 哪怕对方不用什么手段,甚至只用强度远低于自己火焰刀的炁,也能轻易把自己引以为豪的火焰刀给破了,而且是极其简单粗暴的破掉。 这是遇到高人了啊…… 丰平也不是傻子,高人来找自己总不能是消遣吧,“啪”的就是一拜: “请前辈指点!” “你想我指点什么?”张之维问。 他来找丰平,自然不是来装逼的,也不是什么好为人师。 只是他先前的一点小操作,让这小子损失颇大,面子里子都丢了不说,还破了财。 都说做事要无愧于心,这事他做的有点不地道,所以过来指点一下。 “如何术法小成,如何明悟其本质?”丰平连忙说道。 “你师父怎么教你的?”张之维问。 “师父说过火的特性是狂暴,是燃烧,是千变万化,是无孔不入……”丰平说了一长串。 “伱是怎么做的?”张之维问。 “我都有兼顾!”丰平说。 张之维摇头:“有个屁,你根本没有通晓其本质,你以为你兼顾到了,实际你什么都没兼顾到,你所谓的兼顾,只不过徒有其形,所以你的火龙才被我一拉就偏,你的火刀破不开吕慈的如意劲,你引以为豪的手段,被我一道平平无奇炁劲打散!” 丰平被说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但出乎意外的没有任何不甘,好像是这么回事,自己在火德宗,确实数一数二,但出了宗门,就不太够看了。 “都有兼顾,既要这个,又要那個,真是差生文具多,本事不大,所图不小!” 张之维摊开手,一团银色闪电自掌心升腾,闪电的外表附着淡淡的蓝色火焰。 阳五雷是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构成,张之维自然也是会玩火的,他教丰平,绰绰有余。 “看,看清楚我手上的东西,凝聚你的精气神去看,用你的性命去看!” 闻言,丰平立马屏声静气,聚精会神,望眼欲穿的盯着张之维的掌中的闪电焰火。 初开时平平无奇,但盯的久了,盯的眼睛的花了的时候,丰平只觉得张之维掌中的电光在一瞬间迅速放大,迸发出银色的闪电浪潮,直接就把他给吞噬了,让人升不起半点反抗的欲望。 只是那闪电浪潮一放即收,就好像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错觉罢了。 “看到了什么?”张之维问。 丰平眼睛瞪的老大,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惊骇,喃喃自语道: “看到了极致的速度,极致的破坏力,极致的掌控力!” 身为未来的三十六贼之一,丰平悟性当然不算差,况且,这也是张之维有意演示。 “这叫快狠准!”张之维说道,“修行,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抓住一门术法最基础的本质,然后前进就行了,其余的都是旁枝末节,画蛇添足!” 类似的话,丰平的师父也对他讲过,丰平的师爷也对师父讲过,丰平的师祖也对师爷讲过,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解,都成套话了。 但纸上得来终觉浅,说的再多,也不如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张之维有意给丰平演示的那道阳五雷,无疑给了丰平当头一棒。 让他明白了,自己之前引以为豪的东西,就如同那沙丘上的城堡,看似美好,实际华而不实,一触即溃。 “前辈,我悟了!” 丰平一脸惊喜,砰砰砰就是几个大礼,但却拜了个空。 抬头一看,却只看到了张之维远去的背影。 “前辈怎么称呼?”丰平跳起来大喊。 “我姓张……” 第41章逆生状态的可行性,王蔼的糖葫芦 “姓张的前辈……” 丰平看着张之维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前辈刚才演练的是雷法,姓张,还穿着道袍……” 丰平陡然振奋起来:“听说天师也来参加这次寿宴了,该不会是天师吧?!” 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不,不对,应该不是天师,我虽没见过龙虎山天师,但从师父口中听说,当代天师是个剑眉虬髯的老者,这位前辈明显不符合。” “不过,从刚才我看到的那种铺天盖地的雷霆浪潮来看,想必一定是天师府上的高功,而且是辈分很高的那种,被授予了雷法,难怪略微一指点,就能让人醍醐灌顶!” 这时,丰平又看到了地上的钱袋子,愣了下,捡起来数了数,满满当当,顿时一脸感动: “前辈指点我,看我窘迫,还给我善后的钱……此番恩德,小子丰平,没齿难忘,将来若有所成,必将亲自上龙虎山答谢前辈指点之恩!” 丰平收起钱袋,对着张之维离开的地方行了个大礼,随后去了租借画舫的地方,想要赔偿,却被告知,已经被陆公子买单了。 丰平顿时感叹道:“果然如传言一样,陆家人严于律己,一身正气,陆公子,真是一个可结交的君子啊!” 走出门,还没走几步。 一个声音传来:“丰平,你小子一会儿不见就净给我惹祸?” 丰平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穿劲装的光头大汉大步走来,此人叫储大师,是火德宗现任宗主。 “师……师父,您怎么来了?”丰平有些吃惊道。 “听说你跟吕家双璧打了一架,怎么,受打击了?” 储大师过来,自然不是来责备丰平的,这不听见爱徒被吕慈给教训了,担心承受不住打击,过来安慰一下吗! 当然了,老一辈的人就算是安慰,也像训斥一般,不过,丰平早就习惯了。 而且,他也没受打击,甚至有些感谢吕慈这疯狗的不依不饶,若没有他,自己哪能得见前辈指点? “什么打击啊,师父,我这是越挫越勇,现在我打不过那疯狗吕慈,等过段时间,看我不把他烧成癞皮狗!” 丰平自信满满的说道。 “嚯,那为师就等着看你表演啊!”储大师笑道,“走了,去陆府了,寿宴要开始了!” “师父,我就不去了,弟子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丰平说道。 储大师皱眉:“怎么?被打击的吃不下东西?” “才不是,我只是这次有些感悟,想回去好好消化一下!” 此刻,丰平满脑子都是张之维掌中的银色闪电浪潮,他想回去冥想打坐,好好感悟一下。 “真的?可别绷着!” “那还有假?” ………… ………… 另一边,张之维漫不经心地走在长街上,脑中思忖着用火金之炁开启逆生状态的想法。 这条街不长,没多久他终于走到了尽头,这里摊子已经很少了,人也稀稀寥寥,落日的光芒直射张之维的脸,他用手遮着阳光,在街口的地方站住了。 “脑袋一热,用火金之炁,感觉有些想当然了,但……要不要试试呢?!”张之维看着太阳,喃喃自语。 他记得,张楚岚搞出了类似的招数——迅雷,就是用阳五雷的炁刺激自己的经脉,可以让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在一定时间内获得飞跃般的提升。 当然了,张楚岚的那种方式,只是很基础的应用,对现在的张之维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以张之维现在阳五雷的造诣,以及性命修为,张楚岚所谓的特殊状态,他甚至可以常态保持。 此刻,张之维追求的可不是单纯的刺激经脉,而是暂时性的把自己全身的炁,转化成火金之炁,来实现对自己的全面提升,哪怕只是短时间的。 “人一出生,先天一炁就具化到四肢百骸,温养身体,这股炁强大且温和,所以陆谨施展逆生三重,导出先天一炁,按一個轨迹进入上丹田,再由上丹田生发,流入四肢百骸,进入逆生状态时,届时,身体会跟着呈现不同程度的炁化,但不会损伤身躯,反倒会强化战力。” “但我若导出火金之炁运转全身,让身躯也跟着部分炁化的话……以火金之炁的狂暴程度,如果身躯承受不住的话,别说强化肉身,那简直就是自焚!” “可若不试一下的话,怎么知道我的身躯承不承受的住呢?” 张之维思忖良久,一咬牙:“我这十年如一日,用金光咒淬炼的出来的性命,坚韧如铁,岂会扛不住这小小火金之炁,我必需得试试!” “不过,不能拿命去试,可以先用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试试水,比如头发丝什么的,如果我的头发丝能抗的住,那其他部分,自然也没问题!” 想到解决办法后,张之维只觉得豁然开朗,打算立刻找个地方试验一下,但看了看时辰,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寿宴就要开始了,等吃了饭,回屋慢慢琢磨吧! 转身朝陆家大院而去。 作为异人界的四大家族,陆家无疑是很气派的,陆府是一个大大的庄园,朱漆铜首的大门前车水马龙,门上的牌匾写着两个大字——陆府! 刚一到陆府门口,就遇到了在门口迎客的陆谨,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红衣服,依旧穿的喜庆。 不过,现在他正被小胖子王蔼纠缠。 “陆谨,我拜托你帮忙保管的糖葫芦哪去了?”王蔼一脸认真道。 陆谨:“…………” 陆谨支吾了一下,坦白道:“我……我把它插在街上了!” 当时他和吕慈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哪还顾得上那些糖葫芦? “我叫你保管,你给我插在街上了?!”小胖子王蔼连忙追问:“哪个街上,我去取!” “就在……” 陆谨正要说。 走过来的张之维说道:“就在别人肚子里了!先前看热闹的那么多人,一人一根,早就拿没了,你现在去,说不定还能找到那根空棒子!” “被人吃光了?”小胖子王蔼一惊,怒视陆谨,“你就是这么保管的?” “…………”陆谨连忙道:“我赔你,我赔你行吧,我在接客,你别闹,今天过后,我赔你十根插满糖葫芦的棒子!” “不行,我答应过石花儿要给她带糖葫芦的,我现在就要!”小胖子王蔼怒道。 陆谨一脸无奈的掏出几块大洋:“我现在有事,脱不开身,我给伱钱,你自己去买行不行?” “哼,谁要你的钱!”王蔼一把推开:“我有钱,我自己去!” 说罢,蹬蹬蹬的跑出了门。 张之维扭头,看着肥胖的王蔼一扭一扭的跑着,始终无法把这个憨不拉几的小胖子,和后世剧情里那个阴险毒辣的老阴比联系起来。 第42章寿宴开始 “诶,张师兄,真是不好意思,说是带你去逛逛,结果没想到半途出了那档子事,让你笑话了!” 陆谨见到张之维,连忙说道。 张之维摆了摆手:“小事小事,切磋一下,打几架什么的,很正常的,对了,陆老弟,我师父进来了吗?” 陆谨摇头:“没有,天师和我师父都还没来的,他们俩老人家或许有什么要事商谈吧!” “哦,也许吧!”张之维说,心里却在腹诽,重量级人物,都要最后登场的,估计师父和左若童会踩着时间到。 “张师兄,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带你入座吧!”陆谨一脸热情道。 “可以!” 张之维跟着陆谨进入陆府,期间边走边问:“对了,这座次什么的,有什么说法吗?” “太爷说了,这次聚会,大家乐呵乐呵,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我们小辈跟小辈坐一桌就好,也方便沟通一下,交流交流心得什么的!”陆谨笑道。 陆府很大,今天的庄园里格外的喜庆热闹,到处都贴满了彩纸,挂上了灯笼,写着祝福贺语的横幅也挂的到处都是。 因为要招待五湖四海的异人们,庄园里搭起了棚子,宾客满堂,而在中间位置,还特意请来了几个有名的曲艺大家来唱曲贺寿。 其中就有之前遇到的那个表演《钟馗嫁妹》的巫优,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扮演钟馗,而是换了个人,想必也是修有数个神格面具。 “张师兄,你有熟悉的朋友需要坐一起吗?”陆谨问。 “我随便坐就行!” 这些年,张之维一直在龙虎山修行,偶有下山,也是随师父一起,除了一群师兄弟外,还真没什么朋友。 “那张师兄要不就和我一桌吧?”陆谨说道。 “可以啊!”张之维点头。 “那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陆谨带着张之维来到一桌前,桌子上赫然坐着先前见过一面的吕家兄弟,还有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小道士。 “张师兄,那两個,吕家双璧,想必先前你就已经认识了,那还有一个空位,是刚才那个王蔼王胖子的。” 陆谨介绍道:“旁边的那个小道士,是我的发小,叫郑子布,出自茅山上清派,说起来,和张师兄你一样,同是正一教的呢!” 郑子布……张之维看向那个小道士,倒是没想到,又遇到了一个未来的三十六贼,若没记错的话,此人在三十六贼中也算佼佼者,悟出了八奇技中的通天箓。 这个郑子布似乎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有些拘谨的坐着,见到陆谨到来,笑着点了点头。 而吕慈则是一甩脸,把有些肿胀的半张脸和乌青眼转到一边,拿完好的那张脸对着陆谨,看起来还有些余怒未消。 吕仁倒是笑着朝陆谨点了点头,站起来说:“陆谨,你不介绍一下?” “吕哥,这位是出自龙虎山的张师兄,是天师高徒!”陆谨连忙说道。 一听出自龙虎山,还是天师高徒,桌上几人的目光顿时全汇聚到了张之维身上,就连隔壁几桌也是。 要知道,龙虎山天师府可是异人界数一数二的大派,天师又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的弟子,由不得不让人好奇。 吕仁抱手说道:“原来是龙虎山的高功,我叫吕仁,出自吕家村,幸会幸会!” 郑子布也起身说道:“茅山上清派,郑子布,拜见师兄!”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之维也朝两人回了个抱手礼:“好说好说!” “张师兄,坐这坐这!”陆谨指了指正对着门口的那个座位说道。 主座吗?你小子倒是很有眼力劲儿,但有眼力劲儿,我该捶你时还是得捶你……张之维也不客气,一拉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上了主座。 吕仁瞥了一眼,默不作声,主座一般都是主人家坐,或者是最有威望的人坐。 他比陆谨年长一点,实力也比陆谨强一点,按理来说,应该他坐,但考虑到这是在陆家,所以没去抢。 却不曾想,陆谨自己不坐,让这个龙虎山的道士坐,因为是天师弟子的关系吗? 吕仁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不过,陆谨完全没想这么多,他之所以让张之维坐主座,倒不是想巴结张之维,而是想着刚和吕慈闹了矛盾,双方给个台阶下。 这位置,自己坐和吕仁坐都会有芥蒂,不如让张师兄去坐嘛,张师兄年长个两三岁,还人高马大的,坐在主位,再合适不过。 当然了,张之维就没想这么复杂了,自己坐主座,这不应该的吗? “张师兄,你和子布老弟同为正一教一脉,应该有不少话题吧?”陆谨说道。 “正一教一脉下面,细分的各种分支可太多,对了,伱们一个在三一门,一个在茅山,怎么成为发小的?”张之维问。 陆谨道:“子布老弟虽是茅山上清宗弟子,但却一直没在茅山上清宗修行,他修行的道观距离三一门很近,久而久之,我们就成好朋友了!” “野茅山?” “不是野茅山,我已经转正了!” 郑子布解释道:“师兄有所不知,我们上清宗弟子,在成年之后,除了少部分留在山门外,大部分弟子都要外出继承宗门产业,反哺宗门。” “我师父就是一位分观的观主,我虽然自小拜入师父门下,但直到前年,我才去了上清派的总坛,接受了受箓仪式,正式成为上清门人,所以,已经不算野茅山了!” “原来如此!”张之维点头。 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门派不是福利院,养你长大,教你本领,还管你养老。 到了一定岁数,都要做事的,到时候,要么留在山上代师授艺,要么接受宗门的指派。 不仅茅山是这样,龙虎山也是这样。 至于为何会出现野茅山这个流派。 最初的原因,是那些出去继承宗门产业的弟子,为了方便做事,往往又会收几个徒弟来打杂。 就和《僵尸先生》里九叔收文才和秋生为徒一样。 而既然都收徒了,传授本领那也是应该。 这些传了本领的弟子,有些会到总部报道,接受道士的授箓仪式,正式成为宗门弟子。 而有些传了本领的弟子,却因为各种原因,没去总部报道,反倒流落江湖。 因为师父是茅山道士,所以这些人往往也称呼自己为茅山道士。 但他们又没在茅山授箓,不被茅山所认可。 所以久而久之,江湖上就多了个野茅山的流派。 第43章道门的传承 饭桌上,几人随便交谈了几句。 大多是陆家和吕仁在说话,吕慈还在斗气呢,半张脸对着众人,郑子布则有些少言寡语,张之维则在观察四周。 这次来的人还真不少,五湖四海都有,不过,他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全真一脉的人,也没有看到武当的人。 “对了,子布老弟不是说在修行上遇到了什么困惑吗?可以问问张师兄嘛!” 陆谨是懂活跃气氛的,看张之维和郑子布不怎么说话,连忙说道。 “啊,也对,那个张师兄,我最近在学青词符,但一直觉得青词符的仪轨有些过于繁琐了,似乎能减少很多步骤,可我师父认为我是好高骛远,不知能否指教一下!”郑子布一脸认真的说道。 张之维:“…………” 这算是把他给难倒了! 青词符,有点耳熟。 好像是一种驱鬼的符箓,这种符箓对活物基本没什么用,但对鬼物的杀伤力很大。 对于这种鸡肋符箓,张之维自然是没有研究的。 他有天克鬼魅之物的雷法,还要什么自行车? “我虽出身符箓派,但更多的心思却内修成丹,外修成道,性命交修,对符箓一道的研究并不深刻,这符,我不会画!” 张之维也不存在什么偶像包袱,不会就是不会,也没什么可丢脸的,术业有专攻嘛。 龙虎山天师道,作为正一教一脉执牛耳者,自然不全靠一门金光咒,一门雷法撑场子。 毕竟金光咒只是入门功法,人人都学,此法上限虽高,但下限也低,普通人练来护体可以,但想要有所成就,太难。 至于雷法……那是天师候选人才能练的,上限高的很,下限也高很,高到一般人都接触不到。 所以龙虎山的普通弟子,自然也有其他传承作为主要手段的,一般可供选择的有五个大类。 分别是内丹功,符箓,坛仪,星象占卜,风水相术。 其中,内丹功里,最基础也最扎实的是“金光咒”,中间的有“龙虎内丹功”等一系列功法,最上乘的内丹功是“五雷正法”。 符箓很好理解,就是画符的手段。 至于坛仪嘛,也就是起坛作法,打醮仪式。 听起来很偏门,但其实是道家的大杀器,这门手段,在很多影视剧里都有体现。 按照很多影视剧里的一贯套路,主角出场之前,一般都有几个扑街龙套道士去送死。 这些扑街龙套道士往往会摆个架子,上供祭品,摆上各种法器仪轨,拿着桃木剑一通舞,又是倒酒,又是喷火,然后和反派妖魔斗一场,最后架子爆炸,龙套道士嗝屁,以此来承托反派妖魔的强大。 而扑街道士的这一套操作,就是开坛做法。 虽然看起来挺小丑,经常成为衬托反派的背景板。 但能屡屡成为衬托反派的背景板,也正好说明了业界对此的认可。 意思是但凡能干翻道士法坛的妖魔鬼怪,那都凶的一匹。 而实际也确实如此,开法坛的确是非常强大的手段,它能让一个道士发挥出远超自身修为的战力。 具体是個什么原理嘛……在张之维看来,本质上,与神格面具差不多,反正通过这一套操作,去使用道教所供奉的祖宗或者神灵们的力量。 所以,摆法坛后,道士一举一动都喜欢来一句“急急如律令”。 这个律令,就是对神灵力量的一种赦令,意思是我很急,你搞快把力量送过来。 一般来说,符箓派的道士,都会修行一门内丹功,然后主修符箓,钻研坛仪,三个传承都会有所涉及,区别是侧重点不同罢了。 张之维对面的茅山郑子布,就是这种类型的道士,但从他日后能悟出通天箓来看,他侧重的应该是符箓一道。 而另外两个传承,星象占卜,风水相术,这就是术的手段了,不仅考验命格,还考验天赋,但学有所成后,可拨动奇门,布下风水气局。 三十六贼里,武当山上的那个道士——周圣,就是走的这一传承,最后悟出了风后奇门。 至于张之维,暂时主修的是内丹功,修的功法有两门,分别是金光咒和五雷正法。 其他传承,符箓一道有涉及到一点,学了些功能性的符箓。 坛仪知道些基本知识,会几个入门级的法坛。 像星象占卜,风水相术之类,就没怎么研究过了。 倒不是看不懂,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相比较用自然之力来对敌的方式,张之维更相信自己,本尊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原来张师兄主修的是内丹功啊,是我孟浪了!” 郑子布连忙说道,但心里却在犯嘀咕,天师府是符箓三宗之首,最强的自然是符箓了,身为天师弟子,不修符箓,去修丹功? 等等……天师府的丹功,好像除了金光咒和五雷正法外,其他诸如龙虎内丹术之类的丹功,各家符箓派都有吧。 金光咒是入门丹功,五雷正法只有天师候选弟子能学,这位张师兄又姓张,该不会…… 郑子布是个聪明人,一下子想了很多。 “哥,你看,胖子回来了!” 这时,一直杵在那生闷气的吕慈,梗着脖子说道。 几人扭头看去。 只见小胖子王蔼,捧着几串糖葫芦,进了大堂,顾盼一瞧,找到了关石花所在的那一桌,一脸殷勤的跑过去。 “哥,胖子喜欢的那个胖妞是哪家的?” 吕慈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想去看,但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把乌青眼露出来,于是只能偏着头,梗着脖子,费劲的去瞅着。 那模样……有点滑稽。 “是东北马家的!”吕仁说道。 “南茅北马的马?”吕慈问。 这个南毛北马,不是指毛小方和驱魔龙族马家,指的是南方茅山和北方的出马仙。 “是的,听说刚立了堂口,已经能出马了,而且立的是胡仙的堂口,是天才人物,好像被一个大仙儿看重了!”吕仁说。 “天才人物啊,难怪有些看不上胖子,不过,胖子毕竟是咱们四家的人,他这么搞,我们面子也挂不住啊!”吕慈说道。 “人家王伯都没说什么,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吕仁说道。 张之维下意识去看了眼吕慈的乌青眼,你小子还有面子吗? 第44章吕慈又发飙了 陆家大院,宾朋满座,最里面的寿堂里,陆家的直系亲属,以及一些贵客,全都在这里。 作为此次寿宴的主角,陆老太爷穿着一身火红的马褂,端坐在正中间的梨木太师椅上。 “往常过年的时候,都没有这一半热闹吧。”陆老太爷看着宾朋满座,脸上露出笑容。 “是啊,叔父,这些年,年年战乱不休,像这样的聚会,已经好多年没来过一次了!”陆谨的父亲陆宣说道。 “这不托陆叔您的福吗?”王家家主也说道。 “嗨,什么托我的福,是老朽托各位的福,还愿意给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一点面子!”陆老太爷摇头笑道。 “哪里的话,陆老爷子身体硬朗很啊!”吕家家主说道。 “逍遥不了多久了,江山代有才人出,接下来,这江湖,这天下,还要指望你们这辈人去拯救呢!”陆老太爷说道。 王家家主摇头叹道:“老太爷真看得起我们,我们这辈人已过了不惑之年,可依旧是满脑子疑惑,说是五十知天命,可天命又在哪儿?” “终究是碌碌无为之辈,这江湖,这国家,还得看年轻一辈的后生们,依我看,吕兄家的两小子,和老太爷您家的陆谨,那都是人中龙凤,将来也必有一番作为!” 王家家主此番话,虽是在称赞吕家双璧和陆谨,但在这个场合说出来,未免有捧杀的嫌疑。 吕家家主当场就坐不住了,连忙说道:“王兄,瞧你说的,你家那小子也不差啊!” 王家家主叹了口气:“吕兄你就别安慰我了,你看了就知道了!” 一群人齐齐看去。 只见小辈桌那边。 小胖子王蔼手里拿着几串糖葫芦,站在着小胖妞关石花,有些嗫喏的说道: “诶,石花儿,我把糖葫芦带过来了,这个给你!” 关石花扭头,有些不耐烦道:“又来,你怎么没完没了的啊,到哪儿你都在啊?” 她都已经支开这个小胖子好几次了,正常人都应该知趣了啊,怎么这胖子就这么讨厌啊! “石花,你怎么跟王大少爷说话的呢?”旁边,关石花的小姐妹揶揄道。 “是啊,这可是四大家族的王少爷啊!”旁边人也跟着起哄。 他们越起哄,关石花的脸色也就越差。 王蔼没注意到关石花越来越不耐烦,拿着糖葫芦串,很没底气的小声说道: “诶诶,石花儿啊,那个……那個上次,我爹和你师父不是说了吗?让咱们俩家要多亲近亲近,咱们可以多来往一下的,明明说了的……” “诶哟,那是我师父说的,不是我说的,你烦不烦啊!”关石花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烦人的小胖子。 “哈哈哈……胖子,人家都不爱搭理你,伱就回来呗!” “哈哈哈,这傻胖子不招人稀罕啊!” 这一幕把周围人逗乐了,不断有人取笑道。 王蔼一听,一下子就怒了,拿着两串糖葫芦,怒视各方:“谁,刚才谁在那里说风凉话的?” 不过他这个样子,威慑力着实不够,没人把他当回事,都在哈哈大笑,嘲笑他急了。 “大哥,我看不下去了,胖子虽然是不成器了点,但也不能任人这么欺负啊!” 气上头了,吕慈也顾不得自己的乌青眼了,起身就往王蔼那里去。 吕仁捂了捂头,担心弟弟搞出事来,又追了上去。 吕慈来到王蔼背后,摁住他的肩膀,一把把他从人群焦点里拉了出来: “我说胖子,您能不能少给王伯丢点人啊!” 王蔼看到吕慈,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但看到吕慈的有些愤怒的神情,和脸上的乌青眼,顿时就不说话了。 四家的玩伴里,他不怕吕仁,也不怕陆谨,但挺怕吕慈的,当然,他和吕慈关系也最好。 见镇住了胖子,吕慈眼一横,怒视四周: “笑?!” “有什么好笑的?!” “很好笑吗?!” “有多好笑?” “来!看着我笑!”吕慈指着自己的乌青眼,怒喝道:“看着这里笑!” 刚才还热烈的氛围,肃然一静。 “笑啊!” 小辈桌这边没人出声,谁都知道吕家双璧中的二璧绰号小疯狗,不好惹,这架势,摆明了是想给小胖子王蔼出头的同时,找个人撒撒气,泄泄火。 在场的,都没人愿意去触这个眉头。 另一边,寿堂那里,三大家主和陆老太爷正看着这一幕。 “嗨呀,这傻小子,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啊,倒头来还是吕慈出头,吕兄,实不相瞒,你吕家双璧,真是羡煞我了啊!”王家家主感叹道。 “王兄你可别羡慕我,这小子一天天的尽好勇斗狠,我都快愁死了!”吕家家主一脸无奈道:“再说了,令郎也不差,天生的福相,甚是可爱啊!” “对对对,现在只是还小,过两年就好了!”陆宣也在一旁安慰道。 “呵,呛火啊,吕慈这小子有点意思!” 张之维饶有兴趣的看着吕慈,这脾气,挺对他味儿的,然后用手捅了捅陆谨: “陆老弟,那边好像又要干起来了,你东道主,不过去调解一下?” 陆谨:“…………” 这话有点耳熟啊! 陆谨则有些犹豫,上去吗,刚和吕慈干了一架,现在又去? 但没等他纠结太久,门外的管家小跑着过来:“公子,左门长和天师来了!” 陆谨一听,也不管吕慈这边的事了,连忙跑到寿堂,通知父亲和太爷。 “哈哈哈!”陆老太爷起身,大笑道:“左门长和天师齐聚,老爷子我还真是有面子啊!” “叔父,我这就去迎接!”陆宣起身拂了下衣袖,整理了一仪容,说道。 “嗨,既然是天师和左门长齐聚,那咱们四家的人,自然是都去为好!”王家家主提议道。 随后,几人一同前往门口迎接。 只见大堂门口,剑眉白发的张静清,和仙气飘飘的左若童并排而至。 “陆公,好久不见,身体一如既往的硬朗啊!”张静清哈哈大笑道。 “陆公,晚辈没有来迟吧!”左若童淡笑道。 第45章酒宴高潮 陆家大院。 天师张静清剑眉虬髯,双眼深邃,有一种无形的威严。 而旁边的左若童,白发童颜,浑身有一层清气在体表流动,一举一动皆让人注目,犹如仙人。 天师和大盈仙人齐至,两个都是异人界泰山北斗般的存在,在座的异人不敢托大,无不起身恭迎。 小辈们也不争执了,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一消,都在打量着传说中的天师和大盈仙人。 毕竟小胖子追小胖妞的这点破事,哪比的上这两位传说级的异人? “天师和左门长能大驾光临,陆家真是蓬荜生辉啊!” 陆老太爷走上前去,抱手说道。 几人当即寒暄了几句。 ………… “吕慈哥,这个左门长怎么这么年轻啊!” 王蔼和吕慈也回到了自己的那一桌,他站在吕慈旁边,有些疑惑的问。 “胖子,你别这么傻行不行,年轻?”吕慈没好气道,“这位左门长可不年轻,比咱们爹还大呢!” “那……那他这么大年龄,怎么看起来和吕仁哥一样啊?”王蔼有些不解。 “这应该是三一门所修行的功法的原因!” 说这话时,吕慈瞥了一眼跟在左若童身边的陆谨一眼,这个家伙以后也会像这个左若童一样吗?莫名他有些不服气! 对了,陆谨侍奉在师父左若童左右,那天师的徒弟呢,怎么不去迎接一下? 吕慈回头望去,便看到那天师的徒弟,坐在座位上,端起桌子上的一盘花生米,在往嘴里喝。 没错,不是夹着吃,是端着喝,吕慈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喝”花生米的。 “那个,道士,你师父都来了,你不学那姓陆的过去迎接一下?还坐在这里吃……喝花生米!”吕慈忍不住说道。 喝花生米的张之维瞥了一眼吕慈:“天天见面,哪儿来那么多繁文缛节,你要来点吗?” 说着,给吕慈扒拉了一点。 吕慈瞥了一眼,嘴角微抽:“我不要!” “不要算了!” 张之维继续“喝”起来。 昨天半夜,他被师父考校了一番,还贴着甲马连夜奔袭,这一天也没怎么正经吃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喝点花生米,怎么了? 至于对师父张静清的态度……张之维可是很尊敬的,这种尊敬不拘于形式上,而是发自内心,他是真真切切把张静清当亲人对待。 像每次张静清找借口考校他实力的时候,他都只用金光咒防守,从不反打。 毕竟修为这种东西,有深厚浅薄之分,却没有等阶森严的境界,除非修为差距太过巨大,不然,即便是弱小的一方,也可能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伤到强的一方。 张之维又没迪化,对自己修为是很有逼数的,那是一日千里啊,但他对师父的修为深浅却没有底,担心动手时一個不注意,把师父这把老骨头给折了,所以保险起见,从不反打,只作被动防守。 当然了,从近几次被动防守的情况来看,师父的修为还是要高出他一截。 不过却也已经可以看到距离,且距离在快速拉进,不像以前那般,觉得师父深不可测,自己与他如隔天堑。 紧接着,天师和左若童入座了,迎接的众人也坐回了座位,一番贺寿祝词之后,便是此次宴会的重头戏,家主交接仪式开始。 陆宣当着天下异人的面,在天师张静清和左若童的见证下,从陆老太爷手中接过陆家的家主之位,并立下重誓,要把陆家发扬光大。 一番掌声后,众人开始把酒言欢,同时说些江湖琐事。 张之维这一座,因为有陆谨和吕慈两人,气氛颇为热烈。 两人把之前的恩怨延续到了喝酒上,正你来我往,拼的热烈,大有今天必须倒下一个趋势。 吕仁倒是彬彬有礼,时不时和的张之维碰个杯,说些自己的见闻。 王蔼则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吃饭时频频去偷看坐在其他座的关石花,结果小胖子不聪明,偷看还被关石花的小姐妹看到了,告诉了关石花。 惹的关石花狠狠地瞪了他几眼,让小胖子脸一红,臊眉耸眼了一会儿,化悲愤为食欲,大吃大喝起来。 见王胖子吃东西就跟风卷残云一样,张之维坐不住了,他不是一个沉迷口腹之欲的人,龙虎山上的清淡饮食也吃的惯,但偶尔也要打顿牙祭不是? “胖子,你慢点吃,那个胖妞可看着你呢,你这么不顾形象,还想不想和人家好了?学学人家吃饭!”张之维善意提醒。 王蔼一怔,扭头去看关石花,见关石花胖归胖,吃相却是很斯文,顿时速度也慢了下来。 然后,就轮到张之维风卷残云了。 没一会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老太爷年纪大了,陪了一会儿客人,就回房睡觉了,但年轻人都还在喝。 张之维这桌,吕慈已经倒下了。 这小子喝酒就和打架一样嚣张,喝大了之后,狂妄的很,来找张之维喝酒,叫嚣着自己海量,千杯不醉,张之维这种山上的道士一看就没怎么喝过酒,还说张之维喝一杯,他直接喝四杯。 于是……求锤得锤,“吕四杯”没多久,就醉的跟条死狗一样了。 吕慈倒下,他哥吕仁只好接他的班,继续来和众人拼酒。 对此,吕仁也有些无奈,但不上不行啊! 谁让他那个愚蠢的弟弟,在喝大了的时候,一直叫嚣着吕家从不弱于人,我干了,你随意。 现在愚蠢的弟弟倒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得接他的旗? “吕家的,别怂,一口唾沫一口钉,人家一杯,你四杯的!”旁边有人在起哄。 愚蠢的弟弟装的逼,他这个无辜的哥哥,喊着泪也要装下去,吕仁端起大碗,直接连干四碗。 “好啊,豪爽,那个陆谨,你是主人家啊,别人喝四杯,你好意思只喝一杯吗?快快快,跟上去,不能怂!” 于是陆谨也被起哄着连干了四碗。 另外,带头起哄的是张之维。 然后张之维又把目光放在了小胖子王蔼身上,这小子也跟着喝了不少酒,现在也晕乎乎的。 “胖子,伱知道追女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本来还晕乎乎的王蔼,精神一振:“是……是什么?” “俗话说,好女怕郎缠,那个关石花也喝了不少酒了,你机会来了,快上!” “张……张师兄,怎……怎么上啊?”王胖子有些口齿不清的问。 “先这样……再那样……最后……” 第46章天师和左门主的决定 小男生是经不起怂恿的,很多青春期的男生都被怂恿着去表过白。 酒壮怂人胆,在狗头军师张之维的怂恿下,有些嗫嗫喏诺的小胖子王蔼,仰头干下一碗酒,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 周围众人的目光连忙聚焦过去,就连正你四杯,我四杯喝的正酣的陆谨和吕仁,也来了个中场休息,看胖子表演。 结果,众人低估了关石花这个东北大妞的凶猛程度。 关石花一看一副赶赴刑场般的胖子,又一看在后面起哄的众人,哪能不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事? 根本就没给王蔼施展军师计谋的机会,直接就是一个“滚”字,然后一脚把王蔼踹了个狗吃屎。 见到这一幕,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王蔼只好一脸委屈巴巴的爬起来,灰溜溜的回来坐好:“张师兄,你的计策也不好使啊!” “我还有一记!” 张之维正打算继续怂恿。 旁边有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傻胖子,你是怎么想的啊,你怎么让一个道士教你去讨婆娘啊!” 顿时,众人哄堂大笑。 王蔼的父亲,王家家主也在笑: “哈哈哈,你们看,这帮小家伙多有意思啊?不如……” “王兄你想说什么?”陆宣问。 “不如明天让他们给我们耍耍?”王家家主道。 “耍耍?”陆宣不解道:“王兄你的意思是?” 王家家主道:“这么多高门大户难得凑到一起,让这些小辈给咱们演练演练如何?” “这会不会伤了和气啊?”陆宣有些为难道。 “小孩子哪有这么容易伤和气的,吕慈和陆谨这俩孩子,先不是闹的很凶吗,刚不也重归于好,把酒言欢了吗?演练一下,交流交流心得也好啊!”王家家主继续道。 吕家家主也道:“我看这個主意还行,这群小家伙们一个个精力旺盛的很,说不得会私下打架,就像下午一样,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当着我们的切磋,这样就算有什么意外,我们也能出手不是?” “左门长,您看呢?”陆宣询问左若童的意见。 左若童淡笑道:“我觉得嘛,小孩子游戏一下也不错!” “天师,您看呢?”陆宣又去问张静清的意见。 此话可以说是正中了张静清的心意啊,他刚还在考虑该怎么提这件事呢! “听着还有点意思!”张静清说道:“左门长,陆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左若童和陆宣对视了一眼,天师邀约,两人自然不会拒绝,道了一声失陪,便下了酒桌。 三人来到陆家后院。 “不瞒二位……我这次来,一是为了给陆公贺寿,二来么,还真有点事,本来不知道该怎么跟各位开口,但王家家主提了,那我也就直说了。” 张静清道:“这次我出门带了个徒弟,让他也游历游历,我打算在外面给他找个同辈的俊杰,替我好好收拾他一下,如今王先生提议让后生演练,在场年轻的好手不少,我觉得这倒是个机会!” “天师您老这是哪一出啊?”陆宣很不解,收拾徒弟用这么麻烦?那不想收拾就收拾吗。 “唉!不瞒二位啊,我这个徒弟,哪哪都好,唯独本门的一些护身手段上……” 张静清叹了口气,后面的话有点凡尔赛,容他酝酿一下。 “有些差强人意?”左若童接过话头。 张静清沉声道:“非也,是有些强过头了。” 陆宣:“…………” 左若童:“…………” 汝听,人言否? 张静清继续道:“他修行路上太顺了,我担心这孽障变得过于骄狂,这段时间,我已经几番提点于他了,他嘴上倒是虚心,不过向来左耳进右耳出,终究是唾沫星子太乏力,得找个人好好敲打他一番才好啊!” 陆宣听明白了,有些不解道:“嗨,就这事啊,天师,您老自己门户的事,还用得上外人吗?找几个修为高深点的师兄弟敲打不就好了吗?” “真要有的话,也不至于放到这里来说啊!” 张静清叹了口气,道:“这么说吧,本门的师兄弟差不多都已经被他敲打过一遍了,总不能让我们这些长辈亲自来跟他演练一场吧,这样就没意义了啊,打赢打输都是在捧他!” 这时,左若童突然笑了:“哈哈哈,原来天师也有这烦恼,巧了,天师,您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左若童一生不弱于人:“我那蠢徒弟陆谨,自从入我门以来,也没吃过半点亏,我也早有敲打敲打他的意思了,当然了,这事儿最终还得陆先生这个做爹的拿主意!” 说罢,左若童和天师看向陆宣。 陆宣笑了笑,道:“诶,您二位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谨儿这两年有些狂妄了,为了点小事,今天还跟吕慈打了一架,吕慈还吃了点亏,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怕是要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既然如此……”张静清道:“那要不找个机会,让他俩试试?” “试试就试试!” 左若童笑道:“赢了的话,就当助他年少成名!” 张静清笑着补充道:“输了的,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两人一唱一和间,就把这事给定了。 陆宣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张了张嘴,有心想说此事要不要询问一下老太爷的意见。 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成了家主,若这么点小事也要去打扰他老人家……岂不是很无能,一咬牙,道: “那明天我做局,让谨儿和天师高徒试试!” ………… ………… 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 陆谨和吕仁的拼酒决斗,最终以陆谨败下阵来而结束, 但吕仁也成了强弩之末,坐在那里迷迷瞪瞪,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 王胖子也倒下了,他酒量一般,被关石花当众踹了个狗吃屎后,开始借酒消愁,没一会儿就不省人事了,趴在桌子上,嘴里时不时来一句石花儿! 至于茅山郑子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下了,根本没到拼酒的环节,应该是倒在众人打圈的途中,属于死于不明aoe的小菜鸡。 于是整个酒桌,只有张之维还坐着,还好,陆家有下人在,不用张之维收拾烂摊子,照顾这些醉倒的人。 “果然,强者恒强,喝酒我也是绝顶啊!” 吃饱喝足,张之维一抹嘴,回了陆家给自己安排的客房。 第47章演武开始 客房里,张之维盘坐在床铺上,定下心来,开始试验用火金之炁来开启逆生状态。 先从心脏中调运出先天火之炁,再从肺中调运出先天金之气,攒炁合一。 五行之中,火与金主杀伐,这也是阳五雷刚猛无俦的原因。 而要用这么刚猛的炁来代替先天一炁,无疑是烈火烹油,极为冒险。 哪怕天资盖世如张之维,也只敢小心尝试。 念头一动,那一团火金之炁立即动了,以逆生三重的行炁轨迹行于经络之中,先从脐下三寸,一寸寸的过五脏六腑,一路往上,如蛟行于江河,化龙飞升。 与温和的先天一炁不同,先天火金之炁行于经络中会有一种灼烧感,就好像有一团火在灼烧自己的经络。 “应该是我以前从没这么运行过火金之炁,所以有些不习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金光咒包裹一下经脉,免得把自己给搞废了!” 张之维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尝试,绝不是头铁,瞎莽。 一是他是对自己在炁的掌控方面有自信。 再就是他的金光咒已经臻至化境,密不透风,可包裹内脏和经脉,就算火金之炁失控,在经脉里暴走,他也可护住自身。 金光庇体后,那股不适感消失,张之维继续控制着先天火金之炁,按逆生三重的行炁轨迹,往自己的上丹田而去。 上丹田是“性”之所在,越是往上,越是接近,那一股火金之炁就越难控制。 张之维不敢有丝毫的分心,以意识引导那蠢蠢欲动的炁,要将其收归上丹田,开启逆生状态。 很快,先天火金之炁来到眉心,张之维收敛意识,汇聚于眉心处,要进行最后一步。 只要先天火金之炁冲入上丹田,那这个逆生状态就算是开启了。 接下来,先天火金之炁就会从上丹田生发出去,让全身的炁,乃至部分肉身都开始炁化,以此获得强大的力量。 但在即将进入的眉心的瞬间,张之维停下了,没有叩关。 他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不适,眉心识海之中,如有波浪在翻涌,心里莫名躁动,一股寒冷之意漫卷全身。 莫名的,他生出一种诡异之感,自己这淬炼到极致的肉身,好像一座囚牢,在束缚着自己,他要扒开这虚无束缚,冲入世间,冲入大千,冲入太虚。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是我行炁出了岔子,还是……” 张之维散去眉心的先天火金之炁,暂停了尝试,一脸惊疑不定: “还是这个逆生状态……本身就有问题?竟然会有一种要把我化没了的错觉!”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一点微不足道的错觉,但还是先别尝试了,光凭看和对炁的感觉,可能出错,上丹田是人体三个丹田中最脆弱的一个,不能莽撞!” “还是等明天演练和陆谨切磋的时候,用炁探入这小子的上丹田,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吧!” “老陆啊,本来还在思考着以咱们的关系,要不要给你一个稍微体面点的败北,但现在,该你有此劫了!” 旋即,张之维收回体内躁动不安的先天火金之炁,运转金光咒,淬炼自身性命。 金光咒是一门性命双全的内丹功,在练炁的同时,亦是一种冥想修心的过程。 第二天清晨,太阳破开云雾,光照大地。 张之维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修行,走出客房,外面有守候在此地的下人,立马指引着他前往饭堂吃早饭。 “我师父呢?”张之维问。 “天师一路都有大老爷们陪同,小的不知!” “哦,谢谢!” “这位高功客气了,小的带你去饭堂吃早饭!” 来到饭堂,陆家安排早餐倒是挺丰盛,张之维取了些自己喜欢吃点,享用起来。 吃的时候,听到外面噼里啪啦一阵莫名响声。 “这是?”张之维问。 陆家下人回复道:“这是青年才俊们在演练本领呢!” 演练本领……这么快就开始了吗?张之维咽下一個包子:“有这个活动吗?怎么没人通知我呢?” “是老爷吩咐的,他说高功昨晚酒喝多了,需要多休息一下,让人不要打扰!” “有心了!” 他倒不是酒喝多了,是醉心修行,张之维三两口吃完,来到外面的演武场。 演武场设在陆家的后院里,这里背靠山岭,场地相当大,因为只是临时起意,所以也没搭设什么正式的演武台,只是简单划了个场地,再摆上一些座椅供老一辈落座观看。 此刻,演武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 演武的规则是上去展示一番本领,如果下方有青年才俊见猎心喜,想上去赐教,那就可以在众多前辈的见证下过过招。 俗话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来这参加寿宴的门派之间大多没什么恩怨。 无冤无仇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去挑战,打输了丢面子,打赢了伤和气。 再说了,这场演武也只单纯切磋,没什么奖励。 所以,演武到现在,基本都是单人演练,很少有谁要上去和人比划比划的。 张之维进入场中,暗中传音给师父打了个招呼,师父没给答复,只是虚着小眼睛瞅了他一眼。 张之维嘿嘿一笑,随便找了个角落,观看年轻一辈的好手上去展示手段。 现在演练的是东北辽东天罡的人,用的是天罡气,一种护体功法,以刚猛著称。 只见这人运炁遍布全身后,猛的一头撞在一颗大树上,直接给大树撞了个缺口。 紧接着,退后几步,又打出了几道劈空劲,在大树上留下了几个空洞。 “好,好啊!” “厉害,厉害!” 年轻一辈的在为其喝彩,毕竟这手段,着实也算不错了。 “下一个,凉山大觋,风天养!” 一个白发寸头小子走上演武场。 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心道:“好家伙,又遇到一个三十六贼,这小子也来了这次寿宴?这个日后能悟出八奇技拘灵遣将的家伙,现在到底有何本领?” 第48章我吕慈一生不弱于人 “小子凉山风天养在诸位前辈面前,献丑了!” 说罢,风天养手一挥,打出一张符箓。 霎时间,数十只残缺不全虚幻不定的阴灵忽然出现,聚拢在风天养的身边,低着身子,有些模糊的脸上,竟然浮现明显的阿谀谄媚之情。 风天养打出几个法诀:“表演节目!” 一群阴灵们当即摇身一变,变得喜气洋洋,手里拿着乐器,吹拉弹唱,为陆老太爷祝寿。 演武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啊,用鬼来唱戏祝寿?这小子手段阴间,想法也阴间啊……张之维暗道一声, 对于风天养这手驱鬼的手段,张之维并未多看得上眼。 借助外力的小道儿,不提也罢! 再说了,论驱神役鬼的手段,正一教一脉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在正一教一脉的正统传承里面,是没驱鬼这个传承的,但它饱含在作法打醮里面,通称驱神役鬼,属于一个小分支。 但凡道士设坛作法,总有请某某神、遣某某将降下神力助拳的说法。 实际上,请的这些神,就是道教所供奉的神明,请人帮忙要有人脉,请神帮忙,自然也有说法,不过不叫神脉,叫法脉。 这些个在法脉里的神,统称为护法神,也叫护法兵马。 通常来说,护法神分为上下两坛,上坛兵马即是正神,也就是天兵天将,像哪吒,二郎神,雷公之类的,这些非玄门正宗不得使役。 下坛兵马就是收服的妖精鬼怪,也叫做五猖兵马,类似凉山大觋,元皇教、闾山派、梅山派,这些巫道合流的门派使用较多。 正宗道门,像天师府,上清派,青城派之流,是不会专门在法脉中供养这些个东西。 但门派里,外出降魔的道士可能会自己养,毕竟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像《僵尸至尊》里,茅山大师兄石坚就养过,他在与师弟九叔的斗法中,起坛作法,百鬼夜行,围攻师弟。 此刻风天养召唤出来的那些個鬼,便是凉山大觋所养的下坛兵马。 “这种手段,弊端挺大,毕竟是降服的妖精鬼怪,因为积性难改,桀骜难驯,才叫做‘猖’,使用起来远不如上坛兵马方便。” “但这小子日后竟能悟出克制一切灵的拘灵遣将,还是有几把刷子,不过刷子不多,拘灵遣将只能克制灵,道门请上坛天兵,向来只借力量,不请神上身,这能力,克制不到啊。” 张之维暗叹了一句,但紧接着,他脑中一个念头闪烁。 这八奇技,好像个个都能在道门传承里找到源头啊! 难怪张楚岚猜测创造八奇技的方法藏在天师度里。 张之维回望师父,只觉得的老爷子莫名变神秘了许多。 在看师父的同时,张之维注意到旁边的陆宣脸色难看,仔想一想,顿时反应过来,这是嫌弃风天养寿宴上玩鬼,不太吉利。 不过陆老太爷倒是神色如常,甚至到了表演的精彩片段,还开怀大笑,没有丝毫芥蒂的样子。 不过,他不在意,不代表风天养的师父不在意。 “风天养,让你演武你就好好演,瞎搞什么?给老子滚回来!”观看席上,一个老头怒喝道。 风天养被自己师父吼的一哆嗦,也不耍小聪明了,挥舞着符箓,把那些小鬼都收了回去,灰溜溜的下了演武场。 “嗨呀,风老弟,这孩子可以啊,干嘛这么认真,手段很出彩,节目也很精彩啊!”陆老太爷鼓掌道。 “嘿,瞧老太爷说的,这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风天养的师父摆手道。 “吕慈哥,这个人好可怕啊,搞出那么多鬼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小胖子王蔼有些心惊胆战的说道。 异人恢复能力快,哪怕昨晚醉跟死狗一样,现在也生龙活虎的。 “胖子,你看人好坏是按手段来分的吗?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你家的神涂用好了,不比他那些鬼更吓人?”吕慈没好气道。 “哪有?”王蔼反驳了一句,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怕鬼的小胖子,后来算计了风家几代人。 紧接着,上场的是茅山郑子布。 “各位,茅山上清宗郑子布,献丑了!” 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淡紫色的符箓,单手掐印,一道淡白色的火团从符纸涌出。 火团带着火辣辣的热浪,猛地打在一颗大树上,直接把那颗树烧成了灰烬。 “好强啊!” “我去,这威力,厉害啊!” “不愧是茅山上清派的高徒,这手段,简直惊人!” 下面传来掌声。 “我去,吕慈哥,昨晚和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个小道士,竟然这么厉害!” 小胖子王蔼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突然就有些自行惭秽了,无论是吕仁吕慈还是陆谨,好像身边熟知的每个人都比他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呢,胖子,你注意到没有,他兜里有一大堆这种符箓,这家伙可小看不得,我觉得他是迄今为止,出场的人里最厉害的一个,他要是一下子把那些符箓丢出来,就算是我,也得费一番功夫啊!”吕慈感叹道。 “吕四杯,你可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不搞偷袭的话,要打赢他,不太可能!”张之维锐评道。 “怎么可能?我如意劲料敌先知,可以轻易躲过他的火符,然后直取他本尊!”吕慈自信满满道。 “直取本尊?”张之维笑道,“郑子布兜里除了火符以外,还有六丁六甲护身符,和一堆五力士符,他要是用六丁六甲护身符护体,再放出五力士缠住你,然后给你一通火符连发,你拿什么挡?” “我……” 吕慈愣了愣,梗着脖子道:“我随机应变,战斗可不是纸上谈兵,再说了了,我如意劲可隔山打牛,那六丁六甲护身符,也不一定能挡得了我的劲力!” “口说无凭,上去练练!”张之维怂恿道。 “昨天才在一起把酒言欢,现在让我上去砸他场子?我吕慈可干不出来这事?” 吕慈头一歪,一脸傲娇,心里却在暗暗腹诽,这个很高的牛鼻子简直焉儿坏,昨天自己被喝趴下,在酒桌上出丑,他绝对是罪魁祸首! 现在又怂恿我上去和一个全副武装,浑身挂满符箓的正一教牛鼻子硬刚? 怎么?!当我傻帽啊? 谁不知道打正一教的牛鼻子,要避其锋芒,趁他还没起符的时候干他,真等他符箓乱丢,这谁挡得住? 对了,这个叫张之维的,长的很高的牛鼻子,好像是修内丹功的? 内丹功不就我家如意劲差不多吗? 哼哼,灌我酒?!吕四杯? 等你上台演练的时候,我就让伱知道,恶意灌酒,让我出丑,还给我瞎起外号的下场! 第49章道门符箓一道,对练开始 演武场上,在表演了一手火符之后,郑子布又开始展示五力士符。 只见他拿出一张符箓,符箓的符头上写了张、刘、赵、钟、史五方瘟神的名号。 念咒后,符箓化作一团清气,清气中有五位力士现于凌空三丈处,身披五色袍,各执一物,一人执勺子和罐子,一人执皮袋和剑,一人执扇,一人执锤,一人执火壶。 郑子布介绍道:“此是五方力士,在天为五鬼,在地为五瘟,名曰五瘟分别为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钟仕贵,总管中瘟史文业,小子起坛作法之后,借得五位力士一丝神力封存于符箓之中,必要的时候,可直接激发!” 介绍完,郑子布手一挥:“上!” 五力士顿时掠空而出,直接横推了前面一片小树林,随后力量耗尽,化作一团清气消散。 众人皆惊,议论纷纷。 “卧槽,这五力士也太猛了吧,我感觉我上去,别说和那个道长打了,就是这五力士中的一个,我都没什么把握啊!” “你以为呢,制作这五力士符箓可麻烦的很,别看他现在在演武场上威风,说不定私下得花好几个时辰才能搞出这么一张来,准备时间这么长,用的时候当然猛了!” “话说,今天天师他老人家也在吧,说是还带了一个徒弟,这上清派的道士玩符都这么厉害,那作为符箓三宗之首,领三山符箓的天师高徒该有多厉害啊?!” “不清楚,反正今天咱们是要好好开开眼了!” 而此刻,众人口中的天师高徒,正看着郑子布若有所思,心道: “这个五力士符召唤出的力士不是单纯的黑影,神貌俱全,这個郑子布的法箓应该是被加授了的。” 道门符箓一道,自初此授箓之后,有五个品级划分,每一个品级都相当于一次权限的升级。 这有点类似于神格面具,品级越高,赦令的力量也就越多,同一种符箓,高品道士制作出来的威力,就远胜低品道士。 道士刚入符箓一道,被授予的法箓叫“太上三五都功经箓”,是五品法箓,被授予此箓者,制作的符箓不管是什么符,一律都是五品。 像张之维的法箓便是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箓”。 即便他不怎么修符箓,也会有这个法箓,因为这就相当于他在正一教的身份证,没这个法箓,那就是野道士。 如果张之维在符箓一道上多花点心思,凝练一下法箓,便可获得一次加授,把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箓,升级为四品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箓。 届时,他制作的符箓就会拥有四品的威力。 俗话说,修为高出一线,那就是高的没边,四品法箓的道士,所制作出来的符箓,威力远胜五品。 所以别看后世的陆谨,靠着一手八奇技通天箓,放符跟撒豆子一样,但他毕竟不是符箓派的道士,打出的符箓再多,也只是看着唬人罢了,威力稀松平常,这也导致了通天箓一度称之为最弱八奇技。 如果这门奇技在一个精通符箓一道的道门高功手中,威力还会提升好几个档次。 郑子布演武完了以后,上场的是一个留着瓜皮头的少年,叫廖天林,出自机云社。 “机云社廖天林,有点耳熟啊,好像也是未来的三十六贼之一,只不过在三十六贼里的存在感不高!” 张之维脑中回忆关于这个廖天林的信息,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只知道是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龙套! 至于他所在的门派机云社…… 名字听起来像是个黑社会性质的社团,但其实是一个传承古戏法的组织,起源于南宋时期,距今已有近七百年的历史。 这个门派的人,手段诡谲多变,比较著名的手段有栗米千斤定,神仙索,杀头戏法等等。 此时,廖天林展现的是一手入门级的戏法,名叫仙人摘豆。 名字叫的玄乎,其实就是以特殊手法打出安暗器,让暗器来去无踪,指东打西,让人捉摸不透。 至于威力嘛……能轻易洞穿树干,堪比火器,也算得上不错。 因为机云社是玩戏曲的,所以廖天林这一手威力先不论,观赏性倒是十足,下方的年轻一辈纷纷喝彩,老一辈也在赞叹其手法,来了一波商业互吹。 毕竟是未来的三十六贼嘛,本领是不差的,放到整个异人界,在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者。 所有人都满意,但唯独陆老太爷不满意,拐棍往地上使劲杵了杵,对陆宣说道: “小宣啊,你昨天晚上不是给我说有对练的吗?还询问我的意见,对练呢?一个人好是好,但他不热闹啊,什么时候安排对练?” 老爷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看自己的孙儿上场了。 “叔父,您少说两句啊,我要知道您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昨晚都不问您了!” 陆宣看了今天出场的几个青年才俊,特别是那个叫风天养和郑子布的,心里也有些没底了,担心自己的儿子上去吃亏,所以一直没开始,没想到自己叔父先急了。 陆老太爷哈哈笑道:“我看见年轻人这么有朝气,我高兴呐,再说了,游戏游戏嘛,点到为止,不伤和气!” 王家家主跟着附和道:“说的也是,陆老弟,天师和左门长都在,你还怕出什么事,来来来,让谨儿出手,给大家开开眼!” 陆谨正乖巧站在左若童旁边我,一听这话,当即跃跃欲试道: “诶,听老太爷的意思,您还要给我找个人搭把手是吧!” “那当然!”老太爷看向场中,大笑道:“有哪位青年才俊要上场和我家谨儿搭把手啊?!” 场上无声,陆谨,三一门大盈仙人亲传弟子,昨天力挫吕家双璧中的二璧,手段高明,一时间,无人愿当这个出头鸟。 “天师!” 左若童看向张静清。 张静清轻咳一声,正要喊张之维上。 “我来!” 一个红色身影跳到演武场中间,来人穿着红衣,留着羊角辫,正是丰平。 “火德宗丰平,过来帮衬帮衬你!”丰平笑道。 他和陆谨是朋友,昨天陆谨还为他出头,与吕慈狠狠地打了一架,投桃报李,他自然要来给陆谨捧下场子。 第50章神秘前辈高人 “丰平,你个小畜生在这里现什么眼?快给我回去!” 见丰平冲了上去,丰平的师父储大师怒不可遏。 这小子昨天被吕慈轻松打败,现在上去和陆谨过招,这不给火德宗丢脸吗? “师父,你不是常说,见到高人就要虚心跟人讨教吗?”丰平笑道:“咱们这一辈人里,谁不知道陆少爷就是高人?我这是听您的话啊!” “听我的话,我看你这是要造反!” 储大师骂了一句,却也没再管,这小孽畜上都上去了丢脸了,他还能怎么办?他这个做师父的,只能跟着丢呗。 演武场上,丰平转头看向陆谨:“陆兄弟,您也别觉得我上来是专门给您捧场的,咱们关系好归好,但我可不会客气,我昨天得到天师府的一位高功前辈的指导,受益匪浅,是真心想跟您讨教讨教,您也甭跟我客气!” 天师府的高功前辈,难道天师府除了张师兄和天师外,还有其他前辈来? 陆谨脑子念头闪过,但当前情况,不容他多想。 “好!我就喜欢丰兄弟这种爽快人!” 陆谨摊开手掌,平切出去:“请!” “那我就先出手了!” 说着,丰平掐了个法诀,赤红色的火团出现在双手之间。 毒辣的热浪澎湃涌来,烧得人双眼生疼。 既然是捧场,自然得拿出点真本事喂招,不然单纯上去送一场,自己是跳梁小丑不说,还侮辱了陆谨不是? 看着掌中火球,丰平心道:“得前辈指点之后,我实力有所进步,虽然不知道进步了多少,但从昨天陆兄弟和吕慈动手的状况来看,应该是对他构不成威胁的!” 一念至此,丰平脸色肃然,豁尽全能,拿出了自己当前的最强手段。 只见他双手中间的火团,没有像往常一样,展现出花里胡哨的龙凤模样,而是在不断的往内收缩。 “咚咚!” 火焰的收缩膨胀间,发出“咚咚”的声音,让人莫名想起心脏的跃动。 “咚咚…………咚咚咚咚……” 火焰心脏的跃动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这就是丰平从张之维的提点下悟出来的东西。 当时,丰平从张之维的雷法中,看到了极致的速度,极致的破坏力,和极致的精准度。 但看到的东西,不代表能领悟到,回房苦思冥想的一夜的丰平,最终也只明白了极致破坏力的一点皮毛。 但即便是这点皮毛,却也让他受益匪浅。 他尝试着将其运用到火焰上。 最终,这颗如同心脏般不断收缩的火球,就是他的成果。 他源源不断的把体内的炁转化成火,然后连续的压缩,这让本来就狂暴的火焰,变的更加狂暴了。 陆谨从丰平的火球中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也不托大,先天一炁从下丹田生发,一路冲入眉心,开启了逆生状态。 “我出招了,陆兄弟!” 丰平暴喝一声,手中的火球轰然飞出,照得满场火光。 滚滚热浪扑面,陆谨浑身裹挟着先天一炁,皮肤白的吓人,就连瞳孔都是白的。 在逆生状态下,陆谨不仅有先天一炁护体,身躯也得到了全方位的加持,他能清晰捕捉到火球袭来的轨迹。 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腰身后仰,弯成一个夸张的铁板桥,险而又险的躲过了丰平这豁尽全能的一记。 “轰隆”一声巨响。 火球在身后的小树林里暴开,直接将方圆数米左右的树木都笼罩了,一股股黑色浓云袅袅升起。 “我去,丰平这小子的火炁威力这么大?!”场下,年轻一辈里有人惊呼。 “这小子以前藏拙了!” “哪有什么藏拙,你没听他说啊,昨天他得到了天师府前辈的指点,这才有了提升!” “天师府的前辈这么厉害?要是我也能得到一点指点就好了!” “喂,天师就在那儿,要不咱们上去请教一下?” “那可不敢冲撞了天师,师父会打断腿的,不过丰平说是天师府高功前辈,没说天师,说明指点他的另有其人,待会他下场后,我一定要去问问是哪位前辈,到时候也去请教一下!” “你请教就会指点你啊?” “我很有诚心的,三拜九叩行不行!” 场下议论纷纷,都在猜是哪位前辈指点的丰平。 而场上,看着这一击的效果,丰平哈哈大笑,果然是有成果的,刨除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火焰的威力提升巨大。 若是昨天的他,一击根本不可能造成这个效果,非得连番轰炸才行。 “前辈指引的方向是对的,只要继续按这個方向走下去,我一定会变的更强!” 丰平心头振奋,正打算凝练炁息,再度出手,便看到一股白色炁劲激耀而出。 连忙做出防守姿态。 却迟了,那道白色炁劲直接轰到了他的胸口上,把他打出去了数米远。 异人之间的战斗,胜与败间的颠倒,就是如此迅速。 “承让了,丰兄弟!”陆谨抱拳笑道。 丰平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才陆谨那一击,收了力,所以看似打在了他的要害,实际却没受什么伤。 “瞧你说的,谁让你了啊,是我技不如人啊,技不如人啊!” 说这话时,丰平频频看向评委席,想找到昨天指点他的那位姓张的前辈,但来来回回看了好多次,也没在评委席看到。 难道那位前辈今天没有来看演武? 丰平心里有些失望,他此次上台,除了给陆谨捧场以外,还想向前辈展示一下成果呢。 而此刻,张之维盘坐在人群中,心道:“威力倒是有些马马虎虎了,就是速度和准头差些,到也算有点进步了,他东张西望的,该不会是在找我吧!” 然后,他便听到旁边的吕慈在小声嘀咕: “这小子水平有些长进啊,得到天师府前辈的指点?天师府一共就来了两人,哪有什么高功前辈,也就是说,他得到了天师的指点?还真是走狗屎运啊!” “你很羡慕啊!”张之维揶揄道。 “天师指点,谁不羡慕?”吕慈没好气道。 “我就不羡慕!”张之维笑眯眯道。 旁边的王胖子用手捅了捅吕慈:“吕慈哥,天师是他师父!” “…………”吕慈没好气道:“我不知道吗?要你说?” 而此刻,评委席,丰平的师父,储大师也是这么想的,对着张静清抱手说道: “小徒顽劣,多谢天师指点了!” “想必有什么误会,我昨日一直和左门主同行,并未指点任何人!”张静清摇头说道。 左若童点头:“此言非虚!” “那怎么回事?难道是我那傻徒弟搞错了?” 见丰平下场,储大师直接招手:“丰平,快给我滚过来,说说指点你的那位天师府的高功前辈长什么样?!” 第51章吕慈的豪言壮语 听到师父喊话。 刚吃了败仗的丰平,脸上没有半点颓色,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师父好,天师好,左门主好,陆老太爷好,陆家主好......” “别贫了,说说指点你的那位天师府的前辈什么样子?”储大师打断道。 丰平思忖片刻道:“那位前辈穿着道袍,身材高大,头发有点不修边幅,面容刚毅,沉稳、霸气,说话像钉子锤进木头里……” 听了丰平的描述,张静清有些狐疑,光听外表描述,应是自己那孽徒无疑了,但后面的沉稳,霸气,说话像钉子锤进木头里…… 这是自己那半点不让人省心的孽徒吗? 家长对自家孩子的认知,往往是片面的,即便是天师也不例外,当然,主要是张之维装逼也不在师父面前装啊。 “天师,这不是你的徒弟吗?”左若童倒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对张之维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八成是的!”张静清点头。 “扮作前辈指点同辈,果然够嚣张,难怪需要敲打敲打!”左若童笑道。 张静清没有说话,看了台上调息的陆谨一眼,作为天师,他一身实力已然臻至化境,刚才陆谨一动手,他就看穿了陆谨的深浅。 这实力,顶了天也就与自家那贼精贼精的,躲在暗处修炼的老鼠旗鼓相当,要想胜自家的狮子,不可能! “扮前辈指点同辈?”倒是旁边的丰平,听到左若童的话,一脸错愕:“左门长的意思是,那位指点我的前辈,是天师弟子,其实和我同辈!” 左若童点了点头。 丰平惊呼起来:“天呐,那种手段,竟然和我……” 然后他就挨了储大师几个暴栗,被打得抱头鼠窜。 “孽畜,嚎什么,左门长和天师面前,岂容你放肆,给我滚到旁边站好,为师不让你开口,你不准说话!” 眼见师父暴怒,丰平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在旁边站好,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在乱瞟。 原来是同辈,难怪在长辈席上找不到他的人影。 得知这个消息,丰平非但没有生出一种羞耻感,反倒对张之维更加敬佩了,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异人的江湖里,强者为尊。 如果是前辈,那他还只是尊重,敬仰! 结果是同辈…… 这个老大,我拜定了! 丰平心里暗下决心。 而在张静清和左若童谈话期间,一个人影跳上了演武场。 来人是个胖子,留着平头,带着眼镜,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给人一种斯文又凶悍的感觉,一脸阴沉道: “燕武堂,刘得水,想讨教一下陆少爷的逆生三重!” “燕武堂吗……” 陆谨瞧了一眼刘得水的手。 只见其食指和中指异常的粗壮,一看就是专练手上功夫的。 “陆少爷,还记得我吗?” 刘得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扶了扶眼镜,压下心里那几乎无法抑制的兴奋,沉声道。 “认识我?” 陆谨一愣,仔细思考了片刻,摇头道:“刘兄,实在是对不住,小弟我还真有点……对了,我们在什么地方有交集吗?” 闻言,那刘得水先是一愣,旋即便是一股怒气直冲头顶,这么多年,他日日夜夜把陆谨当成目标,当成一生之敌,但对方竟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有一种含恨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忘了吗……无妨,反正现在的我,和当年那個傻小子已经是两个人了!” 说罢,飞掠而出,对陆谨发起了炽如涛流般的攻击。 陆谨有些懵,但也只能捏起拳印对敌,两人见招拆招,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又是一个三十六贼上场了,啧啧啧,怎么有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感觉?” 张之维心里暗笑一声,对于两人间的恩怨,陆谨自己不清楚,但他是了解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八年前,陆谨和刘得水一同去三一门拜师,最终左若童收了陆谨,拒绝了刘得水,刘得水在三一门外跪了三天三夜,左若童看都没看他一眼。 刘得水一直认为是左若童嫌贫爱富,看陆谨是名门世家之后,才收陆谨为徒,为了争一口气,让左若童后悔,这些年,刘得水一直拿陆谨当自己的前进目标。 而如今,陆家寿宴,有机会当着左若童的面打败陆谨,刘得水当然是铆足劲的打,场面激烈到一度超越了切磋这个范畴。 “吕慈哥,怎么回事,这个刘得水怎么好像和陆谨有私仇一样!” 场上的情况,即便是小胖子王蔼,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谁知道呢,这个刘得水有两把刷子,但还是不够陆谨看的。”吕慈锐评道。 “老弟,今天不比昨天,你可不能动手,你们两个旗鼓相当,要分胜负的话,点到为止的程度可办不到,非得见红不可!” 吕仁担心弟弟莽撞,提前打好招呼,解释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今天是陆家的好日子,实在没必要去拆台。” “咱们四家历来齐名并价,今天在场或许真有能胜陆谨一招半式的人,这人如果是其它门户的都好说,但要是另外三家的子弟,那这就变味儿了,懂吗!” “哥,你啰不啰嗦啊,昨天你就给我提醒过了,放心,我不会去找陆谨麻烦的,至少今天不会!今天,我要干那个道士!”吕慈说道。 “哪个道士啊?”吕仁问。 吕慈朝不远处努了努嘴。 吕仁看过去,正好和张之维对上了眼。 吕仁笑着朝张之维点了点头,随后对吕慈小声说道:“天师高徒,疑似张姓嫡传,怕是个硬骨头啊!” “天师高徒,张姓嫡传又怎样?不都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吕慈一脸桀骜,“软骨头谁看得起?骨头越硬,啃起来越爽!” 听到吕慈的豪言壮语,张之维笑了:“吕四杯,你要和我打?” “怎么,牛鼻子,昨天喝酒,不是很勇敢吗,今天伱怕了?” 吕慈嘿嘿笑道,喝酒喝不过,他还打不过?酒桌上丢的面子,他要在演武场上找回来。 “这么有自信?”张之维咧嘴一笑,“那好,到时候我一定全力以赴,不吝赐教,不过,你别不敢上场!” 第52章很能打的张之维 演武场上,刘得水和陆谨你来我往,激战正酣。 作为后来的三十六贼之一,刘得水的本领自然是不差的,师从燕武堂,学的是国术。 与陆家大院里那些历史悠久的大门大派不同,燕武堂是一个新兴的门派,成立于清朝末年。 最开始是为了刺杀满清高官,甚至亲王,后来到了民国年间,这一组织就从暗处走向了前台,由民国政府大力扶持,目标是强国强种,摆脱东亚病夫的外号。 燕武堂里,有很多异人高手,收拢了很多江湖上有名的绝学,像如形意,八卦,通背,螳螂,八极,戳脚,洪拳等这些武功在燕武堂,统一称呼,都叫做国术。 像这个刘德水,修行的便是八极拳和形意拳,这两种拳法,都是威力极大的类型。 所以动起手,刘得水的步伐迅猛简洁,打法凶狠,各种招式又凶又快,无不擦着陆谨的要害而过,看得人背脊发凉。 蓦然! “叭!” 刘得水拉开距离,然后脚步向前一踏,身体横撞,仿佛一座山撞向陆谨,速度又快又猛,地面被他的发劲震得一荡。 “铁山靠?” 张之维一眼就认出了这一招的底细——八极拳中最为经典的招式。 八极拳这门功夫,张之维也浏览过,毕竟不是什么很不得了的独家绝学,很多门派都有收录,甚至就连诸葛家这种术士家族都有修行,更别说他龙虎山了。 不过虽然八极拳烂大街,但能被各门各派收录,恰好也证明了它确有不凡。 张之维一心奔着绝顶去,自然不是一个光修行内丹功的花架子。 性命修为要高,但也要很能打,他可以一巴掌秒杀人,但绝不可以只会一巴掌。 所以,张之维曾浏览各种武学,这八极拳,就是其中之一。 他曾花了三天时间,来将这门拳法的“大架”练至化境。 八极拳这门功法,分为两部分,上部位叫“大架”,下部分叫“小架”! 其中,“大架”是技法,里面记载着各种招数的行炁方法,而“小架”是练法桩功,是用来修行命功,提升修为的。 张之维同时修行了金光咒和五雷正法,自然对这八极拳的“小架”看不上眼,所以,他只修行了专门用来打架的“大架”。 不过,遗憾的是,自他学会以来,就没在实战中使用过。 究其原因,张之维也很无奈,只能暗叹一声无敌是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空虚。 实在是没有对手啊! 那些能和他过过招的敌人,非得是老一辈的不可。 而他的师门天师府,又是异人界出了名的护犊子。 这种要他拉开拳架,好好大战三百回合老一辈对手,还没轮到他出手,就被天师府的那些护犊子的高功给干了。 而他能出手的小一辈,根本用不上什么拳法,随便一巴掌就干碎了。 所以,别看张之维什么八极拳,形意拳,八卦掌……练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甚至完爆场上主修此道的刘得水,但他就是没机会用。 这也造成了天师张静清只知道自家徒弟修为高,很厉害,很能打。 但到底有多能打……别说张静清了,张之维自己都有点懵! 演武场上,面对刘得水的铁山靠,陆谨没有闪避,靠着逆生三重对自己的加持,直接伸手挡住,硬接下来。 刘得水心头一惊,食指中指并指成剑,去戳陆谨的手腕,想以点穴的方式,去封陆谨的经脉。 却没想到,他这一招,被陆谨料敌先知,直接一把抓住了。 刘得水大惊失色,想撤回手臂,但眼前却是一寒,原来陆谨的拳头,已经搁在了他的眼皮上了! “刘兄,你这二指练的齐平,您的点穴功夫,小弟不敢不防啊!” 陆谨松开手,抱拳道:“刘兄,承认!” “陆少爷好手段,硬接我铁山靠,我还找不到机会封你经脉,是我技不如人!” 刘得水抱了抱拳,有些失魂落魄的下了场。 走时,眼神不自主的瞥向左若童,他还在为没能拜入三一门而耿耿于怀。 如果自己能拜入三一门,学得逆生三重,这场比武,就不会输给陆谨了吧。 左若童何等修为,自然察觉到了刘得水的目光,淡然开口: “你其实不必迁怒谨儿,八年前我给你说过多次,我三一门不看出生,只看资质,你修行不了逆生三重,我若收你,只会耽误你。” “不过,你我无师徒缘分,我倒是可以提点你两句,你手上是八极的劲头,步法招数却是形意门里的猴捅蜂窝,八极拳长桥大马,形意拳步轻身活,能把两者杂糅到这个地步,勉强算是登堂入室。” “但贪多嚼不烂,两头并进的结果,只能是两头都差一点,我建议你专修八极拳,等达到虎豹雷音,筋骨齐鸣地步,把基础都夯实之后再学其他!” 闻言,刘得水单膝跪下,抱拳道:“多谢左门长指点,晚辈知晓了!” 左若童没再说话,看向场上的陆谨,心里若有所思。 其实,单论打法,这刘得水是高于陆谨的,但陆谨的修为更高,俗话说,修为高出一线,那就是高的没边,再加上陆谨有逆生三重护体,所以,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胜了刘得水。 明明能更快的击败对手,却仗着自己修为高,手段高,处处留手,要打個几十回合,给对手足够的体面再拿下,追求什么无暇,什么君子的称谓…… 说到底,还是太骄傲自满了,这种性格,若是出去行走江湖,伱有几个心眼子和人家玩啊? 必须要给他找个磨刀石,好好敲打一番,让他知道,处处留手的后果! 念头闪过,左若童看向天师! 天师眼眸低垂,似乎在思考事情。 “还有哪位想跟陆少爷讨教讨教?” 这时,王家家主见久久无人上场,高声道:“还有没有哪位俊杰啊!” 张之维看了师父一眼,心想怎么还不叫我上场,再不叫,我就自己上了,我还要切身实地的用炁感受一下陆谨施展逆生状态时先天一炁在上丹田的行炁轨迹呢! “天师!” 见张静清久久不开口,左若童心里大概猜到了些,沉声道: “您是担心我三一门的手段,还是担心我三一门的人品?” 话到这个份上,张静清也不再沉默,轻声道: “张之维!” “在!” 张之维缓缓起身! 第53章一巴掌 “张之维!” 天师说话,声音虽轻,分量却重。 刚还闹嚷嚷的演武场,肃然一静。 只有一声突如其来的“在”字响起。 所有人循声看去。 只见人群角落里,一个背靠大树而坐的灰袍道士,随手把一把花生米塞进嘴里,咯嘣咯嘣的嚼着,缓缓的站了起来。 众人的视线跟着拔高。 站着的张之维,在这年轻一辈里,很突兀,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违和感。 好像他不应该站在这年轻一辈里,他应该坐在长辈席上一样。 丰平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喊的:“张前辈,我……” 但话还没喊完,就遭到了师父储大师的镇压,一巴掌摁在脑门上,直接给他拍了个屁股墩儿,硬是把他后面的话给拍了回去。 “孽畜,天师在说话呢,你嚎什么?没大没小的,回头我再收拾你!”储大师低声警告。 异人的江湖分三教九流,天师相当于三教中道教的半个首领,地位不可谓不高,他说话时,一个小辈大呼小叫,无怪储大师暴怒,直接给了丰平一巴掌。 张静清对丰平的无理举动并不在意,沉声道: “陪陆公子给各位前辈演练演练!” “得令呐!” 张之维点了点头,也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登场方式,就那么施施然往演武场走去。 “嚯,有好戏看了,天师高徒也出场了,这场比试,想必定会惊艳绝伦!”王家家主感叹道。 “我也这么觉得,天师高徒,一看就气势非凡,就是不知道主修的是什么呢?” “天师府符箓三宗之首,领三山符箓,想必和那上清派的小高功一样,修的是符箓吧,说实话,符箓派的手段可近可远,攻守兼备,如果是堂堂正正的对敌,我觉得小陆谨可能会惜败!” “那可不一定,符箓派的手段确实强,但起符也是要时间的,如果陆谨能抓住起符的空隙,以快削狠,胜面还是很大的!” 长辈席上,数位前辈按照各自的经验推测,锐评。 “天师,您这位弟子,身材高大,气宇轩昂啊!难怪被人当成前辈!”陆老太爷笑道。 “陆公谬赞了!” 张静清看向场上的陆谨,提醒道:“陆公子,就让我这蠢徒弟张之维陪你过过招,对了,有个事跟你说一下,他这個‘张’,是冒姓!” 此话一出,演武场上,众人哗然,异人界谁不知道,天师府冒姓弟子的含金量? 可以这么说,一旦外姓弟子被赐予冒姓,那就是半只脚迈进了天师之位的门槛,绝对弱不了。 “冒姓弟子啊,那不是会被传授雷法吗?我看小陆谨这次玄了!” “我看也是,天师府轻易不出冒姓弟子,一旦出了,那绝对有惊世之才!” “话也不能这么说,天师府雷法虽强,但三一门的逆生三重也不差,我觉得这场比试会是一场龙争虎斗!” 众人议论纷纷。 听到张之维是冒姓弟子的消息,陆谨也是一怔,想起之前和张之维的谈话,他还祝福张之维,说以后很有机会当上冒姓弟子呢,却没想到张之维已经是冒姓弟子了。 想想有点尴尬啊,不过,无所谓了,张师兄既然是冒姓弟子,那想必已经修行了五雷正法吧,那今天就让我好好领教一下这门传说中的绝学! 陆谨抱手说道:“张师兄,不要因为你年长我几岁,就对我手下留情,平时我修炼的刻苦,可不输给你哟!” “好!我一定不留手!” 张之维点头,不用陆谨说,他也不会留手,此事不仅关系他研究逆生状态,更关系到怀义那小子的命运,他不搞出点事,这小子怎么上位? 动手前,他脑中回忆了下陆谨的生平——未来的十佬,外号一生无暇,又被戏称一生挨打,无暇揍人。 之所以有这个外号,不是说陆谨实力不强,其实,陆谨实力很强,从年轻到年老,同辈能赢他的,不过五指之数。 但没办法,老陆一生高洁,不爱炸鱼塘,酷爱高端局,专打巅峰赛。 老陆平生有一个爱好,一个目标,爱好是打天下第一的老天师,目标是杀天下前三甲的无根生。 无根生早早失踪,老陆无法得偿所愿,于是便只能缠上老天师,时不时去龙虎山和老天师过过招,来找回年轻时被一巴掌秒杀的场子。 那时候,老天师已经擒拿住了心猿,心性浑圆一体,为人处世,处处有圆。 念在他是老朋友的份上,一直和他抱着玩玩的心态,互相切磋各有胜负,甚至偶尔陆谨还能超常发挥,把老天师打个鼻青脸肿。 这也让老陆产生了人生三大错觉之——我和老天师五五开,因此,贡献出了龙虎山上喜极而泣,我杀了老天师的名梗。 而这种错觉,一直持续到了XLGL草原,当时面对盛怒的老天师,十佬都只敢好言相劝,只有专打巅峰赛的老陆不信邪,最后被一巴掌秒杀,梦回一百年前。 恰如此时此刻! “张师兄,我上了!” 陆谨开启逆生三重,浑身清气氲氤,张之维冒姓弟子的身份,让他不敢丝毫大意,也没像之前的比试那般留手,直接就是火力全开,他抢占先手,飞掠而出,罡风四卸,威势不凡。 但下一刻,陆谨忽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一抬眼。 唰! 一双锋利的眼睛压在了他的额头。 原来他动手的瞬间,张之维后发制人,就已逼近了陆谨。 两者近在咫尺,陆谨方才反应过来。 好快……怎么可……陆谨心神欲裂,在他眼中,张之维身上的气息,如滚滚浪潮般压向他,让他升不起半点反抗的欲望。 紧接着,一只大手自上而下,缓缓劈落,且越来越大,就如那苍穹崩塌,天翻盖下了一样。 天地间的一切,在这一刻,对陆谨来说,都仿佛失了颜色。 伴随着“啪”的一声。 陆谨浑身的炁和意识,骤然一停,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乱窜。 紧接着,眼前一黑,“啪叽”一下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演武场上,张之维一只手垂落身侧,一只手袖袍卷起,手掌摊开,淡漠的脸上,双瞳湛然,如神如魔。 第54章老陆不哭 场上,张之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有炁在涌动。 刚才和陆谨触碰的一瞬间,他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截停了陆谨维持逆生三重的行炁轨迹,并将自己的炁探入了陆谨的上丹田,摸清楚了陆谨开启逆生状态的各种细节。 “除了一些极细微上区别,大部分和我之前预想的差不多,那这么说,我之前运行运行先天火金之炁扣关眉心时产生的要把自己化没了的感觉,其实是正常反应?” 而在张之维思考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的时候,场下已经一片哗然了。 “诶,怎么了,这就完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天师高徒怎么突然就到了场中央,陆少爷怎么就突然倒下了!” “不会吧不会吧,这就结束了?我什么都没看到啊,天师高徒是用了什么道法吗?” “卧槽,张前辈牛逼!” 被师父镇压着的小迷弟丰平,直接激动的跳了起来,虽然他并没看清楚细节,但不妨碍他喝彩。 吕慈则是呆若木鸡,想起之前的豪言壮语,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老弟,要不……咱就算了吧,这骨头有点硬,崩牙!” 吕仁也是一脸骇然,他自诩比陆谨强一点,但也就是一点而已,真要动起手来,拿下陆谨,起码得百回合开外,结果这道士就一巴掌……一巴掌啊……吕仁莫名觉得有些脸疼牙酸。 吕慈没有说话,他看着张之维,牙关紧咬,双拳攥的死死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兴奋。 脑中在天人交战,这个道士,干,还是不干! 干,肯定是……干不过。 但不干,他有一种直觉,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当前这种直面他的机会了。 长辈席上,陆老太爷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作为老一辈的异人,他自然是看清楚了细节,但正是因为看清楚了,才显得如此的吃惊。 自家孙儿已经是天资绝顶了,但竟然一个照面就被秒杀,而且连雷法和金光咒都没使用,这位天师高徒,未免有点太高了啊! 陆老太爷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左若童和张静清。 左若童紧紧盯着场上的张之维,双眉紧蹙,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天师张静清则是气的发须皆张,怒吼道: “孽畜!” “诶!” 正思忖着逆生状态的张之维被打断,一回头,就看到了怒气冲天的师父,顿时心道一声不好,连忙就是一拜。 若是私下,张之维可能还会跟师父皮几下,但这大庭广众之下,得有分寸。 拜的同时,张之维看向陆谨。 刚才他收了力,那一巴掌并不重,只是炁探进上丹田,让陆谨当机了而已。 按理来说,他收回了炁,陆谨就应该醒了才对。 怎么还趴在地上?! 干嘛,碰瓷儿啊? 刚这么一想,张之维便注意到,晕倒在地的陆谨,把头埋进土里,肩膀一抽一抽的,还伴随着轻微的吸鼻子的声音。 张之维:“…………” 不会吧! 真的哭了啊! 张之维跟个乌鸦一样,歪着脑袋去瞅! 而另一边,张静清一脸愤怒:“你这是切磋吗?你这叫点到即止吗?” 张静清只觉得自己这一路都白教了,这是什么场合,这是陆家老太爷的寿宴啊,你要是学陆谨那样,你来我往的斗个数回合,再赐予一個体面点的败北,任谁也说不出毛病。 但你倒好,上去一招就把对方打趴下了,还用的是巴掌打脸,你这是打的陆谨的脸吗?你这是打的陆家的脸,也是打的天师府的脸。 张静清和陆老太爷是多年的好友,张之维来的这一出,直接让张静清都有些下不来台了。 他撸起袖子,作势要去找张之维的麻烦,就和自家孩子外面惹了事,家长会当着外人,象征性的打几下一样,不是真打,但面子工程总该有吧。 但还没等他走过去,就被左若童拦住了。 “天师!” 左若童脸上并无怒意,一脸平静道: “令徒刚才已经相当的手下留情了。” 作为天下有数的高手,左若童的眼力和眼界都是不差的,一眼便看出陆谨没有受伤,只是被强行截停了逆生状态,一时岔了炁,晕倒罢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左若童一把年纪,打过很多胜仗,也吃过很多败仗,对于这等虚无缥缈的名利,他早已经看得很开了。 甚至于他而言,陆谨吃一次败仗,还是好事,毕竟他搞出这场比试的初衷,就是为了给陆谨找个磨刀石……虽然这个磨刀石有点太硬,不太适合磨刀! 他看不开的只有逆生三重。 左若童不在意输赢,他在意的是这场看似简单粗暴的比试里,藏着的鲜为人知的细节。 自家名满天下的护教手段,竟被一个毛头小子一个照面就被破了! 尽管被破的只是第一重,可这也足够惊人了! 左若童看向张之维,这个本来在他面前不值一提的晚辈,突然就被覆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此事,待会儿必须问个究竟! ………… ………… “天师!天师!别这样,你这是何必呢?” 陆老太爷也起身了,一把握住张静清的手,笑道: “你家孩子赢了我们谨儿,你就训孩子,你是觉得我陆家吃不得亏,还是三一门吃不得亏啊?!小辈间的切磋打斗,那都是小辈的事,你我插什么手啊?” 说着,陆老太爷回头看向陆宣,吼道: “伱个当爹的杵在这干嘛,还不快过去看看谨儿怎么样了!” “哦哦,是叔父!” 陆宣连忙去看陆谨,不过还没走近,趴在地上独自垂泪的陆谨,连忙抬起一只手挥舞起来,声音洪亮: “太爷爷,爹爹,不用来,我没事儿,一点毛病都没有,张师兄没有伤到瑾儿!” 他想再哭一会儿,独自承担所有,在努力调整情绪,这要被拎起来,他不要面子啊! 一听这话,陆老太爷彻底放下心来,拽着张静清大笑道:“诶哟,天师!今天要说对你不爽,我还真有一点!” “惭愧惭愧!”张静清叹道。 陆老太爷继续大笑道:“你是该惭愧啊,你山上藏着这么个大宝贝儿到今天才让我见识到,真是不够意思啊,我家谨儿刚学有所成,我可就写信给你炫耀了,哈哈哈!” 张静清不住的点头,心里知道,这是陆老太爷在给台阶下,想要缓和当前这个有些尴尬的场面,毕竟天下异人都看着呢。 “瑾儿呐,长见识没有,知道了人外有人吗?叫你成天到晚鼻孔朝天,对了,你怎么还趴在地上不起来?快快快,过来给太爷看看!”陆老太爷说道。 第55章吕慈前来领教 “谨儿你怎么还不起来,一直趴地上干嘛?出什么事了吗?” 陆老太爷见陆谨趴在地上磨磨唧唧半天不起来,再次询问道。 陆谨一听,连忙整理了下仪态,一个鹞子翻身,跳到陆老太爷和张静清面前,强忍汹涌的情绪,说道: “天师,您可千万别再责怪张师兄了,太爷,师父,爹爹,你们也不用为瑾儿担心,瑾儿没事……” 初尝大败,而且是惨目忍睹的大败,陆谨直接就泪崩了,即使整理了一下情绪,止住了眼泪。 但一看到亲人,看到疼爱自己的太爷,父亲和师父,话还没说完,汹涌的泪意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哗啦啦的流。 但陆谨作为一个体面人,一生无暇,即便是泪崩了,带着哭腔,场面话也必须有: “呜……瑾……瑾儿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呜……张师兄手段远高于我,呜……我技不如人,呜……甘拜下风,呜……无话可说,我~呜……一点也不往心里去!” 张之维:“…………” 莫名好大的负罪感啊! 都怪大耳贼,回山了,必须把这家伙囤了几年的私房钱弄出来请客,就当给老陆当精神损失费! 陆谨硬绷着脸,眼哗啦啦的流,还一本正经说场面话的样子,把还处于秒杀震惊情绪中的人群拉了回来,顿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而笑的人里面,笑的最开心,最大声的莫过于他的太爷爷。 “诶哟,我的宝贝孙子都让人打哭了,还他娘的硬撑呐,哈哈哈哈……” 陆宣则是笑着安慰道:“没事儿,瑾儿,咱们狠下心来,多练几年,回头把张师兄也给揍哭咯!” 不仅是长辈们,周围的那群同辈中人也在笑,小胖子王蔼捂着嘴,“库库库”的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他的心上人,小胖妞关石花也在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丰平也在笑,一边笑,还在一边呐喊:“陆兄弟,输给张前辈不丢人,再说了,揍两个,输一个,咱不亏!” “闭嘴,你个小孽畜乱叫什么?” 储大师一捶敲在丰平的头上,训斥道:“什么张前辈,他和你是同辈,你要叫张师兄,你这样瞎叫,为师不丢了辈分啊?!” “没事儿,师父,我都想好了,咱俩各论各的,我管张师兄叫前辈,你管张师兄叫晚辈……” 丰平话还没说完,就又挨上了储大师的铁拳。 “丰平,老子现在看到你就来气,再在这丢人现眼,老子就一個火遁术让滚回四川面壁思过去!”储大师怒喝道。 丰平脑袋一缩,不敢继续皮了。 另一边,陆谨说完了场面话,听到周围人此起彼伏的笑声,自知失态,再也绷不住了,带着哭腔: “太爷,爹爹,我……我衣服脏了,我去换衣服去!!” 说罢,一抹眼泪,埋着头,逃一般跑回了屋里。 “小陆啊,别跑呀!” “陆少爷,再多留一会儿吧,说不定有人上去给你报仇呢?” 见到陆谨的囧态,无论是老一辈,还是年轻一辈,都有很多人在调笑。 不过,也有几人没笑,反倒面色凝重。 比如吕慈! 若是以往,看到陆谨出丑,他也肯定是要狠狠嘲笑的,但此刻,却根本看都没看陆谨一眼,他的眼里只有张之维。 即便张之维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即便张之维根本没有朝他投下目光。 但吕慈仍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真是厉害的像怪物一样!” 吕慈一脸疯狂,攥着拳头就往演武场上走。 吕仁被吕慈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住他,低声道: “老弟,你疯了,你上台干嘛?” “哥,别拦我,之前说好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吕慈脸上带着一丝疯狂:“而且,我有一种预感,现在,我还能上台直面他,还有上台直面他的勇气,若我现在退缩,那就是退一辈子,我再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勇气了,甚至都不会再有挑战他的机会!” 家逢巨变前,吕慈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有些类似后世两豪杰中的丁嶋安,区别是丁嶋安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变强,吕慈单纯的崇尚力量。 但这种纯粹没能一直持续下去,丁嶋安是孤家寡人,吕慈可不是,他背后是整个吕家。 年轻时,有父亲和兄长为他负重前行,他能做个崇尚力量,桀骜不驯的吕家二少。 但意外总是来的措手不及,倭寇入侵,国家危在旦夕,作为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的千年世家,吕家自然也是有风骨的,誓要与国家共存亡。 吕慈的哥哥,这位内定的吕家家主,替吕慈负重前行的人,在战场上喋血,被鬼子斩了首。 得知此消息,年迈的吕家主气得吐血濒死,一夕之间,父兄皆无,吕慈变了,从那之后,个人的追求已经不重要了,家族才是第一位。 但现在,吕慈还是那个追求力量的桀骜少爷,见到年轻一辈里力量的化身——张之维,心里怎可能没有较量一番的想法? 若之前没夸下要干碎张之维的海口,吕慈还可能纠结一番,说服自己放弃,再靠嘲笑陆谨来掩盖心里的那种波荡起伏。 但既然已经夸下了海口,那就没有退路了,自己装的逼,含泪也要装完。 吕慈肩膀一扭,挣脱吕仁的人,大步朝演武场走去。 看着弟弟坚定的步履,吕仁愣了好一会儿。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的有意义吗?”他攥着拳头,心里自问。 “吕慈,你个小兔崽子,伱干什么?”吕家主注意到了吕慈的动作,喝道。 吕慈眼中只有张之维,父亲的话半点也不在意,甚至只是摆了摆手,头都没回。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吕慈,张之维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吕慈见了他和陆谨的比试后,还敢上台。 “真来干碎我?” 吕慈进入演武场,盯着张之维,抱手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吕家,吕慈,来领教张师兄高招!” 第56章吕家双璧领教绝顶 “吕家,吕慈,来领教张师兄高招!” 此言一出,演武场顿时一静,此起彼伏的笑声消失。 众人不解的看着吕慈,不明白他此举何意,陆谨都走不过一招,你这个陆谨的手下败将,上去干嘛? “吕慈,你这个……” 吕家主还想让吕慈滚下来,别上去丢脸,却被王家主拉住了。 王家主沉声道:“吕兄,吕慈这孩子,真不错,敢于迎难而上,不怕打击,直面自己与强者间的差距,这何尝不是道心稳固呢,让他试试吧,再说了,这个场合,你怕什么?” “就是,小吕你担心什么?让吕慈试试吧,反正有瑾儿垫底,聚会嘛,热热闹闹才好啊,哈哈哈……”陆家老太爷也哈哈大笑道,作为太爷,他是嘲笑陆谨的急先锋。 天师张静清则没去管场上的场上的情形,孽徒都当着老寿星的面,一巴掌秒陆谨了,他还管个屁! 他在思考一件已经考虑很久的事,这“狮子”顽劣不好教,指望那“老鼠”自己解开心结钻出来,怕是也不现实,响鼓得用重锤,回头就把他从阴沟里揪出来。 …… 演武场上。 “可以,那我陪你玩玩!” 张之维把刚才薅下去的袖子又撸起来。 吕慈咬牙,喝道:“不是玩玩,我要你出全力,我要把我当个真正的对手,拿出你真正……” 正说话,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回头一看,是哥哥吕仁,他也来到了演武场上。 吕仁走到吕慈的身侧,抱手说道:“张师兄,吾弟自不量力!” “哥我……” “听我说完!” 吕仁沉声道:“张师兄,我们俩兄弟,受江湖人抬举,一直有個吕家双璧的外号,被誉为年轻一辈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我虽表现的谦逊,心里其实颇为自得,但直到今天见到了张师兄出手,我才知道什么才是年轻一辈中的绝顶,才知道自己是那井底之蛙。” “说来惭愧,我起初并无勇气面对张师兄,因为自知不敌,但我弟弟想试一试您这位绝顶,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吕家双璧向来一体,今儿有个不情之请,吕家双璧,想会一会您这位绝顶,请成全!” 吕仁抱手说完,鞠了个躬,直接就拉开了拳架。 场下观众静静看着这一幕,但奇怪的是,无论是年轻一辈,还是老一辈,都没觉得这个要求很突兀,很过分,反倒觉得理所应当。 “吕家的天骄出场了,二打一的话,你们觉得有没有胜算?”场下,有老一辈在小声讨论。 “我看玄乎,上局天师高徒一招败陆谨,这双方实力全然不在一个阶层,说句不怕丢人的话,就是让我上去,想一击拿下小陆谨,也得下死手才行,断然不可能败而不伤!” “刘兄切莫妄自菲薄,上场的比试,不简单,与其说是绝对实力的碾压,我更觉得是天师高徒用了一种很取巧的方式才取胜,真要拉开架势硬碰硬,赢肯定能赢,但绝对没这么轻松!” “说的也有些道理,上一轮天师高徒和陆谨的比试太短了,看不出什么结果来,很难判断,不过,吕家双璧成名已久,特别是吕家大璧,鲜有败绩,这次应该会很精彩!” “说归说,可你们别忘了,他是天师府冒姓弟子,肯定是被授予了五雷正法的,且看他神完气足的样子,多半学的是刚猛无俦的阳五雷,正戏还没上场呢。” “说的也是,都说五雷正法名满天下,但见识到的却很少,今儿有机会开开眼界了!” …… 演武场下议论纷纷。 演武场上。 “哥你也……哈哈哈哈……” 吕慈一怔,旋即也拉开拳架,神色癫狂:“牛鼻子,我吕家双璧挑战你,请指教!” 他哥的出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天晴了,雨停了,吕慈又行了,张师兄秒变牛鼻子。 他在激怒张之维,不想对方施舍留手,要感受一下自己与绝顶间的真正差距。 牛鼻子……张之维愣了一下,作为一个道士,他自然知道这个外号的来历。 不是指道士长的像牛,而是因为常规道士的发型,叫做牛鼻子抓髻,所以道士被贬称为牛鼻子。 不过张之维发型一向粗犷,可不扎那玩意儿,倒是…… 张之维扭头看了一眼师父头上的牛鼻子发髻! 兔崽子在激怒我,那你成功了,张之维咧嘴一笑: “牛鼻子是吧,指教?!好,那就给伱们指教,我让你们先出手!” “既然张师兄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吕仁率先出手,一掌拍在地上上。 “轰隆隆!” 龟裂的地面如蛛网般从脚尖扩散开来,地面炸开,数道如意劲裹挟着泥沙和碎石头,如疾风骤雨般朝张之维打去。 吕慈也动了,如意劲被调动起来,如环加身,轰然一掌拍出,劲分三股,分别从三个方向攻向张之维,势要断绝他的一切退路。 “接招吧,我看你怎么躲?!”吕慈神色癫狂。 “躲?!” 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 吕慈瞳孔猛缩,聚焦起来时。 一双闪烁着金光的浓眉,猛地压在了他的眼前,那高挺的鼻梁几乎都要撞在他的脸上。 “牛鼻子?!” 张之维手一伸,如入无人之境,直接震碎了吕慈护体的如意劲,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吕慈家传绝学如意劲,曲直如意,还可隔山打牛,透过外层防御,直击内脏,也可护在周身,作为护体罡气,可谓是攻防一体。 但这一切的手段,在张之维面前,都不奏效了,他体表那一层薄薄的金光,针扎不透,水泼不进,任凭吕慈豁尽全能,也不能撼动分毫,除了发出一连串“当当当”金铁低鸣声外,一点用也没有。 “你……嗬嗬……” 吕慈脸色狰狞,在张之维的手中像个普通人一样在死命挣扎,双腿乱蹬,手掌死死扯着张之维的小臂。 “你就是这么来找我这个牛鼻子指教的?屁大一股劲力,你还分成三股,拐着几个弯来迂回包抄我?花里胡哨的,你觉得你能伤的了我,还是觉得我会躲啊?” 第57章成功了? “锵锵锵……” 清脆的金铁低鸣声不断奏响。 演武场上,身材高大的张之维,一只手抓着吕慈的脖子,就跟提着个小鸡仔一样,另一只手起运间,轻描淡写的挡住了吕家大璧的连番攻势。 …… 而演武场下,一片哗然。 “什么情况?怎么可能?这……” “天呐,这太吓人了,一眨眼,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吕慈就被拿下了,这……这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比试!”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两只眼睛都盯着,怎么就看不明白了?我只看到吕家双璧接连出手,如意劲四散飞射,但怎么转眼间吕慈就被拧起来了,张师兄是什么时候动的手,我完全看不清动作!” “我也没看清,不仅这场比试没看清,上场张师兄和陆谨的比试,我也没看清楚,张师兄的速度太快了,他腿上贴神形甲方符箓了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龙虎山毕竟是符箓派,战斗的时候用符箓,是很正常的事!” “没有,我就是符箓派的,我看的很清楚,这两场比试里,张师兄根本就没有起符!” 年轻一辈都是一脸惊骇,议论纷纷。 但老一辈却出奇的沉默,只是默默看着演武场上的……姑且称之为战斗吧,他们在映照自身。 有的代入了张之维的角色,在想,若自己上去,能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瓦解吕家双璧的攻势,拿下吕慈,然后在一只手提着吕慈的情况下,轻描淡写的挡住吕仁的攻势? 有的代入吕家双璧的角色,在思考,若自己上场,那叫张之维的晚辈,开着金光咒,举着大巴掌,就这么猛冲过来,自己该如何应对他的大巴掌锁喉,又能否打破那看起来有些过于厚实的金光咒。 这么一代入,仔细思忖了一下,很多老一辈的异人都沉默了。 代入张之维还好一点,面对吕家双璧开始的猛烈攻势,或许无法像张之维那样,开着金光咒,无视攻击,直接怼脸掐脖子,但也有很多应对方法,或许会费一番手段,但拿下吕家双璧,问题不大。 代入吕家双璧的就感觉很为难了,不止是为难,甚至可以说是棘手,因为他们愕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很好的应对方法。 因为简单的攻势,往往只能用简单的方式去应对。 要对付这个叫张之维的晚辈,最好的方式就是凭借高深修为硬碰硬,但从那张之维所展现的力量,速度,乃至防御力来看,他们这些老一辈的高深修为,好像也不那么高深了。 “天师,你家孩子到底多大啊?”陆老太爷忍不住问道。 其实之前他就问过一次了,得到的结果是,张之维大了陆谨三岁左右,自家孙儿不足十五,大三岁,这不刚成年吗?这修为,不像啊! 陆老太爷怀疑自己年纪大了,听错了,所以又重新问了一遍。 张静清沉吟片刻,故意说大点:“那个……毛二十一二了!” 张静清有些头疼,今天之后,江湖上还不知道怎么传自己这孽徒呢! “快二十二了,那也不得了啊,天师府出真龙啊!”老太爷感概道,下意识忽略了天师口中那个“毛”字。 此刻,演武场上。 张之维浑身金光蔽体,一手捏着挣扎不休的吕慈,歪头看着对面的吕仁。 吕家双璧,一個照面,就折损了一璧。 见弟弟如同小鸡仔一般被拧着,吕仁已经打出了真火,手段齐出,如意劲一左一右,在他身边交替环绕,犹如两道丈余长的匹练。 “啊!” 吕仁怒喝一声,一掌拍出,两道匹练般的如意劲,交缠而出,卷起滚滚罡风,然后一头撞碎在张之维的金光上。 与此同时,张之维的背后,时不时的气流涌动,从中迸出一两道极细极小的如意劲,打在他的后脑,腋下,肋骨,裆部……反正是哪个地方阴损,就往哪个地方招呼。 “声东击西?一面佯攻,一面把如意劲散在风中,接近目标后,再突然凝聚起来搞偷袭?你这手段,唐门见了都要直呼内行!” 张之维这话,听起来像是夸赞,但他的语气却颇为不屑,好好的劲力不练,专搞些诡谲手段,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罢了。 别说这藏在风里的阴险如意劲,就算是唐门的手段,也破不了他的金光咒。 看到吕仁运用如意劲的方式,再联想到他的结局,张之维大概明白他为何会栽在小鬼子手上了。 既然你们要指点,那就让你们好好长长记性! 张之维一只手提着吕慈,顶着吕仁的攻势,缓缓朝吕仁走去,那模样,颇有一种闲庭漫步的感觉。 在以前,张之维一直不理解为何电视里的那些横练高手,明明实力远超对方,却老喜欢站着不动让人家打,一边挨打还一边笑,最后死在主角的杀招之下,明明稍作闪避,再主动出击,就可以轻松战胜对方的。 但现在,他只想说,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看着缓缓靠近的张之维,吕仁目眦欲裂。 在上场时,他就有预料此战会很艰难,他万万没想会这么艰难。 这真是同辈吗? 真是和我年龄相仿的同辈吗? 为什么这么难缠?! 这种……这种压迫感,比他爹的都纯粹了! 吕仁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张之维,想看清他的一举一动,但张之维浑身遍布的金光,却又如同吸光一般,将他所有的好奇、探究和渴望吞噬进去,无法奢求他怜悯般吐回半点渣滓。 他想起之前弟弟给出的评价,厉害的像怪物一样。 像不像怪物,吕仁不清楚,反正不像人。 要不认输吧,根本打不了! 吕仁心里这么想,但看到被掐着脖子,却还不放弃,还在手中玩命挣扎,接二连三打出如意劲的弟弟,吕仁一咬牙,打,继续打! “接招,如意劲秘技,浑象流水转!” 吕仁一声怒喝,豁尽全能,调动起全身的炁,孤注一掷,发动迄今为止掌握的最大的杀招。 只见他浑身炁机流转,如意劲凝成紫色水流状,顷刻间仰天而起,如同一道匹练一般倒卷而出,腾挪之间把张之维卷在其中,而后聚拢成球,疯狂的旋转起来。 “铿锵铿锵铿锵……” 急促的金铁低鸣声疯狂奏响,狂暴旋转的如意劲在演武场中掀起土石,卷起狂风,形成了一片小型风暴。 “成……成功了吗?” 吕仁瞪大眼睛。 第58章来自绝顶的指点 “这是……成……成功了?!” 年轻一辈里,有人喃喃自语。 在比试的最开始,他们还在讨论,还在给双方喝彩,有人希望张之维赢,有人希望吕家双璧赢。 但现在,无一例外,都想吕家双璧赢。 “应该成功了吧,金光咒只是天师府的入门功法,我也曾和拥有金光咒的人切磋过,虽然攻防一体,很难缠,但并不是不能破,吕家大璧这招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击,应该能破开金光咒才对!” “可既然破开了,为何那打铁一样的声音,却从未停歇呢?” “这……这就不清楚了!” 长辈席位。 吕家主闭眼,不忍再看,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吕兄,毕竟是天师高徒,输给他,不丢人,我家瑾儿不也一样吗?” 陆宣安慰了一句,吕家主此刻的心情,他可太了解了。 王家主则是默默无言,四家中,两家的天骄都上场了,他可不想自家孩子也上去。 倒不是怕失败,若自家孩子也是个天才人物,上去败一次,那又何妨?但…… 王家主瞥了一眼自家那被他宠坏的大宝贝儿,不看不打紧,一看差点没气死。 在场的年轻一辈,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演武场上的动静,这个蠢东西,竟然正贼眉鼠眼的在偷看东北马家的那个小胖妞。 蠢货,蠢材,孺子不可教也! 王家主心情一落千丈,比旁边吕家族和陆宣这俩难兄难弟还差。 而此刻,演武场上,也出现了新的动静。 璀璨的金光冲破紫色的如意劲旋涡,张之维一脸从容的从中迈步而出,手中捏着张牙舞爪,扭来扭去的吕慈。 “这一招有点意思,比起你之前风中藏劲那种不入流的招式有意思多了,但可惜,你的炁太散,强度太低,只是看着唬人,却没什么威力!” “你们既然找我指教,还让我不留手,那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其实我挺不解,这么软绵绵的劲力,你们不想着让劲力凝实一点,反倒还让其更分散,把劲力融在风里和地里……想以出其不意的角度搞偷袭?” “要不要考虑在如意劲里加点炁毒,这样更好用一点?呵呵,我说说罢了,加不加都一样,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鬼蜮伎俩而已,也就能应对一些三流货色!” 闻言,吕仁大怒,这如意劲,他吕家世世代代都这么练的,岂容外人贬低。 “你闭嘴!” 他榨干体内的炁,凝聚在双手,咬牙着冲了过去。 张之维边说边抬起手:“软弱无力,若你的对手是一个出手果决的人……” 吕仁咬着牙,朝张之维冲去,眼前,一个巴掌却在迅速放大。 “嘭!” 骨节宽大,闪着金光的巴掌,硬生生把吕仁的脑袋砸进地里。 吕仁那护体的如意劲,就好像纸糊的一样,一戳就破,没起到丝毫防御效果。 “……一击,就能破开你那软绵绵的护体劲炁,让你身首异处!” 张之维说完刚才没说完的话,转头看向一脸狰狞的吕慈。 吕慈被他扼住了喉咙,只能“嗬嗬嗬”,说不出话来,不过看他的眼神,想必非常愤怒。 而此刻,演武场外,一片哗然,这场切磋比试,到了这個地步,似乎有些过了。 有人看向天师张静清。 有人看向吕家家主。 想知道这两位大佬要如何做,是叫停这场已经没有意义的切磋吗? 天师张静清沉着脸,看着演武场里的情形,却没有出声责骂。 对于自家徒弟的秉性,他是了解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不管私下如何训斥,当着外人的面,天师是向着徒弟的,这也是天师府护犊子的传统。 至于吕家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但出乎意料的,也没有说话。 “吕兄,有些过了,要叫停吗?”陆宣小声问。 “不,我这两个犬子是自己自不量力,要上去请教的,还让别人不留手,现在不正随了他的愿吗?我若叫停,这不显的我吕家输不起?再说了,他们是去请指教的,现在光挨了一顿打,正指教呢,我若叫停,不白挨打了吗?” 能成为家主的人,自然不是莽夫,都是心思细腻之辈,吕家主能听出先前张之维话里的意思。 果然,旋即便听到张之维对吕慈说道: “你们看出与我实力差距巨大,却还要上台请指教,想必不是单纯来找虐的,那我就认真指教两句,这只是我的想法,听不听,随你们的便。” “在我看来,你俩修行如意劲的方向有问题,如意劲如意劲,先得有劲,再才能去追求如意,你劲都没有,玩出花来,有什么意义?” “就好像现在,伱们俩,手都打软了,都破不开我的金光!” “功夫,两个字,一横一竖,对的,站着,错的,倒下,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大道至简,与其把劲力分散,不如把能打出去的所有劲全都拧成一股,并不断的压缩,来提升其质量。这样虽然少了很多变化,但无论是杀伤力,还是破坏力,都能大幅度提升,当然,如此一来,劲力凝实,就不能搞偷袭了。” “但偷袭本是弱者心态,不搞也罢,与其想着改变形态去暗算,不如尝试着在劲中加入自己的道。” “如果是我,我会在如意劲如意的特点里,加入类似八极的震意和崩意,去模拟天灾,去模拟这世界最狂暴的力量之一。” “那时一旦略有所成,劲力凝实,一拳打出,劲力震动间,八方皆撼,锐不可当,中招者,无论护体炁劲多厚,无论横练手段多强,皆粉身碎骨。” “这不比你把劲分散隐藏在空气里,埋在土里搞偷袭来得……嘿嘿嘿……” 张之维笑了笑,去看手里的吕慈,这小子没再挣扎,脸上也不再狰狞,反倒痴痴呆呆,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哥哥脑袋埋土里,你也下去清醒清醒吧!” 说罢,手一摁,“轰”的一声,直接把吕慈的脑袋摁了地里。 牛鼻子,可不是那么好叫的。 与此同时,换完衣服,整理好仪表,眼睛红红的陆谨,小跑回后院的演武场。 刚一过来,就看到张之维抄着手,浑身金光蔽体,周身散发着强不可犯的气息。 而他的脚下,有两具……无头尸体? 第59章吕慈的决心 “这……这……怎么回事……” 陆谨呆呆的看着演武场上的情形,愣了片刻,机械般的转头,发现同辈们和长辈们都没怎么出声,都是一脸复杂。 陆谨顿时心里猛地一跳,脑中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吕慈和吕仁哥被打死了? 他连忙朝演武场跑去。 张之维注意到陆谨的到来,瞥了他一眼,这么快就整理好情绪了?哦,眼睛还有点红! 然后他便听到: “张师兄……你杀了吕慈和吕仁?” 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不可置信。 张之维:“…………” 什么玩意儿?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陆谨飞快的跑过来,一个脚刹,停到两具“无头尸体”中间。 还没等他“喜极而泣”,就见那两具“无头尸体”动了起来。 吕慈的胳膊上移到了肩膀两侧,按住地面,一撑,“啵”的一声,一个灰头土脸的刺头拔了出来。 “啊这……” 陆谨又看向吕仁,吕仁也双手撑地,在拔头,但或许是先前大招放多了,炁力两亏,手脚无力,拔了好几下,硬是没拔出来。 原来没事,陆谨一愣,连忙扯着吕仁的腿,跟拔萝卜一样,一把将其拔出来。 “吕慈,吕仁哥,你们怎么回事啊?”陆谨有些懵逼的问。 吕仁揉了揉脸,瞥了一眼陆谨的脸,低声说道:“跟你先前一回事!” 陆谨:“啊……切磋被打了吗? 脸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而吕慈没有说话,瘫坐在地上,看都没看陆谨一眼,只是盯着张之维。 从他们这个角度仰视张之维,张之维就如山一般伫立在他的面前。 吕慈脑中回忆起先前被张之维掐住脖子时的场景,当时他只顾得挣扎反击,大喊大叫,根本容不得想其他的。 但此刻静下来,回忆先前,代入其中,方才觉得心惊肉跳,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很难形容,明明只是掐着脖子,却好像自己被从头到脚,每一寸皮肤都拿捏在手里,缓慢的收力、握紧,让自己喘不过气,好像要被攥成一滩血水。 与我之前上台时预想的一样,真强的跟怪物一样,不过……这次挨打不亏,很赚,大赚特赚,赚翻了! 果然,想要变强,变的像怪物一样强,就得去找怪物般的强者才行! “哈哈哈哈……” 吕慈一反常态的狂笑起来,几乎笑出眼泪。 而这一幕,落到他人眼里,就有些诡异了。 “他在笑什么?被打傻了吗?” “这明明就是在哭吧,又被打哭一个!” “错了,是又哭又笑,该不会是被打成羊癫疯了吧?” “我觉得有可能,换位思考一下,这么多人看着,我若跟人切磋,一招就败了,还被人像拧個小鸡仔一样拧半天,家传绝学还被人说的一无所成,搁我这,我说不定比他还疯!” 有几个年轻一辈的在窃窃私语。 不过,吕慈当然不是羊癫疯犯了,他这是明悟道理后的喜极而泣。 刚才张之维的那番话,让他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明悟了接下来应该走的道。 这两天,自从与陆谨一战后,他一直都有一种憋屈之感,说不出的憋屈之感,他找不到原由,但现在,他找到了。 这是对自家手段的不满,自己的修为明明不比陆谨差,但战斗时,却处处捉襟见肘,只敢凭借着如意劲的特性去牵制,去拉扯,不敢堂堂正正的去硬撼几招。 唯一的一次硬撼,是想试试陆谨逆生三重的效果,结果却被一拳打了个乌青眼,这还是陆谨没有下死手的情况下。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自己找到方法了,自己一定会变的更强。 吕慈丝毫没有颓丧,反倒越挫越勇起来了。 他一个起身,单膝跪地,对着张之维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张师兄的指点,此番恩德,吕慈没齿难忘!” 说罢,扶起有些脱力的吕仁,缓缓走出演武场。 指点,张师兄把他们的脑袋打进土里,是为了指点?陆谨愣了一下,看了眼张之维,缩了缩脖子,连忙跟上吕慈,一左一右扶着吕仁走到吕家主身边。 相比吕慈的豁达,吕仁有些意志消沉。 虽然张之维的“指教”,让他也有种受益匪浅的感觉,但这次……败的太惨了。 特别是最后那把他打进地里的那一巴掌,他莫名心颤,每每回想一次,都会觉得毛骨悚然,灵魂都仿佛在战栗。 一击就能破开我的护体炁劲,让我身首异处?回头我就凝练如意劲,严防己身……吕仁心里暗下决心。 “你们觉得怎么样?” 吕家家主看着一脸狼狈的两个儿子,沉声说道。 “受益匪浅!” “传功族老是庸才!” 前者是吕仁说的,后者是吕慈说道。 吕家主瞪了吕慈一眼:“你懂什么?如意劲我吕家传承千年,什么样的方式方法没试过?把如意劲凝实,你以为族里无人尝试过吗?但你考虑过它的难度吗?你考虑过它的收益吗?” “知易行难,我们的劲力就好像一滩水,把这滩水分散出去,不难,勤加练习,很多人能做到,但若要把这滩水凝结成冰,诚然,它的威力会强很多,但它如意的特性就会减少很多,而且花费的代价,也会上升无数倍,根本不划算。” “我吕家的如意劲,是这天底下有数的好手段,你们修行的,都是祖宗摸索出来的最好走,最适合走,也最简单的道路,若是练好了,这天底下,能对付你们的异人不多!” 自家儿子已经是天才人物了,按照老祖宗教的一步一步走,未来一定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吕家主不想儿子放弃康庄大道去瞎搞,要是把自己练废了可怎么办? 吕慈梗着满是淤青的脖子,反驳道:“能对付的不多,是,是这样,我打那些修为不如我的,确实简单,比如那丰平,但人不能老往下看啊!” “爹,这两天我一直辗转难眠,你知道吗?我现在突然觉得,我的如意劲就好像一门辅助手段,更大的作用是围攻别人时打下手啊!” 此话一出,吕家家主蓦然不语,其他两位家主则转过头去,眼观鼻鼻观心。 打下手这话不对,但辅助手段这话不算错,四家之所以是四家,是因为遇到棘手的问题,四家会一起行动,互为犄角。 而这种行动里,吕家打辅助的情况确实比较多,毕竟如意劲是真的很好用,模仿脚步趟雷,声波般探查情况,激战正酣的时候,突然从敌人脚底板冒出一股劲力……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一辈子都让人踩在脚下,捏在手里,我不想一辈子都弱于人啊!” 吕慈冲着父亲低声呐喊道。 第60章张之维出神入化的拳法 “别说了!”吕仁一把捂住弟弟的嘴,这种事,回家关上门怎么说都行,但现在,场合不对。 “不用捂他的嘴,让他说!”吕家主声音低沉。 吕仁松开手,不停的朝吕慈使眼色。 吕慈冷哼一声,别过头不说话。 吕家主深深凝视了一会儿吕慈,叹了口气,道:“你这小畜生,天生反骨,从小就和老子对着来,罢了罢了,你以后的修行,我不管了,你想怎么练,就怎么练!” 吕慈松了一口气,扭过头,磕磕巴巴,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但没怎么服过软的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吕家主眼一瞪:“瞧你那灰头土脸的样子,老子看到就来气,给老子滚一边去,别一直在老子面前晃!” 吕慈如蒙大赦,连忙退到后面站好。 而此刻,演武场上。 张之维放下袖子,轻踏地面,震动泥土,把那两个坑填上,正要下场,又一个人跳上来,是之前和陆谨交手的刘得水。 张之维歪着头:“你上来干什么?” 刘得水抱手道:“刚才张师兄指点吕家兄弟时,曾说起过八极拳的震劲和崩劲,在下便是练的八极拳,可说来惭愧,无论师父怎么教,却一直未能领悟其中真谛,今天见张师兄指点吕慈后,吕慈如醍醐灌顶,小子不才,想来试试张师兄的震劲和崩劲,请张师兄指点!” 张之维朝师父看了一眼。 张静清虚着眼,对他点了点头。 张静清知道张之维修行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拳术,但从没见张之维用过,心里不免也有些好奇。 指点一下又何妨,这风头都出了这么多了,不差这点了,让他一次出个够,回山了,再慢慢收拾他。 见师父点头,张之维顿时心领神会,重新卷起一只袖子,得了,都抽了三个巴掌了,再抽一个吧! “你想试试我的震劲和崩劲,但我提前警告你,八极的劲很猛,你想切身实地的感受,就算我收敛,你只怕也很难承受的起!” “张师兄不必客气,无论何种方式,无论何种结果,刘得水,都受得起!” 刘得水狠狠的鞠了一個躬,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在上台之前,他就做好了颜面全无,一败涂地的心理准备,但他不在乎,为了变强,面子算什么? 当年他能在三一门前跪三天三夜呢,若能从张之维这里掌握八极的劲力,别说丢点面子,他在张之维面前跪个三天三夜又有何妨? “那好,这是震劲,我慢动作,你看好!” 说罢,张之维踏身而来,只一个踏步,发动之猛烈,就好像山崩海啸,千军万马一起杀到。 刘得水头皮发麻,鸡皮四起,身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立马抱丹跨坐,摆出防御姿态。 “轰隆隆!” 张之维探出五指,翻盖下来,掌中劲力吞吐不定,空气猛烈震颤扭曲,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一块。 “要死!” 刘得水大惊,在这一巴掌下,他有一种泰山崩于前的感觉,第六感在疯狂示警,挨了这一掌,可能会死。 他下意识想逃,却又感觉自己被锁定了,仿佛天大地大,都无自己容身之处。 我只想来试试这位青年绝顶的劲道,不是在找死啊……刘得水心里狂吼。 千钧一发之间,他一咬牙,收拢架子,两臂向上一翻,企图抵挡住张之维的一巴掌。 双方甫一接触! “啊啊啊!” 刘得水狂吼,他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劲力,从那巴掌上涌动而来,他全身的骨骼,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得咯吱咯吱做响,坚硬的骨头,好像随时都要在体内炸裂开。 但还好,那股劲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间就消失在体内,刘得水只觉得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 “扑通”一声,双腿一弯,跪在了地面,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细小血珠自他的毛孔中涌出,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这就是切身实地感受震劲的下场,如果刚才张之维不收力,直接就能把他震的粉身碎骨,而这,还是张之维按刘得水能承受的极限发的力。 劲力贯穿全身,这是一种很冒险的方式,因为内脏脆弱,稍有不慎,就会让人五脏俱裂。 只有对自己劲力掌控出神入化的人才敢尝试,像刘得水所在的燕武堂里,就无人敢这么做,因为,怕收不住劲。 其实,刘得水上场,也没想到张之维会以这种方式来让他感受。 他最初的想法是,双方搭搭手,交手间,通过接化发的方式来感受。 若提前知道是直接用身体硬接,劲力贯穿全身,说什么他也不敢上台,面子他是不在乎,可命,他还是在乎的。 “感觉如何?!”张之维说:“就到此为止吧,崩劲是瞬间爆发,不存在收力,你承受不起!” “小子受益匪浅,张师兄真乃神人也,多谢张师兄指点!” 刘得水本来就跪着,顺势拜了个大礼,至于吗那崩劲,别说受不起,就算受得起,他也不敢受了。 刘得水踉跄起身,走到燕武堂的长辈面前交流了一下,然后走出了后院。 他要回房闭关,仔细感悟刚才的所得,抓住刚才那种切身实地的感受。 而此刻,演武场下议论纷纷,年轻一辈里,九成的人都看不懂这一招的含金量。 别说他们,就连长辈席上,都有很多人看不懂,在小声讨论。 而看懂的,都沉默了,八极很一般,但这一巴掌却不一般。 天师张静清就是沉默的那一个,这一手,让他这个当师父的,心里都起了大波澜,不禁纳闷,没见用过啊,这小孽障是什么时候练了这一手老练的拳术的? 难道夜里偷偷下苦工的不只有“老鼠”,自家这“狮子”也是如此?真是奇了怪了,我龙虎山怎么突然掀起了这种风气? 而此刻,陆谨了解了吕慈和吕家主的争吵缘由,又亲眼目睹了张之维指点刘得水,猛的一拍头,有些懊恼道: “师父,我亏了啊!” “你亏什么呢?”左若童瞅了他一眼。 “他们挨了打,都得到了指教,我没有,我……我不白挨了吗?” 陆谨有些委屈巴巴的说道。 第61章个个都有份 陆谨越想越亏:“我得上去问问!” 左若童一把拉住了他:“蠢徒弟,这么多人,不要你的体面了?” “这……”陆谨犹豫了,这么上去,好像是有点不体面,可不上去,又觉得亏。 “等完事了,为师随你一起!”左若童一脸淡然道。 其实,他正思考着该找个什么由头接触一下张之维,这下,不就有了吗? “多谢师父!”陆谨立马眉开眼笑。 而演武场上,又有了新的动静。 只见一群人乌压压的跑了上来,都想找张之维切磋指教一下。 毕竟在座的都不是白痴,之前张之维和吕家双璧的切磋,看的人心惊胆战,不敢上前。 但从刚才和那刘得水的切磋来看,这哪是切磋,这明明是指点啊,而且看起来受益匪浅,既然如此,他们何不也上台求指点一下? 反正前面有陆谨和吕家双璧顶着,“珠玉在前”,自己上去就算败了,那也是虽败犹荣,不丢人啊。 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位张师兄以后必定也是个名满天下的大人物,能在少年时期和这么一位大人物切磋一下,以后说出去,那也是与有荣焉不是? 张之维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一群要找自己切磋指教的家伙,心道,要不……你们一起上?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逝。 张之维看向从他踏进演武场开始就一直沉着脸的师父。 我张之维岂是好勇斗狠之辈? 张之维传音询问师父该如何应对! 张静清转头看向陆老太爷:“陆公,要不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陆老太爷笑道:“哈哈哈,天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犊子啊,怕自家那宝贝儿伤到?” “那倒不至于!”张静清摇头道,“今天不是陆公大寿吗,哪能让这孽徒喧宾夺主!” 陆老太爷笑道:“天师哪里的话,什么喧宾夺主,以你我的交情,何必如此见外,再说了,你和左门长昨晚不是商量好了吗,输了的人,让他知道海阔天空,赢了的人,助他扬名。” “现在天色还早,宴席还有一会儿,大家兴致又这么高,要不就让令徒再指教指教,而且,这些年不太平,内有群雄割据,外有列强虎视,红毛鬼和倭人动作越来越频繁了,以后啊,咱们异人界少不了集体行动。” “你们天师府是南方道门魁首,到时候,还得你们带领大家行动,令徒又是冒姓弟子,瞧他这手段,未来天师之位怕是没跑了,不如趁此机会,让他好好扬扬名,长长威望,以后有什么事,大家也服他啊!” 陆老太爷当了几十年的家主,对这些人情世故自然是了然于心。 张静清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这场演武到了现在,张之维已经出尽了风头,现在终止已无意义,还不如像陆老太爷说的那样,考虑一下在这场演武中获取更大的利益来的实际。 “陆公高见!” 旋即,张静清传音张之维,让他继续守擂。 得了,看来今天有的忙活了……张之维把另一只袖子也卷起来,车轮战?他倒是不惧,一招一个,能费多大劲? 至于指点……指点别人,又何尝不是指点自己呢?能光明正大见识各家绝学,张之维还是很愿意的。 “既然大家有如此兴致,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大家一个一個来,不要挤,人人都有份!” 张之维一脸轻松,说出极其嚣张的虎狼之词。 但这番话并没有人反对,也没人有质疑,前三场的比试,已经证明了张之维的实力。 “既然如此,那我先来找张师兄指教!” “凭什么你先,我在前面,我先!” 众人争先恐后的想上,但突兀的,空气一滞,闹嚷嚷的人群突然就静了下来,场面一下子变的有些诡异。 “入局了,有人用奇门法术!” 张之维顿时了然,不过他倒没像众人那般,出现无法动弹的情况,只是觉得周身有一种拖泥带水的晦涩感。 这种感觉没持续太久,随着一个身穿长袍的少年走上演武场,晦涩感消失,周围的人也重新恢复行动能力,皆一脸惊骇的看向演武场上的那个身穿长袍的少年。 长袍少年留着背头,一脸文质彬彬,拱手说道: “久闻天师道奇门之术一绝,诸葛村,诸葛云晖,想请张师兄指点一下!” 诸葛云晖……张之维脑中回忆了一下此人的信息。 后世诸葛青的大爷爷,三十六贼中田小蝶的丈夫,是个恋爱脑,为了爱情,违背诸葛家奇门之术传男不传女的规矩,偷偷把武侯奇门传给了田小蝶。 后来三十六贼结义之事暴露,武侯派要清理门户,为了保全妻子,诸葛云晖据理力争,最后武侯派的掌门假意答应,只要诸葛云晖与田小蝶断绝关系,就饶她不死。 诸葛云晖照做了,但掌门却没遵守承诺,暗地里派人把田小蝶处理了,为此,诸葛云晖叛出了诸葛村,至死都未再回村一步。 ………… ………… “那诸葛兄弟恐怕要失望了,我并未修行奇门之术!”张之维直言道。 “没学过?!” 诸葛云晖一怔,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风水相术,星象占卜是道门正统传承之一,张之维连八极之类的拳术都学了,竟然没学这个? “原来如此,是云晖孟浪了,张师兄莫怪!” 诸葛云晖拱了拱手,就要下场,他上来就只是单纯的想和张之维指教一下奇门之术,可没想和他一较高低,毕竟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论武力,他拍马也比不上。 “等等,上都上来了,不如试试,让我见识一下武侯奇门的奥妙?切磋指教嘛,你指教我,也是可以的!” 张之维笑道,他并没有什么偶像包袱,对于奇门遁甲,他也是有些好奇的。 “既然张师兄想要见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诸葛云晖转身,轻踏地面,施展武侯奇门,以自己为中宫,展开了奇门局。 第62章洞穿术士本质 局盘展开的瞬间,张之维敏锐的察觉到了四周自然能量的动荡,原本乱成一团的自然能量,竟然开始分门别类的排列了起来。 排列方式很复杂,好像分成了两大类,张之维感知力强,能找出一些细微的规律来。 以诸葛云晖为中心,他的南方排列着火属性的自然能量,北方排列着水属性的自然能量,东方排列着雷属性的自然能量,西方排列着金属性的自然能量,东南方排列着风属性的自然能量,西南方排列着土属性的自然能量…… 虽然张之维未曾研究过术士的奇门遁甲,但作为修道之人,一些基本的五行八卦知识还是知道的。 西北乾属金,类象为天,西南坤属土,类象为地,东南巽属木,类象为风,东震属木,类象为雷,北坎属水,类象为水,南离属火,类象为火,东北艮属土,类象为山,西兑属金,类象为泽。 把五行八卦对应上诸葛云晖周围的自然能量分布,张之维自然而然得出结论,这应该就是诸葛云晖奇门局里地盘八卦的方位。 诸葛云晖要施展那种属性的地盘术法,就要站到相对应的自然能量区域去,也就是地盘中的方位上。 如果他要施展火属性术法,就得跑到离字方位去,而我若提前一步,站到那个位置上,他是不是就懵了? 不,并不是那么绝对的事,奇门局只是一种辅助作用,一些修为高的术士,就算不借助奇局,也能施展术法。 像王也在对阵金勇前说过,他不依赖奇门就能发动的术,只有坤字土遁和兑字幻术。 只不过嘛,凭空施展术法,威力比在奇门局里的小很多,总得来说,这奇门局就是术士安身立命的东西。 张之维从诸葛云晖的定局上,看明白了许多东西,术士所谓的奇门局,本质是对自然能量的一种运用。 术士靠推演其中的变化来施展术法,调动这奇门局里的自然能量来对敌。 当然,这只是张之维得出的简单结论,实际上,术士对敌时要考虑的东西还要复杂的多。 但大道至简嘛,复杂的东西,一定没有简单的好用,张之维似乎摸到了些门道。 “张师兄,你感觉怎么样?”诸葛云晖摊开手说道。 “有点东西!”张之维赞叹道。 “只是有点东西吗?果然,张师兄修为远高于我,即便站在了奇门里,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大凶的位置,却也并未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若是一般人,只怕现在一身实力已经消弭了大半!”诸葛云晖由衷的赞叹道。 张之维:“…………” 我站在了大凶的位置……负面影响……有吗? 张之维仔细感受了一下,很快便发现了端倪,他好像确实站在了一个不太好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上,周围的自然能量隐隐形成了一个风水炁局,一个大凶之兆的风水炁局。 自己站在这里,就受到了这個风水炁局的冲击。 只不过,自己的实力远比诸葛云晖强,他弄出的这个大凶之兆对自己的冲击可有可无,再加上刚才自己全神贯注的在观察他的地盘八卦格局,所以一时没察觉到。 张之维干笑道:“是有些不适,这术士手段,还真是防不胜防啊,一不小心就中招!” “对于不了解术士手段的人来说,确实是这样,不过张师兄,我记得你们龙虎山弟子,都会传授一些术数手段方面知识吧,为何你没学?”诸葛云晖一脸不解道。 他这话其实没错,龙虎山传功的长老确实会教,剧情里罗天大醮时,张灵玉就一眼看穿了诸葛青的手段。 但长老教,不代表张之维要学啊,张之维记得,教奇门术数的时候,干巴巴的知识听的他头大,再加上当时他刚被传授了阳五雷,索性就没听,凝练阳五雷的先天心火之炁和先天肺金之炁去了。 “我在内丹功上花的精力比较多,要不,你讲解一下?”张之维笑道。 “张师兄言重了,讲解不敢当,切磋嘛,相互指教而已!” 对于张之维这么一个大高手,还向自己请教,诸葛云晖是有些受宠若惊的,自然也是讲解了起来: “众所周知,奇门遁甲分为四盘,地盘,天盘,人盘,神盘,而我们术士要做的,就是依据盘中的节气,来推演这四盘的变化,在术士中,精通一盘的推演已经算是高手!” 诸葛云晖摊开手,颇为自傲道:“而我,精通有地盘和人盘,像一般的奇门术士,开启奇门局,需要以对方为中宫定盘,自己做调整,先天被动,但我诸葛家家传的武侯奇门,能以自己为中宫定盘,先天占据主动优势。” “所以在刚上演武场的时候,我就推测好了方位,从一开始,张师兄你就站在了我定下的人盘八门中的死门位置,属于大凶之兆,在这个位置,周围的自然能量会侵入经脉,对人体造成损伤。” “如果双方实力差距很大,哦……我是说如果定局的术士修为,远高于被施术者,那被施术者甚至有可能会当场横死,而如果修为相近,被施术者的实力也会大幅度降低!” 闻言,张之维瞬间理解,这其实是术士的一个很常见的手段,剧情里罗天大醮时,诸葛青对战火德宗的小火神就用过,把他引到凝聚着水属性自然能量的坎位,水属性的自然能量侵入他的身躯,让他一身控火手段废了一半。 “地盘八卦,人盘八门,好复杂的设定!”张之维感叹道。 “张师兄说的没错,确实很复杂,这还只是其中的两盘!” 诸葛云晖道:“奇门遁甲的四盘,千变万化,饱含了世间的一切变数,别说彻底掌控,单单是两盘入门,就已经千难万难,能掌控四盘的术士,更是几十年难得一遇!” “张师兄,我给讲解一下基本知识,奇门遁甲的地盘顺转时为阳,逆着转时为阴,阳有九局,阴也有九局,一共十八局。” “而天盘和神盘的布局规则为值符加时干,人盘的布局规则为值使加时支,值符和值使是由旬首和地盘局确定的,知道了时柱,就可以推出旬首。” “因此只要知道了地盘局和时柱,一个完整奇门四盘局就可以全部推演出来了。时柱总共有六十种,因此共有十八乘以六十,共得一千零八十局,只要掌握这一千零八十局,就能学成所有四盘……但这只是学成了四盘而已,四盘组合后,又会多出很多变化……” 说了一堆晦涩难懂的长篇大论,诸葛云晖叹了口气: “张师兄,你听明白吗?术士的道,是没有上限的,术士的力量,也是没有上限的,只不过,太难寻了!” “很难明白!” 张之维实话实说,对于诸葛云晖细致入微的讲的什么值符,值使这些东西,他是了解些的,毕竟一法会,万法通,道家基本知识,他懂。 但把这些复杂东西结合起来,就很晦涩如天书了,张之维实在很难感兴趣。 不过有些东西啊,知道的越详细,其实就越迷糊,知道的规则越少,越能洞悉其中根本。 大道至简嘛,一些道理往往很简单,但要阐述出来,就很难,很复杂,但你不能把复杂的阐述方式当成真理。 诸葛云晖:“…………” “张师兄,难道是我说的不够仔细吗?” “不,你说的很仔细,但也太复杂,太死板了,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但没必要死记硬背,复杂的东西是能产生更复杂的效果,但复杂的东西也注定了没有简单的皮实,我这个人,做人做事,都喜欢简单!” 张之维伸手一抓,也不见他使用任何手段,就轻易破坏了诸葛云晖定下的那个大凶风水位。 “感谢诸葛兄弟的解惑,我略有所获,来吧,我不用修为压你,就在这奇门局里,我用术士的手段,跟你玩玩!” 第63章驾驭奇门 “不用自身内丹功的修为,用术士的手段和我比试一下?” 诸葛云晖一脸吃惊的看着张之维,不是术术,不得术法,甚至连奇门都一知半解,却要用术士的手段和自己在奇门局里切磋,这是何等嚣张,何等荒谬的言论?! 他下意识的给自己卜了一卦,测吉凶,这是术士开打前的基操。 “是的!”张之维点头道,“你先出手吧,尽管施为,不必留手!” 不必留手……诸葛云晖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 “张师兄,刚才你说要用术士的手段和我对决,我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只有四字批语,螳臂当车!” “你觉得你算的准吗?”张之维问。 “我算的卦,一般是很准的,但这次……” 诸葛云晖看向张之维,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我,不,信!” 张之维笑了笑,好的那就是神仙保佑,坏的就是封建迷信,算卦的人也免不了俗啊! 张之维朝前走了几步,离开人盘八门,进入地盘八卦中,伸出手:“那,出手吧!” 诸葛云晖往西南方踏了一步,站到坤位结印:“坤字,土河车!” “轰隆隆!” 地面破开,一条地龙翻身而起,朝着张之维冲来。 “术士的经典招数啊,对了,我现在站的位置,是震位,是术士施展雷法的方位,老本行啊,得心应手!” 张之维笑了笑,伸手随意一抓,周围雷霆暴起,空气中出现滋啦声,一道炽蓝色的雷霆暴起,一击便轰碎了卷土而来的地龙。 “轰隆隆!” 土石崩塌,乱石穿空,这个演武场不大,两人交战的余威波及场外。 不过在座的都是异人,这点落石,倒是没人受伤,不过引起的反响却是不小。 “这……好强的威力,这就是天师府的五雷正法吗?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强大啊!” “前三场都没能得见张师兄使用雷法,怎么这一场一出手就用了?难道术士就这么难对付?” “不过刚才张师兄不是说了用术士手段对敌吗?怎么突然用雷法了,这算不算使诈啊!” “这有什么,兵不厌诈嘛?” “什么兵不厌诈,这可不是生死对局,这是切磋啊,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不是耍赖吗?” “什么叫耍赖,我有实力,我干嘛不用?” 年轻一辈议论纷纷,有几个人甚至争吵起来。 “张师兄不像是耍赖的人啊!” 长辈席那里,左若童身旁的陆谨,探着脑袋,去找旁边站在吕家主后面的吕家兄弟交头接耳。 脖子还有淤青的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那是自然,小小术士,可笑可笑,对付这么个玩意儿,张师兄还需要使用雷法来耍赖?像打我……嗯哼……像打你一样,过去一巴掌就解决了!” 他得出结论:“我觉得,这张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 不提这事,我们还是朋友……陆谨回怼道: “说的你不是被一巴掌干掉的一样!” “哪个傻子被一巴掌解决掉的?”吕慈反驳:“我……我分明坚持了好久!” “你管那叫坚持?我都听说了,你像只鸡一样被拧了一路!” “你才像只鸡一样,总比你都被打哭好!” “你干嘛啊,谁被打哭了,我……我那是沙子进眼了!” “你分明就是被打哭了!” …… 都是被一巴掌解决掉的傻子,还分什么高低……旁边的吕仁一句话都不讲,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两人一眼,默默拉开了距离。 “天师,伱家这徒弟,真是第一次接触奇门吗?”左若童洞穿了场上的一切。 张静清想了想道:“江湖上术士传承不多,他应该是第一次遇见,但门中会有主修奇门的高功讲解术数,所以应该懂一些!” “原来懂一些,难怪……”左若童若有所思。 …… 而此刻,演武场上。 诸葛云晖一脸狐疑的看着张之维,站在震位上的,刚才的法术,是天师府的五雷正法,还是奇门术法? 再试试! 诸葛云晖再次变化身位结印:“坎字,水弹!” 一挥手,虚空生水,无数细小的水珠如疾风骤雨般朝张之维打去。 奇门局定局之后,定的只是格局,格局内的四个盘并非一成不变,四個盘都会根据局内的节气变动来转动。 所以,节气是奇门盘中的最基础的变数,也是时间单位,掌控了节气,就等于掌控了奇门局里的时间。 像后世的八奇技——风后奇门,就是通过控制节气,从而达到控制时间的效果,任意加快和减缓四盘的转动,从而拨动四盘。 而现在,时间站在张之维这边。 张之维并没有移动位置,代表着火属性自然能量的区域转到了他的脚下。 “这是八卦方位里的属火的离位,我体内充盈着从心脏中修炼出来的先天火之炁,玩火,我也是行家!” 张之维一扬手,火光从掌心蔓延膨胀,浓烈的红色火焰滚动成球,飞射而出。 “嗤!” 火球一瞬间就蒸发掉了诸葛云晖的水弹,而后趋势不减,继续往诸葛云晖而去。 “不好!” 诸葛云晖吓了一跳,连忙就地一滚。 火球“轰”的一声,澎湃炸开,滚烫的火浪掀出去一米有余,诸葛云晖躲闪不及,手背被撩出几个大火泡,不过伤的不严重。 诸葛云晖心道:好强的威力,在震位使用了雷术,在离位用了火术,也就是说,先前的闪电不是五雷正法,是震字术法。 他不是不懂奇门吗?为何能用奇门术法,威力这么大,而且还都是我从没听说过的术法,这分明就是一个术法高强的术士,那先前他为何骗我说自己不通术法? 诸葛云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见到诸葛云晖被轻微烧伤,张之维拍了拍脑袋,解释道: “呃,抱歉抱歉,这是第一次使用奇门手段,有点没控制好,我只是随便一抓,却没想到离字方位对火法的加持这么大,诸葛兄弟你没事吧?” “你说你第一次使用奇门局?还随便一抓?怎么可能,简直荒谬,咱们术士使用奇门遁甲,都得从奇门局里的节气开始推算,再推算值符、推算值使,一步步环环相扣,从而掌控奇门中的变化,再根据变化来定吉凶,施展术法,你竟然说你随便一抓就能使用术法?我上场是来诚心切磋的,你却屡次戏弄于我!!” 诸葛云晖大怒:“坎字,冻波!” 刹那间,森森的寒气席卷整个演武场,原本平整的演武场,顿时如同寒冰地狱,无数的冰锥从地面凝结而出,疾风骤雨般打向张之维。 第64章化吾为王,我即为王! “你觉得我在戏弄你?感觉不太好解释,也罢,我就让你亲身感受一下。” 张之维伸手就那么一抓:“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我即为王!” 剧情里,这几句话,武当的那几个老榆木脑袋,想了一辈子,都魔怔了,也没想出个什么来。 但他,张之维,在被奇局里的大凶之兆的炁局侵体后,感悟自身五行八卦,却有了专属于自己的理解。 刹那间,空气中迸出火花,火花迎风便涨,迅速扩散,整个演武场,都仿佛被火焰点燃! 地面的冰柱,打来的冰锥,在这火焰之中,全部烟消云散,化作磅礴水汽升天。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云雾缭绕,像用上了干冰的舞台一样,有些朦胧看不清。 演武场外,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突然又是冰又是火的,冰火两重天?” “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张师兄好霸气!” “等会儿,刚才那火焰是张师兄放出来的吧,这到底是火法还是术士的术法啊?我有点搞不明白了!” “先别管这些了,这么大动静,那诸葛家的小子,别被烧死了吧!” “咸吃萝卜淡操心,有这么多前辈高人在,怎么可能出事?” …… 其实,长辈席上,这群前辈们也很吃惊。 不过,不进奇门局,难辨其中奥妙,这些人也只是吃惊张之维居然会奇门术法,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而已,修为不低啊。 但他们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毕竟道门传承里,本来就有术法一道嘛。 就是这个叫张之维的小子有些恶趣味,明明术法手段高超,却装自己不会,现在突然爆发,把诸葛家的那個小子都吓懵了。 这个诸葛家的小子也是呆头呆脑的,上台时也不想想前面几个有多惨! 一个被打哭了,一个被当鸡仔拧着,一个被打成血人,还以为上面那个是什么善茬?不丢层皮怕是下不来了! …… …… 而此刻,演武场里。 诸葛云晖看着环绕周身左右的火焰,一脸呆滞。 这些火焰似有灵一般,虽席卷全场,驱散了冰凌,却唯独没有烧他,给他留了一片空地。 熊熊火焰把诸葛云晖的脸映成一片火红,他愣愣的看着张之维的脚下,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怎么可能,张之维本来在代表土属性的坤位才对,但刚才他伸手一抓的瞬间,地盘突然诡异的加速了,代表火属性的离位转到了他的脚下。” “不应该啊,按我推算的奇门盘里节气的变化,刚才转到他脚下的应该是兑位,为啥突然加快了,而且加快了这么多?我武侯奇门的演算方法,不可能出错才对。” “刚才的感觉,更像是有什么外力拨动了奇门局,让里面的节气变化速度一下子快了好几多倍,所以,离位才一瞬间转到了张之维的脚下!” “可奇门定局是天数,一切的变化都只能根据节气的自然规律而来,虽说自然规律变化无常,但也是有迹可循的,不可能一下子变这么多。” “节气在奇门局里代表着时间,如果是放到外面,刚才的这种情况,无异于我一眨眼,时间就到了明天,这绝不是自然规矩!” 这一瞬间,诸葛云晖脑中杂念丛生,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嘴唇哆里哆嗦道: “你……刚才,影响了奇门盘里时间的变化,强行改变了变数?!” 张之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点头道:“没错!” “不可能,这是天数,天数怎么可能被人为干预呢?你刚才肯定是对我施展了幻术是吧,一定是这样,你蒙蔽了我的眼睛,让我产生了错误的认知,从刚才的术法来看,你在奇门遁甲上的造诣比我高,你一定用了乾字幻术影响了我,一定是这样!” 诸葛云晖一脸癫狂,他不愿相信,所以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咳咳,咳咳!” 张之维咳嗽了几声,道:“你觉得这很难以置信?来吧,看在你先前给我指点奇门的份上,我舍命陪君子,再给你演示一下,你看好伱现在脚下的方位,看仔细了!” 诸葛云晖一愣,旋即开启了家传的奇门显像心法,巨细无遗的洞穿局里一切变化。 “我现在在震位!”诸葛云晖说道。 “是的,你在震位,现在,你对我使用震字术法试试!”张之维道。 “好!”诸葛云晖结印:“震字,雷霆!” “滋滋滋……” 闪电自诸葛云晖周身乍起。 而此刻,张之维也动了,只见他伸出手,就那么随手一拨。 刹那间,闪电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没等诸葛云晖完全把术施展出来,闪电就消失了。 诸葛云晖目瞪口呆:“什……什么情况,怎么回事,你打断了我的术?” “咳咳咳……”张之维一阵咳嗽:“看看你的脚下!” 诸葛云晖下意识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竟然站在了离位,而原本的震位,已经偏离了他好远。 “你真的……” 诸葛云晖一脸骇然,感觉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一下子瘫软在地,嘴里喃喃自语: “你伸手,就那么一伸手,居然拨动了我的地盘……你在我定的奇门局里,拨动了我的盘……” “想知道为什么吗?”张之维声音有些沙哑。 闻言,刚还绝望呆滞的诸葛云晖陡然一震,深深一拜,一脸兴奋道: “请张师兄指点!” “大道至简,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这十个字就能囊括一切!”张之维说道。 “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 诸葛云晖一脸迷茫的重复了很多遍,思考了良久,然后又是深深一拜,恳求道: “小弟愚钝,求张师兄解惑!” 张之维看出了诸葛云晖恳求的目光下,暗藏着近乎癫狂的求知欲,不好好说道说道,怕是得被缠上。 张之维也不是什么吝啬赐教的人,有些东西,知道和能做到之间,如隔天堑,但说无妨。 他捶了捶胸口,声音有些沙哑的问: “诸葛云晖,你,了解你自己吗?” 诸葛云晖愣了愣:“不知张师兄说的是哪方面的了解?” “哪方面?”张之维笑了笑道:“我说的了解不是指性格之类的东西,而是指性命,指灵魂和肉身!” 诸葛云晖道:“如果张师兄说的是性命双修的性命,那确实不多,因为对术士而言,性命的修为,远不如对奇门遁甲的理解重要!” “是吗?”张之维头一歪,“谁告诉你的?” “自古以来都是!”诸葛云晖理所应道。 张之维笑了笑:“所以说,你们术士也是挺好笑的,个个追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掌握世间的一切变数,可到头来,却连自身的性命都不能理解,都不能掌握,自身都无法掌握,何谈掌握天地?终究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 “掌控自己……掌控天地……镜花水月……竹篮打水……” 诸葛云晖不停的重复着张之维的话,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张之维: “张师兄,我天资愚钝,理解不了自身性命和奇门遁甲有什么关系,我没见过哪个强大的术士性命双全,也没见过专修性命的全真龙门派里有哪个道士术法通天,张师兄,求你解惑!” 你很快就能见到这么一个道士了,可惜,全真一脉避世修行,没人来这次聚会,不然交流一下,一定更有趣……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声可惜,摇头道: “话都到这了,你还不明白此中关系,一点都不会举一反三,你学的是八股文吗?罢了罢了,那我就从头给你讲一遍!” 第65章自身的局 “在说术士和性命的关系之前,诸葛兄弟,我先问你,你们术士的根本理念是什么?” 张之维笑道:“因为我觉得,我理解的和你理解的,在根本上不一样,根本上的东西不说清楚,我讲再多,也是白搭,你先说你理解的术士的根本,我给你……指正!” 术士的根本理念不一样?指正……诸葛云晖一怔,他诸葛家传承于三国时期最顶尖的术士——诸葛武侯,论历史悠久,也就比龙虎山天师府少个百十年而已。 若是指正术法手段,那无可厚非,毕竟术士本领有高低嘛,他术法比不过对方,接受指正,心服口服,甚至感激不尽。 可若是指正术士的根本理念……那怎么可能?难道他武侯派传承一千多年的对术士一道的根本理解都是错的?先祖诸葛武侯留下的东西有误? 这得多大的口气,即便是当代天师,也不敢妄下此言吧! 诸葛云晖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反驳,但话还没说出来,脑中就浮现出刚才张之维拨动奇门四盘的一幕,愣是把反驳的话给咽了回去。 在没见到张之维拨动奇门四盘的时候,他也绝不相信有人能做到,但张之维偏偏就颠覆了他的认知,做到了。 先祖留下的东西,不一定有问题,但先祖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了,这千年来,也许有新的奇门知识出现,张师兄比我强太多,做人要虚怀若谷! 诸葛云晖迅速调整好心态,开始回答张之维的问题: “张师兄,欢迎你的指正,按照我们武侯派的说法,术士的根本,其实就是异人在修炼过程中,找到了一些自然规律的破绽,而能利用这些破绽的方法就被称之为术,掌控这些方法的人就叫术士!” “所以说,我们术士的根本理念,就是为了看破天地规则,掌控天地规则,来张师兄,我弄个东西,更直观的给你看!” 说着,诸葛云晖结印,使用了坤字术法。 “轰隆隆!” 地面隆起,奇门局内,出现了一个杠杆一样的东西,杠杆的一头是空的,另一头是一个球形物体。 诸葛云晖为了证明自己学的不是八股文,指着杠杆说道: “张师兄,我最近与时俱进,学了一些洋人的东西,有一句话我觉得挺适用的,叫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個地球!” “地球就是我们脚下的地星,我初次听到,只觉得好猖狂,但细想,却觉得有些道理,甚至这句话还能诠释一下术士。” “对了,张师兄应该懂杠杆原理吧,要不我讲解一下?”诸葛云晖问。 学霸面前班门弄斧?张之维瞥了他一眼:“我懂,你继续!” 诸葛云晖继续道:“这句话我是这么理解的,话里的‘地球’,就是我要掌控的自然规则,‘支点’便是术法手段,‘我’就是术士本身,也就是张师兄你说的性命!” 说着,诸葛云晖动手术法,一边移动跷跷板下的支点,一边说道: “自然规则一直摆在那里不动,‘支点’是可以动的,我的术法手段越强,这个‘支点’能撬动的自然规则也就越大,我这个术士也就越强。” “所以,我术士的根本理念就是不断的提升自身术法手段,移动这个支点,从而撬动更大的天地自然之力,至于我本身的性命修为,我觉得并不重要。” “毕竟修行术法手段,来撬动天地自然之力,本就是四两拨千斤的行为,既然是四两拨千斤,那我们肯定得把精力放在移动支点,拨千斤上,而不是四两上。” 说完,诸葛云晖眼巴巴的看向张之维,心里思索着能拨动四盘的张师兄,会如何指正。 张之维笑了笑:“你们术士尽不说人话,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搞这么复杂的解释方法,有必要吗?” 诸葛云晖道:“越复杂,越能解释清楚!” “不,越复杂,越容易出错!”张之维看着诸葛云晖搞出来的杠杆,歪了歪头,道: “你说术士根本是四两拨千斤,撬动强大的天地之力,这一句话乍一听没问题,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 “但对伱,那就不是了,因为你只是找到自然规则的漏洞,从而利用这个漏洞做文章而已,你无法施加任何影响,别说拨千斤,你一两都拨不动。” “你只能顺天而行,天地出现了这个变化,你就抓住这个变化,使用一系列手段,来加剧这个变化,这不叫四两拨千斤,这叫顺水推舟。” “一两都拨不动,只顺水推舟!”诸葛云晖重复了一遍刚才张之维说的话,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 但却又无法反驳,因为他虽然能开启奇门定局,但也只能推演局里的变化,从而根据变化来改变自身,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间用适合的术法。 所以他们术士才需要频繁的跑点,这就是为了适应局内变化,说是顺水推舟,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我术士只能趋吉避凶,顺天而行,什么都改变不了!既然如此,那我苦心修行多年的术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诸葛云晖道心动摇,但紧接着,他精神一震,目光灼灼的看向张之维: “张师兄,这对我而言是这样,但对你,却不是啊,你能拨动四盘,影响奇门格局,说明术士是可以拨拨动天地规则的啊,只是我天资愚钝,不得其法,虽然我感觉很冒昧,但还是想请张师兄教我!” 说罢,诸葛云晖行了个大礼。 “诸葛兄弟,都说切磋指教,你不必搞的这么拘谨,想要四两拨千斤,首先你得有四两重,在我看来……” 张之维伸手,把面前杠杆的支点,从很远的地方拨到身边,说道: “这个支点,应该在这个位置才对,你们的理论要反着来,不要好高骛远,老想着掌控天地。你们观想天地规则,洞悉世间变化,本质应该是为了映照自身,观想自己,从而掌控自己才对。” “掌控自己?”诸葛云晖一脸迷茫:“张师兄,我怎么听不明白,若修行术法,观想天地,是为了掌控自己,那术士又有何意义,直接修行内丹功不就好了吗?” 张之维笑道:“那也可以啊,大道殊途同归,你见那些个成圣作祖的圣人,哪个不是样样精通的?” 诸葛云晖越听越迷茫:“求张师兄指点迷津!” 张之维道:“在我们道家有个说法,叫入世,出世,最后明悟自身的道,这对你们术士也是一样的,入天地格局,出天地格局,最后明悟自身的局!” 诸葛云晖越听越纠结,脑中一团乱麻,不禁捂住头,低声道: “张师兄,什么叫自身的局,我听不明白,我听不明白,求张师兄解惑!” 他感觉到了这句话的重量,甚至隐隐有些感悟,但就是无法真正的明白,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把他折磨快发疯了。 第66章掌控自己,掌控敌人 几句话就一副要疯的样子,这么不堪,怎么混术士这一道啊,难怪练了几十年,还不如他老婆田小蝶初学…… 张之维心里腹诽了几句,叹了口气,道:“诸葛兄弟,什么东西都要说死,就很无趣,简而言之吧,在你研究完天地人神四盘,通晓奇门遁甲之后,你就可以尝试跳出这四盘的局,看一看自己。” “然后你就会发现,你体内有一个更大的局,掌控了这个局,你就掌控了自己,掌控了自己,你再入天地格局,就不单单只是干瞪眼了,你就可以四两拨千斤,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 此话一出,诸葛云晖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这番言论,无疑是震碎了他的世界观,颠覆了他对术士的认知。 他失声道:“张师兄你说我们人体内有个更大的局,之前的修行,其实就是为了更好的理解自己身体里的这个局,从而掌控它,再掌控天地,我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可张师兄,你明明没有掌控四盘,通宵奇门遁甲,你又是怎么掌控你所谓的人体的局的呢?” 张之维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吗?大道殊途同归,掌控这人体格局的方法,又不只有术法这一道,一法会,万法通,不然你以为那些前辈高人为何什么法术都样样精通?” 诸葛云晖捂着头,眼里布满血丝:“求张师兄解惑,我实在很迷茫,越听越迷茫,我感觉自己脑中一团乱,像浆糊一样,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求张师兄指点啊!” 看着诸葛云晖的样子,张之维觉得,自己要是当谜底人,这小子非得发疯不可。 不过给人讲道,又何尝不是映照自身,给自己讲道呢,说说就说说吧。 张之维说道:“伱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还记得吗,在我刚进你的奇门局的时候,你给我定在了死门,这是一个大凶的风水位,在你提醒了我之后,我开始内视己身,查看这大凶风水给我带来了什么影响?” “作为一個主修内丹功的道士,我在性命修行上,还算小有成就,可以内视己身,对自身的性命中的变化,了若指掌,自己的五脏六腑,经络皮脂,血管血液等等,全都如掌上观纹,清清楚楚。” 这对张之维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因为他的金光咒已经练到极其高深的境界,可以精确的覆盖内脏和经脉,自然对体内了若指掌。 张之维继续道:“我可以清晰的感知到,站在你给我安排的死门上,有一股外界的炁,入侵到了我的体内,对我的体内造成了一些影响,虽然这些影响极其细小,细小到很难察觉,但总归还是有影响的。” “作为一个追求性命双全的人,我自然不允许‘命’中有瑕疵,便运炁渗透进五脏六腑,心意精神集中,去一点一点检测。” “旋即,我便发现,入侵我体内的炁,有一条固定的路线,它们从我的百会穴处进入,沿着我的脊柱大龙往下,在这个过程中,这股入侵的炁,每经过我的一根脊椎骨,我的身体就出现一丝极其细微的反应。” “为什么说是极其细微呢?因为我性命太强,你定下的奇门局里的炁又太弱,所以对我的影响很有限,几乎落不到什么实质效果,不过,有两个部位不一样。” “在这股炁经过我的第6颈椎和第7颈椎的时候,我敏锐的感觉到了肺部传来了丝丝异样,里面的先天肺金之气在动荡!” “这倒不是我肺受伤了,因为我修炼的是五雷正法中的阳五雷,阳五雷是从心脏和肺脏开始修炼,所以我对这心和肺这两个部位特别敏感。” “当时我心中冒出一个疑惑,这股炁经过我的第6脊椎和第7脊椎,就能对我肺造成影响?是不是就说明第6脊椎和第7脊椎就代表着肺呢?肺五行属金,那其他的呢?” “我开始更细致入微的去内视,然后便发现,这些很细小的炁,冲击我的脊椎,便会引起连锁反应,对我的五脏六腑,乃至奇经八脉造成一些细微的影响。” “这也就是为什么身处大凶风水位的人,身体会得各种怪病的原因,不是什么玄而又玄的东西,本质来说,是外界的炁,影响身体的运行。” “我这个人,分析一件事,最喜欢抽丝剥茧,再得出最简单的答案,我开始把这些影响与脊椎骨一一对应,串联起来,得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结果。” “众所周知,人的身体,是由先天一炁分化而来,元炁充斥我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是维持生命运行的根本。” “而脊椎骨上的元炁,就是这个运行系统里最基础的单元,所以脊椎受损,就会全身瘫痪,而脊椎骨上的元炁被外界的炁所影响,就会导致全身出毛病。” “我把二十四根脊椎骨,与五脏六腑一一对应后,五脏代表五行,以此规律,我给二十四根脊椎骨分化五行……” “最后……我发现了一个很复杂,但又很好理解的规律,我体内元炁运行的局面,和你外面摆出的奇门局,大差不差,但细节上,我体内的局,比你那所谓的四盘,还要复杂无数倍!” “所以,我开始拿外界的奇门格局来映照己身,分析我身体与外界奇门格局对应的地方,用我的五脏去对你局内的五行……” “而刚才我说过,我24节脊椎上的炁,是构造人体格局的最基本的元炁单元,在对应中,我发现,这24节脊椎与你奇门格局中的24节气一模一样。” “我的第1颈椎,对应24节气中的大雪,我的第2颈椎对应小雪,第3颈椎对应立冬,第4颈椎对应霜降,第5颈椎对应寒露,第6颈椎对应秋分,第7颈椎对应白露,以上是颈椎7节。” “而我的第1胸椎对应处暑,第2胸椎对应立秋,第3胸椎对应大暑,第4胸椎对应小暑,第5胸椎对应夏至,第6胸椎对应芒种,第7胸椎对应小满,第8胸椎对应立夏,第9胸椎对于合雨,第10胸椎对应清明,第12胸椎对于春分,第13胸椎对应惊蛰…… “众所周知,你们术士要开启一次奇门局,需要以24节气起局,这24节气构成了你奇门局里一切的变化,所以节气是局内时间的单位。” “我不了解你局内的24节气是如何运转的,我也不用了解,我只需要了解自身就好了!” 张之维伸手空握,奇门格局里的节气顿时动荡起来: “我入了你的奇门局,我体内的局,遭到了你奇门局的攻击,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你的奇门局不也入了我的局吗?你能攻击我,我自然也能攻击你!” 第67章又是一巴掌 听了张之维的解释,诸葛云晖如遭当头棒喝,只觉得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看似你入了我的奇门局,但其实我入了你的局……原来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的意思,是以先天之炁,领周天格局,以体内格局变数覆盖周天变数,从而掌控一切。” 诸葛云晖低着头,沉吟了片刻,猛地抬起头,一脸狂热地盯着张之维: “以自己为局,拨动天地奇门格局,这简直就是与天对子,逆天而行,胜天半子,这是多少术士求而不得的夙愿,张师兄,你别修内丹功了,你来修术士吧,你一定会成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术士!!” 张之维:“…………” 怎么突然玩起尬的来了?! 我给你说,我可不吃拍马屁这套啊! 张之维沉声道:“胜天半子,此话何解?” 诸葛云晖急忙道:“就像张师兄之前说的那样,我们术士的手段,就是趋吉避凶,只能顺势而为,不能逆天而行,天地给出什么提示,我们就怎么做,这不就和棋子一样吗?” “棋子是被动的,是没有反抗能力的,所以我们即便是窥探到了天地秘密,也只能烂在肚里,或者打哑谜,稍有泄露,就重病缠身,连天地的秘密都不能泄露,如何违逆天地规则?” “张师兄,但你做到了啊,你跳出了棋子的范畴,成为了执棋者,人为的拨动了天地既定的变数,这何尝不是胜了天地半子?” 诸葛云晖目光灼灼的看着张之维:“张师兄,要不,你加入我们武侯派吧,我有预感,你甚至会成为我先祖诸葛武侯那样的存在!” 张之维:“…………” 怎么还撬起墙角来了? “你们武侯派又叫诸葛村吧,门派绝学只传诸葛一族的人,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诸葛云晖连忙道:“这不打紧啊,张师兄你正一教又不禁婚配,我有很多姐妹,伱挑一个喜欢的,咱不就一家人了吗?” 我替你的姐妹谢谢你…… 诸葛云晖过分的热情,让张之维有点不适应了,连忙摆手道: “打住打住,我在龙虎山挺好的,休要再提!” 见张之维态度坚决,诸葛云晖冷静了一下,抱了抱手,一脸歉意道: “不好意思,张师兄,是我一时孟浪了,你在龙虎山已经是冒姓弟子,被授予了五雷正法,前途比在武侯派光明多了,而且,你们龙虎山也有术士一道的传承,确实没必要舍近求远!” 张之维点头:“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张师兄,你讲的很清楚,我听明白了,现在我有一个想法,既然修行奇门遁甲,推演天地格局,是为了掌握人体格局,那我何不直接推演人体格局,就像你一样,从自身出发,再映照外界格局?” “推演天地格局是从24节气开始的,张师兄你说的人体格局我感受不到,但既然你说人体的24节脊椎对应24节气,那我用奇门术数,从24节脊椎开始推演,以点概面,抽丝剥茧,岂不是会……” “修行要一步一个脚印,你这想法要不得……” 张之维正在劝诫,却发现诸葛云晖嘴里已经没了声音。 一股诡异的静默席卷了演武场。 张之维看向诸葛云晖,只见他双眸闭合,面露安祥之色,根本没听他说话。 蠢东西啊……鲁迅说的好,永远不要给愚蠢的人讨论。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张之维念咒,抬手,一巴掌抽过去。 “啪!” 几颗带血的牙齿飞出,诸葛云晖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回过神来后,一脸惊恐,惴惴不安的看着面带愠怒之色的张之维。 而这一巴掌,让演武场外观战的年轻一辈,齐齐打了个寒噤,来了来了,又挨巴掌了。 果然,只要上了演武场,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巴掌。 先还和吕慈争的面红耳赤的陆谨,见到这一幕,顿时舒坦了,吾道不孤啊,就是有些小小的遗憾,你怎么不哭啊,你快哭啊! 而脸红脖子粗的吕慈,也幸灾乐祸的咧嘴大笑,头上的刺毛都神采飞扬了。 当然,也有人疑惑。 “局内都发生了什么事,先不是说用术士手段对决吗?怎么一言不合上手了?” “不清楚,先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但自打那天师高徒出手以后,演武场里的格局就不太一样了,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现象。 因为先前张之维出手,搅乱了奇门局里的节气,也就是时间的变化,所以演武场内和演武场外的时间变化不对等,会给人一种时空错乱感。 从外往里看,只能看到两人在演武场里的动作时快时慢,不过,这种感觉不明显,因为演武场里的两人,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讲话。 至于声音,从演武场传到演武场外,在经历过局内的一系列变化后,已经失了真,很难真正知道里面说了些什么。 他们只能猜测,这难道是论道失败,急眼了? 事实上,张之维也确实有些生气。 “蠢货,先我还疑惑,如此浅显的道理,为何站在术士顶点,差点逆推天下大势的诸葛武侯,不留给你们这些子孙后代?”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就是因为你这种不自量力的家伙太多了,还没学会爬,就想飞,你四盘都只通晓两盘,你就敢去推演更大的局。” “十個术士九个疯,你们在推演天地格局时,都容易陷入内景出不来,贸然去挑战难度更大的自身格局,你就不怕在自身格局迷失,再也走不出来吗?要找死的话,回诸葛村找去,别在人家的寿宴上搞这些!” 挨了一个大耳光,诸葛云晖看向张之维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怨恨和不满,只有浓浓的庆幸,以及感激,哆哆嗦嗦道: “多谢张师兄用净心神咒打醒了我,我差点走上不归路,刚才我屏声静气,施展武侯奇门的数术推演大法,从我的第一脊椎开始推演,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演算后,一个庞大的,分支无数的通路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站在这迷宫般的通路面前,不知如何是好,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条条通路都是大凶,想要退出,却无退路可退,正当进退维谷的时候,张师兄你点醒了我!” 诸葛云晖一脸的心有余悸,刚才确实是鲁莽了,他有一种直觉,没被打醒,他可能一辈子也出不来了。 第68章三昧真火 “知道厉害关系就好,别耍无意义的小聪明,知晓了自己的道,就要老老实实的去走,而不是让你抄近道的,你刚才陷的不深,我还能点醒,若你真正陷进去了,净心神咒也救不了你,一辈子都只能被困其中!” 张之维这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武当的那几个老头,就在这一关上被困了一辈子。 诸葛云晖点头道:“张师兄教训的是,在这生死玄关上走了一遭,我悟了很多东西,也想清楚了一些事,也许我诸葛家传下来的东西,没有错,它其实是符合张师兄你讲的道理的,但错的是我们这些不肖子孙!” “怎么说?”张之维问。 诸葛云晖道:“我武侯派有一门奇门术法,名为三昧真火。但这门绝学,在我武侯派,已经有近百年无人练成了,强行去练它的人,都死了,最近族内正商量着把此门绝技封存,不再传授了。” “而这门绝技的修炼要求,就是通晓奇门知识,同时还要修行一些与术法毫无关系的手段,比如油锤灌顶,铁尺拍肋,胸口碎大石之类的横练手段。” “没人知道,我们这些术士,为何要费劲去练这种粗鄙的横练功夫,族老们猜测是为了磨炼心智,所以根本没用心去练去学。” “但我现在想来,这只是一方面的,另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掌控自身,来理解人体里这个更大的奇门格局。” “而这个三昧真火的本质,其实就和普通的奇门术法一样,但不同的是,普通的奇门术法是借助天地格局施展出来的,而三昧真火,它是借助人体格局施展出来的。” “原来老祖宗早就把一切都规划好了,只不过担心我们像刚才那样抄近道,误入歧途,所以没有明确指出。” “但只要我们不偷奸耍滑,不主观修改,按照他设定的方法踏踏实实的去做,就能学成。” “但讽刺的是,我们恰恰又自作聪明,在祖宗规划好的道路上做出错误的选择!” “我真是愚蠢,真的,祖宗规划好的道路我都能走偏,却想着一步登天,之前我给自己算的那一卦,还真是应景啊,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或许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缘故,诸葛云晖仿佛开窍了一般,一瞬间明悟了很多道理。 整个人气质骤然一松,不再像先前那样浮躁,对那苦苦修行求而不得的奇门术法少了几分执着,多了几分豁达。 “你明白就好,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撤掉奇局,下场!”张之维道。 诸葛云晖看着张之维:“还有一件事,刚才我注意到张师兄频繁咳嗽了一阵,这应该是拨动四盘后的反噬吧!” 张之维点头:“没错,第一次用,没控制好,力起猛了,心肺受到了一些冲击,不过不碍事!” 张之维拨动四盘的手段,有些类似于后世八奇技里的风后奇门,但又有不同。 他是调用了阳五雷修炼出来的先天火金之气,原路返回到脊椎,生发出去,攻击四盘格局。 这相当的简单粗暴。 而风后奇门应该是有特殊演算公式,经过推演,然后小小的拨动一个节气,从而引发出类似多米诺骨牌崩塌的效果。 与风后奇门的精密相比,张之维这個,不亚于乌鸦掀桌,也就他仗着性命修为高,才敢如此,换一个人来,只怕当场猝死。 不过,问题不大,之所以这样,主要是张之维不懂奇门遁甲的演算方法,所以只能蛮干,如果研究一下方法,了解一下推演方法,就像杠杆原理一样找个省力的支点,随心所欲的掌控一切。 “以张师兄的性命修为,都会出现这种状况,可以想象这其中的凶险程度,张师兄为了指点我以身犯险,此等恩情,再加上后面的救命之恩,云晖真是无以为报啊!”诸葛云晖一脸感激道。 张之维摆手:“指点你,我也受益匪浅,你并不欠我什么!” “张师兄如此豁达,但云晖却不能这般想,枉顾点拨之情,救命之恩,那岂不是猪狗不如?不过云晖手段浅薄,也没什么能回馈的,便……” 话到此出,诸葛云晖声音一停,而后以传音入密的方式说道: “云晖便将这三昧真火交给张师兄吧!” “三昧真火?”张之维看了诸葛云晖一眼,“这是你家传绝学,大可不必如此!” 诸葛云晖连忙传音道:“有必要,虽说是家传绝学,但我诸葛家已经多年无人领悟此法,此等绝技,在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手里算是明珠蒙尘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赠予有德有能力之人。” “张师兄是正道领袖道门魁首天师府的冒姓弟子,下一任天师候选人,人品和实力都没得说,更关键的是,这天底下,怕也只有张师兄你能掌控这门绝技了,这门绝技也只有在你手上能大放异彩!” “我先祖诸葛武侯崛起于三国乱世,与如今这个世道何其相似,我相信即便是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也会很乐意见到的!” 不等张之维说话,诸葛云晖自顾自的以传音入密的手段,一股脑儿的把知识塞过去。 “摒除那些奇门术数,以及油锤灌顶,铁尺拍肋,胸口碎大石等横练手段,这三昧真火的修炼方式其实很简单,需要以上丹之神,中丹之炁,下丹之精,以一种特殊的方法,来把这三宝点燃,形成一把专烧神魂的性命之火,而这方法便是维系一无念不灭,无念无想,炼烧下丹精元为火,行于经络之中,点燃中丹之气……” 诸葛云晖传完其中奥妙,也不多言,撤掉奇门局,对着张之维重重的行了一个大礼,转身下场,步履间显得格外轻松。 此次切磋,他不仅洞悉了术士一道的高深奥秘,同时也在生死玄关前走了一遭,放下了很多以前求不得的妄执,整个人焕然一新,如释重负。 至于违背门规,外传家传绝学…… 诸葛云晖并不放在心上,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循规蹈矩的人,三十六贼田小蝶的武侯奇门,就是他违反家规去传授的。 若不是时间太短,也担心张之维不接受,他甚至都想把武侯奇门也一并传授了。 第69章给你一个打败我的机会 “以上丹之神,中丹之炁,下丹之精为燃料,摒弃杂念,心神平静,点出一把不烧凡物,专烧世间万物神魂的性命之火,自身性命越强,这把火的威力也就越强,刚才拒绝的干脆,接触后才仔细一想,才发现这门绝学好像对我有些用处啊!” 演武场上,张之维通读一下三昧真火的修行方法,心里暗暗自语。 之所以说三昧真火对他有用,是因为张之维在阳五雷的修行上,没有选择压制心猿,而是推倒丹炉,要以力证道。 这样虽不用压制本心,能发挥雷法的最大威力,但坏处是如果遇到一些极端之事,就会心猿意马,心猿会化作妄念直冲识海,甚至成为心魔左右自身。 以前,张之维的想法是,随心所欲的做事,如果生出了心魔,那大不了内景中做几场,干几架,反正他注定没有对手,有个和自身本领相当的心魔当对手,那想必也是有趣的。 这个想法虽然挺有意思,但多少也有些冒险了,要知道,心魔,在异人界,可是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词语。 它是仇恨心、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等一切负面情绪的集合,是修行途中的拦路虎,各种流派都把他视为最大的挑战。 但这等可怕的东西,张之维却将其视为土鸡瓦狗,完全没放在眼里,反倒视为一个挑战自身乐子,这是何等嚣张的想法?! 若是让师父张静清知道了,非得把他个狗血淋头不可,然后勒令他不准玩火。 不过现在,张之维的这种玩火行为,算是有了一层保险,这层保险就是三昧真火。 “诸葛青就用这三昧真火烧灭过心魔,果然,即便是我,也逃不过真香定律啊,有了三昧真火,我以力证道的路就更加贯彻到底了,心魔什么的,感化消除太麻烦了,先打一架,能打死就打死,打不死,烧死!”张之维心里喃喃自语。 至于能不能学会三昧真火,张之维从未担心过。 这门对其他人来说难如等天的术法,但对张之维而言,却算不得难。 首先,他的性命修为够强,修炼此法的硬性指标是达标了的,再则,他对自身掌控度很高,这一点很重要。 如果是术士来修行这门术法,在性命修为达标后,还需要以奇门术数推演人体格局,先点燃下丹之精,提炼出一丝下丹田之火,再引导这股下丹田之火以特殊的行炁方式去点燃中丹之气。 因为经络不可见的缘故,这個过程可谓是步步惊,步步险,稍有失误,那就是引火自焚,需要极高的掌控力。 但这些,对张之维来说,都不是事,他对自身状况了如指掌,五脏六腑,经络皮脂,血管血液等等,全都如掌上观纹,清清楚楚。 唯一可能有点挑战性的,或许就是最后一步点燃上丹之神这一关了。 “虽不知道这一关需要面对什么,但要获得燃烧神魂,燃烧心魔的力量,想必会直面这些东西……呵呵……” 张之维握了握拳头,心里莫名有些期待。 而在他思忖三昧真火的时候。 诸葛云晖已经走下了场,来到了长辈席那边。 “云晖,你怎么样?不是说用术法手段对决吗?怎么还用上手了,瞧这一巴掌打的,都要破相了!” 诸葛家的长辈是一个右手为机械臂的中年人,正皱着眉头,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 “叔,我没事,那一巴掌叫当头棒喝,这次我受益匪浅!”诸葛云晖笑道。 “受益匪浅?那个天师府的小子,术法修为很高吗?”中年人问。 他虽是诸葛家的人,但术士一道最考验天赋,即便是诸葛村里修行奇门遁甲的也不多,他修行的就是诸葛家的另一门绝学,武侯神机,所以他对演武场上的一切有些懵。 诸葛云晖点头道:“高,高很多,我有预感,他将是我以及很多人仰望的目标,而我们武侯派,甚至可能跟着沾光!” “沾光?什么意思?”那位长辈不解道。 诸葛云晖没做回答,只是手指不断掐算着,其实,在决定将三昧真火交予张之维作为救命之恩的时候,他算了一卦,卦象大吉。 …… 与此同时。 又有人上演武场请求指点。 张之维停下思绪,看了一眼,是个那个辽东天罡门的人,叫金虎,修行的是天罡气,要试试天罡气和金光咒的差距。 张之维自然是满足了他,随手一击就破了他的护体罡气,并给出了一些极其专业的指点。 “多谢张师兄指教!” 鼻青脸肿的金虎,一脸喜意的下场。 他的惨状,没有浇灭年轻一辈来请指教的热情,毕竟是真有所获,纷纷争先恐后的上台。 张之维也不吝赐教,一人一下撂倒,然后给出相应的指点。 直到一个白发寸头小子上台。 “凉山巫觋,风天养,前来领教张师兄的高招!” 风天养……后世十佬风正豪的祖父,三十六贼中悟得八奇技的八贼之一,也是三十六贼中幸存的九人之一。 这两项他都占了,不得不说,此人悟性、心智、手段那绝对都是一等一。 张之维看向风天养:“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你好像觉得能吃定我?憋了什么杀手锏?” 风天养笑道:“此次演武,张师兄出尽风头,谁不想打败您呢?!” 张之维歪头看着他:“你觉得,你能做到?” 风天养抱手,低头道:“张师兄的修为,我远不及也!” 他低着头,却抬眼看向张之维:“但希望张师兄能给我一个打败你的机会!” “要我给机会?给机会……” 张之维思忖了一下,笑道:“我记得,你凉山巫觋是一个巫道合流的门派吧,其中巫的手段多一些,你又擅长请灵,但以你的实力,请什么样的灵,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是想开坛做法,请凉山巫觋法脉里的下坛天兵来对付我?” “不错,还请张师兄给机会!” 风天养保持刚才的姿势:“当然,张师兄也可以请天师府法脉里的上坛天兵,来指教我!” “请上坛天兵大可不必。” 张之维笑了笑,放下一只卷起的袖子:“但我给你挑战我的机会。” 第70章起坛作法,天兵天将 风天养看了一眼张之维的袖子,眼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 “张师兄敞亮,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伸出手捏了个法决,空气中接连响起刺耳的尖啸声。 随后,场外的树林里,凭空飞来一些物件,有八卦台,有供桌,五彩法衣,造型奇特的弯刀法器,两枚金铃,数枚符箓,甚至还有猪头牛头等五畜祭品…… 演武场外,不少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凭空飞出了这么多东西,是要在演武场上开席吗?” “这些东西好像是提前藏在树林里的,这是什么手段,搬运大法吗?” “你们看,那猪头还在滴血呢!” 年轻一辈里,有人不解,他们修为不到家,一双肉眼看不清其中奥妙。 但张之维修有道家法眼,看的分明,那些凭空飘来的物件下来,是一个个虚幻鬼影,他们在搬运物件。 看着那带血的猪头和牛头,张之维笑了笑:“你去洗劫的陆家的厨房?” “不仅是厨房!”风天养嘿嘿笑道。 “呵,有意思!” “没办法,张师兄修为高深,不摆法坛,我是万万不能敌的啊!” 风天养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控制着小鬼们搬运各种材料入场,飞快的架势起法坛来。 “你摆法坛需要多久?”张之维问,若是要几个时辰,他可没心情耗下去。 风天养道:“我凉山巫觋是小门小派,门中所设法坛,威力上,远不及玄门正宗的法坛,但胜在速度快,给我一刻钟就行!” “那就给你一刻钟!” …… …… 而这一幕,也让场外一片哗然。 “原来搞这些是为了摆法坛?” 无论是老一辈,还是年轻一辈,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区区一场演武,你居然想开坛做法? “比试时开坛做法,会不会有些太过了,就算胜利了,也不光彩啊!”在后面观战的陆谨说道。 吕慈冷笑道:“哼哼,只要能胜,谁管你手段光不光彩,这小子心机很深啊,他其实是想见识一下道家的上坛天兵,所以言辞有些嚣张,如果能见识到上坛天兵,败了也就败了,如果见不到,若能有机会打败张师兄,那也扬名立万了,他也很赚,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亏!” “张师兄接招了,对方开坛做法的话,张师兄能打过吗?”陆谨问。 吕慈已经化身小迷弟,一脸理所应当道:“我觉得会很轻松,你看,张师兄都撸下了一只袖子啊,估计想单手吊打他!” 说着,吕慈说着了一眼陆谨,“就好像打你那样!” 陆谨怒视吕慈:“你不一样?” 吕慈回怼:“哪里一样了?我和张师兄比试的时候,他两只袖子都卷起来了!” “啊……这有什么区别嘛?” …… 吕仁默默拉远自己与陆谨和愚蠢弟弟之间的距离。 “风天养,你个丢人现眼的小畜生,你赶紧给我下来!” 风天养的长辈怒喝道,比试时开坛做法,这像什么话,太不择手段了,他这個当师父的,丢不起这个人。 “风兄,别动怒,年轻人,争强好胜是很正常的!”陆谨的父亲陆宣说道。 随后陆宣看向张静清:“天师,您怎么看?” “既然我那孽徒都答应了,照做便是!”张静清沉声道。 左若童端起一盏茶:“这场比试,越来越有意思了!” 演武场上,在一群小鬼井然有序的摆弄下,法坛很快搭设好。 风天养立于一供桌前,手持两把师刀,身穿巫师法袍,脸戴夜叉般的傩面具,抬手施展凉山巫咒,同时脚踏禹步,口诵真言,手中两把师刀高举头顶,刀刃交击划拉。 “叮叮叮”的声音伴随着刀刃交击时发出的刺耳摩擦声,巫道一脉的诡谲的作法开始了。 张之维把目光放在风天养手中那叫师刀的法器上。 师刀,又称铃刀、响刀,是满、壮、苗、瑶、侗、土家、汉等族摇击体鸣乐器。满语称哈马刀,东北称萨满刀。 这种刀的刀背、刀尖,刀柄,分别钻有若干小孔,小孔里穿着三至五枚串连起来的小铁环,所以舞动起来,会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像道家作法,一般是不搞这种东西的,大多是桃木剑或者七星法剑。 一般的作法,用桃木剑就够了,如果是很盛大的法事,需要成百上千人一起作法的那种,道家往往会请出镇派的七星法剑来施展。 这种镇派法剑,龙虎山就有一把,是祖天师张道陵传下的天师三宝中的三五雌雄斩邪剑,此剑已经在道场里供奉蕴养了近两千年。 至于这柄法剑的真容,张之维也没见过,龙虎山不到生死存亡之际,此宝是不会被请出来的。 很快,一刻钟要到头了。 风天养的做法也已经接近尾声,恐怖压抑的气氛席卷了周遭,不止是演武场,整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叮叮叮……” 师刀发出的铃铛声,空灵、单调、没有任何的韵律却又直入人心,每一次敲击都带起空气的共振,耳膜、头皮、乃至深入骨头,随着那铃铛声跃动、颤鸣。 风天养脸上的那张夜叉般的傩面具,也愈发的狰狞,他起舞的动作也越来越浮夸,越来抽象,如同画面抽帧一般的诡异。 “来了吗?又是那种媒介的感觉,请下坛天兵降临,也会从那个媒介借道吗?”张之维心里自语。 一抬头,只见天空中凭空绽放了很多密集的血痕。 风天养高举师刀,对着张之维指去。 凄厉的鬼叫响起,空中的血痕猛地朝着张之维扑过去。 这些血痕,场下那些修为不高的人看不清楚,但张之维看的分明,那是一个个不断扭动的,三尺大小的血色人形。 “这是我凉山巫觋中特别供养的一种灵,叫破法秽灵,是从极其污秽的地方凝练出来的,肉眼不可见,也无法用物理手段攻击到,它们能污染法器和法力,张师兄,我知道你们龙虎山的金光咒是一绝,但可别被染指到了哟!” 密集的血色人影掠空飞过,却没在空气中引起丝毫的风波。 “物理手段接触不到?还能破我金光,我倒要试试!” 张之维不闪不避,任凭血影肆意冲击。 几十团血色人影如丧尸出笼般,抱住了高大的张之维,一阵阵如硫酸腐蚀般的声音响起。 这些血色人影疯狂冲击金光,但张之维就如那泰山般稳固,金光都不带颤抖的。 这破法秽灵确实有破法的效果,只不过这效果作用到张之维身上,不太明显。 这几十只破法秽灵都几乎灰灰湮灭了,却连金光的表皮都没有烧穿,只是在金光的表面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血污。 不过,这番景象,一般人却看不出端倪,因为他们看不到破法秽灵的身影,他们只能看见张之维金光蔽体,周身泛着淡淡的血芒,金光咯咯作响,却没有一点异样。 “想法很好,确实克制类似金光咒的护体手段,但手段浅薄了一点!” 张之维身形一震,金光蔓延,所有破法秽灵瞬间灰飞烟灭。 随后,他心念一动,周身那些沾染了血污的金光,以炁化形,汇聚在一起,化成一枚金豆。 屈指一弹,金豆破空而出,直指风天养的眉心。 但就即将击中的瞬间,风天养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员高大威猛的武将,替风天养挡住了这一击。 这武将身披金甲,背后插着五色彩旗,一张脸涂得青白相间,跟台上的戏子似的,一开口也是抑扬顿挫。 “吾乃法主坐下神将,吾主法驾在此,道人还不速速下拜!” “神将?” 张之维瞧了一眼,只见这武将身形略带虚幻,由清气构成,但清气中却又藏着妖浊。 “这就是下坛天兵,五猖兵马里的猖将吧,既然有猖将,那也应该有猖兵才对!” 张之维话音刚落,法坛前,风天养再次起舞,跳起一种古怪的祭祀舞蹈。 回旋踏步间,法衣招展,神铃晃响。 与之同时,一个又一个猖兵从空中浮现,转眼间,就堵塞了整个演武场。 这些下坛天兵,五猖兵马,全都目光森冷,直勾勾的盯着张之维。 已无需废话,大战一触即发。 第71章力拔千钧,威势无双 演武场,法坛前。 风天养把两把师刀高举过头顶,师刀上的铃铛叮铃作响,他如那祭祀鬼神的巫师般,跳起了诡异的傩舞。 观战的人里,没人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好似大幕之下观看着一场惊世骇俗的能剧表演。 “叮铃铃……” 师刀震响,演武场的上空,泛起一道又一道光芒,光芒中,一个个猿臂虎背熊腰,身形似真似幻的猖兵猖将出现。 这些个猖兵猖将,全都头戴红缨盔,身穿绿锦袍,明光铠,手持钢叉,冠带飘飞,甲光熠熠,真如那神话传说里的天兵天将入了凡间。 不过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些个看似天神下凡的护法兵马们,一身璀璨的明光铠下,却是一副青面獠牙的面目。 虽然道家法脉里供奉的那些护法神里大多也是凶神恶煞,但身上却是正气凛然,不像这些个猖兵猖般浑身带着邪气。 “还他妈挺唬人!” 张之维第一次感觉到了有点意思,他目视这些猖兵猖将,扭了扭脖子,眼中有炽亮的闪电化作凶戾的猿猴一闪而过。 他伸出卷起袖子的手:“来,让我看看,天兵们的水准!” 法坛前,风天养对着张之维高举师刀。 下一刻,只见他面前那青面獠牙的猖将振臂一呼。 天地间有鼓角争鸣,青光涌动,无数猖兵,高举钢叉,轰然嘶吼,前仆后继杀向张之维。 与数量庞大的猖兵相比,张之维就如同滚滚浪潮下的一只枯叶,顷刻间就被淹没。 但下一瞬间,金光蔓延而出,张之维冲天而起,金光咒和五雷正法所修行出的雄浑的炁,在他体内澎湃流淌。 五猖兵马手中那些明晃晃冷森森的兵刃,如同望不到尽头的刀林,张之维浑身金光蔽体,就如那大闹天宫,横扫天兵天将的猴子一样,在猖兵猖将里穿梭不定。 他一只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撸起袖子,正手一巴掌将一個猖兵的头颅抽碎,反手一巴掌又将一个猖将拍飞出去。 被拍飞的猖将迅速开始扭曲变形,身形也急速膨胀,白袍撑裂,甲片崩飞,显出了本来面目,竟然是一条十来米长的大蛇。 这条大蛇在空中龙蛇夭矫,朝着张之维当空卷来,嘴里发出怒吼:“吃了你!” “猖将的本相是一条柳仙?吃我?不自量力!” 张之维一伸手,掌心吐出金光,化成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袭来的蛇形猖将的头颅。 大蛇吃痛扬天大吼。 张之维体内炁如泉涌,岩浆般滚烫的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死来!” 张之维抓起十多米高的大蛇猖将,如长鞭般挥舞,砸向周围围杀过来的猖兵。 这夸张的一幕简直突破了周围人的想象。 要不要这么凶残啊! “不愧是张师兄,就算面对这种场面,那也是丝毫不憷,说用一只手就用一只手,要是我面对这么多鬼东西,我只怕当场就跑了!” 已经化身张之维迷弟的吕慈感叹道。 陆谨也是目瞪口呆道:“这种场面,我也肯定跑,不跑的话,恐怕坚持不了三五秒,张师兄却能近乎无视般的来去自如,杀进杀出,这等修为,只怕赶的上很多前辈了!” “肯定赶上了,我敢打保票,你注意周围那些前辈的脸色,我感觉很多人都打不过张师兄!”吕慈小声说道。 “是吗?” 陆谨说着,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陆宣,发现他脸色难看的很。 陆谨:“…………” 这些观战的人群里,大多数人都在感叹张之维实力强大。 唯独出马仙一脉的天才关石花,被风天养给吓的龇牙咧嘴。 “打不了,根本就打不了啊,那个风天养怎么一下子搞出这么多类似大仙的东西出来啊?!” 关石花嘴里喃喃自语,她修的出马仙一道,与这风天养的手段有些类似。 但不同的是,风天养请的是死去后,被供奉在法脉里成为护法天兵的仙家,而她请的是活生生的大仙。 而且,她还能看的出来,被张之维捏在手里的那条大蛇的实力,绝对不弱,她当前能直接请来上身的仙家里,没几位比得上。 “师父,待会儿我就不上去凑热闹了,这也太吓人了,除非把柳大爷请来,不然根本没得打啊!”关石花小声对自己的长辈说道。 关石花的长辈说道:“咋?你还想请柳大爷上去和这位天师高徒碰一碰啊,别瞎搞,以你的实力,要想请柳大爷这种级别的仙家,得提前上门拜访,征得同意才行,贸然去请,这叫坏了规矩。” “再说了,你自身实力浅薄,穴窍修行不到家,就算请来了柳大爷,能发挥出的力量也不多,是打不过这位天师高徒的,要是让柳大爷也像那猖将一样被拧着打一顿,你以后啊,在柳仙们那里就别想要什么好脸色。” 出马仙一道的修炼体系,在整个异人界都属于极其少见的,他们不修性,也不练技,专修穴窍。 这穴窍的大小,对本身没什么大提升,它就相当于体内一个容纳仙家力量的容器,穴窍修炼的越大,请的仙家也就越强,仙家也就越能发挥出近乎本体的实力。 “嗯嗯,我肯定不去了!”关石花连忙说道。 “石花儿,你不上去的话,那我也不上去。”小胖子王蔼厚着脸皮凑上来说道。 瞧你那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关石花心里吐槽了一句,给了王蔼一个大大的白眼,理都不理他,专心看着场上的情况。 场上,张之维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抓着大蛇猖将横扫,将来犯的猖兵尽数抽飞出去。 抽了几轮,张之维觉得这蛇用起来不顺手,手猛的一抖,一道超过十米长的冷冽金光激荡而出。 直接把那蛇形猖打的四分五裂,化作一团清气崩散。 张之维甩了甩手,说道:“看来你请的这一坛天兵的实力不咋地啊!” “张师兄说笑了,在下实力浅薄,手段有限,能请的天兵就这水准,要不,张师兄请一坛上坛天兵给我看看,让我也掌掌眼?”风天养笑道。 “那得看你的本事了!” 说罢,张之维大步朝风天养走去,这猖兵猖将不过如此,他已然没了兴趣。 而夜叉般的傩面具下,风天养脸色一冷,悄悄捏了个法决,随后喉咙一阵颤抖,似乎在努力吞咽什么。 此刻他埋身弓背,两手摊开,俯在法坛上,看上去有些滑稽,脸上,傩面具上的獠牙居然微微蠕动着,更显得怪异恐怖。 第72章神雷出绛宫,秒杀全局 “嗯?你在服灵,吃下鬼物,短暂的强行提升修为?”张之维一眼看穿他的动作。 “张师兄,小心了!” 服灵后,风天养的声音变的很难听,如铁片摩擦玻璃一般刺耳。 与此同时,张之维的背后,突兀冒出个半透明的猖兵,冲锋杀向张之维不设防的后背! 张之维豁然转身抬手,捏住这个猖兵的脑袋,然后发力收紧,将其捏的形体崩溃,化作一团浊气。 但诡异的这团浊气没有散开,反倒如附骨之疽般缠绕上了张之维。 “张师兄,中招了,我是巫师,巫师会的可不止请灵,我还会咒杀,无视你金光,直接作用到你性命上的诅咒手段!” “嗯?” 张之维挑了挑眉毛,身体略感不适,紧接着,一张又一张暗红色鬼脸,竟然从他的腰上,手上,后背上冒了出来。 这些鬼脸或者怒目圆睁,或者颦眉欲泣。或横眉冷笑,看得人遍体生寒。 一张张鬼脸将张之维高大的身躯整个包裹住,嗡地一声,漆黑的火焰从鬼脸与鬼脸之间的缝隙里透了出来,将张之维烧成了一个大火炬。 “哈哈哈哈哈……” 凶恶的傩木面具下,风天养那干哑难听的声音传出去好远。 “张师兄,这把巫毒之火,由内而外,专烧人的血气,我知道你性命修为高深,一时半会儿烧不尽。” “不过,我请的是五猖兵马,五猖五猖,我自然有五路,你先前只击溃了一路,现在,我召唤出其他四路,内外夹击,张师兄,您又该如何应对?” 说着,风天养再次起舞,师刀高举在头顶,刀刃交击划拉。 剩下的几位猖将们同时现身,领着各自的猖兵,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杀向张之维。 “诅咒这种阴蚀诡谲的手段,上不得台面,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膈应人罢了,至于猖兵猖将,实力不强,数量不少,还真是挺麻烦的,那就……一并解决掉!” 说罢,张之维抬起头,眼中喷薄着银光,周身弥漫着闪电。 雷法刚猛,专克世间一切邪祟,那些燃烧着诅咒之火的鬼脸,在雷霆下,顷刻间烟消云散。 “神雷出绛宫。” 下一刻,炽热的银色闪电交织,化作一只猿猴形象,从张之维身上跳跃而起。 与此同时,演武场外。 “滋滋滋……” 观战的人群身上,有些细小的古怪声音响起,他们低头一看,只见衣服上因为静电的缘故,冒起一簇簇细小的电花。 “这是?” 众人正疑惑。 下一瞬。 “轰隆!” 一声雷鸣炸响,那个响烈程度,就好像有人拿着铜锣,在耳边使劲一敲,震耳发聩。 紧接着,绚烂灿白的光铺满眼前,那是翻滚的雷浆与汹涌的火焰。 这一刻,眼前所见,全是炽亮的电光;耳中所听,尽是震耳的雷声。 而雷霆所过,管他是什么猖兵猖将,破法秽灵,还是什么其他的小鬼,瞬间都尽数披靡,灰飞烟灭。 ………… 银光过后。 风天养吃力的撑起身子,刚才,张之维的阳五雷只瞄准了场上的五猖兵马,并没有针对风天养。 毕竟张之维现在释放了心猿,阳五雷威力进一步加强,但在细节的把控上更加颓势。 要是波及到了风天养,张之维也不能保证不把他劈死,所以就没选择对他动手。 不过即便如此,风天养也受伤不轻。 他是法坛的主持者,那些五猖兵马都是他通过作法,沟通凉山巫觋法脉请来的,与他心神相连,结果被一下子劈的灰飞烟灭了,他当然不好受,被反噬的很惨。 风天养吐出一口鲜血,扶着法坛的供桌,吃力的站起,看向前方,只见整個演武场都已被雷火焚毁。 演武场正中间的位置,张之维如山般矗立,浑身覆了一层金光,身上衣物毫发无损,在他周身,依然有交织着炽白电光。 傩面下,风天养一脸苦涩,心里在滴血:“雷法吗?天师府五雷正法,竟然如此凶悍,观里的五猖兵马已经被供奉了多年,早就不算阴邪鬼物,不被雷法所克,却依然被一雷劈了个烟消云散。” “这次损失可太大了,本来还说上台扬扬威名,见识一下上坛天兵,结果上坛天兵没见到,还一败涂地,这一坛天兵积累多年的香火愿力挥霍一空,以后再想用这一坛,起码得蕴养好几年才行!” 请护法神助拳,和请仙家附身作战不同,仙家是活的,被打死了,那就真死了。 护法神本来就是死的,一丝真灵存于门派法脉之中,被信仰之力温养,出现时所用的形象,也是以信仰之力构成。 所以就算死了,只要法脉不崩溃,信仰之力足够,也是能再用的。 法坛前,风天养正心里滴血,突然一种不详之感传遍全身。 一抬眼,就看到张之维对着他伸出了那只挽起了袖子的手,虚空一握。 认输的话还梗在喉咙里,身体就被一股大力席卷,不由自主的飞了过去。 “我我我……” 风天养就如那溺水的人一般,四肢在空中一阵乱扒拉,想找到着力点,但却只是徒劳,等身体落到实处时,已经被张之维抓住脖子,跟个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 “唉,张师兄,别打别打,别打脸,我认输,我认输,输得心服口服!” 风天养抓着张之维的手,连忙说道,生怕像被吕家双璧一样,一巴掌摁进土里。 他可是巫师,体魄可不如那两个练武的莽夫,要是挨上一记,不得躺个十天半个月啊! “喂,吕慈,你道不孤了,又出现了一个像只鸡一样被拎起来的家伙!” 陆谨用肩碰了碰吕慈的肩膀,一脸揶揄道。 但吕慈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一脸热切的盯着张之维,了解的越多,他对张之维的敬佩也就更深。 甚至不禁在心里叹息,此等英雄人物,要是自己的同族兄弟那该多好啊,自己就是鞍前马后,那都心甘情愿啊! 而场上,看着认输的风天养,张之维倒也没不依不饶的给一巴掌,直接就松开了手。 “承让!” 风天养落地,整理了一下法袍,摘下傩面,抱手道: “承让可不敢当啊,张师兄实力,在下心服口服,这次比试,我也受益匪浅,多谢!” 说罢,转身下场,他没要任何指点,也不需要指点,他已经自己的道该如何走。 这些猖兵猖将,虽然数量多,实力也不弱,但终究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如臂使指,完全掌握灵的力量,甚至收归己身,壮大自己。 张之维看着风天养的背影若有所思,与之前的人不同,他好像对自己的道很通透,这就是三十六贼前九贼的悟性吗? 想到这,张之维看向场下另一位悟的八奇技的贼——郑子布。 郑子本正看着张之维呢,两人眼神对上,郑子布腼腆的笑了笑。 这场切磋,他是不可能上的,符箓三宗,同气连枝,同属正一教一脉,这种场合,他要上了,那就变味儿了。 不能搞自家老大哥不是! 张之维自然是知道这些的,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开始下一场切磋。 这次演武,成了张之维的个人秀,一直从上午演到了半晚时分,在陆老太爷爽朗大笑中结束。 随后,便是正式的宴会。 但这次宴会,张之维没去参加,打了一天,即便是他,也略感疲惫,需要稍做休整,同时一一消化今天的所得所感,毕竟指点他人也是指点自己。 第73章每日三省吾身 陆家,客房内,小厮烧好了热水,准备了浴桶。 张之维屏退左右,解开道袍下水,盘坐在浴桶中,只留头颅露出水面,眉头逐渐舒缓。 他不是铁人,一天的切磋演练,即便是他,也会觉得疲惫,更何况,演练过程中,他受了点伤。 这个伤,倒不是被别人打伤的,即便是风天养直接作用于性命上的巫毒诅咒,也只是烧了些许气血罢了,张之维用金光咒打下的根基雄浑如铁,气神完足,那点损耗,不值一提。 他的伤其实是拨弄奇门四盘时,被天地之力反震的,毕竟力都是相互的,他攻击四盘,自然也得承受四盘的反噬。 之前在不断动手,炁如泉涌,血气方刚,感受还不真切,但静心打坐时,就明显察觉到心肺间有些隐隐作痛。 这是出现暗伤了。 张之维不敢大意,立刻内视己身,首先检测的是自己的心脏。 心念一动,心脏的图像立刻出现在脑海中,一同出现的还有心脏如擂鼓般跳动的声音,以及心脏的血管里,血液奔涌的声音。 张之维静下心来,全神贯注,巨细无遗的检测起来。 在这种状态下,他可以直观的看见,自己心脏内的很多毛细血管都破裂了,在开始病变。 这些毛细血管虽然微不足道,但必须要给予重视,不然日积月累下来,就会形成病灶,形成顽疾。 张之维心念一动,调用体内的先天之炁,点对点,精准的去修复这些损伤。 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心头暖洋洋的,同时,他清楚的看到,那些破损的部分,在快速的修复着。 解决了心脏的问题,张之维又把注意力放到肺脏上去,肺上问题比心脏上的要严重些,肺泡璧发生了一些破裂,肺叶也有不少小损伤。 “果然,相比心脏而言,肺要脆弱一些啊!” 张之维赶忙开始修补,在修补肺的同时,张之维把意识发散去出,检查身体的其他部位。 这是张之维每日的必修课,每次打坐练炁前后,他都会检查一下自身,毕竟就算是修行,有时候行炁时力起猛了,也会对经络造成冲击,留下细小的间隙。 张之维把这个操作,称之为每日三省吾身。 在检查自身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人体的各大穴道。 这些穴道在张之维的内视中,就如星辰般闪烁。 其中最亮的那一颗是绛宮,也叫膻中穴,异人口中的中丹田就是它了,位于胸口处,所以又叫心府。 张之维修行的阳五雷又叫绛宮雷,心火领金肺之炁生发后,这些强大的炁,就存于胸口的绛宮之中,所以这颗穴位自然是最亮的。 除它之外,最亮的分别是眉心的天目穴和脐下的气海穴,也就是上丹田和下丹田,金光咒作为一门性命双修的功法,自然是三个丹田一起练,如此才能没有短板。 检查了一下三个丹田,除了中丹田因为阳五雷释放了心猿的缘故,愈发强大以外,别的毛病没有。 张之维把目光挪开,看向人体的其他地方,这一看,他新注意到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倒不是以前看不见,只不过以前没曾关注,他以前只关注身体的损伤,以及一些很重要的人体大穴。 但自从了解了一些奇门格局后,他开始把人体里那些以前未曾在意的东西,和奇门格局联系起来。 这一联系,他便发现,身体的各个穴道,各個器官,乃至各条经络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能掌握这种联系,以后修补伤势,甚至可以不用直接作用到目标,而是通过五行相生相克原理来修补。 比如木生火,木代表肝脏,火代表心脏,要治疗这次心脏上的伤,他就可以生发肝脏上的先天之炁,来带动心脏的修复,甚至让心脏变的更强健。 当然,修复这种事,无关紧要,无论是通过人体奇门格局来带动修复,还是直接用炁修复,效果都是一样的。 重要的是可以用控制奇门格局的原理来强健自身,实现对自身性命毫无死角的强化。 张之维现在主要修行的是金光咒,这门性命双修的功法虽好,能打下极其雄浑的性命根基,但它终归也只是一门适用于大众的功法,无法面面俱到,毕竟人与人的身体构造虽然大致相同,但细微处却天差地别,总有金光咒强化不到的地方。 以前,张之维是通过每日三省吾身的方式,进行查漏补缺,哪里差就补哪里。 但这种方式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主要是因为相生相克的缘故,往往特地强化一个部位后,会造成另一个相克的部位失衡,所以即便张之维天天补,但天天都有漏洞。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让张之维的性命进行了整体的升华,毕竟修补了总比不修补强多了。 但现在,张之维找到了从源头上解决的方法。 那就是以演算人体奇门格局的方式,通过强化最基本的人体单元,以点概面,以五行相生的原理,牵一发而动全身,来对整个肉身进行滋补强化。 如此一来,直接强化一个整体,就不会存在强化了这里,那里又被克了,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情况了。 根据奇门格局的理念,最基础的是24节气,对应人体格局就是24节脊椎,那么直接就从脊椎开始强化。 当然,这种强化得非常精细,不能瞎强化,乱动奇门格局里的节气,会造成奇门局里时间变化紊乱。 要是乱动身体的节气,造成人体格局紊乱,那就会像王也那样,今天癌症,明天肾亏,各种乱七八糟的病症接二连三的来。 随后,张之维检查了自己的脊椎,毕竟他攻击四盘,是由心和肺生发先天之炁,再由24节脊椎骨,分别攻击奇门局内的24节气,脊椎是排头兵,也最容易受伤。 这一检查,张之维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的第一胸椎到第四胸椎上的气息紊乱,甚至有一丝丝极难察觉的外界节气,如附骨之疽般纠缠在上面。 第74章先天之雷 见此,张之维顿时恍然大悟:“这四节胸椎就与心和肺息息相关,所以,我心绞痛和肺上的问题,根本原因是这四节脊椎被奇门局里的节气反噬,从而作用到了心肺。” “这么说来,我刚才的修补,其实是补了个寂寞,治标不治本,这四节脊椎上的问题不解决,就算我今天修补好了,明天又会出岔子!” 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挪动体内的炁,直接把那四节脊椎上的外界节气驱散了,然后温养了一番,等那里的气息彻底平和后,张之维撤掉先天之炁,没有再继续强化。 毕竟这是个精细操作,马虎不得,具体实施的话,还是等他回了龙虎山,研究一下奇门算法之后,再作尝试吧。 修补好了伤势,张之维靠在浴桶边,开始总结今天的得失,回味着这一天的战斗。 灵光乍现,突然顿悟,并不是一种常态,但是一个善于总结的人,能够将自己灵光乍现的东西,变成自己的常态能力。 回想之前的战斗场景,无数影像在张之维脑中扭曲舞动,像是劲风中的跳跃的火苗。 陆谨,吕慈、吕仁、风天养…… 一道道人影疯狂闪烁而过。 一边流泪一边强颜欢笑说场面话的陆谨,被他抓在手上歇斯底里的吕慈,巴掌下一脸绝望的吕仁…… 银光闪烁的猖兵,带着傩面具的风天养,被他抓在手中,凶猛獠牙纤毫可见的大蛇猖将…… 仔细回想了一遍,张之维摇了摇头,叹息道: “天赋这东西,还真是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像风天养这种日后悟得八奇技的三十六贼,即便现在还没悟得奇技,但在各自的领域,本身就已经非常不俗,对自己的道也有自己的理解和规划,不需要他人过多的指点,只需要在战斗中对比敌人,映照自身,就能有所领悟。 而三十六贼里,没有悟得奇技,作为陪衬的那二十几贼,像那刘得水,丰平,天赋同样高,稍作点拨,就一点就透。 而像诸葛云晖这种中人之姿,哪怕修行的刻苦,却也要当头棒喝,甚至生死玄关前走一遭,才能明悟自身。 “那我呢?我又算哪种,我好像一直都在悟,但又好像没真正的悟,我之前悟的那些,都是通过指点别人而映照自身,那我本身呢,我能从自身所学中悟得什么呢?” 张之维心里自语,他学的是金光咒和五雷正法,这两门功夫,在龙虎山就找不出几个修行的比他好的。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并没有领悟那种技近于道的能力,虽然他的金光咒有点这种趋势,但张之维明白,其实并不是。 他只是单纯的理解到了金光的本质,并加以运用,而不是从金光咒中悟出超脱金光咒本身的手段。 “技近于道,这是一门手段练到极致后才会出现的效果,既然没有达到,说明我金光咒的修行还不到家,至少没有到达近乎于道的地步,这是水磨工夫,急不得,欲速则不达!” 张之维放下刚有点苗头的执念,两世为人,他一直知道一个事,修道这种事,就和追女生一样,越是在乎,越得不到。 你不把它当回事,做好自己,它往往就降临了。 “对了,先前切磋,摸清了陆谨逆生状态在眉心的行炁轨迹,可以试验一下开启阳五雷般逆生状态了!” 张之维立刻行动起来,保险起见,先用金光护住全身经脉,然后调运出先天火金之炁,以逆生三重的行炁轨迹开始运行,先从脐下三寸,一寸寸的过五脏六腑,一路往上。 因为提前用金光护住经脉的缘故,这次运行先天火金之炁时,张之维并没有感受到灼烧感。 先天火金之炁路过中丹田,一路直奔到上眉心上丹田处,但在即将冲入上丹田的一瞬间,张之维停下了。 一股寒冷之意漫卷全身,他又感受到了那一股不适,那种要把自己给化没了的错觉。 “如此说来,之前的尝试,不是我出了岔子,是逆生状态本身就有问题,要不要继续呢?” 思忖了一瞬,张之维决定继续,陆谨天天用这一招,也没出什么问题,倒也看看,这逆生三重诡异在何处? 张之维平复一下自身,然后气念挟先天火金之炁冲入眉心上丹田。 刹那间,张之维只觉得脑中炸起一声闷雷,紧接着,那股冲入上丹田的先天火金之炁发生了变化。 先天火之炁和先天金之炁,竟然开始融合了,两炁合二为一,再没有火和金的属性之分,彻底变成了一股全新的炁。 这股炁外形依旧是闪电形状,但却是淡淡的金色的,内部炽亮无比,散发出阵阵让人惊悚的气息。 “这是……” 张之维蓦然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阳五雷版逆生状态,成功了。 看着这一团全新的淡金色的炁,张之维不得不承认,还是小瞧了这逆生状态。 张之维之前的猜测是,所谓的逆生状态,其实是把逆生三重修行出的先天一炁,通过这個行炁方式,在上丹田发生一次转变,然后让身躯部分先天一炁化。 但现在看来,这逆生状态并不是把已经提炼出来的先天一炁运行到眉心,而是把几股先天之炁运行到眉心,在眉心处融合成为先天一炁,再生发到全身,使自己的身体先天一炁化。 “这样就很合理了,毕竟先天一炁在人一降生就已分化为四肢百骸,这东西在体内就不能长存,逆生三重应该只是把组成先天一炁的各种先天之炁提炼了出来,而想要将其融合为先天一炁,却是要通过逆生状态才行,所以逆生状态只能短时间保持,至少陆谨的是这样!” “但如果正常的逆生状态,转化出的是先天一炁,那我这个阳五雷版的逆生状态,转化出的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先天之雷,先天一雷?” 张之维感觉到了自身知识的浅薄。 他感受了一下这股全新的炁,很快得出结论,这股炁他能如臂使指,要控制着生发出去,开启逆生状态,并不难。 但他却踟躇了。 若是普通的先天火金之炁,虽然有些冒险,但张之维觉得以自己的性命修为,能趁受的起。 但这股金色的炁……张之维就不敢确定了,可能真会玩火自焚。 “但若就这么放弃,未免太可惜了,要不……稍微引导出去一点,比如先用头发这种无关紧要的部位试试水?” 第75章我秃了,也变强了 张之维看着上丹田里那团灿金色闪电形态的炁,思忖了片刻,决定先用头发试一试。 他紧束意念,控制上丹田里的那团灿金色的炁发散出去,如飞升天阙,猛地窜出上丹田,直入发梢。 刹那间,原本束成髻的头发,猛然炸开,反重力般冲天而起,根根朝上,且缠绕着灿金色的雷霆,给人一种似真似幻之感,仿佛发丝是由闪电构成的。 张之维抬眼瞅了一眼,咧嘴一笑,顿时明白这是他的头发在逆生状态下,呈现出的炁化状态。 “这模样,还挺唬人的,暂时没看到对头发有什么损伤,再多观察一会儿!” 张之维心里自语,同时伸手抓向一缕头发。 “滋滋滋……” 发梢闪电环萦,一缕灿金色的雷霆跳跃而起。 张之维用手指去触碰这缕金色雷霆,尝试着把这缕炁收入指尖,头发的感受毕竟不那么真切,他想用身体去试试。 触碰瞬间,指尖如遭针扎,但没有受伤,只是伴随着阵阵细小的刺痛。 “这种感觉……雷的强度很高啊,比单纯的阳五雷要强很多,但也要狂暴很多,如果要对全身使用的话……” 张之维思忖片刻,得出结论,会对身体有一定的损伤,但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如果是短时间使用,应该问题不大,但要像陆谨那样一言不合就用,除非性命修为再高上一个档次,不然有较大后遗症。 “保险起见,多观察一会儿!” 浴桶内,张之维昂着头,静静地盘坐在里面,头顶盘桓着刺眼的雷电。 大概一刻钟后,张之维的头发已经是不灿金色的了,而是变成了赤金色。 不仅如此,他头顶的空间也都被高度地电离化,空气中的尘埃因为电离而闪闪发亮,不时有细长的电弧击穿空气,从张之维的头发飞出,在浴桶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黑痕。 到了这个程度,张之维已经很难再掌控这些雷电了,他连忙撑开金光咒。 金光如水银泄地般喷涌而出,护住周遭的一切。 这里可是陆家的客房,人家正举办寿宴,自己要是给它炸了,那多不好意思! 有金光咒护持,即便屋内电闪雷鸣,刺目的电光如蛇般窜动,但屋内的陈设却丝毫没被损坏。 之所以会这样,倒不是金光咒的防御比雷法的攻击高,而是现在满地乱走的雷电并不是张之维的雷法,只是雷法作用在空气上的余波。 那强大到让人惊悚的金色雷霆,依旧被他控制在头发上。 “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左右,差不多就是极限了,我有点控制不住了,而且头发好像也开始出问题了。” 张之维赶忙把头发上的那股金色的炁,收回眉心的上丹田之中。 随后,心念一动,闪电金色电光的炁骤然一缩,重新分化为银白色的先天火金之炁,运行回到中丹田绛宮之中。 “呼!” 张之维长出一口气,有些兴奋:“好像捣鼓出来了一点不得了的东西!” 随后,他伸手摸了摸头发,刚一触摸,原本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头发,瞬间就崩塌了,寸寸碎裂,化作齑粉。 张之维:“…………” “这有点秃然,看来这种形态,一刻钟是极限,超过了会崩溃,如果实战中使用,要想对身体的负担降至最低,最好不要超过三到五分钟,具体多少,还得试验后才知道啊!” 张之维分析了一下,又摸了摸头,感觉有点难搞,自己堂堂道门高功,天师传人,要是顶个秃瓢出去……这像什么话? 这不得挨师父的削啊! “得把它弄出来才行,我记得头发是肝肾之精,第五胸椎(夏至)和第八胸椎(立夏)与肝相关,第十胸椎(清明),第十一胸椎(春分),第十二胸椎(惊蛰)与肾相关,可以尝试操作一下!” 张之维立刻开始轻微的调动人体格局,头发只是身体上很微不足道的部分,所以效果立竿见影,没多久他就感觉头部痒痒的,乌黑的头发就如雨后春笋般重新长了出来。 长到一程度,张之维停下动作,摸了把新长出的头发,柔顺亮滑,发质比之前还好。 “人体奇门格局倒是好用的很呐,走,干脆趁热打铁,找个地方好好试验一下这个先天之雷的逆生状态!”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从浴桶起身,浑身炁一动,蒸干水份,穿上道袍,正在扎头发。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张之维扭头看去。 “吱!”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张静清,冷着脸,手里提着一個大大的食盒,他是看徒弟没吃饭,专门过来送吃食的。 “嗨呀,师父,您太客气了!” 张之维看着张静清手里的食盒,心里一暖,连忙说道。 张静清冷着脸,把食盒放在桌上:“先吃!” 张之维看了眼张静清,好像不太对劲,有股暴风雨来临的宁静啊。 他龇了龇牙,乖乖坐好,打开食盒,吃了起来。 吃的时候发现师父一直冷着脸,张之维试探性的问:“师父,谁惹到你呢?” 张静清虚着眼,瞅着他,谁惹的他,谁没点数吗?先吃饱,吃饱了再算总账,面无表情道: “先吃先吃!” 张之维脖子一缩,埋头吃起来,在龙虎山上,除了张静清之外,他就不怕谁,严格来说,也不是怕师父,他是尊重师父,毕竟张静清对他是真的好啊! 没一会儿,张之维吃完了。 “跟我出来一下!” 说罢,张静清起身出门。 张之维挠了挠头,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客房,来到陆家的后院。 期间,张之维想起自己捣鼓出的金色雷霆,便询问道: “对了师父,雷法的炁,在什么情况下会变成金色啊!” “少给我好高骛远!” 张静清没好气道:“先前你和陆谨切磋是怎么回事,你那是切磋吗?忘记为师教过你的吗,这江湖啊,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师父说的道理,徒弟自然不敢忘记,下次一定谨记,一定谨记!” 认错,张之维一向是最积极的,只不过心里却在腹诽,只要实力够强,就是我们打打杀杀,别人人情世故! 第76章师父的质问,金光咒可以见神 “次次都说下次谨记,但次次屡教不改,你还有多少个下次?!” 现在,张静清是看到张之维就来气,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切磋打败对手可以,但你一巴掌把人打哭这叫个什么事啊? 还是在人家的生日宴上打哭,当时他这个做师父的,都尴尬的想用个遁地术钻土里去了。 要不是龙虎山家大业大,和陆家与三一门也相交莫逆,两家的长辈看在他这个天师的老脸上,也还算通情达理。 换個小门小派,这只怕就是生死大仇,他这个当师父的,能不气? 至于后面张之维大发神威,指点全场年轻一辈,看似好好的扬了一把龙虎山的威名,又张静清依旧是没半点高兴。 这件事有利有弊,毕竟有句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这世道混沌,正邪难辨,正所谓人心隔肚皮,虽然现场的人都在恭维,但暗地里指不定怎么想的呢! 一想到自家宝贝徒弟可能被有心之人算计,张静清就有些清静不下来。 “一定没下次了,这次弟子和陆谨切磋,纯粹是意外,是弟子太投入了,没收住手……”张之维连忙说道。 “打住打住,就你理由多,什么叫没收住手,后面的切磋,你手不收的很稳吗?你指点那刘得水,稍有差池,就得震死他,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是分毫不差啊,现在你给为师说失手?” 知徒莫若父,张静清虚着眼看着张之维:“你老实交代,你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 闻言,张之维一愣,说起打哭陆谨这事,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那当然是……纯属故意的啊,其实想要摸清楚陆谨逆生状态在眉心的行炁轨迹,方法很多,没必要一巴掌秒杀。 但他不打这一巴掌,张怀义那小子怎么出头啊? 张之维记得,剧情里老天师曾感叹,如果当初不一巴掌打哭陆谨,也许就没后来的甲申之乱了。 因为,这一巴掌让天师张静清突然觉得,张之维的性格如果当了天师,不一定是龙虎山的幸事。 干脆自己再教一个亲传弟子得了,一来是能互相磨砺,说不定能把张之维的性格掰回来,二来也多一个选择,就算张之维性格改不了,真不适合当天师,那不是还有第二个接班人吗。 所以选来选去,张静清把目光放在了性格上与张之维截然相反,但天赋同样绝佳的张怀义身上,开始大力栽培他,亲授法术。 可以说,张之维打哭陆谨的这件事,改变了张怀义的命运,没这一巴掌,张静清说不定不会想着再找个天师候选人,也就不会传张怀义五雷正法。 没有五雷正法,以张怀义稳如老狗的性格,多半老老实实窝在龙虎山一辈子,也就没有能力下山去搞什么三十六结义了,那后面一切的纷争,可以得到改写。 但这是站在原剧情里的老天师立场上考虑的。 现在的张之维却是没这个想法,师父身体倍儿棒,天师之位什么的还早的很,天师度里有什么秘密,有什么禁制,他也不太关心。 再说了,他和张怀义关系也不错,老陆受点委屈,就能抬张怀义一手,那就只能委屈老陆了。 只不过没想到被师父察觉到了端倪。 面对师父的质问,张之维当然不会承认。 老话说的好,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主打的就是一个死不承认。 张之维一口否决:“怎么可能是故意的,这不是弟子见猎心喜,想试一试他们家的逆生三重吗?一时间,忘了分寸!” “见什么猎,心什么喜?”张静清质问。 为了平息师父的怒火,张之维决定拿出点干货,沉声道: “我看穿了陆谨的逆生状态的一点门道,有点新想法,所以尝试了一下,没想到一击就把他放倒了!” “逆生状态的门道?”张静清道,“你好像对逆生三重很感兴趣?” “逆生三重在异人界鼎鼎大名,谁不感兴趣?”张之维挤眉弄眼,“您老之前不是对三一门和三一门的门主左若童很夸赞吗,师父,您也挺感兴趣的,对吧!” “啊?!”张静清眼睛一瞪,喝道:“对,对个屁啊!” 虽然他确实有点感兴趣,但这种事知道就行了,说出来他这个当师父的不要面子啊! “对了,你刚才说看穿了逆生三重的门道,有点新想法,你看穿了什么门道,有什么想法?”张静清问。 张之维也不隐瞒,就把自己看穿了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并打算用先天火金之炁开启阳五雷版的逆生状态的想法,给张静清讲述了一下。 当然,他没说自己已经试验成功了,倒不是刻意隐瞒,而是说了,肯定要挨骂的,先在师父这埋个伏笔,过几天再去说,稳健一点。 “伱说你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摸清了逆生三重的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 张静清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张之维,三一门的逆生三重是出了名的复杂,自家这孽畜却能一眼看破其行炁轨迹,并找到破绽,这种天赋,这种何其吓人? 这么好的天赋,可不能让他乱搞。 “你还没去尝试对吧!”张静清沉声道。 见到师父这个表情,张之维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没有没有!” “没有就好,你这想法,简直就是胡来!” 张静清训斥道:“阳五雷的炁何其狂暴,人体经络何其脆弱,别说用逆生三重的行炁轨迹去运行阳五雷的炁,就算是用同出一脉的阴五雷的行炁轨迹去运行阳五雷的炁,在未到一定境界学得调和之法前,都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损伤,你这么做,就不怕伤了经络吗?” “师父,我早有应对方法!”张之维道,“我可以用金光护住经络,这样就不会受损了。” 张静清气笑了:“用金光护住经络,你的想法倒是挺多的啊,但你可知道,要想做到这一步到底多难,需要把金光咒修行到打破人体格局,可以见神的地步,才能把金光细致入微作用在经络之上,能做到这一步的,咱们全龙虎山都没几个,你何德何能啊?” 第77章人体中的真武之神 “我何德何能……师父,瞧您这话说的,那啥,我未学识字,先学丹功,这十多年的修行难道是白练了吗?我在内丹功一道,还是小有点成就的!” 说着,张之维伸出食指和拇指,小小的比划了一下。 对于张之维在内丹功上的成就,张静清给予认同,说道: “为师知道你的金光咒已经修行到了可以护住内脏和血管的地步,这可不是小有成就,说是大成也不为过,但经络是经络,血管是血管,两者不可相提并论,你护的住血管,可不一定护的住经络。” “想要护住经络,内丹功一道必须修行到打破人体格局,可以见神的地步才行,等你什么时候能洞悉入微,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每一条经络,每一个细微的穴位,并清楚知道它们在身体里有什么作用后,再来和为师说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看着张静清一脸严肃的样子,张之维抿了抿嘴,弱弱的说道: “那啥……师父,说不定我已经修行到你说的那种境界了呢!” “嗯?!” 张静清顿时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虚着小眼睛,一脸怪异的看着张之维,确认道: “你说你已经明悟了自身格局,修行到了可以见神的地步?” 张之维点头如捣蒜。 张静清眼睛一瞪:“休得诓骗为师,来来来,让为师考考你,若你答不出来,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张静清撸起袖子,指了指张之维上腹部的脐中上2寸的位置:“这是什么?” “这是商曲穴!”张之维说道。 “废话,为师不知道这是商曲穴吗,为师是问你,你通过内视人体格局,在这个穴位上看到了什么?”张静清说道。 张之维如实说道:“这个穴位在发光,而且,每次我运行阳五雷时,心火之炁一动,这颗穴位就会变的更亮,一闪一闪的像有个人影在动,同时,我浑身的气血会更沸腾一点!” 闻言,张静清目光一沉:“伱竟然真的修行到这个境界?” 张静清仔细打量着自己徒儿,像打量一個怪物一样。 他一直都知道张之维天赋很高,世间少有,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弱冠之年,在内丹功一道修行到了可以见神的境界,这是何等的可怕? 这天资,想必就是祖师爷在世,那也不差分毫了吧…… 张静清心里感叹了一句,竭力收敛吃惊的表情,询问道: “你什么时候修行到这个境界的?” “差不多有两三年了吧!”张之维随口说道。 “两三年?!” 张静清眼睛一瞪,用怒容来掩盖吃惊:“你到达此境如此之久,都不和为师说说?” “哪有?” 张之维连忙道:“我明明给您说过,那天我去大殿找您,给您说我金光咒已经能覆盖全身上下,由内到外的每一个地方,您夸赞了我一番,还让我切不可骄傲自满什么的,你忘了啊?” “是吗?” 张静清仔细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说过,但自己当时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只当张之维说的是金光护住了内脏和血管,根本没往细小的经络去想,如此看来,是自己当时会错意了。 “含糊其辞,下次说具体点!” 张静清轻描淡写一句带过,随后说道:“刚才的商曲穴又被称为血门,它的作用是气血循环的核心中点站,和肝肾相连,可以排出人体杂质,同时和心脏配合,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至于你发功的时候看到这颗穴位在闪动,里面甚至隐约呈现人形,这便是可以见神中的神了,之所以称呼这些穴位为神,是因为这些穴位主宰着人身体的运行,就好像天地中各司其职的神仙一样。” “而这个商曲穴,对应的人体神灵是‘北斗真武之神’,代表着武力,很多异人在遭遇生死危机时,会用金针刺穴的方法来强提战力,他们刺的这个穴就是商曲穴,不过金针刺穴这个方法太粗糙了,虽然能短时间提升战力,但会气血两亏。” “不过这个弊端,对打破人体格局,可以见神的人来说,并不存在,因为他们可以很精细的去操作,不给自己留后遗症。” “如果你想在战斗中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可以有意的去运转这个穴位,让它不只是闪动,而是彻底发光,如此一来,战力至少提升三成。” 听了张静清所言,张之维大喜,没想到人体穴道还有这个用处,如此一来,又多了点提升实力的手段。 “对了,既然你已经到了可以见神的境界!”张静清想到了什么,质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试验过你说的那个阳五雷的逆生状态了?” 张之维挠了挠头,笑道:“师父有大智慧啊,果然是瞒不住,我浅浅的试验了一下,不过我在试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 张之维正想描述一下在即将开启逆生状态时出现的那种要把自己给化没了的感觉。 张静清却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张之维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看向身侧。 树林里,人影攒动,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中走出,来人正是仙气飘飘的左若童和他的徒弟陆谨。 “天师,大半夜的,还训徒啊?老太爷之前说的真不错,藏了这么个大宝贝,今天才让我们知道!”左若童笑道。 “左老弟哪里的话,就一个不成器的孽徒罢了!”张静清客气道。 “这还不成器啊,天师您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要我说,您要这么看不上他的话,要不……”左若童笑眯眯道:“让给我如何?” 张静清道:“左老弟,说笑了,不知左老弟来此,是为何事?” 左若童拍了拍身旁陆谨的头:“二位啊,我这个蠢徒弟啊,切磋输的不明不白,切磋完还没受到指点,气的内心崩溃,又哭又闹,我这不带他过来吗?” 陆谨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张师兄你白天打我……嗯哼……和我切磋过后,还没给我指点呢!” “陆少爷有左门主指导,我就不越俎代庖了!”张之维说道。 “这……” 陆谨回头去看师父左若童,自己的打不能白挨啊,师父快快撑腰! 第78章左若童要换徒弟 左若童淡淡一笑:“指点不指点的无所谓,但你总得解释一番,让我这蠢徒弟输个明明白白吧!” 张之维看向张静清,想师父也来撑一把。 张静清眉头一皱,说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话,打人的时候倒是挺痛快,怎么现在墨迹上了?!” “但说无妨是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之所以能一击击败你,是因为看穿了一点逆生三重的门道。” 张之维选择给陆谨留一点面子,事实上,他就算不截停陆谨上丹田的炁,顶着陆谨的逆生状态硬上,也能很轻松的撂倒他,就像打吕慈那样。 “张师兄看穿了逆生三重的门道?” 陆谨一愣,他修行逆生三重多年,也没摸出什么门道,这是能看出的吗,连忙询问张之维具体原因。 而听到张之维所言,左若童倒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在切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端倪,这次带徒弟过来,既是给陆谨解惑,也是为了给自己解惑。 张之维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在看了你的几次较量后,我看穿了你一部分的行炁轨迹,发现你们的逆生三重和在场其他流派的手段都不一样,作为一门性命双修的功法,它与金光咒有些类似,但它在构建上,要比金光咒复杂的多。” “我指点过火德宗的丰平,也指点过燕武堂的刘得水,火德宗,追求的是火焰的本质,演武堂,追求的是外练筋骨皮,内炼一口气。” “但金光咒不是,金光咒追求的不是护体的金光,它是通过延伸出金光这种状态来提升自己的性命修为,金光从来不是重点,它只是一个衍生物罢了,这就好像打坐修行静功的时候,追求的不是什么姿势,而是心清静不清静。” “所以,修行金光咒时自然不能把重心放在金光上,重心应该是更完美的进入性命双修的状态。如此一来,性命修为提高了,作为衍生物的金光,自然也跟着提高,而且如臂使指。” “既然金光咒如此,那我想,与金光咒相似的逆生三重也应该如此才对,只不过相比金光咒的衍生物——金光而言,你们逆生三重的衍生物——逆生状态要复杂的多,所以它产生的效果也比金光丰富!” 张之维伸出手,按在陆谨的脑门上,说道:“但复杂的东西注定没有简单的皮实,行炁方式太复杂,就容易被人打断,所以我就以自身金光咒去映照你们的逆生三重,然后用最直接的手法,截断了你那复杂的行炁方式!” 果然如此,自家手段确实被看穿了不少……左若童心里暗叹一声。 即便在来之前,左若童早有预料,但听了张之维的解释,他心里依旧不太平静。 多少本门弟子,在他指导下修行逆生三重,入门都极其艰难,但你看别人用了几次,就把行炁轨迹摸了个八九不离十,还找到了截停逆生状态的方法,这是什么妖孽啊? 不对,这哪是妖孽,这是分明天赐的修行逆生三重的好苗子啊,这小子要是修行逆生三重,说不定能解开我的疑惑,把逆生三重修行到一个前无古人的境界。 就是可惜了,此等好苗子,怎么就被张静清这個老匹夫抢了个先? 一时间,左若童古井无波的心,突然生出了一个热切的想法,把这个天师弟子给拐带了吧! “嗯哼!” 左若童咳嗽一声,压住有些悸动的心,看了一眼在旁边跟个呆头鹅一样的陆谨,训斥道: “听懂了吗?你只看到了这一巴掌,知道这一巴掌的门道了吗?张嘴领教,闭嘴承让,场面话车轱辘话张口就来,你领教到了什么?说到底,也只是在乎胜负罢了,我让你去切磋,是让伱明悟自身,可不让你上去好勇斗狠的。”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看着张之维头头是道,陆谨跟个呆头鹅一样听着。 平时场面话一套一套的,关键时候,屁都憋不出来一个。 左若童恨铁不成钢的给陆谨来了一个削头皮,打的陆谨抱着头,委屈的眼泪汪汪的,他是真没什么好说的啊! “这位小高功说的很有道理,不过,看穿归看穿,你能截停我这蠢徒弟的炁,是因为你本来就能轻松胜了我这蠢徒,倒不是我这逆生三重有……” 左若童顿了顿道:“有什么致命缺陷!” 张之维点头道:“那是自然,如果是您构建出的逆生状态,我是万万不敢如此取巧的,我应该要……” 你还应该要……你要翻天呐……张静清眼睛一瞪:“孽畜!!” 张之维心里一咯噔,连忙不说了! 左若童却是笑了:“哦?听你这口气,你是想和我讨教讨教?” “那也不……”张之维其实也有点手痒难耐,但看了眼师父的脸色,连忙说道:“那也不可能啊,左门长实力高绝,一时半会我是赶不上的!” “嘿,一时半会儿……”左若童倒没生气,一把拎起陆谨,给张静清递了过去: “天师,我看呐,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吧,这狂徒留在你这也是气你,干脆让给我吧,我用这个跟你换!” “别别鸭,师父啊,弟子知道错了啊,弟子以后一定加倍用功,别轰我走!” 刚被一削头皮打得委屈巴巴的陆谨,连忙手脚并用,疯狂扒拉,大喊道。 见陆谨那样子,张静清哈哈笑道:“你这小徒儿也挺有意思,你还是自己教吧,至于我这狂徒,留我这就好,就不劳左门长费心了!” 张之维:“…………” “左门长,瞧您这话说的,其实我这人嘛,一点都不狂,很少惹师父生气的!”张之维反驳道,心里却在暗自嘀咕,师父生气是他本来脾气就不好! “哼!”张静清一声冷哼,整个龙虎山,就你这个孽畜三天两头惹我生气。 “你看,这不就气了吗?”左若童笑道:“对了,不说笑了,说起来,光凭肉眼就看穿了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的,你是第一人,说说,你有什么想法没?” 第79章逆生三重大成的预兆 “这个嘛……”张之维看了一眼师父张静清。 张静清没好气道:“你都窥视人家手段了,还藏着掖着?为师厚着脸皮就给你明说了吧,左老弟,我这孽徒啊,见令徒用了逆生状态后,察觉到了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就见猎心喜,脑中冒出了一个念头,想用其他的炁,去代替逆生状态的先天一炁,来开启另类版本的逆生状态,你说可笑不?” “哦,原来是这样,哈哈哈……” 左若童大笑道:“令徒很有想法嘛,但这个想法很危险,就如令徒之前所讲,金光是金光咒的附属物一样,这逆生状态,其实也是逆生三重的附属物,只有依托于逆生三重提炼出的炁,才能施展出去。” 左若童告诫道:“如果是用其他的炁来施展,无异于玩火自焚,毕竟只有先天一炁是人体本源的力量,就算躯体炁化,也不会伤及根本,但其他炁,可就不好说了。” “是这个理!”张静清道:“所以我刚把他训斥了一遍!” “难怪天师大半夜的训徒啊,是该训!”左若童笑道。 但紧接着,他又说道:“不过,天师,我看令徒所言所行,不像是那般不知其中厉害关系的人,他既然敢冒出这个想法来,想必一定有自己的理解,要不……” 左若童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之维:“讲讲?” 张静清看向张之维,没好气道:“叫你讲讲!” 后面的东西,他这個做师父的也不知道了,先前张之维刚打算讲,左若童就过来了。 “其实嘛,这种事也没什么好讲的,无非就是个人体质原因,我觉得自己抗的住,就打算试试呗!”张之维说道。 “抗得住?”左若童问,“那你试了吗?结果如何?” “试了一下,但在炁运至眉心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所以就停下了!” 张之维当然不会和盘托出。 “什么异样?”左若童连忙问。 “是一种……” 张之维仔细回想了一下,形容道:“是一种要思绪似乎都要飘走,整个人似乎都仿佛要化作虚无的感觉,具体的不太好形容,但大概是这样!” 闻言,左若童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惊讶表情:“你居然也感受到了!” “也?”张之维问:“左门主和陆老弟也有这种感觉吗?” 陆谨摇头道:“没有啊,我修行时什么感觉都没有!” 左若童眼眸低垂,沉吟片刻道:“小高功说的那种感觉我确实有过,不过我是在修行逆生三重到了高深境界时,才灵光乍现般的感受到的,而后,随着修为愈加精进,这种感受也就越深!” 说着,左若童感叹道:“小高功未修逆生三重,却能从逆生状态上察觉到一丝,此等天赋,真是左某人惊叹不已啊!” “左门主,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呢?”张之维询问。 “代表什么?”左若童低声重复了一遍,而后语气坚定道: “这应该是炼神返虚的提现,是逆生三重大成的预兆!” 逆生三重大成的预兆……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着左若童。 江湖上都传言,逆生三重一旦修得圆满,便可羽化登仙,按左若童的意思,他这个大盈仙人,真离逆生三重圆满不远了? 仔细想想,还真是有有可能的。 若张之维记得不错的话,百年后的陆谨,修为是逆生三重的第二重,外表依然是老人模样,没有像左若童一样返老还童。 要知道,左若童年龄可不小,他和天师张静清称兄道弟,是同一个辈分的人。 张静清虽然气神完足,但从外表上看,却也已是老人模样。 而左若童却依旧保持着一副近乎少年人的模样,浑身炁机发散间,生机勃勃,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逆生三重是不是快圆满了。 要是能搭把手,试试左若童的深浅就好了,张之维心里暗道可惜。 左若童神觉敏锐,察觉到了一丝张之维的想法,说道: “你好像对我三一门很感兴趣?” “左门长气度不凡,仙人之姿,我师父对您也是赞赏有加,我这个做徒弟的,说不感兴趣,肯定是假的!”张之维说道。 左若童笑道:“那天师真是谬赞了,对了,小高功既然对我三一门挺感兴趣,那我就讲讲我在修行上的一些感悟吧!” “我三一门,之所以名三一,是因为三一者,神、气、精混三为一也,其顺为人,逆为仙,只在其中颠倒颠,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 “意思是要修我逆生三重,就必须去争一缕生机,去逆天而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三重圆满,即可永久不坏。” “正所谓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近于神形俱妙,与道合真之境矣……” 左若童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大段,而且是越说越玄乎。 张静清眼眸低垂,在沉思。 陆谨一脸懵逼,听的云里雾里。 张之维则是有些诧异的看着左若童。 这些话里没有具体的修行法门,却有很多左若童对修行的理解,特别是在逆生三重上的理解。 张之维虽然没有修行过逆生三重,但天下的道理都是有相同之处的,这些理解对他也算是小有帮助。 左若童讲了很多,讲完之后,看向张之维,说道: “此乃我在修行一途上的些许理解和理念,希望对了有所启发,对了,如果你以后捣鼓出了那所谓另类版的逆生状态,或者再次有那种感觉,甚至是修行上有什么不解,也可以来三一门找我,我若知晓,定不啬赐教!” “多谢左门主指点!”张之维抱手说道。 “我和你师父也算是相交多年,有些事,不必太见外!” 左若童说完,拍了拍陆谨的头:“你呢,刚才的话,听懂了多少?” “听懂了一小部分!”陆谨如是说道:“不过我已经全部背下来了,等回去后,我就记录在书本上,每日通读几遍。” “不必如此刻意,修行之道,前人的经验可借鉴,但不能当成真理,道,总归是要自己悟的!” 左若童嘱咐了一番陆谨,转头看向张静清:“天师,既然我这蠢徒弟已经解惑,那左某就不打扰你训徒弟了,告辞!” 第80章敢问这世上是否有仙 目视左若童和陆谨离开。 树林里,只剩下了张静清和张之维师徒俩。 “师父,您觉不觉得,刚才的左门长……有些热情过头了?”张之维小声说道。 “怎么?”张静清虚眼看着他,“真以为人家要拿徒弟换你啊!” “啊?!”张之维说道,“哪能啊,我是不会离开龙虎山的,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的,师父又好,师兄弟也好,我超喜欢……” “好了,别贫了,你刚才想说什么?”张静清打断道。 张之维想了想,说道:“我想说左门主状态不对,刚才与其说他是在给我指点,给陆谨指点,我更觉得他是在……求证,就好像一个东西,自己也不能百分百确认,所以需要他人的肯定和认同,这是一种不自洽的表现,以左门主的修为境界,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 张静清斜眼看着张之维:“你觉得左若童是在找你求证?” “那必然是师父您啊!”张之维连忙道。 张静清摇头道:“不,他没找任何人求证,他是在自证,或者也存了那么点心思,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对,这确实是不自洽的表现。” 说着,张静清感叹一句:“人非圣贤,不管修为多么高,多么豁达,但总有看不开的妄执!” “看不开的妄执?”张之维思忖片刻,道:“师父,具体讲讲?” “讲什么?”张静清说。 张之维道:“如果,我说如果,刚才左门主向你求证,要您给出见解,您会说什么?” 张之维觉得,这或许与日后三一门的衰败有关系。 “左若童没向我求证,我这自然也没有答案,现在是你向我求证,那为师就跟你说道说道,免得你瞎捣鼓!” 张静清说道:“从刚才左若童的话里,为师概括了一下,三一门的理念其根本为心也者,人之丹也,物而霾之,则心不丹。故炼丹也者,炼之无所炼,以复其心之本体,天命之性自然也。” “意思是人的‘性命’是从无形无象的太虚中来的,人始生时,‘性’与‘命’混而为一,视为先天一炁。” “人一出生,先天一炁便开始分离,演化为精、气、神,即所谓性则寄之于肉团心里,即名曰神,命则寄于脐于肾,即名曰气曰精”。 “精、气、神各立一位,以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的顺序一直衍化,‘性命’就会随着人的躯体的死亡而消失。” “要使‘性命’长存不灭,就要使精、气、神的衍化顺序逆而行之,这个过程有三重,分别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所以称为逆生三重!” “其最终目的是使精气神重新混合为一,化为先天一炁,最终复归无形无象之太虚中,与太虚共存亡,此为飞升,也就是左若童说的,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近于神形俱妙,与道合真之境………” 若问谁是这个世界上知识最渊博的人? 有天师府六十四代底蕴傍身的张静清,必有一席之地,轻描淡写间,就将左若童所言的那些晦涩难懂的道理,讲的通俗易懂,不愧是能同时教出“一人”和“之下”的人。 听完张静清所讲,张之维若有所思道:“师父,那这三重修完,真能原地飞升吗?” 说起飞升,张静清眼眸低垂,片刻后,看向张之维: “你觉得呢?” 张之维思忖片刻,道:“先天一炁,从虚无中来,人一出生,先天一炁便化为精气神,此为性命根本。” “逆反回去,重回先天一炁,先不说此举能不能成,就算真成了,把自己练成了先天一炁,那又是个什么形态了?” “作为一门性命双修的功夫,最后的最后,却是把性和命都练没了,这不得不说,很不符合常理啊!” “难道真要逆反着一条路走到黑,从虚无中来,最终重新归于虚无中去?如果说这是三一门所追求的飞升,那飞升又有什么意义呢?” 到了此刻,张之维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和天师同辈相交,号称仙人的顶尖高手,会因无根生而死了,所以就和张楚岚闯唐门,导致唐门主唐妙兴之死一有些类似。 而张之维一连串的发问,也让张静清吃了一惊,这个徒弟,悟性确实是高啊! “这是人家三一门的事,就不用你我操心了,再说了,至于逆生三重圆满之后到底是什么呢?谁也不清楚,毕竟没人修行到过这個境界,搞不好是挣脱一切束缚,彻底逍遥自在也说不一定!”张静清说道。 彻底逍遥?张之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恐怕并不能,至于那种诡异的感觉,与其说是逆生三重大成的预兆,不如说是身体的示警。 但这种事情,其实没得说,这也是天师张静清在左若童面前不发一言的原因,人家修行了一辈子,已经执念,不管前路结局如何,是成道,还是成空,都得走一遭。 张之维沉思良久,忍不住询问道: “那师父,江湖都说,这逆生三重圆满能成仙,这么看来,并不能,那我们的内丹功修炼到极致呢?是否能成仙呢?这世上,又是否有仙?” 张静清看着一脸求知欲爆棚的张之维,欲言又止,几次张了张嘴,最终叹息了一声,道: “切不可好高骛远,这些东西,等你修为到了,或者等伱当上了天师之后,自然就知晓了!” 闻言,张之维很识趣的闭上了嘴,不再当十万个为什么。 与很多说话云里雾里,喜欢当谜底人的道士不同,张静清讲什么都是简单明了,深入浅出。 刚才张静清这个样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张之维却明白了。 让他当天师后才知道,不是师父刻意要当谜底人,是涉及到了有些知识,师父说不出来! 难道说羽化成仙,飞升之类的东西……也是天师度禁制里的东西吗…… “天色不早了,走了,回房歇息,明天一早,咱们回龙虎山!” 张静清一拂袖袍,往陆家大院而去,本来还说今晚把张之维叫出来,好好教训一顿,但现在,他有些意兴阑珊,也没了训徒的兴致了。 逃过一劫……张之维松了口气,连忙跟上: “师父啊,那咱们明早以什么方式回去,继续坐火车吗?” 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坐火车的话,你还不把火车给拆了啊,明天,借法回山!” “那师父,要不咱们现在就启程吧,兴许还能赶上山上的早饭呢!”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不辞而别像什么话,明早和陆公辞别之后,再启程吧!” “师父果然有大智慧,对了,师父,之前你还没说,雷法在什么情况下会变成金色啊?” “你又想捣鼓什么东西,切莫好高骛远,这可比你搞什么另类版的逆生状态危险多了,你把握不住!” 第81章心猿意马,心魔现 “很危险?”张之维连忙问,“金色雷法哪里危险了?” 走在前方的张静清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目光凝视张之维,片刻后,缓缓说道: “之维啊,你的心境出了问题!” “出什么问题了?”张之维一愣,自省了一下,并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问题。 旋即不解道:“是释放心猿的原因吗?” “不要什么事都赖着心猿,心猿是果,不是因,之维,你有没有发现,你对力量过于执着了点!” 张静清缓缓说道:“以往在山上,你还只是修行的刻苦,但此次下山,你的心开始浮躁了,因为你对力量的执着,你不想压制阳五雷的威力,慢慢打磨心性,所以释放了心猿,去追求更极端的力量。” “因为你对力量的执着,所以在陪为师看巫优唱戏的时候,你没去关注戏曲本身是否精彩,而是第一时间剖析了神格面具的本质,并映照自身,想出了自己演自己,再把自己打造成神,摄取人间信仰之力来提升实力这种极其疯狂而大胆的想法。” “因为你对力量的执着,所以在演武的时候,看到陆谨使用逆生三重,你第一反应是剖析了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想要弄一个阳五雷版的逆生状态,从而获得更大的力量。” “因为你对力量的执着,所以在面对诸葛云晖的时候,伱剖析了奇门遁甲,并开始映照自身,甚至逐步开发人体小天地,也就是人体格局,为师看你的头发纤尘不染,应该是刚长出来的,你拿自己做了实验对吧。” 张之维薅了把自己的头发,点了点头。 张静清继续道:“现在,你又想去捣鼓超出阳五雷限制的东西……你这种心境,要不得,力量虽好,但过于痴迷其中,就不是掌控力量,而是被力量所掌控了!” 张静清一脸不解,语重心长道:“之维啊,这次下山,是什么让你变的对力量如此着迷了?” 张之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张静清话,而是在扪心自问,自己对力量真的很执着吗? 好像是有点过于执着了,即便有些不太想承认,可这是事实。 那该执着吗? 该!! 张之维心里的回答很坚决。 在这身如鸿毛,命如草芥的乱世里,不追求力量,不执着于力量,那该执着什么? 道吗?长生吗? 可没有力量,又如何护的住道,守的住长生? 其实,若能不卷的话,他又何尝想卷? 每日按班修行,清晨去那天门山坐看云卷云舒,中午在山中静听花开花落,半晚去山下任凭潮起潮落,做个超凡脱俗的道门高功,不好吗? 正一教不禁婚配,他甚至可以下山找个漂亮女人当老婆,体验人生百态。 以他的悟性和资质,如此这般修行几十年后,他还是那个天下无敌,俯瞰群雄的天通道人。 张之维不想吗?他想的,但他不能,时间不等人,现在超然了,等再过不久,世界大战开启,战火彻底席卷神州大地的时候,他拿什么超然啊? 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龙虎山肯定是要入局的,而且,作为道门魁首,必定首当其冲。 那是要死人的,而且会死很多,整整一代人都要葬送进去。 剧情里,张怀义结义的时候曾和郑子布闲聊,龙虎山的这代人弟子里面,除了他和张之维,都快杀没了,那时候,战争还没结束,可想其惨烈程度。 也就是说,记忆里,那些在他刚穿越过来还是小屁孩时,用法术弄出纸马,载着他下山买零嘴的师兄,那些一脸崇拜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副师兄好厉害,我与有荣焉的师弟们,差不多都要死在这场纷争中。 这是现在的张之维无法忍受的。 所以,他才这么卷,刻苦用金光咒打磨性命,“每日三省吾身”,八极,形意等各种乱七八糟的拳法学了个遍。 以往,即便有紧迫感,但一直在岁月静好的龙虎山,感受还是不那么真切。 但这次随师父下山,一路所见所闻,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还是让张之维又更紧迫了一些,所以无论见到什么,都在映照己身,看能不能给自己带来更强的战力。 他,还要变得更强才行! 沉思片刻,张之维说道:“世道越来越乱了,我想守护好龙虎山,守护好师兄弟们!” 闻言,张静清一愣,看着张之维,张了张嘴,想说这是他这個做师父该做的事,你这个当徒弟的,在老子庇护下好好修行就行,别操这些心,但最终,张静清没说出口。 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 “诶!”张静清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对力量的执着其实并非一无是处,但要懂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早启程回山!” 张静清背着手,一人走在前方,高大的背影,略显萧索。 看着师父的背影,张之维愣了一下,跟了上去,看出师父心情似乎不太好,金色闪电的事,他也没再不依不饶的追问。 这个世界没有一刻是静止的,个体的变化的总和就是整个世界的变化,但是个体变化影响世界变化的程度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成日殚精竭虑,却掀不起什么风浪,有的人却因一念之差让世界天翻地覆。这就是“命运的权重”。 而此刻,张之维的权重就在增加,但同时,他却没注意到,在他的心府,也就是中丹田绛宮,这个人体穴道的中枢,百关之神汇聚的地方,里面储存着的庞大的先天火金之炁在攒动,慢慢勾勒出一头风雷狂暴,毛脸雷公嘴的猿猴模样。 这头猿猴在绛宮里沉浮了片刻,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空洞的眼睛里冒出了金光,有了自己的神采,它的目光似乎洞穿了绛宮,看到了外界的情况,它的脸上带着笑,但笑容里却是充斥着凶戾。 “嗯?谁?!” 行走间的张之维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探自己,旋即放开心神,探查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错觉吗?刚才除了感觉被窥探了以外,还有一丝心悸,以我的修为,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难道是之前脊椎骨上的外界节气没有清理干净?” 张之维一心二用,一边走路,一边内视自身,大致检查了一遍,除了绛宮里的先天火金之炁更多更强了一些外,什么毛病都没有。 第82章回龙虎山,雷法逆生状态 第二天清晨。 参加此次聚会的异人们陆续离开。 陆府门口,陆老太爷带着陆宣和陆谨,一一送别各位道友。 张静清带着张之维也来辞别。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陆公,我也要告辞了!”张静清抱手说道。 陆老太爷挽留道:“天师好不容易来趟江南,要不多待几天?” “山上还有要事,我就不多留了!”张静清说道。 他着急着回去揪‘老鼠’。 陆老太爷抱手道:“既然如此,那老朽也不多挽留!” 这时,陆宣突然说道:“对了天师,前日,您说漕帮疑似和全性妖人勾结,在以极其阴毒的手段养小鬼,我这两天派人查了一下,漕帮里好像还真有全性妖人潜伏,但漕帮势大,调查起来很有难度,现在进展缓慢,养小鬼的妖人藏匿在何处,暂且没查到,只知道是一个野茅山,此事,我陆家会密切关注,一旦查出,绝不姑息,天师尽可放心!” “野茅山?原来如此!”张静清抱手道:“多谢了,不过如果有了消息,还请告知一下天师府,这种道门败类,我天师府自当清理门户!” “一定一定!”陆宣连忙说道。 “他日再会!” “天师慢走!” …… 张静清转身踏出一步,手里掐了个法决,一张黄色符箓化作纸鹤飞出,在空中迎风便涨,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只大仙鹤。 张静清一步踏上去,张之维连忙跟上,旋即,仙鹤展翅,笔直升天。 看着两人越升越高的身影,陆谨在下面跳着挥手:“对了,张师兄,等我进步了,我可要去龙虎山找你切磋哟!” 天上,张之维笑道:“好说好说。” 陆老太爷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我家这宝贝儿还真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点都不怕输啊!” “太爷,您干嘛啊?!” 刚还一本正经说场面话的陆谨,瞬间破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说几句客气话而已,我与张师兄的差距,我自己还是了解的!” 闻言,几人相视一笑。 但只有张之维知道,陆谨此言,还真不是客气话,剧情里,这家伙在此后的一百年里,就经常往龙虎山跑,要找回场子。 很快,仙鹤直入云端,下方的笑声就听不见了。 晴空一鹤排云上,广袖飘摇,天光云海。 仙鹤于云间穿梭,从江南水乡掠空而过。 张之维还是第一次坐这玩意儿,心里不免有些好奇,往下张望着。 下方的房屋,就如同火柴盒一般袖子,不时攒动的人群,就如那蚂蚁一般。 张之维在仙鹤背上跳了跳:“师父,这玩意儿,可比纸马得劲多了啊!” 张静清虚着眼:“再瞎蹦跶,给你扔下去!” 张之维站定不动:“师父,您不要这么暴躁行不行?” “哼,现在觉得这符箓手段不错了是吧,起先叫你学,你还看不上,这么多年了,内丹功都修行到可以见神的地步了,身上的法箓还是最基础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箓’,你什么时候能把它凝练到‘太上正一盟威经箓’?”张静清训斥道。 堂堂符箓派天师的亲传弟子,符箓一道竟然是个刚入门的水平,张静清都有些说不出口。 “师父教训的是,下次我就抽个时间,凝练一下法箓,研究一下符箓之术!”张之维连忙说道。 以前他一门心思修性命,但现在见识了符箓在师父手里的用法之后,张之维觉得,自己或许是得提升一下了,别的不说,单从这一手骑鹤下山的手段就值得去学。 “下次,你的下次可多的很呐!”张静清表示不相信。 张之维嘿嘿一笑。 ………… ………… 仙鹤的飞行速度很快。 没多久,他们已经到了龙虎山地界,一座青色山峦立于山云之间,天门山已经遥遥在望。 天门山传说是祖天师张道陵遁化成仙而去之地,也是龙虎山主峰,与天师府南北相对。 天师府是道门圣地,香火旺盛,香客络绎不绝,张静清就没直接骑鹤回天师府,而是落在了天门山上。 落地后,仙鹤化作符箓飞入张静清的手里,龙虎山的符箓也不全是一次性的。 毕竟有些符箓画起来很不容易,甚至可能要画几天,如果只能用一次,那也太费事了。 所以,为了留存住符箓里的法力,以便更多次的使用,在画一些珍贵符箓时,符箓派往往会有质地更好的纸张来画符,好承载更多的力量。 一般来说,这种能多次使用的符箓,按材料质地分为黄,青,黑三种,像张静清手里这张黄色的,用的就是涂金纸,这是以前榜登科进士用的纸。 张静清把符箓收好,警告道:“对了,这次的比试,你回去之后,一個字都不能提起,知道了吗?” “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不泄露半个字!” “你记得就好!” 张静清说完,踏出一步,从天门山顶峰一跃而下,一身宽大的道袍里仿佛装满了清风白云。 脚下轻点,炁机流转,身形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腾空而起,几个起跃间,就消失不见,来到了天师府的后山。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爱耍帅!”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也不着急着回天师府,直接盘坐在天门山上,开始昨晚进行到一半的逆生状态试验。 这次,他不打算只局限于头发,而是把那金色雷霆覆盖全身。 “师父说我把握不住金色雷法,但从昨晚在头发和手指上的试验来看,我还是可以把握一会儿的!” 张之维沉下心神,先用金光覆盖住全身上下,再从绛宮运炁而出,按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直奔上丹田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张之维惊奇的发现,自己体内的先天火金之炁,对比昨日又强了几分。 “释放心猿之后,阳五雷境界虽没动,但威力却与日俱增,这怕不是什么太妙的事啊!”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但也没太放在心上,又不是从外界吸取过来的,自己炼出来的炁,还能反噬自己不成? 先天火金之炁冲入眉心,金色闪电般的炁融合而出,生发自全身上下。 “逆生状态,开!” “轰隆隆,隆隆……” 刹那间,沉隆的雷声由远而近,就像是一片雨云汹涌着来了,金色电光交织,像是无数的电蛇痛苦地扭动着。 一股让人战栗的气息充斥天地间,张之维立于山顶,浑身金色闪电交织,威压恐怖无比,乍一眼看去,甚至让人误以为是远古的雷帝从神话中走了出来。 第83章掌控雷霆,虚空站立 天门山之巅,雷声与闪电交织,冲散笼罩在山巅,因阳光直射而呈现金色鱼鳞状的云片。 张之维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流淌着刺眼的雷电,他的瞳孔变成了恐怖的赤金色,炽烈的电光从中喷射出来。 不只是他,他周围的空间也都被高度地电离化,空气中的尘埃因为电离而闪闪发亮,不时有细长的电弧击穿空气,形成一条条树杈状的闪电。 这一刻,张之维威势滔天,要是被不知情的凡人见了,只怕会立刻跪拜,把他当成传说中的雷神。 不过,张之维却无心欣赏自己此刻的雄姿英发,他在内视己身。 “果然如我预想的一样,用金光护住全身经络,即便是进入这个状态,在短时间内,也不会伤及根本。” “不过嘛,这融合而成的金色的炁,还是有些太狂暴了一点,比单纯的阳五雷的炁要强很多,当它在身体里乱窜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舒服。” “而且这个状态,很难再如臂使指的使用金光,因为我必须把精力都放在金光对自身的防护上,自然顾不得其他!” 张之维分析了一下利弊,觉得代价可以承受,影响不大,他本就没打算像陆谨一样,把这逆生状态当成一个常用的手段,谁让他使出了这一招,那一定是要拼命了。 既然是拼命,那自然是不留余手,金光也没必要用了,直接用雷劈吧! “张楚岚的‘迅雷会员’用雷电刺激经络,就可发挥出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我倒要试一试这个状态对力量上的加持!” 张之维怒喝一声,一拳轰出。 霎时间,前方气流涌动,在金色闪电形态的炁的推动下,这些气流就如同被压缩过的炸弹一般轰然炸裂。 平地起惊雷,巨大气浪和声音响彻成一片,山巅崖壁被炸得千疮百孔,出现了一个個斗大的窝。 “好家伙!先不说这一拳的威力,单单是拳风,就已经和真正的炸弹没什么区别了。” 张之维收招,看向电光环萦的拳头,刚才这一击的威力远胜从前,单论拳劲来说,起码提升了一倍有余。 随后,张之维运起八极拳劲,又连轰出的几拳,拳风炸裂,每一拳都好似巨浪排空猛击。 整个山巅的空气,在张之维的演练下,都剧烈的旋转了起来。 演练了几招,张之维双拳回收腰间,浑身骨骼爆出轻微的响声,渊渟岳峙,法度森严。 张之维立于山巅,巍然不动,喷薄着金色闪电双眼缓缓闭合,刚才他略有所感,想到了一些更好的用处。 “五雷正法,名为五雷,实为五炁,但炁与雷之间,亦有相同之处,雷是强大的自然力量,我是否可以像术士一样,以自身为基点,以术法为支点,去撬动天地自然之力,来发挥出更强大的威力?” 张之维尝试着去做,他把环绕周身的炁生发出去,以奇门术法的原理,要撬动天地自然之力。 一般人想做到这一点,几乎不可能,苦修一辈子也不可能,但这对张之维而言,却并不难。 术士一道称自身为人体格局,内丹功一道则称自身为人体小天地。 大道殊途同归,张之维现在以自身映照天地,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 一时豪迈起,高声道: “我已掌控这天地间所有的变化,我即为王!” 双手摊开,金色闪电自他周身散发,如同大树的枝杈一般,蜿蜒向四周。 闪电萤流,如环加身。 四周的山石在道道雷霆中破碎炸裂,一时间,乱石穿空,无数碎石在电流推动下,如流弹般四射而出。 而位于正中间位置的张之维,首当其冲。 不过,这些流弹般的碎石并没有伤到他,甚至都没能接近他的身躯。 那些从他身体里不断交织而出的金色闪电,拉动了天地自然之力,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场。 强烈的电场令所有靠近的东西都带上了电,而同性的电荷,产生了巨大的斥力。 所以这些铺天盖地而来的碎石,没有一块能稍稍靠近他的身躯。 “虽然无力再使用金光咒以炁化形的手段,但这防御力,也是丝毫不差啊!”张之维感叹一句。 看着那些不断飞射而来,靠近后,却又悬浮在他周身左右的碎石,张之维虎躯一震。 霎时间,笼罩在他周身左右的强烈电光,如无形的力场发动,把所有的碎石都弹射了回去,并且因为电磁推动的原因,威力更甚之前。 “适合清杂兵啊,不够,还不够,我还有余力,还能撬动更大的力量,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 这种状态下,张之维的瞳孔像是燃烧般那样明亮,他仰头看向天空,抬手,双掌向天,磅礴的炁,透体而出。 顿时,环绕在他周身左右的电场更强了,甚至隐约形成一个球形,而张之维整个人也在电场的带动下,缓缓升起,凭空立足于虚空之中。 他的周身仍然闪烁着刺目的金色电光,这是他本身的炁。 而周身之外,则是银白色的电场环绕,这是带动的天地之力形成的闪电。 这些银色闪电交织,如龙蛇一般环绕在他周遭,拱卫着他,让他真如那雷神一般威严。 与此同时,张之维那双喷薄着电光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介乎神魔之间。 “在这个状态下我,我不仅仅可以控制那弥漫周身的金色闪电般的炁,我还能随心所欲地控制电场,不错不错,就是对身体的负荷是太大,不能长时间保持,就这才几分钟的时间,我就感觉到了体内如遭针扎一般,得赶快结束了!”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 目光穿过环绕周身的银色闪电,看到了四周的景象,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周围乌云盖顶,黑层层的乌云中孕育着恐怖的雷浆。 天门山之巅本来就高,耸立在云端,张之维又在电场的推动下往上飞了一段,现在立于云层中。 而此刻,或许是他调动起来的电场,在云层中引起了连锁的放电反应,这天要打雷了。 第84章雷劫顿悟,察觉心猿 天空中黑云滚滚,白色雷浆氲氤其中,透露着一股森然的气息。 “不好,我是来试验能力的,可不来渡劫的。” 张之维心中一动,连忙收敛发散到全身的意识,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上丹田,想要收起逆生状态。 但就在此时,心府绛宫内,一头闪电环绕的猿猴抓住间隙,悄然成型。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炁不受控制般,从张之维的心府之中透体而出,直冲天际。 “嗯?!” 张之维一愣,还没来得及检查体内的炁为何会暴动。 “轰隆!” 一阵阵巨大的雷霆声由远及近,无形却仿佛排山倒海的威严随着狂舞的电蛇铺天盖地而来。 张之维心里瞬间一紧,刚才从他体内透体而出的炁,打向了云层,引起了天地反应,牵一发而动全身,云层中的雷浆被点爆了。 这个时候,张之维也不敢再收起状态,撤销周围的电场,心念一动,电场推动下,自身飙然一射,从乌云中冲出。 不过从云层中脱离出来后,自身挟带电场的他,与避雷针有什么区别? 果然,只见天穹白光一吐,一道雷霆对着他轰然而落。 清冽的雷光仿若塞满了整个天地,风雨火,雷与电,化作炽光,刹那间就将他吞没。 即便有电场和金光附体,但张之维依旧感觉到了那一道雷霆的分量。 他的咽喉肌肉在过电的状态中颤抖,发出的声音扭曲得无法分辨,全身上下的每块肌肉都仿佛脱离了骨头在跳舞,这是侵入体内的雷电在肆掠。 “得把这些自然雷电导出去才行!” 张之维收束着体内的炁,大张着嘴,嘴里喷吐着树状的闪电,可以想像多少雷电被灌入了他的体内。 一边吐出雷电,张之维一边急速闪身,在下一道闪电劈落下来之前,一拳轰在崖璧间的缝隙上,打出了一个一人多深的山洞,躲了进去。 “轰隆隆!” 外面电闪雷鸣,里面浑身冒着袅袅白云的张之维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解除了雷法的逆生状态,正扶着崖璧,粗重地喘息,看起来极其虚弱,很难想像这个刚从生死线上回来的家伙近乎经历了一场雷劫。 “咳咳!” 肺部抽痛,张之维轻微的咳嗽,吐出了些许血沫,他开始内出血了,必须赶紧处理一下,连忙开始内视自身。 依旧是从心肺开始,因为开始雷法逆生状态的炁,是从心肺生发的,这两个部位,自然首当其冲。 这一看,张之维就皱起了眉头:“这一下受伤不浅啊,远比上次搅动天地奇门格局的反噬来的严重,奇经八脉受损严重,特别是肺叶,已经被扯破了,淤血堵塞气管……” “这可不同于普通的筋断骨折,若不是我性命修为高,恐怕已经休克濒死了!” “嗯?等等,这什么情况?我的阳五雷呢?!这一雷给我劈破功了?” 突然,张之维发现,从自身心脏生发出的先天火之炁和肺脏生发出的先天金之炁,两炁在绛宮攒聚合一的时候,却没有呈现出银色闪电状,而是变成了一团平平无奇的白色的炁。 不对,倒也不能说平平无奇,这股炁的质量极其的高,蕴含的能量极其恐怖,但却好像失去了阳五雷的特性,回归了先天炁本身的形态。 “质量高,却很平和,一点也没有雷法的炁应有的刚猛无俦和锐不可当,怎么回事?” 张之维一时间摸不清是好是坏,下意识去运转这股炁。 但念头起运间,还没等他搬运这股炁,这股炁剧烈震荡起来,就好像发生了化学反应一样。 它开始发光发亮,迸发出炽光,继而缓缓重新分化成先天火之炁和先天金之炁。 “分化……融合……该不会……” 张之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顾不上治疗伤势,赶忙全神贯注,凝视着这般变化。 久久无言,一直到体内的这种炁彻底转变正常,他的阳五雷,又回来了,张之维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哈哈哈……道爷我悟了,这雷劈的值,五雷正法,名为五雷,实为五炁,其实无论是阳五雷,还是阴五雷,亦或者完整的五雷,本质都是一回事,只是很多人将其复杂化了,应该化繁为简的,老祖宗啊老祖宗,抠抠搜搜的,把完整五雷藏于天师度中,但我已经……咳咳……” 张之维大笑间,扯动了肺部伤口,开始大口大血。 “老祖宗莫怪!” 张之维连忙调用体内的先天炁,赶紧去点对点修补伤势,先治标止血,同时通过二十四节脊椎骨去调控人体格局,稳住自身当前的格局,不让伤势恶化。 人之所以会生病,会受伤,刨除外部原因,本质是维持运转的人体格局出了问题。 而受伤后,只要维持住当前格局,伤势就不会恶化,如果通过调控,引导人体格局往良性运转,伤势就会开始复原。 简而言之,只要不一击杀死张之维,让他的人体格局崩坏到修无可修的地步,那他就不会死,并且在刻意的引导和修补下,伤势会很快复原。 这就是掌控人体格局的可怕之处,当然了,这個伤势的复原速度是和受伤的程度,以及自身的性命修为相关的。 因为无论再怎么调控人体格局,带动的也是自身的力量,没有外部的天地自然之力参与,所以这个恢复速度其实就是自愈的极限。 暂时修补了自身,调整好了人体格局的运转,张之维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这次挨了雷劈,但他却很兴奋,受益匪浅。 “我得抓住刚才的灵光一闪,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同时解决一下自身的问题!”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他这次算是吃了个大亏,这等伤势,换到一般人身上,起码得修养个一年半载,即便是他,也得修养个三五天。 想起之前那诡异的一幕,张之维眼中也有些惊疑,旋即又内视了一遍自身,但却依旧没发现丝毫端倪。 “如此看来,是我的自身出了问题,我得去请教一下师父!” 张之维撑着岩壁,踉跄起身,一副虚弱不堪,随时都要死的样子。 但没走几步,张之维脸色一狠,意识猛地沉入心府绛宮。 只见充斥着明亮炽烈的先天火金之炁的绛宮之中,雷霆滚动,张之维的面容自雷霆中透出,杀气腾腾。 而这张面容的正下方,一头闪电萦绕的凶恶猿猴,猝不及防的看着这一幕,它被抓了个现行。 “我就知道是你,我不露疲态,你不敢显身?瞧你那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你也配当我的心魔?死来!” 人体小天地,心府绛宮内,雷霆滚动,一只大手成形,当空压塌下来。 第85章抬手镇压 人体小天地,充斥着先天火金之炁的绛宮之中,光风霁月,一张怒容投影而出,覆盖了大半个绛宮,如同山岳一般,正是张之维。 “死来!” 张之维眼神一定,伸出山岳般的大手,抓向下方那凶恶猿猴。 心魔,修行中人谈颜色变的东西,它是仇恨心、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痴念的集合体,人们口中常说的“战胜自己”,“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其实都是指心魔。 把心魔比作自己最大的敌人,可想而知修行中人对心魔的畏惧程度。 面对心魔,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先天弱上一筹,因为它是自身那些无法战胜的缺陷的集合体。 但张之维不同,他一向目空一切,视天下英雄如土鸡瓦犬,这心魔,也不例外。 再说了,这心魔也不是他的什么解不开的脆弱心结所化,而是因为他对力量的执着才诞生出来的。 对于滋生心魔一事,自打放出心猿后,张之维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在他预想中,这个心魔应该是桀骜不驯的,是狂傲的,是暴戾的,一出世,就应该冲出心府,直上仙台,去他的上丹田里大闹天宫,就好像那齐天大圣一样。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心魔竟然如此怯懦,根本不敢光明正大的迎战自己,只敢畏畏缩缩的龟缩在心府之中,看自己状态不好,才有胆乘虚而入。 谁是谁的心魔啊?! “你也配?!” 张之维一掌落下,就如那天穹翻盖下来了一般,掌下的猿猴,竟然显得微不足道。 面对来袭的巨掌,凶恶猿猴没有退却,反倒吸收绛宮内的先天火金之炁壮大自身,而后猛地跳起,威势滔天,扑咬向张之维的手掌,瞳孔中满是冷漠和暴戾。 双方甫一接触,巨掌摁下,刚才还威势滔天的猿猴,顿时威势全无。 只见无数先天火金之炁动荡,猿猴低声呜咽,它的形体几乎被打散,往绛宮深处逃遁。 “懦弱之举,我绝不姑息!” 巨掌继续压塌而下,一把攥住了心猿。 掌中,心猿几乎再难保持形体,它怨毒地望了张之维一眼,突然化作一团先天火金之炁消散开来。 张之维的投影下来的巨型面庞,注视着绛宮里的一切,想找出隐藏起来的心猿。 但心猿本是依托于阳五雷而诞生的心魔,隐藏在先天火金之炁中,还真拿它没有办法。 除非清空绛宮内的先天火金之炁。 可那不就是自废武功吗? “藏头露尾的鼠辈,不值一提!” 张之维冷哼一声,收回意识。 但就在他把意识从绛宮中抽离的瞬间,先天火金之炁滚动,一颗猿猴脑袋缓缓浮现,沉浮其中,仰天咆哮,金色的瞳孔中,满是怨毒。 而此时,张之维刚把意识收回上丹田之中,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阴冷气息降临,一道亡魂凭空冒出。 张之维看着眼熟,略作思索,想了起来,这居然是他刚下山时被他一大洋射死的那个土匪头子,此刻这土匪头子化成了索命的厉鬼,一口咬在张之维的腿脖子上。 这还不算,只见那些被杀的土匪,甚至是后来石庙里的那些江湖客,火车上拐卖人口的拍花子…… 凡是这一路上与张之维有瓜葛的怨魂厉鬼,此刻也都化作了怨魂厉鬼,张嘴咬住张之维,死也不肯松嘴。 “还挺唬人,但不过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膈应人,滚开!” 张之维怒喝一声,霎时间,一切厉鬼幻象,皆烟消云散。 张之维豁然睁开双眼,自语道:“心魔心魔,果然是阴蚀诡谲的东西!” 刚才的幻象,别看张之维一个吐气开声,直接就给震碎了個干净,但若是换个人来,指不定掀起怎样的波折。 心魔这种东西,就好像蚂蟥一样,如果没伤口,那它就奈何不了你,可一旦有,那就难缠了。 之前在破庙时,知道那些江湖客手上有命案,还想杀人越货,张之维第一反应是杀了他们,但张静清却阻止了他,还用了一种不沾因果,不在心里留下间隙的方式,除掉了他们。 理由是对方已经放下了这个念头,按三教中佛家的说法,那一瞬间,这些江湖客已经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再去杀他们,无疑是置自身于不义的地步。 这种会留下心里间隙的事,要少做,不然以后心魔反噬时,心里的间隙会被无限制的放大,过往的所作所为,也会重新得到称量和清算,这就是心魔的可怕之处。 不过嘛,张之维没有师父张静清想得那么多,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做事嘛,但求问心无愧,如果有愧,那你尽管变成心魔找我。 “亏我以前还说,如果心魔出来,能好好斗几场,以自身淬炼自身,那也不错,却不曾想这狗东西阴的一批,得了,和我捉迷藏是吧,那你可藏好了,要是让我逮到了,那你就遭老罪了!”张之维心道。 随后,他起身,金光铺路以炁化形,于悬崖上铺出一道阶梯,离开这个小山洞,顾不得和师兄弟们打招呼,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张之维踢掉鞋子,盘坐在床上,再次对身体进行了一番修补,然后开始回悟今天所得。 “今天还是有些贪功冒进了,在雷法的逆生状态接近极限的时候,直面自然界的雷霆,可以说当时的局势相当危险。”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风浪越大,鱼越贵,危险归危险,但收益也是不容忽视的,我得抓住先前的灵光一闪,仔细回溯一遍,将所悟所感都消化吸收!” 张之维心里自语,先前他直面了自然界的天地雷霆之威,略有所悟,似乎有些明白雷法的本质了。 以往之所以觉得五雷正法博大精深,让人捉摸不透,这是因为他身在局中,所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但若是跳出局中,用另一个视角看自己,那不就可以一眼看透全局了吗? 就好像他指点诸葛云晖看天地格局一样,诸葛云晖怎么都看不透,他从人体格局的角度去看,一眼就看到了头。 如今,五雷正法的修行上,他有些迷茫,这是因为五雷正法其实是人体格局内的一种修行,那他何不把角度换到天地格局呢,再由天地格局来映照自身? 第86章五雷正法的本质 要研究天地格局中的雷电…… 张之维思忖了一下前世所学的知识——闪电的产生,闪电是气流在雷雨云中,会因为水分子的摩擦和分解,产生静电形成的。 这些电分两种,一种是带有正电荷粒子的正电,一种是带有负电荷粒子的负电。 正负电荷会相互吸引,就像磁铁一样。当这些异性电荷相遇时便会产生中和作用(放电)。激烈的电荷中和作用会放出大量的光和热,这些放出的光就形成了闪电。 因为空气的电阻不均匀,电前进的形状大多曲曲折折,形成象树枝一样的光带,这就是闪电的形状,而放电使空气振动发出声音,就是雷声。 “很基础的知识点,但如果用来映照自身的话……” 张之维脑中灵光一闪,立马内视自己的心和肺,感受其中的先天金之炁和先天火之炁。 这一对比,五雷正法的本质就很好理解了,不是从五雷正法的修炼方法上,而是从科学上,从另一个角度上去理解。 本质来说,无论是以心肺率先生发的阳五雷,还是肝肾率先生发的阴五雷,亦或者是五炁攒聚为一的完整五雷,其实都是一回事,都是正负电荷之间的相互作用。 修行阳五雷时,单纯的先天火之炁,就是炁本身的形态,单纯的先天金之炁,也是炁本身的形态,但只要将两炁积攒合一,就会呈现闪电形态,这不就是正负电荷之间的相互作用吗? 所以,阳五雷的修行,本质上就相当于一场放电反应。 心脏纯阳,生发出来的心炁,其实就是正电荷,也就是阳电荷。 肺脏阳中少阴,生发出来的肺炁,其实就是负电荷,也就是阴电荷。 两炁攒聚合一,就形成了当前的放电反应。 那么依次类推,阴五雷的修行,其实也是这么一回事。 无非就是肾脏纯阴,生发出来的肾炁,其实就是负电荷(阴电荷),肝脏阴中少阳的,生发出来的肝炁,是正电荷(阳电荷)。 甚至最终的完整版五雷正法,其实也是遵循了这个道理。 只不过,这次的正电荷(阳电荷)变成了阳五雷本身,负电荷(阴电荷)变成了阴五雷本身。 而之所以在没得到完整五雷正法之前,阳五雷和阴五雷不能一起练的缘故,其实是因为这两种雷法在人体内生发的过程,有些类似于电池放电。 电池是有正负极的,两种雷法就有两个不同的正负极,一起练的话人体不就短路了吗? 而如何才能让它不短路,那就需要用到五脏中的脾脏了。 它所修行出的先天脾土之炁,可以阴阳调和,能把正处于放电反应的阳五雷的炁,从正负(阴阳)电荷,变成单纯的正电荷(阳电荷),同理,把阴五雷变成单纯的负电荷(阴电荷)。 如此一来,就不存在两个正负极了,人体也就不会短路了,完整的五雷正法也就修炼成功了。 而之前张之维挨雷劈后,体内的阳五雷的炁短暂的失去了雷法的特性,不再明亮炽热如闪电,变成了一股单纯的炁。 这其实就是阳五雷的炁,在外界雷霆的作用下,短时间被一雷从正负电荷交织的状态,劈成了单纯的正电荷(阳电荷)状态。 没了正负电荷相互作用,失去了放电反应,自然也就没了闪电的形态。 但这种形态没有持续太久,等张之维吐光了体内的那些自然雷霆,阳五雷的炁又回归了本身的状态。 “啧啧啧……道理还真是简单粗暴啊,不过知易行难,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调节阴阳的脾炁,不过……” 张之维摇了摇头,天师府内,阴阳五雷都分授,但完整的五雷正法,只传天师,换而言之,就是这脾炁的修行方法,只有天师知道。 “师父这种大嘴巴都能藏的这么紧,这脾炁的修行方法,九成九也是天师度里面的,就不用去找他,让他老人家为难了。” “不过也不打紧,知晓了雷法的本质,又亲身感受了一下阳五雷的炁,在外界雷霆作用下,阴阳调和后的形态,我还怕搞不出来完整的五雷正法?” 张之维咧嘴一笑,以往,天师府偶尔会有高功在修行完半部雷法后,贪图完整雷法的威力,强练另外半部,导致生死道消。 但此刻在张之维看来,啥?练这东西,也能死人? 道理很简单嘛,先尝试着去调和半部雷法的炁不就行了吗? 只要调和成功,改变其雷电的性质,再去练下半部分,怎么练都不会出人命。 自己本来就没吃透理解其本质,把一切都归咎于什么放下执念,什么堪破生死之类的玄而又玄的东西,觉得自己悟道了,一知半解的就想莽上去,你不死,谁死? 张之维最喜欢的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在他看来,任何玄乎的东西,其实都有迹可循的,知其本质,就可直达目标。 如果一门手段,需要一种很玄乎的方式去学,甚至学会之后,自己也一脸懵,不知道到底怎么学会的…… 这能说真正的学会了吗? 只能说是学了一个皮毛而已,永远也无法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更别说推陈出新,在此基础上,悟出更强的手段。 至于为什么能玄乎的学会…… 在张之维看来,无非就是放下某种执念,甚至堪破生死之后,内心平和,波澜不惊,体内的炁在平和状态下,不受任何情绪的干扰,自然运行,恰好就符合了这门手段的要求,所以就稀里糊涂的学会了。 这种方式…… 高情商说法,你只管努力,其他交给天意。 低情商说法,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张之维自然不是瞎猫,他是一個很懂得变通的人,条条大路通罗马,大道殊途同归,怎么走不重要,知道目标才重要。 就好像他现在知道了五雷正法的本质,那脾炁的修炼方法,其实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甚至可以用人体格局推演,换一种方式去调和阴阳五雷,不修脾炁,搞个四雷正法出来。 甚至也可以用人体格局分阴阳的特点,从更多的器官或者穴道中修炼出能参加雷法反应的炁,搞个八雷正法,十雷正法,理论上也是可行的。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找到调和阴阳的方式,不然一切都是空想。 不过张之维现在已经隐隐有些头绪了! “祖天师能搞出来,我又不比他老人家差,我也肯定能搞出来!” 张之维甚至在心里极其嚣张的想道:“无需继承天师度,我将超越祖天师!” “诶,最近有些过于张狂了,心猿误我!” 自语了一句,张之维沉下来,继续运炁疗伤,不管是收拾心猿,还是研究功法,都得等他伤养好了再说。 但没多久。 “师兄师兄!” 门外传来声音。 张之维从静功中睁开眼,从窗户看去。 只见两个小道士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扒着窗户,探头探脑的往里望,其中一人道: “师兄师兄啊,你回山也不知会一声,我见师父回来后,拉着怀义在山门口等了你老半天呢,你怎么抄近道了?!” 说话的是田晋中,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但耳朵很大的小道士。 这个小道士一副腼腆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张之维,师兄好像受伤了。 第87章龙虎山上的小迷弟和小阴比 “你们怎么来了?” 张之维起身开门,田晋中走了进来,眼神不时张望。 “别看了,没有,师父施法,骑鹤回来的,两手空空!” 张之维说道,以往他每次下山,回来时都会给师兄弟们带些新奇的玩意儿回来的。 田晋中也不失望:“没有也没事啊,那师兄你给我们说说这次的见闻吧,比如见了些什么新奇玩意儿,吃了什么好吃的啊,玩了什么好玩的……” “那说起来可就不少了!” 张之维大致讲了一下此次下山的见闻,从怒斩土匪,到遭遇鬼熊,再到进省城,坐火车,杀人贩子…… 田晋中听的那叫一个心驰神往,特别是在听到土匪和人贩子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撸起袖子,恨不得当时在场的是自己。 毕竟还是十四五岁的小年轻,即便是山上修道的小道士,但谁又没有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梦呢? 更何况他们正一教其实不避讳入世修行,有些侠气十足的道士,甚至专干打抱不平,惩奸除恶,降妖除魔的事。 譬如很多以书生和狐妖之类的精怪为主角的志怪小说里,往往都有一个不解风情,一门心思斩妖除魔,拆散鸳鸯的臭牛鼻子。 这些臭牛鼻子,有一个算一个,论其根源,都是正一教一脉的道士,因为只有这一脉的道士,才这么爱多管闲事。 至于很多人印象中的那些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仙风道骨的道士,其实是全真一脉的。 这一脉的道士追求的是长生,是羽化登仙,江湖上的那点破事,只要不波及到他们,就算是狗脑子都打出来,他们也不会出手干预。 就好像这次陆家陆老太爷大寿,全真教一脉的道士一個也没来,摆明了不插手江湖之事。 当然了,这也不能说全真一脉的道士不兼济天下,毕竟各自的追求和理念不同嘛。 但实际上,真正能独善其身的又有几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真到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时候,身体可以躲在深山老林,心能躲? 所以,这些个讲究避世修行不问世事的全真道士,往往又会在最艰难的时候,一个个放下浮尘,放下清心寡欲,背剑下山,拯救苍生。 盛世山中藏,乱世背剑救苍生,算是他们的写照。 …… “师兄,山下的土匪人贩子什么的,有很多吗?什么时候你带我们下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天师府的手段!”田晋中撸起袖子,义愤填膺道。 “急什么?以后机会多的是,杀到你手软信不信?”张之维笑道。 “师兄说话,我自然是信的,到时候我们就跟在师兄你身边,当你的左膀右臂,给你护法,哈哈哈……”田晋中笑道。 “对了,师兄,异人聚会的话,一定少不了年轻一辈的切磋吧,这次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对手?”旁边的林怀义说道。 林怀义就是后来的张怀义,这个时候,张静清还没有传他五雷正法,赐他“张”姓,所以用的还是本姓。 他本姓林,后来化名张锡林,谐音正是“昔林”,也是为了怀念以前的姓。 “师兄可是咱们龙虎山年轻一辈第一人,怎么可能会遇到棘手的对手?是不是啊师兄?!”小迷弟田晋中说道。 “那是当然,来来来,我给你们说说这次切磋比武的过程,这次,师兄我算是好好的扬了一把龙虎山的威名。” “师兄快讲,师兄快讲!”田晋中竖起耳朵,林怀义也是一脸好奇。 “我第一个对手叫陆谨,是三一门门主那个名头很大的大盈仙人的弟子……”张之维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下自己打败陆谨的简单经过。 “什么?!师兄你竟然一招就击败了大盈仙人的亲传弟子,打的那个叫陆谨的小子内心崩溃,又哭又闹,呜呜呜的很可怜?” 田晋中听了张之维一招打败陆谨,顿时一脸激动道。 “哈哈哈,低调低调,基操勿六,这种事,还是不要过分宣扬的好!”张之维哈哈大笑道。 “师兄,讲讲具体经过呗,你是用一招什么打败对方的?雷法吗?这是不是说明咱们天师府的雷法要比三一门的逆生三重厉害的多?” 田晋中一脸兴奋的说道,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不希望自家的武功比别家的强? “这个嘛……” 张之维沉吟一下,说道:“打败陆谨那一招,我没用雷法,具体的不好判断!” “没使用雷法?”田晋中一拍手,瞬间就懂了,又兴冲冲道:“师兄厉害呀,光使用金光咒,就打败对方,那这是不是说明咱们的金光咒,要比三一门的逆生三重更厉害?” “这个嘛……”张之维继续沉吟了一下:“我也没有使用金光咒!” “......啊?!”田晋中惊呆了,“师兄连金光咒都没有使用啊,那这是不是说明三一门只是虚有其名啊!” “慎言慎言,咱们和三一门关系还是蛮好的,这话要是被师父听到了,你小子就惨了!”张之维提醒道。 “明白明白,嘿嘿嘿……我知道了,那一定是师兄太厉害了,所以才金光咒都没使用,就把那叫陆谨的打败了!”小迷弟田晋中是懂举一反三的。 而旁边的林怀义则若有所思,心想是不是师兄托大,不使用金光咒和雷法,所以即便一招打败了那个陆谨,但也导致自己受了伤? 他从未怀疑过张之维的实力,但也从没怀疑过张之维作死的实力。 “对了,师兄,伱平时经常和我们一起练功,对我们知根知底,你说说看,如果是我和怀义动手,几招能把那个陆谨给打哭啊?”田晋中哈哈大笑道。 你小子有点飘啊……张之维心里吐槽了一句,开始揣测起来,田晋中和大耳贼的实力对比老陆如何? 田晋中有些玄乎,八成是打不过老陆的,除非自己给他开个小灶,好好调教一下。 至于大耳贼,这家伙阴缩缩的,从不和任何人切磋,一身修为藏得死死的,具体实力有多强,张之维也说不清楚。 不过打赢陆谨,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实力什么的先不说,论心眼子,大耳贼完胜老陆。 而林怀义听到田晋中拉着自己去和陆谨比,连忙说道: “田师兄,你别带上我啊,我这点微末道行,哪里拿得出手?真要到了那种场合,怕不是得给天师府丢脸!” 第88章心魔,我要你助我修行 田晋中说道:“怀义,你别妄自菲薄,反正我觉得你不差。” “英雄所见略同!”张之维笑眯眯的点头:“我也觉得怀义不差,不过你们和陆谨孰强孰弱这种事嘛,哪是随便能预估的?能不能打哭陆谨,那得打过才知道。” “咱们和三一门关系还行,那陆谨也和我约好了以后要来龙虎山找回场子,到时候我安排他和你们切磋一下,可别给咱们天师府丢脸啊。” 张之维谈笑间,就给两个师弟挖了个坑。 同时他在心里暗道:老陆啊老陆,之前打你那一巴掌,本质是给大耳贼铺路,一切问题都是大耳贼的,你要上龙虎山找场子,冤有头,债有主,肯定是找大耳贼啊…… “唉呀,师兄放心,咱们那必然是不会给天师府丢脸的啊,到时候……到时候……” 田晋中刚想说自己打头阵,但转念一想,对方既然敢上山来找师兄要回场子,那多半有两把刷子的,旋即一扯旁边的大耳贼: “到时候让怀义打头阵!” “啊?咋整我这来了啊?” 大耳贼一脸错愕,连忙装出一副怯懦的样子:“我不行,我哪行啊,我金光咒都没怎么练明白呢,这上去不丢脸吗?” “诶呀,怀义,你急什么,我说的好玩的,到时候肯定是师兄先上啊,师兄打完,我们看情况再上啊,哈哈哈……”田晋中哈哈大笑道。 作为与张之维和张怀义关系最好的人,田晋中在没出事之前,一直都是个活宝,同时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和张之维关系好,是师兄的迷弟,心里敬佩。 但和大耳贼关系好,却是有意的在关照他,毕竟这家伙一直很孤僻,也不爱讲话,是个独来独往的小透明。 对于这种家伙,其他师兄弟虽无什么恶感,但也没太多好感,就正常的同门关系。 只有田晋中看他不合群,一直有意的去关照他,有好吃的好玩的也都带着他,一门心思想把他带入天师府这個大家庭里。 就好像今天,大耳贼在修行,田晋中兴冲冲的跑来,拖着他去山门等张之维。 …… “哈哈哈,晋中啊,你小子倒是很机灵嘛,放心,到时候都有份,都别想跑!”张之维笑道。 “对了师兄,还有呢,这种比试的话,你总不能只打了一场吧!”田晋中又问。 这时,林怀义发表看法:“应该只有一场吧,毕竟师兄不用雷法,不用金光咒,一招就打败了一位青年翘楚,后面的人也不敢再上啊!” “那倒不是,后面我守擂,把在场的年轻一辈,几乎都打了一遍!”张之维说道。 闻言,田晋中一脸震惊道:“什么,师兄你一人单挑全场,好家伙,不愧是你啊师兄,快快快,仔细讲讲!” 一旁的林怀义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师兄身上的伤,不是陆谨伤的,是一人独战群雄伤的。 亏自己刚才还在想,即便被师兄一招打败,但能让师兄受伤不清,多半还是有些手段的,自己应对起来,可能得费一番功夫。 但没想到绣花枕头一个,能被师兄随便一招解决,想必以自己的手段,对付他估计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那这就没意思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能当第一,在弱者面前出什么头?逞什么威风? 要打,就打最强的,林怀义偷偷看了眼张之维,注视到张之维目光扫了过来,连忙挪开眼神,暂时不敌,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难道在揣测自己和陆瑾谁强……张之维心里嘀咕了一句,说道: “那行,那我就给伱们讲讲具体的演武经过,第二个对手是吕家双璧,兄弟俩一起上的……” ………… ………… 第二天。 张之维盘坐在床上入定,这次他没有淬炼性命,“命”中有缺,得先修补好了再说。 在修补身躯的同时,张之维还把心神沉入到绛宮之中,去打磨心猿。 别人打磨心猿,靠的是去游历,去经历,来一点点磨平自身的心里间隙,磨平自身的执念…… 但张之维不同,他的打磨心猿,那是真打啊,字面意思的那种。 绛宮之中,张之维巨大脸庞在上空显化,他的眼睛喷薄着闪电,如探照灯一般在绛宮中巡视,找寻心猿的踪迹。 “你是我的心魔吗?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弱小,跟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一样,你怎么在心魔中混饭吃啊?” “我看见你了,我劝你乖乖地出来,要不然,你就自行了断,反正别让我抓住了,不然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绝望!” 说话间,张之维感受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恶意,心念一动,一只巨掌当空拍下。 “轰隆!” 心府震动,先天火金之炁动荡,但却拍了个空。 “又躲,你让我很失望啊……” 巨掌再次落下,依旧打了个空。 这一晚上,张之维曾数次找到了心猿,数次将其打得形体崩散。 最开始,打散后,心猿能快速的再次聚拢。 但多打散了几次,心猿重新聚拢形体的速度变慢了不少。 现在更是躲着不出现了,它开始变得极为谨慎,似乎是知道张之维不好惹,所以竭力的隐藏自身。 心魔诡谲难寻,它放弃形体,刻意隐藏起来,即便是张之维神觉敏锐,可以感受到似有若无的恶意,但也很难找到真正的位置。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团无根的雾,环绕在周围,却让你找不到源头。 “都说心魔难降,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倒也不是很难对付,打了一晚上,它的气息衰败了不止一筹,想必可以消停几天了。”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这东西虽然威胁不大,但要是时不时就给我搞出点乱子来,也烦得很!” 张之维思忖着解决办法,修内丹功对心魔和三尸这种东西,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与心魔执念打交道多的,其实还得是术士。 术士有个内景世界,能更直观的接触到自身的妄执,甚至面对自身的心魔。 当然了,相比内丹功的修行,这也更危险,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其中走出不来,毕竟内景是心魔的主场。 “和心猿在人体小天地里干仗实在是太束手束脚了,这家伙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根本就找不到,我也不敢大动干戈,毕竟是自己的绛宮,出手狠了,是会伤到自身的。” “要不我干脆直接进内景吧,进入心魔的主场,让它退无可退,再说了,内景无垠,动起手来也不用顾忌什么,双方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张之维是个敢想敢干的人,当即就决定要去内景中逮心魔,到时候先跟它打一架。 心魔具化在内景中后,会拥有本尊全部的实力,两者处于同等位置,它总不会怂了吧。 与自身作战,方能更好的磨炼自身,察觉到自身的缺陷,师父不是一直要给我找磨刀石吗,他找不到,我自己找。 而如果我进了内景,到了心魔的主场,这家伙还像现在这样畏畏缩缩,藏头露尾,那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抽个空,学了三味真火,一把火把它烧了! 第89章术法静功 张之维把意识从绛宫中抽离出来,睁开眼,结束入定,起身出门,朝龙虎山的道藏殿而去。 既然决定要去内景中逮心魔,张之维自然得去研究一下怎么进入内景世界。 “咚咚咚!” 一声声洪大铜磬响彻。 张之维来到了天师府的道藏大殿前。 “之维啊,你怎么来了?” 驻守在道藏殿前的一位发须皆白的老高功笑呵呵的说道。 “师叔,我最近修行上有些疑惑,想阅览一下秘典,观看一下前人的修行心德,看能不能对我有所启发?”张之维笑道。 “就你小子疑惑多,三天两头就往这跑,进去吧,记得别把那些珍贵道藏损坏了!”老高功笑呵呵的说道。 “瞧您这话说的,我进去这么多次,搞坏过里面的道藏过吗?”张之维说道。 “你小子……对了,听说你这次下山,在陆家大院,一个人挑了异人界半个年轻一辈,败敌从不用第二招,给咱们天师府好好的扬了扬威名?”师叔哈哈大笑道。 虽然张静清对张之维的性格有些不满意,但天师府里的其他老高功们,看张之维那是顺眼的很呐! 实力强,小辈比试,屡屡给天师府争光,哪能不顺眼? 至于性格有些目中无人,这叫事吗?年轻人不气盛,能叫年轻人? “啊……” 张之维摸了摸鼻子:“低调低调,对了,这种事,师叔您一直在道藏殿,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怎么知道的?” 师叔哈哈大笑道:“经常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几个小家伙,都恨不得给你贴横幅了。” 张之维:“…………” 虽然这事他本就没想瞒着,但万万没想到传的这么快啊,这才一天呢,就人尽皆知了。 张之维暗自腹诽,都说我是大嘴巴,但其实田晋中这个以后嘴最严的家伙,才是龙虎山嘴巴最大的,这小子心里根本藏不住事,一点事情,就算白天忍住不说,晚上做梦也得说出来…… 而这也是后来田晋中七十年不睡觉的原因。 师叔一看张之维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笑道:“看你这样,是不是你师父让你别说,你又给宣传出去了是吧!” “嘿嘿嘿……” 张之维挠了挠头,笑道:“那话怎么说来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嘛!” “你小子说的是倒没问题,师兄这人啊,总是想太多,老是操心这儿操心哪儿,想让你们少走弯路,但纸上得来终觉浅,有些事,还得亲身经历了才能明悟,好了,快进去吧!” …… 和师叔客套了几句,张之维进入大殿之中。 幽暗的大殿内,立着巨大的炭火铜盆,里面熊熊火焰纠缠。 道藏殿就相当于藏经阁,里面收纳着门派里的各种秘典,是一个门派的重地,一般人是万万没资格进入的。 但张之维是冒姓弟子,以后有望成为天师,这龙虎山的道藏大殿,对他自然是不设防的,殿内的诸多秘典,任他查阅。 张之维来到其中一個书柜前,随手取下一卷道藏观看起来,这个书柜里收藏的都是关于星象占卜,风水相术有关的道藏。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奇门遁甲之术,术士一道是很博大精深的,诸葛家传承的是武侯奇门,术字门传承的是六爻金钱。 而天师府的道藏里,除了普通的奇门遁甲之术外,还收藏着在术法一道与奇门遁甲并列的两门手段——太乙神数和大六壬易理,这三者并称为术士一道的“三式”,代表着最高层次的术法。 “三式”都可以定局开盘,从根本上来讲,都离不开天干、地支、河图、洛书、八卦、象数……只不过表现形式和侧重点不同。 其中,太乙神数侧重观星,擅长推演天下局势,拨弄星辰,布置风水炁局,历史上很多辅佐明君的谋臣就擅长此道,他们总能在一些犄角旮旯,找到当时混的惨的一批的帝王和霸主们,开始入股投资。 而大六壬易理侧重占卜,擅长给人算命,他们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命数,也能通过拨动命数,从而影响一个人一生的吉凶。 至于奇门遁甲,则是侧重制敌,擅长术法对战,修为高深者甚至可以用于行军布阵,一人改变战局,譬如诸葛武侯就精于此道。 之前,张之维在用人体格局对照奇门格局时,曾对诸葛云晖说,人体格局要比奇门格局复杂,其原因便在于,人体格局也包括了另外两式的内容。 张之维现在对太乙神数和六壬易理不感兴趣,他主要了解的是奇门遁甲,而且是奇门遁甲的静功。 这个书架上最高深的奇门遁甲的道藏叫《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简称《六阴洞微真经》。 张之维将其取出来,走到大殿一侧的一个小屋子里。 这个小屋子是宗门内的弟子通读道藏时所住的地方,也可以当个闭关清修之所。 张之维坐在蒲团上,仔细研读起来。 以张之维的领悟能力,再加上当了十来年的道士,不存在看不懂道藏的情况。 很快,张之维就有所收获,他喃喃自语道: “刨除里面记载的土河车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术法,术士一道用来入定的静功其实很简单,只不过门槛高了一点,所以折在这一步的术士比较多!” 静功,其实就是入定修炼的统称,无论是命功还是性功,都得入定。 静功越深,炁的流转和凝结越顺畅,修行速度也就越快。 一般来说,静功的修行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叫离生喜乐,这是静功的入门,只有达到这一步,抛弃杂念,毫无情绪波动,才可以开启修行之道。 第二个阶段叫定生喜乐,这个时候,静的感觉慢慢加强了,世间万物无法进入安静的内心,修行速度提升。 第三个阶段叫离喜秒乐,随着静功的加深,人慢慢体验到了静带来的快感,也就是乐在静中,这个阶段修行速度很快,但也会诞生很多杂念,如果不能在修行中克服,便可能出现走火入魔的状况。 第四个阶段叫舍念清净,进入这个阶段的人连清静带来的快感都抛弃了,进入了一种无我的状态,也就是空无所空的地步,这个时候,就是“静”的功德圆满。 理论上,入静程度越深,炁的运转和凝结就越顺畅。 一般来说,普通的功法,对静功要求不高,只要能入定,也就是达到第一阶段的“离生喜乐”,就可以修行,只不过修行速度比较慢罢了。 但术士不同,术士一入门就会面临内景的挑战,而内景,其实就与静功的第三阶段类似。 所以说,如果静功修行不到家,就直接修行术士一道,往往会陷入内景中无法自拔,这也算是术士修行的门槛之一。 不过这个门槛对张之维来说,并不存在。 作为一位在内丹功一道小有成就的道士,张之维的静功早就到达了空无所空,舍念清净的圆满境界,修行术士静功,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90章进入内景世界,强龙压地头蛇 不过,即便张之维已经到了舍念清净的境界,但会在内景中遭遇什么,这谁也说不清。 毕竟内景只是和静功修行的第三阶段有些类似,不是完全相同,每个人在其中的遭遇,还是与个人的境遇有关。 就好像后来武当的那几个老头,一个个静功修为也不低,但修行风后奇门陷入内景,一困就是几十年,那也是一点招也没有。 不过张之维已经明悟自身格局,对这些还是有自信的,不管遭遇什么,应该都不会迷失在里面才对。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如此,就在这入定,进内景,逮心魔!” 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按术士的入定方法修炼起来。 “术士的修行,讲究四禅八定,空无边处定,摒弃耳鼻舌身五感带来的欲望。” “识无边处定,断绝五感欲望,以常人不能用的感官来感受这個真实的世界。” “无所有处定,不再用大脑而是用元神来主宰身躯……” “听起来玄乎,但其实很简单,入定这种东西,就好像波澜的水面,你越想去抚平它,它就越被你弄的波涛汹涌。” “而当你把意识收住,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它,任它浪来浪去都别去回应它,它最终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以无为来面对纷繁的妄念,这就是静功的最高境界。” 舍念清净,这个很多人追其一生都求而不得的静功圆满境界,但在张之维看来,却是什么都不做,就能轻松达到。 静功入定并没有任何意外,张之维眼中的天地快速的改变了,眼中色彩斑斓世界迅速的在褪色,一切的一切,在瞬间都变得黑白,他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八方颠倒的世界。 “这就是内景吗?按诸葛青的话说,内景其实就是本身的精神世界,这确实是精神世界,但却又不止是精神世界,这种感觉嘛……” 张之维打量着周围,内景世界给了他一种很虚假的感觉,但虚假中又透露着几分真实,这个世界就好像是写字或作画时,用力过猛,墨迹穿透了纸张,在纸的背面形成了另一幅颠倒的字画,从背面痕迹能窥探到真实的正面。 “这种感觉,就好像……” 张之维脑中灵光一闪,刚要抓住这缕灵光发散下去。 突兀的,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出现,脸对脸的看着张之维。它的半张脸好像被钝器击打过一样,血肉模糊,狰狞恐怖,此刻正渗人的笑着。 一闪而过的灵光的打断,张之维皱眉,不悦的看向面前那张狰狞恐怖的血脸,眼中有戾气闪过。 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抽了过去,直接抽地那张脸拧转九十度,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挂在脖子上,惨烈程度难以形容。 张之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近乎扭曲的人影,目光尤其在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逗留了片刻。 若之前,这脸只是半张脸被钝器击打,血肉模糊,那现在,就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了,而且脸上被钝器击打的痕迹尤其的对称。 “有点眼熟啊,这东西之前的半张脸是我打的!” 张之维正思忖着,更多的人影从虚无中出现,这些人影大多狰狞恐怖,尸身残缺,它们如丧尸出笼般朝张之维涌了过来。 看着这些尸体的面孔,张之维愣了一下。 这里面有些面孔他还挺熟悉的,就是这次下山杀的那些,有的张之维隐约有些印象面孔,是以前杀的,还有些则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故技重施?臭猴子,净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跟我玩恐怖片呢,我看你是拎不清谁才是恐怖的那个吧?!” 张之维冷笑一声,他自然知道这是内景中的幻象。 内景算是本人的精神空间,在这个空间中,只要不触碰一些禁忌的东西,自身就是绝对的神,本人的一切妄执,都可以得到放大,得到满足, 心魔能操控内景中的东西,张之维作为本尊,自然也能。 他甚至只要一挥手,就可以打出一道接天连地的巨大雷霆,瞬间把这些魑魅魍魉轰成齑粉。 但张之维并没有做,这没有意义不说,还会被心魔牵着鼻子走。 张之维对自身情况,一直都很了解,他也很清楚自身的心魔为何出来,那是对力量的渴求啊。 而什么地方最能满足这一点? 无疑是内景。 在这里,他就是神,只不过是虚妄的神。 一旦他忍不住也好,还是抱着好奇心也好,去动用了内景里那种近乎开挂的力量,他都可能会沉迷其中,扩大内心的间隙。 当然,张之维对自身的定力,还是很自信的,他坚信自己不会沉迷。 但自信归自信,不代表他会去尝试。 所以,面对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尸体,张之维以一种平常心去对待,一巴掌一个,像之前杀他们一样,再把他们杀死。 值得一提的是,在张之维杀它们的时候,这些尸体一个个展现出了极其恐怖的实力,一招一式,动辄毁天灭地,风光霁月,威势惊天,这是心魔借内景世界赋予它们的力量。 但张之维却不为所动,管你搬山倒海,还是摘星逐月,摧城断江,他反正唯有一巴掌。 巴掌抬起,巴掌落下,起落间,一切都尽归虚无,这就是真实和虚假之间的对碰。 一般的术士,进入内景后,是处于一种灵肉分离的状态,身体在原地,精神在内景中活动,身体和精神之间有一线联系。 借助这线联系,可以随时把精神从内景中抽离出来,而一旦这一线联系断了,就有可能沉迷内景,再也走不出来。 但张之维和他们不同,即便是深入内景,但元神和肉身依旧处于抱元守一,精气神完美合一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闯入内景,其实就和真身踏入了内景差不多,是一种高纬度对低纬度的碾压,心魔搞出来那些花里胡哨的虚幻东西,自然撼动不了张之维真实的大巴掌。 “人体小天地是我的主场,你怂着,到了内景,你的主场,你还是一副烂怂样,我看你还是不明白状况,我随时都能掌握三昧真火,逃是没有意义的,出来,堂堂正正的出来!” 张之维进内景是为了磨炼自身,是为了来一场近乎真实的试炼,可不打算跟心魔在内景里拼脑洞,拼想象力。 但回应张之维的是黑雾攒动,是尸山血海,是接天连地的血洼,是阴森恐怖的血色闪电……是一副地狱般的场景。 心猿,依旧在蛰伏,在暗中窥探,伺机而动。 张之维虽不见其人,但能感受到那股如芒在背的恶意。 “我看你还是本性难移,那我就亲自来抓你!” 张之维撸起袖子,踏入那地狱般的场景之中。 第91章闯地府 张之维追寻着那股似有若无的恶意,一路深入内景世界。 这里空旷幽冷,天黑地暗,阴风阵阵,鬼气弥天,就如同到了阴曹地府一样。 脑中刚这么一想,前方就出现了一面石碑,石碑微微倾斜,碑面上写着黄泉二字。 “黄泉路?是心魔能察觉到我的想法,并迅速生成对应的景物,还是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的?” 张之维继续朝前,他已经发现心魔在引诱他踏足险境,但他不惧,一切都是虚妄而已,何惧哉? 继续往前,张之维隐隐听到水流声的源头。 “既然是黄泉路,那总应该有黄泉才对吧!” 念头闪烁,只见一条奔腾的大河正横亘在前面,昏黄的河水浑浊无比,在激流咆哮。 河上腥风大作,只见那滔滔浊浪间,竟然有数之不尽的孤魂野鬼在其中哀嚎,不停的挣扎求救,想要爬上岸,可却被一个接一个的浪头砸下,重新跌了回去,哀鸿片野。 “很有想象力,要是让我亲自来,肯定搞不出这么精细的玩意儿来,不过照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一切虽然是心魔搞出来的,但却是我本身想法的再现?” “可我为什么会想到阴曹地府呢?都说心魔能映射出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我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是阴曹地府吗,阴曹地府里有什么……” 张之维正在思忖,然后就见前方的景物又出现了变化。 一块巨大的青石缓缓浮现而出。 青石足有五六米高,表面沧桑古旧,上面有三个鲜红的大字——三生石! 三生石,传说可照人前世,今生,来世。 此刻,它上面开始飞快的勾勒出线条,要映出画面来。 “嗯?!” 张之维眼睛一凝,直接就是一个俯冲过去,抬手打向三生石,欲要毁掉它,但在手掌触碰到三生石的一瞬间,他停手了。 “诈我?!”张之维反应了过来:“还挺唬人,我倒也看看,你能显现出什么结果来!” 凝视三生石,只见三生石上线条勾勒完全,开始显现出张之维的形象,但仅仅只是显现了不到一秒,三生石就布满了裂缝,而后轰然炸开。 原地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并不炽热,但却跳动着极其恐怖的能量,恐怖到张之维都不想触碰。 “果然如我预想的一样,这個所谓的三生石能照出三世的能力,其实就是内景的推演卜算的效果,至于为什么失败了……” 张之维冷笑道:“不自量力,我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你就敢来推算我?真是没有半点逼数。” 推算,这是所有术士都具备的一个看家本领,因为在内景中几乎可以推算一切,知晓一切。 但有句话说的好,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经在暗中标号的价格,内景中的推算也不例外,想知道答案,就得拿自身的命数来换。 而不同的答案,所需的价格也不一样,这个价格与被推算目标的权重挂钩,权重越重,价格越高。 至于什么是权重,简单概括一句,有的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什么风浪,有的人一念之差,就能让世界天翻地覆。这就是权重!” 而张之维,作为未来异人界的绝顶,便是那种一念之差就能让世界天翻地覆的人。 他身上的权重已经严重超标,对于普通术士百来年的命数而言,张之维根本就不能被推算, 别说一个小小的心魔,就是术字门的门主,武侯派诸葛村的村长来了,也不敢算他,若强行去算,只会被天道反噬。 三生石炸裂后出现的火球缓缓消失,张之维继续朝心猿藏身之处而去,他能感知到心魔的位置,一直在前方没有动。 这个内景世界虽被心魔掌控着,但不代表张之维无法掌控,他只不过一直没去插手罢了。 这是一种克制,保持真我,不妄动虚幻,抱元守一,精气神完美一体,只要他维持这个状态不被破开,心魔就是玩出花来,也撼动不了他分毫。 “嘿嘿嘿,来吧来吧,我就在这,我在地狱的最深处等你,嘿嘿嘿……” 这时,一个有些阴戾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并不断发出渗人的笑声。 张之维不怒反笑:“天晴了,雨停了,你觉得你又行了,忘记之前被我打的如丧家之犬一般了吗?” 此话一出,那渗人的笑声骤然一顿,而后没了声响。 “想请君入瓮埋伏我?那我就如你的愿,不管你有什么手段,我唯有一掌!” 张之维继续朝前,可刚走一步,眼前便换了天地,他出现在了一座桥边,周围有很多凄厉惨叫的野鬼孤魂。 这些孤魂野鬼都被束缚着,张着嘴巴,舌头被身旁的鬼差用铁钳夹住,不停的往外拉扯,就像是那拉伸的面条一样,越来越长。 “抜舌之刑,讽刺我?小孩子把戏!” 张之维面不改色,继续向前,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铁链在地上拖拽时,发出的金铁低鸣声。 扭头一看,对上了一双铜铃似的血红眸子,这对眸子的主人是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足有三米来高,手里拽着一条漆黑的锁链。 而在牛头怪的另一边,还站着一道高大消瘦的身影,也是人形,穿着一身黑袍,只是脖颈上却顶着一颗马首。 “勾魂二使,牛头马面,长得倒挺唬人,但他们出现的意义是什么,送死的?!” 张之维刚这么一想,便注意到,勾魂二使手中的铁链上,还真钩着一个人。 定睛一看,此人身材高大,脸上棱角分明,有些老成,长眉如刀,双眸湛然,目中空无一物。 这不是我吗,玩什么鬼把戏……张之维念头一动,便听见那牛头发出闷雷般的声音: “你这杀千刀的凶鬼,阎王爷正等着审判你,磨磨唧唧的,是想在十八层地狱挨个走一遭吗?” 审判我,我张之维一生行事,无愧于心,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谁能审判我……张之维念头刚动,便听见被困着的那个“张之维”突然开口道: “审判我,我张之维一生行事,无愧于心,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审判我!” 第92章见阎王 又察觉了我的想法…… 张之维眯了眯眼,有些捉摸不定心魔要做什么。 要不要把他们抹去? 思忖了一下,张之维没有动手,可以抹去,但没必要,抹去了,岂不是说自己心虚。 再说了,自己进这内景,不就是为了拷问自身,磨炼自身吗? 若只是单纯的好勇斗狠,想把心魔揍一顿,那他又何必进内景,直接在人体小天地里翻手镇压,岂不更好。 不管你玩什么鬼把戏,我皆一肩挑之…… 虽这样想,但张之维也不急,就那么抱手站在奈何桥上看戏,就跟个局外人一样。 随后便见到牛头马面押送着“他”走过奈何桥。 这期间,无论是牛头马面,还是那个“他”,都未曾对桥边的张之维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他并不存在一般。 张之维若有所思,随手扯过身旁一个正受拔舌之刑的小鬼的长舌头,打了个结,又塞回嘴里。 在张之维打结的过程中,无论是受刑的小鬼,还是拔舌的阴差,都对他恍若无物,只是看着莫名被打成结的舌头一脸不解。 “触碰间有实感,甚至能感受到舌头上粗糙的纹路,一切都很真实,但这只是单纯的感官上的错觉,实际一切都是虚妄,不过……” “不能否认,对比最开始,这个内景世界对我影响加深了,我抱元守一,精气神完美合一的状态没有变,心魔是通过什么方法影响到我的?” “既然能被影响,这说明我精气神合一的状态,其实是有间隙的,并不完美了,那么这间隙在哪里?” 张之维思考了一会儿,目视着牛头马面和“他”越走越远。 但奇怪的是,无论走多远,它们都走不出张之维的视线,就好像在原地踏步一样。 “请君入瓮,不得用请啊?” 张之维不急,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动脚。 一时间,双方僵持住了。 张之维不急,急的就是心魔了。 果然,片刻后,终究是心魔忍不住了,阴戾的声音由远及近,道: “你要的答案就在我这,本尊,孤身入局,惧否?” “何惧哉?” 张之维迈开向前,他一走动,前方原地踏步的牛头马面和“他”,又重新走动起来。 即便知道前方是局,张之维也选择入,这不正是此行的意义吗? 拿心魔映照自身,找到自己所不能察觉的间隙,然后去修补它。 至于入心魔的局会不会有危险? 笑话,干什么没有危险?! 风浪越大,鱼越贵! “对,就是这样,有点意思了,这种略有挑战的感觉,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过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不然,我会将你……付之一炬!” …… …… 张之维跟着牛头马面,一路踏过望乡台,恶狗岭,金鸡山,野鬼村,迷魂殿,酆都城,走马观花般走到阎王殿前。 一路上,见惯了种种阴森诡谲,惨不忍睹的场景,即便张之维心智坚韧如铁,却也觉得心里烦躁莫名,有种把这鬼地方给推翻了的冲动,世人皆苦,死后还要在这种鬼地方走一遭? 而且,这個内景场景实在太真实了一点,心魔是执念所化,它所拥有的,是不可能超过本尊这个源头的。 但这里的很多东西,张之维自己都不知道,或者是一知半解的,心魔是如何弄出来的? “内景内景,绝不是单纯的精神世界那么简单,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啊!” 张之维心里暗叹一句,然后便注意到牛头马面押送着“自己”走进了阎罗殿,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去阎罗殿,首先看到的便是一黑一白两道瘦高的身影,都手持哭丧棒和锁链,口中一条红舌直垂到了胸口,都头顶高帽,一边写着一见生财,一边写着天下太平,正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而在大殿最中间,四角判台后,阎罗王大马金刀的坐着。 阎罗王头戴方冠,身穿蓝袍,豹头环眼,怒发冲冠,右手执卷,左臂伏案,案上放置有案卷、毛笔和笔架等。 在阎罗王的右侧的则是头戴纱帽,身穿蓝袍的判官。 “来人可是HUB省宜城市郑集镇皇城村的张之维?!”阎王喝道。 这一局是为了拷问本心吗……门口的张之维不做回答,静静的看着。 大殿中间被审问的张之维却开口说道:“是我!” 阎王拿起案桌上的卷宗,看了一眼,怒发冲冠道: “好个恶贯满盈的狂徒,你的罪恶简直罄竹难书,数罪并算,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认不认罪?” 我一生……无暇,会下十八层地狱?简直开玩笑,瞎编也要编合理点不是……张之维抄着手,冷眼旁观,像看小丑一样看着阎罗王。 张之维这个念头刚动,就见正被铁索捆着审判的“他”,也抬起头,也像看小丑一样看着阎罗王,冷笑道: “我一生无暇,会下十八层地狱,简直开玩笑,瞎编也要编合理点不是?” 张之维:“…………” 他好像有些明白心魔的用意了,想借假成真? 只见那阎罗王猛地一拍桌,怒喝道:“编造,今天就把罪名念给你听,让你死个明明白白。” “你杀人如麻,当被关进刀山地狱。你不尊师重道,谎话连篇,该进拔舌地狱。你纵火伤害他人,该下铜柱地狱。你抢劫他人财物,当进油锅地狱。伱常带人去打猎,吃野味,嗜杀牲畜,当进牛坑地狱。” “你杀害孩童,当进石压地狱。你浪费粮食,当进舂臼地狱。你目中无人,损他人尊严,当下血池地狱。你身为道士,不守清规戒律,当下火山地狱……” 阎王没完没了的说着,张之维皱眉,即便觉得这样不好,但还是把自己做的事,与上面的罪恶一一对应起来,并一一解析自己到底有没有错。 而在张之维解析的时候,正被审判的“他”,也抬起了头,大声说道: “我烧杀的人,都是该死之人,说我不尊师重道,那更是一派胡言,我尊重自己的师长,也尊重自己的道。” “至于抢劫他人财物,更是无稽之谈,我从未取过不义之财,所获的钱财,要么是在香客那里卖符所得,要么是从强盗土匪那里得来的。” “我做人做事,全都无愧于心,谁也没有资格审判我,即便是你阎罗王也是一样!” “他”虽然是心魔虚构出来的,但论桀骜嚣张,却是和张之维同出一辙。 甚至可以说,这些想法,就是张之维本身的想法。 “无愧于心?”阎王冷笑:“你做事,真能无愧于心吗?来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黑无常手中锁链飞出阎罗殿,收回来的时候,锁链一端捆着个贴满黄符的坛子。 “当!” 坛子落地,骨碌碌一转,惨白的头颅和四肢长了出来,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场上的“张之维”。 第93章借假成真,心魔手段 暗中观察的张之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坛子人,一个被他在火车上杀死的小鬼,本是一天真小孩,逛街时被妖人所拐,再以极其惨无人道的方式炼成小鬼,受人摆布,直到死前才恢复清明,这也是张之维这辈子唯一杀过的一个小孩子。 对于杀他,张之维没有愧疚,也不需要愧疚,只是隐隐有些心疼和可惜。 果然,就见场中的“张之维”直视坛子人,高声道: “他被妖人所害,受尽折磨,不人不鬼的,如同工具一般被仇人控制,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这是做了善事!” “好事,你以为只是是替天行道的侠客吗?!那你再看这些!” 阎王喝道,说罢,他再一招手,白无常铁索一拉,一具无头身躯被拖了进来,“啪叽”一声,落到殿中。 张之维:“…………” 搞什么,玩帽子戏法啊! 刚有这个念头,就听见殿外传来“砰砰砰”的如同拍皮球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一颗人头弹跳着进来。 好像有点印象……张之维看着这颗人头,仔细思忖了片刻,想了起来,这是他之前下山时杀的那个骂他臭牛鼻子的土匪。 当时他随手从土匪手中夺过了一把刀,一刀砍了他的头,砍的利落,人头飞起后,过了几息才断气。 这还不算完,除了这个土匪外,又被黑白无常拉进来了几個被腰斩的土匪,以及一大滩人。 之所以用“滩”来形容,是因为已经没了人形,只能用铲子来铲的那种。 这是在火车上,被张之维扛着装满煤块的千斤铁桶,一桶一桶砸死的那些人贩子。 “这些人虽是恶贯满盈的之辈,但杀生不虐生,你暴戾残忍,手段令人发指,就算是永镇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超生都不为过!”阎王喝道。 一旁的暗处冷眼旁观的张之维见到这一幕,挑了挑眉,好像下手是有点狠了,都赖心猿,是影响了自己。 而这时,被审判的“张之维”却没再重复张之维的甩锅言论,而是高声道: “说是杀生不虐生,但此等腌臜之辈,丧尽天良,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论残忍程度,甚至不及他们万分之一,替天行道,如何有罪?” 闻言,阎王放声大笑:“替天行道,说是替天,可天让你替了吗?你可知,今生所受之苦,皆是前世欠下的债,纵经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命运劫数,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因果轮回,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若善恶都由你来裁定,那还要我阴司何用?!” 正被审判的‘张之维’喝道:“谁说我不是替天行道?我是正一教天师道弟子,领祖师法旨,正以治邪,一以统万,视为正一,替天行道,乃是我天职。” “而且,按规矩,你也没资格审判我,我乃正一教授箓传度弟子,已在三官大帝那里入籍,是非曲直,自有三官大帝校考,何轮到你指手画脚!?” 三官大帝,属于道教尊奉的三位天神,是道教最早敬奉的神灵,三官,指天官、地官和水官。分别代表着天、地、水。 因为天、地、水是生产和生活的必要条件,没有它们,人类无法生存下来,因此人类对它们常怀敬畏之心,虔诚地顶礼膜拜,继而诞生了庞大的信仰之力。 正一教的祖师爷张道陵,在创立正一盟威道的时候,就曾祭祀天地水三官,以三官为根基,所以说,正一教弟子传度授箓后,归三官大帝管。 当然,这是神话传说里的版本。 真实情况如何,张之维不得而知,反正他没见过神仙,但正一教确实有驱神役鬼的本领。 而这个神,其实是从众生信仰之力中诞生的,说是驱神,本质是对信仰之力的一种运用。 这三官大帝,按张之维的理解,应当是正一教祖师爷张道陵,察觉到了天、地、水所蕴含的庞大信仰之力,便通过一系列的手段,把这三股庞大的信仰之力,收归到正一教的法脉之中,以供驱使。 想想神格面具的修行者,千辛万苦才能弄一点信仰之力收为己用,而张道陵的这一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啊。 ………… 而此刻,场上那个“张之维”说出三官大帝后,阎王大笑道: “一派胡言,你也有脸提三官大帝,你身为正一弟子,却枉顾门派禁令,带着师弟下山吃牛肉,你已经被三官大帝除名了,在我十八层地狱里,有一层地狱是专门给你这种犯了戒的和尚和道士准备的,那就是火山地狱,伱有什么话说?” “张之维”牙关紧咬,再不复先前的从容:“我……我……” “你什么你?”阎王大笑:“你说你是正一门人,替天行道,可你替什么天,你分明就是按自己的喜好做事。他人做事不顺你的心,你就杀了他,门派规矩不符合你的意,你就枉顾规矩……种种恶性,简直罄竹难书,还敢狡辩?!” 这番话一出,被审判的“张之维”终于开始慌了,浑身冷汗,脸色开始变得狰狞,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所言,已经陷入天人交战。 耍嘴皮子的功夫很强啊……暗地里冷眼旁观的张之维本尊,瞥了眼场上那个慌得一批的“自己”,心里突然冒出两个字。 “观法!” 霎时间,张之维就明白心魔的用意。 心魔想借假成真,通过虚构出来的“他”,来影响真实的他。 这是“观法”上的一种运用,而且是很高深的运用,像后世唐门那个叫马龙的小辈,就擅长做这个,当然,他所使用的手段,远不及张之维的心魔。 “手段很高明,先是以我这个本尊的思维模式,构建出一个妄念,妄念的一言一行,都是本尊想法的再现,因为本尊的思维在影响妄念,所以本尊的思维开始和妄念的思维重合。” “但等这个重合过程到一定程度后,就反其道而行之,用妄念的一言一行,来映射到本尊身上,从而影响到本尊的思维,我差点就彻底落入你的陷阱里了!” 第94章大闹地府,揪出心魔 “观法”,听起来玄乎,其实就是内修法门的统称,世界上所有内修法门总结起来,就只有一个字——看。 但看法不同,往往会导致结果有本质上的区别,这也正是诸多流派的由来。 所以虽然所有内修法门都是观法,但在其表现形式上,却又有天差地别。 有些人喜欢观自身,所以创造出来的观法,是以身为国,让神识如圣王般,以无为之态照看全国,正所谓内圣外王是也,金光咒一系列的内丹功,大多是走的这个路子。 而有些人喜欢观外物,所以创造出来的观法,试图看出身边每样事物所蕴含之理。 像后世两豪杰之一丁嶋安,修炼的内修法门,就是走的这个路子,所以他眼神很好,一眼看出老天师如同天灾,丹噬如人祸。 当然了,外物的范畴是很广的,不单指人,像武侯派的奇门显像心法,看的是天地格局。 还有的人喜欢观察人心,譬如唐门的观自在心法,修为高深者,可通过一系列手段,来控制人的思维。 而心魔,这种由思维中的妄执,所具化的产物,无疑最擅长此道。 在擅长观察人心的高手眼里,世上的人拥有两套思维。 一套完全属于自身,被自身操纵的思维。 还有一套则是被误认为属于自己,但其实仅仅是思维本身的那个思维。 简而言之,前者可以被自己完全控制,这个思维是自己对自身,以及对外部世界的思考与判断。 后者是自己不能控制,甚至反被控制,这個思维,是过去未来施加在身上的妄念,是外部世界对自身的操纵。 擅长此道者,可以去引导,利用,甚至是创造新的思维,来操控对方的行为,所以一旦被掌控了思维,那破绽自然随之而来。 心魔的一系列行为,无论是开始的黄泉路,忘川河,三生石,还是后面的这些闹剧,都是为了一点点的影响张之维的思维。 这些影响很小,小到几乎很难察觉,但不可否认,只要是人,就无法免俗。 在地府切身实地的走一遭,见识到了拔舌,下油锅,入火海,上刀山,活生生的被锯子一点点锯碎,被石磨压成肉泥,被野狗分食…… 种种惨目忍睹,令人发指的酷刑尽收眼底,无论是谁,都会有触动,张之维也不例外。 思维是一种不受控制的东西,不是你自己清楚是虚妄,是假的,你就能不受影响的,就好像有些人,看个鬼片都能战战兢兢很久。 张之维低估了心魔在内景中的力量,或者说,他低估了这头由他心中的妄执所诞生的心魔的分量。 一念至此,张之维当然不能再让心魔继续下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先把蚁穴处理掉。 张之维朝着被审判的那个“自己”而去。 而此刻,那个被审判的“张之维”,还在诚惶诚恐着,丝毫不曾注意到另一个自己的临近。 “你虽然稍微影响到了我,但你不是我,懦夫!” 张之维走到近前,一把抓住那个被审判的“张之维”的脖子,也不废话,雷霆从掌心喷薄而出,一瞬间就将这个冒牌货轰成齑粉。 冒牌货没了,这场戏没了主角,瞬间,张之维感受到众多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殿内那些原本看不见他的阎王,判官,无常,牛头马面等,终于看得见他了! “心魔,我知道你就躲在阎王殿内,还不出来,是要我揪你出来了?”张之维说道。 回应他的是阎王爷的一声怒喝: “来啊,给我拿下这恶徒!” 紧接着,众多阴森恶鬼从殿外杀进来,将张之维团团围在当中,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杀来。 但张之维无惧,怒开杀生道,挥戟造干戈,正手一巴掌扇死牛头,反手一巴掌抽死马面,当头一击拍死白无常,回首一掌掏死黑无常…… 短短数分钟的时间,随着最后一具鬼差倒地。 整个阴森大殿涤荡一空,只剩下瘫坐在宝座上的阎王一人。 “你是心魔的传声筒吧,你倒是很会给人上嘴脸啊,我师父都没这么说过我!” 张之维随手从牛头的尸体上,扯起一根勾魂锁链,朝阎王爷走去。 “好贼子,好狂徒,你竟敢大闹地府,这诸天神佛都不放过你!” 阎罗王沉着脸,无能狂怒。 “上一个大闹地府的,已经成了齐天大圣了!” 张之维一甩勾魂铁索,缠住阎王爷的脖子,将其扯到近前,一脸平淡道: “先前你问的是冒牌货,现在我告诉你答案,这个世界的善恶是分立场的。就如同羊和狼,当伱用善良去保护羊群不受狼的伤害,那么对于狼,这就是邪恶,因为它们会活活饿死。” “立场不对,彼之大善,吾之大恶。而我,一直是一个很有立场的人,你在我一方,那你就是善良的,你在我的对立面,那你就是邪恶的,我杀你,这就叫替天行道,至于谁是天,谁是道,那就不由你来裁定了!” 说话的时候,张之维一直在勒紧勾魂铁索,让阎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可不是来和对方辩论的,对方只需要听就好了,听完就死。 伴随着“咔嚓”一声。 阎王人头落地,竟被张之维以铁索绞杀。 “滚出来!” 张之维怒喝一声,猛的一踏地面,“轰隆隆”的爆裂声中,地面如蛛网般裂开。 张之维探出手,伸进裂缝里一抓,一头青头白身,闪电萦绕的凶恶白猿,被他攥着脖子揪了出来。 “抓住你了!” 张之维手中,心猿挣扎咆哮,想要遁入地底逃走,却被一点一滴扯了出来。 一同被扯出来的还有滔天恶浪,张之维扯出心猿,就好像拔掉了海眼的塞子一样。 “哗啦啦!” 昏黄腥臭的浊浪,拍墙而起,那择人而噬的浪头,硬生生冲垮了阎罗殿,奔腾而出,顷刻间就将地府淹没成了一片汪洋苦海。 但这些恶浪能冲垮阎罗殿,却冲不垮张之维。 昏黄的苦海之中,一抹璀璨的金光闪烁沉浮其中,张之维用手死死捏着凶恶白猿的脖子。 这心魔所化的心猿,在内景中能演化地府,能化作滔天苦海,近乎无所不能。 但在张之维这双手里,却半点风浪都掀不起来,像是个溺水的普通人一样的挣扎着,两腿乱蹬,手掌死死扯着张之维的小臂。 “我能感受到这苦海的重量,这内景加持我身的影响更深刻了一些,如此纯熟的运用,你并不是最近才出现的,你早就出现了,只不过最近我心猿暴动,你才借此显化,崭露头角,说说看,你在暗中‘观’了我几年?!” 张之维的手上一点点加力,一张脸桀骜十足,笑容怎么看怎么凶恶。 莫名给人一种攻守易形,他是闯地府闹天宫的心猿,而心猿是苦主的感觉。 第95章三昧真火 内景之中,暝云低垂,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咔嚓!” 天空劈下一道道水缸粗细的血红色闪电,原先的地狱,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浑浊的大浪汹涌澎湃。 浊浪滔天之下,一团璀璨的金光,撑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光罩。 光罩周围,影影幢幢,有数之不尽的黑色阴影在攒动,它们不停的在冲击光罩,每一次冲击,都有大量的阴影被金光震碎,如飞蛾扑火一般,但那金光却连丝毫波澜都没有。 金光内,张之维双手掐着心猿,将其缓缓举高,咧嘴笑道: “说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真是幸会啊!” “不是幸会,是久违!!” 心猿瞪大眼睛,金色的瞳孔里喷薄着怒意,它的嘴巴探出獠牙,拳头握紧,一拳一拳的打在张之维的胸口上,发出“当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久违?有多久?” 张之维丝毫不在意心猿的捶打,兀自收紧双手。 “嗬嗬嗬……自从你修行雷法后不久,我就已经存在!” 心猿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它不再捶打张之维的胸口,反握住张之维的小臂,想拉开扼住自己脖子的手。 张之维恍然道:“难怪我还疑惑,我这么刚的一批的人,为何会诞生出你这么一个阴的一批的心猿,原来你不是心猿化成心魔,你是心魔化作了心猿啊!” “这么长时间都不显山不显水的,我都已经修到可以见神境界,若不是你自己跳出来,都发现不了你,你真是有耐心啊,了不起啊!” 张之维嘴上赞叹,手上可没留情,缓缓的收紧,大有一副要把心猿脑袋掰下来的架势。 “我有耐心?!我了不起?!” 张之维的这番话,似乎激怒了心猿,它眼中喷薄着闪电,身体周围也闪电环绕,一点一点撑开扼住喉咙的手,怒吼道: “作为一个心魔,你知道这些年我在你身体里受什么样的欺负?就因为我一诞生,你内丹功的就已经修到了明悟人体小天地,可以见神的境界。我非但影响不了你,一旦被发现,还会面临昨天一样的后果。所以我只能蛰伏,我只能在暗处‘观’你,一点一点的剖析伱的漏洞,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致命弱点,让你也尝尝被镇压的滋味!” “额,原来如此,一诞生就赶上我内丹功小成,那还真是不赶巧啊,话说,你一个心魔搞这么励志,我真是有些自行惭愧啊!” 张之维说的咬牙切齿,他加大手劲,刚被心猿撑开一点的双手,重新狠狠的扼住了心猿的脖子。 “嗬嗬嗬……”心猿奋力挣扎着,它可以掌控内景里的一切,但被张之维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却是无法挣脱。 张之维一边手上继续用力,一边说道:“我自认为对自身很了解,命上已经修到可以见神,性上也已经修到舍念清净的地步,但你能用编制出的妄念影响到我。不简单啊,你‘观’我‘观’的很透彻啊,甚至可能比我自己都了解自己了,我都不想干掉你了,要不你跟我吧,只要不捣乱,我不灭你!” 张之维在观法,也就是内修法门上的修为不低。对自身的掌控程度,其实是远超他人想象的。 但有句话说的好,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看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 他内视看到的情况,和心魔看到的情况,肯定是不一样的。 所以张之维有个想法,收心魔为己用,让他也来替自己每日三省吾身,好修补性命之中的漏洞。 “嗬嗬……” 心猿豁尽全能,把扼住喉咙的手奋力撑开一点:“好啊,我跟你,但你先要放了我!” “放开你?”张之维歪头看着它:“我放了你,你不得憋大招?!” 他怎么知道……心猿眼神闪烁,但很快坚定下来,它看着张之维的眼睛,一副我很诚恳的样子: “什么大招,没有的事,你知道的,我奈何不了你!” “是吗?” 张之维凝视心魔的眼睛,片刻之后,道:“但我从你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欺骗和狡诈,我就知道你本性难移,但我已经没心情陪你耗下去了!” 下一瞬间,青蓝色的火焰以张之维为中心炸开,向四面八方蔓延,周围那些不停冲撞金光的鬼影,在这些青蓝色的火焰下,瞬间被扫荡一空。 昏黄苦海都被这团火点燃了,浪卷浪送间,整片苦海都变成了一片巨大的青蓝色火海,火焰熊熊燃烧。 这青蓝色的火焰和普通的火焰很是不同,虽然火势弥天,但却没有一丝热度。 因为它是三昧真火,不烧凡物,专烧世间万物的神魂。 而被扼住喉咙高举的心猿,在这把专烧神魂的火焰下首当其冲。 它哀嚎着,狂怒着,拼命的想从张之维的手中挣脱,却都是徒劳,张之维的那双手,扼住了他命运的喉咙。 “呃呃……啊啊啊……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修炼的三昧真火?!”心猿一脸惊恐,哀嚎道。 “什么时候?就刚才啊,不然你以为我跟你你来我往的掐来掐去拔河呢?!” 张之维高举着心猿,三昧真火自掌中喷薄而出,裹挟住心猿,把他烧成了一個青蓝色的火炬。 心猿哀嚎惨叫,一脸不甘道:“啊啊……呃呃……怎么可能这么快?!而且……你为什么会使用三昧真火,你不是来找我磨炼自身的吗?三昧真火不应该是你的保留手段吗,你为什么要现在用,啊啊啊……可恨啊……可恨啊,就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 张之维看着手中的火炬,不停的加火,让心猿燃烧的更旺些,笑道: “这三昧真火又不像唐门的丹噬,传的云里雾里,玄而又玄,让人不好学。武侯留下来的修炼方法可是巨细无遗啊,甚至细到罗里吧嗦了。” “就连哪些横练手段,能更好的捶炼出适合修行三昧真火的体魄都写出来了,要学会它,这不有手就行?你这么了解我,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花很长时间吧?!” 第96章战火纷飞的龙虎山 “至于为什么现在就用三昧真火,这不得问你吗?最开始,我是准备找你好好打一架的,把你当成磨炼自身的产物。但你一直龟缩啊,用地府设局,环环相扣,还假立一个妄念来影响我的思维,让我灵魂出现破绽。” “其实,在察觉到你在用妄念影响到我的时候,我就开始警觉起来了,我知道自己的思维被看破,被影响了,接下来大概率步步踩坑,步步入局。” “所以我便开始把自己的两套思维分离出来,让自己的本我思维高坐灵台,去观察那另一套思维,而这套思维就是你用妄念施加我身的影响,是你想要达成的目的!” “这对我而言并不难,我的‘观法’和你的‘观法’在层次上是一样的,但我的‘观法’是‘观’自身,是对自我的绝对掌控。你的‘观法’是‘观’外物,你可以去掌控外物,但要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去影响。” “若我不曾注意,那你确实可以影响到我,但当我察觉到后,你的手段就失效了,因为我们的‘观法’在一个层次,我对自我的掌控,有绝对的优先级。” “然后我从这套思维里看到,我的接下应该愤怒,应该发泄。因为我之前在地府的所见种种场景,种种酷刑,让我心里淤积了一团郁结之气,我得发泄出来。我还看到,我应该揪出伱,和你大战三百回合,最终在明悟了一些自身缺陷后,尽兴而归。” “这乍一看确实是我想要的结果,因为它诞生于我的思维之中,是我切切实实的想法,但其实,它不是! “它是被你的妄念影响而产生的结果,简而言之,这个结果看似是我想要的,但其实并不是我想要的,它是你想要的。” “你想要的,我当然不能如你的愿,我便开始纠正自己的思维。” 张之维嘴上说着话,手上可是半点不留情,三昧真火几乎是火力全开,摆明了要炼死心魔。 不过这心魔诞生已久,又是从他的灵魂中脱胎而出的,根基雄厚无比,即便是三味真火,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把它给练没了。 白猿模样的心魔在挣扎,在怒吼,在哀嚎: “你套路我?!你既然已经察觉到,你为什么不直接动手,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演戏,去一拳一掌的杀那些阴差和阎王来发泄?可恶可恨……” 你怎么这么难杀啊……张之维继续添薪加柴,让三昧真火烧得更旺些,然后说道: “这三昧真火即便是学得再快,那也是要一点时间的,而且说实话,即便是看穿了你的意图,但我也不能从这个结果中,看出你能靠什么让我心神失衡,沉沦内景。” “但你既然敢步步设局,一点点撑开我心里额的间隙,为最后的绝杀做准备,那必然有所依仗,不明情况,我若直接翻脸,你孤注一掷之下直接放大招,让我身处险境怎么办?” “所以我就将计就计,一边假意按你想要的结果走,一边练了三昧真火,呵呵……是不是在被我抓住,三昧真火加身之前,你还以为胜券在握啊?!你观察我这么久,真以为我是个不动脑子的莽夫吗?我不爱动脑,不是不会,只不过很多事,动手,是最好的选择!” 随着张之维的不断的添薪加柴,三昧真火的火势也越来越大,心猿即便难炼,却也在惨叫中一点一滴的变小。 “别烧了……啊啊……呃啊……别烧死我……我掌握着你性命中巨大的间隙,你就不想知道吗?”心猿在无力的挣扎,哀嚎着说道。 “我是挺想知道,但不是现在!” 张之维继续加大火力,在他的不断炼烧下,心猿已经失去了形体,变成了一团篮球大小的白色球体在三昧真火中挣扎扭动,只是这团白球上有五官,毛发和尾巴。 见此情形,张之维停手,掌中火焰熄灭,再一挥手,那熊熊燃烧的火海也消失不见。 “差不多可以了吧!” 张之维一手抓着白色球体,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自语道: “看起来是可以了,但保险起见,还得再烧一烧!” 三昧真火从掌心蔓延,包裹白色球体。 “吱吱吱……”白色球体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形体越变越小,甚至发出一声声猴叫。 “都发出猴叫了,那就……再烧一会儿吧!” 张之维控制着火势,文火慢烧,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这东西给烧死了,这可是个人才,大了是祸害,没了又可惜,得找到一个合适的点才行。 直到把心猿烧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圆球,张之维才停手。 这种程度的心魔,不管是在人体小天地里,还是在内景之中,都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但基本能力还在,这正是张之维想要的。 张之维轻点圆球,为其注入一丝神魂之力。 霎时间,白色圆球落地,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小猴子,大约只有三寸高,圆滚滚的,像个球一样,在地上张牙舞爪。 “对比先前,现在就顺眼多了!” 张之维捏着小猴子的尾巴,将其提了起来,拿到面前观看。 外貌和之前大致差不多,但或许是变小变圆的缘故,凶恶的神情不再,反倒给人一种憨态可掬的感觉,一双金色的眼睛很大很有神,每一次眨动都能扑闪出灿灿金光。 张之维跟弹吊坠一样,用手指弹了弹小白猿,道: “好了,现在该你放大招了,让我见识一下我性命中巨大的间隙!” “吱吱吱……” 心猿在张之维手中奋力挣扎,瞪着一双非常金色大眼,嘴里叫个不停,它很愤怒,却没什么威慑力。 “不听话?” 张之维竖起一根手指,指尖冒出一缕青蓝色的火焰。 拳头大小的小白猿顿时一缩脖子,眼神闪烁了一番,吱吱吱的叫了起来。 紧接着,张之维便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远去,黑暗如潮水袭来…… 同时,张之维心中涌生了一种无比憋屈的感觉,这是一种不知从何处来的莫名躁动,漫卷全身,就好像在桑拿房一样,沉闷,燥热。 他下意识一捏拳头。 “吱吱吱……” 尖锐的猴叫声响起。 低头一看,心魔化作的白猿,还被他捏在手中,不停挣扎着。 “都被我烧成这熊样了,还能影响到我!” 张之维压下心里的烦躁,观看起四周来,这里是一间静室,看其陈设,就是道藏殿的那间静室,也就是他入定进入内景的那间。 “我的问题在龙虎山?” 张之维豁然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变得老旧了很多,就连自己的样貌也变得沧桑了很多。 “什么鬼把戏?” 张之维使劲捏了一把手里的心猿,捏地他吱哇乱叫,随后推开静室大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掠空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 山上有情况?张之维走到道藏殿的窗户前,往外看去。 只见龙虎山黑烟浓烈,橘红色的火焰在山上蔓延,爆炸声音震耳欲聋。 数十架贴着太阳旗的轰炸机掠空而过,投下的炸弹爆炸,只留一片焦土。 “师兄,师兄啊,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在道藏殿入定,被困内景十年,十年啊,你终于醒来了啊!” 道藏殿大门口,一个四肢全无,全身血肉模糊的血人,如海豹般匍匐蠕动,爬了进来,凄厉的喊道。 第97章【修改】一把火烧个干净 【做下了修改,重发一下,谢谢各位提的意见!】 “师兄啊,十年了,十年了啊,师父和师兄弟们日日夜夜都期盼着你能醒过来,你终于醒来了,可是……哇啊啊……” 凄厉的声音在哀嚎,如魔音灌耳,在张之维脑中回响。 “你是……” 张之维缓缓走过去,面前这个人,浑身被血染红,脸上也都是血,难辨其外貌,四肢都没了,露出断裂的骨茬。 他身上的道袍被利器似的东西割裂,一道巨大的伤口从脖子一直斜下到腰胯,大量的血浆滴淌了一路,每次呼吸都会露出粉红色的内脏。 “这个声音……小田?晋中?” 张之维扶起“血人”,为其小心擦拭掉脸上的血迹,虽然沧桑了很多,但依然可以看出田晋中的外貌,是那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晃悠的小迷弟。 “小……晋中,你……你怎么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张之维有些手足无措的捂住田晋中身上那道巨大的豁口,即便知道这是内景里的幻觉,心里却还是梗得慌。 田晋中想去抓张之维的手,但抬了抬手臂,才发现早已没了手。 他绝望的呐喊了一声,挪了挪身子,紧靠在张之维身上,嘴里语焉不详的讲述着。 “师兄师兄……你睡了好久,睡了好久啊……你陷入内景这些年,天下局势变化很快……先是军阀混战……后是倭寇入侵,大肆屠杀……” “师父带师兄弟们,连同正一教各派下山救国……多次狙击敌方执行斩首行动,杀了倭寇大量高层。” “倭寇震怒,数次派众多异人势力攻山,都被我们打退。后来……后来,倭寇的国教……神道教的大宫司,约师父在天门山斗法。” “师父接下战书,在约定的日期设法坛应战。却不曾想,倭寇不讲武德……斗法的时候天上一架铁鸟经过,投下一枚威力很大的炸弹,炸毁了半个山头。” “鬼子不讲道义……师父处于和神道教大宫司斗法的关键时候……没能……没能躲开,后面众多倭寇异人带着军队杀进了山,很多师兄弟都死了。” “我也被一個戴帽子的黑衣倭寇偷袭了,师兄,你要小心……要小心……他的刀很诡异,金光咒挡不住……挡不住……你要小……要小……” 田晋中的声音越说越小。 张之维抱紧田晋中,轻轻在他头上拍着,嘴里低声说话,像是说给田晋中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嗯嗯,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师兄知道了,放心,你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你先睡,这都是一场梦,醒来就好,醒来我请你吃大肘子。这些事都交给师兄来处理,师兄做事,什么时候让伱们失望过……” 片刻后,田晋中的声音停了,张之维的声音也停了。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张之维默念净心神咒,努力把本我的思维剥离出去,自在无为,不受妄念影响。 意马意马,意识这种东西,就好像发狂的马一样,必须紧紧的抓住缰绳,不然那躁动的念头就会反噬自身。 收束好妄动的意识,张之维把田晋中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拎起旁边心猿的尾巴疯狂砸地。 “孙贼,你他妈的够狠啊,若是我在被你影响思维的状态下,贸然进入这个内景世界,只怕真会出大问题!” “吱吱吱……” 心猿被摔打的吱哇乱叫,却没有任何办法反制,现在的它,是自诞生以来最弱的时候,神魂力量不足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 摔打了一会儿,张之维停下动作,看向道藏殿的门口,嘴里自语道: “这个内景里,是我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所以,我的弱点,我真正的弱点,不是什么三生石,什么地府,什么前世今生,也不是什么对力量的执念。” “而是龙虎山,是龙虎山的师兄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起度过十年光景,我深知他们今后会下场凄惨,所以渴求巨大的力量来扭转一切,所以形成了妄执!” 张之维翻身一跃,来到道藏殿的顶层,俯瞰了一眼现在的龙虎山,只见原本庄严的大殿,此刻到处是废墟,四处都是硝烟。 山门口,天师府的牌匾,此刻已经被子弹打成稀烂,有身穿黄色军装的倭国士兵进出,一片肃杀。 而与天师府遥遥相望的天门山,对立的两座山头上,设立了两座法坛。 其中一座法坛,乌云盖顶,百鬼日行。 另一座法坛被炸的残缺不全,法坛的高台上,一个苍老的背影枯坐。 “我的师父,怎么可能输给什么狗屁神道教的大宫司?” “见得妄执,方能警示自身,了解自身,从而更好的进步!” 张之维伸出手,一缕青蓝色的火焰升腾而去。 他把这团火捧在手心,凝视片刻,缓缓将其推了出去,就像放孔明灯一样。 三昧真火,不烧劈柴也不烧土石,它专烧世间万物的神魂,这精神空间里的东西,一切它都烧得。 青蓝色的火焰着落在虚空中,以着落点为中心,虚空燃烧,就如一张纸在中间被烧出了一个洞,朝着四面蔓延开开。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霎时间,整片内景世界都被点燃了,青蓝色的火焰吞天噬地。 那些几乎以假乱真的幻觉,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下开始扭曲。 如果说先前的幻境是一幅平铺的画卷,那么现在的幻境则是被熊孩子胡乱揉成一团的产物,扭曲混乱,分不清哪方是天,哪方是地。 张之维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直到内景世界被烧成了一片虚无,只剩下了他和他手中那个气息衰败到极点的小白猿。 张之维捏着小白猿的尾巴,把它提到空中,屈指弹它的脑瓜子: “你既是心魔,也是心猿,别一天天的想着什么一步一步爬高之类的事,放下执念,洗心革面,老老实实在绛宮里待着,好好当你的心猿,再搞事,烧你啊!” 敲打了几下心猿,张之维心念一动,退出内景世界。 第98章【修改】拿捏心猿 “呼!” 道藏殿的静室内,张之维睁开眼,下意识捏了捏手,没有了那毛绒绒的触感,长出了一口气。 “略感疲惫啊!” 张之维直身坐起,闭目,意识沉入心府绛宮。 只见一只小白猿盘坐在半空,努力吸收着周围的先天火金之炁,想壮大自身。 但因为神魂力量弱小,不管再怎么吸收,都吸收不了多少。 “吱吱吱……” 看到天上一张巨脸浮现,小白猿睁开眼,鼓着大眼,怒目而视,吱哇乱叫。 先在内景中,它还感受不真切,出来了才发现,自己这个心猿,甚至连阳五雷的先天火金之炁都调动不了多少了。 它本是妄执化作的心魔,后来又趁着张之维不再压抑本心,释放心猿的机会,化作心猿出世。 两者相加,可谓是强大无比。 但还没强大两天,刚崭露头角就被一把火烧成了这熊样,甚至比它诞生之初都弱了无数倍。 “吱吱吱!” 强烈的落差感,让它对着张之维控诉起来,还不如烧死我算了,这存在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怎么舍得烧死你?你是我的执念所化!” 心府上空,张之维那张巨大的人面开口道:“严格来说,你就是我。如果我让你从这消失,那只是除掉了你,不代表除掉了心魔。也许有一天,心魔还会肆意生长,卷土重来,猴砸,你甘心自己消失,为其他的心魔做嫁衣吗?” “吱吱吱!” 小白猿脸色变化,对着张之维叫了起来,它自然是不想的,它是一个有追求,有理想的,有抱负的心魔,它要做齐天大圣。 刚才只是一时自暴自弃,现在沉下心仔细一想,齐天大圣在学得本领前还低微求学过呢,学得本领后,还被镇压过呢! 它被烧一烧,又算得什么? 哪怕现在势微,哪怕现在受欺负,它也要撑得住气,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到最高,像天那么高,它要做齐天大圣。 “吱吱吱!” 拳头大小的小白猿,扭头,挥了挥小爪子,让张之维速速离去。 它要修行了,在无法撼动本尊之前,它要沉住气,继续蛰伏,藏器于身,伺时而动。 张之维深深看了小白猿一眼:“明天我再来找你!” 旋即意识出绛宮。 张之维不把这小白猿模样的心魔烧干净,自然不是为了养虎为患,给自己找事做。 心魔这种东西,就和江湖上的恶人一样,是杀不绝的,只要人还在,它就在。 人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这些想法也会变成执念,变成心魔,这是根除不了的。 他不可能真正做到六根清净,至少现在不能,烧了这个小白猿,还有千千万万个小白猿。 与其隔一段时间就深受其扰,倒不如把这小白猿留着,只要它存在,一切负面情绪就会化作它的养料,来让它成长。 而它又在明面上,壮大了也很容易察觉到,到时候再烧一烧,打压一下就是了。 这就跟各大派把全性留着是一样的道理,诸葛青也是这么做的。 “我的心魔在观外物上很厉害,我是观自身很厉害,正好互补,有没有办法利用一下呢?” 张之维心里盘算着怎么让心魔给自己打黑工。 “这心魔对变强有很大的执念啊,或许可以拿捏一下,等它壮大一点,就让它也来给我‘每日三省吾身’,如果观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把它烧小一点,如此一来,自身进步了,还能控制心魔,一举两得!” 打好算盘,张之维惯例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状态,身体状况一切良好,就是心神有些损耗,不过问题不大,休息两天就能养回来。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对了,我进内景的时候身上带点伤,出内景后,伤没了,我在内景里待了几天?” 张之维连忙起身出静室,推开道藏殿的大门。 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个身体消瘦,白发苍苍的老道士。 “师叔,我进去多久了?!” 师叔盘坐在门口,听见动静,睁开一只眼,打量了他片刻: “怎么?又有所顿悟吗?废寝忘食的都忘记时间了?” “那必然是啊!” 张之维也不说自己去是内景走一遭,走到师叔面前,使劲拍了拍他老家人,一脸亲切道: “嗨呀师叔,您还真是老当益壮啊,瘦是瘦,但有肌肉啊!” “什么狗屁有肌肉,这叫筋骨强健?” 师叔一巴掌拍点张之维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走火入魔嘛,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张之维打掉师叔的手:“没说胡话,正事,我这次进去了多久?” “你进去了两天,今天是第三天,我还正说要把你给揪出来呢,免得你饿死,但又担心打扰了你,毕竟顿悟什么的,可遇不可求啊,你师叔我一辈子也没遇到几次,伱小子倒是好运啊!”师叔一脸感叹道。 张之维笑道:“这都您在门口,我运气好,您是我的福星,下次我还来道藏殿来顿悟,我先溜了,两天没吃饭,饿死了!” 说罢,张之维大步离去,走路带风。 “咦?这小子悟出什么了,怎么感觉轻松了很多?”师叔看着张之维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喊道: “之维小子,你还没说,你悟了什么呢?” 张之维摆了摆头,头也不回道:“我已经把心猿打磨好了!” 对,没错,就是打磨,直面意思上的那种。 “磨平了心猿?啥?” 师叔一脸诧异地看着张之维,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啥,就随师兄下山一次就把暴躁的心猿磨平了,这怎么可能?我用了二十年多才勉强做到的事,这小子下山一趟就搞定了?是这小子天赋异禀,还是师兄那個家伙教导有方?该不会是他唬我的吧!” 张之维可不管后面的师叔怎么想,直奔山上的过斋堂而去,两天没吃饭,先心里挂着事,还不觉得,师叔一说,他才感觉到。 去过斋堂的路上,张之维不时张望四周,偶尔有遇到师兄弟或者师门前辈,也都热情的打招呼。 这个时候,不是饭点,过斋堂里也没什么人,张之维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拿了些馒头和肉吃起来。 不过没吃多久,过斋堂就挤满了人,是小迷弟田晋中得知师兄出关,纠结了一帮师兄弟过来强势围观。 第99章【求首订】张静清的烦恼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99章【求首订】张静清的烦恼龙虎山,大真人殿,张静清盘坐于殿中,喃喃自语道:“三年了,我已经等了整整三年了,这次回来时,也稍作点拨了一下,这贼头贼脑的小孽畜怎么就不开窍呢?气煞我也,气煞我也,罢了罢了,响鼓用重锤,指望他自己开窍,怕是开不了了!” 张静清起身出门,驻守在门口的一位中年弟子,连忙说道: “师父好!” 张静清注意到这位弟子满脸笑意: “你一个人傻笑什么?” 中年弟子说:“师父,虽说咱们修行中人,不应该在乎这些,但我还是要说,之维这次在陆家大院一人单挑半个异人界的青年翘楚,可是好好的给咱们天师府扬了名啊!” “扬名?怎么回事?”张静清有些错愕:“这才多长时间,江湖上的消息就传到咱们这来了?” 中年弟子笑道:“嗨,这种事情哪里用得上外面传,你能指望之维这家伙能藏住事儿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大嘴巴,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大嘴巴田晋中,两个大嘴巴一结合,我估计啊,就是山下的卖菜的,都知道之维前几天的壮举了,哈哈哈……” 张静清:“…………” 张静清眼睛一瞪:“山下卖菜的都知道了?回来时我就警告张之维这个孽畜,让他低调点,别一点事到处宣扬,搞的人尽皆知,他答应的好好的,说一定不泄露半个字,现在我一个清修的功夫,你告诉我山下卖菜的都知道了?” 中年弟子笑道:“嗨,师父,伱咋就能上这个当呢,明眼人一下就能听出来啊,之维承诺的是不泄露半个字,可这半个字怎么泄露啊,要泄露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泄露啊!” 张静清额角出现一个“井”字:“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为师不是明眼人?” “哪有,师父智慧高绝,都怪那张之维太狡猾了!”中年弟子连忙赔笑道。 张静清没好气道:“净说怪话,一把年纪了,还没个正经,跟个小滑头一样,张之维莫不是跟你学的吧?” “唉,师父,哪有,这您可莫冤枉我啊,我可是和之维学的,至于滑头,有师父您在,我可不就是滑头吗?哈哈哈……”中年弟子摸了摸头干笑道。 张静清:“…………” “大的小的都一样,一个二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说完一拂衣袖,从大真人殿离开。 途径道藏殿的时候,门口那个瘦高老道士见张静清一脸不悦,嘴里嘀咕着什么“不像话”,“欺师”之类的话,挥手打招呼: “师兄啊,哪个又把你给惹到了啊,怎么个不像话,又怎么个欺师灭祖了啊?!” 张静清扭头看向瘦高老道士:“张异,你是不是耳朵不灵光,我说‘欺师’,有说‘灭祖’吗?” 瘦高老道士笑道:“嗨呀,老东西,呛火啊,前几天你不是带之维下山参加陆公寿宴吗,吃好玩好不说,之维还独战群雄,一人挑翻全场青年一辈,好好的给咱们天师府扬了扬名。你不把嘴笑烂,还天天愁眉苦脸,这是为哪般啊?” 他提议道:“要不,你把之维这小子让给我吧,让师弟给你分担一点忧愁,省得你一天到晚瞎操心。” 张静清斜睨着他:“守好你的道藏殿吧,一天天的说什么胡话,老不正经的,龙虎山的风气,就是被你们搞坏的!” 张异反驳:“怎么血口喷人呢,之维和晋中那两小子,明明是你自己带出来的徒弟,怎么赖我身上了?” “我还有事,懒得和你扯犊子!”张静清拂袖而去。 张异在后面喊道:“诶,等会儿,我还有话没说完呢,这次下山,你是怎么教之维那小子打磨心猿的,喂?别跑那么快啊,跑那么快做什么?呵,这老家伙……” 与此同时。 过斋堂里,挤满了小辈的道士们。 “之维师兄啊,你回来见了晋中和怀义一面就闭关,搞区别对待可不好啊!”有小道士笑道。 张之维嘴里塞着饭:“有急事有急事嘛!” “师兄啊师兄,听说你这次大发神威,横扫年轻一辈,师弟我每顿都多吃两碗饭庆祝一下!” “是吗?那要不要再吃两碗饭庆祝一下啊?”张之维笑道。 “哈哈哈,这个嘛,那啥……也不是不……”一个身穿道袍的小胖子挠了挠头笑道。 旁边的一个白发道士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啥?胖砸,你小子还真要吃啊,忘记我们来干什么的了吗?别扭捏,赶紧的,上货!” “哦哦,说的也是,哈哈哈,师兄这次可是争了大光啊,来来来,师弟我昨天出门晃悠,打到了几只野兔,烤的喷香,我们师兄弟吃了一些,特地给之维师兄你留了一只呢!” 小胖子道士说着,从道袍里取出一个油纸包裹,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一只烤的焦黄的野兔。 “嘿嘿,小明子,有心了,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张之维一把接过烤兔,扯了根兔腿塞进嘴里,又把烤兔分了一下,边吃边说:“大家一起来点,光看我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的!” “我们吃过了就不吃了,之维师弟啊,之前听晋中说,你在陆家大院的比试上,一人单挑全场,还把江湖上那个名头很大的三一门大盈仙人的徒弟给打哭了,给咱们讲讲呗,到底是怎么个哭法,我还没见过切磋比试被打哭的呢!” 一个身上打满补丁,有些邋里邋遢的中年道士笑道。 “是啊是啊,我还没见过切磋比试被打哭的呢,这名门世家的少爷,是不是都比较秀气啊,经不起挫折!” “我觉得也是,一个个锦衣玉食的,家里都让着,都捧着,碰上硬茬子就成绣花枕头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 张之维笑道:“你几个够了啊!先不说比试的事,咱们龙虎山好歹和三一门关系不错,这不闹吗?要是让师父听见了,有你几个的好果子吃!” 众师兄弟笑道:“关系不错你还把人家打哭,师父要找麻烦,也应该先找你啊!” 张之维笑道:“呵,师父已经找过我麻烦了,再找就该找你们!” 这时候,小迷弟田晋中跳出来说道: “哪有什么麻烦,这是好事啊,这次之维师兄给咱们龙虎山露了脸,一只烤兔哪里够,我提议,咱们攒包好茶叶,好好犒劳犒劳师兄,大家伙觉得怎么样?” 众师兄弟笑道: “好呀!” “这个主意不错!” “没问题啊!” “对了,怀义,见者有份,你也得出一份啊!” “就是,怀义,你别一天到晚闷在那里不说话,你也请之维喝喝茶,让之维也点拨点拨你嘛!” 众师兄弟起哄,独自缩在一旁,显得有些不合群的林怀义转过身来,尴尬的笑了笑,道: “我……我啊……哈哈,好……好啊,不过,点拨就算了吧,我根本不是那块料,我看师兄们修炼就好了!” 张之维看林怀义跟个社恐一样,一脸尴尬,就出声解围道: “算了算了,大家也别打趣怀义了,而且大家伙整天在山上苦修,哪来的钱?这次我下山,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得了点钱。这样吧,不用大伙请我,干脆啊,我请大伙喝茶,喝好茶!” “哟哟哟,还有好茶喝啊.” 这时,背后一个声音响起:“要不,也算我一份呗!” “当然,来者有份!” 张之维没多想,一口答应,师兄的做派得支棱起来,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刚才那个声音有点熟啊. 再看周围的师弟们,都脸色僵硬,没先前的嬉笑之色,一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样子。 张之维连忙转身,赔笑道:“师父啊,您怎么来了?咱当徒弟的,有好茶,自然是要第一个孝敬师父的啊,到时候一定送去您房间!” “你不惹我生气,就是最好的孝敬了,之前不是给你讲了吗,陆家大院比试的事不外传,现在连山下卖菜的都知道了,哼,张之维,回头我再收拾你!” 张静清冷哼一声,没有多讲,转头看向林怀义:“怀义,你跟我来一趟!” 林怀义一愣,没明白师父为什么找他。 他在龙虎山,一直是一个小透明,性格不张扬,平时也不调皮,兢兢业业做事,修炼也很刻苦,就是没啥长进,一练几年,也就勉强入门。 反正一切都很平庸,就和后世班级里,那种除了学习不好,什么都很听话的学生一样。 这种学生,往往一学期老师也就叫一两回,平时根本没多大印象。 不过,林怀义虽然装成这种学生,但张静清却不是那种对学生漠不关心的老师。 对于山上的徒弟,他每个都很在意,每个都在暗中观察,因材施教。 林怀义自以为自己藏很深,但其实早就被张静清看在眼里。 林怀义忐忑的跟着张静清走出过斋堂。 堂内,师兄弟们,都一脸奇怪的看着这一幕。 “师父竟然单独召见怀义,怀义不会犯了什么事吧?”田晋中有些担心的说道。 以他多年跟师哥一起浪的经验来看,被师父叫去谈话,一准儿没好事。 “说不定是师父看怀义天资聪慧,打算收他当入室弟子呢!”张之维以玩笑话的方式,说出真相。 有师弟不信:“哈哈哈哈.师兄你就爱开玩笑。怀义连金光咒都没练好,师父怎么可能收他做入室弟子?指不定是犯了什么事,师父教训他呢!” “你怎么知道他金光咒没练好?”张之维问。 师弟说:“这还用说,师兄你没发现吗?怀义从没在我们面前使用过金光咒呢,也没和我们对练过,这不是没练好心虚是什么?” 张之维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啊!” 要不是知道一些剧情,他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很憨厚很老实,跟个大耳朵图图一样的家伙,后来能掀起那么大的风波。 这时候,一旁的田晋中眼珠一转,踮起脚,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学着师父张静清的语气,老气横秋道: “所以说嘛,之维啊,也不是我说你,你作为师兄,还是要关爱一下师弟的,像怀义这种,你应该好好指点一下,让他少走点弯路啊!” 第100章【求首订】林怀义的叛逃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00章【求首订】林怀义的叛逃张之维虚着眼,斜睨田晋中,一胳膊肘把这小子勾过来夹住。 “你还是多操心一下你自己吧,依我看呐,怀义那小子不需要指点,你小子需要!” 说罢,反手就是几个暴栗,大笑道:“看过西游记没有,伱好好数数,我敲了你几下,然后几点来找我单独指教!” 田晋中挣扎道:“指点的事,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啊,但师兄你先放开我呐,这么多人,师弟我不要面子啊!” ………………………… 另一边,殿内。 天师张静清坐在太师椅上说道:“怀义啊,我记得你也下山走动过,善信也有过馈赠,怎么连请师兄喝茶的钱都没有吗?” 林怀义战战兢兢的站在他面前,小心说道:“这……师父,弟子一向清贫,确实是囊中羞涩啊!” “嗯?原来是这样啊,囊中羞涩啊……” 张静清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啪”的扔在地上,滚落出一地的大洋来。 “这……” 林怀义本来还以为是师父赐钱给他,刚准备说自己不需要,但一看钱袋子,顿时脑袋一嗡,脸一下就白了。 这钱袋子竟是他自己的。 一时间,林怀义脑中浮想联翩,师父把我的钱袋子挖出来干嘛,这么点小事,还单独召见我,难道师父以为是我要偷偷存钱下山跑路? 张静清语气淡然道:“你把钱都埋了起来,囊中怎么可能不羞涩呢?” 林怀义脸色煞白,不敢说话,他有些琢磨不透师父的想法。 天师张静清低垂着头,让林怀义看不清他的脸色,继续道: “怀义啊,当年你家遭劫,我救了你,收留你,还收你当弟子,传你手段……是为了让你欺师的吗?” 林怀义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下,连忙认错,一脸诚恳道: “师父,弟子不是有意欺瞒师父和大伙,弟子知错了!” “哼!” 张静清冷哼一声:“怀义,你让师父很失望啊,这些年为师待你不薄,你师兄们更是待你如手足一般。到头来,我们都换不来你一句实话吗?你还有什么瞒着我,说出来,我既往不咎,就当没发生过。” 这次,张静清是真有些生气了,在这个时代,讲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收了这个弟子,供他吃喝,传他本领,教他做人…… 但到头来,这个弟子却对他有很大的隔阂,无论大事还是小事,都处处瞒着他,一点也不信任。 这种感觉,让张静清心里很不好受。 先前他生气,虽然嘴上念叨着张之维,但其实那只是挂嘴上的,林怀义这事,才是挂心里的。 现在,他想给林怀义一个坦白的机会,只要坦白了,那一切的一切,他过往不究。 林怀义冷汗直冒,连忙跪下,说道:“师父,师父,弟子有错在先,弟子不该存私房钱,这些钱,弟子不要了,弟子不是有意的,弟子也就这点事瞒着大伙和您,你就原谅弟子这一次吧!” “哦?!是吗?” 张静清沉着脸,站起身来,走到林怀义的面前,沉声道: “就这点事……真的就只有藏钱这点事吗?” 说着,张静清跟提一只猫一样,一把抓住林怀义的后颈,将其提起来,恨铁不成钢道: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只是存私房钱这点小事,我会找你?你看起来挺精明的,挺贼的,怎么老在一些大事上犯糊涂?” 说罢,张静清一把将林怀义按在地上,炁从手中迸发,没入林怀义的体内,一步步朝丹田而去,大有废了他的趋势。 “啊,师父,啊啊啊.” 强大的炁在体内乱窜,林怀义痛苦的大叫,下意识运起金光咒,想将其驱逐出去。 感受到这股金光的强度,张静清心里冷哼,都这时候了,还不坦白,还跟我藏着掖着? 他冷笑道:“嚯哟哟,你这个孽畜,既然还要和师父拧巴拧巴,我传给你的手段,现在我收回来,你有意见吗?” “师父,弟子知错了,师父……”林怀义一边艰难抵抗,一边求情。 “还敢反抗,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微薄道行,就能反抗的了我?”张静清加大力度,更强大的炁往林怀义体内灌注。 “呀!” 察觉到师父来真的,林怀义大喝一声,不再藏拙,运起全部的炁,豁尽全能,运转金光咒。 “铿锵!” 一道极其厚实的护体金光出现,一下就驱逐了张静清的炁,不仅如此,还震开了张静清钳住他后颈的手。 随后,林怀义脚一蹬,大殿地面塌陷,借着反震之力,他瞬间跨越十多米的距离,跳到了殿门前。 “呵呵,怀义啊,这么多年了,为师见才知道,你竟然精进到了这般地步,说你欺师,不算冤枉你吧!”张静清一脸冷漠道。 刚才林怀义的金光咒境界,让张静清也吃了一惊。 他一直都知道这小子在藏拙,但万万没想到,隐藏这么之深,之前,他预估林怀义和陆谨差不多,但现在看来,要强不少。 “师父,何至于此啊?!” 林怀义看了一眼沉着脸的张静清,心知不妙,拔腿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掏出两张神行甲马贴在腿上,一步跨出几十米,三两个呼吸就消失在了龙虎山。 林怀义虽然和张之维一样,也主修的是内丹功,但作为符箓三宗的弟子,一些基本的小符箓,像神形甲马这种,还是不在话下的。 张静清看着徒弟远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作为道门天师,他一身实力,已然臻至化境。 这天下,能和他掰手腕的都没几个,一个小屁孩,他真想镇压,哪会让他逃走? 就算真让他跑了,八字什么的他都知道,也能咒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得了道士就跑得了道观? “唉,小聪明,大糊涂,一个二个的,都不省心啊!只是想让你认错坦白,敞开心扉而已,何至于此啊?我若想废你,你跑得了?” “唉,心中有贼,养不熟,罢了罢了,你要下山,那就下山去吧。这些年在山上学的本领,就算是在这乱世中,你也应该有了立足的资本!” 张静清长叹一声,一拂衣袖,回了殿内,却没有打坐清修的意思。 弟子叛逃,对他而言,就好像有一个养了多年的儿子,突然就断绝关系了一样。 即便是天师,他也很难一下就释怀,毕竟正一教一脉和全真一脉不同,没那么清心寡欲。 这时,张静清脑中突兀回想起了张之维,如果是他,面对这种场景,会如何应对? 想了一会儿,张静清摇了摇头,性格不同,没有可比性,若存私房钱被逮,这小子不会求饶,只会笑着把钱递过来请师父喝茶。 至于藏拙……这家伙一点事情就搞的人尽皆知的,藏拙是不可能藏拙的。 刚这么一想,说曹操曹操到。 “啪!” 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形接近一米九的孽畜,毫不见外,大摇大摆的跑了进来,嚷嚷道: “师父啊,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了!” 张静清虚着小眼睛,斜瞟着大摇大摆闯进来的张之维,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嗯?!” 脾气这么大?在怀义那小子那里吃瘪了……张之维歪头看了一眼张静清。 然后很明智的,嘚啵嘚啵的倒退着跑了出去,还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哼,算你识相!” 张静清冷哼一声,刚才他还在想,要是这小子继续没大没小的,就借口考校他一番,好好出出气。 欺师这件事,他也没得跑,说好了半个字不泄露,转头就长篇大论的讲出去。 ………… 退出大殿,张之维手里拿着包茶叶,回了自己的住处。 其实嘛,他这次过来,是打算孝敬茶叶的同时,看一下怀义这小子到底怎么样了。 但看师父的表情,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这家伙估计是跑下山了。 “糊涂啊,这大耳贼怎么想的?阴沟里藏久了,坐井观天,都不知道海阔天空了,师父不放海,拿头跑呢!” 张之维摇了摇头,也没再多想,林怀义这家伙有些少言寡语的,以前,出于对师弟的关心,他也问过几句。 好像说是因为他之前爱出风头的原因,让家里遭逢大难,一家人死了个精光,只有他一人活着。 总之嘛,就和笑傲江湖里的林平之有些像,对于这些事,林怀义不肯多说,张之维也就没多问了。 这个世道不太平,这种事很平常,所以对于林怀义的性格,张之维也能理解了,背负血海深仇嘛,偏执一点,是正常的。 “本来还想找师父探讨一下修行上的事,但现在……还是不去触霉头了吧,我自己琢磨去!!” 张之维还是挺有眼力劲的,果断开溜了,要是被留下来借口考校,实则挨揍,那就不太好了。 这种情况,他遇到过好几次了,每次师父心情一不好,就喜欢考校他。 最初几次,他兴致还很高,但被打了几次,就不去当这冤大头了,毕竟也不好真的还手啊。 第101章【求首订】顿悟,金光咒破阶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01章【求首订】顿悟,金光咒破阶回到自己的袇房,张之维把茶叶收起来,然后开始入定修行,先是内视自身,进行三省吾身。 确定一些命中的小缺陷后,张之维开始拨动自己脊椎上的炁,对自身的身体格局进行一些细致入微的调整。 等一切状态调整至最佳,张之维开始淬炼性命,或许是因为明悟了自身妄执,炼烧了心魔的缘故,张之维这次修行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世界清明,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修行修行,修道修道,不管是“行”还是“道”,都得有个方向,需要看得清前路,只有明确了方向,才能走的不迷茫,才能不会被妄念所蛊惑。 烧了心魔,明悟了自身缺陷,张之维只觉得一股清气直冲天灵,脑中有灵光乍现。 他收缩意识,抓住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灵光,顿时进入顿悟状态,有一种天地和人合一的感觉。 “轰!” 在这种状态下,张之维只觉得脑中一声巨响,意识拔高,灵魂没有出窍,但意识却脱离了肉身,以一种诡异的第三角度凝视着自己。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意识拔高,跳出身躯和灵魂的限制,以另一种角度观看自己,张之维获得了一些新的体悟。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修行金光咒的时候,“性命”中的变化。 “命”在被淬炼,一点点变强。 同时,“性”中有纷繁复杂的念头闪烁。 这些念头不是心不清静而产生的杂念,在这种顿悟状态下,张之维的心如明镜,心如止水,不可能有如此多杂念丛生。 “是什么?” 张之维仔细聆听一番,这些念头很杂乱,也很微弱,有的说自己缺土,有的说自己缺水,有的说自己受到了排挤…… 只有一个念头非常的清晰明确,这个念头在说: “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追到最高……” 张之维:“…………” 这是猴砸的想法了吧! 可猴砸的想法怎么出现在我脑中? 这等叛逆之言,它敢说给我听? 咦!~不对,这不是猴砸传过来的,这是从心脏传来的。 心脏,心猿,心猿就是心脏的躁念,猴砸的想法代表了心脏的想法,那其他的念头岂不是…… 张之维幡然明白,这些念头,不是杂念,是人体各部,向他这个“国王”的谏言。 莫名的,张之维脑中想起曾经师父张静清,在给他讲解金光咒时说的话。 师父说:“金光咒是一门观自身的性命双修的法门,它的本质是以身为国,让神识高坐灵台,如圣王般以无为之态照看全国,以无为之态得清静,以无为之态得自在,以无为之态得道。” 当时,张之维不解,就问,“如果身体为国,自己这个国王为了所谓的清静,为了所谓的自在,为了所谓的道,而无所作为,那不是昏君吗?” 师父却告诉他:“无为的你,并不是无作为。高坐灵台自在的你,也绝不是枯木一枝,自在的你,无不为。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 玄门高人说话,往往是玄而又玄,这些话,张之维当时未曾领会。 但此时此刻,却突兀出现在脑海,那些曾经晦涩难懂的,不曾领会的种种,此刻,通通解锁,通通明悟。 “金光咒,道爷我悟了!” 顿悟之下,张之维金光咒再次迈上一个台阶。 他的身体表面,渐渐泛起一层金光。 这层金光很薄,一点也没平时他运起金光咒时那么厚实。 但莫名的,这层金光咒却给人一种坚韧的感觉,像是压缩到极致,金光内敛,几乎化作实物,融入体内。 烛火飘摇的静室内,张之维浑身冒着淡淡的金光,莫名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之感。 这种金光一直持续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公鸡打鸣。 张之维缓缓睁开眼,目光纯澈,无一丝杂质。 他站起身来,舒展筋骨。 “啪啪啪……” 身体却传出炒豆子般的声音。 “这次好像领悟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金光咒的境界百尺栏杆更进一步,踏入了内圣外王之境。” 张之维闭眼感受了一下自身,喃喃自语道。 内圣外王这个词,是三教儒家的主要学术思想之一,也是儒家学子处理人际关系的思想指导。 但极少有人知道,内圣外王这个说法始于道家,它最早是由道家圣人庄子提出来的,是天下之修道者所追求的一个境界,是对自身的阐述。 不过,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天下的道理都有相通之处,这个道家圣人提出的道理,被儒家圣人所用,甚至被三教圣人共同所推崇,它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当然了,道理相通,但所展现的形式却是天差地别。 儒家那一套,暂且不提。 但对道家而言,所谓的内圣,指的就是“坐忘”以达到“心斋”。 简而言之,就是精神不被身体所支配,高坐灵台,独于天地精神向往来。 再说简单点,只说最基层的意思,就是把精神从身体里摘出去,让精神自在,能不被影响的纵观身体全局,从而实行王道。 这个说起来简单,但实际却难如登天,因为,人在大多数时候,是被身体的本能所支配。 譬如伱已经很胖了,身体的其他部位在向你谏言,老大,你别吃了,我快不行了。 但你的胃在谏言,让你继续吃,累了一天,就不能享受享受?你选择听谁的? 又譬如,你的大脑告诉你,快去打游戏,不要睡。 但你的肝在谏言,要爆了要爆了,你又听谁的? 对于身体而言,你就好像是个国王,若是修为不够,那就是奸臣当道,民不聊生,最后国破家亡,身死道消。 而金光咒的修行,就是为了让自己这个国王,成为一个圣君,成为一个圣王。 “无为”不是不作为,是不被身体内的各种纷繁杂念所控。 而要当一个圣王,首先得看到自己的国家,看到人体格局,体恤民情,聆听民心。 张之维之前的打破人体小天地格局,可以见神便是这个境界,但又不完全是。 因为他只能看到人体格局里的情况,能体恤民情,发现哪里有了漏洞,才去补哪里,但他不能聆听民心,知行合一,施行王道。 至于所以会如此,还是因为张之维被妄执所影响,导致无法听到身体的声音。 但这次,他明悟了自身的妄执,道心通明之下,内丹功修为百尺栏杆更进一步,便踏出了这一步,不仅看到,更听到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以往他就像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君主,一心想建立一个强盛的国家,开辟出一个大大的疆土,但却不得其法,因为他是个聋子,听不见谏言,所以只能独断专行。 但现在,君民一体,内圣外王,性命修为何愁不涨? “上次师父自己听错了,还嘚啵嘚啵的抱怨了老半天,说我瞒着他,还不高兴。” “这次,我可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免得成天挎着个脸!” 张之维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对于昨晚对金光咒的领悟,张之维没想藏拙。 自小在龙虎山长大,这里早就是他的家了。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藏着掖着算什么?张静清又不会害他。 而且,师父修为高深,自己所悟所感告诉他,他也能指点迷津啊。 第102章打徒弟要趁早,不然打不过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02章打徒弟要趁早,不然打不过了清晨,天还没大亮,龙虎山,距天师府两里地的大上清宫,铜钟阵阵,足足敲了一百零八下。 张之维掐着时间,来到过斋堂,从一位师兄手中截胡了师父的早餐。 “之维,你怎么想着给师父送早餐啊,又想跟着蹭饭啊,我可给你提个醒,师父今天心情不好,你当心撞气头上!”师兄提醒道。 “无妨,我去了,师父心情还能不好?” 张之维摆了摆手,提着大大的食盒从过斋堂离开,往真人殿而去。 作为正一教的天师,张静清自然不是个邋遢道士,衣食住行都有自己的讲究。 在吃的方面,每一餐都有六个菜,三荤三素,荤有鸡肉鱼蛋等,素有豆腐、腐竹、海带、香菇、青菜类,餐餐也喝点小酒,一般是喝高粱酒。 听起来不错,不过相较于张静清的天师地位而言,这只是算是朴实无华,毕竟山下很多地主吃的都比这豪华多了。 天师吃饭是这个规格,张之维他们这些弟子,规格就又降了些,虽然依旧有菜有肉,饿不着,但大锅饭,哪能和师父的私房菜比。 所以,张之维偶尔也会踩着时间到过斋堂,从送饭师兄手里把师父的饭菜给截胡了,亲自给师父送过去,顺便一起吃点,小酌几杯。 …… 殿内,张静清正在打坐。 “吱!” 门被推开了,张静清睁眼看去。 只见一个莫约一米九高的青年道士,手里提着个食盒,昂着头,大大咧咧闯的走了进来。 张静清眉头一跳,太阳穴出现一个“井”字,斜着眼横过去,今天他心情很不好,昨天本想点拨一下林怀义,结果那小兔崽子一言不合跑下了山。 现在张之维还敢来触霉头? 张静清正想展现师父威严。 就听见张之维嚷嚷道:“师父啊,我又进步了,昨天不小心顿悟了下,从金光咒里领悟了点东西,这不找您来探讨探讨!” 又顿悟了?这小子哪儿来这么多悟的……张静清心里有些吃惊,眉头微微舒展,道: “说说看,伱悟了什么?” “师父,说来话长,咱们边吃边说!” 张之维熟练的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饭菜端出来放好,又给师父和自个儿斟满酒,笑道: “煮酒论英雄嘛!” 张静清斜睨着他:“论什么英雄,谁是英雄?” “今天下英雄,唯师父与维耳!”张之维笑道。 张静清:“…………” “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张静清都气笑了,端起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酒杯,道: “龙虎山的风气就是被你搞坏的,有事说事,快讲,你又悟了什么?” 讲不出个东西来,你就准备挨打吧! 龙虎山的风气能怪我吗?您才是风向标啊……张之维腹诽了一句,也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道: “师父,昨晚我打坐修行,偶然听到我的心脏在说,它要一步一步的变强,要当那齐天大圣!” 张静清夹起一块豆腐吃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修行的时候睡着了,在做梦吧。” “师父,别急,还有其他的呢!”张之维说道。 “放!”张静清吐出一个字。 张之维也夹了块家常豆腐吃下:“除心之外,我还感知到了身体其他各处传达给我的信息,比如肝的火气就很大,不停的抱怨,大概意思是,它快被心榨干了,还被肺一直打压。” “肺也在闹,说心在压制它,它要反击回去,肾也在闹,说心也在压制他,脾则在说肺在压制它,它想反抗……各种杂念一股脑的涌上来,搞得我真是好烦呐!” “嗨呀,师父,您说说,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之维笑着明知故问,却没得到师父的答复,抬头一看。 便看见一向沉着冷静的师父,眼睛睁得老大,嘴巴开合,呈目瞪口呆状,筷子上的鱼肉悬停在嘴边,满脸的不可思议。 张静清是天师,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般不会如此失态,除非忍不住。 但这次,他是真忍不住啊。 几天前,张之维才告诉他,自己修行到了可以见神的境界。 就这个消息。他还没完全缓过神来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现在,张之维又告诉他,他顿悟了,更进了一步,不仅仅可以见神了,还能听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这个徒弟,似乎有些太超出想象了,简直离谱啊! 亏他之前,还打算好好栽培一个新弟子,贴心教导,来给张之维找个相互磨砺的对象。 现在还找个屁啊! 要不自己上吧。 再找下去,拖个一年半载的,怕是他这个做师父的,都要力所不及了。 而此刻,张之维看着张静清现在这个模样,额角落下一滴冷汗,小心问道: “师父,您怎么了,您别吓我,您现在这个样子,别中风了吧。” 中……中风?张静清猛地回过神来,刚消的气,又上来了,好小子,看来必须考校一番了。 不趁现在收拾得动,赶紧收拾几顿,照这个架势下去,以后怕是收拾不了了。 张静清沉着脸,撸起袖子:“之维啊,为师突然想起来,好久没有考校考校你了,你不是有进步吗?来来来,让为师看看,进步有多大!” 一见师父这架势,张之维虽然有些懵,但反应可不慢,拔腿就跑,哪能站着不动白挨打。 他可不想拿张静清来试一试自己的金光咒的强度,毕竟试的话,随着师父不断加力,金光总有被打破的时候。 见张之维跑得干脆,天师张静清愣了一下,林怀义那个小孽畜之所以敢跑下山,怕不是跟你学的。 “站住,张之维,混长了啊,还煮酒论英雄,还敢咒为师,你给我站住,今天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我就跟你姓!”张静清在后面怒吼。 张之维在前面跑的飞快:“那个师父,你消消气,别你跟我姓了,我跟你姓还不行吗?” “好小子,滑头的很,你不说我倒还忘了,你跟我一个姓,来,吃我一雷!” 张静清手一招,一道雷光乍现,朝着前方猴窜的张之维奔逝而去。 雷光一瞬间就追上了张之维,就在离他面门还有两寸的时候。 但见张之维抬手,并指成剑,指尖夹杂着一抹金光,对着雷光斜砍过去。 “轰!” 电光和金光交织,雷霆被金光劈散,零星闪烁的电弧在空中跳跃,打的空气劈啪作响。 “雷法?师父,你来真的啊!” 张之维跑的更快些了,以往张静清找他考校,都是用金光咒的,这次都用上雷法了,他更不可能留下挨雷劈了。 “好小子,竟然能抗住为师的雷法,为师倒是小瞧了你!” 刚才那一幕,让张静清也是大吃了一惊。 他之所以要一言不合就要收拾张之维,为了出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考教一下,看看这小子这次顿悟后,金光咒到底到了什么层次, 但结果却出乎意料,刚才这一击,他是按照之前张之维的护体金光的强度来出招的,正常来说,应该堪堪劈碎张之维的护体金光,然后把他电的爆头鼠窜才对。 可没想到,这小子硬撼下来了不说,还用金光劈碎了他的雷法,这个进步之大,简直不可思议。 因为通常而言,金光是难抗住雷法的,更别说用金光劈开雷法了。 “看来没瞎掰,是真踏入了这个境界,进步斐然啊!” 张静清面露赞赏之色,徒弟出色,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是高兴。 “那必须的!” 张之维在前面跑,整个人遍布着一层薄薄的金光,看起来跟个小金人儿一样。 “之维啊,师父不是教过你,要谦虚,要多注意周围的人和事,不要目空一切吗?你看旁边是什么?” 张静清说完,空气里,忽然响起了密集的电流声。 声音不大,但很密集,就宛如有千只鸟儿在鸣叫一般。 张之维目光环视四周,便发现,先前被他用金光劈散的电流,非但没有消失,反倒一生二,二生三密密麻麻的分裂成了一张巨大的电网,把他困在了里面。 “师父的这手雷法,还真是炉火纯青啊,就是可惜了,不是完整五雷法啊!”张之维喃喃自语。 而这番话,被张静清听到了,心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然想见识完整的五雷法,我是来考校你的,又不是来清理门户的,用什么完整五雷法! 张静清一伸手:“拿下!” 紧接着,围困住张之维的巨大电网,猛然往里一缩,就跟捕鱼时收网一样,而张之维就是网里的鱼儿。 见此,张之维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护体金光全开,猛雷般一冲而过,撕开了电网,冲了出去。 “铿铿铿” 无数闪电打在张之维的身上,与金光相碰,发出金属交击声,也有些闪电打在了地面,顷刻间,地面便出现一道道焦黑的沟壑。 “这种强度的闪电都破不了吗?看来为师还是心太软,再加点力试试!” 天师张静清收回散乱的雷霆,摊开手,掌心窜出一道更为炽亮的电光。 张之维见了,脸色一变,这师父这架势,不打破金光,誓不罢休了啊。 先溜先溜,等过了这一茬来说。 张之维回头一掌击碎闪电,一溜烟儿的往袇房区域跑,这是他多次逃跑的经验,往后山和山下跑,师父没几步就能追上,但往住宿区跑就不同了,那里人多,师父是要面子的。 果然,一到宿舍区,张静清速度就慢了下去,开始注意仪表,背负着手,闲庭漫步的跟过去。 只不过,他每一步都迈出十几米远,看上去慢,但实际上,一点也不慢。 “这么跑不是办法,总不能真和师父比划比划吧,得用个法子阻拦一下,周围有没有暗器?” 拐过一个小巷,张之维正思忖对策。 忽然,前面的门开了,师弟田晋中撑着懒腰走了出来。 第103章师徒间的第一次掰扯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03章师徒间的第一次掰扯田晋中刚做完早课,一出门,就看到了师兄吭哧吭哧的跑过来。 田晋中不明所以,正要打招呼,就听见张之维说:“师弟,开启金光咒!” 田晋中一怔,也没多想,下意识开启了金光咒。 他的金光咒造诣还行,金光又亮又厚,整个人都淹没在金光中。 见此,张之维眼睛一亮,冲过去一把抓住田晋中的肩膀。 同时,手中金光蔓延,附着在田晋中的身上,又给他布下了厚厚一层金光咒,然后猛地往后一丢。 “师父,吃我一记暗器!” 追来的张静清刚过拐角,就看到了被张之维当暗器祭出的田晋中,直接就呆住了。 而此刻,田晋中面色慌张,尖叫着飞向张静清,嘴里还喊着什么师父是我啊,师父接住我什么的。 看着越来越近的田晋中,张静清回过神来,伸手,轻描淡写的就去接。 结果触碰瞬间,当的一下,巨大的金铁低鸣声响起,田晋中身上的金光大作,一下挣脱了张静清的手。 “咻咻咻……” 田晋中像个金色陀螺一样,旋转着滚到一边,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无神的看向天空,像是被玩坏了。 “这……”张静清心里一惊,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他可没想把田晋中当陀螺抽,是在接手的瞬间,田晋中身上的金光猛的一震,从他手中挣脱了。 而那层金光……是张之维布下的。 张静清眉头一拧,自己随手一接,竟然没把握住,还是低估了啊,这实力,已经能和自己掰扯一下了。 明明之前下山途中,还被自己随意拿捏的,这境界提升了一线,实力就提升了没边啊…… 想到这,张静清情绪有些复杂,有高兴,有怅然嘛,担忧嘛…… 之所以会有这般情绪,倒不是像山下那些随处可见的师徒关系那般,担心弟子成长过快,威胁师父利益。 而是张静清有一种,自己护在手里的雏鹰,以肉然可见的速度成长了起来,要成雄鹰展翅翱翔了。 但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却还没来得及,完全教会他搏击苍穹的飞行技巧,犀利直击猎物的捕猎技巧,在逆风中飞行,抵御八面来风的能力…… 一时间,张静清有些意兴阑珊,也没了再考校张之维的心思了,缓缓走向田晋中。 而前方跑路的张之维也已经跑回来了,在查看田晋中的状况。 张之维摸了摸田晋中的额头,翻了翻田晋中的眼皮,松了口气。 还好,田晋中身上有两层金光,刚才这一摔,毫发无损,只不过转久了,脑袋眩晕了。 “师父,您真不接啊!” 一听这话,张静清额角出现一个“井”,这气啊,又上来了,走过去,一个爆栗打在张之维的头上: “好小子,一点同门情意都不讲,竟然把晋中当暗器祭出去!” 自知理亏,张之维也没躲,捂了捂头,嘀咕道: “这不想着师父您会接住吗,哪想到您一巴掌把晋中给拍飞!” 张静清:“…………” 那是一巴掌拍飞吗?那是一时失手,没接住啊! 当面揭为师的短是吧,张静清继续撸起袖子:“还说,今天我不收拾你一顿,我跟你姓!” “唉呀,师父您看您,又急,我跟您姓,我跟您姓好吧!” 随后,大清早的龙虎山上,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龙虎山,日上三竿。 大殿内。 张静清和张之维盘坐在蒲团上。 “之维啊,对于你的进步,为师还是很欣慰的滴!” 张静清摸了虎须,哈哈大笑道,憋了好几天的气,今早终于顺了些! 对于张之维这个徒弟,虽然有点小问题,但总体来说,张静清还是很满意的,那些问题,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对他要求高的缘故。 而且,这小子是真把龙虎山当家啊,把师父师兄弟们当亲人,一点也不见外。 眼眶有些肿的张之维,抱着手,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和师父斗智斗勇半天,终究还是被一雷劈开了金光咒。 “好小子,伱还有脸生闷气呢?学学被你打哭的陆家小子好吧,人家可是一边流着泪,一边强颜欢笑呢,来来来,吃饭吃饭,菜都要凉了,给,给你来个大鸡腿!” 张静清扯下一只粘皮带肉,足足有小半只鸡大小的鸡腿,给张之维递过去。 张之维伸手接过。 张静清道:“好了好了,说正事,你能意识到听到体内的声音,还能说这么具体,说明你对当前境界其实是了解的,为师也就不多做阐述了,至于你先说的你体内的肝怨气很大。” “是因为你只修行了半部雷法,只锻炼了心和肺,木能生火,但火多木焚。你的心火过于旺盛,肝木不够烧,自然是被压榨的很厉害。” “而肺和肝的原因,那就是单纯的金克木了,木弱逢金,必为砍折。” “至于其他的原因,究其本质,还是因为人体各部细分为五行,五行相生相克,它们之间利益勾连的同时,却又相互冲突,自然纷繁杂念丛生。” “而内丹功的修行,就是为了调和身体各部分,让它们和谐共生,一同变强,而不是相互克制,内耗不断,走向衰亡。” “这就好像治国一般,不过这一步何其困难,毕竟就连世俗王朝都有寿命,更别说人体了,想在这一步做到尽善尽美的,难如登天。” “对这一步,为师也无法提点你什么,毕竟身体情况不同,就是国情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为师只能告诉你,先别忙插手身体的运转,先去沟通身体的每个器官。理解它,知道它,然后去协调它们,注意,是协调,不是掌控。” “至于怎么协调,就是让相生的继续相生,让相克的相辅相成。” “你且记住这段话,水旺得土,方成池沼。金旺得火,方成器皿。土旺得木,方能疏通。火旺得水,方成相济。木旺得金,方成栋梁。” 说完,张静清掐了掐手指,面露一丝笑意。 张之维不曾注意,他重复了一遍师父的话:“让相生的继续相生,让相克的相辅相成!” 这话听起来容易,但做起来,何其艰难?! 水火本不容,如何能水火相济呢? 金火一见面就掐架,如何能让金成为器皿? 等等,张之维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若自己去做,那确实很难,但可以让器官自己去做啊。 其他器官懵懵懂懂的,很难调动,但心不一样啊,心猿不就是心的本相吗? 思忖片刻,张之维心里得出结论,可行。但前提是要搞定心猿。 看来除了每日三省吾身外,猴砸又得多一个任务了。 该怎么搞定它呢? 先礼后兵,威逼利诱,画大饼…… 一瞬间,张之维想到了很多,迫不及待的去尝试:“师父,我去看看小田怎么样了,您下手也没个轻重,要是打出个好歹来,那就不好了!” 说着,离开大殿。 张静清看着张之维的背影,摇了摇头。 走到祖师爷的供桌前,从签筒里抽出一根签来。 签上写着大吉。 张静清把签放回签筒,转身下了龙虎山。 山下集市。 “张道爷好啊!” “施主你好!” “哟!张道爷,难得您下山啊!” “呵呵,下山走动走动,采买点东西!” 集市里,一路上不停有人和张静清打招呼,显得很是尊重。 张静清也都礼貌回复,没有一点架子。 龙虎山下的集市还是很热闹的。 如今世道不好,军阀割据,到处都是强盗土匪,各种波云诡谲之事层出不穷,百姓过得很艰难。 但龙虎山周围的这片区域,算是这个世道少有的净土。 天师府毕竟是顶尖的异人势力,虽说影响不了神州大地的大势,但偏居一隅,护一方周全还是没问题。 同时,数千年的积累,也让这周边的大片田地,也都是龙虎山的。 最近逃难来的人特别多,天师张静清有感世道艰难,便把很多土地,以超低的价格,租给了一些逃难来的人,让他们成为佃户,有一个安身之所。 当时,龙虎山上很多老一辈道士,还想着先免费租给这些可怜人几年,等他们彻底安稳后,再收租,但这个提议,被天师张静清回绝了。 张静清深知斗米恩升米仇这一点,帮人不可帮太满,不然迟早结仇,到时候,坏了祖宗家业不说,还里外不是人。 所以就算难民们过的艰难,但该交租的还是得交,不过,即便如此,山下之人也没人说什么不是,反倒对龙虎山越加尊敬。 毕竟,相比那些趁火打劫,发国难财的地主们军阀们,龙虎山的道士简直就是善人。 集市上,张静清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 前面,一个耳朵很大的小个子道童,低眉顺眼的站在那,喊了一句“师父”。 听到师父二字,张静清眉头微微舒展,但嘴上可没好话。 “哟,孽畜,还敢现身?” “您总不至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吧!”大耳朵道童小声说道。 “哼,欺师的东西,我放你离去,你不赶紧远走高飞,又来这做什么?” “师父,当时您突然要废了弟子,弟子慌乱中冒犯了你,昨天弟子想了一天。” 林怀义小声道:“您说的对,我这条命,这身本事,都是您给的,如果你要收回去,没问题,但是您得告诉我,告诉我您这样做的原因。” 林怀义凝视着张静清,哭诉道:“我欺师确实不对,可师父您也不是那种暴戾的人啊,不会动不动就废人,您要废了我,一定有其他原因对吧?!” 看着有些激动的林怀义,张静清说道:“换个清静的地方说,你敢跟过来吗?” “一切听师父安排!” 林怀义并未有异议,他来见师父,就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 “跟我来吧!” 随后,两人去了城外一处无人的树林。 张静清道:“怀义,你来找师父,师父很欣慰,但你昨天一言不合就逃下山,师父很生气!” “师父,弟子知道错了!”林怀义低头道。 “那为师也不和你废话,首先,隐瞒修为,欺师,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就凭这个,我废了你,你不冤。” 张静清道:“不过,为师要收回你的手段,也确实另有原因,但那要在我收回你的手段之后,我才会告诉你!” 一听还是要被废,林怀义冷汗直冒。 张静清继续道:“即便是这样,你还甘心把我传给你的手段还回来吗?” 林怀义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 张静清伸出两个手指:“第一条路,我收回你的手段,但保你性命无碍,经过调养以后,你和平常人无异,同时,你也还是我的弟子,除了修炼炁之外,其他手段我还是会传给的。” “第二条路,咱们师徒缘分到此为止,你就此远走高飞,我绝不为难你,你要选哪一条路?” 给各位读者大大说一下更新情况,每天保底六千到一万,如果狗作者状态好,那肯定是上不封顶。 至于上架爆更拉胯了,是因为狗作者上架前做了波死,来了个存稿消失大法,哭死,以后一定慢慢补上,总之,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 第104章张之维传道,震惊龙虎山的大事【第一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04章张之维传道,震惊龙虎山的大事【第一更】林怀义浑身发凉,冷汗浸湿衣裳,陷入巨大的纠结之中,他苦苦求情道: “师父,弟子修行不易啊!” “修行不易?!” 张静清沉着脸,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语气很冷淡:“难道说在你心里,我正一门人只有练了这些伤人的手段才算是修行吗?” 一听此话,林怀义泪流满面,一下跪倒在地,哭的泣不成声。 张静清面色缓和了些,说道:“看你这架势,你是选择了第一条路是吗?” “师父,我现在还叫您一声师父!” 林怀义哭着说道:“只是您废了我之后,我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甘心拜在伱的门下。但现在,您还是我的师父,我最尊敬的师父,您给我的,您若是想拿回去,那就拿回去吧!” “好,那我动手了!” 张静清把手放在张怀义的头上,说了一句:“委屈吗?” “委屈!” 林怀义哭的像孩子一样,一想到这些年没日没夜的苦修,好不容易有了点成果,就要废之一旦,而且是被自己最尊敬的师父毁掉,他就哭的更伤心了。 “委屈就对了,这个世上,哪有不委屈的事?” 说罢,张静清在张怀义头上一拍。 林怀义哭声停止,应声倒地,紧接着便被张静清夹在腋下,带回了龙虎山。 …………………… 与此同时,张之维出来后,先找到生闷气的田晋中。 “师兄,你先前也太过分了,拿我当暗器呢!” 小迷弟气鼓鼓的说着,任谁刚起床,还伸着懒腰,就被人当暗器扔出去摔个七荤八素,心情都不会高兴的。 “你没看见先前师父在追我啊?”张之维道。 “你自己惹的师父,师父要抽你,关我甚事啊?!”田晋中说道。 “好小子,一点同门之谊都不讲,只知道有福同享,不知道有难同当啊,带你下山的时候你咋不说关你甚事呢?”张之维说道。 田晋中瞥了眼张之维有些青肿的眼眶,顿时心里就平衡了:“师兄说的也是啊,那下不为例!” 张之维说道:“好了好了,说正事,先前我虽然把你当暗器祭了出去,但其实也是一种考校,想试试你的金光厚度,从测试情况来看,你的金光,在强度上还是可以的。” “这不是师兄你一直说的吗,修行金光咒不要把注意力放在金光上,要把注意力放在金光咒对性命的提升上吗。”田晋中说道。 “是,这是根本不能忘,任何时候都需要把对性命的提升放在第一位,但性命修为到一定程度上后,就需要考虑提升一下对金光的应用了,提升一下护道手段。” 张之维说道:“师兄这几日的闭关,对金光咒有了新的理解,你看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着张之维心念一动,运行金光咒,身上顿时迸发厚重的金光,并且愈演愈烈,化作滚滚金色浪潮,几乎压到田晋中面前。 田晋中猛地睁大眼睛,眼中被金光铺满,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但这种感觉只是刹那,那金色的浪潮一放即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面前只有昂着头笑眯眯的张师兄。 “这这这……师兄……这怎么……回事?” 田晋中语无伦次的说道:“你的金光怎么变成了这样?在你的金光下,我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就好像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张之维笑道:“这就是我今天要给你讲的,金光咒在咱们天师府,虽然只是人人都会的入门功法,但它作为道家精髓,八大神咒之一,其中蕴含的‘道’与‘理’却是不少。” “它就像一张白纸,可以任意作画,每个人都能有所领悟,每个人的金光咒虽然看似相同,但在细节上又有天差地别,有些人的金光在物理防御上很强,有些人的金光,进攻性很强,有些人的金光则善于控制,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因为金光咒提升的是我们的‘性命’,而金光就是我们‘性命’的一种外在展现,金光的强度是我们‘命’上的体现,金光的性质,金光的特点,则是我们‘性’上的体现。” “所以看清楚你自己,摸清楚你‘性’上的特点,然后再把这个特点融入到你的金光之中,不仅金光的应用上更得心应手,金光的威力也会成倍提升。” “把性格融入到金光之中,给自己的金光打上自身独有的标签……”田晋中想起刚才感受到的那股金色的浪潮,连忙说道: “那师兄你金光的特点,就是如那无量大海一般,藐视一切吗?” 旋即,他恍然大悟:“师兄,怪不得师父老说你狂,以前我一直不觉得你狂,现在感受到你金光的性质,师父他老人家的眼光果然独到啊!” “嗯哼,这只是最浅层次的表象,是你我实际差距过大产生的错觉!”张之维一本正经道。 “是这样吗?对了,师兄,把‘性’的特点融入金光后,金光的威力会成倍增长,那你现在的金光到底有多强啊?” 小迷弟田晋中对师哥的实力还是很在乎的,连忙说道。 “这个嘛……”张之维抬头望天,摸着下巴说道:“今早师父考校我的画面你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不仅看到了,我还插手了!”田晋中语气幽幽,“你还把我当暗器祭了出去。” “嗯哼,暗器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考校中,我用金光劈开了师父的雷法!” 张之维一脸高深莫测道:“你说说,我的金光威力有多强啊?!” “用金光劈开雷法?而且还是师父的雷法,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小迷弟瞪大眼睛,眼睛里冒出了星星,在龙虎山谁不知道五雷正法的威力? 不管是阳五雷还是阴五雷,那都比金光咒厉害了不止一筹,特别是刚猛无俦的阳五雷,同等修为下金光是不可能挡得住。 但师兄竟然以下克上,以金光破了师父的雷法,这简直就如天方夜谭一样。 虽然师父肯定在考校中放水了,但不管怎么说,师兄金光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一时间,小迷弟对师兄的敬佩,犹如那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连忙说道: “师兄,我也要,我也要学,你快教教我!” 张之维咧着大牙笑道:“基操勿赞,基操勿赞,师兄毕竟虚长你几岁,强一点是很正常的,我现在给你讲讲心得体会,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旋即,张之维开始给田晋中讲道。 而就在他讲的时候,又有几个师弟走了过来,见他俩在说话,就过来打招呼。 “之维师兄,晋中,你们在干嘛?” 张之维停下讲道,扭头打了个招呼:“没干嘛,就指导一下师弟的修行!” “之维师兄,你还偷偷给晋中开小灶,不厚道啊,不知道把大家伙一起叫来听听,对了,你的脸怎么啦?被谁打伤了?” 其中一个师弟一脸惊奇的说道。 糟糕……张之维心道一声不好,师父考校下黑手,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先前忙着去安抚田晋中,也没来得及处理一下。 闻言,旁边的大嘴巴田晋中想开口,张之维连忙摁住他的狗头,一脸淡定道: “谁能打伤我啊?都是意外,昨晚我研究自创功夫,行炁出了岔子,手阳明大肠经受阻,脸憋肿了,见笑见笑!” 田晋中:“…………” 众师兄弟:“…………”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傻眼。 那位师弟下意识道:“可那……那也不至于眼圈都青了啊!” 你特么没点眼力劲,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当心把你打成猪头…… 张之维心里吐槽,嘴上却一本正经道: “你师兄我毕竟虚长你几岁,这几年修为里,自然别有奥妙!” 众多师兄弟:“…………” 田晋中:“…………” 那位师弟看了眼田晋中头上的手,又看了看一脸便秘的田晋中,很明智的没再刨根问底,点了点头,道: “啊……呵呵,原来是这样啊,是我浅薄了,对了,你们在讲什么呢,要不让师弟们也听听啊!” “可以呀,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我教会晋中后,本来就也要教你们的!”张之维说道。 对于传道这种事情,张之维倒是从不藏拙,有什么传什么,反正大家也没有他学的快。 而这时,旁边的小迷弟田晋中,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一脸激动的说道: “那你们可要听好了,今天张师兄要传的东西可不得了,金光的独特应用,学会之后,威力倍增,师兄甚至都用金光破了师父的雷法呢!!” 张之维:“…………” “啊,什么情况,晋中,你刚才说的是,之维师兄用雷法……破了师父的金光对吧?” 那位师弟怀疑自己先前听错了。 “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啊?”小迷弟不悦道:“不是师兄用雷法破师父的金光,是师兄用金光破师父的雷法。” “我去,真的假的。” “想必晋中不敢开师父的玩笑,估计是真的,快快快,细讲!” “这可了不得啊,细说细说……” “难怪脸被打肿了,原来是师父丢了面子啊。” ………… ………… 而在张之维给师兄弟们传道的时候。 林怀义猛地从床上弹起,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 紧接着,他便回忆起先前和师父的对话,连忙检查起自己的修为。 “铿!” 一道金光自掌心窜出。 看着这道金光,林怀义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当场喜极而泣。 “吱!” 门开了,张静清拿着几个馒头走进来,斜着瞟了眼又哭又笑的徒弟,淡淡道: “行了行了,多大个人了,还跟个三岁小孩儿一样,又哭又笑的!” 林怀义一抹眼泪:“师父,您不是.” “怀义啊,为师问你一件事!” “师父您说!” “你真的是宁可被我收回手段,也要留在天师府,还是” 张静清双目微眯,凝视林怀义:“还是你想清楚了我并非真的要废了你,而是别有用心,才回来的?” 要说真心话吗林怀义愣住了,心里挣扎了片刻后,跪在张静清面前,砰砰磕了几个响头,一脸诚恳道: “师父,我说……都有,您信吗?” “都有吗?” 张静清沉吟片刻,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师父,外面已经没有怀义的家了,我视师父和师兄弟们如父兄,龙虎山就是我的家,怀义没地方可去了,怀义真不想离开龙虎山!” 林怀义真情流露,把头磕在在地上,说道: “怀义确实也有自己的算盘,这些多年来,欺骗师父隐瞒同门确实是我的大错,但您绝不是会因为这种事,就对弟子下毒手的人啊!” “怀义自问除此之外,再没做过对不起师门的事,您也不是会轻信谣言,乱施加惩罚的人。” “所以怀义斗胆猜测.师父此举,是出于某些原因在考验弟子!” 是的,这就是林怀义敢回来的底气。 昨天逃跑之后,他一人在山下游荡,只觉得茫茫无所依,天大地大,却无他容身之所,这时他才正视自己对龙虎山的感情,原来自己已经离不开了。 随后,他仔又细一想,师父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原因就要废人? 如果真这么喜怒无常,那师兄张之维,起码被废八百回了。 事出反常必有原因,所以他才斗胆回龙虎山赌一把。 张静清没有反驳,点头道:“说得没错,有理有据,确实啊不过,你这么聪明,那你觉得我在考验你什么?” “弟子不知!” “那我再问你,为什么要在我和其他门人面前隐瞒自己?” 张静清把话题回到最初的矛盾。 “弟子……弟子真的不是故意要欺瞒师父和各位同门的……” 林怀义说道:“弟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不那么出风头,想低调一点!” 说着,林怀义想起了往事:“我的事,师父您是知道的,当年弟子无知,要不是因为我的张扬,又怎么会给全家带来灭顶之灾?因为张扬,弟子害了一家人的性命啊!” 往日历历在目,家被付之一炬,全家尸骨无存的一幕,再次出现在脑海,林怀义痛哭流涕道: “自打那以后,弟子再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弟子真的没有什么险恶的心思,师父!” 张静清听闻,动了恻隐之心,点头道: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实际上,真让我发现你有什么脏心眼的话,我也就没必要考验你了。” “几年前,从我第一次发现你偷偷练功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你,其实从那时起,我对你的考验就已经开始了,只是你没有通过罢了。” 林怀义一头懵:“什么考验?弟子完全没有察觉啊?!” 张静清摇了摇头,这个小徒弟,平时精明的很,关键时候就犯糊涂。 相较之下,张之维平时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候却很少掉链子。 “我就是什么都没做,但这就是考验!”张静清说:“为师对你以诚相待,这些年,就是希望你能不再对为师隐瞒什么?” “哪怕不是对为师,对山上任何一个人都行,你能让山上任何一个人知道你的事,为师就算你过了。” “结果这些年,你瞒过了所有人,就连与你关系最好的田晋中,你都可以隐瞒!” 张静清凝视着林怀义。 林怀义深深的低下了头,无话可说。 第105章怀义的野望【第二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05章怀义的野望【第二更】“跟我来,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等了,你的经历我是知道的,所以才有了这第二次的考验!” 张静清起身,走出房门,林怀义连忙跟上去。 两人来到后山。 张静清背负双手,边走边说:“这次考验没别的……我就想看看绝境之下你的真面目而已!” 林怀义默默跟在后面,不说一句话。 张静清继续道:“凭借我对你的观察,昨天伱对我还手,我一点都不意外。不过,你小子没辩解,而是直接跑了,我实在是没想到,当时我很失望,不过凭你现在的手段,在外面活下去也不成问题。” “但你去而复返,就更让我意外了,虽然你是揣测到了我的意图,打了自己的如意小算盘回来的。但你总算是还愿意冒着放弃一生修为的风险,也要留在龙虎山。” 张静清深深凝视林怀义:“难得啊,怀义,这么多年,你第一次在师父面前展露你的本性。” “师父,弟子知错了!” 林怀义羞愧的低下了头,觉得自己愧对师父,愧对师兄们,他们待自己如儿子如兄弟,自己却处处防着他们。 “这次考验么,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我就勉强算你及格吧!” 张静清转身,背对林怀义,缓缓说道:“天赋及格,心性也勉强及格,那么作为奖励,从今天起,为师就传你五雷正法!” “…………” 听到这个消息,林怀义大吃了一惊,五雷正法可是天师府最高深的法术,也是异人界最高深的法术之一。 一般来说,修了五雷正法,就有机会问鼎天师之位,平时师兄张之维练功的时候,他也常被田晋中拉着在一边观望,对雷法的威力,可谓是垂涎欲滴,心里也曾升起过偷学的念头。 但五雷正法高深,没人传法,根本不可能学会,渐渐的,他也就断了这个念头,也就偶尔去过过眼瘾,但没想到今天师父竟然打算传给自己? 林怀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师父,惊呼出声: “啊这.是这样吗?师父,难道这是咱门人修习雷法前必经的考验吗?师兄也经历过吗?” “其他人可没这种考验,只有对你才有啊,怀义!”天师张静清意味深长的说道。 “啊?!”林怀义不解。 “因为你心中有贼!”张静清指着林怀义,一字一顿道:“贼见不得光,贼主意最正,贼也最大胆,贼胆也最小。” “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一定痛改前非!”林怀义连忙低头认错。 “别误会,我这不是在损你,当然,也不是在夸你,这就是你的特点而已,贼只是你的一个工具!” 天师张静清说道:“至于它会成为你的优点,还是成为你的缺点,只看你今后怎么去运用它了!” “所以如果你想在修行一路上有所成就的话,你最该警惕的不是别人的目光,而是你自己的。” “对了,怀义啊,你的经历让你隐藏自己,这我理解,但真的就只有这个原因吗?”张静清反问。 “呃”林怀义有些难以启齿。 “说!到现在都不愿意坦诚吗?”张静清虚着眼,斜瞟着他:“你隐藏我理解,但解释不了你为什么那么狠的下私功!” “师父,这个不是坦不坦诚的问题.”林怀义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只是这事说出来,好像我和其他师兄弟有什么间隙一样!”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吧,我就是觉得我这点微末手段,真心没什么好让大伙知道的。” “微末手段?以我昨天的试探来看,你的实力,同辈之中可没几个比得上的。”张静清说道。 林怀义不说话,一脸沉默。 张静清瞬间就懂了:“原来如此……是因为还有人在你之上是吧?你小子倒是很有野心,要么不显山不显水,要么就要当第一?” 林怀义有些不好意思道:“师父,其实我知道我这么想不对,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伙学的都差不多,演练的话就没啥必要。” “要是切磋,我肯定吃亏,这样的话,何必白费劲?还不如隐藏实力在一边旁观,反正旁观一样能长进,还能长眼力。” “你吃亏?你怎么可能会吃亏?” 张静清没好气的说道:“据我观察,即便你的几个师兄之中,能稳赢你的,我看除了张之维也没谁了。” 说到这儿,张静清恍然:“哦!我懂了,所以你隐藏自己,却又暗下苦功的原因就是张之维吗?” 林怀义点了点头:“您说的对,弟子的心境问题,确实是因为之维师兄!” 说完,林怀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些埋藏心里的话说出来后,心里好受多了。 张静清看着坦露心声的徒弟,欲言又止,他不反对弟子之间有增强好胜之心,这是好事,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张之维这么目中无人,就是因为同辈之中,无人和他竞争,他一直都想给张之维找个磨刀石,昨天对林怀义的考验,也不乏有这个心思。 但今早后,张静清算是彻底绝了这个想法,不找了,也找不到了,从之前的考校情况来看,别说年轻一辈,就是很多老一辈,只怕都不是张之维的对手了。 俗话说的好,功高一线,那就是高的没边,在张之维金光咒破境之前,张静清想对付他,不说易如反掌,反正是不难。 但高出了这一线,再想拿捏,就得费一番功夫了,稍微不注意,就会出现之前接田晋中的那种情况。 而且,这还只是刚破境而已,修为还没匹配上境界。 因为,张之维当前虽踏入了内圣外王的境界,但只是境界到了,体内小天地内五行相生相克的纷争却没有停。 一旦他开始“治国”,开始插足其中,减少身体各部的内耗,让身体的各个单元止戈,劲往一处使,那他修为就会进入一段时间的高速提升期。 而等他提升完毕,修为再次到达瓶颈的时候……张静清估摸着,就算是自己,在和他切磋考校的时候,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然一不小心都可能阴沟里翻船。 所以在得知林怀义一直都把张之维当对手,视作目标的时候,他这个做师父的,也有些难办啊。 这个难办,倒不是担心他们师兄弟之间手足相残,而是林怀义是因为张之维才一直蛰伏,想等超越张之维后,再展露实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可按目前的形势来看,想要超越,近乎不可能,就算是有他开小灶,亲自指导也是一样。 难道说林怀义要隐藏实力一辈子?! 可若直接了当的说,你别想了,你这辈子估计也难超越了,那也不成啊,会坏了这小子的道心。 张静清思忖了片刻,说道:“你还年轻,有理想是对的,作为师父,我该支持你,你心境上的问题为师只能提点,还得靠你自己解决,但你的手段,为师可以指点,至于你能不能追上张之维,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闻言,林怀义一脸坚毅:“师父,弟子一生,不弱于人,弟子有信心!” 看着林怀义的眼神,张静清拧了拧眉,心里暗道,藏的不是老鼠,是剑啊。 若张之维是一把无鞘,一眼就能辨其锋芒的剑。 那林怀义就是一把带鞘的剑,平时不见锋芒,见时便要“杀人”。 而他要“杀”的是张之维,所以,一直拔不了。 最终,张静清还是没点破,他打算让张之维来当林怀义的磨刀石,来作为他奋斗的目标。 等到林怀义实力提升到一定程度后,在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安排两人切磋一场,点破其中差距,让林怀义直面心中执念,破除心境障碍,大彻大悟。 此举虽有些冒险,毕竟张之维这磨刀石是硬了点,可能把林怀义这把刀磨断。 但张静清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自己掰不过来张之维的心境,还掰不过林怀义的吗? ………… ………… 而此刻,磨刀石张之维打发走了一众师兄弟,回到了自己的袇房,开始自己的修行。 张之维闭上眼,只冥想片刻,便看到绛宮内的先天火金之炁里,盘坐着一个小白球。 小白球青头白身,闪电环萦,看到天空中降下的巨脸,顿时身子一抖,金色瞳孔里有恐惧一闪而过。 而这一丝惧意,被张之维一眼就察觉到了。 而且,因为心猿是心之相的缘故,他还聆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说: “糟糕糟糕,这大脸盘子又来了,我刚凝练自身,恢复了一点元气,他该不会是来烧我的吧?!” 第106章超硬核的打磨心猿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06章超硬核的打磨心猿张之维内视绛宮,注视着环绕着闪电的心猿,对视其金色的瞳孔,这家伙竟然不闪不避也冷冷地和他对视。 张之维脑中冒出一个词——色厉内荏,明明怕的要死,慌得一匹,却要强行镇定。 既然这么怕我,那我可要拿捏你了…… 张之维心念一动,绛宮之上的巨大脸庞收缩,化作一个人形落下。 这是张之维在人体天地格局里显化而出的本相,他准备好好和这只猴子谈谈。 当然了,谈之前,得先来个下马威,从刚才对视情况来看,心猿这小东西对自己是心服面不服。 还叫我大脸盘子?看来为了更好的谈事情,需要先打一顿,打完再说。 张之维落到绛宮,看着小白球一样的心猿,笑道: “哟哟哟,一天不见,进步不小啊,我深感欣慰,准备考校一下你!” “吱?!” 拳头大小的小白猿歪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张之维的这个本相。 考校,怎么考校?! 然后它便看见,张之维大张双手,瞬身遍布闪电,豁然一声雷响,一道银色闪电就劈到了自己身上。 “吱吱吱……” 心猿被劈的上蹿下跳,痛呼个不停,不过这次招呼上来的是闪电,不是三昧真火,所以痛归痛,却是没伤及根本。 面对本相接二连三的进攻,心猿不复先前的淡定,身体虚化,想要隐匿到先天火金之炁里。 惹不起,还躲得起啊? 这也是它惯用的手法,之前被张之维镇压的时候,它便是这么做的,每次都能逃过一劫,最后逼的张之维只能进内景找它。 但这次却是失效了,它他逃到哪里,闪电就劈到哪里,就好像一切行为都能被看穿一样。 张之维悬浮在半空中,一团又一团的闪电劈出。 不管心猿怎么躲,躲哪里,他都能从“心”那里得到提示,也就是说,心猿的所行所想,在他那里都不设防。 “吱吱吱……” 不停的闪电连轰,心猿被打的上蹿下跳,不停痛呼,但它却没投降,反倒被激发了凶性。 猛吸一口先天火金之炁,身形暴涨,顷刻间冲到正放雷的张之维本相面前,当头就是一拳。 欺猴太甚,怕归怕,怂归怂,但急眼了,它还是会还手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把你打的口服心服,怎么谈事啊?! 张之维当即和心猿打了起来。 心猿已经被劈红了眼,招招掀起浩大的波澜,眼中金色瞳孔燃烧着金焰,看起来恍若飞星。 而张之维本相,衣袂飘飘,显得极为从容,他也不下狠手,以戏虐的方式,手一挥,就打心猿的跟斗,脚一抬就把心猿踹飞出去。 期间,心猿也曾得手过,数道雷霆打在张之维的本相上,不过都不痛不痒,无足轻重。 接连斗了数十个回合,都是心猿在挨打,心猿彻底怂了。 在一次被打飞出去后,没有再爬起来,而是缩小身躯,重新变回拳头大小,肚皮朝上,认命般躺在那,不动了。 “吱吱吱……” 别考校了,别打了别打了,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吗? 早认输不就好了吗?见达到效果,张之维也不继续动手,走过去,捏住心猿的尾巴,一把将其拧了起来。 “有点进步,但不多,想不想变得更强?”张之维说。 “吱吱吱!” 不想,这样就挺好的。 心猿吱吱的回应,但心里却在想,当我傻帽啊,我要是说想变强,伱不得烧我啊,我要藏器于身,一步步偷偷的变强,然后一雪前耻。 这小东西,反骨深种啊……心猿所想,都被心反馈给了张之维,他也不拆穿,而是笑道: “言不由衷,哪有不想变强的,是谁之前在内景里说的那么励志的啊,你肯定是想变强的吧,说出来,我不打你!” “吱吱吱……” 绝对没有,我已经洗心革面了! 拳头大小的心猿,小脑袋直摆。 看着心猿这烂怂样,张之维感觉有些头疼,这还不好交流了啊! 他一只手提着心猿的尾巴,另一只手,伸出手指,去弹心猿的脑门儿,一脸严肃道: “不,你应该有!” “……吱?!” 心猿一呆,有些不明白张之维的打算,难道在试探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我忍! 它小脑袋直摆,一脸坚定的告诉张之维,它真没有,就这样,挺好! 张之维:“…………” 言不由衷,还装呢……张之维一脸严肃:“不行,你得励志,你得变强才行!” “吱吱吱……” 不,不励志了,我废了,猿猿我呀,只想躺着。 张之维越严肃,心猿越慌,拒绝的也就越坚定。 它认定张之维是在诈它,一旦它说想,就要挨三昧真火的烧了。 张之维:“…………” 得出绝招了! 张之维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冒出一缕青蓝色的三昧真火,伸到心猿的面前,看着被吓得吱哇乱叫,面无猴色的心猿,威胁道: “你得变强才行,不变强,我就把你烧了!” “…………”心猿一脸呆滞:“吱吱吱……” 为啥啊?我不明白,我不变强,就这样,不是对你更有好处吗? 一时间,生性机警的心猿拿不定主意了,心里不确定张之维到底是不是在诈它? 张之维留着它的原因,它心里其实是有数的。 无非就是烧灭了它以后,又会有新的心魔诞生,留着它,就相当于留在了明面上,以后不会再被潜在的心魔所扰。 而且,阳五雷的修行也需要降住心猿,所以只要它不捣乱掀起动静,悄悄的,不显山不显水的变强,张之维是发现不了的。 而等张之维发现的时候,就是它已经强大到了可以颠覆的时候了。 所以,今天张之维突然闯进来,无头无脑的给它一顿暴打,在心猿看来,只是在确定它是否无害而已。 一旦它表现出野心,就会遭到三昧真火的煅烧。 但此刻,张之维拿着三昧真火,威胁着让它变强,它却是摸不清张之维的打算了。 这是闹哪样啊? 你还要我怎样?! 看着一脸懵逼的心猿,张之维也不拐弯抹角了,选择打直球,挑明了说: “你本是心魔,但近期,你抓住我释放心猿出炉,心火动荡之际,融合了这一股暴躁的情绪,化作了实质化的心猿出世,所以你既是心魔,也是心猿。” “但前日里,我进了内景,明悟了妄执,一把火烧掉了执念,也把你烧成了这熊样,所以,你现在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心猿多过是心魔!” 看着面前的三昧真火,心猿被捏着的尾巴根都在用力往后,好远离火苗一些。 张之维的性命修为奇高,他以精气神点燃的性命神火,别说烧到身上,光是靠近,都感觉神魂一阵颤动。 “吱吱吱……” 有什么区别吗?都是要被打压的对象。 心猿面色惶恐的乱叫,面对这火焰,它很慌啊! “还是有区别的,对别人来说,心猿是很难缠的东西,是要打磨的,是要束缚的,要把它压在‘五行山’下,磨平一身棱角,炼得一身浑圆,方能更好的掌控。” “但我是谁,我偏要走一个新的路子,心猿强,难以降服,就一定要通过压和打磨的方式才能掌控吗?不压不能掌控?!” “我偏不信这个邪,我不仅不压,我还要强化心猿,彻底释放心猿的力量,打破一切,以力革鼎,掌控最强的心猿,成就最强的自己。” “你是我的心猿,但你这一副烂怂样,让我很失望啊!你之前的野心呢?你的励志呢?你这样,也配做我的心猿?” 张之维捏着心猿的尾巴,把它提到三昧真火头顶三寸处,盯着它疯狂闪烁金色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想不想变强?如果还不想,那我就只能烧死你,换个励志一点的心猿了。” 第107章心猿黑工之旅,张静清的想法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07章心猿黑工之旅,张静清的想法被架在三昧真火上烤,心猿呆滞了片刻,浑身须发皆张,连忙大叫着表明心意。 “吱吱吱” 想!想!我想!我做梦都想变强,我要变强,要变强! “要变强?”张之维眯眼:“那干嘛刚才说不要,你别是迫于形势才这么说的吧,以后给我阳奉阴违,搞躺平怎么办?!” 说着,又把火升高一点。 烈焰加身,这下子,心猿是彻底慌了,白毛都被烤卷了,脸上青筋暴起。 “吱吱吱……” 它大叫着,袒露心声,说是担心张之维诈它,所以才不敢承认,实际上,它非常想要变强,甚至就算张之维不让它变强,它也会在暗地里偷偷变强,它很励志,没谁比它更励志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张之维也不继续烤问心猿,收回手指,吹灭指尖三昧真火,把心猿放在地上,自己也盘腿而坐,说道: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好了,现在咱们讨论一下变强的细节!” “吱吱吱……吱吱吱……” 你讲你讲,伱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心猿瘫坐在地上,忙不迭的表忠心,一张猴脸上充满了人性化的惊恐。 刚才它是真被吓坏了,被几乎是放在火苗威力最大的外焰上烤,它甚至有种神魂都在融化的错觉。 察觉到心猿的内心想法确实和嘴上说的一样,张之维嘴角上扬,果然多大数时候,武力永远是最优解…… “你有这个觉悟,我深感欣慰,不过,你也别搞的这么如临大敌,你是我心的本相,你我本是一体,是同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先打一巴掌,张之维现在给一个甜枣:“只要你不做损害我的事,和我一起欣欣向荣,那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毕竟亏待你,就是亏待我自己啊!” “你以后变强,我不管你,但前提是你必须用心猿的方式,如果你用心魔方式,那你就不是自己人了,你要谨记!” “吱吱吱……吱吱吱……” 一定不敢一定不敢,一定谨记一定谨记! 心猿小脑袋连点,半点犹豫都没有,连忙回答道。 同时,稍微镇定了一下后,它心思也活跃了些,在心里吐槽,“呸!什么心魔?谁他妈的是你心魔,你是我心魔才对!” 而这一切,都被反馈到了张之维那里。 呵呵,有觉悟……张之维笑道: “那这就说好了,对了,既然是自己人,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身上的事,你也得担着!” “吱吱吱……” 必须的,必须担着! 心猿答应的没有一丝犹豫。 张之维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如此上道,那我必须给你奖赏!” 心猿眼睛一亮:“吱吱吱?” 什么奖赏? 张之维道:“我的观法,走的是以自身为国的路子,在这人体的天地格局里面,我就相当于是国王,现在,我封你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同时,我还要赏赐你府邸,俗话说,人体有百神,而百神常诣绛宫之中,以听命令,盖心为万神之主,万神朝其所。” “我让你坐镇心府,成为人体天地格局里的众神之主,怎么样,这个赏赐足吧,对得起你国师的身份和地位吧,你感不感动?!” “吱吱吱……” 感动感动,我太感动了! 心猿睁着大眼,眼里饱含着泪水,这也不敢不感动啊! 实际上,它都快哭了,这是什么狗屁封号和赏赐呢,它现在待的地方就是绛宮,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纯空手套白狼啊。 张之维眼睛一瞪:“那你为什么一副要哭的样子?你是不满意吗?嗯?!” “吱吱吱……” 满意,太满意了,我这是喜极而泣! 心猿不愧是猴子,心思活跃,连忙开始狡辩。 张之维:“…………” 喜极而泣,你是老陆吗?不过,效果达到就行。 “孺子可教也,老话说的好,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你现在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那国师的责任,你也得承担起来!” 心猿欲哭无泪,心里腹诽,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这牛鼻子太…… “嗯?!”张之维眼睛又是一瞪:“说话!” 心猿腰板一震,义正言辞道:“吱吱吱……” 那必须的,老大待我,如此恩重,我从此后,跟定老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相助老大,共图大业! 这台词有点熟悉啊,怎么怪怪的……张之维撮了撮牙花子,说道: “你既有此意,我深感欣慰啊,那么,我现在就给你指派两个任务!” “吱吱吱!” 老大尽管吩咐! 心猿立马回应,如今形势比人强,别说两个,就是二十个,它也不敢不答应啊。 “好,首先是第一个!” 张之维竖起一根手指:“作为国师,你得负责监管全国,每日必须巡视各方,一旦发现我命中的缺陷,及时汇报,懂了吗?” 这就是张之维早就的打算,从知道心猿走的是观外物的路子,且境界不低的时候,他就这么考虑了。 外界的君王治理国家有这么一句话,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对管理人体小天地也同样使用,他现在对自身的了解,全靠自己内视,这无疑是片面的。 若有心猿从另一个角度观察作为补充,一定会更完善。 而且,张之维也不怕心猿阳奉阴违的骗自己,一是自己可以查证,二是心猿的想法,他了若指掌,骗不了自己。 “吱吱吱!”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心猿答应的很快,这对它而言,不算难,它其实一直都在‘观’张之维。 “好,那现在我给你指派第二个任务!” 张之维竖起第二根手指:“作为心的本相,我要你控制心火的发散,调理体内五行的相生相克!” “???”心猿脑袋直摆:“吱吱吱!” 这个它不会。 “你是心之本相,仍在人体五行中,你应该会!”张之维不由分说道:“我给你提示,五行相生相克,先说相生。” “第一,火能生土,但火多土焦,你得控制这个量,不得让心火去过分影响脾土,把它给烤焦了。” “第二,木能生火,但火多木焚,你也得控制,不得让心火过分影响肝木,把它给榨干了。” “第三,水能克火,但火多水干,肾水影响你是本能,你接住就好,不必反击。” “第四,火能克金,金多火熄,金弱遇火,必见销熔,而金旺得火,方成器皿。” “我修行的阳五雷,主要锻炼的就是心和肺,这两者旗鼓相当,但正因为旗鼓相当,又被克制,所以内斗很严重。” “你要做的,就是去调和肺金之炁,达到金旺得火,方成器皿这种相辅相成的效果,明白了吗?” 心猿听了张之维所讲,抓耳挠腮,一脸疑惑:“吱吱吱……” 不太明白,老大你讲清楚点,具体说说该怎么做? 具体的我能知道还找你?张之维眼睛一瞪,指尖再次冒起一缕三昧真火: “你是国师,要有自己的想法才对,什么事都要我出马,要你这个国师作甚?” 看到三昧真火,心猿脑袋一缩,连忙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道:“吱吱吱……” 包在我身上,保证完成任务! “好,不愧是我的好国师,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你现在就去办吧,要搞快,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张之维意识离开绛宮,睁开眼,面露一丝笑意。 只要心猿按他说的做,梳理一下五行格局,哪怕最后一步,金火相融暂时做不到,他也会有一个长足的进步。 当然,张之维相信心猿能做到,毕竟让金火相融这种事,如果心火本身都不能办到,还有谁能办到? 刚这么一想,张之维就又窃听到了心猿的心声,这家伙正在绛宮内大发雷霆呢。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这老贼,欺我太甚,我与你势不两立,啊啊啊……” 发泄了一下后:“小不忍则乱大谋,身在低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我先好好迎合他,踏踏实实做好每一件事,取得他的信任,等他松散懈怠,再给予致命一击!” 随后,张之维便感觉,双肾之间,突然轻松了一下,仿佛挣脱了某种枷锁。 紧接着,肝也轻松了些,焕发出更多的生机,流淌于四肢百骸,甚至就连眼睛都要明亮了一点。 “肝能明目,以前也没感觉到沉重,但现在就是要轻松了些,这应该是心猿收敛了心火的散发,不再去影响肾水和肝木了,体内的纷争和内耗少了,所以整体‘国力’强盛了。” “效果立竿见影啊,而且,这种改变是持续性的,只要当前格局不被再次打破,我哪怕不主动修行,修为也会日渐精进。” 张之维脸上露出笑容,决定暂时不去理会这猿心的叛逆想法。 刚才的那一番操作,别看心猿瞬间就办到了,但让他自己去梳理,指不定要多久。 实际上,张之维也确实不在乎心猿是否一身反骨,反正只要肯踏踏实实,把事做好就行。 至于反叛,心猿的一切想法和动作,自己都了如指掌,它拿什么造反啊? “人体五行很多,这只是冰山一角,等心猿完成了心火对周边的梳理,就可以考虑让它去梳理其他了!” 一念至此,张之维继续开始修行,虽说有心猿调节人体格局运转,能自动变强,但该下的苦功还是得下的,不能松散懈怠。 而在张之维修行的时候。 大真人殿,黄金云纹的大理石柱,光滑得能倒映出人影。 大殿上,张静清须发怒张,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在他旁边,瘦高老高功张异,挤眉弄眼道: “师兄啊,雷法被金光所破,一世英名,竟毁于此啊,哈哈哈……” 在得知张之维用金光破了张静清的雷法之后,他便立刻动身,前来挤兑师兄。 张静清横了他一眼:“笑个屁,考校嘛,我还能真下狠手,要不你来和我试试?” “老东西,呛火啊,我才不和你试吧试吧,我过来,嘲笑你是其次,主要是想问你,之维这小子,是怎么这么快擒拿心猿的?”张异说道。 张静清没好气道:“怎么拿住心猿?他都修到内圣外王了,拿住心猿还不是有手就行?” “什么?!内圣外王?!”张异眼睛一瞪,一脸不可思议道:“师兄,这可不兴开玩笑啊,他才多大啊,这个境界,说出去,不得吓死个人啊!”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翻船?和他动手,已经不好把持力度了,轻了,就会像今早那样,重了的话……” 张静清一拍桌子:“我还能和他下狠手?” “原来如此啊,难怪……”张异咂了咂嘴,艰难接受这个事实:“对了,咱们龙虎山出了这么个大宝贝,你就一直让他在山上和一群师兄弟鬼混?这不浪费人才吗?” “你有什么想法?”张静清问。 张异提议道:“我看他和众师兄关系很好,也喜欢传道受业,大家也都服他,本领也强,不如让他代师授艺吧,以后的新弟子,归他管!” 张静清摇头:“糊涂,那我龙虎山的风气,还不得被他从根上带偏啊?!” “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嘛,”张异看张静清脸色不悦,也不继续瞎扯了,就问: “那你有什么想法?” 张静清想了想道:“我打算让他下山历练,褪去道袍,不准使用门中的任何手段,也不许接受任何布施,去城中集市上做个商贩,不管他贩卖些什么,只要自力更生一年就行!” 张异摇头道:“死脑筋,馊主意,他现在的修为,他现在的心态,那就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空前高涨之际。你却让他褪去一身本领,去做那市井之徒,碌碌无为之辈,怎么可能?我劝别你白费功夫,误人误己。” “埋汰人倒是有一套,你也知道他的心态,那你倒是提提意见啊!”张静清一脸不悦道:“不好好说道说道,今天我非抽你不可!”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快放!” 第108章张静清的安排,提前出世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08章张静清的安排,提前出世张之维这一修炼,就修炼了一下午。 半晚时分,张之维结束修行,正打算去过斋堂弄点吃的。 田晋中和林怀义两人乐呵呵的跑了过来。 两人手里都提着东西,田晋中提着一只烧鸡,林怀义提着一个小坛子。 “师兄,你看我们给你带什么来了?烧鸡配酒越吃越有,哈哈哈!” 隔着老远,田晋中就嚷嚷道。 “哟,今天什么日子啊?有这好东西?” 张之维迎过去,看了一眼,笑道:“又是烧鸡又是酒,还有花生米,你们哪来的钱?” “嘿嘿嘿……”田晋中笑道,“怀义请客的,大家都有份。” “大家都有份?怀义那不得大出血啊?” 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向林怀义,难得啊,平日里,这小子虽然从不去占别人的便宜,但别人也休想占他的便宜,今天怎么想着请客? “什么大出血,瞧师兄伱说的,”林怀义绷着脸说道:“这是捡的钱,花着不心疼!” 其实,他快心疼死了,这都是他攒了好几年才攒出来的血汗钱,一朝尽毁于旦啊! 见林怀义一副肉疼的样子,张之维心里就有了数,应该是被师父教训了一顿,挪用了小金库,这么说来,师父应该已经在传授他雷法了。 不过对此,张之维也不在意,他从没把林怀义当成对手,甚至林怀义能学得雷法,还有他在背后做推手呢。 “怀义啊,咱们山上就那么点人,你捡了钱这么大张旗鼓的请客,不怕失主找上门啊?”张之维揶揄道。 林怀义强忍心痛:“那找上门也没有办法呀,都进大家伙肚子里了。” 田晋中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不算事儿,我和其他师兄弟们都说好了,如果施主找过来,那大家就一起凑钱补上就是,没人找上门那就算了!” “说的也是!”张之维笑道,看向林怀义,“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不管是生活上的,还是修行上的,都可以找我!” 闻言,林怀义心里一暖,也不心疼了,笑道: “谢谢师兄,如果有麻烦的话,我一定不会和你见外的!” “都是师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张之维接过烧鸡,扯下一条鸡腿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你们俩要不要再一起吃点?” 田晋中搓了搓手说道:“烧鸡你自己吃,我们先前吃过了,我们陪你喝点酒吃点花生米就行!” “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有当酒鬼的潜质啊?” 张之维转身拿了几个大碗,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两个师弟大碗喝酒,小口吃花生米。 “对了师兄,最近山下多了很多难民,听他们说,现在各地都在打仗呢,到处民不聊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喝了点酒,田晋中的话最多,开始说起这次下山的一些所见所闻。 “好像是因为谁死了吧,为了争夺权力就打了起来吧!” 林怀义接过话头,山上信息太不发达,他又埋头修炼,对于山下的事,也是一知半解。 张之维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大洋,对着大洋吹了一口气,“嗡嗡嗡”大洋震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现在还算好的,以后啊,世道会越来越乱了!” “越来越乱?!”田晋中说,“总不可能乱到咱们龙虎山吧,只要大家伙没事就行!” 乱到了,你的四肢都被乱没了……张之维敲了下田晋中的头,说道: “你还是好好修行吧,龙虎山乱不乱先不说,天下大乱之际,咱们道门哪次当过缩头乌龟?到时候说不定就是背剑下山,拯救苍生了,你可别拖后腿!” “放心,我必然不会.” 田晋中说到一半,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必然不会怎么样?” 三人扭头看去。 只见张静清站在房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三人。 师父你咋动不动就偷窥呢,搞的跟和那些喜欢在猫眼洞里偷瞄的班主任一样.张之维心里吐槽。 “必必然不会丢.丢咱们龙虎山的脸!”田晋中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 “那还不好好修炼,跑到这里吃鸡喝酒?”张静清没好气道:“你俩个师兄弟都在偷偷练,就你成天跟着他俩傻乐!” “.嗯?”田晋中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之维和林怀义,师兄修炼刻苦,他是知道的,怀义也在下私功吗? 张之维笑着喝酒,林怀义四十五度望天。 “这就回去修炼,这就回去” 酒壮怂人胆,喝了酒,田晋中胆子大了点,嘴上说着这就回去,手上却没停,端起碗,一饮而尽,责罚归责罚,酒可不能浪费了。 然后又顺手摸了一把花生米,偷瞄了一眼师父,见他脸色一沉,心道一声不好,连忙蹬蹬蹬的跑远了。 “这小兔崽子!” 张静清笑骂了一句,对林怀义道:“你也先回去修行,我找你师兄说点事!” “是,师父!” 林怀义起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什么事啊师父,搞的挺神秘的,呃你要不要来点?” 张之维将另一只大鸡腿递过去,他开始就吃了一只,这只本来打算留着最后吃的,这叫有始有终,但谁让师父来了呢。 张静清瞧了一眼,拿过来就吃,当师父的,跟个徒弟客气啥,他边吃边说: “之维啊,你过了今年八月九号,就满十八了对吧!” “是啊!”张之维点头。 张静清说道:“都要成年了,也不能继续在山上傻乐了,我准备安排你负责一些宗门上的事!” 天师府作为异人界的大派,自然不是光靠收租过活的,也会接一些活儿,譬如驱邪做法啊,看风水啊,算命啊,降妖除魔…… 这其中,做法和驱邪占大多数,毕竟是道士嘛,老本行不能忘。 之前,张静清就如何安排张之维一事,和老高功张异讨论了好一会儿。 最终,张静清放弃了让张之维不用修为,入世修行,红尘炼心的想法。 选择接受张异的第二个提议——让张之维进入一个半入世的状态,平时坐镇龙虎山,有任务便可出山入世。 这样的话,张之维不会完全脱离视线,依旧可以受到门派照拂,同时又可以出去历练,一举两得。 现在,张静清来找张之维,就是为了来说这个事。 “没问题,师父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张之维答应的很干脆。 对于张静清说的事,张之维并没什么意见,也没想多,这是很正常的事。 宗门不是福利院,养你长大,供你吃喝,传你本领,该回报的时候,还是要回报的。 不过,现在就安排他插手宗门之事,张之维还是有些意外的。 因为这与剧情出现了偏差了。 若张之维没记错的话,原剧情里,老天师好像就是一直留在龙虎山清修,代师授艺,教师弟们本领,很少出山。 唯一的一次长时间出山,应该是在和林怀义切磋后。 那场切磋,张静清严重低估了张之维的实力,哪怕代师授艺浪费了大量的修行时间,张之维实力进步依然恐怖,林怀义手段齐出,他随随便便就能招架。 后来,在林怀义的强烈要求下,他稍微认真了一点。结果一招,就一招便把林怀义打的不省人事。 醒来后,林怀义一脸生无可恋告诉张静清,让张静清趁着自己还打得过张之维,赶紧打吧,说不定,再过个两三年,就打不过。 至此,天师张静清磨炼弟子的大计彻底破产。 张静清拿这个徒弟也没有办法,选择把张之维撵下山,让他不用神通术法,当个市井小贩,去红尘历练去了。 而这个所谓的历练,其实也没起到什么效果。 因为张之维跑下山,根本没踏踏实实做事,而是去当江湖骗子去了。 ………… 原本我应该在山上代师授业的,现在却要外出公干,事情的发展出现了很大的偏差啊! 张之维心里暗道:不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再过些年,大战开始,覆巢之下无完卵,早点入世修行,也可早作安排。 ………… ………… “答应的倒是很干脆嘛,一点都不忐忑?”张静清有些意外道。 “师父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我担心你?我担心你出去闯祸!”张静清没好气道。 “哪能啊?”张之维讪笑道:“我做事,难道您还不放心?”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张静清还是嘱咐道:“别以为你在龙虎山扬武耀威,下了山还能继续耀武扬威。” “这山下的江湖,可不同于山上,多的是尔虞我诈,须知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一定得记住了。” “还有啊,多注意周边,多注意周边人对你的态度,别一天天把眼睛长脑门上,见谁都是一副土鸡瓦犬尔的样子……” 张静清像个啰嗦的老头,絮叨了一会儿,然后一挥手:“你去正一观报道吧,为师已经在那里打好招呼了。” “是!师父!” 张之维即刻起身前往龙虎山前的正一观。 所谓正一观,其实也是天师府的一部分。 相比较后世在公司管制下的天师府,现在的天师府要大的多。 包括周边的上清镇在内,都归天师府所有,一共占据良田超过数万亩,拥有佃户无数。 而天师府在龙虎山的道场,一共有三个,分别是正一观,大上清宫,大真人府。 其中,大真人府,又被称为嗣汉天师府,简称天师府,也就是张之维现在所在的地方,这里是天师及其门下弟子居住的地方。 而距离天师府两里路远的大上清宫,则是举办重大法会的场所,像门派弟子授箓,举办罗天大醮之类的活动,便在那里进行。 至于正一观,位于龙虎山前,算是天师府的办事处,香客上香祈福,请人驱邪做法什么的,便是去那里。 张之维要负责一些宗门之事,自是得去那里报道。 第109章挂职正一观,高家消息,倭寇动向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09章挂职正一观,高家消息,倭寇动向龙虎山,正一观。 正一观是正一道祖庭的象征,来历非凡。 据说,东汉时期,祖天师张道陵率弟子入云锦山,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云锦山便由此而改名为龙虎山。 而正一观,便是当年张道陵炼丹之所。 张之维来到正一观前,只见前方数百根粗如儿臂的蜡烛在燃烧,经文声和法铃声交织,无数香客穿行其中,全都一脸虔诚。 而不远处,正一观大殿灰瓦白墙,古朴典雅,气势雄伟,仙骨傲然。 对这里,张之维并不陌生,好歹是自家道场,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就进入到了观内。 “师叔们啊,我是过来报道的!” 张之维挥了挥手说道。 在他前方,有一方长桌,围坐着几名穿法袍的高功法师,他们都是张静清的师弟。 “之维啊,说说看,你怎么惹到你师父了?你这种冒姓弟子,宝贝疙瘩,不都是轻易不出山,坐镇天师府和大上清观的吗?这次师兄居然把伱发配到正一观来,真是稀奇啊!” 其中一个老高功笑着说道。 张之维,天师府的名人,年轻一辈无出其右,府上的老高功们,自然是认识他的。 张之维自来熟,拖了把椅子,坐到案桌前: “这事说起来就话长了,还得从……” “好了好了,话长你别说了,你那点破事,山下卖菜的都知道了,我们能不知道?” 几个老高功相视一眼,皆哈哈大笑道。 张之维:“…………” 一个手持旱烟袋的老高功笑道:“诶,其实你师父让你来这的目的,虽然没明说,但我们都能猜到,无非就是历练历练嘛,所以你小子也别想在我们这偷懒,该出手时,还是要出手的!” “对,易师兄说的对,都知道你小子是高手,最近世道不好,我们正一观可忙的很,你小子既然来了,可得出大力!” “是这个理,现在无论是观里的人手,还是外面的人手,会雷法的不多,画五雷符又过于繁琐,以后遇到难缠的事,就交给这小子去办,他会五雷正法,一抬手的事儿!” 几个老高功当着张之维的面就讨论了起来。 张之维:“…………” 怎么感觉有点不妙啊,刚忽悠心猿给自己打黑工,转头就轮到自己了?报应来的这么快? 正打算说话,殿外来了个小道士,拿出几张黄签纸,递到案桌上。 “师叔,江湖小栈发来碟报。按照规矩,原件送往大上清宫给天师过目,内容抄写一份,发到咱们正一观来!” 案桌旁边的张之维,偏头去看内容。 江湖小栈他是知道的,异人界很有名的情报组织。 当今执掌小栈的掌门人,刘渭,外号“须臾透满城”,据说是天下轻功第一人。 此人倒也算是个义士,后来唐门和比壑山忍众决战的时,给唐门提供了十分重要的情报信息。 见张之维偏着脑袋去看,一位老高功笑道:“自己人,搞这些,来,小周,念念!” 那小道士接过黄签纸,当即念了起来: “情报一,前些日子,绰号白鸮的狂徒梁挺,屠灭自己师门满门后,加入了全性,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害了上百人的性命,其中绝大多数是普通人……” 梁挺……张之维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来了兴致,仔细听了起来。 这个情报里记载了一些梁挺最近所犯的滔天恶行,在灭自己满门后,此人就如那脱缰的野狗一般,走到哪儿杀到哪儿,杀人没有理由,全凭心情。 同时,他杀人还有一个癖好,不斩草除根,喜欢当着被害人的面,淫虐对方妻女,最后留被害人苟活,享受被对方憎恨的感觉。 据称,那些被害人已经联合起来,筹集了一大笔钱,要去唐门买他的命。 事情说罢,几位高功反应各有不同。 有人怒骂:“全性妖人死不足惜,此人简直丧尽天良,猪狗不如,必须尽早除掉,不然天知道还会造出多少杀戮。” 抽着旱烟的高功咂了口烟,道:“你不必如此愤慨,既然已经有人去唐门买他的命,那此事多半就要了结了,唐门出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个叫梁挺,活不了多久了,说说下一个消息!” 张之维默默听着,没有说话,白鸮梁挺,怀抱机关和符箓两门手段的大宗师,一身实力还是有两把刷子,唐门中,能对付得了他的人不多。 若无意外,唐门的暗杀将失败告终,并且损失惨重。 不过此事,暂时不关张之维的事,若是遇到了,他不介意打杀了梁挺,但要去追杀,他没这个闲工夫,况且也没有情报啊。 随后,小道士又道:“第二个情报是关外的,据江湖小栈的消息,盘踞在辽东的倭寇最近蠢蠢欲动,似乎在谋划阴谋,四大家族的高家得知此消息,正在联通东北各方势力,想要抵抗,这也是高家缺席陆家寿宴的原因。” 涉及倭寇,顿时,那位老高功也没了抽烟的兴致,用烟杆敲了敲桌案,一脸严肃道: “细讲!” 都说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之前我还纳闷,寿宴都不去,算什么同气连枝,原来是这事,那确实比寿宴重要……张之维也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来。 小道士拿着案呈细细开始讲述。 原来,得知倭寇在谋划阴谋,高家便沟通了东北的各方异人势力,想要抗击倭寇。 而这些异人势力里,最大的一股,莫过于北马——东北的出马仙一脉。 对于抗击倭寇,本来马家背后的仙家们,是支持的,并给予了大量帮助。 但不久前,倭寇本土的异人势力,神道教伊势神宫的大宫司,来到了辽东地区,面见了东北的各大仙家。 顿时间,局势变的波云诡谲了起来。 一部分仙家不再支持对付倭寇,并且不顾当年和乾隆定下的五仙不过山海关的约定,入关染指中原。 另一部分仙家倒是守约,没有进关,但也没了抗击倭寇的心思,虽然门下弟子依然在走动,但明显已经不想再插手这些事。 当然,也有一部分性情刚烈的仙家,因为之前的行动结仇了,便继续在支持弟子的行动。 “神道教,好贼子,想压我们道教一头?”有高功冷笑。 张之维沉吟片刻,道:“师叔不必动怒,关于这神道教,弟子此次下山,倒也有所耳闻。倭寇所谓的神道,其实和鬼道是一个意思,是通往坟墓的道路。” “所以他们的神社一个个建的跟阴殿一样。里面供奉的大多也是魑魅魍魉,相当于下坛兵马,所以虽号称神道,其实应该归于巫门之流,反正,在我们的上坛天兵和雷法之下,说是土鸡瓦狗,不算辱没它!” 一位老高功笑道:“之维倒是了解的透彻,不过,师兄说的果然没错,你小子是有些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了,动不动就土鸡瓦犬尔,这巫道由来已久,门中手段,虽远不及我正一,但也不可小觑才对!” 这时,为首的那位老高功用烟杆敲了敲桌案:“说这些空话作甚,之维目中无人也好,鬼道巫门也罢,我更关心这所谓的大宫司面见五仙,到底谈了什么?” “谈什么?这还用想?那鬼教信奉的是牛鬼蛇神,他们的大宫司拜访五仙,无非就是拉拢,分化,挑拨离间这一套。简单粗暴,但好使,所谓仙家,所求的无非就是香火供奉,谁供奉它们不是供奉?犯不上拼命!”又一位老高功说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没了仙家支持,这么说,‘马’家的人不能做大指望,可关外是它们的主场,它们撂挑子了,那里的局势很不妙啊,高家和其他的一些异人势力,面对倭寇,怕是独木难支啊!” “独木难支也得支啊,这样吧,写一封信给高家,如若必要!” 老高功拿着烟袋,使劲在案桌上敲了敲,斩钉截铁道:“我龙虎山,鼎力相助!”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易师叔好样的!” 闻言,姓易的老高功扭头看他,凝视片刻,道: “刚才我只是一时激动,此事具体还得师兄定夺,之维,那就麻烦你跑腿一次了!” “行,我去!” 若是一般的事,让张之维跑腿,张之维定然推了。 但这事,他也想亲自问问师父的意见,说罢,转身离开。 第110章师父的想法,老高功们的打算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10章师父的想法,老高功们的打算离开正一观,张之维朝大上清宫而去,一边走,一边自语道: “都说老一辈一个比一个刚,年轻一辈一个比一个阴,现在看来,也不是这么回事啊,刚的不是什么老一辈,刚的一直都是那一辈啊!” 对于易师叔让自己跑腿,去询问师父意见这件事背后的深意,张之维心里其实是有数的。 刚才那份密报,原件先是到了大上清宫,抄写一份后,再才送到正一观。 也就是说,师父早就得知了消息,甚至可能已经做出了决策。 但易师叔却让他来询问师父的意见。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无非就是想让他探探师父的底,确认一下他这个冒姓弟子,未来天师的候选人,来坐镇正一观,只是为了单纯的找点小事磨练磨练性子,体会一下人间百态,还是真能委以重任。 而这次的高家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测试点。 一旦师父让他参与此次事件,那就说明,正一观可以对他委以重任,把一些危险的,难搞的任务交在他手里。 一旦被师父回绝了,不让他参与此次事件,那就说明,他来正一观只是为了来磨性子的,不能涉足一些危险系数高的任务。 以后,这些老高功安排起来,心里也有数。 而这一切,张之维其实都明白,但他还是选择装糊涂,配合师叔们去试探师父的想法。 因为,他也想知道答案。 据他所知,剧情三十六贼结义时。 郑子布曾问大耳贼,他师兄张之维在干嘛,为何不下山参战? 大耳贼告诉郑子布,师兄张之维曾数次请求出战,下山去剿灭倭寇,但都被师父压了下来,说什么也不放,宁愿自己去,也不愿放张之维去。 究其原因,还是张静清担心张之维的性格原因,在那炮弹横飞,狂轰乱炸,国外异人蛰伏的战场上出事。 “这次高家事件,应该只是与倭寇的小规模摩擦,不知师父有没打算让我参与呢?” 自语了一句,张之维开始回忆过往学的知识点:“这个时间段的话,关外会发生几件大事来着?” “不久后东北王控制三省全境,还是倭寇开始陈兵……” “诶,可惜没好好学历史啊,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思考无果,张之维叹息了一声,来到大上清宫前。 大上清宫建筑布局呈“八卦”形,重檐丹槛,彤壁朱扉,左拥象山,门对泸溪,面云林,枕台石,为历代天师供祀神仙之所。 作为冒姓弟子,张之维进去,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在大殿之中,见到了师父,并向张静清说了此事,还传达了老高功易师叔想要鼎力相助高家的想法。 听闻此消息,张静清没做过多的回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此事为师已经知晓,之维,你先下去吧!”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张之维又问: “师父,那我们要去援助高家吗?” 张静清看了眼张之维,淡淡道:“此事事关重大,哪能草草决定?容为师和府内高功们商议后,再作定夺,你不必多管,先去忙你的。” 看来是不愿意让我参与啊……张之维顿时了解了,心里不由的生出些其他想法。 这时,张静清却突然问他:“对了,之维,虽然伱辈分还不到,但对于此次辽东那边的事,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师父,倭寇都是狼子野心!!” 张之维也不说什么大道理,装逼指点什么的,在小辈们面前就可以了。 张静清这种老江湖,什么不懂?轮不到他去说教什么大道理。 “是,说的不错,你说的不错。” 张静清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你的想法我了解了,但为师得提点你几句,现在你一身手段,九成都在内丹功上,还是有些浅薄了一点,多学其他手段,之后下山行动,关键时候,说不定用得着。” 多学其他手段,之后下山行动,关键时候,说不定用得着。这意思,岂不是说我也会参与这次事件,让我扩展一点手段,以备无患…… 张之维心里重复了一遍师父刚才说的话,心里振奋起来,连忙点头道: “弟子谨记!” “好!那你先下去吧!” …… 注视着张之维离开大殿,张静清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来,喃喃道: “这群老小子,来试我的底啊!” “师兄,听你刚才的口气,若高家那边的事确定下来,你真要放之维前往?” 这时,老高功张异从殿后走了出来。 之前他正和张静清讨论此事呢,张之维就闯了进来。 “关外现在局势乱的很,内有军阀混战,外有倭寇环视,烟土横行,三教九流汇聚,可谓是一片混乱之地。” 张静清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张异: “在上次去陆家途中,我曾问过之维一些关于身处混乱之地时的为人处世之道,你猜他怎么说的吗?” “这小子怎么说的?总不能全部这样吧!”说着,张异拿手抹了抹脖子,一脸狠色的说道。 “…………”张静清脸一黑:“怕不是你暗中教坏我徒弟吧!” “没有的事,别废话,快讲!”张异连忙道。 张静清摊开手,掌心有金黄色的电弧环绕,他看着电弧,道: “他说,只要贩卖烟土的,管他什么红毛倭寇也好,军阀妖人也罢,于他而言,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土鸡瓦狗。” “在他的掌心雷下,众生平等,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你说,他要去了关外倭寇掌握的烟土横行之地,不搞的鸡飞狗跳啊?” 闻言,张异眼睛瞪的老大,倒吸一口冷气,道:“我的大宝贝儿诶,这小子平时在龙虎山嬉皮笑脸,没想到这么嚣张,杀心这么重啊!不过,这番话,狂归狂,但话糙理不糙,那些个腌臜玩意儿,确实该死啊!” 张静清缓缓说道:“他们是该死,这没错,但这世道上,该死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因为这些腌臜玩意儿,就把自己给折损了进去,就不划算了。” “之维现在的实力是强,这我不否认,但在异人界,实力弱,放倒实力强的案例,多了去了,若是堂堂正正的比试甚至战斗,我不会限制张之维。但关外那里,现在是局部的战场。” “那里不仅有倭寇的长枪短炮,还蛰伏着数股数量相当的忍者,这群忍者,就如那唐门一样,精通暗杀之术,他们底细和手段,谁都不清楚。” 张静清转头,凝视张异:“以之维这小子的性格,他一动手,必是各方瞩目的焦点,万一忍者中,有类似唐门丹噬一样的暗杀手段呢?不能赌!” 闻言,张异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师兄倒是考虑的周道啊,忍者手段诡谲,有类似的也说不一定。这种手段,在单对单,甚至多对单的时候,都有迹可循,但在那乱战之中,敌我难分,突然暗戳戳的给你来一下,确实是很难把控混啊。” 张静清道:“是这个理,所以,他不能参与,至少近几年,在心性沉稳之前,不能参与这种事。” 张异道:“你既然不想他参与,那干嘛让他多学点手段,还说之后下山行动,关键时候用得着?” 张静清道:“虽然他刚才没有很明显的表示出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是想参与的,这小子从小心思活络,怪想法多,我不哄骗他一下,他给我搞事怎么办?” 张异咂了咂嘴道:“你这个当师父的,对徒弟的了解程度,我自愧不如啊,看来,我那两徒弟不争气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我这个师父不争气啊!” “别贫了!” 说罢,张静清一挥手。 大殿上,插着香烛的香炉上方,烟雾氤氲发散,形成一个拿着旱烟袋的瘦高老道士模样。 “师兄,何事啊?”老高功的声音从中传出。 张静清喝道:“你在正一观打的算盘,我在大上清宫都听到了,我刚把徒弟安排过来,你就想让他赴汤蹈火?易潜,其他事我可以不管,但辽东这件事,张之维不能参与!” 老高功易潜笑道:“哈哈哈,师兄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非要跟我说给安排他一点小事,磨练磨练他的心境。” “我这不寻思着吗?什么事算小,什么事算大吗?以师弟的感觉,对张之维的实力来说,辽东那边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闻言,张静清眼睛一瞪。 见此,手持旱烟袋的老高功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好,辽东这事,我不会让他参与的!” 张静清道:“不是不让他参与,是别让他知道细节,他问起来,你就说,此事正在和高家商洽,看倭寇动向,待时而动,一旦有变,自会告知。” 老高功反应过来:“你怕他私自行动?” “是!”张静清点头。 “那行,我知道了,师兄你放心,之维这小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敷衍敷衍,再安排他出去做几件事,不就过去了吗?” 说罢,烟雾奔溃,老高功易潜的身影消失。 第111章张之维另辟蹊径的抉择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11章张之维另辟蹊径的抉择龙虎山,正一观,大殿里。 “怎么样,易师兄,张师兄怎么说?” 众位老高功连忙询问易潜。 易潜咂了两口烟,转告了一下张静清的意思。 一位老高功大笑道:“哈哈哈,师兄把张之维这小子安排过来的时候,那可是扯了一堆条条框框啊,现在好了,只有一条了,别把张之维搞到战场上就行了!” 又一位老高功笑道:“易师兄真有你的啊,现在,摆了张师兄一道,现在好了,咱们正一观多了一员可调用的大将啊!” 老高功易潜笑道:“老话说的好,当你想开一扇窗户的时候,要先把门打开。我这师兄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护犊子了,总觉得自家崽儿没长大,要等他羽翼彻底丰满,再放他飞行。可雄鹰的羽翼,哪一个不都是在不断折断中丰满的?哪有一蹴而成的?” 一位高功叹道:“张师兄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考量的嘛,如今世道不太平,山下危险,之维天赋又这么高,要是折损了,不可惜了啊?!” 易潜面无表情的咂着烟:“谁折损了不可惜啊?师兄他护犊子,我们就不护犊子了吗?以前,张之维跟在他身边,无论做什么,是他的考量,我管不着。但既然来我这挂名了,那就得出力,他实力比他的那些个师兄弟都强,总不能他来这磨练心境,让那些比他还弱的师兄弟,来为他负重前行吧?” “说的是这个理……” 几位高功谈着谈着,却突然声音一停。 片刻后,一个高大人影走了进来。 来者是张之维,他向几位师叔转达了一下师父的想法。 听完,老高功易潜放下烟袋,一脸严肃道: “之维啊,我说如果,如果高家这次行动确定下来,我们龙虎山要出手,我要派你去辽东,伱愿意去吗?” “当然愿意,正一正一,正以治邪,以一统万,如今倭寇祸国殃民,无异于邪祟,当除之!” 张之维回答的没有一点迟疑,虽说用三昧真火烧掉了妄执,但有些事情,是避不过去的,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 见张之维回答的如此干脆,老高功易潜起身,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好样的,之维,你在弱冠之年能有此觉悟,我深感欣慰,这样吧,如果高家在辽东的行动确定下来,我就派你率队前往?” “我率队?”张之维一脸狐疑的看向易师叔,“不应该是哪位师叔前辈领头?” 他感觉此话有画饼嫌疑。 易潜语重心长道:“糊涂啊你,高家牵头的事,我们这些老辈出马,不喧宾夺主了吗?你这种小辈去正合适,而且,你身份也不低啊。” “你是冒姓弟子,以你的实力,不出意外,未来的天师之位就是你的了,外面高低得喊你一声小天师,你去名正言顺!” 闻言,张之维点了点头,他觉得易师叔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自己的身份和实力,搞这个,确实绰绰有余。 但师父会愿意让自己前往? 不过先前师父好像也放了点口风,就是有点模棱两可,远不像易师叔这么直接。 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张之维心里若有所思。 老高功易潜继续道:“你这个小天师,可谓是肩负重担啊,肩负重担的感觉是什么样呢?可能你现在还感触不深,我给你形容一下,就是数千个人,翘首以盼你说的每一句话,之维啊,你要多磨炼磨炼手段,免得到时候大家翘首以盼的时候,你手段捉襟见肘啊!” “师叔说的是,我会注意的。”张之维一脸振奋的点了点头。 易潜坐回椅子上,重新拿起烟袋,刚想抽一口,却发现里面烟叶没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叶,一边填装,一边说道: “好了之维,高家这事,还在谋划期间,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等我和高家商议后才知道,你暂时不用操心,先去磨炼手段吧。” “对了,这期间,我可能会指派事情给你,你要好好完成。让我知道,你现在就有肩负重担的能力,不然,我不放心啊!” …… 张之维一脸振奋的从正一观离开。 刚离开,脸上装出来的振奋就消失了。 虽然易师叔说的那叫一个语重心长,敦谆教诲,一副要使劲栽培他的样子。 但张之维总觉得这是在他给画饼,有PUA他的嫌疑。 “我带队……虽然我实力,计谋样样都行。” “但以师父的性格,一位高功带队,自己从旁协助,已是最好的情况。” “反正,我带队前往,断无可能!” “易师叔在忽悠我,这个老家伙,别是兼修了神格面具吧,这么会装,这么会演。” “不过,他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武力上的优点,总让他们下意识忽略了我的智谋,真当我傻帽了啊?” 张之维自语道:“虽然你们是好意,不想我冒险,但有些险啊,不得不冒。我这次安心在龙虎山修行,下次安心在龙虎山修行,难道我能一直安心?” “反正迟早都会入局,不如一开始就入局,这样可操作的机会也就多一些。” “而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扬长避短,你们要避开我,我何不想避开你们?” “条条框框,各种规矩一大堆,麻烦,我找几个志同道合,刚的一批的家伙一起不好吗?” “这次辽东的行动,是高家主导,四家同气连枝,其他三家必会有所行动,我在这三家里,可是有四个小弟的。” “回头我就书信一封,让老陆,大璧,二璧前来觐见!” “对了,可以把王胖子也带上,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傻不拉几,没开窍,但作为后世十佬中的老阴比,应该也是有点东西的。” “不过这小子有点胆小,就说……就说军师带他去关外泡妞了。” “不过,在此之前,确实得去扩充一点手段,毕竟一个二个都让我磨炼,那就去磨炼磨炼吧,至少得把请上坛天兵之类的本事学会!” 仔细思忖了一下,张之维轻车熟路,来到道藏殿,开始翻阅起有关开坛做法的知识。 上次在陆家大院,风天养开坛做法,召出下坛兵马,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的。 拿出一本道藏,翻阅了一下。 “咒杀之术的法坛,知道生辰八字后,可以远程咒杀,这不就是加强版的扎小人吗?施展条件挺麻烦的。” “算了,这种阴蚀诡谲的法坛不适用,现在这个世道,我直接一雷劈死不来的直接?找点功能性的为好!” 张之维把道藏放回去,又随意在一处书柜上抽出一本,坐在旁边的桌子旁边翻阅起来。 这是一本讲述法坛典仪的基础知识的书籍。 开坛做法是一个很麻烦的事,开不同的坛,需要不同的步骤。 这些步骤就好像是一个个密码门,错了一步,就走错了门,法坛典仪就算是失败了。 张之维翻看着典籍,很快,就找到一个起坛简单,但又具备很强功能性的法坛——天视地听法坛。 张之维当即便尝试起来,来到修炼静室,找了几炷香,一字排开,插在地上,做了一个超级简单的丐版法坛。 这其实是张之维突然奇想搞出的野路子,天地视听法坛再怎么简单,那也是个法坛,绝不是顺便插几根香就可以的。 但谁让张之维悟性高呢,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法坛的关键所在。 开法坛是为了请来力量,至于那些冗长复杂的步骤,只是为了更好的进入状态。 而当你洞悉了本质,就可以简化了,这就和解方程是一样的,新手才一板一眼,巨细无遗,张之维一眼看破,自然可以缩减步骤。 当然,基本步骤还是得有,张之维念了几句法诀,顿时,三根线香无风自燃。 蓦然间,张之维感觉自身气息上升,意识拔高,坐览全局,仿佛从高处俯瞰着这一片小片天地。 龙虎山上的一花一草,都被他尽收眼底,夕阳斜斜的照射下来,细小的灰尘定格在一缕阳光之中。 山门前,师兄弟们在修炼,尽管没有肉眼看见,但他们脸上的细微表情却映入脑海。 天空中,飞鸟舒展双翼,白羽飘落在空中向大地投去一羽黑影。 同时,他还能感受到一些隐晦的气息,比如运炁之后的波动。 他感应到后山传出阵阵波动。 “谁在后山练功?” 张之维当即注视了过去。 但只看了一眼,就听一声冷哼,紧接着是孽畜两个字,张之维连忙关了法坛。 别看龙虎山前辈多,但敢叫他孽畜的,只有师父张静清了。 刚才那个架势,是师父在给大耳贼开小灶?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 “老陆啊,你那一巴掌没白挨啊,希望怀义那小子的私房钱还够,下次必须让他请老陆喝酒!” 第112章符箓一道本质,飞剑加雷法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12章符箓一道本质,飞剑加雷法被师父呵斥了一声,张之维收起丐版法坛,这不是他第一次开坛做法,以前师父也曾教过,只不过他没怎么钻研罢了。 不过,或许是现在修为比以往高很多的缘故,这次起坛作法,张之维又有了些新的感悟和体会。 他又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跨越空间的媒介的力量,在他起坛作法的瞬间,这个法坛与正一教法脉里的神明连接了。 神明下拨了力量,然后他便意识拔高,俯瞰全局。 “这就是敕令神明,刚才坛仪成了之后,我真感受到,在冥冥之处的一处虚无空间内,一个模糊不清的神明,拨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我就拥有了天地视听的能力。” “那个神明应该是信仰之力凝结起来的化身,而那处虚无空间,应该就是正一教的法脉了。” “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只要起坛做法或者敕令符箓,法脉中的神明都能在第一时间下拨神力,这也是用了那种媒介吧!” 张之维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正一教的法脉,就在那个媒介里? 思忖片刻,他抬起手,运转体内的炁,手腕上亮起一道符箓敕令,这就是张之维的法箓——太上三五都功经箓。 这道法箓的作用广,通俗点讲,就是他在正一教的编制,没这个东西,正一教是不认的,只能算是野道士。 有了编制,你才是正一教这个体制内的人,才可以使用正一教法脉里神明的力量。 以前,张之维一直把这道法箓当成一个身份象征。 而法坛和画出来的符箓才沟通神明,降下神力的锚点。 但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法坛和符箓其实不是锚点,真正的锚点,是他手腕上的这一道法箓。 “既然关键点是它,那开坛做法,甚至是绘制符箓的步骤,应该可以简化很多啊,如果能完全简化步骤……” 张之维脑中响起后世的八奇技通天箓,它就是完全省略了步骤,无视了那么多繁琐的仪轨,一念起符,火力覆盖。 “所以本质上来讲,通天箓其实就是以自身为锚点,跳过步骤,开启媒介,直达天上的神明,去敕令神明的力量?” “不对,这种方式,应该不能称之为赦令,从刚才我起坛作法的情况来看,神明下拨神力是一个机械性的操作,你完成了仪轨,触发了机制,神明就下拨神力。” “而通天箓一念起符,根本就没有仪轨,自然不存在触发机制,但它却能大规模的使用符箓手段,这更像是直接从神明那里拿神力。” 张之维咂了咂嘴:“拿这个字,或许有些太委婉了,应该是偷,不经过同意,直接去神明那里偷。” “难怪被称贼呢,还真是有些名副其实啊,不过我记得大部分的八奇技,好像都有很大的弊端,这通天箓直接偷神明的力量,会有弊端吗?” 张之维思考了一下。 虽然从刚才起坛做法的情况来看,神明似乎只是机械性的下拨神力,没有意识存在,就像一个工具人。 但正一教一直有个规矩,正神不附体,附体非正神,意思是只赦令神明的力量,绝不请神上身,让神明的灵性,污染了自身的灵性。 既然如此,那法脉里的那些看似工具人的神明,应该是有一缕真灵在身的,只不过平常不显罢了。 而通天箓这种不讲规矩的做法,要是被这些神明的真灵发现了,会怎么样? 对此,张之维也说不准,剧情里会通天箓的,都不是专修符箓一道的老高功。 哪怕火力覆盖,符箓当豆子撒,威力也稀松平常。 这说明偷的很少,可能都没引起神明的注意。 毕竟每天画符的道士何其多,真要注意,怎么可能注意的过来。 但要是使用通天箓大规模起符的,是那些拥有二品法箓,在符箓一道上造诣极深的老高功们呢? 估计神明就会发现了。 二品法箓,虽是二品,但其实已经算是符箓一道的顶点。 因为一品实在太难得。 张之维把法箓比作编制,但既然是编制,那自然也是有级别划分的。 法箓一共有五个品级,从五到一,分别是太上三五都功经箓、太上正一盟威经箓、上清三洞五雷经箓、上清三洞经箓、上清大洞经箓。 法箓品级和自身修为越高,所能敕令的神明的力量也就越强。 其中,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箓,正一教人人都有。 而一品的上清大洞经箓之所以难得,是因为当世有且只有一道,只授天师,为天师独有。 不成天师,符箓一道的终点,就是二品的上清三洞经箓。 无论是天师府那些修符箓一道的老高功,还是茅山上清派,阁皂山灵宝派的老道士,皆身处这一境界。 所以说,天师这个位置的含金量,绝不单单只是完整的五雷正法那般简单,还有符箓一道的最高造诣,世上独一份的一品法箓。 想到这,张之维脑中突然闪烁师父敕令符箓时的场景。 虽然师父用的依旧是黄纸符箓,不曾虚空凝符,但师父向来便是一抬手,符箓就飞出去了,甚至不抬手,念头一动,符箓也能飞出去。 当初烧大烟馆便是如此,一道火符,一道风符,悄无声息的飞出,直接把那个大烟馆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当时,张之维只当师父是提前准备好了符箓,随手扔出去的。 但现在一细想,便发现了端倪,一个天师出门,随身备几张很低级的风符和火符干什么?完全没必要才对。 “这么说来,师父就是一念起符,而府上其他的高功,哪怕是张异师叔,再怎么修为高,起符时也需要念叨几句,简单操作几下,不能像师父一样随心所欲。” 张之维脑中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说这通天箓的效果,其实就和上清大洞经箓的效果一样的吗?” “不,不对,或许效果有些相似,但本质上绝不一样,通天箓应该是背着神明直接去偷。” “而上清大洞经箓是在神明眼皮子底下拿,或许是神明直接拱手相送也说不定。” 因为它是正一教法脉的建立者——张道陵留给后人的! “如此说来,八奇技的出现和天师度真有莫大的关系,大耳贼在后来到底干了什么?” 思考了一会儿,张之维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好多年后的事,现在去想,只是庸人自扰。 “通天箓倒是有些明白了,但这个媒介没搞明白,想偷也偷不成。不过,知道神明下拨神力的锚点是法箓本身,以后无论是画符,还是开坛做法,都可以省略很多步骤了。” 张之维平息体内的炁,手背上的太上三五都功箓隐去。 他走出静室,继续来到书架前翻看典籍,看到一个简单实用的坛仪,就默默记在心里。 道藏殿里做实验还是不太方便,要是一个失手,失火了,师父非吃了他不可。 张之维准备一次性记个遍,回头慢慢尝试。 不知看了多久,外面天色也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张之维正打算离开,忽然又发现一门很有意思的法坛——飞剑诛魔。 “飞剑?!” 张之维瞬间就来了兴趣,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谁人不向往? 但那种手一指就出鞘的飞剑之术,只是后世很多网络杜撰出来的,真实并不存在,反正天师府是没有的。 这一点张之维可以确定,因为他在很多年前去问过张静清,最后挨了一顿削。 “我倒要看看,这飞剑诛魔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张之维当即拿起道藏,很快就通读了一遍,对其中的飞剑诛魔手段有了了解。 飞剑确实是飞剑。 但不是他印象中的飞剑。 反正和御剑乘风来的潇洒不沾边,除魔天地间倒是算得上。 使用时必须开坛做法,完成一套复杂步骤后,才能施展,属于前摇很长的大技能。 一般适用于对付一些很苟的家伙。 比如某处江河里闹起了妖怪,这些妖怪有灵,知道岸上的道士不好惹,就一直躲在水里搅风搅雨。 大圣下水了都不好使,更别说道士了,自然不能下水和妖怪鏖战。 那在这种情况下,就可以用到飞剑诛魔这一法坛了。 在江河不远处,摆上法坛,一番做法后,一拍法剑,法剑横空,飞出入江中,使命直达,顷刻江水波涛翻涌,鲜血遍染。 而这一招,在影视剧里也有体现,《灵幻先生》里,英叔用金钱剑,飞剑杀巫师,用的就是这个法坛。 “这飞剑之法有些鸡肋啊,施展起来还得起坛作法,要定位后,才能取人首级,算是个加强版的咒杀之术,不如我的瞬发雷法来的方便!” 张之维有些失望,但紧接着,脑中灵光一闪,“不过……也不一定,雷法是强,但还能更强啊!” “如果我摆上法坛,施展飞剑诛魔之法,再在飞剑上施展五雷正法加持。” “雷法加飞剑,直接变导弹啊,这谁能挡的住?!” 第113章飞剑诛魔,导弹出鞘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13章飞剑诛魔,导弹出鞘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就有些意动了,按耐不住心思想出去试一下。 既然要试这种杀伤力颇大的法坛,那肯定不能在道藏殿试。 而且,要开启这个法坛,即便是张之维可以简化一些步骤,但该有的东西,还是得有。 譬如法剑就必须有,飞剑诛魔,剑都没有,还诛个鸡毛啊。 张之维走出道藏殿的大门,门口守着一个中年道士。 他是负责道藏殿的老高功张异的弟子,虽然比张之维大了不止一轮,但两人是同辈。 “师兄,师叔哪去了?”张之维问。 “之维师弟啊!”中年道士笑道,“我师父回去歇息去了,师弟找我师父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就问问而已。” 张之维其实是想师叔借法剑一用的,但既然不在,那就算了。 其实说起法剑,他也是有的,只不过开光之后就被他摆在了架子上,没怎么用过,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 张之维离开道藏殿,先去过斋堂搞了点吃的,回到自己的袇房。 袇房里有供桌,有香烛,也有祖师爷牌位,张之维点燃三炷香给祖师爷敬上,又取下挂在墙上的桃木剑。 这是每个授箓弟子都会有的东西,虽然是木剑,但开过光,又日夜被炁温养,所以它的威力不比铁剑小。 当然,那是一般的道士,张之维主修丹功,打人打鬼多用巴掌,这桃木剑,他从未温养过,所以其中灵性已经不多了。 简而言之,就是要过期了。 看着布满灰尘,色泽暗沉无光的桃木剑,张之维一把抹去表面的灰尘,自语: “还好还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先温养一下!” 旋即咬破手指,聚炁于指尖,快速在桃木剑上书写了一段符箓。 书写完毕,手里的桃木剑已经多了些赤金色的光,再不像先前那么暗沉。 张之维呼出一口气,捻了捻手指,搓掉上面的血迹,心念一动,人体格局微微一运转,小小伤口顷刻间无影无踪。 搞定好法剑这个最关键性的东西,张之维便开始着手起坛作法了。 按照道藏所言,要开这个法坛需要以法箓为引,配上法剑,令旗、位牌、符简、章表……各种工具一应俱全,再口念经文,脚踏禹步才能开启法坛,施展出飞剑诛魔神通。 “好麻烦,难怪用的人不多,这一套操作下来,对面的敌人够杀你三千遍了,只适合搞偷袭,需要简化一下。” “这些步骤是开启法坛的下限,是给那些一板一眼的新手用的,我看看能简化哪些步骤?” 仔细思忖了片刻,张之维心里有了数,当即起身,在静室里摆了个八卦,周围放上黄纸笔墨刀剑,再拿了祖师爷牌位前的香炉、符简、章表摆上。 一切准备就绪,张之维手持一把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嘴中念起经文: “玄天上帝,真符敕行。佑圣真君^太微皓映,洞耀八门……” 这就是脚踏禹步,口诵真言。 几个操作流程完毕,张之维便开始起符。 取出一张黄纸,拿起笔,蘸墨,开始书写符箓。 这道符就是神灵敕令,也是开坛做法的最后一步。 书写完毕,张之维拿着桃木剑挽了一个剑花,剑尖挑起黄符,口中喊了一声: “急急如律令!” 顿时间,黄符无风自然,告知法脉里的神明。 随后,张之维便感觉到,冥冥之中,一尊披头散发,身穿金甲,巨大且威武的神明按剑而立,拧转头颅看了过来,那如瀑的长发下,眼如电光。 这一幕,让张之维心神一震:“这是……那是法脉,法脉里的神明看了我一眼,他为什么看我,我一个凡夫俗子,有什么值得他看的?” 正恍惚,手中桃木剑脱手而出,铮然鸣啸,盘旋在空中。 飞剑诛魔法坛,成了! 张之维回过神来,刚才那仿佛洞穿空间的一眼,看的他有些心里发毛,他开始思忖起来。 “不修边幅,披头散发,一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样子,这个形象,是哪尊神明来着?” 张之维摸了摸自己有些乱蓬蓬的头发,脑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刚才口诵经文第一句就是玄天上帝,玄天上帝又被称为真武大帝,也叫荡魔天尊、披发祖师,披发披发,形象对得上,这个法坛敕令的神明,居然是真武大帝!” “真武大帝是武当的尊神,难道说是我这个龙虎山的弟子去敕令他,惊动了他的一丝真灵,让他有些意外?” 张之维皱眉想了一下,觉得不应该。 真武大帝虽是武当的尊神,但其实道教各派都有供奉,没道理意外才对。 “算了,不去管了,虽然步骤有些简省,但也是按规矩办事,注视就注视吧!”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张之维抬头看天,喃喃自语: “你好歹是个祖师爷,咱们这地方,供奉了你一千多年。萨满教的五仙家,为了点香火,禅精竭虑,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也没能弄到多少。” “而伱在道教运作之下,每个朝代都在为你加封,千年来受人供奉,坐拥这么多的香火,若你真有灵,那就显化一下,扫平……” “算了,只是一丝真灵而已,指望你扫平,不现实,要不,您显灵一下,传我一手荡魔剑法,我去帮你扫平一切,还这神州一个朗朗乾坤?” 张之维说完,什么也没发生,只有桃木剑悬浮空中,发出阵阵争鸣声。 “终究是错付了!” 张之维吐槽了一句,也不失望,刚才只是一时兴起,随便哔哔两句,并没做什么指望。 看着悬浮在身前的桃木剑,张之维没有直接打出雷法,那会毁了桃木剑的。 他运转体内的先天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让其分散而出,分别交织在桃木剑的两端,不让两炁攒聚合一,形成闪电。 要做到这一步,非常考验对炁的掌控力,一般人想这么做,只怕瞬间就会“炸剑”,但对张之维而言,却不算难。 若是降服心猿之前,可能会有些难度。 但现在,他的心猿强归强,却听话的很,保留威力的同时,又不影响雷法的掌控。 所以他能更细致入微的操作,集威力和掌控力为一体。 张之维一连打出十几道先天火炁和金炁,直至达到桃木剑所能承载的极限,方才停手。 而这时候的桃木剑,早已形象大变,散发着刺眼蓝光,表面流转着大量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只不过两炁流转,却不相交,所以暂时没冒出闪电。 “想的有些简单,但做起来,还挺费心神的!” 张之维吐出一口浊气,并指在这剑身上缓缓拂过,让两炁攒聚合一。 “滋滋滋滋……” 刹那间,电光四起,如千鸟争鸣,整个静室都被闪电的炽光所照亮。 而位于闪电中心的桃木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终究还是吃了材质的亏啊,这桃木剑,不堪一用,得赶紧打出去,要是炸膛……额不对,是炸剑了,我这袇房不被炸成一团废墟?” 张之维连忙捏了个法决,走完飞剑诛魔法坛的最后一步。 “诛魔!” 刹那间,伴随着雷鸣声,桃木剑裹挟着闪电,从窗户破空而去。 一时间,风雷俱动,余威波及房内窗户。 “哗啦啦……” 各种木屑如流弹般飞溅,焦臭味满屋都是。 等飞剑过后,原本是窗户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跟被炮轰过一样。 不仅如此,房间内也好不到哪里去,各种陈设乱七八糟,八卦台破碎,就连祖师爷牌位的一角都被烧黑了。 张之维看着屋里的一切,呆若木鸡。 片刻后,回过神来,一脸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自语道: “大意了啊,早知道这威力这么大,真和导弹一样,我就用金光咒护住房间了。” “不过还好,没在道藏殿使用这个,不然,师父非得把我给吃了不可。” “对了,刚才情急之下,那枚‘导弹’,被我射到后山寥无人烟的老林地去了,这大晚上的,应该没有人在那里吧!” 第114章天师遇袭? 在张之维试验飞剑诛魔法坛的时候。 天师府后山,一片密林中间有一开阔地。 一老一小在此站定。 老的那位,穿着一身朴素蓝色道袍,剑眉白发,负手而立。 小的那位,身穿灰色道袍,身材矮小,相貌平平,唯独一双大耳极其醒目。 正是张静清和林怀义。 “师父,刚才我修行阳五雷时,有感心中燥热难耐,像是岔了一股炁,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如鲠在喉,这是怎么回事啊?”林怀义有些惊疑不定的说道。 “不必担心,这种情况是正常的,是修行五雷正法的所必须经历的过程。” 张静清解释道:“你未曾破身,神完气足,阳气足满,修行的是阳五雷,心炁领肺炁率先生发。” “而心炁属火,生发它,自然是燥热难耐,只要能撑过这一关,降服那一股燥热,把心炁生发出来。” “下一步,就可以去生发肺炁了,肺炁属金,锐利无比,所以,在生发肺炁的时候,你会感觉两肺如遭刀割。” “但只要度过这两个难关,把两炁生发了出来,攒聚合一,这阳五雷就算是入门了!” 听了张静清的解释,林怀义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多谢师父指点,刚才我还以为是走火入魔了呢,弟子这就尝试降服那股燥热。!” 林怀义说完,盘腿打坐,闭上眼,正要运功,突然又睁开眼,一脸好奇道: “对了,师父,之维师兄在修行阳五雷时,用了多长时间才把心炁生发出来?” 林怀义是一个矛盾的性子,一方面想要藏拙,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另一方面又争强好胜。 闻言,张静清皱了皱眉头,脑中回忆起张之维修行阳五雷时的场景。 当时他告诉了张之维阳五雷的行炁方法,张之维也像刚才的林怀义一样,在他的护法下开始运炁。 不过,不同于林怀义觉得燥热难耐,睁开眼,询问自己是否走火入魔。 张之维这小子一入定就是一夜,再一睁眼,眼睛里就喷薄出了数寸长的电光。 他没要任何的指点,只是知道了行炁方法,一夜之间,阳五雷的修行就入了门。 林怀义问他这个问题,无异于自取其辱。 张静清想了想,没有告诉林怀义真相,而是劝诫道: “怀义,修行途中,切勿争强好胜,控制自己,才能掌控他人,你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是,师父!” 大耳贼何其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张静清的话外音,自己肯定是不及师兄的。 我一定会努力赶上师兄,超越师兄!林怀义深吸一口气,正要进入入定状态,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就好像有什么大祸临头了一样。 一睁眼,便看见自己的道袍和师父的道袍上,生起了一丛丛“毛刺”,还时不时,泛起些极轻极微的静电。 “这是……师父要给我演练雷法?” 林怀义一脸懵,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便听见师父怒喝了一声:“谁敢对我动手?!” 紧接着,右手一挥,金光透体而出,形成一个光罩,护住他和自己。 “动手?哪个这么胆大包天,谁敢在龙虎山对天师动手?” 林怀义脑中刚这么一想,忽然感觉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四起。 猛地抬头一看,便见夜空中,云层漆黑,但云边呈灼烧般的亮色,似乎天空中密布着燃烧的炭,随时都会降落在大地上。 “这是……”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下一秒,天地大亮,绚烂灿白的光便塞满眼前。 随后,“轰隆”一声雷鸣在耳边炸响,就好像有人拿着重锤往耳膜上死命一擂一样。 林怀义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轰隆隆……” 而后,老林地里发生了爆炸,风与火,雷与电,都作炽光与轰鸣,刹那间将两人吞没。 直面雷霆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即便这个人是天师也不例外。 雷霆过后,张静清略显狼狈,一身道袍破碎,原本虬髯遒劲的胡子,也被烧了大半,脸上有焦黑的痕迹,看起来灰头土脸。 “呼……呼……呼……” 张静清剧烈喘息了一下,刚才他不在爆炸的中心点,但也不好受。 抬头往上看,只见原本密布天空的云层,被划开了一道明显的口子,口子这端,是他这里,口子那端,在龙虎山。 “煌煌天威,风雷俱动,是我正一雷法,而且有如此威能,是谁?府上哪个老高功在袭击我?” 张静清一脸震怒加不可思议,几个被上代天师授予过雷法的师兄师弟从他脑中快速闪过,但都被他否决了。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对我动手!” 正疑惑,突然感觉怀里有异样。 张静清回过神来,将一直护在怀里的林怀义拧了出来,左右翻看一阵。 此时的林怀义整个人灰头土脸的,眉毛头发都卷曲蓬松,双眼紧闭泪流不止,被张静清拎在手里,跟还没睁眼的奶猫一样,手脚瞎划拉,显然人还有些懵。 不过还好,人没事。 张静清松了一口气,并指点在林怀义的眉心。 林怀义悠悠转醒,可随之醒来的,还有脑中的眩晕、身上的刺麻与眼里的酸痛。 他稍稍睁眼,惊讶的发现,周围出现了一个焦黑的大坑,大坑中间凸起了一块,而自己和师父,就在这凸起的一块上。 “这是……” 他正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就察觉身子腾空而起,是师父在带着他往大上清宫而去。 被架在腋下,林怀义偷偷打量了一下浑身有些狼狈的师父,察觉到了师父脸上的盛怒,再联想到刚才突如其来的雷暴,顿时咂舌,龙虎山怕是要变天了。 而此刻,龙虎山,袇房区。 张之维这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师兄弟们自然也是闻讯而来,第一个跑来的是小迷弟田晋中。 田晋中扒在窗户上,把脑袋伸进窟窿里,探头探脑的打量里面的情况。 但现在是夜晚,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他还以为张之维出事了,一脸焦急的嚎道: “师兄啊,伱怎样,师兄,你没……” 张之维身形一动,瞬间从正门挪移了出去,来到外面窗户,拍了拍趴在窗户上干嚎的田晋中的肩膀。 “啊?” 田晋中被吓了一跳,一个蹦跳就钻进了屋内,然后又快速从屋内把脑袋伸了出来,见到张之维站在外面,顿时松了一口气。 “师兄,你这怎么回事啊,跟和谁打了一架一样。” 张之维摆了摆手道:“无碍,我修行雷法时一时兴起,搞出了点岔子,不要紧!” “啊?!” 田晋中看向屋内场景,顿时瞠目结舌:“你说这是因为你练功一时兴起?雷法的威力有这么强吗?” “是啊,所以你好好修行,争取让师父也传你啊!”张之维随口说道。 “雷法的威力可没这么强,之维啊,你这臭小子又在搞什么?你师叔我正在静修,被你吓了一大跳,我真是想抽你了,这是天师府,你要瞎捣鼓,去后山捣鼓去,那里宽敞,随便你折腾……” 这时,老高功张异走了出来,怒气冲冲,怼着张之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他的袇房和张之维的袇房隔的不远,刚才那一枚“导弹”,是贴着他的袇房升天的,把他的屋檐都给震坏了。 要知道,他主修的是符箓一道,不是丹功,命上的修为有限。 刚才那柄被张之维打上了十几道雷法的飞剑,贴着他头皮飞过的时候,受到的惊吓可想而知。 当时,他都在静室里仰天大喊“吾命休矣”了。 结果,那雷霆一个飘逸转弯,升天了,虚惊一场。 回过神来,他一拍老脸,袖子一撸,就冲了出去。 此刻找到元凶张之维,没当场把他摁在地上一顿爆锤,就已经很克制了。 此事自己理亏,张之维被怼的有些哑口无言,挠了挠头,讪笑道: “嘿嘿嘿,师叔师叔,这都是意外,意外啊,您放心,保准没下次了,绝对没有,你看,我自己的袇房也成这熊样了!” 见张之维认错态度积极,张异长出了一口气,尽管还是有些余怒未消,但也不好意思训斥了,只是心里岔岔的想,回头让师兄去训斥了。 “对了,刚才你搞的是什么?”他问。 张之维也不藏着掖着,就把自己刚才做的事给张异师叔大致讲了一下。 “你搞了个飞剑诛魔法坛,再在飞剑上附着五雷正法?这怎么弄的?雷法没这强的威力,飞剑也没这么强的威力,这雷法加飞剑,威力就这么高了?” 张异听完,一脸不解的问。 张之维当即解释道:“我一口气打了十几道雷法,威力自然不一般啊!” “打了十几道?”张异瞪大眼睛:“怎么,你的雷法还认人啊,能分的清敌我?不把你那把破桃木剑给炸没了?” 张之维解释道:“雷法是两炁攒聚合一才形成的嘛,我施加雷法的时候,只加两炁,不让它们攒聚合一就行了,等发射的一瞬间,再引爆啊!” 只加两炁,不让它们攒聚合一……张异听得有些牙酸,这什么破方法,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两炁相遇,迸生雷法的这个过程,不亚于干柴遇烈火,想要控制,难得很。 而想要一口气控制十几道,难如登天了好不好。 这小东西年龄不大,本事倒是不小啊。 得给师兄汇报一下,这老东西,一天担心这,一天担心那,他怎么就不担心一下自己这个师弟? 自己刚才差点就没了! 张异心里腹诽。 几人说话的功夫,其他的师兄弟们,也一个个从房顶上闻讯而来。 见到这动静是张之维搞出来的,顿时恍然: “我还以为是敌袭呢,原来是之维啊,怪不得呢!” “之维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 张之维挥了挥手:“练功出了点小意外,来来来,大家来帮我打扫一下!” “你小子倒是很会拉壮丁啊!”张异斜睨了张之维一眼,正说着话,突然,大上清宫铜钟大作。 “有大事发生,你几个小辈别乱跑,还有,我袇房的屋檐也被你弄塌了,处理的时候,记得一并弄好!” 嘱咐完,张异身形一动,朝着两里地外的大上清宫飞掠而出。 第115章龙虎山大会,谁袭击了天师 龙虎山上,天门峰直插云霄,乌云密布,墨绿色的林海摇曳,大风声响如虎啸。 大上清宫内,张静清已经换上了天师法袍,当中居坐 在他前方,是一群身穿各色法袍的老高功,这些人都是张静清的同辈师兄弟。 “今天我遇袭了!”张静清沉声道。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 “是何人所为?” “胆敢袭击天师,这是在和我们龙虎山开战!” “不管如何,此事我龙虎山必将追究到底!” 龙虎山,道教祖庭,天师,道门领袖,竟然在自家道场被袭击,这实在太骇人听闻了,无怪这群老高功如此动怒。 这时,老高功易潜一步站出:“师兄在何地遇袭的?” “后山!” “师兄半夜在后山做什么?” 张静清沉吟片刻道:“我在后山教徒弟!” “教徒弟?是张之维吗?”易潜道:“这次张之维在陆家大院好好露了把脸,会不会是有人冲着张之维去的?师兄这是给张之维挡劫了!” “不是张之维,是一个新弟子!”张静清道。 “还请师兄细讲一下!”易潜道。 “当时我正在传道授业,突然天空风雷俱动,一道火流星一般的东西,裹挟着闪电袭来。” 张静清告诉众人,当时他与那弟子之间有段距离,带着他躲闪,怕来不及,就用金光咒硬扛了一击。 而通过接触,他发现那道火流星一样的手段,威力相当强大,若非落点位置有点偏,恐怕即便是他,也很难全身而退。 听了张静清的描述,易潜皱眉道:“火流星?从描述上来看,有些像是雷法,师兄能察觉出对方的根脚吗?” 雷法,并非是龙虎山独有,很多门派都有驾驭此道的能力,譬如术士的震字法术。 当然,各种五花八门的雷法中,最具盛名,威力也最大的,当属龙虎山的五雷正法。 张静清眼眸一低,继续说道:“那道火流星一样的东西,本身像是一柄剑,裹挟着风雷而来,但落点之后,我却没有看到剑身。” “至于袭击我的人的根脚,我已经看出来了,确实是雷法,还是我们龙虎山的五雷正法,并且威力极大,非浸淫此道多年不能使出。” 此话一出,刚才还哗然一片的大殿,肃然一静。 像是一柄剑……张异心里却是一跳,脑中难出一个念头,该不会…… “师兄怀疑,是在场的人里动的手?”易潜眼睛圆睁,环视一圈。 “不,我若怀疑,就不会召各位来此商议此事了,但我观那火流星的轨迹,确实是从我天师府里来的!” 张静清摇头道,他们师兄弟之间几十年的感情,虽经常在一些小事上摩擦不断,但实际却是一条心,张静清实在想不到,有谁会对自己出手。 这时,场下的一位高功说道:“对了,说起那火流星是从府上来的,我好像听到了一点动静,只不过当时我未曾在意,还以为是谁在修炼雷法?” 又一位高功道:“这我倒不曾注意,这几年,张之维这小子,经常半夜练雷法,让人不得清静,所以我晚上打坐时,习惯性在周围布上一层静声咒!” 到了现在,张异基本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不隐瞒什么,站出来道: “诶呀,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都是误会,误会啊,没谁想袭击师兄,大家散了吧,散了散了!” “嗯?!”张静清眼睛一瞪:“张异,那火流星是你小子搞的?!” 张异虽然主修符箓,丹功不强,但符箓一道也是能弄出雷法的,五雷符就是。 而且,开坛做法后,也是可以去法脉里的雷部请雷诛敌的。 其他几个老高功也纷纷看来。 “哪能啊?我像是这么孟浪的人吗?”张异说道:“说起来,师兄,这件事啊,还得怪你自己啊!” “怪我?我被袭击还怪我?”张静清眼睛一瞪,但紧接着,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紧接着便听见张异说道: “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张之维搞出来的事,不怪你怪谁?说起来,我才真正的受害者,我在好好的静室修行,差点就被伱说的那火流星给一剑授首了!” “等会儿,你说那火流星是张之维搞出来的?” 张静清有些不可置信,从袇房打到后山,这有几千米选了,张之维的雷法能办到? 他最近不是在修金光咒吗,怎么,雷法也有这长进? 而且,那种威力根本就不正常,不像是直接打出来的,更像起起坛作法,敕令雷部发出来的远距离神雷。 亲身感受了一番,张静清最能了解其中的威力。 “你自己的徒弟,你不知道他的本事啊?散了散了,大家散了吧,这里没热闹可看了,都是误会。” 张异摆了摆手,阴阳怪气道:“无非就是张之维这小子试验新招,出了点意外,怕伤到人,就打到后山老林地去了,谁知道这个当师父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后山给徒弟开小灶?这不挨雷劈了吗?” 听到这话,众高功可不散场了,这不有热闹可看吗? 徒弟研究新招式,瞎猫碰上死耗子,一雷把正开小灶的师父给劈了,咋听起来这么让人啼笑皆非呢! “我看呐,把张之维喊过来,当面说道说道,看看他用的那火流星,到底是个什么招?竟然能伤到师兄,然后该罚得罚,该惩得惩!”易潜提议道。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用雷劈师父,大逆不道,确实该罚!”张异举手赞同。 “大可不必,一个小辈试验招数,又不是诚心的,不知者无罪,此事就算了,你们不得外传!” 张静清一挥手,否决了把张之维喊来惩罚的提议。 就这么点事,他还能把张之维吃了? 但要是此事被张之维知道了,他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 而且,就张之维那个大嘴巴,知道了这事,过几天,还不传的人尽皆知,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为了面子,张静清决定先不收拾张之维,等哪天找个适合的时机,随便用个什么左脚先迈进大殿之类的理由,好好收拾他一顿。 “张异你直接复述一遍情况就好!”张静清道。 闻言,张异当即就讲一遍,包括张之维如何打出十几道阳五雷的炁来配合飞剑。 听完,大殿沉默了片刻。 这手段,听起来容易,但想办到,难如登天。 易潜提议道:“师兄,这小子的手段,高的吓人啊,你真这么护着?我上次忽悠他,要他带队去辽东,要不,干脆就让他去吧,我亲自带队得了,保管他一点问题也没有。” 张静清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 张异先开口道:“我看还是别了,师兄背着他给徒弟开小灶,都被他给劈了,你能管的住他?就凭他今天这手段,要是去辽东,那还得了?我担心他当天就一雷轰了倭寇的总部!” 一位高功笑道:“这不正好!” “什么正好啊?” 张静清说道:“那只是倭寇的排头兵而已,轰的倒是爽快,但有什么意义呢?然后所有辽东的倭寇势力手段齐出,开始疯狂报复?我们这次前往辽东,只是为了配合高家粉碎倭寇阴谋,可不是去大杀四方去的!” 张静清看向易潜:“和高家商量的怎么样了?” 易潜说道:“大致内容已经敲定下来了,但是参与者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已知的除了四家和我们正一各派以外,还有燕武堂和一部分‘马’家的人参与,对了,师兄,听说全真一脉的伍柳派也有人出山!” 闻言,张静清道:“主张避世修行的全真也有人出手,不容易啊。既然内容已经敲定下来了,你赶紧安排人手吧,对了,再安排人手之前,找几件事,赶紧把张之维给我搞下山去,别给我弄出了什么岔子来!” “我已经有安排了,明天找个有些棘手的事,把张之维叫下山去,一切妥妥当当!”易潜说道。 第116章两孝徒谈话,我劈了天师? “好恐怖的一击,刚才那道雷光,应该是冲着师父来的,这件事要不要去和师兄商议一下呢?” 山道上,林怀义顶着个爆炸头,苍白着脸,哆哆嗦嗦的从大上清宫往天师府走。 正面吃了一记飞剑加雷法,即便是有张静清的金光咒保护,他受到的影响也依旧不小。 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脑袋发昏,时不时耳鸣一下,但他却无心去关注这些。 他是个心思很重的人,此刻满脑子都是先前那一幕,那道划破天际的雷光。 “前不久才和师兄讨论天下大乱的事,他说会乱很久,还说可能会乱到龙虎山上,现在就真已经乱到龙虎山上来了,师兄或许知道一点什么!” “只可惜,师父不让我参加大上清宫的会议,不然,还能知道的更多一些!” 林怀义一路拖着脚,跨过挂着“嗣汉天师府”直匾大门。来到天师府的袇房区。 刚一到,就看到一群师兄弟们穿行其中,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林怀义一愣,这什么情况? 田晋中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怀义啊,你顶个球头傻站在那干什么,过来搭把手啊!” 林怀义扭头,看到田晋中扛着根大圆木,连忙接过一头,给他分担点压力,随后询问: “田师兄,这大兴土木的,是要干嘛呢?” 田晋中把大圆木在肩膀上挪了挪,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解释道: “之维师兄先前修行雷法,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出了点事故,把自己的袇房搞的一团糟不说,还打飞了张异师叔的房檐,连大梁都干断了,现在摇摇欲坠的,这不,师兄弟们在连夜抢修吗?” “啥?!你说之维师兄修行雷法,把自己的房顶都打飞了?” 林怀义一脸瞠目结舌道,他最近就在修行雷法,所以对此有些格外在意,要打飞房顶的话,那得多厉害啊! 田晋中纠正道:“不是把自己的房顶打飞了,是把自己的窗户打飞了,把师叔的房顶打飞了,走了走了,把这圆木给师叔安上去,就可以封顶了!” 这个时代的人,几乎人人都是生活小能手,龙虎山的道士也不例外,文能上房修瓦,武能下地犁田。 而现在的天师府,不包括大上清宫和正一观,光现在这个住人的大真人殿,就足足占地五万多方米。 这么大个地方,风吹日晒的,里面住的又都是异人,拆个家什么的,家常便饭了。 久而久之,天师府的弟子,那都是一等一等建筑小能手,所以别看张之维先前搞出的动静很大,屋内一切陈设都被破坏,窗户轰成大洞。 但经过一群师兄弟的修修补补,他的房间已经焕然一新,甚至比修之前还好。 ………… 林怀义和田晋中扛着根大圆木,一路肯吭哧吭哧跑到老高功张异的袇房前。 此刻,张之维在房顶上挥斥苍穹,充当人形起重机,运用金光咒搬材料,顺便指挥师兄弟们修房子。 张之维注意到林怀义和田晋中扛着圆木过来,手一伸,掌心金光吞吐,化作一只大手,把两人肩上的圆木抓走,放在合适的位置。 没了圆木的遮挡,张之维也注意到了林怀义的爆炸头,好奇道: “怀义,你这球头是怎么回事啊?” 难道是练雷法岔了气,把自己给劈了……张之维心里腹诽。 他是知道师父已经教大耳贼雷法了。 林怀义摸了摸头,一脸淡定道:“啊,这个啊,我之前下山去了上清镇,找了一个剃头匠,剪了一个时兴的发型!” 张之维:“…………” “真是够时兴的哈,伱保持住!” 张之维笑着说了一句,扭头安排道:“大家再忙活一下,马上就可以封顶盖瓦了!” 随后,他手一挥,金光分出去十几股,把所有材料都送到该送的人手上。 林怀义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来到旁边堆垃圾的地方,注视着满地焦黑的建筑废墟,扭头问: “师兄啊,你这是练的什么雷法啊?怎么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把师叔的袇房给炸了啊?这距离可不是很近啊!” 张之维也不做隐瞒,直言道: “最近我在研究开坛做法,学了一门叫飞剑诛魔法坛的手段,突发奇想,尝试着把雷法施加在上面,看能不能有什么奇效,结果没掌握好力道,出了点岔子!” 飞剑加雷法……出了点岔子……林怀义顿时想起先前在老林地的那一幕。 脑中不由的冒出了一个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 卧槽,先前师父被袭击,该不会是师兄搞的吧?! 应该不是,他赶紧否定,那种威力,师兄怎么可能办到?肯定不是,我别自己吓自己…… 林怀义不断劝诫着自己,但脑中这个想法却是愈演愈烈。 他忍不住有些颤抖的问:“那个……之维师兄,你把你那个飞剑加雷法搞出来的东西,打到哪里去了啊?” 张之维忙着忙着做人肉起重机的活儿,头也不抬的说道: “那个啊,我寻思着威力可能有点大,为避免伤到人,就给它打到后山的那片老林地去了。我还打算明早去看看呢,那片老林地里,野味还挺多的,说不定能劈死一两个倒霉的熊瞎子,那样,咱们就有熊掌可以吃了。” 张之维一边盖瓦,一边说着。 但林怀义却无心再听,刚才张之维的话,于他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身子一软,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他可是一直把张之维当成要超越的对手啊! 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与师兄之间,差距不是很大,师兄之所以比自己强,更多的是年长一些,并且修行了五雷正法。 但现在看来……大错特错啊…… 一想到之前的场景,林怀义的心里就哇凉哇凉的。 连师父都被师兄一雷劈的很狼狈,自己真能追上并超越吗? 一时间,林怀义的脸上满是迷茫,有一种失去人生目标的感觉。 见林怀义瘫坐在那里,痴痴傻傻的,张之维出声喊道: “怀义,你在那里发什么呆,赶紧过来搭把手,弄完还能休息一会儿!” 林怀义脑中乱的很,根本没听张之维在说什么。 张之维屈指一弹,打出一个金豆子,点在林怀义的眉心。 “球头,发什么呆呢?赶紧的,上来盖瓦!” “呃呃呃,来了来了!” 林怀义连忙爬起来,脚下一踏,跃上房顶,熟练的干了起来。他本是一富商家的公子哥,从小锦衣玉食,但自从家里遭逢剧变,上了龙虎山,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往日陋习全无,做事勤勤恳恳。 “有心事?”张之维察觉出林怀义状态不对。 “有点!” “讲讲?” “不好说!” “不好说就别说!” 张之维看着林怀义的球头,根本没往这是他劈的方向去想。 还以为是大耳贼在练雷法时有些疑惑。 本想给他解答一番,但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师兄不必挂念,我想通了就好了,不过……” 说到这,林怀义沉吟了片刻,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过什么?吞吞吐吐的,快放!”张之维头也不抬道。 “师兄,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林怀义说道。 “嗯?我摊上什么大事了?” 张之维思忖一下,觉得自己最近也没搞事啊,给老陆,大璧和二璧的信都还没写呢。 林怀义一脸难色,组织了下语言:“师兄,今晚我在修行上有些困惑,就去请教了师父,师父带我去后山老林地里演练,结果却遇袭了!” “师父遇袭……后山老林地……”张之维脑中冒起一个不好的想法:“你……你们中招了?” “中了,中招了!” 林怀义瞪大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爆炸头,面无表情道:“我这球头,就是被你这个剃头匠给搞出来的。” 闻言,张之维手一抖,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发飞剑的威力。 那可是打了十几道雷法啊,虽然桃木剑的材质所限,承载不住那么多,消融了些,但威力也不可小觑。 自己平时和师父切磋,都只用金光咒被动防守,少有主动出击,就是担心一个不注意,把师父这把老骨头给折了。 结果现在冷不丁的给他来了一记狠的…… “那师父有没有事,受没受伤?”张之维连忙问。 林怀义一边盖瓦,一边说道:“师父有没有事,暂且不知,但你肯定是有事了,刚才大上清宫钟声阵阵,所谓何事,师兄不会想不到吧,我劝你赶紧去负荆请罪,迟了,可就……”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已经没了张之维的身影,只看到一缕电光在空中一闪而逝。 林怀义有些失落的看着张之维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 第117章负荆请罪,师父责罚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17章负荆请罪,师父责罚龙虎山,大上清宫。 天师遇袭这件乌龙事揭过以后,张静清开始和师兄弟们讨论关外辽东之事,商量着要派哪些人手前往会比较妥当一点。 “我看呐,李进这小子不错,一身本领扎实,做什么事都勤勤恳恳的,此次前往辽东配合高家,他非常合适!”一位高功说道。 “我倒是觉得不合适,这个小子就是个榆木脑袋,做什么都墨守成规,迂腐的很。”一位高功提出反对意见。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做事踏实成了迂腐?那照你这么说,干脆把张之维派过去得了,他做事就最不迂腐了,灵活运用规矩,张异,他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突然搞忘了?”那位高功说道。 张异提醒道:“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这是几年前,张异带着一群小辈去剿匪时,张之维说的话,当时土匪头子要跟他们讲江湖道义,扯江湖规矩。 结果张之维鸟都没鸟他,来了一就“我的规矩就是规矩”,然后动手把他们给清理掉了。 这件事情,后来也经张异之口,传遍了整个龙虎山高层。 这些老高功们,时不时就拿出这句话来调侃一下张之维,说他的这个“张”是嚣张的张。 “说事就说事,扯张之维干什么?” 见话题又扯到了张之维身上,张静清出声说道,他现在是一听到张之维就头痛。 但有句话说的好,怕什么就来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他话音刚落,殿外弟子过来禀报,说张之维背着几根荆条在殿外求见,说是犯下了大错,要负荆请罪。 殿中氛围肃然一静,老高功们齐齐看向主座的张静清。 “师兄,负荆请罪呀,这小子倒是挺机灵的,你准备怎么处理他?”张异一脸揶揄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看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师兄还能怎么着,这可是咱们龙虎山的大宝贝啊!”一位高功一脸揶揄道。 主座上的张静清捂了捂头,一脸无奈,这么快就知道了,一定是林怀义说的。 这小子不是很能藏的吗,怎么也变大嘴巴了,两个孽畜,一个欺师,一个差点弑师,我究竟是作了什么孽。 在此之前,张静清本不打算惩罚张之维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过段时间再好好修理他,结果张之维自己倒是上赶着过来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伱都送上门来了,我不打你一顿说不过去…… 张静清大手一挥:“既然他都负荆请罪了,那我也不说什么,让他自己去元和观领十鞭子,领完再来见我!” 闻言,其他高功们眉头一松,先前他们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其实对张静清处理张之维的态度还是颇有微词的。 太惯着了,犯了那么大的错,哪怕是无心的,也得敲打一下啊,现在一听要去元和观,顿时便再无异议了。 元和观是天师府里面壁忏悔的地方,是处罚违犯清规戒律的道士的处所,那里的刑罚很重,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去元和观会不会有些太严重了?元和观的鞭子可是策人神魂的法器,打人可谓是入木三分,痛到灵魂深处啊!” 张异想保一手张之维,在上一辈里,除张静清以外,张之维和他关系最好。 张静清一挥手:“无碍,小惩大诫,让他去!” 对于张之维的修为,特别是在金光咒方面的,张静清是有数的。 那是神魂稳固,金身无漏啊,别说十鞭子,就是一百鞭子,那也不痛不痒,小惩大诫,名副其实。 而这,未涉及此道的张异,不能明白其中奥妙,还有些担心张之维。 过了大概一刻钟,张之维神色萎靡走进大殿,有气无力道: “拜见师父!” 张静清斜睨了他一眼,都快气笑了,跟我在这装什么呢? 看破不说破,张静清沉声道:“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了,不知师父如何,有没有受伤?”张之维一脸关切的问。 张静清老江湖,一眼就看出张之维脸上的关心不假,脸色一缓,中气十足道: “无碍,你什么修为,我什么修为,你能伤我?想和我掰扯掰扯,再修行个十年八年吧!” 一听此话,周围的老高功们,个个扭过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心里在腹诽,想和你掰扯需要十年八年? 那先前是谁一脸严肃的说,那火流星威力相当大,若非落点有点偏,自己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的? 你就硬绷吧,我们都不想拆穿你,就静静地看着你扯犊子。 张之维不知其中隐情,见师父一脸中气十足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师父这把老骨头还挺硬朗,没折了就好。 但这时,张之维发现了盲点,张静清那一脸虬髯遒劲的大胡子,没了,下巴光秃秃的,看着好不习惯。 “师父您没事,弟子就放心了,可你胡子怎么回事?” 闻言,张静清脸色一沉,这胡子,他留了几十年了,每日都会梳理。今晚,算是折在这个孽徒手里了,被雷火波及,烧了大半,无奈,只得剔掉,总不能顶着半边胡子见人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十鞭子有些不解气,回头为师好好炮制你这臭小子……张静清强忍怒意,解释道: “要事繁忙,疏于打理,干脆理了,一了百了!” 众高功抬头望天,面目含笑,不言不语,静静看着师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师父高义,胡子一剃,办事效率,精神百倍,年轻二十岁都不止啊!”张之维奉上彩虹屁。 “高个屁,少给我油嘴滑舌,既然今天这事,是你这孽畜搞的鬼,那这会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大家散了吧,散了!” 张静清哪能不知道自己这帮师兄弟在看自己的笑话,当即就要轰走他们。 再说了,他们刚才在谈论派谁去辽东,现在张之维过来了,他们也不好再商议了啊。 闻言,众高功磨蹭了一会儿,还是陆续散了。 大殿内,只剩下张静清,张异,张之维三人。 张静清眼睛一瞪:“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教一下师父符箓一道的事!”张之维说道。 “这事你找你张师叔,为师还有要事!”张静清一拂衣袖,转身走出大殿,他现在不想和张之维说话。 殿内,便只剩下了张之维和张异。 张异走过去,坐上张静清的天师宝座,敲了敲桌子: “之维啊,你要问啥?” “师叔,先给我来两捆七星法剑!”张之维道。 老神在在的坐在宝座上的张异被惊了一个趔趄: “啥,两捆,还七星法剑,大晚上的,你跟你师叔我说梦话呢?别说两捆,一把都没有。” “那啥,商量一下,七星法剑没有,两捆金钱剑也是可以的!”张之维又道。 “金钱剑也没有,你想干嘛?” 张异略作思索,反应过来:“你是想搞飞剑诛魔的法坛吧,要两捆剑?这么多,你想诛谁啊?你小子又在打什么坏心思?!” 糟糕……张之维连忙道:“有备无患,有备无患嘛,这不还在试验中嘛,多多益善。” “多个屁,你这是在糟蹋,一般来说,飞剑诛魔后,把剑捡起来,还是能再用,但以你那个方式打出去,只怕剑毁人亡,多大家底啊,经得起你这么败?最多给你几把桃木剑!”张异没好气的说道。 “桃木剑也成啊!” 张之维连忙说道,对剑什么的,他不挑剔,只要开过光就行,反正一次性的,要什么自行车。 “回头我让人给你安排一下!”张异说道。 张异是天师府上的老高功,老法师,不仅负责道藏殿的一切,还是天师府的传度师。 所有新入门的弟子,必须经过他的传度,才能成为正式的授箓弟子。包括给新入门弟子发放法器道袍什么的,都是经由他手,所以张之维才来找他要法剑。 “多谢师叔了!”张之维笑呵呵的说道。 “对了,你施展飞剑诛魔法坛的时候,简化了多少步骤?”张异突然询问。 张之维便大致讲了一下。 听完,张异一脸惊叹道:“好小子,能简省的,都被你简省完了,你个‘太上三五都功经箓’的臭小子,开启法坛来比那些个老手还熟练了。” “嘿嘿嘿,多谢师叔夸奖!”张之维笑道。 “实话实说罢了,没想你这不仅丹功上天赋绝顶,在符箓一道上的天赋也是一等一啊,可以考虑多在符箓一道花点时间!” 张异继续道:“对了,我见你那飞剑加雷法的手段,确实好用,威力大的很,给你提个醒,这飞剑诛魔法坛,即便是被你简化了,但还是颇为繁杂,战时不管用,只能偷袭。” “不过,你可以在平日里开坛做法,敕令成功后,飞剑凝而不发,将神通封在黄符之中。如此一来,虽然效力会伴随时间不断流逝,但是在遭遇战时,仍旧能发挥出很好的效果。” 一听此话,张之维连忙道:“师叔说的,我知道,但要想把起坛作法的神通封于黄符之中,也需要特殊手段的啊,我看了飞剑诛魔法坛的道藏,上面并没有记载,所以这门法术只能开法坛来使用?!” “谁说的?”张异笑道:“之所以没有,不是不能,是不划算。你把这法坛神通封于黄符之中有什么意义呢?” “制作一堆飞剑诛魔的符箓,然后再背一堆法剑去配合着使用?咱们道士就一把法剑,所以他这门神通封在符箓里,意义不大,远不如五雷符好使,所以就没费劲去弄。” “但你不一样,你的雷法造诣高,可以用雷法配合飞剑,这就有意义了,今晚回府,我就去给你研究一下,把这个封存于符箓的法门给你弄出来!” “毕竟你小子马上就要下山去做事了,多点手段,多点杀招,咱们这些老家伙也更放心一下啊!” 张异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那就麻烦师叔了,师叔高义!”张之维连忙道。 张异捋了捋胡须,笑道:“你师叔我叫张异,义气的‘异’嘛,对了,我的袇房弄好没有?”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妥妥当当,远胜从前!” “好,明早等我好消息!” 张异风风火火的离开大殿。 第118章给老陆和二璧写信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18章给老陆和二璧写信大上清宫,师叔张异走后,玄色大殿内,只剩张之维一人。 张之维环视一圈,从师父的天师宝座前拿了两张金色的符纸,转身离开,朝前山门的正一观而去。 张异师叔说,我马上要下山办事,所以打算连夜给我把飞剑诛魔法坛神通封存于黄纸符箓的方法给研究出来。 看来挺急的,明天估计有急事,为避免夜长梦多,我先飞鹤传书给老陆和二璧。 对于几个长辈的打算,张之维门儿清,易潜说要通过几件事来考验他的能力,再决定他是否能担待带人前往辽东的重任,张之维只当他在放屁。 ………… ………… 夜风习习,龙虎山的山道上,长久萦绕的油蜡味被吹散了些。 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小道士,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铜锣,打着哈欠朝前走。 他是龙虎山的巡山小道士。 突然,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小道士的身后猛的窜出来,怪叫一声: “哇哈!” “啊啊啊……” 巡山小道士被吓得一蹦三尺高,落地时踩到草皮,脚下一滑,从十几米高的草坡上咕噜咕噜滚了下去,就要跌落山谷的时候,一道金光拖住了他,就把他带上了山路上。 张之维放下小道士:“小老弟怎么回事啊,你差点给我吓出个好歹来。” 他对此人有点印象,是个刚进入天师府不久的小师弟,拜入的是张异师叔的门下,学的是符箓之道。 小道士喘着粗气,余悸未消,岔岔地看着张之维: “之维师兄,你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差点把我吓出个好歹来。” “哈哈哈!”张之维笑道:“开个玩笑嘛,谁知道伱小子巡山胆子还这么小,这可不成啊,别敌人没巡到,自己一失足摔出个好歹来!” “师兄你如果不无聊吓我,我怎么会摔?”小道士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你觉得我无聊,故意吓你?” “难道不……” “嗯?!”张之维眼睛一瞪。 小道士立马就不敢顶嘴了。 张之维支棱起师兄的态度:“我是看你巡山的时候,脚步松散,反应迟钝,才试探一下,结果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第一反应不是运转金光咒还击,也不是敲锣报警,你居然往山下蹦?咋了,想自我了断啊!” 小道士嗫嗫喏喏的不敢说话。 张之维继续道:“受到惊吓,金光都不能自动运转,庇护全身,你使用金光咒之时,是不是还得念一段长长的咒语来进入状态呀?” 小道士点了点头:“我刚修行金光咒不久,还没完全掌握其中精髓。” “这可不太行,你虽然跟着张异师叔主修符箓,但金光咒这种安身立命的手段,还是不能落下,可这种入门功法,如果去找师叔还是有些不好。” 张之维安排道:“我本来可以亲自指点你几天,但我最近有急事,这样吧,你去找林怀义,让他指导你修行金光咒,他若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之维师兄!”小道士问,“林怀义是谁啊?” 林怀义是个小透明,除了张静清那一脉的几个师兄弟认识他以外,府上其他人对他根本就没印象。 “不认识?”张之维顿了顿,说道:“就跟你差不多高,那个耳朵很大的那个,耳朵很大,懂吗?” “哦哦,之维师兄,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不过这位师兄在金光咒方面很厉害吗?” 小道士有些怀疑林怀义的水平。 张之维点头道:“那必须厉害,整个龙虎山年轻一辈,都找不出几个比他厉害的,你找他好好学,如果他不好好教,你就告诉他,我回去后要抽他!” “真的假的,整个年轻一辈都没几个比他还厉害呀,那为什么没有听说过呢?” “人家这是低调,低调懂吗?好了,你继续巡山,别打瞌睡,每周轮一次呢,长点心眼吧!” 张之维说着,转身朝正一观而去。 其实,张之维知道林怀义的想法,但有些事,他不能感同身受。 在他看来,既然师父已经在给大耳贼开小灶,想必已是完全接纳了他。 那就别搞的这么畏缩了,有东西就亮出来,藏着掖着是什么意思?搞的在龙虎山图谋不轨一样。 不会真想藏拙几年,然后和自己打一架吧,不会真觉得能打赢自己吧? 张之维从未把林怀义当成过对手,他也不太关心这些。 安排这个小师弟去请教林怀义,也无其他不良心思,就单纯觉得,这个小师弟练的很差,林怀义练的不错,那当师兄的,教一下又如何? 来到正一观门口,即便是深夜,这里也是香火旺盛,前来上香祈福的香客络绎不绝。 张之维身形一动,直接进了观内。 正一观位于龙虎前山,是天师府与外界直接接轨的办事处,外界一切消息要进龙虎山,首先要在正一观过一道手。 所以龙虎山的驿馆也在此处,驿管就是龙虎山负责联通各方的部门。 这个时代,虽说电话被发明出来,已有五六十年之久。 但能应用到的地方很少,龙虎山依旧用的是古早的传信方式——飞鹤传书。 “诶呀,今天什么风啊,居然把之维师弟给吹来了,快快快,上座,倒茶,倒好茶!” 驿馆这种情报来往的重地,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把守。 负责驿馆的师兄见张之维前来,连忙招呼起来。 张之维的人缘很好,整个龙虎山,除了师父张静清动不动给他上嘴脸外,其他人,无论是同辈还是长辈,对他都是和和气气。 “师兄你们就是太客气了,一家人,搞这些!” 张之维走进驿馆,也不客气,坐上椅子,喝了一口好茶,直抒来意: “师兄啊,我是来寄信的,寄给四家中的陆家和吕家!” “那好说啊,四家和我们龙虎山来往也算密切,是有专门的传信通道的。对了,惯例问一句,之维师弟找四家干什么?”驿馆的师兄询问。 张之维抿了口茶:“还是上次去陆家参加大寿的事,几位师兄可能不太清楚,我给你们讲讲……” “你不用讲,我们都知道的!”一位师兄笑道,“你一巴掌把陆家少爷击败并打哭了不是?” 另一个师兄补充道:“还把吕家双璧中二璧当鸡仔一样拎着收拾了一顿。!” 又一个师兄补充道:“一巴掌还把大璧的脑袋打进地里了,说是打了个倒栽葱。” “还有还有,几乎一人挑了在场所有的年轻一辈!” …… 几个师兄七嘴八舌,就把张之维的光辉事迹给说了个遍。 “…………”张之维有些诧异,“你们知道的还挺详细的啊!” “那可不,田晋中那个大嘴巴,那几天可是见谁都来一段,给你好好的广而告之了!”一位师兄道。 “就是,上次我问他吃饭没有,他来一句,师兄,你也知道之维师兄在陆家大院一人横扫全场了吗?哈哈哈……”另一个师兄大笑道。 闻言,张之维战术喝水,他倒是没想到田晋中这么能宣传啊,这小子是龙虎山宣传部的?! “说实话啊,之维,你这次可是好好的给咱们龙虎山长了把脸啊!”师兄笑道。 张之维叹了口气:“师兄你可莫取笑我了,长什么脸啊,最近我回山之后,降服了心猿,心态浑圆了许多,突然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火。” “说起来,咱们龙虎山和四家之间关系也算莫逆,和三一门也交好,我之前搞那一出戏,有点伤和气啊,我觉得该做点什么!” “所以就想书信一封,请陆谨和吕家双璧来龙虎山一聚,到时我设宴款待,把酒言欢,消除误会,这样也不影响以后的和气嘛!” 这就是张之维的打算。 从驿馆寄出去的信笺,内容都会有驿馆的人检查一遍,他当然不能在信上问陆谨辽东那边的消息。 所以只能找个借口,把陆谨叫来上清镇了。 而这个借口,很合理。 驿馆的师兄听完,一拍桌子,激动道: “之维师弟,你有这个想法,真是太好了,我相信师伯师叔他们都会很欣慰的。这样吧,你写,写完我给派个加急,保管明天就到陆家和吕家!” “那就多谢师兄了!”张之维笑道。 随后拿出从师父案桌抽出来的涂金纸,开始书写起来。 涂金纸是以前榜登科进士用的纸,也是制作符箓的上好材料,能最大程度保存符箓里神通法术的效力。 张之维用它来写书信,无疑是相当奢侈的,旁边几个师兄见了,咧了咧嘴,有些心疼。 “陆老弟,见信如唔,大院一别,已隔多日,最近修为略有精进,忽然有感上次不妥,想邀你来上清镇一聚,把酒言欢,探讨修行真谛……” 给老陆写完,张之维又给吕慈写了一封: “二璧啊,见信如唔,大院一别,已隔多日,我最近修为大有精进,感触颇深,觉得上次给你的指示还是太潦草了一点,出手也重了一点,特邀你来上清镇一聚,共探修行之道,同时把酒言欢,这次我做东,我四杯,你一杯,速速来战!” 写完之后,张之维把信交给驿馆师兄。 师兄接过信笺看了一眼,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笑道: “你四杯,对方一杯?之维啊,看不出来你还海量啊?” “毕竟表歉意,态度得有嘛!”张之维笑道。 “那成,之维师弟,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说着,只见那位师兄双手翻飞,一捏法诀,两张涂金纸便化作两个金色纸鹤振翅而起,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飞出驿馆,消失在夜幕之中。 “搞定了,去陆家的,估计明天上午就能到,去吕家的嘛,应该要慢点,得下午!”师兄笑道。 “那就多谢师兄了!” 张之维又客套了几句,离开驿馆,回了天师府。 看着张之维离开的背影,一个驿馆的师兄喃喃自语: “之维还是很好说话的嘛,怎么外面传的那么凶呢,要不是他自己没否认,我都以为那些消息是假的,是以讹传讹!” “得了吧,之维这小子,也就在咱们龙虎山,和咱们这些师兄弟们好说话,要是下了山,哼哼……” “哼什么?怎么着?难道之维出去之后,还能换一张嘴脸不成?” “都自己人,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换一张嘴脸,这叫内圣外王,对内和和气气,对外施行王道!” “师兄啊,之维没在这,你不用这么说?”一位道士笑着提醒。 那位师兄猛一拍桌:“你以为我是溜须拍马之辈?!真是好笑,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把刚才这事写下来,写成两份,一份给师父,一份送到大上清宫,给天师师伯!” 不久后,两个黄纸纸鹤飞出从驿馆飞出。 一份飞往不远处正一观里大殿。 一份飞往大上清宫。 第119章师叔送宝,神格面具三阶段的鬼神? 刚亮,大上清宫铜钟敲了一百零八下。 张静清结束打坐,用过弟子送来的早餐后,起身来到书房。 书房门楣上有书联一副。 上联“泮芹蔓衍芹期来”。 下联“丹栏花开栏可攀”。 门额上书“秀接衡阳”四字。 推门而入,张静清的书屋有两扇屏风,屏风后面是书桌,桌上有各样的笔墨纸砚。 张静清从笔架上取下一支象牙八仙狼毫笔,蘸饱墨水,运笔疾书,架势大开大阖,在左侧屏风上写下墨意淋漓的“狮”字,在右侧屏风上写下婉约的“鼠”字。 同是一个饶书法,“狮”字仿佛刀剑交错杀机纵横。“鼠”字则圆融不露一点锋芒,都有名家的风范。 张静清注视着左侧屏风上的“狮”字,下意识去捋胡子,却摸了个空,只摸到了下巴上那些初生出来的细的胡茬。 “扎手啊!” 教徒不易,师叹气。 张静清放下毛笔,转身走出书屋,前往大上清宫。 作为正一师,领三山符箓,肩上的担子自不必多。 来到大上清宫的玄色大殿,坐上师之位,张静清从旁边装满纸鹤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纸鹤,拆开查看起来。 在电话未普及前,龙虎山一贯用飞鹤传书,这纸鹤,就相当于奏折了。 打开第一个,张静清粗略一看,顿时眉毛一扬: “居然知道自己做的过火,想要缓解关系,诶呀,这眼睛终于没长头顶了,知道些人情世故了,不容易啊,哈哈哈……” 大清早,大殿里传出师爽朗的笑声。 而此刻,师府,弟子袇房内,张之维在修校 昨夜回去后,他先是去绛宫面见了自己的“国师”,询问了“每日三省吾身”的状况,然后自己再内视己身,一一对照。 这一对照,还真让张之维找到了不少一直被自己所忽略的缺陷。 当即对“国师”嘉奖了一番,又督促了一下人体五行相济的事,便开始对性命中的缺陷一一查漏补缺。 补完,张之维开始修行金光咒,继续打磨性命。 现在,他算是和心猿这个“国师”分工明确了。 “国师”主内,负责调解身体格局内的五行纷争。 他主外,通过修行来提升整体的性命。 两者相辅相成,修行效果提升了三成都不止。 “性命无缺,又快又稳啊!” 张之维感叹一声,但刚感叹完,就感觉自己肺,好像被灌进去了一股滚烫的铜汁铁水,烫得他脑仁轰鸣不止。 张之维立马内视己身,便见到心猿浑身须发皆张,如同一只青白色的炭火球,一头扎了人体地里代表肺金的区域。 这里属肺,心猿是心之本相,属火,他扎进去,火克金,直接造成了人体内的五行动荡。 “你在干什么?”张之维喝道。 心猿被吓得一抖,连忙运转人体格局,从肾水区域调出一股黑色玄阴之水,流入肺金区域,进行补救。 霎时间,张之维只觉得肺上冰冰凉凉,先前那种剧烈的灼烧感消失。 “吱吱吱……” 心猿解释,它这是在尝试着把肺金和心火这两个相磕区域调和起来,行成“金旺得火,方成器皿”这种相济的效果。 刚才虽然失败了,但它已经找到了窍门,最多不过三五,就能成功。 张之维感知了心脏,知道心猿所言非虚,便让心猿好好干,正想再画几个饼。 “笃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张之维睁开眼,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瘦瘦高高的老高功张异,他手里提着五把桃木剑。 “师叔啊,快快请进!”张之维连忙侧身道。 “进就不进了,这个给你!” 张异把五把桃木剑递到张之维的手里: “这开过光的桃木剑也挺珍贵的,就先给你五把,伱子修为高,用得上飞剑的场所不多,五把足够了,再多了,背着就跟个唱大戏的一样,有失风度!” “五把够了,够了,多谢师叔!” 张之维一边感谢,一边接过桃木剑。 “这个也给你!” 张异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笔记和五张符箓,一并递给张之维,道: “我昨晚化繁为简,把飞剑诛魔法坛封存于符箓的方法给弄了出来,不过效力只有开坛做法的七成。” “但我料想也已经足够了,毕竟你那方法,威力主要在打出去的十几道雷法上,飞剑本身只作为陪衬。” “同时,我还给你做了五张飞剑符箓,用的时候,不需要开坛做法,只需要往剑上一拍,就可以使用了!” “师叔待我,如此恩重!” 张之维接过笔记和符箓,一脸感动道。 “你子,少贫嘴,咱们这些老前辈,从看你长大,不关照下你,关照谁?!” 张异笑道:“一的净惹事,你可消停点吧,你昨晚那一飞雷剑,可把你师父劈的够呛!” “唉?不是我要赶上他,还得十年八年吗?真受伤了啊?昨晚硬撑着的?” 张之维有些诧异道,昨晚他看师父状态挺好才对。 “嗯哼,是不是硬撑着,你去问问不就得了?”张异笑道。 “那我去了啊,我去和师父,师叔师父您昨晚被我一雷劈的够呛,看起来风轻云淡,其实都是装的,已经身受重伤了!” 着,张之维作势欲走。 张异赶紧一把拉住。 他是来拱火的,可不是来引火烧身的,张之维这一去,那就是两败俱伤,谁都跑不掉。 “得撩了,骗你的,他不在落点最中心位置,没大事,就是胡子被烧零,你要找抽,可以,但别拉我!”张异没好气道。 张之维一听师父确实没事,顿时放了心,笑道: “师叔啊,您瞧瞧您,龙虎山的风气,就是被您搞坏的!” 张异眼睛一瞪:“得了吧,你这个臭子,再敢胡言乱语,你师父不抽你,你师叔我抽你了!” “师叔发话,不敢不从!”张之维笑道。 张异没好气道:“你连你师父都敢劈,还有你不敢干的事?不和你贫了,我还有要事,先走了!” 罢,张异转身离开。 张之维看着张异离开的背影,一脸珍重的收起笔记和符箓,正打算去过斋堂弄点吃的。 一只黄纸折成的纸鹤振翅而来,盘旋在他头顶。 “飞鹤传书?” 张之维伸手一抓,隔空把纸鹤摄入手中,拆开查看了一下,是易潜师叔安排的任务到了,让他速去正一观。 “看来急事来了啊!” 张之维收起纸鹤,身形一动,飞掠而出,正一观距离师府有几公里远,不过这点距离,对张之维来,只若等希 没多久,张之维就到了正一观,见到了易潜师叔。 易潜身穿红色都灵法师袍,头上梳着整齐的抓髻,手里拿着烟袋,吧嗒吧嗒的咂着烟。 “师叔,何事啊?这么急,居然都飞鹤传书了。”张之维也不过多客套,直言道。 易潜见张之维身背五柄桃木剑,跟个唱大戏的一样,一口烟呛到,咳嗽了好几声,平复了一下,递过去一张黄签纸,道: “嗯哼!我们有一分观,今早有急报传来,镇上有一个修行神格面具,扮演鬼神的异人,因不知名原因死了,真化作了厉鬼作乱,已经残害了几十人了。观里人手不够,拿不住那厉鬼,希望总部派修为高深的高功前往降魔,我思忖了一下,之维啊,你去的话,再合适不过。” 修行神格面具,扮演鬼神的异人,死了化作鬼神作乱……张之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道: “师叔啊,您这种情况,算不算是到了神格面具第三阶段?” 易潜:“…………” 沉吟了片刻,易潜道:“你这么一,我还真有点拿不准,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可是从未出现过的,要不,我再给你找两个人手?” 本章完 第120章骑鹤下山,陆谨到来 “大可不必如此,我一人足矣,我的本事,师叔您还不放心吗?”张之维说道。 在他看来,易潜如果增派人手,那肯定是派两个老资历的中年师兄,这种师兄的行事作风往往都有些死板老套,和他们一起,反倒不自在。 “你的本事嘛……” 易潜想起昨晚张之维一记飞雷剑,差点把师兄张静清都轰出个好歹来的壮举,一颗心放下。 也是,这小子都搞不定,别说派两个小辈了,就是派两个老高功去,也不一定能拿下。 “你的本事,师叔还是认可的,既然你不需要人手,那我就不派了!” “不派人手也无妨,来点物力支持吧!”张之维顺势说道。 “物力?”易潜看了眼张之维背后的五把桃木剑:“伱想要什么?” “那来几把七星法剑。” 闻言,易潜一口烟呛到,咳嗽了两声,吃惊道: “你小子狮子大开口啊,五把百年桃木制作而成法剑不够你用?还要五把七星法剑,你可知这七星法剑的珍贵程度?那都是在一些大型的法事上用的,在咱们天师府那也算得上珍贵,不可能!” “给五把金钱剑也成!”张之维继续道,毕竟之后打算去辽东,多搞几把法剑,那就是多来几枚“导弹”啊。 到时候,高家行动归高家的,他在暗处一通精致打击,直接把辽东那帮倭寇,从凡人到异人直接一锅端了。 不管他们要玩什么阴谋诡计,我直接把他们通通干掉,那阴谋诡计不就不攻自破了吗?这就叫专业。 “金钱剑和桃木剑也没有,我知道你小子的打算,无非就是想用法剑来施展你昨天的手段吗,你背上的五把桃木剑已经够用了,不过……” 易潜用烟杆敲了敲桌子,继续道:“我倒是可以拔一把七星法剑,作为贴身法剑使用,毕竟以你的修为,再使用桃木剑,有些屈才了,” “师叔敞亮!”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虽然他不怎么用剑,但七星法剑的材质,要比桃木剑高很多个档次,能承载更多的雷法,用它使出飞雷剑,威力自然也更大,而且射出去后,捡回来还能重复使用。 至于为何不找师父要法剑,主要是七星法剑是府上高功大法师才有的,他资历尚浅,于情于理拿不到,师父给了,只会遭人诟病,张之维也不去找师父为难。 “好话别说太早,没说现在给你,想要七星法剑,得先把这次任务完成,你若是办的妥妥当当,我去给你调配一把。”易潜说道。 “包在我身上。师叔您直接把分观的位置报给我就行!” 张之维一口答应,他有雷法傍身,最不怕的就是邪祟。 疑是神格面具三阶又如何? 照杀不误! “行,我拿地图给你,你可瞧好了!” 易潜拿出一张大大的地图,平铺在案桌上,为张之维指明位置。 张之维凑过去看,易潜手里的这张地图,不同于普通的地图,上面标准的是天师府在龙虎山的势力范围。 作为道教祖庭,天师府的势力可谓是遍布整个南方,自然不仅仅只有龙虎山一个道场。 在鼎盛时期,天师府先后建有十大道宫,八十一座道观,五十座道院,十个道庵,其势力可见一斑。 当然了,那是鼎盛时期,现在乱战不休,龙虎山也收缩了势力,把大部分力量都集中了起来,所以山下的分观少了大半。 但即便是如此,依旧有几十座,这次闹鬼求援的分观,就是其中一座。 张之维看了一眼,道:“这个地方离咱们龙虎山,怕不是有两百多公里吧?” “是啊,那里情况有些紧急,我就给你一张二品的神行甲马,你自己跑着去吧,估计小半天就能抵达。” 易潜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符箓递给张之维。 易潜是天师府上主修符箓一道的老高功,在符箓一道的造诣很高,法箓等级现已达到第二品的“上清三洞经箓”,仅次于天师的“上清大洞经箓”。 他制作出来的符箓,哪怕是很低级的神行甲马符箓,却依然有不可思议的效果,贴上甲马后,荒山野岭,如履平地,纵是一介凡人,也能日行千里。 “行,那我去了!” 张之维接过易潜递过来的神行甲马,转身离开正一观,回到自己的袇房收拾了一下行李,其实,张之维所谓的行李,就是一身换洗的道袍,一达大洋罢了。 出门在外,身上总得备些银钱不是,至于道袍,那肯定得备一件,他现在穿的这种普通道袍,质地很一般,有时候他动作大一点,比如卷袖子什么的,都可能开线,备一件,免得到时候遇到事,光着膀子有伤风化。 收拾好,张之维提个小包,就要出门,却见小迷弟田晋中手里提着只兔子,乐呵呵的跑了过来: “师兄,师兄,你看我弄到了什么?一只野兔,好肥啊,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这时,他见张之维背上背着五柄桃木剑,手里还提着个小包。 “咦!~师兄,你要干嘛?” “下山办事!”张之维道。 田晋中立马仰天长叹:“诶呀,淡了,感情淡了啊,师兄下山都不带我一起了啊!” “这是去办正事!”张之维道。 “正事才要一起啊,忘记你回山时答应的啊,要带咱们师兄弟一起去剿灭妖人,铲除土匪的!” 田晋中把手里的兔子一扔,扒着张之维不松手,哀求道: “师兄,带师弟一起去吧,师弟金光咒的造诣还行,绝不影响你,而且我还能给你提包袱,背剑的啊!” 背剑……张之维看了眼自己背上的五柄桃木剑,这一么看,是有点中二了。 “行行行,带你一起,你快给我下来,我道袍都要被你给扯开线了!” 田晋中立刻在张之维身边站好,一副师兄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的样子。 张之维把包袱和背后的五把桃木剑往田晋中手里一塞: “道家真人出场,周围必有两个童子,这样吧,此次下山,你就作为我的背剑童子。” “背剑师弟不好吗?”田晋中有异议:“背剑童子不好听!” 说的你不是个童子鸡一样……为避免自己也被怼,这句话张之维只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没说出来,他点了点头: “背剑师弟就背剑师弟吧,走,跟我去天门山,我们在那里出发!” 说罢,转身离开,带上一个田晋中已经够了,毕竟是自己的嘴替兼背剑童子,张之维可不想此次下山,带上一群师弟观光团。 “师兄,等等我,等等我!” 见张之维远去的背影,田晋中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兔起鹘落间,很快来到天门山巅。 因为张之维上次在此修行雷法的缘故,山巅被劈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雷击过后的焦黑痕迹。 不过,一片焦黑中,却又有生机显现,几枝红芽从焦土中探出了头,张之维俯身,用手抚摸了一下。 “师兄,我记得你经常在这练功,这都是你弄出来的啊!”田晋中一脸咂舌道。 “算是吧,好了,准备出发了!” “这在悬崖上,咱们怎么出发,爬下去吗?” “以一种很新的方式!” 说罢,张之维掐了个法诀,一张黄色符箓化作纸鹤飞出,在空中迎风便涨,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只大仙鹤。 上次见师父骑鹤回龙虎山,张之维眼馋许久,自然是找机会给学了过来。 虽然他这仙鹤的飞行速度,可能赶不上师父的,但也能飞不是,比在地上吭哧吭哧的跑可好太多了。 至于易潜给的神形甲马符箓……留着备用吧,以后说不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这一幕让田晋中目瞪口呆,忍不住上前用手摸了摸仙鹤,触感宛若真实,若非他是亲眼见到这仙鹤是由符箓变的,他都要以为是真仙鹤了。 “大惊小怪什么,上去!” 田晋中连忙小心翼翼的爬上仙鹤背。 随后,张之维一步踏上去黄鹤背,再一掐法诀,仙鹤展翅,从天门山之巅掠空而出,直入云端。 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 仙鹤于云间穿梭,从龙虎山上空掠过,速度极快,而张之维踏在仙鹤背上,给人一种飘飘欲仙,腾空御风之感,在他前方,田晋中小心翼翼的盘腿坐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 作为道教祖庭,龙虎山信众极多,不知是谁眼尖,望见了空中的仙鹤,惊呼道: “你们看,那仙鹤的背上,好像还有一个人!” “咦,还真有一个人啊!” 张之维的背影太高大,完全遮住了田晋中的身影,所以,这些人都只看到了张之维。 龙虎山上出了仙人,这个消息立即疯传,前来上香祈福的信众们,纷纷遥望过去,果真看到一名道士模样的仙人乘鹤而出。 霎时间,这些信众就炸开了锅,直言龙虎山不愧是仙灵庇护之地,果然有仙人显灵。 当然,这些种种,张之维并不知晓,他已经飞出去好远了,回望龙虎山,都只能看到一个小点。 而在张之维赶路的时候,陆家大院。 现任陆家家主陆宣,前任陆家家主陆老太爷在商量事情。 “对了,叔父,左门长听说了高家要联合四家抗击倭寇,便把瑾儿从三一门叫了回来,左门长此举的意思,是不是让瑾儿也参与此事啊?!”陆宣说道。 “应该是的!”老太爷沉声道。 “只有瑾儿回来了,这是不是说明,三一门不打算参与此事?”陆宣皱眉道。 “三一门肯定不会参与,三一门前些日子惹了军阀的人,正扯皮呢,左若童无心关注辽东的事!”陆老太爷说道。 陆宣猛的一拍桌:“这群该死的东西,如今国难当头,各地有志之士纷纷响应,这些黑皮狗却处处为难我们!” 陆老太爷冷笑道:“你也不看看黑皮狗后面站的是谁?” “倭寇自前朝开始,从击败了红毛鬼,就盘踞在辽东,如今已在那里经营了二十多年,根深蒂固啊,这次高家的行动,我有点不看好,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 老太爷叹息了一声:“这次的行动,瑾儿就不参加了,你让他在家修行!” “可这小子心浮气躁,怕是不听劝啊!”陆宣有些担忧道。 “挨了小天师一巴掌,他还没静下来?”陆老太爷道。 “哪能啊,越挫越勇了!”陆宣道。 陆老太爷笑道:“愈挫愈勇,是好事,是好事啊!” 但就在这时,一只黄色纸鹤从外头飞了进来,盘旋书桌上头。 “龙虎山急报?” 陆宣伸手把纸鹤摄来,直接拆开,看了一眼后,一脸笑意地递给陆老太爷。 陆老太爷一看,顿时笑道:“不怕他不听劝,闹着要去辽东了,告诉瑾儿,龙虎山小天师有请,让他过去一聚,把酒言欢!” 第121章吕慈的进步,出发龙虎山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21章吕慈的进步,出发龙虎山吕家村。 王家家主和吕家家主在商议事情。 “这次老高那边的事,吕兄这次你准备带多少人去?”王家主说道。 吕家主道:“此次行动,要精不要多,我带上几个好手过去就可以了。” 王家主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家那两小子,要带过去历练历练吗?” 吕家主沉吟片刻,道:“不全带,我准备带吕仁过去,他年长几岁,成熟许多,而且在上次陆家大院的比试里,被那龙虎山的小天师一招击败,指点了一番。回来之后痛定思痛,暗下苦功,修为精进不少,特别是在护身手段方面,更是大有长进,带他过去,我放心。” 王家主笑道:“那吕慈呢?吕家双璧就要分开了?” “什么吕家双璧啊,都是受江湖人抬举,实际不堪一击,陆家大院那一幕,王兄又不是没有看到,你可别再取笑我了。”吕家主道。 “非也非也,上次陆家大院,可不怪吕家双壁,怪只怪龙虎山出怪物啊,那张之维弱冠之年,比很多老前辈都厉害了,别说吕仁吕慈,就是换我这种老家伙上,心里都发憷啊!” 王家主叹息道,他家传绝学神涂,拥有鬼神莫测般的能力,但若要去和那张之维的五雷正法撄锋,他心里也没底啊,这个没底,更多的是出于老前辈的矜持。 “俺也一样!” 吕家主顿了顿,又道:“对了王兄,之前收到消息,龙虎山也会参与此次事件,伱说这位年轻一辈的绝顶,会不会参与其中?” 王家家主思忖片刻,摇头道:“如果我是张天师,我宁愿自己去辽东都不会派张之维前往。” 吕家家主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很能理解啊,所以我家那二小子,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去辽东,上次比试后,他跟着了魔似的,一门心思走邪道,不走如意劲曲直如意,形态万千,攻击莫测的特点,反倒去把劲力收缩,凝成实质,再去模仿什么天地自然的力量,现在成天在大江里面练拳法呢!” “不管管?”王家主笑道。 “管不了啊!” 两人谈话间,一只黄色纸鹤飞了过来,纸做的翅膀上还带着露珠和灰尘,显然飞了一段距离。 “嗯?” 吕家察觉到了,一伸手,掌中如意劲吞吐而出,将那纸鹤隔空摄来,查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飞鹤传书,这是龙虎山的手段,吕兄,这个节骨眼上,和此次辽东事件有关系?”王家主说道。 吕家主摇头道:“说曹操,曹操到,咱们刚谈起那位龙虎山的小天师,他就来信了,说是要邀请犬子去那龙虎山一聚!” 说罢,吕家主把信笺给王家主看了一眼。 王家主要老谋深算一些,看了信中内容,揣测道:“若从上次陆家大院的比试情况来看,这位小天师眼高于顶,不太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要么是他别有所图。要么就是那捏住了心猿,心性浑圆了些,所以才有此一举!” 吕家主一听,大惊道:“王兄的意思是,这本就厉害的一塌糊涂的小天师,又有精进?” 他倒没往别有所图去想,龙虎山家大业大,这位小天师也是神通广大,能图自家犬子什么? 王家家主一脸凝重道:“应该是这样,对了,吕兄打算让吕慈和吕仁赴约吗?” 吕家主道:“吕仁此次要虽然去辽东,便不去了,但也不好辜负了这位小天师的一番好意,就让吕慈过去吧。” “这小子,知道我不让他去辽东杀倭寇,还跟我急,这次让他去龙虎山,他总会消停了吧。” “王兄,说来不怕你笑话,这小子,自打陆家大院比试以后,对那小天师推崇有加,都恨不得立个牌位供奉起来了。” “哈哈哈……”王家主笑道:“强者之间,最是惺惺相惜嘛,对了!” 王家主话头一转,叹息一声,说道: “吕兄既然想让吕慈去龙虎山赴宴,那干脆,让吕慈把我家那小子也带上一起吧!” “看王兄这个表情,有什么难言之隐?”吕家主道。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 王家主摇了摇头道:“上次我见了马家的人,里面有个丫头,胖乎乎的,我便说了句客套话,让他们这些小辈也要多亲近亲近啊。” “结果啊,我家那傻小子,就盯上那小胖丫头了,这些天,老往东北那边写信,我寻思着,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这次,既然吕慈要去龙虎山,就把他带上吧,上次我让他去挑战一下小天师,他不敢,没得到指点,希望这次能有所获,大丈夫何患无妻,天天盯着个女儿家算什么?” 这是真心话,当然,王家主还有另一重考虑,想让王蔼去和张之维打好关系。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张之维的不凡,这要是在少时建立起友谊,以后得是多大的人脉啊。 吕家主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不过,四家之间,同气连枝,这也没什么不好。 “那行,我这就通知吕慈,让他带着王蔼一起去龙虎山。” ………… ………… 吕家村不远处。 大江水流湍急,一只消瘦却有力的手臂扬出江面,水花四溅。 吕慈跃出水面,踏江而行,他嘴里咬着一尾活鱼,身形一跃,跃至岸边,一口咬断活鱼,放声长笑起来。 笑完,他猛的一掌拍出,如意劲就如那汹涌的浪潮般涌动而出,卷动江水,形成一个大旋涡,卷起江底砂石,让这个江水一片浑浊。 “我每日江底练劲,今天终于把浪潮般波涛汹涌的叠劲,融入到了如意劲中,一掌打出,劲力就如开闸泄洪般势不可挡!” “果然,之维兄说的不错,阴蚀诡谲的手段再怎么高超,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招术,我一掌打的江水倒流,浊浪滔天,这不比风中藏劲,土里埋劲来的厉害?” 吕慈开怀大笑道。 “好了,你这话私下说说就得了,要是被父亲听了,又得责骂你了!” 吕仁衣着一身干净劲装,走了过来,边说,边扔给吕慈一件背心和一块毛巾。 吕慈接过背心穿上,用毛巾擦了擦脸,一脸狠色道: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哥,我如意劲突破,我也要去辽东,我要诛杀倭寇,痛饮倭寇血!” “就凭你这句话,父亲就不会让你去!” “为何?” “太毛躁了!” “我……” 吕慈正要再讲。 吕仁丢给他一张黄签纸。 吕慈接过一看,顿时大喜。 吕仁笑道:“你说,你想去辽东还是龙虎山!” 吕慈道:“我有精进,之维兄也有精进,不愧是我吕慈崇敬之人,上次指教,我受益匪浅,这次,想必依然会大有收获。倭寇就在那,他们又不会跑,我什么时候去杀,都可以,但之维兄的邀约可是不常有,哥,你也别去什么辽东了,咱们一起去龙虎山吧!” “我倒是想和你一起去,但情势摆在这,去不成,你去和张之维打好关系,等我从辽东回来,也好找他指教啊!”吕仁摇头道。 “那必须的!”吕慈哈哈笑道。 “对了,这次去龙虎山,你记得把王蔼也带上!”吕仁道。 “带胖子去做什么?他不该闹着跟王伯一起去东北,去见那心心念念的小胖妞吗?”吕慈不解道。 “你还知道呢,所以才让你带他去龙虎山嘛,王伯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无非就是想让张之维也指点一下王蔼,希望他也开窍啊!”吕仁说道。 “行吧行吧,那我把他带上,正好路上也有个伴!” 吕慈答应下来,他使劲捏了捏拳头,已经有些忍不住再被指教一番了。 第122章降临分观,神格面具 紫云观属于正一派,是天师府的分观,因为靠近省城,所以建设的不小。 观里的道士,也都是由天师府直接委派过来的,个个都有真本领在身。 靠着过硬的手段,紫云观在这片地区也算是稳稳扎根,香火旺盛。 而作为正一教天师府的分观,降妖除魔这种祖传的本领,自然是保留着的。 方圆百里内,但凡有做法事,看风水,算命,撞客之类的事,都是找紫云观。 以往,凭借着传承自天师府的手段,紫云观在这方面,可谓是无往不利。 但这次,他们却是遇到了棘手的硬茬子,观里在开会商量对策呢。 这时,一个小道士神色慌张的跑进观内: “观主,黄石镇那里又出事了,昨晚,一家十三口人,全部暴毙,都被扒了皮啊,尸体血淋淋的,镇长那边还在等着咱们去处理啊!” 紫云观的观主是个有些清瘦的老道士,听到又死了这么多人,满脸愁容: “又死了这么多人,这鬼物怨气重的很呐,本就是一个修行神格面具的异人,如今横死化作厉鬼,一身实力暴涨,单凭我们紫云观的力量,难以降服,也不知府上的高功什么时候能到?” 一个中年道士提醒道:“观主,我们昨天飞鹤传信的,按理来说,今早会到龙虎山,如果不被积压,上午可能会被审批,然后总坛会根据我们汇报的情况,指派合适的高功前往。” “这起码也得要个半天左右,而我们紫云观距离总坛足足四百来里路,即便是总部的高功马不停蹄的过来,也得大半天,这一来二去,小两天时间就过去。” 紫云观主叹了口气:“也就是说,黄石镇那边,还得死上十好几人,要不,我们再试着去降一次魔?” 一位中年道士咬牙切齿道:“师兄糊涂啊,上次我们起坛作法,好几位高功元气大伤,都没能阻止那鬼物,要不是那鬼物对我等的杀意不强,没有赶尽杀绝,只怕我们这观里,就剩不下几个活人了。再一不可再二,咱们要再去,只怕下场好不到哪儿去。” 另一位老道士也附和道:“对,我也主张不去了,我们已经去了两次了,前后折损了好几个人手进去了。要我说,这事啊还得怪黄石镇那边有所隐瞒,偏偏说是什么普通闹鬼,害的我们损兵折将,可怜我那几个小徒儿啊,跟了我十几年,竟落的如此下场!” 听到紫云观主还要再去降魔,观里的人其他老道士,纷纷不答应了。 他们正一教,降妖除魔是天职,这没错,但打的过才叫降妖除魔啊,打不过就叫送死。 连吃了两次亏,他们现在只想等总坛的大高手到来,然后听大高手的号令。 见此情形,紫云观主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 诚然,看着黄石镇的人被厉鬼所害,他心里有愧,但亲疏有别,也确实不能再带观里的人去送死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等总坛来人后,再作处理吧!” 紫云观主刚说完,便听见头顶传来鹤唳声。 他并没有细想,鹤这种东西,虽说少见,但也并不是没有。 但紧接着,鹤唳声越来越近,甚至就出现在了观里。 有几人忍不住望去,却见一只巨大的仙鹤,出现在紫云观的空地上。 仙鹤背上有一大一小两个道士。 大的那个,身材高大的过分,面容刚毅,棱角分明,双眼亮如大星,好像能灼烧人,一看就是一个狠角色。 小的那个,脸上还有些稚气未消,穿着一身灰色道袍,背着一个小包袱,背上还插着五柄桃木剑,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两人从仙鹤背上下来,那身材高大的道士一招手,仙鹤白光一闪,化作一张符箓飞入他的袖中。 一见这番场景,紫云观内的众人,哪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全都面露喜色,连忙上去迎接。 “两位可是龙虎山总坛过来援助我紫云观的法师?” 虽然虽然来人的外貌有些过于年轻,但紫云观主还是很客气的抱手说道。 张之维抱了抱手:“正是!” 紫云观主又道:“两位小法师是先到了一步吧,不知道高功在哪?何时能到啊,此次妖魔凶猛,甚是难缠,恐怕还得仔细商议一下。” 张之维和田晋中对视一眼。 宣传部长宣传的不到位啊…… 张之维沉声道:“区区鬼物,何需兴师动众?我俩便足矣!” “对对对,我俩便足矣!”田晋中也跟着说道。 “这……” 紫云观的一群道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心心念念的总坛高手来了,但与预期的不符,年轻的过分,真要听他们的号令吗。 从紫云观众人的脸上,张之维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不过,张之维并不在意,有没有真本事,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就知道了。 此番过来,他只想快去快回,可没想耽误太久。 不过他不说话,却不代表旁边的田晋中不说话,作为师兄的小迷弟,哪能忍受师兄被质疑,当即高声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说两家话,你们可能有些不清楚我师兄的手段,那我就讲讲,伱们面前的这位,就是龙虎山第六十五代弟子里的首席,天师亲授的冒姓弟子,道号天通的张之维,张师兄。” “你们别看张师兄年龄不大,但他一身修为可不简单,五雷正法已经臻至化境,十三岁时,就一招击败已经成年的唐门高手。” “不久前陆家大院,一人轻松击败全场青年一辈,打哭三一门的青年翘楚陆谨,吕家双壁二打一,被我师兄两招制服……” “前些天,在师父也就是当代天师的切磋考校下,用高深的金光咒,破了天师的雷法……” 说起师兄的事迹,小迷弟与有荣焉,如数家珍。 张之维在旁边摸了摸鼻子,心里暗道,不愧是自己的宣传部长啊,这些话,让他自己来说,他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而紫云观的众人,听了田晋中的话,看张之维的目光,从质疑慢慢变成了崇敬。 没错,就是崇敬,虽然他们常年驻守在外,很少回龙虎山总坛,但不代表他们就消息闭塞。 张之维在陆家大院一人单挑所有年轻一辈这件事,江湖上那是传的沸沸扬扬,即便他们离总坛几百公里,却还是有所耳闻。 当时,他们还在想,等过些日子,在每年一度的授箓大会,去见一见这位龙虎山的真龙,传说中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却没想到,这次求援,竟把这位给指派来了。 虽然旁边的那个小道士说的有些夸张,但在场的道士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张之维在龙虎山的地位。 说是宝贝疙瘩,那是一点也不为过,是绝不可能让他涉足险地的,既然他敢来,那一定是有万全的把握。 “原来是之维小高功,陆家大院一事,我等是久仰大名,此次降魔,我等全听从你的号令!”紫云观主连忙说道。 “是啊是啊,一切听小高功号令!”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冒姓弟子,在龙虎山是会被赐予五雷正法的,雷法傍身,降妖除魔,无往不利,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随后,几人寒暄了几句,好好认识了一下,同时,张之维也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前几日,黄石镇的镇长,突然派人来紫云观,说黄石镇闹鬼,请法师前往除鬼。 当时,紫云观主他们还以为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闹鬼事件,就派了几个年轻好手前往,却不曾想,这一去,就没能回来,全部折损在了黄石镇。 痛失好几个弟子,紫云观震怒,观里的几个修为高深的老道士,便带上各种法器,去黄石镇大摆法坛,想要除灭恶鬼。 当天晚上,厉鬼出没,双方便在镇上的祖宗祠堂前斗了一场。 这斗法结果嘛,无外乎是法坛炸裂,紫云观又折损了几个好手,最后惨淡而归。 甚至要不是关键时候,那女鬼被镇上的人吸引了目光,转头杀他们去了,紫云观里的几个老道士,说不定都要折损在那里。 狼狈逃回观里后,紫云观众人发现情况不对了,一个刚诞生的鬼物,怎么能这么凶啊? 便着手调查了一番,这才发现,厉鬼本名叫夏柳红,是省城里一个修行神格面具的老倡优开办的戏院里的名角,尤其擅长扮演戏曲中的魂子,最拿手的戏是《李慧娘》。 魂子,传统剧目中的那些已经死去人物的角色,也就是演鬼魂的,《李慧娘》这戏,就是以鬼作为主角。 戏里,李慧娘是一个被奸人拆散爱情,并且杀死的可怜人,在她死后,地府判官念她死的凄惨,赠其阴阳宝扇,让她去报仇雪恨。 而这李慧娘,就是夏柳红最擅长扮演的角色,扮演程度极高,只不过这个角色本身不像孙悟空二郎神这种神话角色那般厉害,所以扮演的倡优,也是平平无奇。 不过倡优嘛,唱戏谋生,又不打打杀杀,倒也无伤大雅,而且,这种弱的,扮演起来更加容易。 夏柳红靠着这般手段,一直做到了戏院里的台柱,作为台柱,自然会有很多人追捧,夏柳红便与其中一人相爱了。 那人是黄石镇镇长家的公子,一镇之长,地位不低,自然不允许儿媳从事唱戏这种下九流的行当。 所以,夏柳红就便离开了戏院,嫁到了黄石镇相夫教子,这些年,也没再碰戏曲。 但前些天,不知怎么回事,说是她与人私通,偷汉子被丈夫逮了个显现,镇里便执行家法,将她给浸猪笼,沉江淹死了。 此后,相安无事了一周,但等到头七的时候,这夏柳红突然化作厉鬼回归,在黄石镇大杀四方,每晚都有一家人暴毙。 后来,才有了请紫云观去除鬼这件事。 听完事情经过,张之维沉吟,在思考事情。 而一旁的田晋中,捏着下巴说道:“这事只怕是另有隐情啊,既然那夏柳红是一个异人,为何会这么容易就中招啊,还被浸猪笼!” 张之维看了小迷弟一眼,解释道:“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性命上偏科很严重,若无防备,一包老鼠药就能撂倒。” “这样啊!”田晋中下意识对比了自家天师府的本领,感叹道:“那这神格面具,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手段啊!” “其实倒也有些可取之处,手段这种东西,不得看在谁手上啊!”张之维说道。 张之维对神格面具还是有些兴趣的,陆家大院时,他见到那位演钟馗的倡优,心里就起了自己演自己,打造神话的念头。 只不过当时顾着逆生状态和人体格局去了,对此并没有太重视。 但自从上次起坛作法,沟通法脉,与冥冥之中的那位真武大帝对视了一眼,这个念头就又冒了出来。 或许,他也可以像那真武大帝那样。 第123章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在世鬼神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23章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在世鬼神“对了,观主,现在黄石镇里怎么样了?” 张之维暂时压下以身化神的心思,询问道。 紫云观主道:“情况很不好,那个叫夏柳红的鬼物,每晚都会杀掉其中一家,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昨晚就有一家十三口被害!” “这么凶啊,知道那里闹鬼,镇上的人不知道跑吗?”田晋中不解道。 “小高功说笑了,现在兵荒马乱的,能跑哪里去。而且一个镇上好几千人,都有侥幸心理,认为祸事降临不到自己头上!”紫云观主说道。 张之维也点头道:“是这个道理不错,鬼物秉持着怨念而生,最为记仇,真盯上了你,跑出这个镇也没用。既然情况危急,那我们也不拖沓了,现在就前往黄石镇。” “一切都听小高功的,对了,小高功,我们这次去的话,要摆什么法坛?”紫云观主询问道。 “不需要,我本人就是一座移动的神霄五雷法坛,带路,直接去镇里!”张之维淡淡道。 “这……” 紫云观的几个老道对视一眼,一咬牙,干了,冒姓弟子,天师候选人带路,怕个鸟。 “不过,两位小高功稍等,待我等准备一番!” “行,没问题!” 张之维点头道,他知道,主修符箓一道的道士,出发前确实比较墨迹,毕竟得备好手段。 在观里等了片刻,紫云观主等几个老道士全副武装的走了出来。 张之维看的是眼皮一跳。 只见几人手里还拿着浮尘,腰间的兜里面装着符箓,都身穿杏黄道袍,胸前挂着八卦镜。 背后背着两把剑,一把桃木剑,一把铜钱剑,肩膀上还插着六丁六甲令旗,看着就跟唱大戏的一样。 看来黄石镇那鬼物,上次是把紫云观的人吓得够呛啊,这身行头都安排上了……张之维心里暗道。 田晋中也被惊的目瞪口呆,默默看了眼自己背上的五柄桃木剑,自己这个背剑师弟,还是太收敛点。 “小高功见笑了,连续折损了好几个弟子,不敢准备的不充分啊!” 紫云观主注意到张之维和田晋中的眼神,苦笑着解释了一句。 “理解理解,那咱们就出发吧!” ………… ………… 随后,一行人直奔黄石镇而去。 这次前往,因为去的人多,张之维就没变化出仙鹤赶路,也没火急火燎的用神形甲马,就带着紫云观的十来号人,浩浩荡荡的过去了。 走了大约有大半个时辰,黄石镇映入眼帘。 现在已是半晚时分,虽天还未全黑,不过黄石镇上的家家户户都已经灯火通明了。 哪怕是那些最穷苦的家庭,此刻也顾不得节省了,煤油灯都多点了几盏,好把屋子照亮些。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那夏柳红是镇长家的儿媳妇,也是被镇长下令浸猪笼的,她有仇怨,必然第一个找镇长,镇长在哪里?”张之维问。 紫云观主说道:“应该在镇上的宗祠里,自从镇里闹鬼后,镇长就躲了进去不敢出来,就连来请我们去除鬼,都是派人来的!” 张之维道:“宗祠积年累月受后人供奉,如果香火鼎盛,确实能挡邪祟,保佑子孙后代,但那叫夏柳红的鬼,都能掀翻法坛了,这宗祠怕是也挡不住吧!” “这……” 紫云观主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按理来说,是这样,不过我们上次前来做法,他还活的好好的!”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田晋中,突然脑洞大开道:“难道是那镇上的宗祠里有什么不得了的宝贝,能镇的住厉鬼?” “你这个想法不错,下次别想了!” 张之维说了一句,拿出了一张天地视听符箓。 这是他之前做的,虽然天地视听法坛也很简单,可以随时使用,但总归不如制成符箓来的方便。 心念一动,使用天地视听符箓后,张之维意识拔高,纵观全局,俯瞰天地,整个黄石镇都尽收眼底。 在他的目光中,镇子最中心的祖宗祠堂的位置,盘踞着一团晦暗邪异的妖氛,怨煞冲天,像是罩着一团灰雾,烟笼雾绕,雾气里隐约可见一张张扭曲挣扎的模糊面孔,时隐时现,哀嚎惨叫冲天。 张之维顿时了然:“宗祠早已被鬼给占据,走吧,进去,灭了她!” 旋即,张之维带着众人往镇中心的宗祠而去。 刚进小镇,不时有民众张望,投来期盼的目光,而且还有人送来些几枚大洋,恳请众人能把那鬼给降服了。 不过,随着深入镇中心,出来的人就少了,就连打望的都没有,家家门窗紧闭,气氛骤然变的阴森诡谲了起来。 整个黄石镇的中心位置,死寂般的安静,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浓郁的煞气几乎是涌过来,张之维一行人走在其中,感觉空气有些粘稠。 隐隐约约,风中传来了唱曲儿的声音和唢呐声。 阴气森森的,不像是给人唱的,倒像是给鬼听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一个方向传来,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声音又会从背后传来,听起来极为渗人。 “阴缩缩的,好像是从房子里传出来的!” 田晋中嘟囔了一句,掀开了几户人家的窗户,一一向内看去,便发现这些屋内的居民,全都处于一种煞气缠身,浑浑噩噩。 有的在睡觉,面目狰狞,像做了噩梦。 有的一脸无神的在砍菜,菜都没了,却还是木然的一刀一刀的砍着。 有的面目呆滞,在屋子里如行尸走肉般转圈。 有的一脸惊恐的喃喃自语,说自己不该昧着良心做事。 “师兄,这些人的情况有些不对啊!”田晋中说道。 “是不太对!”张之维道:“这是外界的炁,影响了身体的炁,所以产生了幻觉。有些类似风水炁局,通俗点讲,就是鬼打墙了,你们不想被影响,就开启金光咒!” 闻言,众人纷纷运起金光,把涌动而来的煞气避开。 在场的都是龙虎山的弟子,即便是紫云观这种分观,也还是会金光咒的。 不过,张之维没有开,他的性命修为足够强,这点煞炁,本就影响不了他。 “小高功好修为啊!”紫云观主见到这一幕称赞道。 “谬赞了!”张之维淡淡道。 “对了,小高功!”紫云观主一脸凝重道:“对比上次,这次我们还没见到鬼物了,阴煞之气便这么浓了,这鬼物怕是变强了啊!” “伱确定变强了?”张之维问。 “确定,而且变强了不止一筹,不应该啊,鬼物怎么能成长的这么快?” 紫云观主脸色有些难看,他除鬼几十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张之维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这个鬼物是一个擅长扮演魂子的倡优所化吧,倡优可以把信仰之力封存于器,方便演神的时候使用,这个叫夏柳红的鬼,可能吸收了宗祠里的信仰之力,从而变强了!” 在说话间,张之维脑中又想起上次师父给自己介绍倡优时说的话。 信念之力,凡人个体虽渺小,但群众相信的力量却大的超乎想象。 而倡优,便能收集群众对鬼神崇拜敬畏时,流露出的精神力,将其储存起来。 必要的时候,他们就会使用这些精神力,来施展自身的拿手好戏——演。 演到别人相信,演到自己相信,以自身演神,以自身化神。 当前情况,这个叫夏柳红的倡优,已经不用再演到自己相信自己是魂子了。 因为她真真正正的变成了魂子,这已经算是神格面具第三阶段了,只不过她扮演的李慧娘这个角色太废,本身除了个阴阳宝扇外,没有其他能力。 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别人相信,让别人恐惧,让别人敬畏,从而摄取这些信念之力来壮大自身。 而信念之力,归根结底是由人产生的,所以她没在黄石镇大杀特杀,而是钝刀切肉,一晚杀一户,让家家户户都恐惧她。 只要这种信念之力够多,她就会摆脱李慧娘这个羸弱的身份,一点点变成这些人心中所恐惧的鬼神的模样。 “想要化作在世鬼神?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张之维心里感叹道。 这想法很好,前程远大,但就和师父上次教训他时说的话一样,没实力,这么做可是不行的。 这不,她今天不就遇到了自己这个拦路虎吗? 而且,就算今天自己没来,也会有其他的高功前来收拾她。 龙虎山摆在那,杀了观里好几个弟子,能容得下她? 被剿灭,是肯定的,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她这次格外倒霉,一开始就遇到了自己。 “不过,她现在做的,和我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啊,或许我能从她身上,得到一些启发!” 张之维心里自语一句,继续带队前往镇中心位置的宗祠。 第124章直面鬼物,丐版法脉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24章直面鬼物,丐版法脉张之维带着紫云观的一行人来到黄石镇的宗祠前。 “到了,就是这了,上次我们就是在这宗祠前和那女鬼斗法的,还损失了几人。” 紫云观主低低感慨道。 “这里的阴煞之气好重啊,比上次来还要重很多,我们真要闯进去吗?” 紫云观里的一个中年道士有些担忧的说道。 闻言,田晋中道:“怕什么,师兄带队,能有什么意外,放心好了!” 说完,田晋中看那黑洞洞一片的宗祠,也有点发憷,扭头对张之维说道: “师兄,这里面一定有陷阱,要不,我们不进入吧,你直接金光把这个宗祠给罩住,给她来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然后用雷法劈的魂飞魄散!” “这位小高功切莫异想天开啊,这个宗祠多大啊,是一个三进的殿宇,要用金光咒将其覆盖,那金光咒的造诣得多深啊,只怕神仙才能办到!” 紫云观的一个道士说道,他倒不是一个杠精,而是这个想法太吓人了。 金光咒护住全身不难,护住方圆几米,使点劲也能办到,但要覆盖住这么大一个宗祠,无疑是异想天开。 这种玩笑话,在当前这个场景,无疑很刺耳,让他有些听不过去,所以忍不住说了一句。 “师兄,快给他们展示一下!”田晋中连忙道。 张之维拍了一下田晋中的后脑勺:“想法很好,下次不要再想了。” 田晋中说的,他确实能办到,但当他傻帽啊,他走进去,几个大嘴巴子就能解决的事,偏要在外面大动干戈? 用金光覆盖这么大块地方,即便是他,也会觉得吃力,而且是很吃力。 “我们直接进去除鬼。” 张之维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这里的鬼打墙给破了,里面阴煞之炁很重,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弱的炁局,贸然进去,我可能不会受到影响,但你们或许会!” 紫云观主点头道:“确实如此,以我看,要不在门口设法坛,敕令神力,直接破掉。” 这也是道士除魔的一贯作风。 “不必这么麻烦!” 张之维伸手摸了摸宗祠门口的柱子,一用力,抠下柱子上的一块木头,拿在手里查看,只见木头散发着黑炁。 “所谓的鬼打墙,其实就是由建筑,山川河流这种死物,固其形态,再由生物生发炁,在一定范围内流转。然后在某地某时行成的格局。” “而人体就是一个完整的格局,两个格局相互冲突,弱的一方,自然就被影响了。想要不受鬼打墙的影响,要么按照其中的规矩形式去走,要么把破解它。” “这个鬼打墙里的规矩,是鬼定的,想按她的规矩来,怕是很难。” “不过将其破解,倒是不难。” 说着,张之维伸出手,虚空一点。 刹那间,以他的手指落下的那点为中心,虚空燃烧,如同一张画卷中间被烧出一个洞,并且火势迅速朝着四方蔓延开来。 宗祠里的那些阴煞黑气,顿时被烧的无影无踪,整个宗祠都变的亮堂堂了起来。 “这……” “小高功,你刚才用了什么手段,直接就破了此地的鬼打墙?” “对啊,我观其中阴煞鬼炁的浓度,那是相当的吓人啊,怎么手指一点就没了,这是总坛的什么不世绝学吗?” 紫云观众人,一脸惊叹的看着这一幕。 倒是田晋中,却是没什么吃惊,仿佛师兄做到理所当然。 “并非什么绝学,”张之维伸出食指拇指比了一下,“只是我对奇门遁甲,天地格局有那么一点点研究罢了,好了,鬼打墙已破,进去吧!” 说罢,张之维率先迈入其中。 田晋中紧随而至。 刚才抬手破鬼打墙的一幕,无疑给紫云观众人增添了信心,他们也连忙跟进去。 这个宗祠是一个三开的院子,分前,中,后殿,一进宗祠的院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石径,自门口一直通往中殿,这是宗祠的中轴线,长约五十米,宽有四米,两侧还挂着红色灯笼,红艳艳的,像血一样。 中院里,隐隐约约还传来清脆的声音,是在唱戏,女声,唱的还挺好听,细听一下,还能听清楚词。 “我本是良家女名叫李慧娘,避战祸中途丧母异乡卖唱,我好命苦哇……无缘无故便招来弥天祸殃……我好冤,我好冤枉啊。” “师兄,唱的是什么啊?阴森森的!”田晋中咽着口水。 张之维也不知道,他对戏曲,是没半点研究。 不过,紫云观主倒是知道一些,小声道:“这是戏剧里《李慧娘》的情节!” “讲的是什么?”田晋中问。 “当前这段曲目讲的应该是那李慧娘被奸人所害,下了地府,在找判官伸冤,而判官见她可怜,会赐予她阴阳宝扇,让她回人间报仇的一幕!”紫云观主解释道。 嗯……田晋中咽了口吐沫,不解道:“判官不都是依法判案啊,怎么会看她可怜就赐予她宝物,还让她回人间报仇?这不扰乱秩序吗?” “所以这只是将死之人的一场梦罢了,走,过去看看!” 张之维百无禁忌,迈步朝中院走了进去。 后面几人连忙跟上。 一跨进中院,迎面就是一个戏台,正在上演一出好戏,戏衔接之前听到的部分。 只见台上,一个妆容素净的白衣美人,跪在一个身穿判官服饰的红面男子面前,低声祈求: “我好冤,我好冤枉啊,怨气腾腾三千丈,屈死的冤魂怒满腔。可怜我青春把命丧,咬牙切齿恨平章。阴魂不散心惆怅……” 唱词婉转,歌声空灵缥缈,婉转凄凉,忽而拔高,忽而压低,如泣如诉,听得人心神俱荡。 那判官是背对着众人的,李慧娘是面朝着众人的,这乍一看,就好像是李慧娘在对着众人伸冤一样。 “师……师兄,咱们,该……该怎么办?” 田晋中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恻隐之心,正待询问,却见张之维已经朝着戏台大步而去。 而戏台上,听了那李慧娘的诉求,那判官一阵咿咿呀呀,最后取出了一面黑白相间的宝扇。 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把宝扇交予到李慧娘的手中,一道闪烁着金光的细线,捆向判官的脖子,一把将它从戏台上拉了下来。 “伱……” 那判官又惊又怒,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被张之维一只手扼住脖子,高举了起来。 张之维看了眼判官手里的阴阳宝扇,又看了眼台上的李慧娘,准确来说,是夏柳红: “倡优都有一个盛装信仰之力的东西,有些是手套,有些是戒指什么的,你的,就是这把扇子吧,我感受到了里面有一股不弱的精神力。” 说着,张之维取下判官手里的阴阳宝扇,手上一用力。 “咔嚓!” 骨节逐渐断裂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那判官脖子一歪,死了。 或许不能用死来形容,因为他本就是一个死人,只不过被鬼物所操控了,一行尸走肉罢了。 而这一幕,似乎让台上的李慧娘很诧异,婉转凄凉的唱曲声一停,瞪着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张之维,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士,为何敢如此嚣张,直接动手,视她于无物。 张之维没去关注夏柳红,随身扔下判官戏角的尸体,打量着手里的阴阳宝扇。 张之维对倡优的神格面具之法颇有兴趣,所以才一时兴起,取了这阴阳宝扇。 打量一下,张之维瞬间就有了一点新的发现。 倡优想发挥实力,不仅需要演神,还得有足够的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之力从何而来? 需要平时去收集,用类似这扇子一样的器具去盛装,等演神的时候再用。 这乍一看,不就和道士的符箓一道有些像吗?! 一个演神,一个敕令神明。 一个同过演戏的方式,获得神明的力量。 一个通过敕令的方式,让神明降下力量。 虽说展现形式不同,但本质都是对信仰之力的一种运用。 当然,两者间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道士有法脉支撑,不用担心没有足够的信仰之力,无法敕令神明。 只要自己修为够高,法箓等级够高,就能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但倡优不同,任你演的再像,没有信仰之力做支撑,也只是镜花水月,所以,对倡优而言,平时多收集信仰之力很关键。 “也就说这把扇子,就是一个丐版的法脉?”张之维摊开扇子,嘴里自语。 第125章关门放猴,心猿狂欢 丐版法脉这个念头一起,张之维就有些按耐不住心思,探出精神力,细细感受一下,很快便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道家的法脉,不仅仅是盛装香火信仰的地方,所供奉的神明也在其中。 而这阴阳宝扇里,虽然存储着一些信仰之力,不过非常的杂乱散漫,甚至都不是一种,里面有土地庙的信仰,有城隍庙的信仰,有祖宗祠堂的信仰,有佛祖的信仰…… 各式各样的信仰之力纠结在一起,尽管数量不菲,但实际却不堪一用,远不如道家法脉里的信仰来得纯粹。 至于神明嘛,自然是…… 张之维刚想说没有,忽然就察觉到一股寒意。 只见那些信仰之力的最深处,立着一个鬼狐旦,样貌与外面戏台上的夏柳红一样。 这个鬼狐旦狭长的眼眸睁开,对着张之维露出阴森诡谲的笑,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冷恶意。 “嗯?这里面还真有神啊,这就是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吗,自身化为在世神明,掌控信仰之力为己用。她在这里,其实就和神明高坐法脉一样,那这么说来,外面那个实际就一鬼影,她的真身附在阴阳宝扇之中,就是这个!” 一念至此,张之维便想把精神力收回去。 现在这种情况,就相当于他捕蛇,直接把手伸进了洞里,要是被咬一口,即便是他,也只能认。 除非他孤注一掷,继续往这阴阳宝扇里加筹码,灌注大量精神力,要进去与这夏柳红决一死战。 不过,这无疑是相当不智的,张之维性上的修为虽强,但没有修出阳神,元神无法出窍,和别人体外一战,绝对是傻叉行为。 他宁愿探出去的这点精神力受损,也不想再加码。 不过,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蛰伏在阴阳宝扇里的夏柳红,竟然没有选择攻击张之维探出的精神力触手。 她所图更大,竟抓着这股精神力,顺藤摸瓜,直入张之维的眉心泥丸宫,想坏他神魂。 张之维咧嘴,森然一笑,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敢入我的人体小天地? 旋即,张之维浑身金光大作,护住躯体,盘腿坐下,闭目调息,他要进人体小天地,和这个女鬼好好玩玩。 而外界,田晋中和紫云观一行人,见张之维捏死判官后,突然就地打坐,一脸不解。 田晋中连忙过去查看,伸手触碰张之维,却只摸到了厚厚的金光。 “师兄,你怎么呢?出什么问题了吗?” 田晋中有些焦急的喊,因为在张之维打坐之前,他看到那阴阳宝扇上,有一白衣鬼影一闪而逝,而后,师兄就突然闭目打坐了,很明显,这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他有些担心。 这时,紫云观众人也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这种情况的话……” “等会儿,伱们看,那个李慧娘不见了,戏台子也不见了。” 众人一惊,连忙看去,这才发现,前方哪还有什么戏台子,只剩下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七零八落的摆着一堆被开膛破肚,抽筋扒皮的尸体。 这些血淋淋的尸体上,裹着一些戏服,包括刚才那个被张之维拧断头颅的判官,也是如此。 “刚才我等竟然没有发现端倪,这鬼物精神力的强大,真是我平生罕见啊!”紫云观主忍不住一脸惊骇道。 “对了,这鬼戏都消失了,鬼也不见了,是不是说明,她已经被之维小高功给灭了。”有道士一脸惊喜道。 “不对,若是之维小高功把鬼物给消灭了,那他为何突然陷入打坐的状态?” “说起来,我刚才看到那扇子里有白色鬼影闪过,然后小高功就开始打坐,你们说,会不会这鬼物趁机附了小高功的身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鬼物最擅长精神攻击,要是一时不察,被她侵入了泥丸宫,后果不堪设想啊,咱们快给小高功贴几张符,助他驱逐体内的鬼物!” 说着,一群紫云观的人,纷纷拿出各种破邪诛煞的灵符,就要往张之维的脑门上贴。 不过,此刻张之维的身上环绕着三尺金光,他们的灵符,根本就作用不到张之维的身上。 “这金光也太厚实了吧,得有多深的修为啊,我们根本接近不了,观主,这该如何是好啊!”有道士问。 紫云观主也是一脸惊骇样子:“之维小高功在金光咒上的造诣确实高的过分,我也没办法!” 这时候,田晋中冷静了一下,说道: “没事没事,你们不必担心,我师兄既然能在鬼物侵体的瞬间,还能分心开启金光咒护体,想必问题不大,咱们静静等候就好。” 作为师兄的小迷弟,田晋中从未怀疑过师兄的能力。 刚才只是一时有些乱了方寸。 现在细细一想,他顿时就放心了不少,情况还没到危急的时候,不必自己吓自己。 闻言,紫云观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等待了。 这时,有人提出了想法:“观主,我们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要不这样吧,咱们就在之维小高功面前摆个法坛,要是小高功不敌,或者出现了什么变故,我们也能有一些反制手段啊!” 田晋中眼睛一瞪:“你们觉得我师兄拿不下这鬼?” “小高功误会了,这不多一层保险吗?观主,你看怎么样?” “我看行!”紫云观主点头道。 一般来说,被鬼物入侵泥丸宫,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在体内消灭鬼物,二是被鬼物消灭元神,占据肉身。 这鬼物凶猛,万一张之维不敌,被占据了肉身,他们摆法坛的话,也有一丝反抗的能力啊。 随后,紫云观的众人开始忙活起来。 来时,他们跟唱大戏一样,把观里能带的法器基本都带来了,可谓是装备齐全,现在想要摆个法坛,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田晋中看着忙活的众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一手提着一把桃木剑,守候在张之维身边。 于此同时,张之维的体内小天地里。 一入张之维的泥丸宫,夏柳红就觉得不对劲了,寻常人的泥丸宫只是一团乌光,其中有一道模糊的人影而已,那是元神所在。 可这个高大道士的泥丸宫怎么不一样,怎么这么大,跟一片广袤无垠的天地一样。 “不,不对,我没进入泥丸宫!” 夏柳红一抬头,就看到上天天空中,风云变幻,一张巨脸缓缓成形,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就好像在看一只蝼蚁一般。 这张巨脸,自然是张之维。 这鬼物想以长击短,进入泥丸宫,攻他神魂,殊不知,他全无弱点,强的没有死角。 看见这张巨脸,夏柳红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情况不太对,她下意识想出去,可这茫茫天地间,却无任何出口。 她挥动衣袍,卷起流云飞袖,不断抽打四周,想要打出一道通往外界的路,但打了许久,却没任何效果,这里,是她撼动不了的地方。 良久,她看向天空中的那张巨脸,一双空洞的眸子里,流出宛若实质的怨毒,张开流淌着淤泥的血盆大口,发出让人心寒的鬼哮声。 “真是够丑陋的,虽然达成了另类的神格面具第三阶段,但化作鬼物后,自身被怨念侵蚀,又吸收了大量杂乱无章的信仰之力,现在不过只是一团负面情绪的集合体罢了,无论是直接镇压,还是用三昧真火,都能轻松解决,不过……” 最终,张之维没选择亲手镇压,他要关门放猴。 猴砸这些天,一直被他欺负,虽然表面越来越乖,但心里却是越来越躁了,既然这女鬼不知死活闯进来,那就让猴砸发泄一下。 “‘国师’,该你出马的时候到了,去,去为我排忧解难!” 说罢,小天地里一阵波动,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毛球,“啪叽”一声,从空中落下。 毛球先是乖巧的看了上空的巨脸一眼,旋即便听到了旁边刺耳的鬼啸声。 一扭头,就看到了张着血盆大口,仰天咆哮的夏柳红。 瞬间,乖巧卖萌的小白球,脸上卖萌的表情一滞,眼中金色炽光越来越盛,然后…… 它的身躯开始一寸寸隆起,在剧烈膨胀,似乎身体内沉睡的野兽觉醒了。 只是片刻,就变成了一个青头白毛,凸额电目的凶恶猿猴,一双眼睛喷薄出电光,足足溢散出数公分之长,拖曳出细长电光。 而在心猿释放收敛的天性的时候,那女鬼也没歇着,猛地来到心猿背后,探出鬼爪,一抓将其洞穿。 心猿没有闪避,硬抗了一击,而后一百八十度扭头,对着女鬼咧嘴一笑。 “嘿嘿嘿……” 现在心猿,可不是刚才憨态可掬的小毛球,它那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露出凶狞的笑。 见此情形女鬼一怔,察觉不妙,想抽出手臂。 但心猿可不给他机会,身体向前,脑袋向后,猛地就是一个头槌。 “咚!” 重重砸在女鬼脸上,力道之大,直接砸断了她的脖子,让她的脑袋呈一百八十度后仰,无力低垂。 第126章螳臂当车,抬手灰飞烟灭 “砰!” 心猿一个头槌,恐怖的碰撞,发出酸牙的沉闷声。 女鬼的颈骨被这一头槌硬生生砸断,脑袋如同一颗断裂的发条,拧了足足九十度,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挂在了脖子上,惨烈得难以表述。 不过,这种伤势,对鬼物来,并不致命的,女鬼反倒借助刚才的那股冲击力,猛地向后,想要和心猿拉开距离。 但心猿显然有所准备,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对方脱手,电光火石之间,快速伸手一抓,又抓住了女鬼的一条腿,将其拖了回来,再往地面狠狠一砸! “轰!” 气浪翻飞,人体地都砸出了一个大坑,女鬼深深砸入大坑内。 紧接着,心猿猛地跳入到大坑里,眼中戾气丛生,扯住女鬼的左手,右腿压住女鬼脖颈,猛地一扯,只听见“咔吧”一声,女鬼的整条胳膊被硬生生扯断! “啊啊啊啊……” 女鬼惨叫,那本来断掉的脖子,竟如蛇颈般伸长,完全违反关节活动的方式不可思议的暴起,张开漆黑的大口,咬向心猿,却被心猿一拳轰在了脑门上,重新打回坑底。 紧接着,心猿高举双手,跟打鼓一样,对着坑底的女鬼,就是一通狂轰乱砸。 “轰!轰!轰……” 一拳又一拳轰然砸下,这片区域,都在微微震颤。 上空观战的张之维,眼角微抽,猴砸这变脸速度也太快零吧,前一秒还是个憨态可掬的毛球,下一秒就变成了这凶残的模样? 它平时得过的多压抑啊?! 同时,张之维还从心脏那里反馈感知到了心猿当前的心理活动。 原来,这家伙纯纯的在发泄呢。 它一边砸,心里还在一边怒吼。 “啊哈哈哈哈……” “我是国师,在这片人体地里,只比那大脸贼低一筹,是一人之下。” “若出了这里,我也只比那大脸贼低一筹,也是一人之下。” “我被大脸贼欺负,那是我技不如人,你怎么敢对我动手的啊?你怎么敢?” “下贱东西,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伱敢偷袭我?!” “是个东西就想把我踩在脚底?!” “我要把你捶的魂飞魄散!” 心猿煞气冲,没有丝毫心慈手软,拳头起落间,坑底一次次震颤。 它没有使用雷法,也没有使用其他的招式,只用了最原始,最野蛮,最暴力的战斗方式。 在一次次的捶打之下,心猿恶气丛生,目光凶戾,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焰肆意喷薄,任谁也很难将它与先前的毛球联系起来。 在心猿的一顿疯狂输出下,坑底的女鬼已经面目全非,几乎化作一滩肉泥。 在这期间,她不是没想要反击,只不过没有办法,一是力量不够,二是她每次想跑,都会被心猿看穿。 不过,就在这时,女鬼那几乎化作烂肉的躯体,突然炸开了,血肉化作了无数黑色的蛇。 这些黑色蛇瞬间就吞没了心猿,爬满心猿全身,在撕咬它的同时,还无孔不入,钻入眼里,嘴巴里…… 鬼物是没有实体的,这些看似黑蛇一样的东西,其实都是精神攻击,它们在吞噬心猿的神魂力量。 不过,自古以来,都只有大鱼吃鱼,心猿即便被张之维一把三昧真火给烧破功了,但其神魂的本质,是要比女鬼高很多的。 女鬼这一招,与其是吸收心猿的神魂之力,倒不如是自己送进了心猿的嘴里。 果然,只见心猿两眼里的电光一下暴涨,浑身焰电交织,迅速封住全身,不让钻进它体内的那些黑蛇逃出去。 它要把进入它体内的那些黑蛇,通通磨灭,通通消化,化作一股纯粹的精神力来滋补神魂。 人体地上空,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一幕,都吃一堑长一智,这句话对这个女鬼来,似乎并不适用。 她第一次是突袭,把自己坑进入了人体地里。 第二次更是化整为零,冲入了心猿的体内,自己到嘴里去,直接被心猿给消化了。 吸收了女鬼的神魂力量,心猿的气息开始节节攀升。 不过对此,张之维并不在意,相比之前被他烧掉的那些,涨的这点,不值一提。 “好好消化,消化完,把我想要的告诉我!” 空中,巨脸开口话,声音震动地。 刚还浑身恶气,一脸桀骜的心猿,顿时一滞,而后身形缓缓变,重新变成先前那个拳头般大的形象。 “吱吱……” 拳头大的心猿咧着嘴,露出灿烂的笑脸,蹦跳着回应。 它告诉张之维,放心吧,老大,一切都交给我! 看着憨态可掬,再无半点先前那种凶悍气焰的心猿,张之维又愣了一下。 这变脸速度…… 人家是演越剧的鬼狐旦。 你是演川剧变脸的吗? 做事浑圆,能屈能伸,这心猿,自己把自己打磨的挺到位。 心里感叹了一句,巨脸缓缓隐去。 这女鬼是由怨念托生,又吸收了很多信仰之力,成分比较复杂,即便是心猿,也得消化一会儿。 张之维便没继续蹲守,分出一缕意识保持注视,然后结束打坐,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眼前所见,顿时让张之维大吃了一惊。 只见他面前,摆着一座由三张桌子拼凑而成的法坛,一方的玉印被金色细带系着,高悬于法坛之上。 黄色的符纸撒满了他的周围,六盏长明灯放在他周围的六合方位上。 紫云观的众人,一手持符,一手持剑,全都严阵以待,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你们这是……要干嘛?”张之维问。 “这……” 紫云观的众人一怔,各自对视一眼,却是半点都不敢大意,喝道:“你是谁?!” “我,张之维啊!” “如何能证明?” 张之维略感无语,抬手,一团璀璨的电光,在掌心交织。 见此情形,紫云观的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雷法,是一切鬼魅邪祟的克星,能用出雷法,明眼前这个是真人,不是被鬼附身了。 “先前鬼魅消失,高功突然静坐,可是吓到我们了啊!” 紫云观主长出了一口气,张之维在龙虎山地位相当不一般,若是在这里出事,他这个分观观主,难辞其咎。 田晋中把手里提着的两把桃木剑重新插回背上,一脸激动道: “师兄,你把那女鬼给解决了吗?” “基操勿六!”张之维摆了摆手:“打完收工!” “能不施其他手段,单以神魂之力胜过专修蠢的鬼物,高功的的修为,老道实在是佩服啊,这过程,想必十分凶险吧,可惜,我等实力低微,帮不上什么忙!” 紫云观主一脸感叹道,若开始见到张之维,他是轻视,知道张之维的身份后,是重视,那现在,就是崇敬了。 没错,就是崇敬,他一个老辈,对一个辈崇敬,这出去,可能有些离谱,但却是实话。 异人界,达者为先,张之维弱冠之年,如此修为,实在让他们这些老一辈汗颜。 “不凶险,这等事,不值一提,观主不必在意,我在这性命修为上,还是有成就的,这鬼物想攻我泥丸宫,无疑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张之维一脸风轻云淡,也不夸大其词,实话实道。 刚才那一幕,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在那人体地里,他高坐灵台,就跟那游戏关卡中的大魔王一样。 而冲进来的女鬼,就像那闯关的勇士,想进泥丸宫干掉他这个大魔王,首先要干掉他手下爪牙,结果,被爪牙三下五除二给灭了。 是螳臂当车,一点也不为过。 “对对对,一点都不凶险,我师兄还能分心控制金光咒防护自身呢,若真凶险,只怕早就六神无主,方寸大乱了!” 这时,迷弟田晋中跳出来,一脸与有荣焉道。 他和师兄关系最好,师兄厉害,四舍五入,就是他厉害。 “的也是,是我等严重低估了高功的实力啊,高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今后必是我龙虎山之福啊!” 紫云观主一脸感叹道,这话还真不虚假的客套话,而是发自肺腑。 话时,紫云观主心里不禁在想,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要是再修行个几十年,那还得了? 再从当代师手中接过师大位,又是何等风姿绝世?龙虎山又会何等风光?! 虽然紫云观只是师府的分观,但总坛势大,他们这些分观出去话都会硬气三分。 此番场景,光想一想,就让人兴奋啊。 只可惜,自己已是这般年龄,八成是无缘得见了,不过能见到如此骄出龙虎,他也无憾了。 紫云观主看张之维,那是越看越觉得顺眼。 “观主客气了,对了!” 张之维指了指四周,只见宗祠的空地四周,倒伏着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 这些尸体上布满各种各样的伤痕,狰狞可怖。 “我们是被镇长请来降妖除魔的吧,可看这个场景,镇长怕是凶多吉少了,我们该找谁拿工钱呢?” 张之维问道,虽正一道士除魔卫道是职,可道士也是要吃饭的,特别是这次紫云观还折损了好几个人手。 本章完 第127章茅山道友收尸,事件真像揭露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27章茅山道友收尸,事件真像揭露“工钱?” 紫云观主没想到张之维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心里暗道,这位小高功,还真是务实啊,若他以后当了天师,一定是咱们天师府之幸啊。 “小高功考虑的还真是周道,不过工钱这个事,不用担心,县上的人,对鬼神之事,还是颇为敬畏的。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赖账的,毕竟这件事闹的很大,县里也是有关注的。” “等县上把除鬼的钱给了之后,我们应该还会接一个业务,就是再来这个镇,开几个辟邪破煞的法坛,做几场法事,把鬼魅邪祟留在此地的怨煞清理掉,如此一来,此事便可完结了!” 紫云观主讲述了一下这单生意的大致流程。 听完,张之维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除鬼和做法事一般都是配套业务,相比较而言,后者风险更小,利润还要更多些。 “除鬼我参与了,接下来的收尸啊,做法事什么的,我在龙虎山还有要事,就不参与了!”张之维说道。 紫云观主笑着点头:“理解理解,做法事这等小事,确实用不上小高功出手,至于收尸嘛,也不是我们负责,我们只需要汇报一下,待会儿就会有人来收尸了!” “哦?”张之维有些意外,“这些尸体,都是被邪祟所害,怨煞入体,很容易就会发生尸变,居然不是我们的人处理吗?” 紫云观主解释道:“其实,我们龙虎山也有专门处理尸体的往生堂,也就是义庄,不过,黄石镇这边没有安排。” “因为这边的收尸业务,被茅山上清宗把持着,咱们天师府是三山符箓之首,自然也不能去抢兄弟宗门的生意。” “不过,上清宗也很有默契,没有在这边立观,跟我们抢降妖除鬼,做法事之类的生意,大家和和气气,有时忙不过来,也会相互帮助。” “这次之所以没有叫他们,主要是情况有些凶险,不能让他们过来白白送了命嘛,刚才我已经派人给他们传信了,让他们赶紧拾掇尸体!” 紫云观主是个老好人性格,有些圣母,但也识得大体,听得进意见。 之前听闻黄石镇这边又死了很多人,他便想着再带上人,舍命与那鬼物一战,救无辜百姓于水火,但观里师弟们不同意,一通劝诫,他也听了意见,不带人冒险,选择等总坛大高手到来。 “这样啊,原来是茅山的人在开义庄!” 张之维点了点头,心想不愧是道士啊,就是讲道义。 我除魔,你收尸。我收尸,你除魔,大家相互合作,和气生财,不搞内卷。 像后世那种,你开一家奶茶店,过不了半年,周围就出现十几家奶茶店这种事,断然不会发生。 “小高功,要不要进宗祠最里面去看看?清点一下里面死了多少人,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什么的?” 紫云观主询问张之维的意见,虽然他资历老,但这一路来,除了最后摆法坛这件事外,其他的一切行动,他都是按张之维的指派来办的。 “做事做到底,走吧!” 旋即,一行人来到摆放祖宗牌位的祠堂门前。 一到门口,就看到祠堂的门隙不住地往外浸着血,在门口积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潭。 “推开!”紫云观主道。 一个中年道士上前,一把推开祠堂大门。 紧接着,血,大量已经淤积在此的血漫了出来。 众人后退一步,等血散开后,看向门内。 只见里面血腥一片,就连房梁上,四周的墙壁上都涂满了鲜血。 那些被供奉着的祖宗牌位,更是倒了一片,全都正面朝下,淹没在血水里。 而在那栽倒的祖宗排位前,还跪着两排怀抱头颅的无头尸体。 张之维看了眼两排无头尸体,又看了眼房梁和四周的鲜血。 料想堂内的鲜血,都是如喷泉一般,从这两排无头尸体的颈脖处喷涌出来的。 “小高功,最中间穿黑色长袍马褂的那个就是镇长了,而若我没记错的话,他旁边那具无头尸体,就是他的儿子,也就是那夏柳红的丈夫,至于另外的人,应该是镇长的家人,具体是什么身份,我就不知道了。” 紫云观主给张之维解释道。 “看来是被灭了满门啊!” 说着,张之维也不怕血腥,走进祠堂,他杀过的人不少,有几次搞的比这个还血腥,自然没有畏惧的道理。 进入祠堂,张之维打量了一下这两排尸体,便注意到,别看这两排尸体跪着,看起来挺完整,但其实全是拼凑而成的。 每具尸体都被扯的稀烂,基本找不到一块好肉,不是骨头挑出皮肤,就是肠子拖在体外,要么就是硬生生被分尸。 而那个镇长的儿子,死得最零碎,碎到张之维都不敢碰,怕碰一下,他就跟那多米诺骨牌一样,散了。 “瞧这满地血腥的,怨气很深啊,其中会不会有隐情啊?师兄,伱除鬼的时候没问问吗?” 田晋中说着,狂咽了几口唾沫,努力压制着腹内那股翻涌的冲动。 他下山的少,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见,没当场大吐特吐,已经算是心智坚韧了。 “有没有很重要吗?” 张之维拍了拍田晋中的背道:“不管起因是何,她害死了我们天师府分观四五个师弟这个结果是不变的,杀了我的人,我还会对她动恻隐之心吗?!” “四五个师弟……”田晋中喃喃自语了一句。 虽然这几个师弟是分观的,没见过,但代入了一下天师府的师兄弟…… 田晋中顿时脸色一正,连忙说道:“师弟受教了!” 而紫云观的其他人听了这话,表情各异,但看向张之维的眼神,都更崇敬了些。 至于紫云观主,更是心里感叹,天赋绝顶,手段高强,务实,还护犊子,此乃我天师府之幸啊…… “这些尸体死相凄惨,但拼的还挺完整,咱们先出去吧,别碰坏了,给茅山的人找麻烦!” 张之维说着,转身出了这血腥的祠堂。 其他人连忙也跟着走了出来,走的时候还顺带把门给带上了。 夜里风大,要是把那两排尸体吹散架了,茅山的人就得拿铲子来收尸了。 “两位小高功,你们从总坛一路跋涉而来,又马不停蹄的前来降魔,想必也乏了。” 紫云观主安排道:“这样,这里的事,我让人打理,你们先回观里休息吧,明天,我去县里包几桌,给两位接风洗尘!” 一听此话,田晋中有些意动,县里的规格,那自然是不低的。 但张之维却是拒绝了:“自己人,大可不必如此见外,我准备今晚歇息一晚,明早就回龙虎山!” “这么急?”紫云观主有些诧异,他还想好好和这位未来的天师套套近乎呢。 “有要事嘛,想必你们也是一样,这后续的事情怕是麻烦的很,就不必分心招待我等了!”张之维说道。 他如此急,当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他昨天飞鹤传书给陆家和吕家,如果老陆和大璧二璧收到后动身的话,大概也就两三日的功夫,就能到龙虎山了。 而在此之前,他还有其他安排,刚才,心猿已经把女鬼消化了,从女鬼的神魂碎片中,知道了关于神格面具的修行之法和注意事项。 张之维准备在此期间,自己演自己,把神格面具修到第三层。 如此一下,之后下山也能多一门变强的手段,自从上次开坛做法和真武大帝对视之后,张之维对此道就有些上心了,要不要再给道教添一门大帝! “既然小高功有急事,那我等也不强求了,不过,还请务必吃完观里的早餐再走,也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啊,不然就太失礼了!”紫云观主连忙说道。 “观主客气了!” 张之维答应了下来,几人正要回紫云观。 忽然,几个身穿杏黄道袍的道士,带着一堆法器匆匆赶来。 “小高功,是茅山的道友来了!”紫云观主给张之维介绍道。 “你去见就好,不必提我!”张之维淡淡的说了一句,他对茅山的人,不感兴趣。 紫云观主应了下来,过去和茅山的人寒暄了一番。 随后,茅山的几个道士,便面色凝重的跑进了宗祠。 紫云观主回来说道:“小高功,刚才我从茅山的道友那里,得到了关于此事的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张之维问。 紫云观主道:“此事还真有蹊跷,不是像镇上传的那样,是这个叫夏柳红的女鬼偷汉子才被浸猪笼处死的。” “是那镇长公子攀上了高枝,认识了一个军阀头目家的小姐,这位小姐对他有点意思,但又不想嫁进来为妾。” “这镇长公子一听,便丧心病狂了起来,想休妻,但他又不想落人口舌,便在镇长的安排下,做了一些谋划!” “他知道妻子夏柳红有些修为在身,就假意送汤,用一包烈性老鼠药把妻子给毒死了,死后,还叫了一个汉子去侮辱尸体。” “然后他再带人拿着棍子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做出妻子偷人被他打晕的假象,然后直接浸猪笼,沉尸江底,毁尸灭迹。” 说到这,紫云观主叹息一声:“这人的心肠还真是歹毒之极啊,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夏柳红这个倡优演的是魂子,是鬼狐旦。而且修为不低,在当年唱戏时,一手鬼步以假乱真,常常让观众真以为是鬼在唱戏。” “她演到了自己相信,也演到了别人相信。而且,在她死后,一股怨念不灭,所以就真化成了鬼,变成了那鬼狐旦李慧娘前来索命!” “原来是这样!”田晋中恍然大悟:“被丈夫毒死,死后还被侮辱尸体,沉尸江底,还背上了通奸的骂名,被全镇人唾弃,难怪她报复的这么厉害!” “如此详细,那些茅山的道友又是从哪儿听来的?”张之维问。 他倒不是怀疑这件事的真假,这世上哪像话本,戏曲里说的那么美好,有什么判官赐宝,才子佳人、人鬼情深? 多的是见色起意、始乱终弃,是厉鬼报怨、妖魔食人。 他只是觉得,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怕都已经被化作厉鬼回来报复的夏柳红杀光了。 那此事的始末,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紫云观主道:“关于消息来源,我也问过茅山的道友,他们说是一个身材矮小,圆头圆脑,莫约十几岁的光头小子说的!” 第128章夏柳青的报复,启程回龙虎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28章夏柳青的报复,启程回龙虎身材矮小……圆头圆脑……十几岁……光头小子…… 张之维脑中冒出一个人影来,一人中最深情的老童子蛋,全性妖人,“凶伶”夏柳青。 当然,现在这个时间点,夏柳青还不是老童子蛋,应该还是个小童子蛋,也还没成为全性妖人,获得“凶伶”的称号,甚至都可能没认识一遇误终身的金凤。 夏柳青,夏柳红,手段都是神格面具,这两人之间有关系吧…… 张之维回望黄石镇宗祠,直觉告诉他,这里可能还会有事发生。 不过,他却有些无心参与了,夏柳青也好,夏柳红也罢,不管他们什么关系,都与他无关,他也无心插手这些嫌事,只要他别作死来招惹自己。 想了想,张之维问紫云观主:“对了,观主,我们灭……超度了这夏柳红,她背后的传承,会找我们的麻烦吗?” “应当是不会,其实,在出了这档子事后,我们观里就去省城那边见了夏柳红之前所在的戏院,里面的老院长说起夏柳红,气得直拍桌子,说夏柳红为了个男人丢下戏院私奔,已经和戏院断绝了关系,夏柳红在外是死是活,是化成鬼,还是化成灰,都与他无关,让我们别去找他。”紫云观主说道。 “嗯,话是这么说,但正所谓人心隔肚皮,还是小心些吧!” 张之维一脸认真道,夏柳青作为一个全性妖人,在国内,能活到后来那么大的岁数,肯定是有眼力劲的,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料想他不敢捋龙虎山的虎须,但这种事,还是提点一下为好。 见张之维说的有些严肃,紫云观主心里不由赞叹起来,实力强大,却居安思危,这位小高功还真是细心,以后,必是我龙虎山之福啊。 紫云观主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会让观里的人多注意的!” “如此甚好,那走吧!” ………… ………… 夜里,省城,一座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院子。 一个穿着白底粉边连衣裙的年轻女子,神情低落的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 “黄石镇闹鬼,那个偷人被浸猪笼的女人变成了厉鬼回来报复,一连死了好几十人。” “我刚对阿文说,想娶我,先把妻子休掉,然后你就死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也谢谢你让我看清楚了某些人,以后逢年过节,我会祭拜伱的!” 女子用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思绪良多,最后缓缓睡去。 月照当空,清亮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撒了进来,为房间镀上一层银光。 而她门口的大门上,贴着的门神在蠕动,丝丝黑气聚集间,一个浑身散发着黑气,身披重甲,黑髯虬须,眉发耸互,手执钢鞭,像是从水墨画里画出来的门神尉迟恭,竟然幻化而出,推门而入。 尉迟恭呈黑白相间的墨染状态,在皎皎月光下,就好像一个穿行走在黑夜中的恶鬼。 他用那双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年轻女子。 片刻后,扬起手中钢鞭,手起鞭落。 “噗嗤!” 血光喷涌,在净白的床上,留下一团放射性的血渍,和一具无头尸体。 而那恶鬼般的尉迟恭,以及年轻女子的人头,已经不知所踪。 ………… ………… 深夜,云翳深沉,月光晦暗。 一条奔涌的江边,摆放着一个布满水草的猪笼。 猪笼旁,是一座孤坟,坟前摆放着贡品,有瓜果,有香烛,还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一个衬衣配绿裤子的光头小子,在坟前烧纸钱,一边烧,嘴里一边喃喃自语: “师姐啊,当初师父他们都说那男人不靠谱,让你别走,留下来,你不听一意孤行,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昨夜我去见你,想让你收手,让你快跑,你杀了好几个龙虎山的人,以那群牛鼻子的性格,必然会要找回场子的。” “但你不听,你说你有天大的冤屈,你要整个黄石镇陪葬,甚至说到激动处,都要对我动手了。” “其实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你已经不是我的师姐了,你只是一团秉承着我师姐部分的记忆,混杂着怨念和各种信仰之力的杂念所形成的怪物罢了。” “你甚至都不像你演的最像的李慧娘,是不是为了那个负心人,很久都没有用过能力了,所以忘了该怎么演了啊!” “也对,肯定是这样,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就中招啊。” “其实,当你在黄石镇这么大杀四方开始,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龙虎山的牛鼻子来的这么快。” “你是我师姐,从小我被师父打手心,是你替我包扎,还经常给我带些零嘴,带我认字……” “我们关系最好,结果你一走这么多年,杳无音信,也不来看看我。直到紫云观的牛鼻子来找师父,我们才知道你遭遇了不测!” “我也不怪你,我们从小关系好,你没报完的仇,我替你报,这颗人头,你收下!” 夏柳青拨了拨那颗人头,把它面朝着墓碑摆放。 “师姐,你放心,我还要为你正名,我已经把你的冤屈,事情的真相都散出去了。” “过不了多久,整个黄石镇的人都会知道,到时候,我看谁还敢嚼舌根子?” “谁嚼,我就割了谁的舌头!” “至于除掉你的那些龙虎山牛鼻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师弟就不去招惹了!” “除鬼斩妖是他们的天职,你还杀了他们好几个道士,不亏了,而且,你也不想师弟也搭进去吧!” 光头小子夏柳青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直到手里的纸钱烧光了,他才停下来,对着夏柳红的坟墓拜了拜,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 ………… 第二天清晨,紫云观。 因为张之维和田晋中打算吃了早饭就回龙虎山。 所以,紫云观大摆宴席,早餐特别丰富,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盛情款待了张之维和田晋中。 龙虎山上饮食虽然菜肉齐全,但做法很清淡,张之维也乐得打个牙祭再走。 至于田晋中,更是直冒口水,他已经好久没有下山吃过大餐了,上次吃好的,应该还是林怀义“捡到钱”请客的时候。 “两位小高功远道而来,若是招待不周,您可千万不要见怪,咱们客套话也不多讲,只谈酒菜便是”紫云观主笑道。 “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张之维道。 “对啊,不必客气,吃啊吃啊!” 田晋中拿着筷子杵了杵,正准备夹菜,见众人不动筷,又收回筷子,说道。 其他人依旧没动。 见此情形,张之维拿起筷子,率先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见张之维开始夹菜,紫云观的众人,也开始动筷。 田晋中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心道师兄好厉害啊,就一天的功夫,便让分观的前辈都顶礼膜拜了。 不愧是我师兄,等回了山,我一定要给师兄弟们好好讲讲,让他们好好听,好好学。 “不是闹着要吃大餐吗?正吃上了,怎么在那发呆?” 张之维见田晋中拿着筷子,一脸傻笑,便提醒道。 “哦哦哦,吃吃吃,这就吃!”田晋中收敛思绪,开始风卷残云。 吃着吃着,进来一个小道士,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了吗?”紫云观主问。 “师父,省城里顾大人的千金,被人给杀了,在闺房里杀的,连首级都被人给带走了!”小道士汇报道。 “凶手抓到了么?”紫云观主皱眉道。 “暂时还没有,顾大人觉得这是仇杀,还是异人出的手,所以花重金,想请各方的异人势力帮忙找寻凶手,也请了我们紫云观!”小道士说道。 饭桌上,张之维咽下一口好酒,刚舒了口气,突然神色一动,露出一种听到新鲜事的好奇来。 “请了我们紫云观?”紫云观主刚要说话,注意到张之维有些好奇,便扭头解释道: “小高功,那所谓的顾大人,其实就是一个军阀的头目,一年前,一个叫丁司令的旅长,打进了县城,占据了这里,而这个顾大人,便是这位丁司令手下的一个团长,算是一个心腹吧,手下有不少人!” “原来如此!” 张之维点了点头,没过多关注这些个什么丁旅长,顾团长之类的东西,民国时期,这种军阀多如过江之鲫,一个城,今天你抢过来,明天我抢过去,太正常了。 “这种应该算仇杀吧,紫云观接这种业务吗?”张之维问。 “一般是不接的,当然……”紫云观主话头一转,“如果对方重金酬谢,我们……还是会出手的,毕竟做这种事的,大部分都是妖人,我们出手,也不违反道义!” 张之维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这很正常,龙虎山也经常参与围剿全性呢。 “对了小高功,你觉得,这次我们紫云观,该不该参与此事呢?”紫云观主很重视张之维的意见。 “我接下来就回龙虎山了,这种事,还是按你们一贯的传统去办吧,不必询问我的意见!”张之维想了想说道。 “那行!”紫云观主点头,随后对小道士道:“你去告诉顾大人那边,就说我中午再去拜访他!” “是,师父!”小道士离去。 见这一幕,张之维思忖了下,询问道:“对了观主,我们对军阀的态度,一般是怎样的?” 紫云观主道:“一般是不去招惹,有什么事邀请,我们也会去,公事公办吧。毕竟流水的军阀,铁打的道观,没必要触怒他们,给自己找不自在。” 张之维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吃饱喝足,张之维也不多逗留,一招手,符箓化作仙鹤,对着紫云观的人抱手道别,两人骑上仙鹤背,笔直升天。 第129章静功第五境,肉身成圣 晴空一鹤排云上,长风在身边呼啸。 鹤背上,张之维站在前方,闭目,负手而立。 而在他后方,田晋中盘膝而坐,浑身泛着金光,抵御着四面八方来的狂风,让自己不被吹下去。 “师兄啊,你怎么不说话?”田晋中有些闷。 “我在入定!”说这话时,张之维依旧闭着眼。 “入定?”田晋中有些诧异,“师兄,你还站着,都没有打坐,而且这种场合,狂风呼啸的,你也能入定啊?” “为何不能入定?小田啊,入定是为了清静下来,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姿势,并不重要,只需要清静下来就行!” “不打坐也能入定吗?不愧是师兄啊,伱静功的境界到底有多高啊?” 田晋中感叹了一声,又道:“之前师父说你和怀义偷偷练功,怀义偷偷练,我没见到,但你这个,我可是见到了,在鹤背上都还在练功,要不要这么刻苦啊?” “修行中人,修行自然得放在心上。”张之维道,“你静功到哪个境界了?” “应该勉强在第三境,离喜秒乐吧!”田晋中道。 “那就再努努力,争取进入第四境。毕竟修行就是聚炁,若是杂念太多,就会把炁冲散,从而练炁效率低下,你只有真正的静下来,炁才会更快的往你的丹田聚拢。” 张之维缓缓说道:“入静越深,炁的运转和凝结也就越顺畅,如果静功修行到极致,甚至不练功,也能变强!” “可很难静下来啊!”田晋中问,“师兄,你的静功到何种境界了啊,是不是已经到了第四境舍念清净的高深阶段了?” “不太清楚,不好说!”张之维道。 闻言,田晋中很听话的不再问。 张之维继续道:“这个不好说,不是说要隐瞒,要藏拙,只是我有点不太好形容,和你之间,我也不说什么谦虚话。” “我现在,只要我运炁入定,可以不分场合,不分姿势,就是睁着眼,走着路,也能入定修炼,在静功方面,应当是已经超出了第四境舍念清净的范畴。” “但我又没涉足新的境界,总觉得有一层膜捅不穿,心里总有点小疙瘩解决不了,所以无法彻底清静,终究是未曾理解透彻啊!” 说着,张之维缓缓睁开双眼,在和他平时那双灿如大星,锐气逼人的眼神不同,这种入定状态下,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神采,平平无奇,乍一看和寻常人无异。 不过,这一幕,在他背后的田晋中无缘看到,当然了,以田晋中现在的修为,就算看到了,除了感觉到师兄睁着一双死鱼眼外,也看不出其他的东西。 这是张之维在破除心魔,内丹功到达内圣外王境后,才获得的能力,并无太大提升,只不过更方便修行了。 不过,张之维觉得这或许是自己还没有完全破境的原因,要是能突破静功第四境,修炼效果,可能还有一个质的飞跃。 静功破境的关键,或许在辽东……张之维仰望东方。 在上次内景之行,他虽然一把火烧掉了那些幻境和妄执,但那里终究是内景,他需要去外景中重演一次,内外合一,彻底破除一切。 这也是为何他急切的想去辽东的原因,说全是为国为民什么的,大虚伪了,他也是为自身。 “超越第四境,又没有完全超越?” 后方,田晋中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喃喃自语。 在他们这一代的师兄弟里,无论是年长年幼,静功的修行大多在二三境,第四境的都少的可怜,只有一些三四十岁的师兄达到了。 现在,不足二十岁的之维师兄,竟然已经超越了第四境,即将迈入一个新的境界,这得有多吓人啊。 “师兄能不能提点一下我?”田晋中挠了挠头笑道。 静功方面,怎么提点,师父都没法提点……张之维看向田晋中,思忖片刻,脑中灵光一闪,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有点痛苦,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想法?”田晋中连忙道:“我不怕吃苦的!” “从今天起,你坚持一段时间不睡觉吧,用静功代替睡觉!”张之维道。 “啊?!”田晋中道,“用打坐修行来代替睡觉,我试过,确实可行,但长期不休息,大脑会很疲惫,入定状态很差,效率会很低啊!” “所以说,你才要克制嘛,当你什么时候不睡觉和睡觉所达到的效果相当的时候,那就说明你的静功大有长进了!” 张之维说道,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他已经好久没睡觉了,都是在静修中度过,睡与不睡,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甚至因为静功程度高的缘故,入定,比睡觉更放松,但这对田晋中还是有些太难。 “那要不……我回去……试试?”田晋中有些艰难的说道,他有三个爱好,吃饭,聊天,睡觉。 这三个爱好里,他最喜欢睡觉,因为睡着了,梦里这三个爱好就齐活了。 “可以试试,比如先定一个小目标,坚持一年不睡觉!”张之维道。 “一……一年啊!~”田晋中一脸呆滞:“这个目标可不小啊,要不先试试一个月……啊不……试试一周!” 张之维扭头,虚眼看着他。 “师兄,你别像师父一样看着我啊!”田晋中一缩脖子,“那就先定……一个月吧!” “行,循序渐进嘛!” 说着,张之维身上一缕金光冒出,化作丝线,缠绕在田晋中的脚上,道:“我拽着你,防止你掉下去,你把金光撤了,尝试在鹤背上入定。” 田晋中看了眼脚踝上的金线:“那我入定的话,师兄,你可要抓紧了啊!” 张之维一脸认真:“师兄办事,你放心!” “嗯嗯!” 田晋中镇重点头,随后撤销护体的金光,尝试在狂风中入定。 见田晋中慢慢进入状态,张之维撤下了拴在田晋中脚踝上的金线。 很多事情,其实一咬牙,都是能办到的,之所以办不到,只是心里不自洽,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修行亦是如此。 当然了,撤下金线,不代表张之维对田晋中不管不顾,要是这小子真不争气,从鹤背上摔下去,他也能接住的。 把话痨骗入定了,张之维也开始沉下心,思考神格面具的事。 清晨的时候,“国师”就已经把夏柳红的神魂碾碎并消化了,并把夏柳红在化成鬼后,对神格面具的理解全部汇报给了他。 此刻,就在这鹤背上,张之维开始思索其中细节。 修行神格面具想要演神,自然得用神去演,何为神,倒不是指内丹功里的人体百神,而是指元神,用元神去演,方能演出神形,不然只是徒有其表! 而神格面具的第一阶段,叫借神力。 第二阶段,就需要盗取世人对神的信仰,达到降神的阶段,唤作降神威。 不过要到这一阶段,需要借用信仰之力才能发挥威力,毕竟你演的再像,也不是真神,没有信仰之力,那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 而到了第三阶段,就是化神成功了,这时候,就可以直接获得所演神明的能力,甚至不用提前去各种香火旺盛的地方收集信仰之力储存起来,便可直接调用所演神明的信仰。 但这一阶段,非常的凶险。 张之维从心猿打包过来的记忆中得知,夏柳红在化鬼之初,并没有这么暴戾。 但她吸收了黄石镇民众的信仰之力后,受到信仰之命中的妄念影响,彻底迷失,便开始越来越凶恶。 “用元神去演他人,这无疑是一种不智的行为,元神是性之关键,性功的修行,就是为了淬炼元神,要把元神化作他人,这不是摒弃自我吗?这还算修行吗?” “修行又叫修真,何为修真?学道修行,求得真我,去伪存真为修真。修真之名,古已有之,俗曰修道。” “把自己的元神都修成了他人的模样,也能算修真我吗?这神格面具,剑走偏锋,外道手段而已,不过,我若再剑走偏锋一次,不就走上正轨了吗?” “修真,是修得真我,我不演其他神明,我直接演化自己,先观自身,再将自身映照在元神上,进行演化,从而形神合一,这不就是修真我吗?” “把元神演化的和肉身完全一致,相互交融,不分你我,齐头并进,岂不是在性命双修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而且不用高坐法脉之中,便能掌控众生信仰之力,这岂不是肉身成圣?” “至于众生信仰之力对自身的影响,我内丹功已经修到内圣外王的境界,本我意识高坐灵台之上,不受自身妄念影响,自身的妄念都不能影响到我,更何况外界的念头。” “此道可行,没有弊端。” 一念至此,就在这鹤背上,张之维开始演化自身。 第130章修成神格面具第三阶段。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30章修成神格面具第三阶段。仙鹤背上,张之维入定,盘膝而坐,开始按照神格面具的法门运炁。 修行神格面具第一步,先观想要演的神,然后构建出脸谱神格,构建成功,那就标志着神格面具的第一阶段修成了。 运炁的时候,张之维脑中,忽然闪过真武大帝的样貌。 这尊大神和他对视过一眼,那身披金甲的高大神躯,披头散发下的熠熠眸光,让他印象很深。 若是演他,张之维有把握演出真武大帝九成以上的神韵,并快速把神格面具修行到二阶高深阶段,变成真武大帝的形象显于世间,手持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脚踏龟蛇二将…… 而且,演真武大帝,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像其他倡优一样,需要费劲吧啦的收集信仰之力来用。 因为他背后有道家法脉,里面承载着的真武大帝的信仰之力,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且,他还可以开坛做法,直接敕令真武大帝的神力相助,再加上他和真武大帝有“一眼之交”。 张之维有种感觉,自己如果演化真武大帝,以自己的性命修为,绝对能负担的起大量信仰之力。 要是再去法脉请真武大帝一丝真灵显化,补全演神时缺的那一丝神韵,说不定真能达到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化作真武大帝显于世间,扫荡群魔。 “真武大帝啊,以他的位格,我若去演化他,那便是巫觋一道神格面具第一人,啧啧啧,这个诱惑不小啊!” 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随后,高坐灵台的他,便一掌击碎了这一丝很诱人的妄念。 真武大帝是很强,但他不需要! 无需演化真武,他将超越真武! 张之维摒除杂念,紧守自身的意识,高坐灵台之上,开始观想自身。 既然是要演化自身为神,那自然得按照自己的模样来。 这个模样,不单指外在模样,那只是徒有其形而已,演神,自然是要演出自己的神韵来。 很多人,对自己是不了解的,所以才会不自洽。 虽然张之维对自己了解的很透彻,但演化自身为神,可不是儿戏,需要慎重,不然演的半像不像,性命不能完全同步,那就不太好了。 万丈高楼平地起,基本盘不能有一点差错。 观想自身“命”,返照自身“性”。 在仔细观想了自己一番后,张之维开始构建脸谱神格。 行炁设坛,以神引神。 很快,一张极具霸气的金色脸谱慢慢浮现。 金色脸谱上,还布满了银色的闪电纹路。 “嗯?!这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出现象征这种神格的脸谱?我还没来得及去把自己打造成神呢!” 张之维有点懵,演化自身为神,不应该有脸谱神格的,或者说,脸谱神格就应该是就他本身的脸才对。 可现在,他的面前,却突兀的出现了一张戏剧般的脸谱。 而且,这还真是代表着他本人神格的脸谱。 “怎么我也有这个?!” 张之维有些不明白了,喃喃道: “我倒要看看,是谁为我封神了?!” 他探出精神力,去触碰这张代表着他神格的脸谱。 触碰瞬间,一股信仰之力反馈了过来。 这股信仰之力非常的杂乱散漫,绝大部分都是一种淡淡的黄色,只有极少数是虔诚的金色。 “啊哈哈,大婶啊,卖菜呢,我给你说,我师兄张之维,今天和人切磋,一巴掌就将对手击败了,所有人都说他是神人也呢!” “大叔啊,我给你说,我师兄这次下山去参加聚会,一人单挑所有年轻一辈,一巴掌一个,那简直就如天神下凡一般势不可挡啊!” “你知道吗?前些日子,一群人贩子在火车上被一个浑身冒着金光的人杀了干净,肯定是这群畜生作孽太多,天上的神仙都看不过去了,所以出手惩治了他们!” “喂,知道吗,前些日子有人看到大清河那里,平地起惊雷,还出现了一道闪电,然后,那条三天两头就出人命的闹鬼的河,就再也没出过人命了,这一定是哪位神仙出手了。” “那么大的黑熊,竟然被一巴掌就拍死了,小道长真乃神仙中人啊!” “前些日子,我失足摔下山崖,一个身形高大的道士一挥手,一道金光出就把我救了起来,这一定是哪路位神仙!” “这张之维怎么这么厉害,弱冠之年,便有这等实力,怕是有神仙之姿!” “嘿,听说了吗?龙虎山出了个真龙,说是天上的神仙转世托生,实力强的没边,年轻一辈,没一个能在他手上走过一招的!” ………… 仔细感受了一番,张之维一脸复杂,睁开眼,看了眼在后面打坐的田晋中, 他还没开始造神呢,外界就已经有人把他当成神了,而且还不少。 除开一些自己行走江湖弄出来的传闻外,田晋中这个宣传部长要立大功。 而且,那股最亮的金色的信仰之力,就是田晋中的。 张之维倒是没想到师弟如此仰慕他,心里暗道: “小田这个宣传部长倒是很到位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以后开始造神的时候,可以拉他一起,毕竟大神身边,总得有两个左右护法什么的吧,就好像真武大帝有龟蛇二将一样。” 大概思索了一下,张之维收束思绪,伸手,一指点爆了那张金银相间的脸谱神格。 即便这张脸谱看起来霸气,里面甚至可能包含一两种神通什么,但张之维依旧选择戳破它。 因为,这张脸谱神格虽然属于他,但却是外人眼中的他,不是他眼中的自己。 外人设想出的他,与他何干? 张之维眼中从来都只有自己。 而且,刚才他若是经不起诱惑,带了这张脸谱神格,那性与命就走偏了,再也不能性命相同,形神合一。 “蝇头小利而已,岂可动摇我心?” 旋即,张之维继续开始演化自己。 这次,虽然那些信仰之力依然在,但却没有脸谱神格出现,张之维很顺利的把自身“命”中的形象,一点不差的演化在“性”上。 旋即,一张全新的脸谱神格出来。 不同于传统脸谱神格的大花脸形象,这张脸谱神格和张之维现在的面目一模一样,只不过神色要更嚣张,更桀骜,更目空一切,更威严,更霸道…… 这就是张之维观想自己后,得出的自身最真实的写照,他就是这样的人。 而这张脸谱神格的神态,之所以与当前神态有所差别,主要还是因为张之维没有在外表上,展现出最真实的自我。 每个人活着,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各种各样的规矩,从而带上面具,把最真实的自我隐藏起来,这一点,即便张之维也不能免俗。 “还是第一看到真实的我,如此直观的展现在我面前!”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心念一动,面具缓缓的戴在了他的脸上。 霎时间,张之维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对自身的力量更加的如臂使指。 以前,张之维觉得,他修到打破人体格局,可以见神,可以听神的内圣外王境界,对自身的掌控,已经高到不能再高了。 但现在看来,之前还是草率了。 在把“性”往“命”的方向演化后,他对自身有了更多的理解,以往觉得很巧妙的运炁方式,现在还可以更巧妙一点。 同时,体内的炁运行的更加顺畅了一些,这代表着他体内炁的恢复速度提高了,若是面临消耗战,会好很多。 异人,之所以很难力敌千军,暗箭难防是一方面原因,最主要的还是恢复跟不上消耗,便是千人敌,万人敌,那也有炁耗尽的时候。 “虽说这点恢复速度,在激烈大战之中,可能有些杯水车薪,但这也是开了个好头,毕竟神格面具引以为道的不是炁的恢复速度,而是对信仰之力的掌控!” “不过,因为我暂时没有融合信仰之力的缘故,所以在第一阶段,并没有诞生出特殊的能力,但这也足够了,信仰之力,还是三阶段后,彻底化神了再去碰,现在该试试神格面具第二阶段了。” 旋即,张之维开始了神格面具第二阶段的修行。 在这个阶段,需要用自己的性命,尽可能的去演神,要把单纯的脸谱,化作近乎真实的神明,来施展神威。 简而言之,就是要知行合一,要把自身的性格,品性,行为习惯等等,都朝着自身所扮演的神明靠拢。 如此便可在这神格面具的第二阶段走的更远。 演化的越彻底,幻化出来的神明也就越生动。 这一阶段可谓是很难,像那夏柳青后来演了一辈子,也只在二阶徘徊,距离神格面具第三阶段,遥遥无期,而且,他的二阶段门神,居然是个水墨画形状,足以见得,他演的很不到位。 不过,这一阶段对其他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对张之维来说,却是视若无物。 他只需要把命中观想到的自身,更完整的演化到性上,那这第二阶段,就算是圆满了,他就可以直入神格面具第三阶段。 这对张之维而言,没什么难度可言,有第一步打头,他只用了一刻钟,就已经演化完毕。 霎时间,原本那张单纯的脸谱,化作了一个赤膊的人形。 这人形和张之维本身一模一样,而之所以是赤膊,倒不是张之维有什么特殊癖好,纯粹是因为性命要完美对应的原因,若是加上衣物,那不就成画蛇添足了吗。 演化完毕,张之维也不多看,心念一动,形神合一,神魂化作神格,融入身体,性命开始相融,这神格面具第三阶,成了。 第131章性命交融,成神后的能力 晴空万里,鹤背上,张之维找了个赶路的功夫,就把神格面具修行到了第三阶段。 修行速度之快,若是被那些同样修炼神格面具的倡优知道了,只怕当场以头抢地,毕竟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寻常人修行这个,哪个不是积年累月的去练,去演,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便是倡优们的真实写照。 当然,张之维之所以能修行的如此之快。 一是因为他演的是自己,所以不用花大量的功夫去模仿。 二是他本身天赋就高,学什么都快。 三是因为他性命修为高,底子厚,就跟张无忌修行乾坤大挪移一样,别人修炼几十年,不如他几个时辰。 不过,像张之维这种剑走偏锋的,自己演自己的,在神格面具一道,也是绝无仅有的。 因为,他是以内丹功内圣外王境界去演的自己,在这个境界下,他意识高坐灵台之上,不受一切妄念影响,能很客观的把自己给演化出来。 若是一般人去演自己,那是很难成功的,就算成功了,估计也是一个四不像。 因为,很多人对自己的了解,说不定还没对神了解的多。 …… 踏入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后,张之维之前演化出来的脸谱,形象什么的,都消失了,全都化成了神格融入了体内。 毕竟第三阶段是化神,都已经化作了神明本身了,那些个脸谱什么的,自然也就无用了。 但这是对那些演神的倡优而言的,至于演自身的张之维…… 张之维猛地睁开眼,全身上下发出嘎吱吱的爆响声。 他感觉到了体内磅礴的力量,或许是因为把“性”演的和“命”一样的缘故,“性命”结合下,张之维的元神和肉身似乎融合为了一体。 以前,元神是居住在肉身之中的,两者看起来一体,实际却泾渭分明。 就譬如物理手段,伤不到元神,只能伤到肉身,攻击元神的手段同理。 但现在,张之维的肉身和灵魂,不再分你我了,合二为一,性中有命,命里有性。 这种状态下,若有人要想伤张之维灵魂,就必须得撼动他的肉身,不然形神合一的他,很难被伤到。 同理,想要伤张之维的肉身,也得撼动元神之力。 相当于“性”上的力量和“命”上的力量拧成了一股,实现了真正的性命交修,不仅防御力大增,攻击力也是大增,毕竟劲往一处使了。 不仅如此,在这种状态下,张之维还能感受到那些专属于他的信仰之力。 因为已到了神格面具三阶化神的境界,他不需要外物手段,只需心念一动,就可以把那些属于他的信仰之力摄来,化为己用。 张之维就是这么做的,刹那间,诸般信仰之力加身。 对比之前戳破第一阶的神格脸谱,这次的感触更深些。 信仰之力虽好,但一直有个信仰有毒论,归其根底,还是在于信仰之力的本身,其实是人们对神崇拜时产生的精神力。 除了少部分虔诚的信仰者外,大部分的信仰者,产生的信仰之力,都是非常杂乱散漫的,带着诸多乱七八糟的杂念。 如修为不够,贸然使用,就会被这些芸芸众生的杂念所影响,从而迷失自我,一身修为丧尽。 所以,倡优们便想到了用外物来承载信仰之力,像那夏柳红用来承载信仰之力的东西,便是一把扇子,那也是她演神时的道具,基本不离手。 而夏柳青用来承载信仰之力的东西则是一双手套。 不过,这些都是倡优们迫于无奈才用的手段,张之维内圣外王,本我意识高坐灵台,独享自在,这些信仰之力中的杂念,如何能撼动的了他? 所谓的香火有毒,信仰有毒,那只是对弱者而言罢了,与他何干? 张之维开始调动信仰之力,施展神格面具的手段,想知道自己这个神,有没有专属神通。 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都能从所演神明的信仰中获得一些神通。 譬如你演孙悟空,便有可能获得分身,如意金箍棒之类的神通,演哪吒,便有可能获得三头六臂的神通。 这些神通,都是源自信仰之力,源自芸芸众生相信的力量。 “虽然和这些信众多的神明没得比,但既然我也有信仰,那想必我在信徒心中,也应该有点神通才对吧,不知道这个神通是什么?” 张之维有些好奇,便操控着这股信仰之力,加持在自身身上。 然后,他便发现,自己还真有一个神通。 就是这个神通嘛…… 张之维猛地一瞪眼,瞳孔之中竟然泛起一阵金色涟漪,大星似的眼睛似乎能烫人,紧接着,远处的白云,竟然灼烧了起来。 张之维:“…………” 这算什么? 热视力还是镭射眼? 我为什么会诞生出这种和我八竿子打不到一撇的神通? 这些信徒是怎么想的? 张之维不解,把意识探入信仰之力中,要找寻答案,当前他的信仰之力不多,这一找,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之所以会有这个能力,是因为他经常不收敛自身,眼睛神光熠熠,灿如大星,一用金光咒,眼睛就更亮了,跟个火眼金睛一样,吸睛的很。 再加上他出手,很少用雷法之类的手段,大多都是一巴掌撂倒。 所以,那些见过他出手的人,对他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那一对大星般璀璨的眼睛。 有些人甚至觉得这双眼睛,有莫大能力,可以看破虚妄,还能放出灼烧罪人的火焰。 “都怪我太低调,太朴实无法,太不张扬了!” “不知道等我开始人前显圣后,这个能力会改变吗?又会诞生出什么新的能力?” 张之维心里叹道。 这个神通能不能改变,张之维还真说不好。 但新的神通,那肯定是会有的。 一般来说,倡优在一种神格上,会获取两到三种神通。 就譬如那夏柳青所演的门神尉迟恭,就有两个神通,一种是他的手上的双鞭,另一种是可以将范围内的人排斥出去,拒之门外的能力。 自己已经化神成功,可以拥有的神通,比起他来,肯定只多不少。 而且,这种源自信仰之力的能力,和自己修行的法术可不一样。 修行的法术得讲方法,讲道理。 但这种源自信仰之力的能力,可不讲道理,只要芸芸众生相信你有,那伱就会有。 芸芸众生相信你万岁,那你就能获得类似活一万年的能力。 当然了,天道所制,这种能力具体具备多大效力,暂且不知,但肯定是会有一点的。 “这种天马行空的能力,以后得好好引导一下,好钢得用到刀刃上,可别再搞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能力了!” 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对于以后如何人前显圣,他还没想好,这得从长计议。 随后,他开始内视己身,想看看这看破虚妄的能力有什么用。 刚一内视,便看到体内小天地里,拳头大小的心猿,在人体五行中的肺金区域和心火区域来回忙活,跟拨动天秤一样,想让肺金和心火平衡。 “咦,猴砸身上好像有点问题!” 在神通的加持下,张之维在心猿那里,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 或许是吸收了夏柳红这个女鬼的原因,心猿身上隐隐布满着触目惊心的血斑。 因为这些血斑,即便心猿现在跟个拳头大小的毛球一样,却也有一丝狰狞的感觉。 “这就是看破虚妄的能力吗,这么说来,还算有点用处。我的观法是观自身,若没这门能力,可能还发现不了猴砸身上的变故。” “得找个机会,用三昧真火给它烧一烧,把夏柳红留在它体内的怨煞清除掉。” “不过此事,还是等它调解了肺金和心火的平衡,达到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的效果后再做吧,就当是干活的奖赏!” 张之维心里喃喃自语,随后结束打坐,目视前方,龙虎山已经遥遥在望。 第132章回正一观报告,师父教诲 龙虎山遥遥在望,张之维掐了个法诀,仙鹤的速度立刻降了下来。 本来匀速飞行的仙鹤突然降低速,立刻就影响到了田晋中,入定状态被破坏,狂风一吹,惊叫一声,就要摔下鹤背。 但就在这时,张之维伸手,一把抓住了田晋中的手,将其拖回鹤背坐好。 “师兄,你不是说要抓好的吗?” 田晋中看了眼下方,有些余悸未消。 “这不抓好了吗?”张之维道,“入定效果如何?” 田晋中思忖片刻道:“感觉效果比平时还好一些,按理来说,这种环境,入定效果应该会很差才对,或许是因为师兄在旁边的缘故吧,总感觉比在静室里还安全,还放心!” “你小子……”张之维看向田晋中,察觉到他身上逸散出来的那股无比纯粹的相信的力量,想了想,道: “师父说过,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人就这百年光景,不可过分依赖他人啊,需要明气正心,做好自己。” “知道了师兄,师弟受教了!” 田晋中连连点头,都是一个师父教的,在这方面他也是很积极的。 “保持本心,好好打磨一下自身,过些日子,等师兄弄出个门道来了,带你一起!”张之维说道。 一听这个,田晋中立马来劲了:“师兄,是什么门道啊,好吃的,还是好玩的?” “能不能有点出息,就知道吃和玩吗?是关于修行方面的!”张之维没好气道。 “是什么啊?”田晋中一脸好奇道:“上次师兄给我们传授的金光咒的理解,我到现在还没完全摸透呢!” “具体的,等我弄透彻了再说吧!” 张之维看着香火旺盛的龙虎山,若论对信仰之力的运用,倡优只是皮毛,其中集大成者,非三教不可,而三教中,又以佛教和道教尤为擅长。 自古成圣做祖者,大多都走上了这一道,天师府的开宗老祖宗张道陵便是如此,甚至整个正一教的符箓一道,便是以此为根基。 几千年的积累,六十多代天师为其添砖加瓦,这个体系已经相当的庞大冗杂。 若想一探其中奥妙,绝不是易事,即便天赋高如张之维,也很难摸清楚法脉这东西,甚至是毫无头绪。 可能只有继承天师度,才能知晓其中道理。 但张之维现在就想一探究竟,特别是在和法脉中的真武大帝对视后,这个想法尤为强烈。 所以,他才去学了那神格面具的手段,就是想从简单入手,一步步更深入的了解此道,然后弄清楚道门体系中的关键奥秘。 他有直觉,正一教的建立,绝对在天师度中,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后面那所谓的甲申之乱,一群在他手中不过一合之敌的家伙,之所以能搞出那个大的动静,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所谋划的事情,涉及到了天师度中的秘密。 三十六贼合力想盗的东西。 张之维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 但张之维又不想把主意打到拥有天师度的师父身上。 所以,他想另辟蹊径,学学老祖宗张道陵,走一走老祖宗张道陵走过的道,看能不能有所启发。 思忖了片刻,张之维摇了摇头,控制仙鹤落到龙虎山的一处空地上。 心念一动,仙鹤白光一闪,化作一张符箓。 张之维拿起符箓看了一眼,原本灿烂如金箔的涂金纸已经非常黯淡了,估计再用个一两次,就会彻底报废。 “这种功能性的东西,还得用更高级的符纸啊,下次去师父那里顺几张!” 随后,张之维收起符箓,径直前往正一观报告,毕竟是领了任务的。 田晋中没有跟随,毕竟此次任务没他,去正一观说不定会挨批,所以就回了天师府。 回去途中,如果遇到熟悉的人,田晋中就满脸笑容的过去打打招呼。 “小田啊,什么事啊这么开心?”有师兄笑道。 田晋中连忙走过去:“师兄啊,昨天我和之维师兄下山去除魔卫道了!” “哦?伱们除了什么魔,卫了什么道啊?”师兄好奇道。 田晋中立马来劲,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 ………… 另一边,张之维进入了正一观,见到了易潜师叔,结果碰巧师父张静清也在这里,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事。 见到张之维回来,两人都很诧异,原本以为张之维会去几天,结果一天就回来了。 张静清笑道:“嚯,这么快就回来了,为师听你易师叔说,这事还挺棘手,紫云观那边十万火急啊,这么快就搞定了?” “师父,我做事,您还不放心?妥妥当当!”张之维笑道。 你都飞剑引雷劈师父了,他敢放心?易潜砸吧了几口烟,看了眼张静清,又看了眼张之维,笑道: “你做事,我们自然是放心的,哈哈哈!” 易师叔这个老家伙在拱火……张之维一眼看穿。 张静清没理会自家师弟的调侃,询问: “对了,这次对付的那个疑似神格面具第三阶段的鬼物,有没有难度,过程怎么样?” 张之维便讲述了一下大致的过程,从夏柳红变成鬼的原因,到最后的结果。 听完,易潜砸吧了下嘴:“其他事姑且不论,这件事嘛,做得不错!” 还来,过分了,师叔,希望下次你不要左脚迈进大门……张之维心里腹诽。 张静清继续不搭理师弟,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看向张之维: “对了,之维,这事处理的,确实没什么毛病,但为师想问问你,若那夏柳红化成鬼以后,只报复了应该报复的人,没有牵扯无辜,你怎么处理她啊?” 闻言,易潜默默三两口咂完烟,又从口袋里拿出烟叶填装起来,他知道,师兄讲道理时间又到了。 张之维思忖了片刻道:“师父这种问题,我很难给出一个特定的答复啊!” “有人放过了,那鬼后来庇护一方,被人修祠建庙,享香火供奉,成为一方地祇,视为美谈。” “有人放过了,那鬼后面怨念深重,波及他人,为祸一方,放过之人,罪难其咎。” “种善因,不一定能得善果,涉及人心善恶,从来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具体情况,具体而论!” “具体情况,具体而来?”张静清一口喝干茶水:“说到底是随性而为啊,你想杀就杀,不想杀就留!” 易潜把烟草装好,点燃,重新咂吧了两口,在一旁提醒道:“以我多年除鬼经验,鬼怪杀人,当斩无赦。” 张之维点头如捣蒜:“师叔师父言之有理,之维受教了!” “受没受教你自己知道,行了,舟车劳顿,你先去好好休息吧,我和你师叔谈点事情!”张静清道。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张之维看向易潜,“师叔,我的七星法剑呢?” “什么七星法剑?”张静清也看向易潜。 被师徒俩注视,易潜一口烟呛到,咳嗽了两声道: “此事不急,我还没收到紫云观那边的回汇报呢,谁知道你干的怎么样?下山的时候可是说好了,完成的好,才会有七星法剑,到时候连同酬劳一并给你送过去!” “行吧行吧,一切听师叔的!” 张之维摆了摆手,对于那七星法剑和什么酬劳,他也没多在乎,反正他平时也几乎不用剑,只是当飞剑使用罢了。 这时,张静清开口了:“既然都承诺了,哪有这么麻烦,之维,你先去休息,七星法剑的事,为师一定让你师叔好好给你安排!” “多谢师父!”说完,张之维虚眼看着易潜:“那也多谢一下师叔吧!” 易潜气的用烟杆敲桌:“你师父好的方面你不学,一点陋习全学到了,明明眼睛不小,天天眯着干嘛?眼疾啊?” 易潜看到张之维这个眼神就来气。 年轻的时候,他可被张静清欺负的很惨,对这个同出一脉的眼神,那是相当的深恶痛绝。 易潜说这话时,张静清也虚眼瞅着他,看得他如遭针扎,连忙对张之维摆手道: “下去下去,快走快走,你继续待在这,我怕我会忍不住叫人把你叉出去!” “行行行,那这件事就交给师叔和师父了,对了师叔,对于这柄剑的威力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只需要它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要硬,同时韧性还要高,不易损坏,你们在开光铭刻符箓的时候,记得多往这方面去弄,还有啊……” 说了一堆要求,张之维也不看易潜的脸色,一溜烟的跑了。 第133章梳理人体五行,修为提升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33章梳理人体五行,修为提升张之维走出正一观,看了看天色,还早,便转身径直回了天师府。 一路上,不时有师兄弟和他打招呼。 “之维啊,听说你挂职正一观,还外出办大事,这么快就解决好,真不愧是你!”一位师兄说道。 我才刚报告完出来呢……张之维愣了愣,反应过来:“是小田告诉你的?” “除了他还有谁,说起来,之维伱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那么强的鬼物侵入身体,你竟然不用任何帮助,一边开着金光咒,一边将对方给干掉了,我一直以为你命上的功夫强的没边,原来你在性上的功夫也很高啊,你这性命修为,真是羡煞我了啊!” 这位师兄一脸感叹道,在他说话间,张之维从面前这位师兄身上,也感受到了一丝丝精神力波动,只不过要比从田晋中身上感受到的弱很多。 “还行吧还行吧,小有成就而已!”张之维笑道。 “小有成就?!好小子,你是会说话的!”师兄有些无语道。 “实话实说嘛!” “你是小有成就的话,那我们是不是不入流啊……” ………… 和师兄交谈了几句,张之维回了自己的袇房,开始打坐,进行今天的三省吾身。 另一边,正一观。 张之维前脚刚走,一名穿青色道袍的道士,就带着一张黄签纸走了过来,这道士是正一观驿馆的,专门负责传信。 “师父,师伯,这是紫云观那边发过来的黄石镇妖邪作祟事件的明细!” 易潜笑道:“碟报来了啊,对了师兄,之维这小子,平时带着一帮师兄弟去上清镇那里厮混,每次都是很晚回来,这次外出一次,竟然没有丝毫耽搁,回来的比碟报还快,有些怪啊,该不会是在山下闯了什么祸吧?这碟报,你要自己看,还是让弟子念啊!” “念!”张静清言简意赅。 小道士当即把紫云观主上书的案呈口述了一遍,包括张之维骑鹤下山,落地后听闻事件紧急,都来不及歇息,便马不停蹄的去出鬼,一路上做了什么,那都是巨细无遗的禀报给张静清和易潜。 案呈里,更是对张之维赞赏有加,说他不仅手段高强,还急公好义,务实,关心他们这些分观的同门,不仗着修为高就目空一切,谦逊无比,居安思危…… 总之,把张之维给夸上了天,还说不愧是天师调教出来的高徒,真乃龙虎山之幸。 汇报完毕,易潜和张静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这真是他们所知的张之维? 上面的那些夸赞里,手段高强,他们认,急公好义,他们也认,务实嘛,勉强也算得上。 可不仗着修为高就目空一切,谦逊无比,居安思危…… 这真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你确定这份案呈是紫云观发来的,中途没被拦截修改过?早知道,张之维可比碟报先一步到,会不会是他做了修改?”易潜说道。 听到这话,张静清不高兴了,一把扯过易潜手里的烟杆子,砰砰砰的使劲在桌子上敲了敲,虚着眼看着他: “烟把脑子吸傻了是吧,这要是张之维写的,他会写成这样?你真当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啊,你这个当师叔的,要多动点脑子!” 为了徒弟训斥了师弟几句,张静清继续道: “这是案呈是紫云观那边写的无疑了,之维这次下山,还是很不错的,你赶紧把七星法剑准备好,明天不送过去,我就把你的法剑拿去给他!” 说罢,张静清起身,一脸笑意的走出正一观,今天心情好,他要去道藏殿找张异小酌几杯。 ………… ………… 而此刻,张之维和“国师”心猿正在自省自身。 “吱吱吱~” 拳头大小的毛球在地上蹦跶,抓耳挠腮,急的团团转转。 它告诉张之维,身体内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力量,这些力量很弱,很零碎,但却非常烦,对它影响很大,无数念头在打扰它,它没办法正常开展工作了。 一听“打工猴”无法开展工作,张之维可不答应,当即审视了一下自身。 便发现这些信仰之力入体后,没有像炁一样,归于哪个丹田之中,而是分散到了全身上下,附着在了全身的炁上面。 简而言之,张之维的这具身躯,就如那神的金身神像一般,成为了信仰之力的载体。 这些信仰之力对张之维进行全局提升的同时,也让张之维浑身上下附着了很多凡人的妄念。 这些妄念会让人苦不堪言,深受其扰,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们,正是无法忍受这些妄念的打扰,才不敢直接把信仰之力收入体内。 而张之维之所以没事,是他意识高坐在灵台,任他下方波浪汹涌,妄念丛生,他都不受影响。 不过,他不受影响,不代表心猿不受影响,它快被吵死了。 “国师放心,看我一把火把这些狗屁妄念给烧个干净!” 张之维心念一动,浑身冒炁青蓝色的三昧真火。 刹那间,那些附着在炁上的种种妄念,烟消云散。 妄念消散后,信仰之力却是没散,变成了一股单纯的金黄色的炁,留存在了丹田之中。 “吱吱吱吱……” 这一幕看的心猿是胆战心惊,刚才三昧真火出现的瞬间,它还以为大脸贼认为它办事不利,借口偷懒,想用火烧它呢,结果是虚惊一场啊! “搞定收工,‘国师’该你继续去调和心肺了!” 张之维笑眯眯的说道。 看着心猿身上的夏柳红留下了些许怨煞,张之维有些蠢蠢欲动,想直接烧掉,但他忍住了。 心猿在没把心肺相克调和好,暂时不能烧,这可是奖励啊! “吱吱吱!” 刚看到张之维用三昧真火烧妄念,心猿不敢有丝毫异议,乖乖去打工。 见心猿再次忙活起来,张之维看向那团信仰之力化作的金色的炁,脑中莫名闪过上次开飞剑诛魔法坛时的场景。 当时,法脉里的真武大帝看了他一眼,给他拨了一缕金色的神力,然后飞剑诛魔法坛就成功了。 那一缕神力就和他当前丹田里的这一团信仰之力是差不多的。 “所以说,我们敕封的神力,本质上,是法脉的神明,把信仰之力内的妄念消除后的产物吗?” “神明还是一个过滤信仰之力杂质的机器?啧啧啧,这神封的还真是苦逼啊,是该烧香,是该敬仰啊,同志们辛苦了!” 张之维心里暗叹,他觉得自己现在肉身成神,叫他们一句同志们,合情合理。 随后,张之维开始修行内丹功,提升性命修为。 两个时辰后。 修炼中的张之维,忽然觉得体内心肺一震,浑身有一股通透和畅快之感,瞬息之间,修为都攀升了一截。 “这种状况,是猴砸成功了!” 张之维心里一喜,连忙内视己身。 旋即便发现,原本人体五行中,水火不容般的心火和肺金,竟然停止了干戈。 两者相靠,却不相克,反倒有一种太极圆转,阴阳共济的和谐之感。 “金火得旺,方成器皿,人体五行的梳理,初见成效了,一对相克的,终于被搞定了!” 张之维大喜,正要叫心猿过来领取奖励,突然发现体内的阳五雷的炁,出现了一丝异常。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张之维睁开眼,结束内视,一伸手,一股阳五雷的炁透体而出,悬于掌心之上。 但奇怪的是,这团炁没有呈现出阳五雷该有的银色闪电状,而是变成了一团平平无奇的白色的炁。 “两炁再次合一了,就和上次被雷劈了一样,不过又有所不同,我好像能控制两炁是聚合,还是反应……” 张之维心念一动。刹那间,这股温和炁躁动起来,发出炽白的光,还伴随着滋滋滋的电流声。 第134章诓骗心猿,师叔送剑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34章诓骗心猿,师叔送剑电花在掌心绽放,明亮炽热,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 张之维看着掌心的阳五雷,手指微微一收,刹那间所有光华收敛,闪电变成一团白色的炁体,在掌中流转。 “这就是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的效果吗?” “两个相克的属性在调和之后,竟真没再剧烈反应了,生成雷法,反倒开始中正平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要想达到这个效果,正常情况下,需要修行脾脏,生发出调和阴阳的脾土之炁才能做到。” “修行脾脏的方法,只授天师,但我通过其他方式做好了,这是不是说明,我可以开始弄完整的五雷正法了?” 张之维脑中冒出要去学阴五雷的想法。 在龙虎山,冒姓弟子和一些资历和天资俱全的高功,是会被赐予半部五雷正法的。 至于是赐予阳五雷还是阴五雷…… 一般是看被赐予者是不是童子之身,毕竟正一教不禁婚配,不少高功都有家室。 若还是童子之身,除非被传授者特殊要求,不然一律传授阳五雷。 若不是童子之身,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传阴五雷了。 至于阴五雷和阳五雷谁更胜一筹这种问题…… 其实是看个人修为。 当然了,话虽如此,但在龙虎山上,主流是认为阳五雷要强于阴五雷的。 毕竟阳五雷之相,清澈灵动又端庄光明,大开大阖刚猛无俦,无论是与人对战,还是降魔,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段。 而阴五雷之相,厚重浑浊又奇诡多变,吸骨榨髓,浊心削志。 此法有些过于阴蚀诡谲了,威力虽然不小,但无论是与人对战,还是降魔,都不如阳五雷来的爽利。 这也是后世的张灵玉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 不过张之维倒是没有看不上阴五雷。 这门手段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如果面对一个旗鼓相当,久攻不下的对手,阴五雷的吸骨榨髓,浊心削志的特质,绝对比大开大合威猛无俦的阳五雷好用。 就是要遇到这种对手,可能会有一点小小的难度! 张之维思索着去学阴五雷,然后阴阳合一,是否可行。 但思忖了片刻,他摇了摇头: “要两种雷法合二为一,需要调和阴阳,但我现在只调和了阳,没有调和阴,去修阴五雷是没问题。” “但如此一来,阳五雷就废了,在没有调和阴之前,一旦我用出阳五雷,两雷必然相冲。” “阳五雷我修行了这么久,已是我最强手段,为了阴五雷暂时放弃它,不划算。” “除非提前把肝木和肾水调节好,不会引起冲突,对了,是不是该给心猿发奖励了。” 旋即,张之维闭目,意识沉入人体小天地,见到了瘫坐在地上喘气的心猿。 张之维显化出本相,走过去,一把捧起心猿,将其举的高高的。 “嗨呀呀,不愧是我的国师啊,真是干的好啊!” “吱吱吱!” 基操勿六! 拳头大小的心猿站在张之维的手心,昂首挺胸,两手叉腰,在邀功。 不过心里却在想,我先假意迎合,取得大脸贼的信任,等他对我没有防备以后,我再突然出手,干净利落的拿下他。 这些想法,张之维心里门儿清,不过他没有揭穿,也想着自己假意迎合,让猴砸好好打工,等它要起事的时候,再出手镇压。 “对了国师,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张之维问。 “吱吱吱……” 心猿摆手,告诉张之维,它很好,但内心却在吐槽,劳资每天都很不适,每天都很累。 “…………”张之维继续道:“真没有吗,比如妄念滋生,烦躁易怒,运劲晦涩之类的感受?” “吱?” 心猿顿时一滞,仔细思忖起来,这种感受它是有的,不过它一直没当回事。 毕竟天天被大脸贼压迫,烦躁易怒,暴戾不安不是很正常吗? 但张之维现在提起来,却是让它心生了警惕。 好像,是有点不太正常了,偶尔调动力量,会有丝丝晦涩阴冷之感,这种感觉很细微,细微到连它都忽视了。 它连忙自省自身,不过它的观法是观外在,对自我的把控不太到位,仔细检查了一遍,竟没发现任何异常。 “吱吱吱……” 我怎么了? 心猿急了,没发现异常才是最大异常。 它自身就擅长使用妄念,已经猜到自己被影响了,可却看不到,摸不着。 “你吃掉那只小鬼后,她的怨煞如附骨之疽一般,附在了你的身上,在吸收伱的神魂壮大,你现在是看不到它,等某一天,你看得到的时候,就是它发难的时候了,那可就晚了!”张之维笑眯眯的说道。 闻言,心猿一愣,这不就是我自己吗?我现在不就在这么干吗? 怎么还轮到我身上了? 套娃呢? “吱吱吱……” 心猿连忙问张之维该如何处理,它吃夏柳红的的时候,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鬼物靠修行神格面具三阶,已经勉强算是个鬼神了。 它只当对方神魂质量高,是大补,万万没想到,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东西,竟然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张之维笑道:“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本来呢,我是不想管你的,想就让这怨煞越来越壮大,以此来削弱你,毕竟这对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嘛,最重感情,一想你是我钦定的国师,干事又利索,我若对你动心眼,良心不安啊。” “所以,我思前想后,决定帮你把那股怨煞给拔除掉,怎么样,你感不感动?” “吱吱吱……” 感动感动,太感动了! 心猿连连点头,心里却在吐槽,不敢不感动啊,我的观法就是用来观你的,你是怎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你这么说,一定没憋什么好屁。 “吱吱吱!” 那你快帮忙祛除掉啊! 心猿急的抓耳挠腮,或许是感同身受的原因,它对体内的怨煞格外的在意,很急切的想要将其拔除。 见心猿这么急,张之维可就不急了,笑道: “别急嘛,现在怨煞还小,不急不急,等它壮大了,我再帮你拔除!” “吱吱吱……” 我现在就要,你快用三昧真火给我把它烧了。 心猿急的在张之维手心里蹦跶,之前没发现自己被怨煞入侵,还不觉得自身有太大异常,但现在发现,它是哪儿哪儿都觉得不自在。 张之维本来是想为心猿驱逐怨煞,来作为这次调和心肺平衡的奖励的。 但见到心猿这么急,顿时得寸进尺,有了新的想法。 “这样吧,我给你指派一个任务,你去把肝肾之间的平衡调解好,调解好了,我就给你拔除怨煞,你看怎么样?” “吱吱吱!” 心猿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如今形势比人强,反抗无效啊,反正它算是看清楚了,这人体五行,总归是要它来做的。 而且,在调和五行的时候,它也不是没有收获,作为心之本相,心肺平衡了,它自身能调动的力量也大了很多。 不过这件事,它藏的死死的。 它心里有个谋划,那就是先将人体五行调和完毕,并逐步掌控五行,然后以此为根基,向大脸贼发难。 也就是说,即便张之维不提这个要求,它也会上赶着去调和。 现在去调和还能白得一个奖励,清除体内隐患,何乐而不为? 所以,它一个蹦跳,从张之维手心飞出,急吼吼地去调和肝肾之炁去了,得赶紧调和完毕,把体内的怨煞给清理了,要是等它壮大,危急自身,那就不妙了。 看着干劲十足的心猿,张之维心里暗笑: “好家伙,反骨深种啊,还想掌控人体五行然后向我发难,若我没提前得知,像上次一样突然被它给来一下,还真有可能翻船,不过现在嘛……当心它成为你的五行大山!” 看着干劲十足的心猿,张之维也开始干劲十足的修行起来,必须要稳压它,不然翻船了怎么办。 不过,张之维的修炼没持续太久,外面传来敲门声。 他结束修行,打开一看,门外站着张异和易潜。 “哈哈哈,之维啊,这么快就回来了,来来来,看看师叔给你带什么来了?” 张异手里还拿着一把剑,而他旁边,易潜挎着一张老脸。 第135章护犊子的师父,使命必达的东风大剑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35章护犊子的师父,使命必达的东风大剑“师叔,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张之维一眼就到了张异手里的剑,连忙侧开身子,请张异和易潜进屋。 “刚才你师父找我小酌了几杯,说你小子这次下山降魔表现不错,紫云观那边对你可是夸赞有加,我这不是好奇吗,就过来问问。”张异笑道。 “这样啊,那师叔伱先进来,我给你好好讲讲,对了,”张之维看向张异旁边的易潜,笑道:“易师叔是要给我发这次的报酬吗?” 说着,张之维又看了眼张异手里的剑。 “那是当然啦!” 易潜一把拽过张异手里的剑,说道: “不是说你完成的好,我会奖励给你一把七星法剑吗?紫云观的案呈送过来了,你干得确实不错,你师叔我说话算话,当然给你送剑来了,也就是路上遇到了你张异师叔,被他拿去把玩了片刻!” 说着,易潜将一把一米多长的法剑递给张之维: “来,看看如何,这柄剑的质地,就是在七星法剑里面,也算上上之品!” 易潜说话的时候,张异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剑当然不是易潜送过来的,是他去易潜那里抢的。 之前,他在道藏殿打坐,张静清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笑呵呵的要和他小酌几杯。 他见师兄张静清一脸笑意,有些不解,就问了原由。 然后张静清就讲了一遍,包括易潜要给张之维七星法剑作奖励这事,还把紫云观递过来的案呈给张异看了。 看到紫云观对张之维的评价这么高,张异也很吃惊,就想来找张之维聊聊天。 但刚走出门,就听见张静清说,易潜答应了要给张之维法剑,现在还没兑现,他这个当师父的不好过问,让他这个当师叔去催催。 于是,张异便折返去了易潜那里,抢了把他收藏的法剑过来。 易潜作为一个深耕符箓一道的高功,最擅长的就是敕令符箓,做法打醮,家里各式法器一应俱全,法剑自然不少,张异特地挑了把质地很精良的,转身就走。 易潜一看就有些急了,他倒是没打算赖账,想的是给张之维一把制式的七星法剑就得了。 谁知道张异这个捞货,竟然不由分说的取了一把他珍藏的法剑要给张之维。 这他不得追出来啊? 这一追,就追到了张之维的门口。 都到这了,易潜也认了,心里自我安慰,给就给了,反正法剑我还有几把,不心疼,作为师叔的脸面不能丢,就故作大方的送了出去。 “那就多谢师叔了!” 张之维笑呵呵的接过法剑,仔细观看起来。 这柄七星法剑是一柄汉剑,长达一米三,宽三指,剑刃粼光四射,气度森严,剑身闪耀七星,刻有秘法符文,一看就非常不凡,远超天师府的制式法剑。 “相比普通的七星法剑,这还是一柄大剑啊!” 张之维说着挽了个剑花,一般的法剑,都在一米以下,包括他手里那五把桃木剑。 但这把法剑足足有一米三,握在手里,要比寻常的法剑长出一大截,充满了视觉压迫感,也就张之维身材高大,才没有显得很突兀。 “不错不错!” 张异点了点头,心想果然没有看走眼,易潜那几柄法剑里,就这柄大剑最适合张之维使用。 “对了,之维啊,这是一柄法剑,自然也是法器,作为法器,是有特殊能力的,关于这,还得师兄好好讲讲了!” 张异笑呵呵的看着易潜说道。 “那就讲讲吧!” 易潜面无表情道:“这柄七星法剑由来已久了,是数代之前的天师打造的,被打造出来的初衷是斩魔,不是起坛打醮,所以有些大,当然你也可以用它起坛作法。” “另外,它的特殊能力嘛,有两个,一是就算损坏了,只要把损坏的部分贴合在一起,也能缓慢恢复,二是这法剑自带破魔诛煞的效果,能克邪魅,妖鬼,甚至是香火野神!” 香火野神,就是指出马仙之类的存在,之前被张之维斩杀的那个夏柳红,也算此类? 甚至严格来说,张之维自己,现在也能算是香火野神。 易潜介绍了一下法剑,心越来越痛了,这次真是被张异这个捞货给坑大发了。 他想抽几口烟,平复下心情,伸手去拿挂在腰间的烟袋,却摸了个空。 原来是张异这个捞货拿了剑就跑,他追的匆忙,忘记带烟杆了,这下就更气了。 张异看到师兄的表情,咧嘴一笑,对张之维道: “之维啊,要不耍几手试试,你说呢,易师兄?” 易潜皮笑肉不笑:“我……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张之维也不傻,从这把剑的质地和功能,还有两个师叔的脸色,就大致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就试一试吧!” 他一脸认真的道了声谢,然后手握剑柄,翻腕向前平抹,剑身发出一声清冽的咧声,像是泉水打在鹅卵石上。 紧接着,张之维挥动起来,海潮似的剑鸣声音响起。 剑身连点,在空气当中撕扯出数道银亮剑痕出来。 只一个眨眼的瞬间,法剑就刺出二十多剑。 小试了一下,张之维收腕,任凭剑痕在空中一闪消逝。 他虽然平时出手,大多用巴掌,但这不代表他就不会使剑。 要知道,天师府的老祖宗张道陵,可是使剑的好手,甚至还传下了镇派法器三五雌雄斩邪剑。 剑法,是天师府的基本功,每个道士都会,张之维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剑法造诣还不低,只不过没什么机会用过。 毕竟他连使用拳法的机会都不多,哪轮得上剑啊? 张之维摩挲了下剑背,轻轻弹了弹,然后问易潜: “这剑很顺手啊,多谢师叔了,对了,师叔,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易潜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都给你了,那以前的名字,不提也罢,你自己取吧!” 张之维挽了个剑花,舞出星星点点的锋芒,道: “我看,这剑,就叫东风吧!” 东风快递,使命必达,全球包邮,每日加急。 “东风啊,这个名字不错,师兄,你觉得呢?”张异笑道。 “我看行!” 易潜继续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滴血:“既然这剑也送了,那我就先告辞了,正一观那边还有事!” 说罢,大步离开,他怕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会忍不住摁住张异暴揍一顿。 易潜走后,屋里只剩下张之维和张异。 “师叔啊,易师叔气的不轻啊!”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说道。 “不打紧,这老家伙经常气人,偶尔被气一下也好,对了,这次下山,用了我给你的符箓没有?”张异问。 “没有!”张之维笑道,“师叔给我的符箓,那都是杀手锏,得关键时候用,哪能随便用在这种小鬼身上。” “好小子,整个紫云观都无法奈何的凶鬼,在你眼里竟然只是一个小鬼,你这嚣张的性格真是一如既往啊,要是被你师父听到了,非得训斥你几句了!”张异感叹道。 “嘿嘿嘿,习惯了习惯了!”张之维笑道。 “不过,你也别觉得你师父不好,师兄那家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成天孽畜孽畜的叫,但实际对你很上心!” 说着,张异指了指张之维手上的东风大剑:“这剑啊,就是你师父撺掇我去抢的,怎么样?” 闻言,张之维肃然起敬:“师父和师叔有大智慧,我……” “好了好了,溜须拍马什么的,就别说了,再说,龙虎山的风气都被你带坏了!”张异大笑道。 张之维:“…………” 尽甩锅。 他算是看出来了,龙虎山风气的根源,还在师父和张异师叔身上。 “现在剑也带到了,我也该撤了,对了,你师父让我给你带几句话,你小子最近不是在研究符箓吗?还学了几个法坛,他看你的法箓等级还在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箓’,有些低了,拖累了所敕令神明之力的强度,所以,让你好好凝练一下法箓,凝练完去找他!” 张异一脸笑意道。 张之维不解:“这事之前师父为啥不直接给我说?” “可能是一说起法坛,就想到你开法坛劈他的事吧!”张异哈哈大笑道。 第136章剑法通神,凝练法箓 第二天清晨。 张之维在修行,心肺调和之后,他的炁运行的更为顺畅了,对于性命的淬炼也更效率。 同时,张之维还能无时无刻的感受到天地之间那些若有若无的信仰之力。 不过,这些信仰之力实在太弱了,弱到张之维都没兴趣去吸收。 “信仰之力虽好,但需要特地去经营才有,这很耗费精力,切莫去过度追求,现阶段性命修为才是王道!” 当然,这也不代表张之维会放弃这东西,信仰之力被三教共同追求,就连那些得道的圣人都在谋划,他要说不屑一顾,那肯定是脑抽行为,只是当前重心不在此道罢了。 “不过,也不是不能弄一下,这次辽东之行,我必将大动干戈,或许可以让风暴来的更猛烈些。” “直接开启雷法的逆生状态,人前显圣,以天神下凡之姿搞一场事,如此一来,就算不当神棍,去收什么信徒,搞什么教义,想必也能收获到海量的信仰之力。” “不刻意追求,随手而为,便能收获颇多,傻子才不干,就是需要注意一点,别挨炮。” “一般的山炮,迫击炮什么的,无足轻重,但要是挨一记重炮,比如意大利炮什么的,那只怕就有些吃不消了。” 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张之维收起思绪,终究是纸上谈兵,还是等到了辽东再说吧。 旋即,他拎起东风大剑走出袇房,好久没练剑了,刚得宝剑,他颇有兴致,打算演练一下。 来到后山空地,张之维拔剑挥动,东风旋舞激荡,剑势沉如浪潮。 在挥动的时候,张之维将自己的炁注入到剑身之中,温养了一下它。 这是最简单的祭炼方式,即便是一把凡铁,长期用炁祭炼,就算成不了法器,也会颇具威能,冯宝宝手里那把冈本零点零一便是如此。 正一教道士手里的桃木剑也是如此祭炼的,所以才能斩妖除魔,张之维之前那把桃木剑坏掉,就是因为他从未祭炼过。 当然了,这种祭炼方式,只能祭炼出削铁如泥的趁手兵器,是炼不出像东风大剑这种法宝的,法宝必须得炼器师才能炼。 至于这炼器师嘛……有些类似于先天异人,是先天的天赋与后天的修炼相结合的。 因此,异人界里的炼器师少之又少,龙虎山上有几个老高功便是炼器师,龙虎山的法宝,大多出自他们之手。 这几个人可都是龙虎山的宝贝疙瘩,自从被检测出有炼器天赋,就被好好保护着,地位超凡。 张之维把炁灌注在东风大剑中,将大剑上易潜残留的炁祛除,并打上自己的烙印。 随后,大剑挥动之时,剑身竟有一抹若有若无光辉附着,而在剑尖之处尤为明显。 “铿铿锵……” 大剑铮鸣暴响,剑尖寸许毫光绽放成漫天银莲,一道道银色剑光掠过剑幕。 用自己的炁灌注大剑后,张之维越用越顺手,这剑就好像化作了身体的衍生,不分你我,如臂使指。 俨然已经到了人剑合一这种剑法极其高深的境界。 演练了一会儿,张之维挽了个剑花,收剑于身后,自语道: “好久没碰剑,水平也没降啊,依旧是龙虎山剑术前三甲啊!” 张之维收剑回鞘,把大剑负于身后,方便随时用炁温养,随后朝道藏大殿走去。 他打算凝练一下法箓,毕竟师父都说好几次了,还不凝练,那就真不像话了。 来到道藏大殿,张之维惯例去张异师叔那里打个招呼,结果没见到张异,驻守在这里的是张异的弟子,一个中年道士。 “之维师弟,你找我师父有什么事吗?”中年道士道。 “我打算凝练一下法箓,麻烦师兄帮我找一下正一诸经!”张之维说道。 “之维师弟也要好好涉足符箓一道了吗,真是难得啊,来来来,我带你去找!” 随后,张之维在师兄的指导下,找到正一诸经,翻看了起来。 以前,张之维不热衷修行符箓一道的原因,不单单只是符箓一道对性命提升很小,更关键的是符箓一道的提升很麻烦。 符箓一道最重要的莫过于法箓,而法箓分五品。 每个品级都等级森严,想要提升法箓品级,除了基础的修为够以外,还需要以神魂为引,把一些经文铭刻在法箓上,让法箓所蕴含的经文越来越多。 而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箓”想要提升为四品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箓”,便需要把正一诸经上的经文,铭刻到法箓之上。 铭刻完毕后,达到了晋升的要求,这时,就需要上报宗门,说伱想要加授法箓,提升品级,宗门会考核一下,过关了,就会给你列入加授名单。 然后再就要等每年的下元节,也就是农历十月十五这天,统一在大上清宫的万法宗坛那里举行一次盛大的授箓仪式。 在这个仪式上,负责传度授箓的传度师,会起坛作法,把初授箓者和加授箓者的信息,上报给法脉里的神明,得到神明认可之后,这法箓就加授成功了。 总之,这是个很麻烦的过程,所以张之维一直懒得去练。 但现在,张之维觉得还是有必要练一下,法箓晋升后,无论是开坛做法,还是敕令符箓,威力都会提升一大截。 手段多,总比手段少好。 而且,符箓一道与道门法脉息息相关,若是符箓一道品级高了,说不定能接触的东西也就会越多。 张之维拿了正一诸经,转身去了道藏殿的静室,就在那里观看了起来。 一边观看,张之维一边调动神魂之力,以神魂之力作笔,在自身的法箓上铭刻符文。 这对张之维而言,算不得什么难事,他的修为早就够了,神魂之力强大无比, 铭刻的时候,只见张之维手腕上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箓”亮起,在其表面,有一枚枚质感通透的符文被神魂之力勾勒出来,每勾勒出一枚符文,这“太上三五都功经箓”的威势就多一分。 整个过程,就好像在法箓上直接书写文字一样简单,当然了,只是在张之维手里简单。 这一幕若是被外面的师兄弟们看见了,只怕他们得当场惊掉下巴,惊呼非人哉。 要知道凝练法箓这种事,就和淬炼性命一样,都是水磨功夫,他们哪个不是每天耗尽心神,也就能在法箓上刻下几个字? 像张之维这种,凝练法箓就跟用手写作文一样的,那是绝无仅有啊。 不过,张之维对此倒不意外,一法会,万法通,他性命修为这么高,凝练一个五品法箓,那不是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吗? 几个时辰后,随着最后一枚经文落下,法箓凝练完毕,正一诸经,一字不漏的被铭刻在了法箓上。 张之维手腕,那道“太上三五都功经箓”清晰无比,显然已经圆满,就差在授箓大会上报法脉神明,获得认可了。 “师叔之前告诉我,让我凝练完法箓后去找师父,什么意思,难道是师父要给我走后门?” 张之维思忖了一下,起身伸了个懒腰,从道藏殿静室的窗口上望了望天。 “这个时间点,师父应该已经离开大上清宫回府了,赶过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蹭顿饭吃!” 张之维径直前往师父的住所。 “之维师弟啊,你每次来的可真准时啊,专挑饭点过来!” 守在门外的一位中年师兄见张之维过来,笑道。 其实,他比张之维年长很多,按年龄来说,应该是张之维的叔叔辈,但他们都是张静清的弟子,所以即便年龄相差很大,却也以师兄弟相称。 张之维看着他,笑道:“师兄要不要跟着我一起进去吃点?” “免了免了,师弟你不怕师父,我怕,你在门口等着,我先前汇报一下!” 中年师兄转身进屋,片刻后,走了出来:“之维,师父让你进去!” 旋即,张之维推门进入天师袇房,房内,迎面摆放着一个古朴的四方木盒,九耳四足,往外冒着寒气。 这叫冰鉴,以黄花梨做成,里面装着冰块,相当于古时候的冰箱和空调。 冰鉴后面,张静清穿着一身朴素的蓝色道袍,在用膳,桌面上的菜,依旧是老规矩,六个菜,三荤三素。荤有鸡肉鱼蛋等,素有豆腐、腐竹、海带、香菇、青菜类,旁边还温着一壶药酒。 张静清筷子上夹着根青菜:“来的巧嘛,坐啊,一起吃点?” “师父敞亮,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之维说着,眼神动了动,看了看桌上空着的三张椅子,坐在了张静清右手边的位置。 张静清见张之维坐在自己身边,挺高兴的样子,笑道: “以往你每次都是很不开眼的,愣头愣脑的就往对面坐,一副要和为师唱对台戏的样子,怎么,今天转性了?” 张静清又想起紫云观发过来的案呈,心想难道自己这个问题徒儿开窍了,知道人情世故了? 然后他便听到张之维道:“主要是……这里隔得近,进门就是嘛!” 第137章师父开小灶,吕慈王蔼上山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37章师父开小灶,吕慈王蔼上山“…………” 张静清笑着摇了摇头,他就说嘛,自己这个徒儿,哪有这么容易改变的,不过相较之以前,还是有些长进的。 “随便吃点吧,事情等吃完再说!” “好嘞!” 张之维去拿了副碗筷,正要下筷,见师父酒杯里没酒,就想给斟满,结果师父摁住了他的手。 “先不急,先吃菜,还没到喝酒的时辰。” “啊?”张之维一愣,“喝酒还分时辰啊?” “自然得分,”张静清道,“这是咱们龙虎山的药酒,最是滋补,得配合天时来喝。” 闻言,张之维坐端正,洗耳恭听。 张静清继续道:“其实,不只是这药酒,就是普通的酒,最好也能配合着天时来喝,如此一来,才能不伤身。” 说话间,张静清聚炁于手,指尖空划,在空中写出一个“醫”字。 “中医的医字,有另一个写法,醫,下边是酒的一半,所以说这酒,也是药,凡事吃药,都要顺应天时,喝酒的最佳时间是酉时!” 说话间,张静清看了眼旁边的钟,见时辰到了,就示意张之维倒酒。 张之维端起酒壶,先给师父斟满,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张静清端起酒杯,在两指间转了转,道: “在酉时喝酒,既不伤身,还滋补,之维啊,酒能益人,也能损人,虽然你性命修为高,牛饮也没事,但何必把有益自身的事,做成有损自身的事呢?” “师父说的是,之维记住了!”张之维点头道。 “你小喝一口这药酒,感受一下!”张静清道。 张之维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浓郁的酒香在嘴巴里散开,化作一股精纯的炁,沿着一种特殊的行炁轨迹进入到了身体内。 刹那间,张之维觉得整个腹部都暖洋洋的,有些惊讶道: “师父,这药酒好有效力啊,这一口下去,当得了半日苦修啊!” 张静清也品了一口酒:“酒是粮食精,有句老话说的好,酒能壮胆,酒喝下去,从足少阳胆经,一直到下丹田,这是阳明经的行炁路线,所以你才会觉得很有效力。” 张之维笑道:“这吃喝也是一种修行之道啊!” 莫名的,张之维脑中想起三十六贼中,领悟六库仙贼的阮丰,他就很擅长此道。 张静清点头:“自然是如此的,而且还博大精深。伱修的是内丹功,练的是体内的精、气、神。但别忘了我龙虎山名字的由来!” 张之维道:“这我知道的,咱们龙虎山原名叫云锦山,是祖师爷在此炼仙丹,丹成之时,炁贯长虹,化作一龙一虎,盘踞上空,方圆百里,都清晰可见,因此云锦山便改名为龙虎山!” 张静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还好这问题徒儿没忘了自家道场的由来,不然,他非得发脾气不可。 张静清继续道:“这就是‘吃’的极致,外丹之道也!” 张之维思忖一下,道:“师父,可咱们天师府好像没有特别传授外丹一道!” “你知道为何不传授吗?”张静清问。 张之维想了想:“担心过分沉迷此道,忽略了自身的修行?” 张静清点头道:“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外丹一道是炼天地生机化为己用,这是圣人道,也叫圣人盗,盗取的盗。” “意思是只有圣人才有能力在不被反噬的情况下盗为己用,我等都是凡夫俗子,本领不够,染指此道太深,只会害了自己!” 闻言,张之维若有所思,圣人盗很熟悉的名字,八奇技里的六库仙贼,便是圣人盗,号称摄天地之精,补自身先天一炁,是不死不老之术。 听起来是很美好,但修炼它的人,明明没活多少年,甚至还没一些凡人活得长,却都变得有些人不人鬼不鬼,不是圣人,却染指了圣人手段,是德不配位吗。 张静清继续道:“外丹之道是圣人盗的一种,通常而言,盗取天地生机,用以补充自身的手段,便叫圣人盗。” “而在一系列的圣人盗手段中,香火神道是其中最顶尖的手段之一。” “人从天地中来,必将归于天地中去,人每时每刻都在消耗自身,而香火神道,却可以借助信仰的力量,把这些溢散到天地间的力量收归己用。” “这种手段很高明,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本领不强,是抗不住的。正所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之维啊,要量力而行,信仰之力虽好,但不可沉迷!” 张静清语重心长道,他已经看出张之维周身环绕着的信仰之力。 再联想到上次陆家大院时,张之维说的猖狂言论,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我心里有数的,任何时候,性命的修为,都是第一位,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懈怠过!” 张之维一脸郑重道。 “这一点,为师还是放心的!” 张静清点了点头,虽说自己这个问题徒弟什么手段都喜欢来点,但对性命上的追求,却是始终如一。 乱花渐欲迷人眼,没被那些威力奇大的旁术影响,耽误了自身的道,这很难得,也是他对张之维最满意的一点。 “你既然心里有数,那为师就放心了,你下去吧!” 张静清摆了摆手说道。 张之维的实力在进步,张静清也在慢慢放手了,他现在更多的是指点,而不是像以前那般干涉了。 张之维连忙大夹了几口菜,边吃边囫囵道: “唔……那个师父,法箓法箓,师叔说让我把法箓凝结好后来找您,您不说点什么吗?” 张静清道:“法箓的事,为师已经知道了,明天一早,为师会让你张异师叔起坛作法,给你上报法脉里的神明!” 张静清对张之维如此快的凝练好法箓并不意外,性命修为都内圣外王了,凝练一个小小的五品法箓,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为何要张异去办,是因为授箓大会通常是由三位大师主持。 这三位大师分别是传度师、监度师、保举师。 作为天师,张静清是其中的监度师,负责监察整个法会的进行。 而张异,是传度师,负责起坛作法,上告法脉里的神明。 “师父,这不得等下元节的授箓大会才能办吗?”张之维有些吃惊师父竟然会给他开小灶。 张静清低头吃菜:“之维,你不记得了吗,为师曾教过你,要懂得变通,切不能死板,到时候下元节的授箓法会,你再去参加仪式不就得了。” “师父,我懂了,先上车,后补票。” “不,你没懂,为师的意思是,在下元节授箓大会的时候,你要去参加三品法箓的加授仪式!”张静清沉声道。 张之维:“…………” “下元节没剩多少时间了,会不会……有点……太急了!”张之维试探道。 张静清眼睛一瞪:“做不到,为师就把你绑在你那把东风大剑上,从天门山一飞剑给你祭出去!” 张之维:“…………” 他算是看出来了,师父还在为上次自己拿飞剑劈他的事生气。 此地不宜久留! “知道了知道了,那个师父,我吃饱了,我先回去修行去了!” 张之维起身,给张静清斟满一杯酒,然后连忙开溜。 继续留下去,怕是要因为右手拿筷子被打一顿了。 “这小子……” 张静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旋即笑了笑,心道你小子要是能办到,拿飞剑引雷劈为师这事,就算了,若是办不到,那你就遭老罪了。 张之维回到自己的袇房,开始入定修行。 以往,他修行时,必先三省吾身,查漏补缺,但现在他又多了一个步骤,那就是引出三昧真火,炼化体内的信仰之力。 炼化完毕,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张之维把那些精纯的信仰之力收归上丹田。 随后,以自身的观法,结合心猿的观法,开始一寸寸检测自身。 在对全局进行一次调整,让自身处于最佳状态后,张之维开始淬炼性命。 第二天清晨。 一阵针扎似的痛觉顺着张之维的手腕传入大脑,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股浸透心脾的冰冷感觉回到了手腕。 张之维睁开眼,看向手腕。 他手腕上的法箓在闪烁,上面的篆文在重新排列。 很快,一张不同于“太上三五都功经箓”的法箓出现,正是那“太上正一盟威经箓”。 “师父和师叔干事可真够效率的啊,下一个等级的法箓是“上清三洞五雷经箓”,要想凝练成功,需要将通晓《三清经》,并将其铭刻到法箓上!” 张之维喃喃自语,《三清经》,又名《上清大洞真经》,《三十九章经》,顾名思义这经文有三十九篇,内容博大精深,晦涩难懂,要想将其全部铭刻到法箓之中,绝非易事。 “道门高功里面,哪个不是得花个十年八年才能完成,现在距离下元节也就几个月而已了,师父提出这个要求,摆明就是要报一剑之仇啊!” “得嘞,此事先不管,师父总不能真把我装飞剑上飞出去吧,我先去找点适配‘太上正一盟威经箓’的能力吧!” 张之维起身出门,直奔道藏殿而去。 与此同时。 龙虎山的石阶上,一个身穿劲装的白毛刺头,带着一个穿着红马褂,留着中分头的小胖子在爬山。 “吕慈,你真要再去找张师兄请教啊?” 王蔼看着一脸斗志满满的吕慈,很是不解,咋还上赶着找虐呢? 上次像小鸡仔一样被拎着打一顿,还没有过瘾吗? 吕慈扭头看了一眼王蔼,道:“我最近进步很大!” 王蔼嘴里小声嘀咕:“进步再大,还不是一样找虐?” 吕慈耳尖,听到了王蔼的自言自语,狠狠瞪了他一眼: “胖子,重要的不是找虐,重要的是收获,王伯给我说了,让你也去请教一下张师兄。” 我才不要额,把脸伸过去让人抽一巴掌?当我傻帽呢…… 王蔼心里吐槽了一句,看了眼长长的阶梯,道: “对了,吕慈,要不咱们在山下休整一下吧,吃点好吃的,顺便等一下陆谨。” “不等他!” 吕慈想也不想就拒绝,心里却在想,等他,当我傻啊! 我先他之前上山,找张师兄切磋,他就看不到自己被虐的场景了。 等他上山找张师兄切磋时,自己就能看好戏了。 第138章了解上坛兵马,五鬼搬运大法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38章了解上坛兵马,五鬼搬运大法在吕慈和王蔼上山的时候,张之维也没闲着,他来到了道藏殿,惯例去找张异师叔,结果驻守在这里的依然是那位中年师兄。 “之维啊,我师父去大上清宫办事去了,你有什么事,直接给我说就好!” 中年师兄一脸热情道。 师叔给自己开后门去了,这里自然是没人的……张之维反应过来,说道: “那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对了,之维,你来道藏殿是想看些什么典籍,我给你指!”中年师兄笑道。 “我想了解一下有关护法兵马的坛仪!”张之维说道。 “护法兵马啊,这我熟,对了,之维师弟,伱是要敕令上坛兵马,还是想要豢养下坛兵马!”中年师兄道。 “上坛兵马!” 张之维道,他才没闲工夫去豢养不堪一击的下坛兵马。 “那行,跟我来!” 中年师兄带着张之维进入道藏殿二楼,指着一排书柜道: “这里便是关于上坛兵马的一些道藏了,数量有很多,要想全部浏览一遍,太耗心神,这样吧,我给你推荐几卷,你通读一遍,不说精通,起码对这上坛天兵一道,也会有几分了解!” “那就多谢师兄了!” 张之维笑道,刚才他看到这么一排道藏,脸都差点绿了,这么多,别说学会,就算全部通读一遍,都得花上小半个月的时间。 “都是师兄弟,不必如此客气!” 中年师兄挑出几卷道藏递到张之维手里: “你先看着,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殿门口找我!” 目视中年师兄离开,张之维拿着那几卷道藏通读了一遍,很快对如何使用上坛天兵有了些了解。 这上坛天兵说白了,其实就是法脉里的神明和他们的手下。 一般敕令上坛天兵的方式有两种。 一种是法脉里神明们的炁所化,调拨给你,化作无形的兵马加持己身,根据神明的不同,所敕令的兵马类型也不一样! 在这些无形的兵马中,雷部的雷兵是最厉害的。 当然了,要敕令法脉里的雷部,法箓等级必须到达第三品的‘上清三洞五雷经箓’…… 至于第二种,则是有形的兵马,像五力士,黄巾力士,乃至撒豆成兵所召唤出来的兵马,都归于此类。 撒豆成兵,并非是豆子变成了兵,只不过是符箓刻在了豆子上,扔豆就和扔符箓一样。 这一种敕令上坛兵马的方式要比第一种方便,毕竟直接神降了。 至于所降之神的实力,那得根据使用者的修为和法箓品级来定。 若是修为低,敕令下来的神明就只是空有其形,实则不堪一击,碧游村剧情里,茅山的赵归真,召唤出的五力士,便被肖自在三两下打崩了。 而若是修为高,法箓品级高,那敕令的上坛兵马,不仅实力高强,可能还会带有一丝真灵。 像正一教的开山祖师爷张道陵,当年在云锦山炼龙虎丹,就曾敕令赵公明出法脉,为他护法,看守丹炉。 丹成后,张道陵便封赵公明为正一玄坛的四大元帅之一,统领一路上坛天兵。 至于另外三路的元帅,分别是马灵耀,温琼,关羽。 这其中,马灵耀,就是民间说的“马王爷”,老话讲“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这句话最早出自道士之口,那马王爷,就是上坛兵马四帅之一的马灵耀。 而那温琼,则是东岳神部将之首,又是真武大帝属下三十六天将之一。一身数职,很多道士敕令上坛天兵,都是敕令的他这一路的。 至于最后的关元帅嘛,这位就耳熟能详了,他便是三国时期,大名鼎鼎的关羽,关云长。 在初期,上坛天兵的四大元帅中,赵公明这一路的含金量最高,他的实力也最强,不然也不会被张道陵敕令出来守护其炼丹。 关羽这一路最弱,毕竟底蕴低,信仰程度不高。 但宋朝时期,京城妖患不断,当时的皇帝宋徽宗,便请龙虎山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前去诛邪除妖。 张继先到了京城之后,起坛作法,敕令了关羽这位元帅降临,一举扫平了京城妖邪。 关羽出法脉,天神降世,威武不凡,直接让宋徽宗惊为天人。 至此,关羽的赦封之路便开始了,此后近千年的时间,关羽被赦封了将近三十次,其信仰已遍布大江南北,他也一跃成为了上坛兵马四大元帅之首。 “上坛兵马差不多搞懂了,不过请元帅降临什么的,还是有些太遥远了,要开这种坛,可没有简省可言,非常麻烦,恐怕就是师父,都没能力独自请出,而以我的法箓等级,应该也只能请小兵,作用不大!” 张之维摇了摇头,他的实力摆在这,请点杂兵出来,不如不请。 “第二种敕令方式可以暂且不管,研究一下第一种方式就好,神明不直接降临,而是调拨无形的兵马护体,这应该对我的用处更大些!” 张之维放回几本道藏,专心研究了一下。 相较于第二种敕令方式,第一种要简单很多,张之维没多久就对其有了些理解。 一时间,他有些手痒难耐,想请来试一试。 但看了看周围,又想起上次试验飞剑诛魔法坛时的场景,摇了摇头,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道藏重地,还是别瞎实验为好! 随后,张之维放回关于上坛兵马的道藏,开始翻看起其他的道藏来。 法箓进阶后,可供使用的符箓手段和坛仪手段又多了些,张之维打算扩充一下。 “杀伤性的手段暂时不缺,有剑有雷的,甚至以我的性命修为来说,可能还有些溢出,还是得搞点功能性的手段!” 张之维拿起一卷道藏看了一眼,这里面记载着符箓一道的封经符。 封经符,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封人经脉的符箓,异人被封经脉,与普通人无异。 “有些鸡肋,但很简单,学了!” 这门手段并不复杂,甚至不需要开坛,只需要以自己的炁勾勒出符文就好,张之维通读了一遍就已学会。 又拿起一卷道藏,里面记载着一门叫困仙符的手段,效果嘛,高配版的点穴,低配版的定身法。 料想以后可能会用到,张之维便通读了一遍。 这门手段比封经符要高级一点,画符的时候还需要开一个简易法坛,各种乱七八糟的仪轨还挺麻烦。 不过,张之维一眼便看出,里面的很多步骤都可以减省,只是为了照顾初学此道的人,才写的这么巨细无遗。 “这种类似点穴的定身手段,能用到的地方还是很多,特别是在应对一些普通人的时候!” 记住了这门手段后,张之维又拿起下一卷道藏阅读起来。 当前这卷道藏记录着一门叫鬼游符的手段,效果和神行甲马有些类似,贴在身上后,身轻如燕,行动飘浮好似鬼物。 “我行动起来,快如闪电,势若奔雷,此法于我而言,并无大用。” 张之维把道藏放回书架,挑挑拣拣一番后,又拿起一卷道藏。 这卷道藏上写着五鬼搬运大法。 张之维对这门法术挺感兴趣的,当即便打开道藏,仔细阅读起来。 五鬼搬运大法又被称为五鬼运财术, 在异人界可是赫赫有名的手段,江湖上对它的传言颇多。 有人说它能将别人的财运转到自己身上,使用此法之后,会在短时间内财运无限强大,不论干什么都会得到足够的钱财,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在大路上捡到一笔横财的好财运。 也有另一种说法,说使用此法之后,就跟贷款一样,会把子孙后代的财运转移到自己身上,自己现在是逍遥了,但子孙后代要倒霉一辈子。 不过,张之维在大致阅读了一遍后,发现这门手段并没有上述传言那般高端,只是世人将其想的过于复杂了。 它其实就一简简单单的搬运术,就是召唤出五鬼去搬东西而已。 至于为何这么手段又叫五鬼运财,应该是有些不讲究的道士,直接召唤五鬼去搬财物去了。 “这门手段,对我有大用啊!” 张之维心里自语,他所谓的大用,倒不是去偷钱。 与喜欢藏私房钱的林怀义不同,张之维从未对金钱提起过多大兴趣,毕竟他这般手段,什么钱搞不到? 他看见这门法术,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飞剑出鞘后,回收飞剑的手段有了。 一般的桃木剑,因为材质原因,在承受大量雷法后,会开始炭化,一旦射出去,基本就废了,回不回收都无所谓。 但东风大剑可不一样,这可是法宝,还是很不错的那种,用完不回收,什么家底啊?! 以往,张之维的打算是,杀敌之后,自己再前往落点处取。 但现在有了五鬼搬运大法,他便可以在发射的一瞬间,甚至是在发射之前,就让五鬼出动,提前去等候。 飞剑一落下,就给他搬回来。 如此一来,就不担心飞剑丢了,而且,捡回来后,还能再飞。 第139章吕慈难堪了,王蔼的雄心壮志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39章吕慈难堪了,王蔼的雄心壮志吕慈王蔼上山,先是去了前山门的正一观报道,递出张之维发的请帖,说明其来意。 正一观的道士一看吕慈手上的黄签纸,便知道不假,笑道: “两位道友原来是之维师兄的朋友啊,之维师兄现在应该在府内,我这就带你俩前往!” “那就多谢了!” 吕慈抱手道。 两人跟着小道士的前往天师府。 路上,吕慈问:“对了,小道长,你和张师兄熟吗?” 小道士笑了笑道:“之维师兄可是咱们龙虎山的名人,谁不熟啊,不过,我熟悉他,他不一定熟悉我,毕竟咱们龙虎山道士众多嘛,我们俩又不是一个师父!” “原来如此!” 吕慈点头,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吕家村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亲戚还一大堆了,有些亲人,他也不太熟。 从正一观到天师府,中途要经过大上清宫,一路上,秉着远到是客的心态,小道士给吕慈和王蔼讲了些天师府的典故。 吕慈听的很认真,其实,以他的性子,应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才对。 但陆家大院的那场比试后,他被张之维的强大实力折服,对张之维的崇敬,就如那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甚至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叹道,要是张之维是他吕家的兄弟,他就是天天跪接跪送的侍候,也心甘情愿。 所以,即便对龙虎山的那些典故不敢兴趣,但念在张之维的份上,却也依旧听的很认真。 不过,王蔼倒没这种感触,小胖子现在还很单纯,满脑子想的都是吃和小胖妞,甚至对修行都不是很感兴趣。 他对于张之维印象是,此人很强,很能喝,那天喝酒的时候,还说要给他锦囊妙计,教他怎么去追求关石花。 虽然周围人都说,找个道士教他去讨婆娘很不靠谱,但王蔼却觉得张之维还是靠谱的,不靠谱的话,吕慈怎么会这么崇敬对方? 他和吕慈是发小,最清楚吕慈的性格了,从小到大,除了吕仁,吕慈就没服过谁,就连吕叔都不服,现在这么推崇张之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跟着小道士的指引,两人来到天师府前,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嗣汉天师府”的直匾了。 直匾前方的校场上,三三两两的道士在修行,有人浑身金光庇体,有人头冒清气,有人在敕令符箓。 修炼氛围很好嘛,不过这龙虎山的道士,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厉害……吕慈看着修炼的众人,若有所思。 这时,王蔼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吕慈,小声道: “吕慈,你看那儿,那有个小道士耳朵好大啊,穿着一身灰色道袍,像个大耗子!” 吕慈扭头看去,就见校场的边缘,两个小道士相对而立。 其中一个耳朵很大,眉毛很浓,看起来面容有些愁苦之色。 另一个小道士则是眉清目秀,正一脸敬佩的看着那个耳朵很大的道士,在听他说话。 平平无奇一弱鸡,不值得过多注视……吕慈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小声警告王蔼: “胖子,伱收敛点,这是人家的地盘,你要是背后说人坏话被听见了,人家要收拾你的话,我可不帮忙!” 王蔼赶紧闭嘴,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小声道: “吕慈,你不是说我爸让你监督我去找张师兄指教吗?我和张师兄实力差距这么大,指教也没什么意义啊,要不我去找张师兄的师弟指教吧,你看怎么样!” 你小子想要欺软怕硬,吕慈一眼就看穿了王蔼的小算盘。 不过仔细一想,王蔼说的也不无道理,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指教也确实无意义。 “那你想找谁指教啊?”吕慈小声问。 王蔼凑到吕慈耳边,压低声音: “那个,就那个比我还矮点的,耳朵很大,贼眉鼠眼,像个大耗子的那个!” “你个没出息的家伙,还想捡软柿子捏?”吕慈没好气道:““这事,你和我说无用,你还是等待会儿见了张师兄后,和张师兄去说吧!” 两人一边小声谈话,一边跟着小道士来到嗣汉天师府的牌匾下。 “师兄,这两位是之维师兄的朋友,来咱们天师府找之维师兄的,还请通报一声!”带路的小道士说道。 一听是来找张之维的,驻守在门口的道士点了点头,随后大喊一声: “晋中!” 校场上,正和师兄弟们聊天吹牛的田晋中一撅而起,快速来到门口。 “这两位是之维的朋友,你和之维最熟了,带他们去见见吧!”驻守门口的师兄说道。 一听是张之维的朋友,田晋中一下就来劲了,一脸热情道: “之维师兄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啊,来来来,我先带你们去客堂坐坐,喝几口茶,然后再去找师兄,今早他吃过早饭,就去道藏殿看道藏去了。” “一大早就去道藏殿了修行,这就是张师兄的日常吗?修行如此刻苦,难怪张师兄的修为这么高啊!” 吕慈感叹道,说完,见旁边的王蔼还在跟看西洋镜一样,看着那个耳朵很大的小道士,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训斥道: “往哪望呢,听到了吗,张师兄如此高的修为,都还在刻苦修行,你成天就只知道吃喝,要好好看,好好学!” 王蔼脖子一缩,挠了挠头,也不反驳。 田晋中一听吕慈的话,就知道吕慈很崇敬师兄,原本他还在心里腹诽,师兄是在哪认识这么个白毛刺头的,但现在,他看吕慈,那是越看越顺眼,毕竟同是师兄的小迷弟啊! “来来来,两位道友旅途辛苦了,咱们先去喝口好茶,对了,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我给你们讲啊,上次我和师兄下山降魔,骑的可可是仙鹤啊……” 田晋中一边带着两人去客堂,一边说道。 “骑鹤下龙虎?!”吕慈肃然起敬,“这出行方式,真不愧是张师兄啊!” 小胖子王蔼也感叹道:“太厉害了!” “必须厉害啊,我给你说,还有更厉害的呢,前些日子,我师兄下山参加那个陆家老太爷的寿宴,一人挑翻全场呢,一巴掌打哭三一门大盈仙人的亲传弟子呢!” “是是是,这确实很精彩,很厉害啊!” 吕慈咧嘴大牙笑道,即便过了这么久,但一想到陆家当时的场景,他就有些忍俊不禁。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只听得田晋中继续道: “不仅如此,那在年轻一代久负盛名的吕家双璧,双璧知道吧,在我师兄面前,走不过一招,其中那个叫二璧的,更是被拧着脖子提了一路……” 听到自己的黑历史,当事人二璧沉着脸不说话,默默听田晋中吹牛逼。 “库库库库……” 但身后王蔼却是忍不住了,发出一阵杠铃般的笑声。 吕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死胖子,待会再收拾你。 同时,他心里在感叹,往事不堪回首啊,不过,还好有老陆垫底。 而在他们走后,校场角落里,林怀义眼眸微眯,眼中有一丝冷光闪烁。 ………… ………… 此刻,道藏大殿。 通读了一遍五鬼搬运大法后,张之维对此有了全局的理解。 五鬼搬运大法要比之前那些法术复杂很多,就连道藏要厚很多,施展这门手段,也需要起坛作法。 当然了,起坛作法后也可以暂不使用,将其封存于黄符之中,以待关键时候再用。 至于这五鬼嘛,倒也不真是五只鬼物,他们是五位神明的别称。 五鬼,在天为五鬼,在地为五瘟,又为五方力士。 这五鬼搬运法其实就是五力士符的一个变种,所赦令的神明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赦令的神职不同。 为了蕴养法脉里的神明,让其获得更多的信仰,道门里很多神都是身兼数职。 比如财神这个岗位,分文财神和武财神,各种财神加起来,都能组成一个篮球队了。 像这五鬼搬运大法中的一鬼,就兼职了财神爷这个神职。 不过,这并不冲突,开坛做法,施展不同的仪轨,所敕令的神力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五鬼搬运和五力士,虽是同一个神,但使用五鬼搬运,就别指望他们像五力士那般去替你打架。 “不过,我本来也不需要,打架我在行,不在行的是打杂,给我捡捡飞剑什么的!!” 突然,张之维脑中冒出一个想法,类似召唤五力士这种手段,在法箓等级不够高的情况下,是不够强,但没关系啊,可以打杂啊。 以后要是再出现像上次试验飞剑法坛时的状况,就不用在召集众师兄弟苦哈哈的修房子了,直接敕令天兵来修房子也不错啊。 而且,五鬼搬运还有一个用处,辽东那边不是有倭寇军队吗,直接给你把军火都给搬空咯,当然前提是得杀掉驻守的异人才行…… 正思忖着,田晋中小跑了进来,告诉他有两个朋友来找他。 两个,不应该有三个吗……张之维料想可能是吕仁吕慈和陆谨不同路,便说道: “是一高一矮两个白毛吗?高的那个顺毛,矮的那个刺头!” “不是,是一胖一瘦,胖的那个留着中分,瘦的那个是师兄你说的白毛刺头!” 田晋中说道,他把吕慈和王蔼领到客堂后,就来找张之维,期间光顾着讲师兄的光辉事迹去了,都忘记了问那两人叫什么名字。 一听描述,张之维就反应过来,这是王蔼和吕慈,把道藏往书架上一放,笑道: “走走走,去见见他们,对了,小田啊,那个白毛刺头叫吕慈,就是我给你讲的那个吕家双璧中的二璧!” “啊……他……他就是……二璧啊?” 田晋中一怔,面容有些僵硬, 难怪先前他说到师兄拎着二璧的脖子提了一路时,对方脸色有些难看。 开始他还以为是吃惊过头呢,原来是说到正主身上了。 第140章吕慈演武,怀义自我怀疑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40章吕慈演武,怀义自我怀疑天师府客堂。 张之维在这里见到了吕慈和王蔼。 “二璧,胖子,好久不见啊!” 张之维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个年代,2b还没被赋予什么特殊的意义,所以吕慈即便觉得怪怪的,却也没什么异议,吕家双璧嘛,玉璧的璧,这是美谈来着。 “张师兄,陆家一别,别来无恙啊!”吕慈起身,抱手说道。 “张师兄,别来无恙!”王蔼也站起来说道。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对了,二璧,我看你气完神足,修为大有长进啊!” 张之维打量了一下吕慈,他神觉敏锐,能很直观察觉到吕慈体内的炁凝实了不止一成。 吕慈一脸认真道:“这还得多谢张师兄的指导啊,若非张师兄那日的当头棒喝,我只怕还在郁郁不得法啊!” 张之维能感受到吕慈那股刻意压抑的兴奋激动,如此看来,多半是收获颇丰,笑道: “不必如此客气,你能领悟,不是我的当头棒喝,其实是你自身就很不凡,若是换个人,只怕就是满头包的下场了!” “不管怎样,反正是张师兄指点了我,这一点是不变的,说实话,这次若不是张师兄邀我上龙虎山一聚,我都想自己过来了!” 吕慈是个桀骜的人,没服过谁,但在张之维面前,却是半点也桀骜不起来,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那可以啊,以后我若不邀请,伱也可上龙虎山来找我,如果我不在,我师弟他们,也会热情招待的!” 说着,张之维拍了拍田晋中的肩膀,笑道:“你说是吧,小田!” “嘿嘿!”田晋中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吕兄,先前的事,别放心上,别放心上!” “无碍!”吕慈摆手道,“实话嘛,又没污蔑,江湖上都传开了,我不要紧的!” 吕慈说这话时,后面的王蔼憋着笑。 他是知道的,吕慈都已经教训了好多个说这件事的人了。 “对了,大璧呢?”张之维道,“还有陆谨,怎么没来?” 吕慈道:“陆谨和我们不顺道,我们就先行一步过来了,至于我大哥嘛,家族安排他出去办事去了!” “办事?办什么事?你吕家双璧不是上阵亲兄弟,同气连枝吗,就连切磋都是一起上吗?还有什么事要把你这个二璧撇下?” 张之维笑道,其实他心里大抵有了答案,估计吕仁去了辽东,吕慈这个刺头,他爹不放心,就留下来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吕慈一脸愤愤道: “他们去辽东杀倭寇去了,可惜,我那爹,总是担心这儿,担心那儿,不让我去,不然,我定要那些倭寇知道我的手段不可!” “原来如此!”张之维点头,果然如他料想的那般。 “对了张师兄,我听说你们龙虎山也有参与此次事情,你怎么没去啊?”吕慈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你把你刚才说的话重新说一遍就好了!”张之维道。 闻言,吕慈反应过来,莫名的,他心底生出一种英雄惺惺相惜之感,原来不止是我,就连雄姿盖世的张师兄也是一样啊。 “啊?你们在说什么,师兄,什么辽东,咱们这有人去辽东了吗?辽东怎么了?” 田晋中一脸不解道,他长期在龙虎山,消息闭塞,只知道外面在打仗,具体的消息,却是一无所知。 “没事,一点小问题而已,不必过多关注!” 关于辽东的事,张之维不想过多的给自己的“宣传部长”透漏。 他可不想第二天一早,山下卖菜的都知道他要去辽东了,所以便引开了话题: “对了,二璧,既然进步很多,要不要展示一下?展示完,咱们一起下山喝酒去!” “那必须得要啊!”吕慈连忙道,他来龙虎山,喝酒是其次,主要还是来找张之维指教的。 “那走,校场去!” 随后,四人来到天师府的校场。 “之维师兄好!” “之维师兄好!” “之维这次是要来传授修行之道吗?” …… 张之维一到,校场上修行的师兄弟们连忙过来打招呼,全都热情无比。 就连在校场角落的林怀义都走了过来,远远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站在人群的最外面,一副嗫嗫喏喏的样子。 他旁边的小道士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林怀义,不太理解,这个在金光咒上的造诣明明很高的师兄,为什么表现的这么低调。 前天,他来找林怀义,一脸恭敬,说之维师兄让他过来请林怀义指点一下金光咒。 结果林怀义一听,说什么也不愿意,还说自己的金光咒修为平平,指点别人,是误人子弟,想把小道士介绍给其他师兄弟,让他们来教。 结果这个小道士也是个认死理的,张之维叫他来找林怀义,他就只找林怀义,两人直接就僵上了。 最后还是小道士说,张之维说了,如果林怀义不好好教,回去以后要抽他,林怀义这才勉为其难,开始指点小道士的修行。 这一指点,小道士才发现,林怀义的修为不像他展现的那样普通。 很多问题,他问其他师兄,其他师兄给的答案都是模棱两可,不能解惑,但每次问林怀义,都能完美解决。 怀义师兄其实很强啊,为何要一直展现的不强呢……小道士看了看人群里毫不起眼的林怀义,又看了看人群中众星捧月的张之维,心里十分不解。 “啪啪啪!” 张之维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后给众人介绍了一下吕慈和王蔼的身份。 龙虎山的众人,一听吕慈的身份,顿时对其就轻视了几分。 没办法,经过“宣传部长”的一番宣传,吕家双璧不讲武德,二打一被秒杀这事,实在太深入人心了。 要知道,他们在张之维切磋,偶尔还能过几招呢,这一招就败北,吕家双璧,年轻翘楚,水分有些大啊。 虽这么想,但远到是客,众人也没表现的太明显。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让吕慈察觉到了,顿时皱了皱眉头。 若是按他的脾气,现在指定要出手打脸了,让这群牛鼻子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不过看在张之维的份上,吕慈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张之维的身后。 看着周围师兄弟们的表现,张之维心里嘀咕,难怪师父和师叔老把龙虎山的风气被我给带坏了挂在嘴边…… 随后,他大声说道:“我师父老说龙虎山的风气被我带坏了,都有些变的目中无人了,今天,我请我好友过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见识一下,年轻一辈顶尖高手的实力!” 张之维拍了拍吕慈的肩膀:“二璧,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实力,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听张之维说自己是年轻一辈的顶尖高手,吕慈心里那点疙瘩顿时就消了,甚至隐约有些高兴。 原来张师兄是认可他的实力的,还打算用他来警示他的那些师兄弟们。 那他必须好好表现一下了,让这些道士瞧瞧他的手段。 吕慈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到了校场的中间,也不说话,运功提劲。 “嗡嗡嗡……” 霎时间,空气震动,发出好像群蜂云集的声音。 与此同时,吕慈全身发劲,受他炁机影响。 “轰隆”一声巨响。 空气瞬时就涌起一道道的巨大的气浪,四面奔涌。 被气浪影响,周围围观的师兄弟们接连退后了好几步。 而与此同时,吕慈一步向前踏出,校场地面立刻塌陷,好像是塌方一般窝下去一大块,但是他的身法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衣襟当风,吕慈一掌拍出,几乎是凝成实质的如意劲,自掌心轰然洞出,裹挟着空气,形成一股巨浪向前打去。 并且,这股巨浪不是只有一重,而是一重又一重,重重叠加,威力越来越强。 吕慈连拍数掌,双掌大开大阖,进退有度,每一掌的气势,劲力,精神都达到巅峰,甚至空气中,都响起了海潮涌动的声音。 这些海潮愈演愈烈,周围观看的几个小师弟甚至都有些站不稳脚,迫不得已,只得开启金光咒护住自身。 这一下,所有人看吕慈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那不讲武德,二打一还被秒杀的吕家双璧,不是银样蜡枪头啊,双璧中的二璧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那以此类推,双璧中的大璧又该有多强?! 再推一下,一招秒杀他俩的之维师兄,又该有多强?! 众人看了看演武的吕慈,又看了看张之维,眼神有些复杂。 哪里还能不明白,原来平时的切磋,是张之维在让着他们的,所以他们才能接个三五招。 若是认真起来的话…… 面前这个实力这么强的吕家二璧,都被像小鸡仔一样被一招解决,自己这等修为,又算什么? 而这其中,当属林怀义的眼神最复杂,这个白毛刺头就是被师兄一招秒杀的那货吗?而且是一次性秒俩? 看了吕慈的演练,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过分低估这些在陆家大院演武时被师兄秒杀的高手了。 如果这个白毛刺头在演练时没藏拙的话,他想拿下对方,别说秒杀,非得大费一番周章不可。 如果是同时面对两个,甚至可能会落败。 自己可能会落败的对手,师兄秒杀? 第141章敕令上坛天兵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41章敕令上坛天兵“难道我在师兄面前,和山下那些人无异?!” 林怀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他一直是一个自卑但又自傲的人,信奉的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么隐忍不出手,出手便要当第一。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把师兄张之维当成自己要超越的对手,暗下私功。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实力距离张之维并不遥远,只要埋头硬追,总有一天能超越。 前段时间,师父给了他一个考验,还传授了他五雷正法,这一度让他觉得,自己距离师兄无比的接近,只要自己练好阳五雷,赶超师兄,那只是时间问题,毕竟师兄在雷法上陷入瓶颈了,他有机会追上。 但近期,接二连三的事情都在告诉他,那个想法很天真。 特别是在飞雷剑事件之后,林怀义一直有些害怕面对张之维。 因为每次看到张之维,他都会想起师父道袍破碎的画面,以及当时自己面对那一飞雷剑时的绝望和无助。 那一剑打醒了他,让他知道原来自己与师兄之间的实力差很多,想要超越,难如登天。 以自己当前的实力,估计也就能接个十来招吧。 这一度让林怀义很挫败。 但今天,看到了吕慈的演武后,林怀义更挫败了。 明明自己已经把师兄的实力预估的很高了,甚至比很多师门长辈都高,但还是低估了,而且是严重低估。 难道我和那个吕家二璧是一样的,都接不住师兄的一招? 一瞬间,林怀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不过,对于林怀义的挫败,张之维并没有察觉到,或者说,他的重心在自己身上,外界的人和事,只要不涉及到他,他一般不会过分探究。 此刻,他正盯着吕慈,金色的眸子微微闪光,细致入微的观察着吕慈身上每一处的发劲。 他逐渐明白了吕慈如意劲中的奥妙,吕慈确实按自己那天说的做了,但又没完全去做。 自己那天说的,对当前的吕慈而言,或许还是有些太难了。 吕慈并没有把震劲和崩劲融入到如意劲中,而是退而求其次,把叠劲融入了其中。 其实,这也很难得了,相当于有一个雏形了,如果他能在提升威力的同时,还能把这如浪潮般的叠劲叠的更密,密到连成一条线,那未必不能达到模拟自然天灾的程度。 而校场上,吕慈一套打完,收招,转身看向张之维,一脸恭敬道: “张师兄,这便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在江底练功的成果,你那天所指点的东西,对我来说,还是太高深了。” “我虽明白其中道理,却一直无法彻底领悟,但有一日,两方军阀在江边混战,炮火轰鸣,震得江水荡漾。” “那一刻我突发奇想,大地震动所发出的劲道无形,难以捉摸,但它的劲道透入江海之中,掀起的波涛却是有形的,那我何不由简入繁,先从江水的震动开始研究,一步步达到最后的目标呢?” “所以,我便开始了在大江中练功,初练之时,我需要穿上铁衣,才能在江底的暗流中稳住自己的身形,不受水的浮力影响。” “修炼一段时间,熟悉水的特性后,我就可以不穿铁衣,直接立于江中,与岸上无异。” “这时候,我放出如意劲,仔细体会水流的变化,并贯穿到了我身上每一个毛孔,来感受浪涛的力量。” “这让我体会颇深,并把这股变化融入到了如意劲中,也就是现在这样!” 在张之维面前,吕慈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这段时间的修行过程,和盘托出。 听了吕慈的修行感悟,在场所有人都朝他投去异样的目光。 这个异样倒不是轻视瞧不起之类的,而是有些敬佩了。 江底练功,翻江倒海,模拟天灾,所图甚大啊,不管成功与否,将来这异人界的大佬位置,必有他一席之地啊。 张之维听了吕慈所言,思忖了片刻,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道,每个人所走的道也不同,我的道,不一定适合你。如果,我说如果,我现在给出你不同的见解,那伱应当如何,放弃你现在的感悟,又去追逐我给的指点?” 张之维沉声道:“你既然已经找到了前进的道路,那就当坚守己道,锐意进取,方能火里栽金莲,外人的看法,不足道哉!” “多谢张师兄的指点!”吕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在来的时候,他心里想的便找张之维求证,想得到张之维的认可。 当然,他也想过,要是张之维不认可,并给出新的很牛逼的见解时,自己又当如何,是继续坚守此道,还是重新拓展? 他思考良久,一直都没得到结果。 但现在,张之维给予了肯定,但没给出指点。 一时间,他心里掀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或者两者都有。 这让他内心有一种不通达的感觉,如果这就是结果的话,那这次上龙虎山的指教之旅,有些不够圆满啊,差点意思! 吕慈抱手,目光灼灼的看向张之维: “张师兄,我想再和您切磋一次,还请您像上次那样,不留余手的和我一战,让切身实地的感受一番我和您的差距!” 闻言,张之维一愣,这家伙还挨打挨上瘾了吗? 是,这小子这段时间是有进步,可这点进步,在他面前,却还是不够看,远远不够。 就算他这段时间毫无寸进,依旧保持着在陆家大院的水准,那也不是现在的吕慈能撼动的。 而且,吕慈也不能见识到他毫无留手的出手,因为那样会死。 张之维有心拒绝,但突然想到自己早上才学的敕令上坛天兵的新手段,便说道: “咱们又无什么生死大仇,谈什么毫无保留,弄伤了,可就不好了。正好,我最近学了一门手段,你想不想试试?” 毕竟还要来这吕慈去辽东的,要是一巴掌打的需要休息个十天半个的,那不耽误行程吗? “求之不得啊!” 吕慈连忙道,相比张之维的大巴掌,他更想见识张之维真正的手段。 张之维笑道:“这是一门驱神役鬼的手段,需要起坛作法,敕令神力,用在我身上,不合适,这样吧,我找个师弟和你切磋!” 他打吕慈,一巴掌就行,这敕令神力的手段,自然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听张之维这么一说,作为四大家族吕家的二少爷,吕慈也不是毫无见识之辈,立马反应过来: “张师兄是想敕令上坛天兵的力量对吧!” “没错,要见识一下吗?”张之维笑道。 “上次陆家大院演武,曾见张师兄一招击溃五路下坛天兵,至于这上坛天兵是何风采,我却是从未见过,自然是想见识的!”吕慈咧嘴笑道。 “那好,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 张之维看向众师兄弟们,询问谁想上去和吕慈一战,他在旁边开坛做法,敕令神明为其助拳。 没人应答,通过之前吕慈的演练,众人对吕慈的实力,心里大抵都有了数,很强劲。 那些没信心上去一战的师弟,自然不会举手。 而有信心与吕慈一战的,多是张之维的师兄,年龄比吕慈大很多。 这要上去,就算赢了也不光彩,要是还借助张之维敕令的神力,那就更不光彩了。 所以,无人出战。 见无人应答,张之维便准备点人,他环视一圈,目光在林怀义身上停留了片刻。 注视到张之维的目光,林怀义往人群里缩了缩,避开张之维的视线,他不想和吕慈一战。 还藏呢……张之维心道一声,也挪开了目光,他本就没打算让林怀义上。 既然他要敕令神力,那自然得找一个实力比吕慈低的,林怀义上,他还敕令个鸡毛啊,直接让他和吕慈打不就成了吗? 最终,张之维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宣传部长’田晋中身上: “小田,你上!” “我……我啊?” 田晋中有些为难道:“我怕是打不过这位吕道友啊!” “无碍,你只管上,师兄架法坛给你掠阵!” 张之维让田晋中上场,同时又叫来林怀义,让他给自己跑腿,去取一些开坛做法必备的道具。 他要开的法坛略有些复杂,才通读了一遍,尚未完全简化,一些基本的仪轨还是要遵守的,或许多开几次,还能再简化一点。 林怀义动作很快,没多久,校场上就摆起一座法坛,令旗、位牌、符简、章表……一应俱全。 张之维手持东风大剑,站在法坛前,示意田晋中和吕慈开始比试。 “不用等张师兄你起坛作法成功吗?”吕慈问。 “不必,我开坛做法很快的!” 张之维说完,便开始脚踏七星步,嘴中念起经文: “元始上帝,真符敕行。元始太真,五灵高尊……” 而在张之维作法的时候。 校场上,田晋中和吕慈间的切磋已经开始了。 田晋中浑身金光附体,率先发起攻击。 而吕慈那高度凝结的如意劲附着在手上,形成宛若实质般的手套,游刃有余的应对着。 切磋刚开始,两人都有所保留,在相互试探,打的倒是有来有回。 但这种场面没有持续太久,战都经验更为丰富的吕慈,抓住时机,一拳轰出,拳头带着层层蔚蓝色光华,带着凶狠势头砸在了田晋中的脸上! 砰!! 田晋中身子倒折出去,用以防护自身的金光都被砸碎了一半,在校场上连翻三四个跟头,不过金光尚未完全破碎,所以倒没受伤。 “田道长,小心咯!” 吕慈脚下一动,正要扑上去。 忽然,一股极强的炁凭空出现。 他连忙回头,就见校场边缘,法坛之上,一股巨大的炁,像是从冥冥之中凭空降临了下来。 而在法坛前,张之维脚踏禹步,手持大剑,在张狂呼吼: “授你神霄玉府伏魔剑……授你阴阳二气混元甲……授你追风摄电踏云靴……再拨你金兵一千,风卒八百……” 张之维拿着大法剑,连比带划,每挥出一剑,就有一道极强的炁,附着在了田晋中的身上。 而原本被打飞,显得有些狼狈的田晋中,如得神助,顿时就支棱了起来。 第142章关键时刻,陆谨来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42章关键时刻,陆谨来了法坛前,张之维脚踏禹步,手中法剑挥舞,每发出一道敕令,田晋中身上就多一层光华。 神霄玉府伏魔剑这道敕令,加持在田晋中身上,让田晋中手上多了一把由炽烈电光构成的剑。 阴阳二气混元甲这道敕令,让田晋中浑身都被一股阴阳之炁包裹,防御力大增。 追风摄电踏云靴则让田晋中脚下被风雷环绕,行动间,风雷俱动,速度大增。 金兵一千这道敕令,则是一股精纯的庚金之炁,环绕在田晋中的身体周遭,他可以对其如臂使指,指挥这股庚金之炁去杀敌。 至于风卒八百这道赦令,则是一股青色的炁,也像那股庚金之炁一样,拱卫在田晋中的身边,听其号令。 在这些基础上,张之维手中法剑交划,又给田晋中加持了一些敕令。 只见田晋中浑身闪烁着五色霞光,这些光芒交互交缠,如同武道旗帜在招展飘扬。 再配上金光咒的金光,这一刻,田晋中就真如那抵天的神灵降临了一般。 吕慈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这就是道家的上坛天兵吗? 敕令神力化作无形的兵马加持己身,不像下坛兵马那般直接召唤兵马降临。 也不像神打术和出马仙一样,是用自己的身躯去做容器。 而是直接敕令神力加持己身,为自己所用。 “真是高明啊,如此一来,既不像出马仙和神打术那样,请灵上身,污染性命,也不像下坛兵马那样,会很难掌控!” 吕慈一脸感叹道:“难怪陆家大院时,那个叫风天养的一直想让张师兄你召唤上坛天兵,这比起他那种手段,可是高明的百倍都不止啊!” “夸张了,这只是一种比较高级一点的用法而已,小田,感觉怎么样?” 张之维问道,对于这种敕令神明的方式的效果,他也没底,不知威力如何。 “这种感觉嘛……” 田晋中仔细感受了一下,道:“有些不自在,我并没有感觉到修为的提升,只是觉得周围多了很多无形之物,这些无形之物依附在我身上,我可以掌控它们!” “比如这‘风卒’!” 田晋中一挥手,环绕周身的那些青色的炁顿时化作狂风呼啸起来。 “还有这‘金兵’!” 田晋中又一挥手,环绕周遭的金色的炁猛地一收,化作一柄柄明晃晃的刀兵悬于头顶,蓄势待发。 这一幕,让吕慈有些坐不住了。 开始,他在田晋中身上,并没感觉到什么压力。 但现在,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感。 他有种感觉,一旦让田晋中摸清并熟悉了这些敕令的用法,胜负可就两说了,毕竟,这些敕令可是张师兄打出来的。 吕慈一步跨出,猛攻过去。 见此情形,田晋中举起手中伏魔剑,滚烫的雷光在剑上翻涌,一剑挥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神霄玉府又名九天应元府,是雷祖的府邸,此剑自是雷霆环绕,有几分雷法的威势。 面对田晋中的雷剑,吕慈没有闪避,而是选择硬刚,若是在陆家大院之前,他是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如意劲的用法,便是利用其大小如意,变化莫测的特性对敌,根本不适合硬刚。 当初他和陆谨打,就是存了想试试陆谨力道的想法,有所准备的去硬刚了一下,结果还是被一拳打了个乌青眼。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放弃了如意劲诡谲多变的特性,而是不停在压缩劲力,让其几乎凝成实质,化作了两副臂铠般的东西附着在手臂上。 虽然这让如意劲不再像以前那么如意,但威力大增,让吕慈有了与人硬碰硬的底气。 “这才是真男人的战斗!” 吕慈暴喝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田晋中。 “砰!”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两人相抵,吕慈用宛如实质化的如意劲,挡住了田晋中的神霄玉府伏魔剑。 两人在相互角力,吕慈震动劲力,劲力穿透空气,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气浪,朝田晋中涌去。 “当当当……” 一圈又一圈的气浪轰击在田晋中的金光上,发出金铁低鸣的声音。 察觉的吕慈掀起的气浪威力一重高过一重,田晋中心念一动,阴阳二气混元甲发动,包裹住他的全身,只露出一双闪烁着金光的眼睛。 “张师兄敕令给你的这道阴阳二气,防御力很强,比你的金光咒要强!” 吕慈眯了眯眼,如意劲骤然爆发,如海浪一般,把田晋中淹没。 田晋中作为张之维的小迷弟,经常被张之维开小灶,自然也不是没两把刷子。 面对吕慈的进攻,田晋中下意识右肩上摆,用剑架住吕慈手的同时,一拳轰向吕慈的面门,他可没忘记,先前被吕慈打了一拳。 “砰!” 吕慈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拳,巨大的冲击力逼得他倒飞而出,摔出去老远。 倒地时,吕慈一个翻滚卸力,重新站了起来,刚才那一拳,并没让他伤筋动骨。 这倒不是田晋中手下留情,而是吕慈把如意劲凝实了,强行挡住了这一击。 不过,如意劲毕竟不是金光咒,护身瘴这种护体手段,被一拳打在面门,还是让吕慈脸色一阵涨红。 而在他对面,田晋中披甲执锐,五色的神光环绕周身,手中长剑闪电交织,得理不饶人,直逼吕慈而去。 吕慈不避锋芒,浑身炁劲勃发,继续硬刚,在改变如意劲的性质之后,他对当前这种大开大合,威猛无俦的战斗方式,简直深深着迷。 如意劲形成的臂铠和闪电伏魔剑爆发出激烈而短促的磕碰声,犹如两条彼此厮杀的恶蛟。 每次交击过后,都会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爆炸状逸散的电花,或者消散的紫色如意劲。 “金兵”和“风卒”一金一青,环绕在田晋中左右,灵性十足,如臂使指。 这还不算,再加上田晋中手里的伏魔剑,即便吕慈调动如意劲,豁尽全能,却也完全不是对手。 如意劲在越发激烈的战斗中,处于了下方。 龙虎山众多师兄弟看着这一幕,都心里有数,照这么下去,这位吕家二璧落败,也就几个回合的事。 晋中在得到了之维师兄敕令的神力后,竟然拥有如此战力,而且,看其状况,他动手时还有保留……林怀义一脸凝重的看着校场上的一幕,甚至把自己都代入了其中。 不过,他代入的对象不是田晋中,而是吕慈。 他在思考,若是自己去面对天兵加持的田晋中,有多少胜算? 这也算是间接性和之维师兄战斗了吧! 现在,林怀义已经不去想面对张之维有多少胜算了。 一想就挫败,一想就头疼。 而此刻,张之维也凝视着校场上的切磋,观战的人可能了解的不真切,但他是知道自己调拨了多少“兵力”给田晋中的。 若是田晋中不留手,直接一开始就梭哈,全力出击,怕是能把吕慈给秒了。 是担心自己掌握不好这股力量,把吕慈误伤了吗……张之维猜到了田晋中所想。 而这,与田晋中切磋的吕慈,自然也是猜到了,切磋时留手,让他感觉到愤怒和羞耻。 “出手,全力出手,我要见识力量,真正的力量!”吕慈怒喝道。 一听这话,所有人看吕慈的眼色都有些变了。 明知不敌,却不停手,反倒要求手段再狠点。 “这小子是个狠人啊!” “血气方刚,疯狂的很呐!” “战斗起来像个疯子一样!” …… 龙虎山的师兄弟们交头接耳。 王蔼站在人群里小声嘀咕:“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吕慈在江湖上,人送外号是吕家双璧之一,但在我们这群玩伴嘴里,他的外号可是‘疯狗’,只是没几个敢这么叫他,所以没给他宣扬开。” 而面对吕慈的要求,田晋中选择尊重。 他抬起手,调动所有加持己身的神力。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波动,自周身向外扩散。 “锵锵锵……” 空气中传出金属震动的铿锵声。 这是“金兵”发动了。 “金兵”是一股庚金之炁,金主杀伐,自然是锐利无比。 紧接着出动的“风卒”,“火兵”,“涡卒”…… 它们彼此交错,连成一片,化作五色的炁,铺天盖地的朝吕慈笼罩而起。 这一刻,田晋中放弃了用这些天兵神力护体,而是一口气将它们全部派了出去。 这就相当于,吕慈要正面硬撼张之维敕令的神力。 看着这一幕,吕慈面目凝重,严阵以待。 其实,他浑身的炁都在给他示警,在告诉他,不可硬撼,需要闪开。 但吕慈一咬牙,不仅不闪,反倒冲了过去。 切磋都不敢接招,以后与人血战,岂不是要被吓破胆? 他吕慈才不是什么懦弱之辈。 而在吕慈咬牙发起冲锋的时候。 天师府不远处的山道上。 一个身穿合身白色衬衣,灰色西装长裤,外套灰色西装马甲,一头白发拾掇的整整齐齐的英俊少年,正和一个青年道士有说有笑的走着。 第143章小队制服,我王蔼也要打高端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43章小队制服,我王蔼也要打高端局“道长,前方是怎么回事啊,出什么意外了吗?” 注意到前方几股强烈的炁引发的波动,西装白发少年问道。 青年道士也注意到了,说道: “那是咱们天师府的校场,平时很多师兄弟都在那里切磋,或许是他们搞出的动静吧!” “光是切磋就有这么大的动静吗?”白发西装少年一脸吃惊道:“天师府真是高手如云啊!” “陆施主客气了,哪有这么夸张,平时咱们演练,都是很克制的,出现这么大的场面,多半不是在演武,可能是之维师弟在给师弟们试验什么新招数吧!” 青年道士笑着说道,他的实力虽远不如张之维,但比张之维年长几岁,所以称他为师弟。 “我一来就看到张师兄在演武?那可真是运气好,快快快,道长,咱们快过去!” 一听到张之维在演武,白发西装少年风度翩翩的仪态不再,一脸急不可耐的说道。 “那走走走,我也好奇呢!” 青年道士也想看张之维演武。 刚才之所以表现的这么风轻云淡…… 这不是作为龙虎山东道主,要面子嘛! 旋即,两人在山道上兔起鹘落,很快就接近了校场,看到了校场上的场景。 此刻,校场上,吕慈手中裹挟着如意劲,一拳轰出,前方呼啸而来的“风卒”被砸碎,化作一圈圈风波往四面八方扩散。 不过,被砸碎,不代表被磨灭,“风卒”是上坛神明神力化作的天兵,这一下,仅仅只是相当于阵型被打散了而已。 吕慈连拍数掌,双掌起运间,如意劲如浪奔涌,搅动“各方天兵”。 但很快,吕慈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硬生生停下杀向田晋中的脚步。 只见被他打散的那些“天兵”,重新聚拢,包围了他。 随后,这些“天兵”呼啸,刀兵相向,汇聚成一道五色的风暴向他压过去。 四面八方都是炁,现在就是想避也避无可避了,当然,吕慈本来也没打算避开。 他聚炁与手,施展了如意劲的秘技——浑象流水转。 双手撑开,自身旋转起来,带动如意劲,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球形。 这是如意劲中一个非常好用的招式,攻防一体,在陆家大院演武的时候,吕慈他哥吕仁对张之维使用过,但被轻而易举的破掉。 如今,吕慈再用,紫色的如意劲和“天兵”们交织在一起,彼此崩灭的声音宛如闷雷。 刺耳的炸裂声震荡不断,激烈交锋中,吕慈面色狰狞,目眦欲裂。 但同时,他又在咧开嘴大笑,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他来龙虎山的意义啊! 他豁尽全能,如意劲被他运转到了极致,但即便如此,面对重重压进的天兵,他还是难以抵挡。 只见吕慈身上的如意劲寸寸碎裂。 在“天兵”的攻伐下,他的如意劲被磨灭的差不多了,与此同时,“天兵”也在消亡。 毕竟不是张之维本身的炁,只是他敕令的神明的炁所化,受制于法箓品级,威能有限,还是会被磨灭的。 吕慈手段齐出,榨干体内的每一缕炁,终究还是把“天兵”给磨灭的差不多了。 “呼呼!” 见自己成功了,吕慈大汗淋漓,双腿一软,毫无风度地跪坐在地上。 他大口喘气着,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嘴唇更是干裂出好几道碎伤口。 异人体内的炁是有限的,除开极少数会圣人盗手段的异人,绝大多数异人都很难长时间的战斗。 像那些什么大战几百个回合,战个几天几夜,一般都是话本才有的场面。 这一次对轰,几乎是把吕慈体内的炁给榨干了。 他现在的状态,虚弱到就是一个黄口小儿都能将他撂倒了,也就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晕倒。 吕慈费力的抬起头,去看校场旁边的张之维。 却看到一个穿的跟个洋鬼子一样的家伙,跳到了张之维的旁边,一脸惊诧的看着他。 “…………”吕慈一愣,饶是他心智坚韧,也不禁有一刹那的失神,等他反应过来,心里暗叫不好。 这个狗东西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的这么早? 他不是明天才来吗?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在自己最尴尬的时候赶了过来? 吕慈怒急攻心,竟一下子重重倒地昏死过去。 “这……这……怎么回事?” 一身西装革履的陆谨,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倒地的吕慈,又看了看校场中间的田晋中,有些不明所以。 之前赶来时,他还以为切磋演武的是吕慈和张之维呢,靠近了才发现,张之维在校场边缘的一个法坛后面,根本没出手。 难道龙虎山的实力这么强,随便一个弟子出手,都能击败吕慈? 作为吕慈的发小,陆谨和吕慈可谓是从小打到大,对于吕慈的实力,陆谨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很吃惊。 “小……怀义,赶紧的,把吕慈扶下去休息!” 张之维本想喊田晋中带晕倒的吕慈下去,却见田晋中立于场中,似乎在回味刚才的战斗。 料想田晋中是有所收获,在感悟,张之维就没选择打扰,而是叫了林怀义。 “哦……好……好的师兄!” 小透明一样的林怀义连忙跑过去,背起吕慈到校场边缘休息。 “嚯,好久不见,老陆,你这身行头,够时兴的啊!” 处理好后,张之维有些吃惊看向陆谨。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陆家的家徽…… 他一直以为陆谨后来那副西装暴徒的形象,是年纪大了之后才有的,没想到现在年纪轻轻便穿上了。 不过,张之维也不得不承认,陆谨生的一副风光霁月的好皮囊,配上一头飘逸的白发,再加上裁剪合身的定制西服…… 嗯,总之,人模狗样的!! 陆谨整理了下领带,笑道:“是吧,这是我母亲给我挑的,她最近在做生意,说外面很多人都这么穿,很好看,就给我和我父亲甚至太爷也定制了几套。” “不过太爷和父亲觉得是洋人那边的东西,不好看不说,穿着还没长袍舒服,但我觉得还行,就穿上了,没想到张师兄也觉得可以!” 陆家大院演武后,陆谨虽不像吕慈那般,对张之维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还是很敬佩的,现在得到张之维的认可,心里很高兴。 呵,这人模狗样的……张之维拍了拍陆谨的肩膀,说道: “回头给我也安排两身。” “啊……”陆谨一愣,旋即连忙点头,一脸高兴道:“行,到时候我一定请最好的裁缝,给张师兄安排妥当!” “对了!”张之维想了想,又道,“给二璧和胖子也安排两身吧!” “王蔼和吕慈也要安排?”陆谨说道:“我之前就给他们说过了,但吕慈笑话我是假洋鬼子,只有傻叉才穿,他吕慈就是裸奔都不会穿这个,王蔼也不穿,他说穿着不舒服,但我觉得还好啊!” “没事,先安排上,我来劝说!” 张之维心里暗道,不穿?打一顿就好了! 张之维打算弄几身西服,自然不是崇洋媚外,只是单纯觉得会方便一些。 毕竟是要去辽东搞事,那么免不了要去租界。 要是他一行人,又是穿西装,又是穿道袍,又是穿劲装,又是穿童装的,那得多违和啊?! 一路指指点点,麻烦肯定少不了,不如穿西装来的爽利。 在后世,穿西装,一般会被当成卖保险的。 但这个年头,在租界那些地方,穿一身西装和穿一身道袍,绝对是两个体验,至少不糟心不是。 “那……也行啊!” 陆谨虽摸不清张之维此举意欲何为,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几件衣服而已,又不费什么事,相比西服,他更关心吕慈的事。 “对了,张师兄,吕慈是在和那位小高功切磋中落败的吗?” 说这话时,陆谨脸上饱含笑意,一到校场就看到吕慈被一个不知名的小道士打的半跪在地,没什么比这更过瘾的了。 这段时间,吕慈老拿他在演武时被打哭说事,他都快烦死了。 现在,他能反击的手段,又多了一个。 而且,这个场面似乎更带劲,毕竟打得吕慈半跪在地的人,不是张师兄啊,那不得好好说道说道? “算……算是吧,具体的,你等吕慈醒了,自己问他吧!” 张之维对陆谨和吕慈之间的事,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也懒得过多解释,便让他们俩私下去掰扯去吧。 张之维看向王蔼:“对了,胖子,先前二璧告诉我,你父亲让伱来龙虎山,是想让你也来找我指教指教的,你说,你是想和我切磋呢,还是想和我的师弟们切磋呢?” 王蔼一听,顿时一缩脖子,和张之维切磋,他哪敢啊?陆家大院那次,有父亲在旁边,他都没敢上,更别说在龙虎山了。 “我就过来玩玩的,能不能不打啊?”王蔼小声道。 “不行,既然这样,那我就随意挑一个师弟和你切磋吧!” 张之维说着,环顾四周,对于王蔼的实力,他心里也没底,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估计强不到哪里去,就想随便找个师弟和他过过招。 见张之维真挑起来了,王蔼连忙说道:“打打打,切磋,我切磋还不行吗?但你不能做法派天兵,不然哪打的过?” “行,不派天兵,那就……” 张之维正想指派一个小师弟过去。 就听见王蔼又道:“能不能我自己挑对手?” 张之维一听,同意了:“可以,你想挑谁?” 王蔼一指角落里毫不起眼的林怀义,大声道:“他,我要和他打,和他切磋!” 第144章两个阴比之间的较量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44章两个阴比之间的较量王蔼手指人群:“他,我要和他打,和他切磋!” 众人纷纷朝王蔼所指的方向看去。 便见王蔼手指所指的是一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唯独一双耳朵很大的小道士。 小道士站在人群后面观战,露出大半个脑袋,若非特意注视,一眼望去,只怕会将其忽视。 “这小胖子还真是眼尖,居然挑到了怀义!” “糟糕,这个小胖子真鸡贼啊,怀义这小子,修为好像不太行,平时都不敢展示展示,这次别翻船吧。” “肯定是刚才之维让怀义过去打杂,被这小胖子注意到了,怀义一天老实巴交的,从没和人切磋过啊,居然被挑上了,有点气啊!” “是有点气啊,怀义出战的话,要是输给刚才那个吕家二璧,说实话,不丢人,但要输给这个穿的很喜庆的小胖子,对他来说,怕是个不小的打击啊。” 龙虎山的师兄弟们议论纷纷,林怀义从不展露手段,以至于他们也不知道林怀义的深浅。 “张师兄,不方便吗?”陆谨也发觉情况不太对,提议道:“要不重新挑人?” “重新挑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张之维看向王蔼,笑道:“你确定你要挑他?我可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再给我一次机会……王蔼一听,顿时觉得自己先前选对了,一脸兴奋道: “就那个耳朵很大的小道士,五尺差半寸的那个,就他,不变了!” 闻言,龙虎山的众师兄弟垂头顿足,在为林怀义担心。 张之维却是笑了,王蔼这个小胖子,是会挑人的。 “既然如此,那怀义,伱上去陪王家的这位道友过过招!” “这……那……那好吧!” 人群中的林怀义迟疑了下,还是走到了校场中间,他虽喜欢藏拙,却也分得清场合。 对方都指名道姓的要挑战他了,他若是退缩了,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还有龙虎山的脸。 到时候,就算师兄不抽他,师父知道这事后,只怕也会抽他。 校场上,王蔼拱手笑道:“王家王蔼,想领教一下小高功的高招!” 林怀义也拱了拱手:“高功不敢当,龙虎山小道士,林怀义!” 说完,他摆出架势,严阵以待,眼里带着警惕,脸上带着忐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王蔼笑道:“怀义师兄,你是东道主,要不,就让我先出招?” 闻言,天师府的师兄弟垂头顿足,这小胖子看起来憨不拉几的,实则奸诈的很呐,挑了个软柿子,还提这种要求,关键是,这要求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张之维则是笑了笑,终于见到王蔼阴险的一面了,还以为他会一直憨呢。 不过,这一场怎么说呢,算是两个阴比对上了。 “先手挑了对手,还要抢先出手,这有些说不过去了,张师兄,要不要我去说说?”陆谨小声对张之维说道。 陆谨从周围人的谈话中,也知道了大概的情况,这个耳朵很大的小道士,修为好像不是很高的样子。 他不想王蔼做的太过分,想给四家留点体面,赢就赢的堂堂正正,输也输的坦坦荡荡嘛。 “不过分,不过分,老陆,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哪一伙的了?” 张之维笑道,他算是明白了,为何都是发小,王蔼和吕慈却走的更近了。 从某种意义来讲,主要还是因为陆谨此人太正直了,遇事帮理不帮亲。 而吕慈和王蔼又不是那种屁股很干净的人。 所以,即便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还一起上过战场,有百年过命交情,但后来啊,却还是渐行渐远。 “张师兄哪里的话,切磋这种事,本来就应该公平的嘛!”陆谨说道。 “是该公平,但这本就是一场很不公平的比试!”张之维笑道。 “啊……”陆谨没太明白张之维话里的意思。 张之维继续道:“公不公平先不论,我的意思是,现在你们四家是一伙的,王蔼败了,你记得上去给他报仇!” 本就很不公平的比试,王蔼败了我去报仇……话都说的如此直白了,陆谨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张之维话里的意思,那个其貌不扬的大耳朵道士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陆谨连忙朝场上看去。 面对王蔼提出的自己先出手的无理要求,林怀义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继续摆着拳架,一脸紧张地看着王蔼,一副如临大敌,等王蔼先出手的样子。 而这副态度,被王蔼当成了默认,便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想要施展神涂秘技。 王蔼的修为远赶不上他父亲,所以尚未到达虚空做法的境界,需要做画。 其实,他兜里也有父亲赠予防身的画卷,但这毕竟只是场切磋,所以他便没用父亲给的手段,而是自己画。 但他要画,林怀义可不给他画的时间,一脚踢在校场的地面,卷起土石,朝王蔼踢了过去,同时脚步快速腾挪,直扑王蔼。 当他傻帽呢,让对方先手? 刚才他不说话,可不代表他同意了! 林怀义不想暴露太多实力,所以打算以取巧的方式,速战速决。 “喂,说好了的,你不讲武德啊!” 王蔼气急,刚才他还以为对方答应他先手呢,所以想一口气画出很多手段,齐齐进攻,结果没想到刚动笔,对方就冲了过来。 不过还好,神涂作画远不像画符那般麻烦,所以即便是刚动笔,王蔼也画出了一点东西,只见他抓着画卷猛地一抖。 一道水墨色的影子凭空绽放在空中,又很快消失不见。 张之维本身神觉敏锐,又有能看破虚妄的神眼,一眼便看出,画中飞出去的那道水墨色影子,化作了一团面目模糊的三尺大小的人形,朝林怀义冲了过去。 除了张之维外,其他人虽然不能直观的看到那团水墨色影子的真容,却也能感受到空气中有一团炁在冲向林怀义。 林怀义自然也感受到了,不过,他没施展手段硬抗,而是一个铁板桥下腰,躲过了那团影子的扑击。 “不讲武德,看招!” 王蔼怒喝一声,执笔,随意挥洒墨水,几只奇形怪状的影子又从画卷中飞了出来。 此刻,林怀义也运起了金光咒,浑身覆盖上了一层极其薄弱的金光,一看就知道防御力极差。 “这个金光咒手段,有些拿不出手啊!” “怀义,有点玄乎啊,别硬接,直接冲过去,切那个小胖子的中门!” “加油啊!怀义!” 场边,师兄弟在给林怀义打气。 似乎得到了师兄的提示,原本憨不拉几,想要用那薄弱的金光,去硬扛数只影子的扑击的林怀义,突然双腿一弯,蹭地一声跳起,躲开影子的扑击,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冲到了王蔼的面前。 一把夺过王蔼手里作画的笔,肩膀连同右膝盖齐齐撞在王蔼身上,趁他重心不稳,抓住他的小臂,抢过他的画卷,然后一记肘击打在王蔼的喉咙上。 一连串的进攻行云流水,没给王蔼半点还击的余地,手里的家伙事丢了不说,甚至来不及使用父亲留给他的护身手段。 “啊……噢噢……” 王蔼痛呼,想要认输,但喉咙要害被打了一肘,虽无大碍,也没伤筋动骨,但叫不出投降的话来。 而这个时候,王蔼放出去的那几道水墨影子,朝林怀义追杀了过来。 林怀义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连忙躲到王蔼身后。 霎时间,那几道水墨色的影子来不及闪开,一个个轰在了王蔼的胸膛上,还一股脑地往他身体里钻,疼得王蔼目眦欲裂。 见此情形,陆谨就要上去解围,他是知道那影子手段的,真要坐视不管,胖子那就得遭老罪了。 不过,张之维比他更快,只见他眼神一凝,虚空生火,往王蔼身体里钻的影子,顿时被烧的灰飞烟灭。 “呼呼呼……” 折磨结束,王蔼松了口气,咳出一大口血,又惊又怒的看着身后的林怀义。 只见林怀义站定于场中,双手抱手,低着头,看不清具体的眼神和表情,说道: “王少爷,承让!” 而这一幕,龙虎山的师兄弟们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随后爆发起欢呼声。 “好,好啊!” “怀义干的好,聪明!” “以弱胜强,以长击短,聪明!” …… 刚才这场切磋,满打满算,不足五秒,林怀义从头到尾,除了用出了一层薄薄的金光外,其他手段一点也没露。 甚至金光都没用上,直接一个出其不意,突进到了王蔼面前,把他暴揍了一顿,至于后面的狠招,那是王蔼自己作的,不关他的事。 反正从这场切磋中,师兄弟们只看出了林怀义不错的拳脚功夫,至于真正的修为,却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还藏呢,而且还很会藏啊,看来王蔼,不能逼你动手啊……张之维心里暗道了一声,看向陆谨。 此刻,陆谨已经扶着王蔼从场上走回来了。 王蔼鼻涕眼泪流了一地,嘴角还带着血,一看就知道伤的不轻,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陆谨,你是我的玩伴,你要帮我报仇,帮我找回场子,帮我教训那个大耗子一顿,他阴我,阴我啊,陆谨……” 第145章我陆谨一生只打巅峰赛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45章我陆谨一生只打巅峰赛校场边缘,喉咙挨了一肘的王蔼,一脸不甘,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他被打的很惨,让陆谨上去给他报仇,教训那个长得像老鼠的家伙。 “喂,胖子,有风度一点,你是被自己的手段伤到的,打你的那一肘子,已经很留手了!” 陆谨仔细看完了比试的全过程,即便张之维提前提醒了,他也没从林怀义身上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但这才是最可怕的,明明已经提前知道此人有问题,却找不到问题所在。 这个大耳朵道士,有些深不可测啊,胖子这次,或许输得不像展现的那么冤……陆谨心里暗道。 “陆谨,吕慈先前对抗张师兄的天兵,累晕了,你上去,伱去帮我报仇,好好教训他一顿,好不好?” 王蔼一脸不甘心的说道,若天师府的传统是护犊子,那王家的传统就是溺爱了。 王蔼一出生就被父亲和几个爷爷捧上了天,从小到大,除了在关石花那里外,都没怎么碰过壁,现在被打的这么惨,哪能咽下这口气? 他不停的撺掇着陆谨上去给自己报仇,在他看来,那个长得像老鼠的家伙,之所以能赢自己,全靠突然袭击。 要是拉开架势,对方一定不是自己的对手,而陆谨要比自己厉害很多,要是上场的话,一定能狠狠教训那个大耗子。 教训吗……陆谨看向林怀义。 此刻,林怀义已经走下了场,众多师兄弟都在给他喝彩,夸奖他机智,以弱胜强,没有堕了龙虎山的威名。 林怀义一脸腼腆的笑着,嘴里说着都是侥幸,都是对方大意,要是认真起来还很难说之类的话。 “这个样子……好像除了张师兄,其他天师府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叫林怀义的道士底细!” 陆谨脑中想起张之维之前说的话,“现在你们四家是一伙的,王蔼败了,你记得上去给他报仇!” 但既然张师兄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正好也可以见识一下天师府除张师兄之外的高手…… 陆谨正了正脸色,脱下西装马甲,连同之前拿在手上的外套,一同塞到了王蔼的手上。 “你这……” 王蔼一脸不解。 “去给你报仇啊!” 陆谨边说,边解开衬衣袖子上的口子,把袖口挽高一些,方便动手。 “给我报仇……”王蔼顿时一脸感动,“陆谨,你居然真的要上,你太好了……” 虽然王蔼一直在撺掇陆谨上,但其实他心里明白,以陆谨的性格,会上去帮他报仇的可能性很低。 但没想到,陆谨真的上了,这才是意外之喜啊,他都快感动的哭了。 “…………”陆谨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没过多解释。 看向张之维,两人四目相对。 陆谨点了点头,旋即走上擂台,朗声道: “在下三一门陆谨,想请怀义师兄指教一下!” “三一门陆谨,那小子就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大盈仙人的亲传弟子?” “被之维一巴掌打哭的那个?” “嘘,你小点声,当着别人的面,还是别这么说了,而且,被之维一巴掌打哭,不代表他就弱啊,先前那个吕家二璧不就是例子吗?” “那这么说的话,这个叫陆谨的其实很厉害?怎么办,怀义,你要上吗?” “我看还是别上了,休息休息!” 陆谨自报家门,天师府的师兄弟们议论纷纷,有人问林怀义的意见,上还是不上。 还有人提议林怀义不要应战,已经打过一场了,这场就算拒绝,也不会遭人诟病。 林怀义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而是扭头凝视着陆谨。 这就是被师兄一巴掌打哭的那人吗?光从气息上来看的话,比刚才那个胖子要强很多啊,要不要上呢! 一时间,林怀义有些纠结。 一方面想上去,试试通过几招击败陆谨,来获悉自己与师兄之间的差距。 一方面又很忐忑,如果他突然展露了实力,师兄弟们又该如何看他? 要不拒绝吧,我现在还远不是师兄的对手,就算打败他,也没什么意义,反倒平白给自己找一堆烦恼。 林怀义骨子里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但他又是个隐忍的性子,不在乎一城得失,只在乎最终目标。 权衡利弊后,林怀义刚想拒绝,就听见张之维道: “这么麻烦干什么,远到是客,怀义,你上去和陆老弟过几招,大家以后都是朋友,不用搞的那么正式,随便搭搭手就好,胜负什么的,都不重要!” 最后这句话,看似是对林怀义说的,实际是对陆谨说的。 “啊……这……” 张之维的话,让林怀义迟疑了下。 “之维,是不是太草率了,这不让怀义上去出丑吗,我观这位陆小兄弟的炁,那可是强健的很呐,怀义怕不是对手,要不让我上去试试招?” 一个年长一些的师兄说道。 张之维笑道:“师兄你多虑了,上次师父看怀义修行懈怠,就提点了一下他,现在他好像有些开窍了,下了不少私功,有点成果,我这不让他给大家伙展示展示吗?” “是吗?怀义这小子开窍了吗?” “还知道暗下私功,哈哈哈,怎么着,是想偷偷努力,然后吓咱们一跳是吧!” “之维都这么说了,看来怀义还是有所成就的嘛,要不上去试试,让咱们开开眼,看看成果?” 听到林怀义在偷偷练功,而且很有长进,一时间,天师府的师兄弟都在为他高兴,给他加油鼓气,丝毫没因此有什么芥蒂。 而这些鼓励的声音,让林怀义一怔,生出一种愧疚之心,师父,师兄他们如此待他,他却处处隐瞒,不与他们交心,难怪那日师父如此大发雷霆。 那要不,就上去展露一点身手吧,一步步来……林怀义扭头去看张之维。 张之维对他挑了挑眉,示意他快上。 林怀义一咬牙,走上了校场。 而在林怀义迈上校场的一瞬间,张之维隐约察觉到后方有一道极其隐匿的气息,一闪而逝,在场的众人里,除了张之维,谁都没有察觉到。 这……是师父的气息,他又在偷窥?张之维反应了过来,不过却没去戳穿。 对于师父张静清的想法,张之维大概是知道的,对于林怀义的想法,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但对此,他有些不敢苟同,在他看来,一些注定无法完成的事,就不要过分的给予希望,那会成执念的。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怀义不可能超过他,师父却给怀义几年私功,让他日日夜夜以超越自己为目标而前进,这不是把执念扩大了吗? 这种执念会成心魔的,张之维突然有些理解,为何后来林怀义要促成三十六贼结义,去探寻那八奇技了。 林怀义太想变强了,太想进步了。 那在林怀义领悟到八奇技炁体源流后,去找他再打过一场吗? 张之维不清楚,不过就算打,结果也是早就注定了的。 一步一步来吧,先让老陆和你过过招……张之维凝视校场。 此刻,场上,陆谨和林怀义两人互敬了个抱手礼后,开始动手。 战斗开始,依旧是林怀义抢攻,金光以炁化形,附着在手上,戳向陆谨的喉咙,但被陆谨一个反握挡住了。 随后陆谨反击,立马脚步旋拧,与林怀义见招拆招,缠斗起来。 两人的一连串的动作,让人目不暇接,身法拳法配合之精妙,引得众人连连惊叹。 “怀义还藏了一手啊,也难怪,否则之维怎么会放心让他上去找虐。” “真是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怀义,竟有这番身手。”田晋中也是一脸惊叹道, “很吃惊,待会儿还有更吃惊的呢!”张之维笑道。 场上,两人脚步腾挪,砰砰砰的踏地声音不停。 蓦地,陆谨被一拳打中胸口,蹬蹬蹬飞退。 场下,王蔼一惊,他是万万没想到,陆谨面对那个阴损的大耗子,竟然会吃亏! 陆谨也皱起眉头,没想到此人看起来其貌不扬,体内的炁也不强,但路数却让人琢磨不定。 刚才两人短暂交锋,期间碰撞十余次,就在陆谨觉得自己摸透对手的路数的时候,林怀义忽然变招,差点一拳轰中他的胸口,幸亏他反应很快,这才没吃太大的亏。 “此人对炁的掌控上比我高,不能再试探了,得以力破局!” 陆谨暗道一声,体内炁如泉涌,浑身白炁氲氤,皮肤几乎成透明色,就连瞳孔都闪烁着白光。 他开启了逆生状态,而且是在和张之维切磋之后,在师父左若童的指点下,更进一步的逆生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能不能抗住张之维一巴掌,他不敢保证,但肯定不会被随随便便就截停体内的炁。 “这是……” 林怀义不知其中底细,忽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刚要做出反应,陆谨已经瞬间逼近,拳头裹挟着先天一炁,带着极凶的势头砸下来。 “砰!!” 林怀义不知逆生三重的厉害,一时间错估了陆谨的力道,没有及时调整体内的炁。 这导致他那特意收敛,伪装的很薄的金光,被一拳打了个粉碎。 随后,劲力透体,他整个直接被打飞了出去,在地上连翻三四个跟头,躺地上不动了。 校场上,陆谨站立,浑身冒着白光,干净的脸上,双瞳湛然,如神如魔。 “好耶!!” 王蔼激动地跳了起来,大声欢呼。 天师府的众人则是一片哗然。 “这就是逆生三重吗?那个陆谨的炁,一下子强了好多啊!” “战斗时突然变强,冷不丁的来这么一下,这谁顶得住啊?” “谁顶得住?之维不就顶住了吗,还一巴掌把他打出了这个状态,还打哭了!” “说之维就没意思了,他是正常人吗?还是看看怀义怎么样了,这一下不轻啊!” “慌什么,你看之维都没动呢!” 而此刻,张之维则是在摇头,暗骂林怀义脑残,明明金光很厚,质量很高,特意的弄那么薄一层干嘛?做秀给谁看啊,活该挨打! 田晋中则是一脸担心,正要上场看看林怀义怎么样了。 却见林怀义缓缓站了起来。 陆谨那一拳确实不轻,林怀义左眼被打成了个乌青眼。 张之维摸了摸鼻子,想起上次吕慈也冷不丁的被陆谨打了个乌青眼,剧情里,百年后,他也被老陆打了个乌青眼。 陆谨这小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动起手来还真不讲究,专打眼睛啊! 而此刻,场上,林怀义一言不发,用手轻揉着眼睛,凝视着陆谨。 随后,浑身金光大作,一股远超先前十倍的金光覆盖全身,脚下猛地一踏,身形暴掠而出,拳头就如猛雷一般,对着陆谨那张英俊的脸轰出。 那一拳,好像把林怀义打醒了! 不装了,摊牌了,他林怀义是高手。 要手段全出,三招之内,拿下陆谨。 第146章藏不住了,进击的老陆倒下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46章藏不住了,进击的老陆倒下了“第一招!” 林怀义心里默念一句,他浑身的金光宛若实质,就如一道金色闪电般朝着陆谨飞掠而来。 不过,老陆刚的一批,逆生状态全开的他,全无畏惧,运起先天一炁,一双肉拳汇聚出的层层光华,直接砸向林怀义的金光。 “铿锵!~” 激烈的金铁低鸣声响起,相碰之下,白色的光华破碎。 这次,吃亏的是陆谨,不过他没被打飞,而是被打得倒退了数步。 “第二招!” 林怀义双目冷色正浓,得势不饶人,一个飞膝挺近,撞进陆谨中门,陆谨连忙双手挡住。 “第三招!” 林怀义心里默念一句,聚炁于手,趁势一记左勾拳,朝着陆谨的眼睛轰去。 陆谨一偏头,眼睛是躲过去了,但一张帅脸却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击。 “轰!” 一声闷响,陆谨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 “刚才是左脸,现在来个对称的,右脸!” 林怀义则灵活的像只大耗子,用脚带了一下陆谨的脚腕,朝前一勾,把陆谨勾倒,然后右脚支撑翻身,飞起一脚踹在陆谨的右脸上。 林怀义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一身功夫却是扎实无比,与之相比,陆谨甚至显得有些稚嫩。 而且,和之前林怀义被陆谨突然开启逆生状态,实力突然大增,猝不及防被打飞一样。 陆谨也没想到林怀义突然就猛了这么多,防备不足的情况下,直接就吃了一套连招,最后被一脚踢在脸上,踢飞了出去。 林怀义微微偻着身子站在原地,注视着空中旋转的陆谨,只等他摔在地上,然后爬不起来,抱手说承让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陆谨不仅没有摔在地上,反到在空中一个旋身,干净利落的落地站立。 陆谨揉着脸说道:“胖子输的不冤啊,你隐藏的够深,拳头也够重,但比起张师兄的巴掌,你差远了!” 说话间,只见那张被打得有些肿胀的俊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几息之间,便已恢复如初。 这便是逆生三重的可怕之处,不仅提高攻击力,防御力和速度,还会大大提升自愈能力。 可以这么说,若不能直接放倒陆谨,那就非得把他体内的炁耗光了,才能拿下他了。 所以,林怀义三招之内拿下陆谨的计划,宣告破产! “是那些白炁,这家伙受伤的部位短暂的炁化了,从而修复了伤势,这就是逆生三重的能力吗?那之维师兄上次是怎么一巴掌把他解决掉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门道吗?” 林怀义心里满是震惊和不解。 这时,恢复完毕的陆谨,朝着林怀义飞掠而来。 这次,陆谨心里有了底,改变了打法,林怀义很难像先前那样,直接给陆谨来一套狠的了。 一时间,战况焦灼了起来。 而场下,惊呼声此起彼伏。 “我去,这身手,这就之维说的怀义的实力吗,这金光的厚度,感觉都不是惊喜,是惊吓了。” “是啊,按理说,怀义这修为,上一局打败那个胖子应该很简单啊,怎么搞的惊险万分的样子?” “其实严格来说,上一局也不是惊险,是怀义没用什么手段,突然进攻把对方拿下了,给我们一种他取巧得胜的错觉,不过,怀义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有些可怕啊!” “是啊,别的不说,单论这金光咒的造诣,这可不是突然开窍,下一阵子私功就能办到的啊!” “说的也是,这是水磨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也就是说,怀义的修为应该一直不差才对,那为何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和咱们切磋演练,搞的我们还以为他修为不行呢,他在隐瞒什么啊?!” 天师府的师兄弟们议论纷纷,对于林怀义的做法,很是不解。 而小胖子王蔼,则是一脸呆滞,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这个打杂的其貌不扬的小矮子,竟然这么厉害? 亏自己还把他当软柿子捏,这是挑到铁板上了啊! “师兄,这是怀义?他在金光咒上的造诣怎么这么高啊!” 张之维身旁,田晋中也是一脸吃惊。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实力比林怀义要强一些,却不曾想,自己要弱些,而且是弱很多。 “你不记得了吗?师父曾说,怀义一直在下私功,让伱别一天跟着傻乐,也要努力一点吗?”张之维说道。 “师父还说了你也在下私功!”田晋中说道。 “我那叫私功吗?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在修炼,大家都知道的!” 张之维接着说道:“不过你说的没错,怀义在金光咒上的造诣确实不低,你注意到没,他的金光强度虽然很一般,但他对金光的掌控程度却很高。” “刚才在朝陆谨冲过去的时候,他的护体金光在一瞬间变化了数次,这是他在让自己的金光呈流线型,让阻力变的更小!” 这种细致入微的掌控力……其实张之维也能办到。 不过,他一般不会去在意这些旁枝末节。 听了张之维的分析,田晋中恍然大悟: “还有这般门道吗,我根本就没注意到啊!” 但紧接着,他又发现了盲点:“对了,师兄啊,你怎么说怀义的金光强度一般啊,怀义这金光的强度,怎么看也不一般吧!” 张之维沉默以对,总不能说怀义的金光对你来说很强,但对我来说很一般吧。 田晋中也不傻,瞬间反应了过来,师兄是拿自己对比的。 这让他暗自咂舌,他是知道师兄金光咒修为高的,但具体有多高,心里却没数。 现在怀义展现出的金光都这么厉害了,但师兄却还是觉得很一般,那师兄的金光咒得多厉害啊?! 不过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就被田晋中抛之脑后了。 师兄厉害是应该的,重点是怀义是如何变的这么厉害的。 “师兄,你说怀义为什么会练出这么强的掌控力呢?明明他很少演练的,偶然展示,表现的也很弱,总不能无师自通吧?!” 张之维道:“可能正是因为他每次展示都表现的很弱,所以控制力才会这么高吧!” “…………”田晋中脸色一滞:“师兄,你要不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什么叫每次展示都表现的很弱,所以控制力才会这么高?!” 张之维解释道:“因为想隐藏,也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藏一时还好,但想要藏很多年,却是难度登天。” “毕竟咱们天师府的门人,也都不是棒槌,想要骗过我们,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平时的一言一行,一个脚步一个呼吸都得注意。” “可以说,想瞒过所有人,必须要把身体的所有状态,都要伪装成他想要展示给大伙的那个程度才行!” “如果藏的不够,则会暴露,如果藏的太多,则又会太假。说到底,这是对炁的掌控力的一种磨炼,怀义这小子,通过这种方式,锻炼出了惊人的控制力啊!” 田晋中听的目瞪口呆,还能用这种方式来提升对炁的掌控力吗? 所以说,怀义看似经常和他上山掏鸟,下水摸鱼,但其实时时刻刻都在修行? 师父经常说我们傻乐,原来,傻乐的只有我自己? 田晋中觉得很受伤,脑中莫名想起师父经常训斥师兄的口头禅 ——孽畜啊! “对了,师兄,那怀义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在我们面前隐藏修为呢?”田晋中想了想询问道。 “我怎么知道?”张之维说道,“具体缘由吧,等这场切磋比试结束后,你自己去问他吧!” 闻言,田晋中蓦然不语,静静看着场上的情形,不再去想这些事。 他与林怀义的关系,让他不敢,也不想往坏的方面去想。 而在张之维和田晋中谈话期间。 校场上,陆谨和林怀义激战正酣。 先天一炁和金光碰撞时发出的金铁低鸣声和掠空声此起彼伏。 一白一金两道身影彼此碰撞,纠缠在一起,速度快到都有些看不清轮廓了。 两人打的很激烈,各种手段你来我往。 这期间,虽然陆谨一直占下风,但他很顽强,靠着逆生三重的高恢复的能力,就是不倒下。 反倒是林怀义,开始有些急了,为什么这个师兄不用雷法,甚至都不用金光咒都能一巴掌干翻的家伙,到了他这,即便是金光咒都火力全开,却也不能迅速拿下? 之前还预测能接住师兄十几招,但现在看来,是我过分高估自己了。 现在该如何,是慢慢耗光对方的炁,把他磨败。 还是使用阳五雷,干净利落的将其击败? 一时间,林怀义陷入两难,既想隐藏自己部分实力,又想快速拿下陆谨。 但这谈何容易?毕竟陆谨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不施展点真手段,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打败? 特别林怀义面对的还是陆家大院一战后,得到过张之维的指点,又被大盈仙人左若童调教了一番的陆谨。 虽然林怀义也被天师张静清调教了一番,但无奈林怀义想藏拙啊。 暗处,张静清看的直摇头,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果然啊,林怀义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鼠辈。 鼠辈最爱囤积东西,无论是钱财还是实力…… 其实,这些东西,他囤着毫无意义,但他就是不能不囤,不然就会不得安心。 这也是林怀义为何不用阳五雷的原因,不是看不起陆谨,而是手里捏着个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绝招,心里会很安心。 用还是不用阳五雷呢,林怀义心里在纠结,一时间思绪万千。 于是,陆谨抓住他纠结的间隙,聚炁于手,轰然洞出,拳头化作白金流光,恐怖的劲力狂暴倾泻! 金铁低鸣声不断响起,气劲纷飞,校场的地面都被震出一道道裂痕,林怀义再次被陆谨打飞了出去,甚至那厚厚的护体金光都被打碎了一角。 “怀义师兄,切磋的时候,可不要分心啊!”陆谨笑着提醒道。 年轻时的陆谨还不像老了那般混不吝,动不动就你他吗的,现在他还很有风度,即便脸上挨了几拳,心里憋着一股气,但却没展现出来,嘴里还说着场面话。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低头,地面电光疾走,形成了一个圈,正把他围在当中! 这是……雷法?这个其貌不扬的小道士居然还会雷法? 陆谨心里惊诧,还没来得及等他做出反应,就见围着他的那些闪电猛然一缩,刹那间,炽烈的电光冲天而起,绚烂灿白的光塞满眼前,陆谨只觉得眼里尽是炽光,耳中全是轰鸣。 逆生三重是厉害,但终究不是一门护体的功夫,扛不住威猛无俦的阳五雷。 一阵滋滋滋的声音过后,陆谨西服破碎,整齐的白发被点成球头,灰头土脸的倒下。 校场另一边,被打飞出去的林怀义,缓缓地站了起来,身上跳跃着大大小小的电弧。 第147章捕获大耳妖人一名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47章捕获大耳妖人一名见林怀义用出了雷法,顿时之间,整个校场鸦雀无声。 小胖子王蔼更是瞠目结舌,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矮子,居然是龙虎山被赐予雷法的存在,雷法啊,只授高功和冒姓弟子,这个老鼠一样的家伙居然也会? 天师府的众人看向林怀义的眼神也有些复杂,开始在得知林怀义下私功,且进步不小的时候,众人是为他感到高兴。 但得知他是故意隐藏,而且修为很高的时候,众人心里则是不解,是猜疑,是揣测,在怀疑其动机。 但等他展露出雷法之后,猜忌和怀疑倒是没了,毕竟雷法只有师父才有资格传授,林怀义会雷法,说明他是得到了师父的认可的。 但师兄弟们的心里却难免还是生出一丝芥蒂,藏着掖着的,把我们当要防备的外人是吧! 故而,他们看向林怀义的目光,多了一丝疏远。 林怀义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但他却不知该如何去做,顶着一个乌青眼,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对于这种情况,张之维是有预料的,但这也在所难免的,任谁在得知自己不被信任之后,都会有所芥蒂。 这得靠林怀义自己去修补关系了。 张之维看了一眼两只眼睛乌青的林怀义,又看了眼躺在地上不动的陆谨。 这两个家伙,下手够狠啊…… 张之维推了一下王蔼:“胖子,傻愣着干啥呢,赶快去把老陆背回来啊!” “哦哦……好!” 王蔼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林怀义,绕过他,从校场边缘进场,背起陆谨就往张之维方向跑。 林怀义瞧了他俩一眼,转移目光看向张之维,他有些迷茫。 其实,对于暴露实力这事,他内心预演过很多次,但从未想到是通过这种方式。 但很快,林怀义的眼睛就坚定了下来:“师兄,我想请你指教一下!” 张之维一愣:“我?你要和我打?” 林怀义点头道:“是的,不久前,我通过了师父的一个考验,学得了阳五雷,但进展颇慢,还请师兄上来指教一下,让我感受一下真正的雷法,也让我知道一下我与师兄你的差距!” 既然已经藏不住了,那索性就不藏了,林怀义想切身感受一下自己与师兄的差距,如此,这样才更好追赶。 “那好说啊,咱们师兄弟间,客气个啥?” 张之维笑了笑,在师兄弟们注视的目光中,走上了校场。 见对外切磋变成了龙虎山内战,师兄弟们议论纷纷。 “怀义这小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居然要去挑战之维了,伱们说,他有几成胜算?” “怕是很难有胜算啊,你们没注意吗,刚才怀义颇为艰难,用雷法突袭才取胜的陆谨,在陆家大院时,可是被之维在不使用金光,不使用雷法的情况下,一招打哭了啊,这怎么看也不像有胜算的样子!” “也是,说起这事,我都觉得离谱,这个陆谨实力不弱啊,关键是还很能抗打,之维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打败对方的呢?” “不是说了吗,一巴掌!” “废话,我不知道一巴掌啊?我想知道其中的门道!” “这谁知道呢,看看能不能从怀义和之维的切磋中看出来吧!” 校场上,林怀义伸出一只手:“师兄,请!” 张之维神色如常:“你先出手!” “那师弟就不客气了!” 林怀义眼神一凝,浑身金光呈流线型,裹挟着闪电,猛雷般冲了过来。 “铿锵,铿铿铿……” 一声巨响传出,林怀义五指并指成剑,指尖金光以炁化形,凝聚出锋利无比的炁刃,猛烈地劈在张之维的金光上,发出一连串让人牙酸的声音。 张之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没有丝毫动作,如同没事人一般,看着林怀义不断劈砍着自己的金光。 “一点也劈不开吗?” 林怀义有些错愕,这金光炁刃是他特地打磨的,依靠同宗同源特性,专门用来破金光咒。 他曾经以这金光炁刃为矛,以自身的护体金光为盾,来做实验,结果是护体金光被轻易切开。 但现在,能轻易切开自身护体金光的炁刃,却半点也撼动不了师兄的护体金光。 那师兄的金光咒造诣得有多高啊? 他这金光明明看起来也不厚啊,怎么就这么难破? “厉害啊,怀义,你这金光所凝聚成的炁刃,有点意思啊,要是修为再高点,说不定就能劈开我的护体金光了!” 张之维笑道,他因为有雷法的缘故,对金光咒的应用更多的是护体。 类似这种炁刃的手段,却是没研究过,总的来说,林怀义这手,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师兄,尝尝这个!” 林怀义猛喝一声,掌中闪电环萦,配合着金光,再次劈来。 这次,张之维没再单纯用金光去扛。 倒不是扛不住。 而是切磋嘛,他若是开个金光咒往那一杵,也不动手,就任凭对方去打,看着对方手段耗尽都破不了防,那不纯纯侮辱人吗? 对于自家师弟,张之维还是会给点面子的。 只见张之维一伸手,直接抓住了林怀义闪电环萦的右掌,让其不得寸进。 “什……什么?!” 林怀义眼睛一瞪,不用金光咒,不用雷法,空手接住了我的阳五雷? 这比直接用金光咒硬抗还要扎心啊! “呀呀呀!” 林怀义低喝,掌中冒起更为炽烈的电光,想要挣脱张之维的右手。 但却丝毫都不能撼动,就好像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泰山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雷法一碰到你,就好像泥流入海一样,消失不见了!”林怀义满脸不解。 “怀义啊,你非常擅长控制炁,那你应该明白,阳五雷的本质是肺金之炁和心火之炁的生发反应而成,我把你的反应打断了,你的雷法不就没了吗?” 张之维笑道,这对他而言不难,他现在甚至可以控制两炁合一而不生发闪电,更别说单纯截停林怀义的反应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修为比林怀义高,若是师父使用雷法,他怕是截停不了。 听了张之维的话,林怀义一愣,愤愤道: “师兄,你刚才说我很擅长控制炁,那你以一种不知名的方式,把我的炁截停了,这算什么啊?” 张之维笑眯眯道:“那当然是我更擅长啊!” 林怀义:“…………” 汝听,人言否! “师兄,给师弟一句痛快话,你到现在为止,用了几分力?”林怀义沉声问道。 “大概用了……七分吧!”张之维一脸认真道:“我很认真的!” “胡说,你分明连一分力都没有用,你根本就没对我出手过,怎么能说用力呢?” 林怀义大声道,他知道自己与师兄实力相差甚远。 切磋前,他就有心理准备。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差这么远啊! 他都手段齐出了,师兄甚至都还没出手。 这算什么切磋? 这根本不能算一场切磋! “怀义啊,说到底,这只是切磋,你总不能让我把你另外一只眼睛也打青吧!” 张之维笑道,他和林怀义的切磋,就好像一个一米九的壮汉,和一个三岁小孩子打。 小孩子打你一拳,你总不好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吧,又不是外面的熊孩子,还是要讲究一点同门之谊的。 “师兄,我不需要你留手,我和那个吕慈一样,也想见见你真实的实力,切身实地的感受一番我和你之间的差距!” “你动手吧,就用雷法,不用拿我当什么师弟。” “你就当……当我是个潜伏在龙虎山的十恶不赦的全性妖人,来吧,师兄!” “来吧,张之维,让我这个妖人,瞧瞧你有几斤几两!!” 林怀义狠声说道。 怎么一个二个都想找虐……张之维无奈道: “那么,大耳妖人,如你所愿!” 说罢,抓住林怀义的右手微微一用力,一股沛然巨力自掌心喷薄而出。 与张之维扺掌相对的林怀义,顿时有种泰山崩于前之感。 他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量打飞了出去,从校场中间,落到了校场边缘。 “势大力沉,我的金光堪堪挡住,不错,再来!” 林怀义正打算朝张之维猛冲过去,但刚踏出一步,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停下来,看向地面。 只见地面猛烈震颤,挤压的整个校场都皲裂变形,一道道电花雀跃环绕周围,拔地而起,电光交织间,如网履一般,形成了一个闪电囚牢,把他困在了其中。 “好了,见识到了吗?” 张之维伸手,遥遥一握:“捕获大耳妖人一名!” 第148章试试就逝世 细蛇般的电弧在攒动,张之维在校场上制造出了一个闪电囚牢,林怀义就如那笼中鸟一般,被困在其中。 “师兄,你认真了吗?”闪电囚牢中,林怀义问。 “那肯定是认真的呀!” 张之维一脸认真道:“怀义……我可真是按照对付山下妖人的手法来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试着闯一下!” 看着环绕周遭的闪电囚牢,林怀义一咬牙,他本就想试一试自己与师兄间的差距,冷哼一声: “试试就试试!” 旋即,金光咒全开,护住全身,而后强冲闪电囚牢。 刹那间,电蛇狂舞,林怀义的金光咒仅仅只支持了片刻,便在炽烈的闪电狂轰下破碎。 巨大的电流在林怀义的身体里乱窜。 他的咽喉肌肉在过电的状态下颤抖,不自觉的发出“诶诶诶”的惨叫,全身上下每块肌肉都在痉挛。 “我艹,你小子可真够勇的!” 见此情形,张之维连忙撤销了闪电。 电光熄灭,林怀义沉重地砸在地面,昏死了过去,浑身冒着袅袅的白烟。 “怀义,怀义!” “怀义,伱怎么样?” “卧槽,之维,你这下手不轻啊!” 见林怀义如此惨状,观战的师兄弟们连忙过来查看情况。 虽然之前林怀义对他们不够信任,隐藏修为,但多年的同门之谊还是在的。 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几个孽畜,说是切磋指教,一个下手都重的很呐,一点都不顾同门之谊,也不怕闹出事啊?!” 听到这个的声音,众人齐齐一愣,额角出现一丝冷汗,回头看去。 只见天师张静清背着手,就现在校场边缘,眼神不善良的看着众人。 “哪能啊师父?我有分寸的,我是按怀义之前金光的程度劈的,而且撤的及时,没有大碍!” 张之维说道,他对自己的力量掌控程度很有自信。 “你很有分寸?!” 张静清冷哼一声,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林怀义,发现确实无碍后,略微松了一口气。 旋即指着被安置在一旁的陆谨和吕慈,没好气道: “你下手是挺有分寸的,但做事的分寸呢?他们远道而来,茶水都没喝一杯,就被你们打成这样,这就是我们天师府的待客之道?这就是你的分寸?” 众人闻言,看向晕倒的吕慈,狼狈的陆谨,无助的王蔼,顿时感觉好像有些太过分了啊。 但这一切也不能怪他们啊,都怪之维,是他安排的…… 众人齐齐看向张之维。 张之维摸了摸鼻子,这事好像是有些不地道了。 他本来想的是,异人嘛,以武会友,点到即止,结果哪曾想这几个家伙年轻气盛,一个个越打越狠,最后搞成这个样子。 张静清,瞪了一眼张之维: “你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他们俩带下去治疗,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非得抽你不可!” “哦哦,好,好的,我就这去!” 张之维连忙走过去,一手提起陆谨,一手提起吕慈,化作一道金光,一溜烟儿的就跑没影了。 师父发怒,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王蔼愣愣地看着张之维的离开的方向,一个人站在原地呆滞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连忙连滚带爬的追了过去。 “张师兄,等等我,等等我啊!” 几个惹事的走了,张静清又扫视了剩下的弟子们一眼,训斥道: “还有你们,一群没用的东西,怀义隐藏修为这么多年,居然一个察觉的都没有,都滚回去反省!” 一听此话,众师兄弟如蒙大赦,顷刻间作鸟兽散,跑的没影了。 最后,整个校场只剩下林怀义和张静清两人。 张静清看着林怀义:“人都走光了,别装晕倒了,张之维那小子,下手确实很有分寸!” 林怀义悠悠转醒:“师父,我只是还没想到怎么面对师兄弟他们,他们好像对我有了隔阂!” “什么怎么面对?你对他们有所隐藏的时候怎么不想这些?”张静清没好气道。 林怀义低下头,羞愧难当。 张静清吐出口气,有些欣慰道:“藏了这么多年,为何今天破功了?” 浑身焦黑的林怀义,顶着个乌青眼,声音非常虚弱的说道: “师父,弟子最近有些心乱了!” “因为张之维?”张静清问。 林怀义点了点头。 张静清道:“刚才之所以出招那么狠,是知道陆谨被张之维一招击败,所以自己也想试吧试吧?” 林怀义点了点头,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并且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三招击败陆谨。 但结果却是差强人意,不仅没能三招击败,反倒斗了个你来我往,甚至是用上了雷法才取胜。 “打完了,有何感想?”张静清问。 “我与师兄,相差甚远!”林怀义叹了口气:“比我想象中的更远,想要赶上师兄,摇摇无望!” 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林怀义,张静清拎了拎眉,其实在知道林怀义铆足了劲,是想超越张之维的时候。 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他原本的打算是,让张之维来当林怀义的磨刀石,来作为他奋斗的目标。 等到林怀义实力提升到一定程度后,在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安排两人切磋一场,点破其中差距,让林怀义直面心中执念,破除心境障碍。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提前了。 不过,这也并非是坏事,这种执念,早一步戳破也好,只希望林怀义不要一蹶不振。 想了想,张静清问:“那现在还想不想超越张之维?” 林怀义抬头看天,有些迷茫,有一种这些年的苦修都白费了的感觉,明明都这么用功了,差距却越来越大,还让师兄弟们对自己有了隔阂,莫名的,一股疲惫涌上心头,像是被一下子掏空了精气神。 看着林怀义一脸烂怂样,张静清怒道:“因为差距大,因为失败,就要自暴自弃,那你这些年在山上学到了什么?” “怀义,你要记住,你和师父一样,都是个求道之人,你我最是贵生,你见过那个求道之人,因为想走的道不好走,就要轻言放弃?” “求道求道,当你觉得道路艰难,前路无望之际,那便是修行时。” 前路艰难之际,便是修行时……林怀义脑中默念张静清的话,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师父,我懂了!” 张静清点了点头:“明白了就好!” “对了师父,您老之前不是说,师兄嚣张,想找个人收拾他一顿吗,我看呐,您老也别指望别人了,赶紧趁着您还打的动,自己上吧,要是再过几年,怕是就打不动了!”林怀义说道。 张静清:“…………” 他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之前才给张之维定了一个,必须在下元节时,把法箓品级提升到三品,这种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做不到的话,就送他飞剑螺旋升天。 “你既已想明白,那就回去歇息吧!”张静清一拂衣袖,正打算离开。 林怀义道:“师父,师兄弟们好像对我有了隔阂,弟子该怎么办呢?” 张静清顿了顿,道:“这就得靠你自己去修补了,这也算是为师给你的一个考验吧!” 考验?林怀义一怔,抬头去看张静清,前方却已经没了张静清的身影,他喃喃自语道: “上次的考验,师父赐予了我阳五雷,这……这次呢?” ………… 而此刻,张之维一手夹着陆谨,一手夹着吕慈,来到了天师府的医堂。 没错,天师府也有治病救人的部门,不过治病救人的法子不是中医也不是西医,而是符箓,也就是符水。 符水治病疗伤,由来已久。 最早出自东汉年间,祖天师张道陵,正一盟成之道……若疾病之人,不胜汤药、针灸,惟服符饮水……积疾困病,莫不生全。 后来,第三代天师张鲁,在汉中也曾以符水治病,疾苦立愈,奉者甚众。 再如在明太祖时期,为了驱散瘟疫,第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曾绘制了一张巨符、焚之入井,引得百姓争相汲水,病情得以控制,朱元璋为褒奖天师,特在井上建亭,号曰“太乙泉”。 符水根据施符者的修为,分为三种。 一种指符烧成灰后,用清水冲合,待沉淀后饮用; 一种指把画好的符放在白水或加中药的水中煮沸饮用。 一种是直接虚空书符于水中后直接饮用。 留守医堂的几个道士,看到张之维提着两个伤员到来,连忙上前,把人接了过来,一脸热情道: “之维师弟啊,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嗨呀。先前校场切磋,几个家伙争强好胜,下手狠了点,麻烦几位施符治疗一下!” “原来是这样,不麻烦不麻烦,这点小事,算什么麻烦啊?” 医堂的师兄笑道,随后检查了一下陆谨和吕慈的伤势,笑道: “这两人不打紧,都是体内的炁耗尽了。” “这个,”他指着吕慈,“只是身体负荷过大,一时虚脱了。” 他又指向陆谨:“这个倒是有一些小伤,正常来说,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不过我若施符,保管立马见效。” 说罢,他取出两张符箓,又取来两杯水,手一抖,符箓无风自燃,烧成灰后,用清水冲合,旋即一杯清澈不浑浊的符水便制作好了。 掰开陆谨和吕慈的嘴,把符水灌下去,两个医堂的师兄再单手掐印,冲着两人胸前一点。 刹那间,一股白光从两人身上一闪而过,惊得后来赶来的王蔼连忙上前查看。 “好了,真的好了!” 王蔼大喊出声,神色中夹杂着讶异和欣喜。 只见白光闪过,陆谨身上几处被雷法所伤的焦黑伤口,此刻都完好如初,连肉皮的颜色都和以前一般无二。 第149章遗憾的吕慈 龙虎山,天师府,医堂。 吕慈只是体内炁耗光,脱力晕倒,并无明显伤势,所以率先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身边躺着的陆谨,以及在床边守候着的王蔼。 王蔼手里拿着根鸡腿,正吭哧吭哧的吃着。 “吕慈,你醒了啊,龙虎山还给咱们给安排了丰盛的饭菜,你要不要吃点?!” 王蔼说着,打开食盒,露出里面那没一点荤腥的斋饭。 “…………” “你管这叫丰盛的饭菜?” 吕慈神色不善的看着满嘴流油的王蔼,以及他手上的半个鸡腿。 “胖子,伱有点过分了啊,这是龙虎山,又不是终南山和武当山,龙虎山的道士可不是光吃素的,还有,你能不能有点吃相,把那满嘴的油处理一下?” “嘿嘿嘿,我这不刚切磋了吗,和一个高手大战了三百回合,体力消耗大,一时没忍住,就多吃了点。” 王蔼说道:“不过你放心,张师兄说了,等你们醒了,大家一起去山下吃大餐,饿不着你的,我一想,你们要是吃了这个,待会儿大餐不就吃不下了吗,所以就替你们多吃了一点!” 吕慈都快气笑了:“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该谢谢你咯?”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王蔼边吃边笑道。 吕慈无言以对,不过他本就不是好吃之人,也就不在意了,问道: “对了,你刚才说在我之后,你找人切磋了,不过看你这个样子,龙精虎猛的,一点也不像和人打过啊?” 王蔼连忙说道:“那还有假?我还受伤了呢!多亏喝了一杯天师府这里的符水,不然就和你们一样躺着了。” 之前,见吕慈和陆谨喝下符水后伤势好转,王蔼也去要了一杯。 他的伤势本来就不重,一杯符水下肚,基本就已经痊愈了。 吕慈说道:“你还受伤……你和谁打的,那个长的像耗子的小道士?!” “是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个身子小,耳朵大,长的像耗子一样的家伙,其实是个高手来着,我可是吃了大亏!”王蔼一脸心有余悸道。 “高手?是你自己学艺不精吧!”吕慈表示不信。 王蔼连忙说道:“哪有,明明是那个小道士太厉害了,我给你说啊,在我输了之后,陆谨还上去给我报仇呢,想找回场子,结果也败了,还败的很惨!” “陆谨也败了?”吕慈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陆谨……败给那个长得像耗子一样的道士了?” “是的,输的可惨了!”王蔼连忙道:“比我都惨!” “比你都惨?” 吕慈扭头看了一眼陆谨,见他头发成球形,原本白净的衬衣破破烂烂,一副狼狈的样子。 吕慈瞬间来劲:“快快快,细讲细讲!” 王蔼便讲了一遍吕慈晕倒之后的事。 听王蔼说了后面的事,特别是在听到陆谨那张帅脸,被林怀义打了好几拳,踢了好几脚后,吕慈顿时懊悔的垂头顿足。 原来龙虎山果然藏龙卧虎,除了张师兄外,还有青年一辈的高手,而且还是深藏不露的。 可惜,自己怎么就不争气的晕倒了呢,这种精彩时刻,怎么就无缘一见呢? 用脚狠踹陆谨那张面目可憎的帅脸,想想就过瘾啊! 而且,后面张师兄出手教训师弟也没看到…… 再加上自己晕倒被陆谨看到了…… 吕慈觉得自己损失了一亿大洋,越想越气,忍不住扭头给了还昏迷的陆谨邦邦两拳,直接把陆谨给捶醒了。 “哎哟!” 陆谨痛呼一声,倏地坐起身子,一脸不善的看向吕慈: “你干嘛打我?” 吕慈愣了愣,刚才只是单纯的发泄一下,也没用力,倒不是真想把陆谨打醒,但他这样的人,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那个小道士给踢傻了,打你就打你,还要找理由?” 他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陆谨的起床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怒极反笑: “你是先前被打得跪爬着晕倒在地,现在想来我这找不痛快是吧,你莫不是忘记了上次被我打了个乌青眼?” “你还有脸提那事?” 吕慈一瞪眼:“我已经今非昔比了,来来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看我把你捶成猪头!” “你有进步,我就没有,来就来,谁把谁捶成猪头,那还很难说呢!” 陆谨一撸袖子就要上。 王蔼拿着鸡腿,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这两人怎么回事啊,怎么一见面就要掐架啊。 他连忙提起食盒走开一点,免得被伤及无辜。 但这时,他看到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走来,胖脸一喜,赶忙过去告状。 “张师兄,你看,你看他们……” 张之维压了压手,给王蔼比了个放心的手势,走进去,也不怕剑拔弩张的两人,大步向前,一手勾住陆谨的脖子,一手勾住吕慈的脖子,把这两个一点就炸的家伙摁了下去,笑道: “唉呀,你们两个家伙,呛火啊!这么有精力,别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啊,留着点,要一致对外嘛!” “张师兄!” “张师兄好!” 两人一见张之维到来,顿时也不造次了,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头一偏,各朝一边。 张之维笑了笑,扭头看向吕慈,道: “二璧,我那上坛天兵,如何?” 吕慈顿了顿道:“很厉害,源源不绝不说,质量还非常高,那叫田晋中的道士,本不是我对手,但被张师兄你的上坛天兵加持后,竟然完胜于我,不过,我还是感觉上坛天兵这手段,没有张师兄你本身的力量来的强大!” 张之维点头道:“你的感觉是正确的,异人界有句老话,叫喷泉的高度,超不过他的源头,异人的实力,超不过他的性命根基,神明的力量再强,那也是以自身的性命根基去撬动的,自身才强,才是真的强大。” “张师兄说的是,我受教了!”吕慈连忙说道,同时心里默念刚才那句话。 “喷泉的高度,超不过他的源头,异人的实力,超不过他的性命根基……”陆谨也重复了一遍,一脸疑惑道:“这句异人界的老话,听起来是很有道理,但我怎么从没听过呢?” “一看你就不学无术!”吕慈斥道:“这句老话,我都听过很多遍了!” 张之维:“…………” 我在龙虎山上说的话,都传这么远了吗?又是宣传部长小田立功? 陆谨顿时就不服气了:“你放屁,我从小念书就比你厉害,你才是不学无术,那你说说,这句话是谁说的?” 吕慈顿时就哑火了,支吾了一下,梗着脖子道: “老话说老话说,都说了是老话说了嘛,老话哪有什么出处?” “怎么没有?只要是经典名言,那就有出处!”陆谨纠正道。 “那你说,老话说,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句话是谁说的?”吕慈举例说道。 “这……”陆谨哑火了,这他还真不知道。 听着两人的争吵,张之维明白了,不是宣传部长立功,刚才只是吕慈单纯的附和了一遍,他笑道: “好了好了,别吵了,刚才那句话,是我发明的,是我的老话!” “原来是张师兄说的,我就说嘛!”陆谨看向吕慈,挤眉弄眼:“你快说说,你在哪听到的很多次?” 吕慈理都不理他:“原来是张师兄所言,张师兄果然有大智慧!” 张之维:“…………” “溜须拍马之辈!”陆谨眼睛一瞪,训斥道:“四家的风气都被你带坏了!” “什么叫溜须拍马?”吕慈不服气道:“我吕慈一生,只敬佩强者,陆谨,你少咋咋呼呼的,要想我吕慈看得上你,你就拿出实力来,不然风太大,水太深,没有实力,少说话!” “我没实力?你想和我试试?” 陆谨气笑了,他都没实力,那谁有实力? “好了好了,都有实力,都有实力,你们别忘了,咱们是一伙的,咱们有实力,也不能窝里斗啊,咱们要一致对外啊!”张之维笑道。 闻言,陆谨和吕慈一静,齐齐看向张之维,一致对外这个词已经从张师兄嘴里出现两次了…… “张师兄你是想干……” “张师兄你是打算去……” 两人都不是傻子,结合现在这个时间点,立马就想到了什么,便要脱口而出。 但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张之维一把捂住了他俩的嘴: “想干饭,打算去吃大餐,起来了起来了,你们问题不大了吧,没伤就走两步。问题不大咱们去山下吃席了,就当我给你们的接风洗尘宴!” “我没问题!” 吕慈跳下床,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就是不知道那个球头有没有问题了!” “球头?!谁是球头?”陆谨一愣,见吕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头顶,一摸才发现,自己成了个爆炸头。 丢人呐!陆谨心里哀嚎,他是很好面子的,顶着个球头出去吃饭,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问题也不大,但就是要整理一下仪容,你们等等我!” 第150章林怀义与张之维境界的差异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50章林怀义与张之维境界的差异龙虎山,嗣汉天师府的匾额前。 张之维,吕慈,王蔼三人正在等待陆谨。 张之维盘腿而坐,无神的眼眸望天,坐看云卷云舒,同时不露痕迹地分心打磨性命,这种闲暇时间,他向来是不会浪费在发呆这种事上的。 而吕慈就没这等境界了,他皱着眉头,在来回踱步,嘴里自语: “陆谨这个狗东西,一个大男人,出个门,就跟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他还要多久?我都想用脚狠狠地踢陆谨那张臭脸了。” 这时,王蔼扯了扯吕慈的衣服,小声道:“吕……吕慈,那个用脚狠狠踢陆谨脸的道士来了。” “嗯?”吕慈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耳朵和身形极不匹配的小道士缓步而来。 这个有点像耗子,看起来很弱,实际很强的道士叫什么来着……吕慈想了下,记了起来,王蔼先前讲故事时曾说过,他叫林怀义。 听胖子说,这小子金光咒的造诣很高,还会雷法,虽然也在张师兄面前走不了两招,但这不妥妥的弱化版张师兄吗? 想到这,吕慈有些跃跃欲试,陆谨这小子和他大战了不少回合,虽然最后被揍了,但实力应该相差不大才对。 要不我去试试?打不过张师兄,我先在张师兄的师弟身上取点经! 缓缓走来的林怀义,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面前的刺头。 和时时刻刻观自身的张之维不同,林怀义虽然学的是观自身的功法,但他却喜欢观周围。 吕慈和王蔼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他甚至敏锐察觉到了吕慈眼神的变化,情绪的起伏。 这个刺头想和我打……林怀义瞬间反应过来,不过他未曾放在心里,他最自卑,也最自负。 自卑是在强者面前自卑,未到一战的实力,他宁愿蛰伏。 自负是在弱者面前自负,实力比你强,他甚至不屑与你切磋。 林怀义和同门师兄弟之间,都不切磋,更别说和吕慈打了,之前和陆谨打,那纯粹是被张之维推上去的,他本身是想拒绝的。 林怀义看都不看吕慈和王蔼一眼,径直走到了张之维的面前。 张之维看向他,结束静功修行,无神的眼睛瞬间变得如大星般璀璨。 注意到张之维的眼睛,林怀义狠狠地吃了一惊,吕慈和王蔼刚才感受的不真切,只知道张之维在等陆谨时,好像在发呆。 但林怀义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师兄张之维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入入定状态。 甚至可以一边做其他事,一边入定,只要他愿意,他甚至能全天都保持修行状态。 他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不管怎么下私功,都赶不上师兄,甚至越来越远,原来,师兄下私功比他下的更狠呐!! “师兄在静功境界上好高啊,这种时候都还在修炼!” 林怀义的话,让王蔼和吕慈一怔。 “张师兄刚才在修炼?”吕慈一脸吃惊道。 “张师兄不是在发呆吗?我还听到他说陆谨出门吃饭像个女人呢!”王蔼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两人根本就没发现这一茬。 张之维笑眯眯道:“静功境界只是小有成就而已,至于修行嘛……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像我等凡夫俗子,那就只能勤能补拙了!” “…………” 林怀义,吕慈,王蔼三人齐齐无语,心中皆冒出一句话。 汝听,人言否? “师兄,你知道吗,伱这种行为,在山下,叫工贼,是要被打死的!” 林怀义指着张之维说道,他入龙虎山前,家里是经商的,自然知道这些东西, “要被打死?”张之维眼睛一眯:“你信不信我抽你,现在就抽,绝不留情的那种!” 林怀义顿时就不说话了,境界不够,他的观法观不透张之维,不能分清这句话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 所以,他选择不冒险,要是田晋中这个家伙,这时候,高低还得整几句,最后吃几颗暴栗才会消停。 “对了,师兄,你昨天是故意让我上场的对吧,你是怎么发现我在隐藏修为的呢?” 林怀义一脸不解道,他自认为自己控制的很好,除师父外,很多老高功都没有发现,师兄是如何知道的呢。 “上次我试验天地视听法坛,看见师父在给你开小灶了!”张之维随便说了个理由。 林怀义恍然:“原来是这样啊,难怪……” “你不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张之维说道:“就算是我这种师父经常说我不长眼的,都看出来了,虽然师兄弟们嘴上没说什么,甚至大家还恭喜你……但是心里对你还是很有意见的!” “师兄,其实我过来,是来给那位陆谨道歉的,昨天切磋,我下手重了那么一点。至于师兄弟们……” 林怀义叹了口气,道:“唉,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我该怎么和大伙相处啊!” 这时,王蔼突然说道:“昨天切磋,你把我也打的很惨,你怎么不给我也道个歉啊?” 林怀义横了他一眼:“你跟个肥猪一样,还多次嘲笑我的外表,昨天的比试,对你,我已经很克制了!” “你都听到了啊……”王蔼顿时语塞,一脸悻悻站到吕慈旁边。 这就是三代人恩怨的开端吗……张之维暗笑了一声,说道: “你要给陆谨道歉,估计还得等会儿,陆谨还在整理被你电焦的发型呢!” “那我等一会儿!” 过了片刻,林怀义突然道:“对了师兄,之前的事,如果换了你是我,你应该怎么和大家伙相处啊?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见他们,看到就想躲起来,没脸见人!” “换作是我的话……”张之维思忖了片刻,道:“就按平常那般相处不就得了,如果你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实在过意不去的话,简单,以后对大伙实在点,比如多请大家吃几次饭什么的,这么点事,大家还能记你一辈子?” 林怀义一愣:“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张之维笑道:“你这么多年都在琢磨怎么和别人相处,还没琢磨够吗?我发现你好像很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林怀义点头:“是啊,我不太会与人相处,遇到熟人,脑中第一个想法,甚至是躲起来。” “而且,我也确实很在意其他人的话,有的时候被称赞一句就会心里开心地厉害。” “也有的时候,只是一两句话,就会让自己难受很久,就好像那胖子叫我老鼠一样!” 闻言,王蔼弱弱道,“我没叫你老鼠,我明明叫你是耗子来着……” 林怀义瞪过去。 王蔼顿时不说话了。 张之维笑了笑,道:“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的思维被影响了。” “人有两套思维,一套完全属于自身,被自身操纵的思维。” “还有一套则是被误认为属于自己,但其实仅仅是思维本身的那个思维。” “简而言之,前者可以被自己完全控制,这个思维是自己对自身,以及对外部世界的思考与判断。” “后者是自己不能控制,甚至反被控制,这个思维,是过去未来施加在身上的妄念,是外部世界对自身的操纵。” “你之所以会特别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就是因为你被第二套思维掌控了,迷失本我的思维。” “你需要的是把本我独立出来,高坐灵台,不受外界妄念的纷扰,不受自身妄念的纷扰,明白真正的自己,这就是修真我!” 张之维所言的,其实就是观法内圣外王的境界。 听完张之维的话,林怀义若有所思道: “师兄,类似的话,师父也对我讲过,不过,他没像你说的那么玄乎。” “师父说,人是群体生活,一个人的世界里会有很多的‘他’,无论那个人是不是愿意,他都会受到很多人的影响,而我们出世修行,就是要找到真正的‘我’。” “大概就是,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其他人的话哪怕再多再杂也无法影响到自己。” 林怀义想了想,继续道:“师父还说江湖就像是一个大商店,里头什么东西都有,你只是想要进去买一瓶油。” “可旁边很多人告诉你,这个好,要拿点这个,要拿点那个,他们有的是不认识的人,有的是你的父母,亲人,有的是好心,有的不怀好意,希望你吃亏。” “在这些人的言语中,你会受到影响,或者说,人在世上,每天都会受到影响,不断被外界塑造,我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其他人生命留下的痕迹,太过极端的人,会活得不像是自己,倒像是活在别人嘴里的人。” “而修道就是要再这样的繁杂世界里,找到自己。排除杂念,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师父说,如果我能做到万物不滞于心,那么便能逍遥自在。” 听了林怀义的话,张之维恍惚了一下,这番话,师父也对他说过。 他之前能这么快就到达这个境界,天资高,悟性好是一方面,师父的教导,是另一方面。 “既然知道了,那你还问?”张之维道。 “师兄,知道归知道,但我做不到啊,它与我一直以来的想法背道而驰啊!”林怀义有些痛苦的说道。 张之维看着一脸纠结的林怀义,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想不通就不要硬想,坚守自己的道就好,每个人对道的理解都不一样,领悟不了,不必强求,要是境界到了,自会明悟的!” “是吗?”林怀义抬头看张之维。 “是的!” 张之维一脸认真的点头,心里却在叹道,知易行难,知道和做到之间,往往如隔天堑。 这一关,如果没什么特殊际遇,林怀义或许一辈子也过不了。 因为,剧情里,林怀义,也就是后来的张怀义,一辈子都活成了别人的样子。 即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几年,他都还在教孙子张楚岚藏拙,说江湖上这些芸芸众生不怕天不怕地,他们就怕跟自己太过不一样的人。 你太坏或太怂,他们会灭你踩你,你太好或太强,他们也不放心,他们会打压你疏远你。 只要你跟他们差不多他们才安心的接受你,那时你是好是歹他们反倒不在乎了。 所以这江湖上活得最逍遥的是那些知道怎么把自己伪装得和别人一样的高人。 这就是他的理解。 他也是这么做的,还做了一辈子。 他的实力,在异人界,绝对可称的上高人了,但他逍遥了吗? 也许他认为自己那种东躲XZ,别人却找不到的生活是逍遥吧,但张之维是不认可的。 什么是逍遥?想隐居,那就无人敢打扰,想杀人,就去杀,杀多少都随心所欲。 什么十佬,什么公司制定的破规矩,要是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那就是狗屁,这才是自在逍遥。 而这,或许也是林怀义,要去疯狂追求那八奇技,去追求那术之尽头,炁体源流的原因了。 因为性命一道走不通了啊,那只能去追求术,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这一点,其实从林怀义使用金光咒的方式就能看出来。 张之维的金光咒是用来打磨性命的,金光就是普通的金光,之所以不凡,是性命强大后的一种外在体现。 而怀义的金光则不同,他追求的是金光咒在“术”方面的体现,那种极致锋利,专破金光的金光炁刃就是例子。 人各有志,有些人更适合修行性命。 有些人在术的运用上更有天赋。 所以张之维才让金林怀义不强求,遵循自己的本心,免得一味模仿他,耽误了自己。 “师兄,我明白了!”林怀义点头,心里轻松不少。 而张之维身旁,吕慈脸上带着快压抑不住的兴奋,在仔细体悟刚才的话。 王蔼则是听的云里雾里。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哈哈哈,久等了,久等了你们,我已经好了!”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陆谨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头整齐的白发,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潇洒俊郎。 吕慈撇撇嘴:“有些人啊,为了整理个球头,磨磨唧唧的跟个女人一样,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啊?”陆谨一愣:“我错过了什么?” 张之维:“没什么!” 吕慈:“对,没什么!” 王蔼:“嗯嗯,没什么没什么!” 第151章被架去辽东的张之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51章被架去辽东的张之维“什么没什么,你们有问题啊!” 好奇害死猫,陆谨心里像是有猫在挠: “胖子,你说,讲了什么,别忘了之前,我为了给你找回场子,可是吃了大亏,伱要是这么点事还藏着掖着,就太不够意思了。” 王蔼支吾了一下,道:“这个嘛……就是张师兄为了开导师弟,讲了一堆修行感悟什么的,反正我没听太懂!” “张师兄讲修行感悟?”陆谨一听,顿时气的垂头顿足,感觉自己损失了一个亿,仰天长叹: “那个大耳朵小道士真是……” 刚想说几句坏话,陆谨就发现那个大耳朵小道士就在不远处,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陆谨话头一滞,一脸僵硬,皮笑肉不笑道: “嗯……真是……真是好巧啊,怀……怀义师兄!” 与比较随性的吕慈和张之维不同,陆谨是很要面子的。 不然当初被张之维打哭了之后,也不会一边流着泪,一边说场面话了。 陆谨这番模样被吕慈和王蔼见了,顿时忍俊不禁,交头接耳:“看看看,陆谨这个假正经,又开始了!” 张之维则是一脸无语,老陆偶像包袱很重啊! 就连林怀义也愣了下,对比王蔼和吕慈,他对陆谨突然就多了几分好感,至少此人是会很照顾他人感受的。 林怀义连忙走过去,一脸诚恳的给陆谨道了个歉,说昨天切磋,自己失了分寸,下手狠了点,有损龙虎山的待客之仪,希望他不要介意之类的话。 陆谨一听,连忙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切磋指教嘛,就该如此,我陆谨可是半点都没埋怨怀义师兄的,怀义师兄修为高我一筹,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我啊~!一点都不往心里去!” “咦!~我啊,一点都不往心里去……”吕慈在旁边阴阳怪气的小声重复了一遍,当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胖子,我快不行了,这个假正经,刚想说人家坏话,结果被当场逮住,现在还装上了,哈哈哈……” 王蔼也“库库库”的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你俩就是损友对吧,专业拆台一百年……张之维心里吐槽了一句,脸上也忍俊不禁起来,老陆还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既然陆施主没有放在心上,那我就放心了!”林怀义松了口气笑道。 陆谨摆了摆手:“这算什么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不过怀义师兄一身修为,确实让人惊叹,虽然我暂时不如,但过段时候,我可是要再来挑战的!” 这确实是陆谨的心里打算。 他和吕慈想到一块去了,张之维的实力与他差距太大,去请教一下,可以,但去挑战,就未免有些太不知趣。 这林怀义金光咒的造诣挺高,还会雷法,不就是妥妥的弱化版张师兄吗? 先拿他当个阶段性的小目标,干翻弱化版张师兄,再去挑战张师兄。 林怀义笑道:“那欢迎陆谨兄弟随时来战,对了,陆谨兄弟,师兄,我还要去和其他师兄弟们解释一下,就不多逗留了!” 随后,林怀义转身离开。 这里只剩下张之维,吕慈,陆谨,王蔼四人。 “张师兄,你刚讲道了吗?要不再讲讲吧!”陆谨说道。 “对对对,张师兄要不再讲讲?”吕慈也说道。 “要不……我们还是去山下吃饭吧?”王蔼有独特的见解。 “我看行,走,咱们下山吃大餐!”张之维大手一挥,做下决定。 王蔼顿时眉开眼笑,但紧接着,他便有感芒刺在背。 一扭头,就对上陆谨和吕慈怒其不争的眼神。 这两个经常针锋相对的家伙,此刻却出奇的有默契,一左一右的揽住王蔼的肩膀。 “胖子,你怎么就知道吃?” “是啊,是讲道重要,还是吃重要?” 说罢,也不等王蔼回应,两人都把手握成拳头状,抵住王蔼的太阳穴,一通往里转,疼的王蔼龇牙咧嘴。 ………… ………… 一刻钟后,龙虎山下,上清镇,上清酒楼。 上清酒楼是上清镇最大的酒楼,三层红漆雕楼,大门口挂着圆灯笼,墙壁上有各色装饰的壁画。 酒楼的一层里有书场戏台,三层回廊留人驻足观看,二楼三楼一眼望不到头的八仙桌子,拐角是住房,说奢华也算不上,却别具民俗气息。 因为背靠龙虎山天师府,香客不断,所以这家酒楼的生意很好,但极少有人知道,这家酒楼,就是天师府开的。 张之维带着吕慈陆谨王蔼三人走进酒楼,掏出几枚大洋排在柜台上:“师兄,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 即便是自家酒楼,但该给钱,还是得给钱的,不然龙虎山的道士都来吃白食,这酒楼还怎么开的下去? 至于这个掌柜,其实是张之维的一个师兄,天师府门下弟子,成年之后,是要接手宗门产业的。 如果降魔手段高,一般会挂职本部的正一观,手段低些,就会挂职分观,譬如黄石镇那边的紫云观。 如果不擅长降魔,那就会安排一些其他的工作,就譬如这酒楼生意。 掌柜的把钱扫进托盘,笑道:“哟,之维啊,这次怎么不叫师兄弟们一起来?” “下次吧,这次我单独设宴,款待一下我在四大家族的朋友,对了,师兄,酒菜可得备齐了,别让我丢了天师府的面子啊!”张之维笑道。 掌柜笑道:“开玩笑,之维你还不放心我吗?必须是最高规格!” 旋即招呼小二过来:“带几位去包房,最好的那间!” 几人来到三楼的雅间,这个位置不错,坐在里面,可透过窗户看到上清镇的景色,也能看到下方戏台的表演。 很快,一盘盘美食接连端上来。 之前的切磋指教,几人消耗颇大,此刻美食上桌,哪能忍住,当即大口大喝起来。 吃着吃着,吕慈突然举杯,说道: “我吕慈这辈子,就没服过几个人,特别是没被谁打服过,张师兄,您是第一人,来,我敬你一杯!” 张之维笑着举起杯,和吕慈碰了一下,笑道: “什么叫打服,咱们那叫打吗,那叫以武会友!” “对对对,以武会友,以武会友!”吕慈连忙说道。 随后,两人一饮而尽。 这时,陆谨也举起杯,说道:“张师兄的修为,自不必多说,我太爷都说,很多老一辈都不是你对手呢,必修敬一个!” “好说好说!” 张之维举杯和陆谨碰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在喝酒方面,他向来是豪爽的,从不养鱼。 在座的几人都是如此,即便是王蔼,在喝酒上,也不耍赖。 毕竟是能和吕慈玩到一块儿的人,看起来憨不拉几的,但骨子里,是个狠人。 “唉,张师兄,也不怕你笑话,先前败于你师弟之手,我虽面上说不在意,但心里还是挺在意的,那场切磋,张师兄,你全程看在眼里,能否给出些指教,我该如何提升手段,才能更好的追赶上他!” 也许是喝了点酒,陆谨身上的偶像包袱卸了些,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一听这话,吕慈连忙放下酒杯,洗耳恭听,然后便听到了耳边吭哧吭哧的声音,一扭头,发现是王蔼在大快朵颐,他一把摁住王蔼,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让他消停点。 王蔼立马就不吃了,只是鼓着腮帮子,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 你小子倒是鸡贼,让我指教你去打败我师弟……张之维笑了笑,说道: “其实对于你,我也没什么好指点的,你们三一门和我走的路子一样,都是性命双修,总的来说,咱们这修行,其实就好像是在修路,想要车马通行,就只能一点点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有些人过分追求手段,过分追求‘技’,就如修出了羊肠小道,搭建了独木桥,虽然快,在短时间内,能走很远,但越往后走,局限会越大。” “而注重性命修行,就是修一条康庄大道,虽然费劲了些,可一旦把性命修行到极致,虽不像一些奇门异术那般诡谲莫测。却亦是能够拳裂城墙、掌劈大江,一身雄浑之炁,百邪不侵,千军辟易,就算平平无奇的一巴掌,也蕴涵不可承受之重量。” “你暂时打不过怀义,那不是你手段有问题,那是你性命修为不够高,你若有我这修为,上去一巴掌就把他放倒了!” 陆谨一听,连忙道:“那该如何才能快速提升性命修为呢?” 张之维摇头道:“对性命的打磨是水磨工夫,急不得啊!” “可张师兄,我太想进步了!”陆谨一脸急不可耐道。 “想进步?谁不想进步,我也想进步啊!”张之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往桌上一放:“可这天天在山上清修,进展缓慢啊!” 陆谨一愣,正想说话。 旁边吕慈有感而发:“张师兄说到我心坎上了,我天天在村里和族人切磋,切磋千次万次,也没多大长进,依我看,切磋演练,练不成高手,只有在生与死的血战之中,才能磨炼出真正的高手来!” “老陆,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见识张师兄的全部实力吗?就是因为上次陆家大院演练,张师兄让我感受到了一股生死危机,感受到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但同时,我也有一种感觉,一旦看破生死玄关,接下来的修为将会一日千里,进展神速,但是张师兄好像一直有保留,不得让我如愿。” 张之维没好气的看了吕慈一眼:“我若不保留,你早死了!” 吕慈点头道:“张师兄说的我都懂,无论是你,还是我的那些长辈,无论动静多大,其实都在留手,这种危机感不明显,意义不大!” “你说生死搏杀?”陆谨端起酒杯,思忖了一下,说道:“那要不,我们去杀……全性妖人吧,上次张师兄让我调查的那个人贩子制作小鬼的案子,已经有眉目了,就是全性妖人做的……” 陆谨话还没说完,就被吕慈打断了: “妖人有甚杀头?东躲西臧的,找都不好找,要不,我们干脆去辽东吧!” 吕慈说着,“砰”的一拍桌子,一脸激动道: “俗话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辽东那边,倭寇作乱,我们去痛饮倭寇血,怎样?” 陆谨皱眉道:“可辽东那边现在局势很混乱啊,我曾也想去,但我爹爹和太爷三令五申,我不得前往!” “怕个屁,我哥都去得,我们有什么去不得?再说了,我们有张师兄啊!” 吕慈看向张之维:“张师兄,你这一身手段,一直待在龙虎山清修,不觉得可惜了吗?要不,你带咱们去辽东走一遭?” 说着,两人看向张之维。 却见张之维的嘴角越咧越大,他在大笑。 不愧是他找的志同道合的人。 他还没开始劝呢,他们就开始怂恿他了! 第152章为爱冲锋的王蔼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52章为爱冲锋的王蔼张之维大笑着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我看行,老陆,你呢?” 陆谨沉吟片刻,道:“之前,我本来在三一门修行,师父听说高家在辽东那边组织人手对付倭寇,四家要联合行动,便也想带三一门也参与其中。” “但无奈,上次招惹的军阀就跟那狗皮膏药一般,一直过来找茬,师父分身乏术,无暇顾及辽东,便让我回家,想让我也去辽东历练历练。” “结果回到家后,我太爷和爹爹却以辽东是战乱之地非常危险为由,不让我参与其中,这时,恰巧张师兄来信,让我到龙虎山一聚,我这才到了龙虎山。” 陆谨看向张之维和吕慈,询问道:“你们说,我是该听师父的,还是该听我爹爹和太爷的?” 张之维笑眯眯地看着陆谨,对于这小子内心的想法,他大抵是了解的,无非是想去,但又不想违背父亲和太爷的命令,所以需要人怂恿一下,终究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态啊。 不过,吕慈可不惯着他,一拍桌,训斥道:“陆谨,你出个门,跟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也就算了,伱怎么做决定也像个娘们儿?” “什么叫我们说,你是该听你师父的,还是该听你爹和太爷的?老话说的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都出门了,你还管你师父,管你爹,管你太爷说什么?” “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在龙虎山,在这,咱们听张师兄的,张师兄,你说,咱们干,还是不干?” 两人再次齐齐看向张之维。 张之维端了端酒杯,发现里面没酒了,干脆把酒杯一放,拎起酒坛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搁: “区区一倭寇,有必要搞的壮士一去不复返一样吗?干它们!” 吕慈也像模像样,拎起酒坛子,重重往桌上一搁,对张之维竖起大拇指,道:“硬!” “硬吗?”张之维笑道。 “够硬!”吕慈拎起酒坛,想和张之维碰一下。 张之维也拎起酒坛:“硬不硬,到了辽东再说,陆谨,你呢!” 陆谨半点也不犹豫,拎起酒坛,悬于桌上:“他吗的,我也未尝不硬!” “说的好!” 三人就要碰坛子,突然发现龟缩在桌子角落,一副努力降低存在感样子的王蔼。 “胖子,你硬不硬?”吕慈问。 王蔼脑袋直摆:“不硬不硬,我听说辽东那边动荡的很,打仗打的很凶的,我要是冷不丁的挨上一枪,我就没了,我这一身肥膘的,软的很,就不去凑热闹了,不去凑热闹了!” 吕慈道:“胖子,其实你去不去都无所谓,你去了,说不定还是累赘,但你不去的话,你回去告密怎么办?” 陆谨道:“说的也是,王蔼要是回去了,说不定我们还没到辽东,就被拦下了。” 王蔼连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保密,绝不透漏一点东西!” 吕慈说道:“你保密?王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你肯定保不住,你必须去,再说了,跟着张师兄,你怕啥?张师兄这修为,你跟着他,比跟王伯都安全!” 王蔼头摇地跟拨浪鼓一样:“不去,我不去,你们就是打我一顿,我也不会去!” 王蔼只是看着憨,实际可不傻,聪明的很,怎么可能不知道边境的危险?那里倭寇横行,红毛环视,要他去,不可能。 吕慈眼神一凝:“胖子,咱们关系好归好,但你要是不去,我可真捶你了啊!” 陆谨难得和吕慈保持一致:“我也要捶你,毫不留情的那种!” 张之维说道:“胖子,胖妞关石花可是辽东那边的地头蛇,你确定不去?还想不想和人家好了?” 一听到关石花,王蔼迟疑了一下。 其实,在最开始得知王家要去辽东的时候,他便和父亲说过自己也要去,毕竟关石花在那边,但王家主一番哄吓,把他给搞怕了,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张之维又提起来,王蔼就有些意动了,毕竟去辽东,说不定能见见心上人,不去的话,还要挨陆谨和吕慈的混合双打。 张之维继续道:“纠结个啥,关石花这种东北大妞,最讨厌的就是不爽利的人了,你瞧瞧你现在这个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不硬气点,人家怎么会看得上你。” 吕慈说道:“听到没有,胖子,张师兄带你去讨婆娘,一天天嘴里念关石花,去找她又怂,你还怎么睡她啊?” 陆谨说道:“粗鄙,是娶!” 吕慈没好气道:“这不一个意思嘛,胖子,去不去,不去我们可就捶你咯!” 王蔼有些跃跃欲试了,但谨慎的他,还是质疑了下:“张师兄,你一个道士,也懂这些吗?” “哈哈哈……”张之维笑道:“胖子,你搞清楚,我又不是全真教的道士,我是正一教的,咱们正一教是允许娶妻生子的,我很多师兄都有一堆孩子,你说我懂不懂?” 王蔼思忖了一下,他生性谨慎,但架不住三个人怂恿啊,一番言语之下,热血上头,他也准备去辽东了,不为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只为做一回为爱冲锋的勇士。 王蔼一咬牙,也拎起一坛酒,去和张之维他们碰一下:“我也有点硬的!” “砰!” 四坛相碰。 几人拎起酒坛牛饮了一阵。 随后起身,结账出门,行至上清镇官道旁,张之维站定,拿出一张符箓,符箓的符头上写了张、刘、赵、钟、史五方五鬼的名号。 念咒后,符箓化作一团清气,清气中有五位鬼神现于凌空三丈处。 五鬼身披五色袍,各执一物,一人执勺子和罐子,一人执皮袋和剑,一人执扇,一人执锤,一人执火壶。 “五力士符,张师兄你要干嘛?” 吕慈连忙问,上次陆家大院演武,他见过茅山的郑子布使用五力士符,召唤出的五力士,就长这样,当时他还和张之维讨论了一番,所以印象很深。 张之维说道:“这不是五力士符,这是五鬼搬运符,五力士,在天为五鬼,在地为五瘟。虽然所敕令的神明相同,但所敕令的神职不同,功能也不一样。” 张之维单手掐了个法诀:“去,给我把东西搬来!” 命令下达瞬间,五鬼身形一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息之后,五鬼突然现行,化作一团清气消散。 而地面,多了五柄桃木剑,一把东风大剑,一个包袱, 包袱里面有些大洋,还有些早就画好的符箓,这便是张之维为去辽东准备的行囊。 之前下山喝酒,为避免搞的太显眼,张之维就没直接背着包袱下山,而是将包袱掷于山间,方便待会再取,正好也使用一下五鬼搬运大法的效力。 至于这五鬼搬运符箓,则是张之维在陆谨和吕慈昏倒期间画的,包裹也是在那时候放置野外的,毕竟总不能让五鬼去天师府搬东西吧,会被逮住的。 张之维看着身前摆放整理的物件,心里自语,五鬼去是直接飞过去的,但回却不是搬着东西飞回来的,而是通过了某个媒介,借道跨越空间而来。 意思是,五鬼搬运大法召唤出来的五鬼,在找到需要搬运的物件的时候,会以自身和施术者为锚点,开起那个媒介,借道跨越空间,直接把东西运到施术者身前。 涉及空间搬运,难怪画这张符箓还得费不少劲,原来有这个门道。 “卧槽,张师兄,你这个有点好用啊!” 看着突然出现的物件,吕慈一脸惊讶道。 王蔼则是脑洞大开:“张师兄,你这个符可以直接搬东西,那能不能把我们搬到省城去,上清镇距离省城还是有些距离的!” 张之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不能用来搬运活物。” 而且,五鬼搬运是以五鬼和施术者为锚点搬运,只能往施术者身边搬,怎么想也不可能搬去省城吧! 张之维手一伸,地上的包裹和六柄剑被他隔空摄入手中。 然后他从包裹里掏出几张符箓,递给陆谨,吕慈,王蔼三人。 “拿着,胖子说的没错,上清镇距离省城有段距离,官道显眼,山路崎岖又不好走,这是神行甲马符箓,使用之后,日行千里不说,还能无视地形,如履平地,咱们正好走小道进省城!” 三人接过甲马,将其贴在腿上,口念法诀,顿时感觉身体轻快很多,行走之下,速度奇快无比,就算是爬崎岖陡峭的山坡,也能如履平地,丝毫不费劲。 “对了,张师兄,那你呢?” 陆谨注意到张之维自己却没使用神形甲马。 “我随便就行了!” 张之维说完,掏出一张青色符箓,手里掐了个法诀,念动咒语,刹那间,符箓涌出一道白光,化作一只仙鹤悬于空中,他一步跨出,站到了仙鹤背上。 “…………” “…………” 三人顿时傻眼。 “我们跑路,张师兄你用飞的啊!”吕慈喃喃自语。 “张师兄,你这也太随便了吧!”陆谨吐槽道。 “之前那个叫田晋中的道士,一直跟我们吹嘘,他和张师兄你一起骑鹤下山,原来骑的是这个鹤啊,张师兄,这鹤能载多人吧,我们也坐坐?”王蔼一脸跃跃欲试道。 “一般是能载两人,咱们这有四人,超载了,所以,你们还是用跑的吧,别墨迹,速度跟上!” 张之维掐了个法诀,仙鹤振翅飞翔,不过为避免太显眼,他飞得不高,一路贴地而行。 而在他后面,陆谨吕慈王蔼三人,踏步于山岳之间,一步迈出十数米远,在闷头追赶。 第153章穿西装的张之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53章穿西装的张之维是夜,张之维四人来到了省城。 上清镇虽然背靠龙虎山,香客不断,很是热闹,但和省城还是没得比。 即便到了晚上,依然有不少人在街上行走,偶尔还能见到几个黄包车路过。 街上的人着装也是各异,有亚麻短袖的,有穿中山装的,有穿西装的,还有穿长袍的,也有穿道袍的…… 时代仿佛在此刻凝聚,交织出截然不同的气息来。 “对了,你们四家的人是怎么去辽东的?”张之维问:“是通过火车,还是通过一些异人的方式?” 此去辽东,少说也有个两三千公里,靠神行甲马跑过去,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至于仙鹤赶路的方式,且不说符箓里敕令的神力够不够,关键是这种赶路方式太招摇了,几乎是把自身完全落到了明处,还容易挨炮,当然,最关键的是,超载了。 闻言,陆谨说道:“这次去辽东的人手不少,异人的赶路方式不实用,其他门派怎么去的,我不清楚,反正我们四家,是包船去的,张师兄,要不,咱们也包个船吧,随水而下,沿途,还能欣赏一下风景!” “包船的话,没门道太麻烦,这次咱们是偷偷去,不能用门派的资源,干脆就坐火车吧!”张之维说道。 陆谨说道:“张师兄,坐火车不太好吧,人多眼杂不说,倭寇还掌控着南满铁路,坐火车的话,无疑是自投罗网吧!” 南满铁路原属于红毛所建的中东铁路南下支线,后来红毛败于倭寇之手,这段铁路也被倭寇占据了。 “怕什么,敌在明,我在暗,我们就坐火车,光明正大的过去!”张之维笑道。 “那行,我们现在去买票,连夜出发!” 陆谨说道,在没做决定去之前,这小子磨磨唧唧,决定去之后,他又开始急不可耐了。 “你看你,又急!” 张之维笑道:“酒一口一口喝,路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咔,容易扯着蛋,去之前,咱们不得搞身行头啊?忘了我之前给伱说的事吗?” 陆谨一听,瞬间想起张之维之前让他准备几件西装,当即反应过来: “可这东西得定做啊,而且,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怕是有些来不及啊!” 张之维说道:“无碍,直接买成品就是,不用搞的那么正式。” “什么行头?” 吕慈听的有些懵,脑洞大开,猜测道:“是夜行衣吗?这个可以有,穿着行事方便!” “…………”张之维无语,吕慈果然是个脑子里长肌肉的莽夫。 “是西装!”陆谨指了指自己:“就这身行头?” 吕慈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们要穿的像个假洋鬼子?” “什么叫假洋鬼子?大清已经亡了,你的思想能不能进步一点?就算不穿西装,你也可以穿中山装嘛,天天穿着一身破马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前朝的遗老遗少呢!” 被说是假洋鬼子,陆谨就不乐意了,批判起吕慈的打扮来。 吕慈顿时不服气了:“爱哭鬼,你说谁是遗老遗少?” “刺猬,说的就是你!”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有闪电在交织。 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张之维有些头疼,咋早不知道这两人还是冤家来着。 张之维来到两人中间,一手揽住一人。 “好了好了,冷静点冷静点,行事需要,其实无论是马褂还是西服,都只是衣服而已。” “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辽东,是被倭寇和红毛控制的地盘,统一穿西服比较方便做事。” “不然,老陆穿西服,二璧穿马褂,我穿道袍,胖子穿童装,这走在一起,多别扭啊!” “只怕还没开始搞事,就被那些投靠倭寇的二鬼子处处为难了。” 吕慈一听,当即就没意见了:“张师兄说的有理,一切听张师兄的!” 这时,王蔼弱弱的说道:“我穿的不是童装,这是红马褂!” 张之维说道:“你穿的跟个福娃一样,不是童装也没差了,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你这样子,怎么去追关石花啊,和老陆学学啊!” 王蔼偷偷看了眼陆谨的脸,心里暗道,这也学不来啊! 随后,几人来到省城中心大街的洋人服装店。 推门进入,因为是专卖洋人衣服的,所以这个服装店的装修偏西式,左边靠墙是一排正装,中央是衬衣、裤子、马甲和领带等事物,右侧有一双双放在玻璃柜里的皮鞋、皮靴。 “出去,这里没有……” 一名穿白衬衣、灰马甲的男性店员看到身穿道袍的张之维,还以为他是来化缘的,就想将其轰出去。 但紧接着,他便看到了张之维身后,西装革履,翩翩贵公子般的陆谨,顿时就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料想这个身材高大的道士,可能是那位贵公子的保镖之类的角色。 男性店员迎了过来,面向陆谨,点头哈腰,礼貌发问:“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陆谨看向张之维。 张之维道:“你来挑,你毕竟专业!” “那行!” 陆谨当即和店员交谈了起来,之前在路上,陆谨就已经了解了三人的尺码,所以挑起衣服来,心里也有数。 在陆谨挑衣服的时候,吕慈走到张之维身边,小声道: “张师兄,那个店员开始看到你我的着装,有点狗眼看人低啊,要不要教训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没必要,这就是换装的意义嘛!” 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他对外人的看法并不在意,只要别影响到他。 陆谨对穿搭还是很在行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帮众人选好了西服。 “那里有试衣间,大家快换上试试,看合不合适!” 陆谨一脸笑容道,这个年代,穿西装的很少,特别异人圈还是一个相对传统的圈子。 所以他绝对算是个标新立异的家伙,经常受到吕慈这种人的嘲讽,说他是假洋鬼子。 现在看到自己的偶像张之维,自己的发小兼对手的吕慈也要穿上西装,说不兴奋是假的。 几人接过西装,去了试衣间。 片刻后,吕慈和王蔼率先走出来。 吕慈一身西装堪称笔挺,脚上皮鞋也没有半点灰,亮的可以照出人脸,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就算和陆谨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若陆谨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那吕慈就是桀骜不驯的贵公子。 可王蔼的形貌就让人不敢恭维了,西装倒是笔挺,但腆着肚子,给人一种有些滑稽的感觉。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是直接买的成品,不是订做的,穿在身上,有些不合身是很正常的。 不过,即便如此,也比王蔼之前穿着像福娃的那套童装来得合适。 “不错不错,看起来比之前顺眼多了!”陆谨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吕慈和王蔼则是觉得有些别扭,毕竟宽松的马褂穿习惯了,突然穿这种合身的衣服,有种束缚感。 但紧接着,他们就愣住了。 只见试衣间门打开,张之维走了出来,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头整齐的黑发,披散下来,别在脑后。 一身黑色的西装,线条坚硬,一米九的身高,挺拔无比,雄姿英发,完全没有之前穿道袍的那股混不吝的样子。 “整理了下发型,如何?”张之维笑道。 “张……张师兄!”陆谨瞪大了眼睛,“判若两人啊,若是在外面遇到,我说不定都不敢认你!” 吕慈也感叹道:“太帅了!” 王蔼没说话,只是悄悄垫了垫脚,用自己的肩膀,去对了下张之维的肩膀。 “行头搞定,结账,走人!” 张之维一挥手,率先走出服装店,吕慈王蔼紧随其后。 “啊……结……结账……呢?” 留在店里的陆谨一脸呆滞。 “这位先生,还请结一下账,一共是……” 第154章教父版张之维,你哪条道上的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54章教父版张之维,你哪条道上的离开服装店,几人走在大街上。 走在最前方的张之维,穿着黑色的西装,一米九的身形挺拔无比,黑发如瀑,手里按着一柄黑色的东风大剑,大星似的眼睛能烫到人似的。 一路上,走在他前方的人,无论是洋人,还是本地的乡绅,亦或是其他什么人,都感觉如芒在背,齐齐让开一条道路,不敢走在张之维的面前。 而之所以有这个效果,倒不是张之维刻意在发散自己的气机,震慑他人,仅仅是因为换了身衣服,把梳成髻的头发放了下来,经常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罢了。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还真不假,没其他改变,只是换了身行头,气场就有了云泥之差。 而在他后面,吕慈和陆谨一左一右的跟着,就跟那左右护法一样,两人的气场,那也是不可小觑,单独拎出来,说是一条街最靓的仔也不为过,但和张之维站一起,完全被碾压。 这个被压,倒不是说张之维比他们帅,单论外貌,无论是吕慈还是陆谨,那都要比张之维更符合大众的审美。 但有些人,就是能让人忽视他的外貌,张之维便是这样的人,当然了,张之维实际上也不丑,只是平常有些随意,不修边幅罢了。 至于王蔼,背着个小包袱,亦步亦趋的跟在三位大佬后面,说是小跟班,都有些勉强了,反正半点也看不出来,这家伙在未来会登临十佬。 去火车站的路上,陆谨时不时幽怨的看一眼张之维,刚才在服装店,他真是破费了,出门从家里带的点零花钱,基本都栽进去了。 陆家虽是巨富之家,但这个年代,没有移动支付,再有钱,也很难变现,他身上的大洋已经见底了,至于银票,他哪知道这次龙虎山之行,会跑到辽东去,所以,根本没准备。 陆谨是个谨慎的性格:“张师兄,刺猬,咱们还有钱吗?别到时候买火车票的钱都没有了吧!” 张之维看了一眼陆谨:“你没钱了啦?” 陆谨说道:“还有点,但不多,要买火车票的话,估计只能买三等座了!” 张之维看向吕慈:“二璧,你呢?” 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我出门,从不带钱!” 陆谨眼睛一瞪:“刺猬,你是怎么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的?” “没带也不要紧,我……”张之维正要说,他上次烧了一个土匪窝,颇有家资。 就见吕慈一把揽住王蔼,笑道: “我有胖子,还带什么钱?胖子,给爱哭鬼看看实力!” 然后便见王蔼极其豪横的掏出一沓银票,都是通用银票,在各地钱庄都能兑换,保守估计上万大洋没得跑。 陆谨:“…………” 张之维:“…………” 好小子,难怪伱小子未来能当十佬,你的能力是钞能力是吧。 “胖子,王伯得多疼你啊,竟然让你随身带这么多钱?” 陆谨简直惊掉下巴,与王蔼一比,他这个陆家大少,简直穷酸。 王蔼把银票塞回兜里,笑道:“我爹怎么可能给我这么多钱,都是我太爷给的,说是用来防身,嘿嘿嘿……” “你太爷可真疼你啊!”陆谨酸溜溜的说道。 看来王家太爷疼孙子是有传统的,后世的王蔼当太爷以后,也把孙子宠的跟什么一样,张之维心道。 随后,几人来到火车站。 途中,王蔼花大价钱,买了一大包各种精美小吃,沉甸甸的一袋,背在背后,让他真成了小跟班了。 到了火车站,便到了买票环节,张之维上次坐火车,还是和师父一起,那时候,师父坐在贵宾区,他去买票,但这次,就轮到他坐贵宾区,小弟去买票了。 片刻后,王蔼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四张特等座的票,还带卧铺的那种。 “多少钱?”张之维问。 王蔼嘴里拿着块点心吃着,听到张之维的问话,连忙咽了下去,说道:“刚光顾着吃东西去了,没注意!”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豪横!” 没多久,火车到站。 各个车厢的人依次排队上车。 因为是特等座的原因,张之维这边是不用排队的,甚至有专门的接待人员帮忙搬运行李。 王蔼将他那一大包吃食丢给接待人员,至于张之维的包裹和几把桃木剑,他则是贴身保管。 王蔼可不傻,其他东西,丢了就丢了,但张之维让他保管的东西,可不能丢。 张之维率先走进车厢。 其实,在他朝车厢走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身穿西服,头戴礼帽,手持手杖的鬼佬也想上车。 但一看到张之维,这几个鬼佬就立刻止步了,甚至微微躬身低头,做出一副极具绅士风度的样子。 对此,张之维并没过多关注,倒是陆谨吕慈王蔼看在眼里。 吕慈心道:“这就是张师兄说的换身行头的意义吗?刚才这种状况,若是我们还穿着道袍和马褂,指不定得节外生枝不可,真不愧是张师兄,不仅实力强,做事也很周到,唉,如此完美的一个人,要是我吕家兄弟,那该多好啊!!” 吕慈对张之维越发佩服了。 见张之维走进车厢,吕慈也连忙跟上。 相比较张之维上次坐的二等车厢,特等车厢要高级的多,设备华丽,地下铺有地毯,车厢一端有化妆室,另一端是一个厕所。 座位还宽大,是用鹅绒铺的,一坐下去,周身密贴,软绵绵的,比沙发都舒服。 张之维靠坐在鹅绒躺椅上,环顾四周,这节车厢里的乘客,看起来都是非富即贵。 有几个甚至还带着保镖,这些保镖腰间鼓鼓囊囊,八成是带着家伙。 其中有两个冒似是保镖头领的人,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有些微弱的炁,应该是异人,只不过实力不强。 在看到张之维一行人进车厢的时候,这几个保镖都不约而同的把手放到了腰上,一副随时要掏家伙的样子。 而这个变故,别说是张之维,就连胖子王蔼都察觉到了。 局势顿时一紧。 陆谨浑身绷成一根弦,逆生状态蓄势待发。 王蔼默默拿出了王家主留给他防身的神涂画卷。 吕慈则是摊开手,如意劲掌中凝而不发,但凡这几个保镖有一点掏枪的意图,他就要发劲,把这一车厢人全部震死。 这对吕慈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所修炼的如意劲就擅长这个,对实力弱于自己的存在,拥有几乎是碾压般割草的能力。 其实,不怪吕慈等人如此紧张,异人虽然实力强,但依然是血肉之躯,要是来不及闪躲,挨了一枪,那也是九死一生。 特别是这群保镖里,还有两个异人,这就更不能不防了。 不过,张之维倒是神色如常,他大马金刀的坐在鹅绒躺椅上,伸手压了压,示意吕慈等人不要激动。 他自信能hold住全场,就算对面的人来一轮掏枪齐射,他也能像火云邪神一般,直接全部给接了。 “不要搞的这么紧张,几把玩具一样的破手枪而已,淡定,淡定!” 毕竟是要去辽东的,这么几把破手枪就草木皆兵,等见了飞机大炮,还不得当场吓尿? 说罢,张之维环视全场,本来微微眯着的眼睛开阖,一双大星似的眸子,看向那几个非富即贵的大人物,盯在这几人脸上,火辣辣的像刀片在刮一样。 这种感觉,那些普通人可能感受的还不真切,但保镖中的那两个异人,却已经是寒蝉若禁。 他们只觉得一股透心的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一路沿着脊柱往上,在脑中炸开,头皮发麻。 他们有种直觉,但凡有一点轻举妄动,他们会死的很惨。 张之维似笑非笑:“喂,枪是很好用,但这么几把,有个屁用啊,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你们哪个道上的?” 面对张之维近乎无礼的发问,这几个看起来很有身份的大人物,非但没有斥责,反倒哆哆嗦嗦,很配合的说道: “我们不是混道上的,我是上海大风制造厂的厂长刘哲,您叫我小刘就好!” 这位小刘其实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他把头顶的帽子取了下来,拿在手里,微微低着头,一脸谦卑,指着其他几个人,一一介绍道: “这位是永久实业的副总,这位是兴盛纺织厂的厂长,我们都是商人,这些都是我们的保镖!” 张之维点了点头:“哦,你们几个原来是商人啊,商人以和为贵,那我们上个车,舞刀弄枪的干什么?吓老子一跳,我还以为是遇到什么悍匪了呢!” 那位上海大风制造厂的厂长刘哲露出谄媚的笑:“抱歉抱歉,防身,都是用来防身的!” “防身?”张之维歪头:“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看起来像坏人?” “……” 这位厂长看了眼张之维,只见他歪着头,一张脸痞气十足,笑容怎么看怎么凶恶,哪像个好人? 旁边那个刺猬头,在狞笑好不好,那一双眼睛就差能杀人了,你们才是悍匪啊! 至于那个看起来喜庆的胖子,正微微低着头,车厢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或明或暗,像是给他铺上了一层阴影,给人一种让人骨子里一寒的阴险之感,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只有窗边那个头发梳的顺溜的白发小哥,即便是严阵以待,却也一脸正气,看起来像是个好人。 当然,想是这么想,但说肯定不能这么说。 “没有没有,几位怎么可能像坏人呢?是我等鲁莽了啊!” 这位小刘厂长盯着陆谨,嘴里嘚啵嘚啵不停的说道: “坏人哪像几位这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器宇不凡,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才貌双全……” 一直盯着老陆说……指桑骂槐是吧……张之维指尖勾动东风大剑,在手上转了几圈,随意以剑杵地,发出“砰”的一声,道: “溜须拍马,社会的风气都被你们给带坏了,对了,你们这些上海的富商,没事跑东北去做什么?不知道那边很乱啊?” 那个厂长连忙说道:“这个世道,哪有不乱的地方啊,我们是去东北投资的!” “投资?投什么资,在哪投资?” 张之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给谁投资呢?” 第155章本家那位张大帅的手笔 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几个人富商,询问他们是给谁投资。 现在东北那块地,倭寇盘踞辽东,势力辐射整个东北,局势波云诡谲,去那里投资,那不是给倭寇投资吗? 但凡这几个人是发国难财的奸商,他就要施展神格面具的神通,双眼冒火,将他们付之一炬。 面对张之维的提问,这几人不敢不答。 “我们是去建厂的,是去奉天建厂,给张大帅投资!” 奉天……张大帅……张之维有妄破神眼,知道这几人没有说谎,便稍微收敛了一点气机。 那股直扑面门,几乎是择人而噬的恶意稍稍减退,对面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背上全身冷汗,只觉得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投资做什么?”张之维问。 那位自称是小刘的中年厂长,把帽子叩在胸前,低头笑道: “投资办纺织厂,糖厂,铁矿,教育等,各方面都有点都有点!” “这么多?” 张之维把抵在地上的东风大剑放到躺椅上,道:“商人无利不早起,怎么想去奉天搞这些?不知道那里规矩多?” 小刘厂长道:“知道知道,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张大帅给了很多优惠政策,并且,这些项目都是张大帅牵头的,一路开绿灯,没人敢为难。” “并且,听说大帅还要开展重工业,已经在和洋人那边的公司在谈了,准备将奉天军械厂扩建,开建枪、炮、炮弹三厂……” 在张之维的恐吓之下,这个小刘厂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倒豆子般,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听了这位厂长所言,张之维若有所思。 得益于“闯关东”带来的大量人口,东北那边,在这个阶段,有一个飞速发展期,至于那所谓的重工业,后来人们最津乐道的东三省兵工厂便是由此诞生。 “倒是有魄力,不过,姓张的才接手三省的破烂摊子,他哪来的钱来大刀阔斧的搞这些?”张之维问。 姓张的……一脸冷汗的小刘厂长顿了顿,强行咽下一口唾沫,道: “是……是从东瀛人那边……借……贷……贷款,对,贷款!” 贷款……张之维笑了笑,他可是知道的,自己这位本家可是个浑人,说是贷款,是借,但其实是空手套白狼,从来没想还过。 不过,老话说的好,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更何况倭寇如狼,红毛如虎。 与他们搞这些,无疑是与虎狼谋皮,稍有不慎,就会翻车的! 张之维正思考着,一个身穿乘务制服,脖子上挂着一个长条盒子的人走进车厢。 刚一踏进来,他就有一种沉闷至极的感觉,背上像是背上了千斤重物,压得他腿打颤。 思绪被打断,张之维眼睛微眯,大星似的眸子隐藏,收敛了刀锋般尖锐的气机。 既然不是直接投资倭寇,他也就懒得动手了。 张之维这个大哥一收敛,陆谨那宛如紧绷的弓弦般的状态也取消了,汇聚于上丹田,即将开启逆生状态的炁,重新流回下丹田。 吕慈则是收回了在掌心流转,蓄势待发,打算震死这一车厢人的如意劲。 至于王蔼,则是把神涂画卷塞了回去,拿出了几个糕点大啃了起来,吃点东西压压惊。 顿时之间,车厢里紧张的气氛骤然一松。 大起大落之下,之前那几个本来想掏枪的保镖,腿一软,一屁股坐回座椅,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息,浑身像是刚在水里泡过的一样,一身的冷汗。 至于那几个富商,也是都瘫坐在鹅绒椅上,浑身软趴趴的,脊背生寒,满头都是细密的汗珠。 倒是最后进来的那个乘务员,因为一进来就结束了,所以感触不深。 刚才那一瞬间的压抑,被他当成了身体不适。 他有些不明所以看向众人,怎么这反应,遇到鬼了? 最后,他找到了这群人中看起来最正常,也最高大的那个。 “这位先生,头等座有免费的香烟供应,您需要吗?” 乘务员把挂在胸前的盒子给张之维看。 原来,这是个小型烟柜,里面摆放着各色的香烟。 张之维扫了一眼,这些装香烟的盒子,和一百年后的差不多,只不过盒子上的图案都很土嗨。 虽然张之维不抽烟,但既然是白给的,不要白不要,说不定到了辽东能用上,香烟开道嘛。 在盒子里挑挑拣拣的一阵,张之维看到了一包盒子上写着pirate,还画着一副鬼佬持刀图案的香烟,说道: “就这个吧,海盗香烟!” “嘿,这位先生您眼光真好,这烟可是翘货,很多大文豪都好这一口呢,不过啊……这烟可不是什么海盗香烟,这叫‘老刀牌’香烟,因为这个烟的盒子上有一个洋人拿刀的图案,所以被称为‘老刀牌’。” 乘务员一边笑着解释,一边把烟递给张之维。 “是吗?” 张之维拿着“老刀牌”香烟看了看,指着上面的pirate说道: “刀只是图案,这串字母在洋文里的意思就是海盗,不过,你愿意叫‘老刀牌’,那就叫‘老刀牌’吧!” 张之维当然知道这烟叫“老刀牌”,他甚至还知道,这烟在建国后,会被收归国有,改名为“劳动牌”,最后在九几年停产。 不过,那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现在,相较于老刀牌的名称,张之维更愿意叫它本来的名字——海盗香烟。 毕竟制造它的人本来就是一群海盗嘛。 “这还是先生您洋气,知识渊博,我这种哪懂洋文啊?大家都叫他老刀牌,我也叫他老刀牌了。”乘务员笑道。 随后,他又去给其他人分发香烟。 见张之维拿了包海盗牌香烟,陆谨,吕慈,王蔼上人也各拿了一包。 很快,火车开动,喷吐着蒸汽,如长龙奔驰在铁轨上,带起的疾风中卷着无数的野花野草。 火车沿着山势上行,张之维靠坐在躺椅上假寐,实际则是又开始了打磨性命。 陆谨和吕慈则是在一番眼神交流后,很有默契的把守夜大事交给了王蔼,两人也开始打坐修行起来。 都是知根知底的发小,虽然王蔼看起来像个什么都不懂,只会坏事的傻叉。 但他要真是个傻叉,吕慈也不会拖着他来辽东了。 这小子,可能会在关石花身上犯糊涂出丑,但其他时候,可是阴的一批。 所以,陆谨和吕慈也放心把后背托付给王蔼,让他来守夜。 只见王蔼一脸憨厚。在鼓鼓囊囊的包裹里翻找了一会儿,取出了一堆桂花糕,又取出了一副画卷,一支画笔。 然后,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悠闲地在画卷上涂涂画画。 他画的是小人,有些丑陋不堪,像是一个刚学画画的孩童画的一样抽象。 但无人看见的是,他每画一个诡异抽象的小人,这个小人就会从画卷跳出来,化作一团肉眼难见的黑气。 此刻,正值深夜,蒸汽火车哐当哐当的开动着,锅炉燃烧,冒出腾腾蒸汽的同时,也带出了大量的煤灰,这些煤灰溢散在空气中。 而王蔼画出的那些小人,就隐藏在煤灰里面,它们有些爬出车窗,来到车顶,有些则来到其他车厢警戒,环顾四周。 还有些则沿着车窗,在车厢里乱爬,伸出头,挨个打量每一个人,偷听他们的谈话,确定其是否具有危险性。 只听得先前被张之维吓破胆的那几个富商在商量事情。 不过,或许是知道张之维一行人本领高强的缘故,他们没有说话交流,而拿出一张纸,通过写字来交流情况。 一人写道:“要不,咱们下一站下车吧,换个车厢,那几个年轻人太可怕了,特别是最高的那个,我去年看的钱塘江浪潮,都没他给的压迫感足啊,只怕是有修为在身的异人啊!” “我也觉得该换,刚我保镖给我说,这几个人都是本领高强之辈,一旦动手,他甚至可能都来不及开枪,就会被杀死,我那保镖的本事,你们也是见过的,是个异人,几十人近不了身,他都这么说了,那还有假?一想到这等强人就在不远处,我就发憷啊!” “都怪你老刘,我都说了包一个车厢,伱偏偏说不用,还说能坐特等车厢的,都是非富即贵,我们可以结交一下,扩展一下人脉,朋友多了好办事,结果你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啊,差点命都没了!” “对对对,老刘,这事你做的不地道,我们这次可真是倒了大霉,还是赶快换车厢吧!” 那位老刘厂长写道:“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从这那几人的打扮和气质上来看,绝对是非富即贵,甚至可能在异人圈里都很有地位,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主要还是几个保镖不开眼,伸手摸枪触怒了他们,若是正常情况,不说结交上,起码不会交恶。”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换车嘛?” 老刘厂长沉吟片刻,写道:“大可不必,看他们的样子,多半也是去东北的,刚才他们没对我们动手,估计之后也不会,我们就跟着一路,安全有保障!” “也去东北,也是去投靠大帅的?”又一个人写道。 “应该不是,你们没听到吗,之前他称呼大帅为姓张的,估计不是一道人,所以接下来,我们要谨言慎行,别惹得他们不快,等到了奉天,去向大帅汇报一下此事,看大帅能不能知道这些人的底细!” 老刘厂长拿着钢笔,沙沙的写着。 但他看不见的是,在他写字的时候,一个肉眼看不见的扭曲人影,在把头埋低,几乎是贴到了他的纸上。 第156章张之维,嚣张的张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56章张之维,嚣张的张火车穿过幽长的隧道,巨大的轰鸣在回荡中化作声声巨兽般的咆哮,震耳欲聋。 昏黄的光亮映着中,王蔼收起画笔,起身走几步,来到张之维的座椅旁。 正要出声叫醒张之维,张之维就已经睁开了眼,看向了他: “有什么状况?” 张之维是知道王蔼守夜的,也知道王蔼放出去了很多画灵监察四周。 但自身的身家性命,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即便是入定修行,他也分出了一部分心神观察四周。 不过,因为只是分心探查的缘故,并不能巨细无遗的洞察周围情况,除非有人对他流露出敌意,或者发起了袭击,他才会警醒。 所以,那帮富商私下用纸张进行的讨论,张之维并不知情。 “张师兄,有情况!” 王蔼当即将探听到的消息告知了张之维。 而在王蔼给张之维汇报事情的时候,陆谨和吕慈也相继醒来。 火车哐当作响,他们也无法进行深层次的入定,见有情况,也都凑了过来,跟着听了起来。 听完,吕慈脸色一狠,伸出手掌,在脖子前一抹: “张师兄,我用如意劲把这些二鬼子给干了吧!” 王蔼也咧着嘴,小声说道:“我也可以的,我的画灵已经全部爬上了他们的背,只要张师兄一声令下,立刻就要了他们的命!” 陆谨则是面色凝重,没有说话,显然是同意了吕慈的做法。 老陆虽说一身正气,但绝不是圣母,还是分得清情况的,他们要去对付倭寇,本来就很危险,若是半途还有军阀捣乱,那不更危险了吗? 张之维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看吕慈和陆谨,说道: “杀他们没什么意义,以你俩那张狂的性格,去了辽东,能藏的住?说不定还没轮到这几个人去打小报告,各方势力都注意到你们了。” 闻言,陆谨和吕慈顿时虚眼看着他。 “张师兄,你是在说伱自己吧!”吕慈说道。 “就是,还说我们张狂呢,你也不想想先前自己那嚣张样,和你一比,我们简直人畜无害啊!”陆谨附和道。 “是吗?我明明已经很收敛了!”张之维看向王蔼:“胖子,你来说句公道话!” 王蔼张了张口:“那个我……” 吕慈捏着拳头,提醒道:“胖子,要公道啊!” 陆谨也一脸核善道:“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王蔼纠结了一下,两方都惹不起啊,最后,他折中了一下,回答道: “张师兄先前确实不是很嚣张,但还可以再收敛一下!” 三人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放过了他。 “张师兄,那咱们就不管那几个人了,就这么让他们去打报告?” 吕慈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他还是想搞死那几个富商,虽然张之维说的不错,以他们这个小队刚的一批的性格,暴露是迟早的事,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啊。 这小子杀心很重啊……张之维想了想,解释道:“二璧,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们这次去东北对付倭寇,是背着家里人去的,没有高家这种本土的地头蛇势力作掩护,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而在东北,除了各方的异人势力外,主要的两股势力是军阀和倭寇,可能还有一部分红毛鬼,但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我们同时与军阀和倭寇杠上,我倒是不怕,但你们我可就很难保证了。” “当前这些富商,是受军阀之邀,去奉天投资的。我们若杀了他们,就是倭寇还没见到,先和军阀杠上了,而且是无法缓和的那种,这有悖我们的初衷。” “所以,我刚才想了一下,与其杀了他们,和军阀彻底交恶,不如操作一下,让他们带点消息过去,借此试试这位东北的这位本家的态度。” 闻言,陆谨说道:“张师兄,若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这位东北本家,是被倭寇扶持起来的,他们一条裤子的,去试探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吕慈也说道:“是啊,之前那群富商不是说了吗?这位东北王搞建设的钱都是找倭寇贷款的呢,这关系都可以称得上蜜里调油了吧!” 这时,王蔼却摸着下巴,低声说道: “也不一定是蜜里调油,更有可能是各怀鬼胎,我倒觉得试探一下也行。不需要他给什么帮助,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行动就会顺畅很多。” “毕竟倭寇只是占据了辽东那一角,势力是通过军阀辐射整个东北。” “要是军阀的人对倭寇阳奉阴违,倭寇就当于瞎了一只眼,我们就可以藏在城里,如果军阀和倭寇一条心,那我们就只能躲进山里了。” “不过具体实施的话,得非常小心才行,我们需要有足够的本钱,不然就是自投罗网!” 王蔼头头是道的分析了一下。 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王蔼,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追关石花像猪头追燕子一样的家伙,一旦不去想些什么儿女私情,智谋瞬间飙升,终于有了一丝后世老阴比的影子了。 “胖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可张师兄,咱们就四个人,哪来的本钱?”陆谨问。 张之维还没说话,二号小迷弟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 “怎么没有,我们有张师兄啊!” 陆谨说道:“张师兄是厉害,但我们该怎么展示出来呢?总不能上门演练一番手段吧!” “那胖子,你怎么看?”张之维看向王蔼,这小子好像有些开窍了。 作为小队里的小透明,突然得到老大的重视,王蔼有些受宠若惊,想了想,说道: “我们可以报出身份,我们几个四大家族的嫡系传人的身份,以及张师兄龙虎山冒姓弟子的身份,加起来绝对够了,就算不成,那张大帅也肯定不敢为难我们,被顶尖的异人势力盯上,他会不得安生的。” 作为王家的嫡系大少爷,王蔼第一个想法便是以势压人,若东北王是草根崛起,那他们四大家族就是千年的世家,而且还是异人世家,这个分量是很足的。 闻言,陆谨捏了捏下巴:“这样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吕慈则是皱眉:“但我觉得有些不妥!” “刺猬,”王蔼问,“哪里不妥了?” 吕慈想了下,说道:“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就是觉得不妥!” 这时,张之维拍了拍吕慈的肩膀,笑道: “二璧之所以不妥,是因为胖子的方法,就跟低姿态求人一样,这可不行,那不成军阀走狗了吗?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张之维竖起三根手指:“我们来东北这边只办三件事,杀倭寇,杀倭寇,还是他妈的杀倭寇。” “可不是陪几个破烂军阀动脑筋,玩心眼子的,至于如何和军阀那边接触?” “我的意见是,消息带到,但不刻意去接触,俗话说的好,榻卧之地,岂容他人鼾睡。” “我们替他解决要抢占他榻卧之地的人,他不应该上赶着来拜访我,感谢我们吗?我们上赶着去找他,不平白低一头吗?” 张之维说完,陆谨说道:“可张师兄,要他来拜访,必须像胖子说的那样,展现自身实力才行,我们该怎么展现?” 张之维露出带有一丝恶意的笑容: “老陆啊,展现实力你都不会,你以后在异人界怎么吃饭啊?” 陆谨一愣,脑子没转过来弯。 吕慈却反应了过来,狞笑道:“那张师兄,我们先杀谁?” 张之维拿起东风大剑,杵了杵车厢地面: “这个!” 吕慈一愣:“火车?” 张之维道:“是铁路!” 陆谨反应过来:“倭寇控制的铁路?张师兄难道想抢回铁路控制权?” “确实是铁路!”张之维说道:“不过控制权什么的无所谓,我的意思是,咱们先从铁路开始干!” 杀坯吕慈顿时兴奋,两眼放光道: “那我们干脆扮成马匪,打着抢劫的旗号,从辽东的铁路开杀,一杀一铁路的倭寇,想想就刺激!” 张之维:“…………” 当马匪?想想是挺刺激的,这是要我去当张麻子吗?那谁当师爷? 心里这么一想,张之维的目光下意识落在王蔼身上。 不过,还没等到他思维发散,陆谨就开口说道: “刺猬你收敛点,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因为我师父想让我来这历练,所以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为了争夺这条铁路,辽东的异人们和倭寇已经交锋过很多次了。” “在那条铁路上,倭寇驻守着几千精锐,其中不乏有异人,是块难啃的骨头,我们这几个人去当马匪,无疑是以卵击石!” “精锐?”吕慈没有半点惧意,恶狠狠的笑着:“又不一定要正面冲突,我们可以游击啊,我倒想试试,这群腌臜玩意儿有多精锐?” 陆谨和王蔼看向张之维,希望他劝吕慈不要鲁莽。 吕慈是个很顽固的人,以前最听他哥吕仁的话,现在最听张之维的话,只有张之维能一言改变他的主意。 然后,陆谨便见到张之维咧嘴一笑: “精锐?我们他妈的打的就是精锐。” 张之维的话一出,吕慈狂喜。 陆谨和王蔼脸色大变,他们就四个人,对面是有异人配合,还有枪,有炮,有飞机的军队这怎么搞啊? “这……这是……真的很危险啊!” 王蔼咽了口唾沫,突然就有些后悔来了,这哪是为爱冲锋了,这是万岁冲锋啊,太作死了。 陆谨也说道:“是很危险啊,这段时间我三一门就在和军阀闹矛盾,对于火器的威力,我是知道一些的,单个火器不值一提,可一旦成制式,甚至有异人手持火器,那会非常危险的,更何况,倭寇的火器比军阀的更精良。” 吕慈拍了拍陆谨和王蔼的肩膀:“瞧你们说的,你俩真当我不长脑子啊,打游击的话,第一次可能有奇效,后面他们有防备,那就危险了。” “可张师兄不是说试探吗?我们就试探一下啊,突然袭击,杀一波人就走,不搞第二次袭击,他们再有防备,也抓瞎啊!” “刺猬,你这么一说的话,倒是可以试试!”陆谨仔细思忖了下,点头说道。 都说缺什么来什么,陆谨虽然名字里有个谨慎的谨字,但他骨子里是个不安分的冒险分子,吕慈一怂恿,那怕理智上觉得不行,但他也要去试试。 “可我还是觉得很冒险啊!” 王蔼弱弱的说道,和陆谨吕慈不一样,他不以武力方面见长,去游击,可是把脑袋拴裤腰上。 但这两个莽夫已经上头了,劝不动,他只好看向另一个莽夫: “张师兄你快说说他们啊……” 没想到张之维这个莽夫真同意他的观点了。 “老陆,二璧,你俩也太嚣张了,什么情报都没有,就想扮马匪,袭击倭寇的军队?” “我都说了先试探一下嘛,你们管这叫试探?哪有一上场就王炸的啊!” 张之维笑着说道。 至于吕慈说的袭击军队,他还真想干,不过肯定不是扮马匪去打游击。 他可是带着东风大剑的,到时候一记东风快递,送他们上天,不干净利落? “那依张师兄所言,”吕慈头一低:“我们应该怎么试探才不嚣张?” 张之维低声说道:“铁路漫长,怎么好作为目标呢,我们直接从源头开始,到了辽东,我先施法,一炮干了倭寇铁路公司的总部……” 第157章全新身份,行动代号,东风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57章全新身份,行动代号,东风破张之维的话,让陆谨吕慈王蔼齐齐一愣。 陆谨嘬了嘬牙花子:“张师兄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倭寇的铁路公司总部,那可是重中之重的地方,可比吕慈说的假扮马匪去铁路游击,击杀倭寇危险多了啊!” 即便是诨号疯狗的吕慈,也觉得张之维的提议太疯狂了一点,道:“直捣黄龙的话,怕是有些冒险啊!” 王蔼也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还是刺猬的游击更靠谱一点!” 果然,当你想开一扇窗户的时候,要先把门打开,王蔼现在觉得,去当马匪,去游击,挺好! “慌什么?又不让伱们冲锋,此事,到时候看我表演就好!” 张之维摩挲着手里的东风大剑:“都说了是试探,那肯定得扎疼才行,要只是在铁路上随便杀百十个倭寇兵,不痛不痒的,那算什么,给倭寇挠痒痒?” 一听这话,吕慈也不纠结了,脸上露出核善的笑: “张师兄既然有如此自信,那我吕慈便舍命陪君子了!” 陆谨还是很谨慎的:“倭寇的守卫铁路的人员估计也就三千多,死一百,已经是很大的事了!” 吕慈没好气道:“爱哭鬼,啰嗦什么,你怕了吗,张师兄牵头,你就说干不干吧!” 陆谨最受不得人激,瞪了吕慈一眼:“我怕个鸟,干他,干他妈的!” 小胖子王蔼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发小,觉得有些牙酸,这真是上了贼船了啊。 吕慈不慈,骨子里心狠手辣,是个杀坯。 陆谨也只是表面谨慎,实际疯狂的很,一点就炸。 至于那位本领最高的张师兄,他的张,怕不是冒姓的张,是嚣张的张吧。 说好的带他来辽东讨婆娘,现在婆娘都还没见到,就要去端了倭寇的铁路公司,到时候指不定被追杀成什么样呢…… 生活不易,胖子叹气,现在上了贼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王蔼说道: “那张师兄,你展现实力的方式,就是端平铁路公司吗?可会不会动静太大了一点,要是军阀那边会错了意,适得其反,也来围剿我们怎么办?那我们就只能往山里躲了啊!” 张之维笑道:“胖子还是谨慎的啊,我那本家能从一个马匪做到今天这个位置,绝不是傻子,当然了,为避免他糊涂,我们可以先打个招呼,让他心里有点数!” 出于后世一些文献的了解,张之维对张大帅这个人,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与倭寇勾结,但在铁路和土地问题上,却是态度很强硬,不让核心利益,这也为他的死埋下的伏笔。 可以说,倭寇的铁路公司,是张大帅心里的一根刺,而现在,他想去拔这根刺,那这位张大帅,于情于理,都没理由来找他麻烦。 不过,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没那么默契,或者说张大帅的手下可能没那么默契。 所以,他需要提前打个招呼,知会一声,他们心里有点数。 当然了,这个知会,得以一种噱头十足,却又荒诞不羁的方式,让人初听印象深刻,但又下意识不信,等到事情发生后,才恍然惊觉。 王蔼说道:“通过那群商人去打招呼吗?可就刚才那点信息,就算他们报告上去,也没什么意义啊!” “所以需要操作一下嘛!”说着,张之维拍了拍陆谨的肩膀,说道: “老陆啊,先前你注意到没,那群富商好像看你比较顺眼,从这到东北,还有几天的路程,这样吧,趁着这段时间,你去和他们混熟一下,然后在不经意间,假装让他们发现一下咱们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陆谨有些一脸呆滞:“难道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三一门,四大家族,天师府的人吗?” 吕慈和王蔼看着张之维,也有些懵,不明白张之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之维说道:“想什么呢,我们要是打着这几个身份去辽东,别说搞事了,只怕刚一到,就被各自的门派接走了,所以我们得搞几个新身份!” 张之维扯了扯自己的西服:“你们觉得,咱们这身行头,像什么?” 陆谨说道:“什么像什么啊,这就普普通通的打扮啊!” 吕慈说道:“像个洋鬼子!” 王蔼说道:“比起洋鬼子,咱们这身打扮,更像是倭寇!” 此话一出,三人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胖子,你怎么骂人呢?”吕慈说。 “屎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张之维说。 “就是,倭寇,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有咱们这气质,咱们这风度?”陆谨捋了捋领带,说道。 在三人的目光下,王蔼额角流下一滴冷汗,连忙道: “是是是,说错话,说错话了嘛,那张师兄,我们的新身份到底是啥啊!” 胖子连忙转移话题。 张之维道:“你不觉得穿上这身衣服,咱们就像是特工吗?” 三人齐齐一呆,不约而同道。 “间谍?”陆谨说。 “密探?”王蔼说。 “细作?”吕慈说。 张之维:“…………” 细作……好刺耳……怎么越说越难听了……心里吐槽了一句,张之维说道: “不必在乎这些旁枝末节的东西,这个身份,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为了让这群富商带个噱头十足,引人耳目的消息过去而已。” “当然了,这个消息也得听起来也得像那么回事才行,所以,从现在开始,咱们对外身份是富商,‘真实身份’是毛子国安插在这边的‘契卡特工’。” “作为四名艺高人胆大的特工,我们在辽东的任务,就是斩断倭寇的爪牙,摧毁倭寇的铁路公司,一雪上次兵败辽东之耻,而这次行动的代号叫‘东风破’,明白了吗?” 说罢,张之维看向陆谨三人。 至于张之维所言的契卡特工,则是当前毛子国那边的特务组织,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克格勃的前身。 其实,这种组织,倭寇那边也有,叫特高课,至于民国时期让人津津乐道的军统和中统,现在还没成立呢。 再远一些的,什么军情六处,那就太远了。 所以,张之维便打算打一下契卡的幌子。 打这个幌子,有两个意思。 一是前些年红毛才和倭寇打过仗,还打败了,搞点破坏,合情合理,完事后,还能给红毛鬼泼点脏水。 而且,辽东曾是红毛的地盘,即便后来让倭寇占领了,但这里肯定还有不少红毛势力。 他这次假扮契卡特工,端掉倭寇铁路公司,无论倭寇调查结果如何,迁怒毛子是肯定的事,说不定能把真正的毛子势力拉下水,狗咬狗。 二是为了让那位张大帅知道,红毛鬼和倭寇开始狗咬狗了,你该作壁上观的就作壁上观,别让你的人给我添乱。 当然,如果这位大帅不瞎,能弄清一点缘由,在阳奉阴违不给倭寇办事的前提下,还能暗中提供一点便利,那再好不过。 至于这事会不会传到倭寇耳朵里,张之维不担心,他们的身份是瞎编的,迄今为止,算是口嗨,没有半点证据。 当然了,就算倭寇小心谨慎,听到消息后警戒起来,张之维也不怕,天上一柄剑下来,你拿什么顶啊! 简而言之,张之维一行人,就是个搅屎棍,打着毛子的旗号,来让本就波云诡谲的辽东局势,更乱一些。 这里越乱,他越好行动,说不定还能给高家那边分担一下火力。 听了张之维的解释,陆谨说道:“我明白张师兄的意思了,可我该怎么和这些富商接触啊?” 张之维说道:“不是说了吗?让你假扮富商。” 陆谨一脸为难:“我身上拢共没几个钢镚,怎么假扮富商啊,没底气啊!” 张之维一拍王蔼:“胖子,来,给老陆一点活动资金,让他豪横一点,去装大款!” 王蔼也不含糊,当即掏出几张银票递于陆谨之手,嘱咐道: “老陆,你记住啊,是让你去装大款的,可不是让你去当大款的!” “说的我好像要贪墨你这点钱一样,放心,都交给我!” 陆谨接过银票,塞进兜里,随后各自坐回座位打坐修行,胖子则是继续警戒。 第二天清晨,陆谨见那个叫刘哲的富商去上厕所,当即也跟了过去。 片刻后,两人就勾肩搭背,有说有笑了的走回了车厢。 不得不说,陆谨这小子,在为人处世,待人接物上很有一手,再加上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没多久就和那群富商们打成了一片,老哥老弟的称呼了起来,俨然一副无话不谈的样子。 此去辽东,旅途遥远,之后的几天,几人一直在火车上度过。 因为这次买的是特等座的缘故,张之维没遇到像上次那种人贩子事件,一路上,除了吃饭,基本都在修行。 在第四天的时候,陆谨和那几个富商已经很熟了,甚至连带张之维等人,都和那几个富商有了点头之交。 见时机到了,张之维便安排吕慈和陆谨做了一场戏,不经意间,让那个富商刘哲发现了他俩的“真实身份”。 这让富商刘哲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变了,毕竟之前张之维一行人上车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这等恐怖人物,如果是他国的王牌特工,合情合理,就算不是特工,也有其他身份,反正不简单。 这等人物到东北,一定要汇报给大帅,说不定是功劳一件。 抱着这个想法,富商刘哲想独吞消息,所以即便知道了,也没告诉其他富商,双方也依然在很客气的交流。 在第五天的时候,火车抵达奉天站,也就是那位张大帅的大本营。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已经到站了,几位是要去滨城站的话,需要换乘一次,坐东瀛人掌控的火车前往!” 特等车厢里,富商刘哲第一个起身,站到车厢门口,抱手说道,他已经迫不及待去见张大帅了。 陆谨也抱手道:“就此别过!” 一群富商和他们的保镖相继走后,陆谨看向张之维,低声道: “张师兄,接下来怎么说,是在奉天休整一下,还是直接换乘倭寇的火车,去他们的滨城?” “舟车劳顿,还是休整一下吧,去吃点好吃的!”王蔼咽了口唾沫,提议道,火车上的食物他真是吃够了。 而在他旁边,吕慈瞪着眼睛,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挂着太阳旗的火车。 这就是我父兄要面对的东西吗……吕慈咧嘴,森然一笑道: “倭寇就在面前,哪能吃的下,我建议直捣黄龙!” 张之维也眯着眼睛,看着那辆火车,笑道:好,那咱们就直接去滨城,走,下车换乘,咱们试试这倭寇的火车,利索不利索!” “那我先试试!” 吕慈说着,手缓缓放在车厢璧上,微微用力,如意劲脉动而出。 不远处,一个身穿屎黄色军装的人,从高挂太阳旗的火车里走出来,顿时一个踉跄。 第158章吕慈不慈,陆谨的底线 东北,奉天。 奉天站是个大站,并排几座站台,长长的站台一眼望不到头,顶棚上悬挂着“奉天”站牌。 站台上,围满了人,人潮汹涌,窗户前,挤满了叫卖的小贩,还有不少上车的人、下车的人,挤在一起,那真是人山人海,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哄吵的厉害,满是人间烟火气。 绿皮的火车头突突突直冒黑烟,张之维一行人走出车厢,阳光猛烈地挥洒下来。 张之维看向那个身穿屎黄色军服,在站台上踉踉跄跄的倭寇军人,扭头对吕慈说道: “二璧,下手很克制嘛!” 吕慈咧嘴一笑:“小不忍则乱大谋嘛,这我还是懂的!” 王蔼阴测测的一笑:“多久能死?” 吕慈笑道:“大概一周吧,我刚用如意劲震坏了他的两颗肾,那里的感官本就不发达,再加上我下手很轻的缘故,他全程不会感觉到疼痛,最多有点虚,等三天之后,才会有明显痛感,不过那时候,就晚了,药石无医,还会死的很难看!” “有多难看?”陆谨有些好奇道。 吕慈冷酷一笑:“双肾会慢慢的腐烂,然后伤势一点一点扩散到外部表皮神经,最后痛苦而死!” 这便是如意劲的基础用法,伤人内脏,剧情里张楚岚曾不用金光咒吃了一记如意劲,起初他还以为没什么大碍,但后来一运功,就会狂吐血,过了好久才痊愈。 吕慈对如意劲的掌控,可比剧情里伤张楚岚的那几个吕家人高多了。 对付这种半点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他可以控制如意劲如丝线般,通过人体细微的毛孔穿透进内脏深处,而且表面不留下一点痕迹。 “卧槽,刺猬,还是你狠啊!” 陆谨惊叹了一声,又道:“那咱们待会儿换乘倭寇的火车,你可以大展拳脚,一直耍阴招,让那一火车的倭寇,全部都双肾坏死,尿血而亡!” “唉,老陆,转性了?你这次说法,还真是深得我心啊!” 吕慈一把勾住陆谨的肩,一副吾道不孤的样子。 后面,张之维和王蔼看着前面勾肩搭背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两冤家现在居然狼狈为奸起来了……张之维有些诧异道:“陆谨这小子也是个狠人啊!” 王蔼也有些吃惊道:“我也没想到,我还以为刚才那个要阴死火车上的倭寇的提议,会是刺猬提出来呢,然后陆谨会阻止,说不是所有倭寇都是坏的,不能这么无差别的乱杀之类的话呢!” 张之维看向王蔼:“陆谨以前说过类似的话吗?” 王蔼说道:“没有,但我以为他会!” 张之维道:“老陆还是拎得清的,但二璧看起来有些亢奋啊!” 王蔼点头,深以为然道:“刺猬确实有些兴奋了,张师兄,伱可得盯紧了,这可是倭寇的大本营啊!” “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事!”张之维笑了笑,大步向前。 后面,王蔼背着包袱,亦步亦趋的跟着,心里吐槽,有你在,感觉迟早要出大事啊。 随后,张之维一行人在奉天站买了去滨城的火车票。 滨城,算是倭寇控制的铁路的终点站。 同时那里也算得上是倭寇在辽东这边的大本营。 张之维决定端掉的倭寇铁路公司总部便在那里。 倭寇的铁路公司,虽然名字叫铁路公司,但它所涉及到的业务却是很广。 除了经营铁路外,还设有船舶修造业、煤矿、铁矿、其它金属矿、制油业、制铁业、邮电业等企事业。并开办旅馆、饭店、澡堂一类服务业。 不仅如此,除了上述这些经济机构外,内部还设置有行政机构、文化机关、学校等。 总得来说,如果狮子口那边,是倭寇在辽东的军事重心。 那滨城的铁路公司,就是倭寇在辽东的经济文化中心。 但今天,张之维决定炸毁它,这个决定不可谓不嚣张,不可谓不疯狂。 若张之维是跟随天师府的长辈前来辽东支援高家,提出要炸铁路公司的想法,只怕刚说出口,就会被无情镇压。 当然了,以张之维的实力,被镇压不太可能,更有可能的是,天师直接领回家关禁闭。 也亏他的队友是杀坯吕慈,莽夫陆谨,两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愿意跟他闯一闯,换做其他人,早就散伙了,而王蔼,算是打着为爱冲锋的旗号,半推半就过来的。 至于这次辽东事件的起因,高家要阻击倭寇的什么阴谋,张之维却是不清楚。 在出发来辽东之前,张之维也问过陆谨,吕慈和王蔼,他们同样也不清楚。 这种大型行动的行动内容,是重中之重,别说他们这种留守人员了。 就是很多前往辽东的战斗人员都不清楚,具体的细节,只有各方势力的当家人,以及带队前往辽东的领队才知晓。 对此,张之维表示理解,若他们这些留守人员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保密可言? 这不就等于和倭寇名牌了吗,要知道,倭寇那边可是有专门的情报组织特高课的。 在正常的世界里,这个组织里是一些训练有素的特工,但在一人世界里,张之维觉得,里面的人员,八成都是忍者之类的异人。 ………… ………… 张之维等人买完票,在奉天站的繁华贵宾室坐了一会儿,通往滨城的火车进站了。 一个身穿乘务制服的人敲了敲门,走进贵宾室,九十度鞠了个躬,一脸职业化的笑容,道: “几位先生,火车已经进站了,还请跟我来,我带你的去各自的位置。” 服务态度一流啊,是倭寇那边的传统……张之维起身说道: “走吧,让我们来试吧试吧这火车!” 在他后面,吕慈掌中一缕紫光浮现,就要迸发出去。 陆谨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如意劲打散了。 吕慈眼睛一瞪,低声道:“爱哭鬼,我们先前的默契了?” 陆谨低声解释:“别搞错目标了,此人字正腔圆,一看就是自己人!” “谁跟他是自己人,没有搞错目标,这种在倭寇手下办事的二鬼子,死不足惜!”吕慈低声说道。 “人家只是一个乘务员,讨生活的而已,又不是什么卖国贼,和外面的火车上的那些乘务员没什么两样,别妄造杀孽!”陆谨扯着吕慈的手说道。 王蔼默默看戏,没有搭话。 这时,张之维倒转回来,一手勾住一人的肩膀,推着两人往前走,同时传音说道: “二璧,你看你,又急,这是辽东倭寇的大本营,倭寇满地走,这种在倭寇手下讨生活的,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你和他们较什么劲,保存体力,待会说不定会有一场恶战!” “张师兄,我明白了!”张之维发话,吕慈立刻收手,散去如意劲,乖乖上车。 那个乘务员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正殷勤的帮王蔼提东西。 一行人走上火车。 相较于之前坐的那辆火车,倭寇的这辆火车更新些,外表也更时尚,车头为蓝色,车身为淡绿色加纯白色彩带,共六节车厢。 因为这个时代的火车,以煤作燃料,车厢越靠前煤灰越重。 王蔼买的是特等座,所以他们上的是最后的第六节车厢。 在上车时,张之维往前面的车厢瞥了一眼,发现即便是三等座,也配有沙发软椅,比国民火车的硬板凳好。 至于头等座,那就更豪华了,流线型的尾车装有大玻璃窗,有极好的视野,车厢里铺着丝绸,还配有书架、桌子,乘客可以在旅途中写信、看书,也可以下棋。 “设施很豪华啊,比国民政府的火车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啊,胖子,多少钱?”张之维笑道。 “没注意,但好像比国民政府的火车要贵一些!” 王蔼满不在意的说道,作为王家大宝贝,他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钱。 不过既然张之维问了起来,王蔼便转头找乘务员问了一嘴,票价多少钱。 遇到一个买票不问价的主儿,给王蔼提行李的乘务员听的直咂舌,连忙微微弯腰,说道: “几位先生,从奉天站到滨城站,头等车厢的票价是三十一点五大洋,是国民政府头等车厢的三倍。” 好家伙,比抢劫都来的快啊……张之维看了眼自己那被王蔼提着的包裹,里面有上次他击杀土匪后收缴的大洋,再加上一点存货,一共有近百枚。 他还一直以为自己颇有家资呢,却是没想到,全部家当加起来,买不起三张满铁火车的头等座票。 “三倍价格,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啊!”陆谨说道,他倒没太多感触,和王蔼一样,他也是不差钱的主,只是随身带的少。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次还好把胖子带过来了,不然……老陆啊,你就要扒火车了!” 张之维朝陆谨偏了偏头,低声说道。 陆谨一愣:“为啥只有我一人扒火车,你们就不用扒了吗?” 张之维说道:“我会劫富济贫,二璧会杀人越货,我们都能搞到钱,可不就只有你扒火车了吗?” 陆谨:“…………” 他仔细一想,好像还真会这样,若没钱的话,他应该做不出抢劫这种事。 不过,那肯定不至于扒火车,以他的本事,混迹人群中,逃个票还不手到擒来? 第159章天骄失踪,长辈们急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59章天骄失踪,长辈们急了头等车厢的座位堪比双人沙发,坐着宽敞舒服。 而且,先前接待的那位乘务员,在把他们送上车厢后也没离开,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样子。 落座后,书香门第的陆谨,目光看向书架,车厢的书架上有很多名著,他随意取了一本看了起来。 杀坯吕慈则是目光环视四周,在挑选合适的下手对象。 这是特等车厢,上来的人里非富即贵,应该有不少倭寇。 不过,或许是价格太贵的缘故,特等车厢暂时只有他们四人。 王蔼则是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看了起来,他准备弄点吃的,这几天在国民火车上可谓是吃不好睡不好,他想尝尝倭寇那边的口味。 至于张之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围棋,道:“这么颠簸的环境也能下棋吗?” 一旁守候的乘务员连忙说道:“先生是第一次坐满铁火车吧,这围棋的棋盘是铁做的,旗子里面装有磁铁,所以可以保证不因车体晃动而使围棋子滑动。” 张之维拨弄了一下围棋:“原来如此,挺有想法的嘛,对了,平时坐这车的,下围棋的人多吗?” “不多,爱下围棋的,大多都是东瀛那边的先生!”乘务员微微躬身说道。 “哦,东瀛的先生啊!” 张之维捏起一颗带有金属质感的棋子,随后松开,“啪”的一声,棋子稳稳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对了,你们在满铁工作,工资待遇如何?” 这种带有一丝窥探隐私的话,按理来说,乘务员不该回答,但张之维说话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之感,乘务员不敢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说道: “工资待遇还行,养家糊口够了,就是规矩多了点,每天上班前,必须要集中背诵铁道五训:至诚奉公,融合一心,规律严守,研究练磨,质实刚健,要喊口号,满铁是一家,亚洲是一体……” 张之维仔细听了一下,无非就是一些洗脑教育,什么大东亚共荣圈之类的东西。 这时,看完了菜单的王蔼,把菜单一合,一脸和蔼的问道:“对了,你们这辆火车上面的乘务人员,有多少是东瀛人,有多少是华夏人?” 这句话,是王蔼替吕慈问的。 乘务员躬身,贴近王蔼,压低声音,老实说道:“火车上,服务人员都是华夏人,司机和副司机,还有安保人员,警务人员都是东瀛那边的人!” “原来如此!”吕慈突然凑过来,咧嘴一笑,询问:“对了,那些人汉语说的怎么样?” “年……年轻一辈的……大多都会说,而且说的不错,老一辈的大多不会,就算会的,也说的很别扭!” 乘务员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面前这个刺头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原来是这样啊!” 吕慈笑了笑,坐回座位躺好,一副悠闲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正屏声静气,听着周围的谈话,同时脚尖却在有节奏的触地,细微的如意劲如声波般律动而出。 紧接着,吕慈倏地坐起身,挥了挥手,让乘务员站远点,他们要谈事情。 “先生,我就在不远处,有事随时吩咐!”乘务员退至车厢门口的连接处站好。 吕慈朝旁边的张之维探出身子,小声说道: “张师兄,刚才我把如意劲控制到最低力道,如波浪般探出去,发现这辆火车上有几个人给的反馈不太正常,多半是异人!” 张之维把玩着围棋,回应道:“正常的,我一到奉天站就发现了,除了我们之外,这里的异人不少,不过大多不强,你动手的时候记得避开他们,我可不想一下车就是十面埋伏!” 张之维并没有因为周围有异人,就勒令吕慈不准动手,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不过得有所准备,张之维对着王蔼伸了伸手。 王蔼愣了一下,注意到张之维所指的是自己手里的包裹,连忙递了过去。 吕慈继续道:“张师兄,我如意劲对普通人的有效攻击半径接近百米,曲直如意,可绕过这些人,不过,我发功的时候,炁机勃发,如果他们有类似望炁的感知手段,说不定会被发现!” “无碍,我给伱两张符,可隐藏自身的气息,只要你别当着人家的面发功,别人就发现不了你!” 说着,张之维从包裹里掏出三张符箓,压在手心,分别递与吕慈王蔼陆谨之手。 这便是张之维在出发前几天,疯狂修行符箓一道的结果,各种乱七八糟的功能性符箓被他学了个遍,能运用于各个场合,这也是张之维敢带吕慈陆谨几人来辽东的底气。 “张师兄考虑的真周到!” 吕慈陆谨王蔼三人,一脸笑意接过符箓,将其贴在不显眼的内衬上。 贴上的瞬间,符箓效力发动,一层无形的波动笼罩全身,异人那迥乎常人的炁被遮掩。 也就是说,除非肉眼看见吕慈手上冒紫光,不然几乎不可能从他的炁上来判别他是否是异人。 “你这符箓可真好用!”吕慈感叹了一声,旋即发现了盲点:“对了,张师兄,自己不用吗?” “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我一身修为已臻至化境,返璞归真,不需要这东西!”张之维说道。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倘若对方能察觉到他,那就说明对方的修为远胜于他,在这种高手面前,隐匿气息的符箓也不好使。 修为臻至化境,返璞归真……吕慈愣了一下,赞叹道:“真不愧是张师兄啊!” “张师兄,你还真是不谦虚吧,这种话,一般是由外人来说的!”陆谨是个耿直人,忍不住提醒道。 “张师兄这叫直爽,老陆你要学着点!”王蔼也笑眯眯的说道。 “你几个,四家的风气都被你们带坏了!”陆谨没好气道。 老陆一身高洁,绝不是溜须拍马之辈,他紧接着又道: “不过不用符箓就能滴水不漏的隐匿自身气息,张师兄的修为确实很高啊!” “…………”张之维默默竖起大拇指。 “老陆,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吕慈忍不住说道。 “我这是在说实话嘛!”陆谨说道。 “我看呐,四家的风气就是从你开始败坏的,道貌岸然,假正经!”吕慈说道。 “什么叫道貌岸然,你看看你身上的草莽气息,哪像文质彬彬的吕哥和吕伯父,你简直就像个黑社会!”陆谨嘴上功夫可不弱。 “什么黑社会?这叫真性情,你懂个屁!” …… 这两个在上火车前,还勾肩搭背哥俩好的家伙,上车没几分钟就决裂了,开始互相揭短。 张之维一脸笑意的看着,陆谨对吕慈的评价还真形象,后世的张楚岚,第一次见吕慈,对他的第一印象也是这老爷子一看就是个社会人。 但就在他俩斗嘴的时候,作壁上观的王蔼脸色一变,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张白纸,看了之后,神色惶恐道: “刺猬,老陆,张师兄,我们失踪的事被发现了,我爹来找我了,问我们跑哪去了?” 斗嘴的两人,言语一滞,齐齐看向王蔼。 “王伯说什么了?”吕慈道。 “他们该不会发现我们来辽东了吧?!”陆谨道。 “你爹找你?我们在辽东,你爹怎么找的你?”张之维则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个,你们看!” 王蔼把手中那张白纸,放到了座椅正前方的桌子上,供大家观看。 只见那张白纸上,不断的在凭空生成字迹。 “我的大宝贝儿,你跑哪去了,龙虎山刚来信,说你们失踪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哎哟,我的大宝贝孙子唉,我的心肝宝贝啊,你去哪儿呢,是不是遭遇危险,有没遇到什么困难,有的话给太爷说,太爷来救你!” “我的小宝贝……” 纸张上不断有字凭空跳出,字迹也越发的潦草,看得出来,那边的人很急。 张之维:“…………” 好家伙,这尼玛是微信家庭聊天群…… 看着桌上不断生成文字的白纸,张之维从中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又是那种媒介的力量,不过相较于之前的种种手段,这张纸溢散的波动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若非面对面的看着,张之维也察觉不到。 陆谨察觉到张之维有些不太懂,贴心解释道: “张师兄,这是胖子家的家传秘术——神涂,制作出来的阴阳纸,分为阴纸和阳纸,阴纸是白纸黑字,阳纸是黑纸白字。” “在阴纸上写下字,阳纸上也会显现,在阳纸上写字,阴纸也会显现。” “所以只要各执一张,双方就可以万里传讯,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王伯那边,在通过阴纸,沟通胖子手上的阳纸。” 看着纸张上,父亲母亲,太爷等人对自己的关心之言,再一想自己正往倭寇大本营而去,还要炸了倭寇的经济中心,王蔼就有些不淡定了,思乡之情涌上心头。 见到王蔼的异样,吕慈赶紧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了一下。 陆谨则是继续道:“张师兄,从纸上的内容来看,龙虎山得知你失踪,动静很大,还传信通知了我家,胖子家和刺猬家,我估计我家和刺猬家的动静也不小,我们该怎么办?” 第160章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60章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看着阴阳纸上,王蔼的家庭聊天群不断闪烁。 张之维想了起来,这确实是神涂的一个能力。 后来唐门和倭寇比壑山忍众在透天窟窿十对十决战的时候。 王蔼为了帮吕慈,忙前忙后的张罗了一番,还给唐门的人都配备上了这个阴阳纸,方便他们沟通。 可以说,王蔼虽然全程没出手,但唐门能打败比壑山众人,他也是有功劳的。 毕竟在这个信息传递不发达的年代,在那种复杂环境中,有这么一个及时传讯的工具,对战局的影响可想而知。 “我倒是忘了你家还有这个能力!” 张之维说着,又从包里取出了一张符箓,运炁激发。 瞬间,外面火车的哐当声,以及人潮人涌的声音,突然就远离了,整个周围顿时一静。 这个变故,吕慈三人也是感觉到了,齐齐看向他。 张之维说道:“这是一张静声符,是我师叔发明出来的一个没什么用的小玩意儿,因为我经常半夜修炼雷法,让他不得清净,所以弄了个这东西,可以隔绝声音。” “现在,我们凑近一点,讨论一下该怎么处理胖子这个事,讨论过程中,只要没人闯进来,就是在里面大喊大叫都没事!” 这句话里,陆谨发现了盲点,凑近了说道:“这么说来,张师兄你在龙虎山也是神憎鬼厌啊!” 张之维眼睛一瞪:“老陆你是不是最近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想和我试吧试吧!” 陆谨一缩脖子,如今的老陆,还不敢在张之维面前大喊老杂毛,牛鼻子,时势比人强,他陆谨,是谨慎的谨。 “伱们别闹了!”王蔼哭丧着脸说道:“支支招,我该怎么回答?” 陆谨提议道:“要不直接说我们在辽东吧,通过王伯那里沟通到高家那边,然后看能不能并入到高家的行动里面去!” 吕慈当即反驳道:“老陆你的想法简直天真,我们本就是不被允许来辽东的,你要是说了,还不立马勒令返回啊!” 王蔼也连忙说道:“不能说咱们在辽东,这里局势不好,说了的话,只怕我太爷会立马赶过来,他一把年纪了,还是别来这冒险了。” 张之维也点头道:“我师父是天师,倒是不太可能过来,不过大概率会让参加高家这次行动的高功过来把我遣送回去。” 吕慈又道:“张师兄这么一说的话,还真是啊,我爹和我哥就参与了这次的高家行动,他俩要是知道我也在辽东,还不立马把我逮回去啊?” 说着,吕慈一脸鄙夷的看向陆谨:“老陆,亏你还叫陆谨呢,你看看你提的馊主意,一点也不谨慎,跟个莽夫一样,要是他们来找我们,这不耽误了高家那边的行动吗,咱们过来辽东,一是杀倭寇历练自己,二是想搭把手,给他们分担一下火力,可不是来给他们添乱的!” 陆谨这个莽夫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 吕慈说道:“我们先不管,先把倭寇的铁路炸了再说,如此一来,就算被逮回去,也不亏!” 王蔼哭丧着脸:“刺猬,你的主意也像个莽夫,张师兄,你智勇双全,还是你给支支招吧!” 王蔼口中智勇双全的张之维思忖了片刻,看向陆谨,说道: “莽夫,在咱们出发之前,你不是说,你手里有人贩子制作坛中小鬼那案子的线索吗?” “王蔼你干脆这么写,就说那日咱们吃饭喝酒后,去省城看表演,结果半途遇到了制作坛中小鬼的妖人,并发现这群妖人背后,有一个不小的团伙,在到处掳走小孩制作小鬼。” “在龙虎山的那位急公好义的张师兄的提议下,咱们准备组成一个小团队,去把这个妖人团伙彻底铲除,因为事出紧急,就没有回宗门报信,一路尾随,现在即将到妖人老巢,就要将其一网打尽,希望家里人勿念!” 听了张之维所言,三人一愣。 “这个好这个好,张师兄果然是智勇双全啊!”王蔼当即就把张之维教的写了上去。 在王蔼写的时候,陆谨又发现了盲点,忍不住吐槽道: “这么快就能编出一个煞有其事的故事,张师兄,在欺师瞒上方面,你熟练的很呐,还说自己在龙虎山不是神憎鬼厌?!” 然后他就挨了两下张之维的暴栗,打在他脑门上,砰砰的响声清脆无比。 张之维吹了吹指关节:“老陆,谈正事呢,没心情和你闹!” “嘶嘶嘶……”老陆疼的龇牙咧嘴,伸手摸了摸头上被敲的地方,发现起了两个大包,抱怨道:“你下黑手啊!” “我已经很留手了!”张之维盯了盯陆谨那张帅脸,心里莫名想起一句话,果我们角色互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换成老陆来,他不得把自己脸打肿?这可是有事实根据的,给老陆头上敲几个包,已经很收敛了好不好。 “回了回了,我太爷回消息了,你们快看!”王蔼指着纸张说道。 三人凑过去看,阳纸上正在出字,王家老太爷先是给王蔼一顿夸,什么我家大宝贝真能干,真是有正义感之类的话。 然后又说这等妖人,人人得而诛之,但妖人诡计多端,为避免王蔼出事,让王蔼快把地址发过去,他亲自过来铲除妖人。 “太爷要来,怎么办?”王蔼看向张之维。 “胖子,你家人对你好的有点过分了啊!”张之维深深看了王蔼一眼,都说天师府护犊子,但和王家一比,那还真算不得什么啊! “都是一家人嘛,多关心一下,应该的嘛,我以后也这样,对了,那个张师兄,我该怎么回复?”王蔼说道。 张之维想了想道:“你告诉他,我王蔼也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能事事依赖家里,这次,你要自己闯出一番名声!” 王蔼连忙照做了。 很快,王家太爷回复,问自家大宝贝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还是被威胁了?亦或是吕慈这个小兔崽子怂恿他的…… 吕慈摸了摸鼻子,姜还是老的辣,老太爷一下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怂恿王蔼的小兔崽子可不是他。 “张师兄,太爷不信,再怎么写?”王蔼看向张之维。 “你就写,我必须向关石花证明,我王蔼也是个有种的人,要做一个猛男,要猛!”张之维一拐手道。 王蔼一听,顿时臊眉耸眼,脸红的像猴屁股:“真……真……这么写啊!” 张之维说道:“快写,你以为我为啥带你来炸倭寇的铁路公司?这就是原因,你想,你敢深入辽东,直接去倭寇老巢,炸他们的经济文化中心,这是不是一件很有种的事!” 王蔼直点头:“是!” 张之维继续道:“那你做了这么一件有种的事,是不是也很有种?” 王蔼点头:“那太有种了!” 张之维道:“这么有种,你还怕在关石花面前支棱不起来?她还会小觑你?不对你另眼相看?” 王蔼一听,顿时就兴奋了,为爱冲锋的劲头又上来了。 “别光兴奋了,快写,按我说的写!”张之维道。 王蔼立刻照做。 片刻后,王家太爷回信称自家大宝贝长大了啊,他这个太爷深感欣慰,让吕慈和陆谨这两个小兔崽子写几个字,确定他们在身边。 吕慈和陆谨当即写了几个字,让王家老太爷安心。 其中,吕慈写的是草书,粗狂有力,陆谨写的是楷书,端正无比,反正都是一手好字。 见字如见人,王家老太爷看到两人的笔迹,就知道了是本人,顿时放心了不少,又问王蔼,那位前些日子在陆家大院出尽风头,人送外号小天师的年轻绝顶在不在,在的话,留个字。 “张师兄,说两句?” 王蔼吕慈陆谨三人看向张之维。 张之维沉吟了一下,一个巴掌摁了上去。 片刻后,阳纸浮现出字迹:“掌印嚣张霸道,我家小宝贝说的果然不假,你的实力,别说在年轻一辈里,就算是老一辈里,也称得上好手。” “老朽有个不情之请,我家大宝贝没出过家门,从小无忧无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为了点儿女私情,却是要去冒险,老朽欣慰的同时又是心痛,还请小天师多多照料,老朽感激不尽。” “若我家大宝贝能安稳归家,老朽在此做出承诺,王家承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所求,我王家必然竭力去办!” 看着阳纸上的字,张之维并不怀疑这个承诺的真伪,王家虽然在有些事情上不地道,但作为一个流传千年的世家,并且和陆家这种家风极正的世家交好,肯定不至于出尔反尔。 “你家老爷子倒是挺敞亮,告诉他,我会竭力把你们全部安全带回去了,也请他把这个消息带到龙虎山,让我师父不必挂念!”张之维说道。 王蔼照做,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然后,一直响个不停的王蔼家庭聊天群,终于消停了。 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先前虽然痛快,但擅自离家这件事,依然是心中一根刺,现在刺没了,顿时轻松不少,虽然是编的,但总归有个交代啊。 “对了,胖子,你是你家的大宝贝,你家的小宝贝是谁,为啥知道关于我的事,我好像上次没和你们王家的人交过手!”张之维想到信上内容,忍不住问道。 吕慈和陆谨也是一脸好奇。 王蔼支吾了一下,道:“是……是我爹!” 吕慈:“…………” 陆谨:“…………” 张之维:“…………” 好家伙,王家主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被称呼为小宝贝,这种感觉…… 张之维歪头想了一下,自家的那几个师兄,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见到师父张静清,也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这种感觉,委实不错啊! 这时,陆谨说道:“对了张师兄,最后怎么处理呢,谎言总归是会被拆穿的,我们到时候该怎么解释跑到辽东来呢?” 张之维对于这种事,经验十足,笑道:“这还不简单吗,我们可以说,一路调查后,发现幕后黑手是倭寇,这不就追到辽东去了吗?” 陆谨顿时就懂了,一拍大腿:“把屎盆子往倭寇身上扣是吧,虽然细微之处还是有些经不起推敲,但已经能当一个完整的理由了,就是那群真人贩子该怎么解决?” 吕慈把手往脖子上一抹:“回头抽个空,去把他们做掉就是!” …… 几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在这个过程中,不时有人走上车厢。 因为这趟火车是开往倭寇在辽东的大本营滨城的,所以上来的人里,大多都是倭寇,而且是公费报销出行的倭寇,毕竟票价太贵了,不报销,即便是他们,也吃不消。 这些人上车后,大多都会对张之维一行人投来一丝异样的眼光。 这不意外,张之维一行人里,无论是吕慈还是陆谨,外表都是相当出众,再加一身笔挺的西服衬托,那就更是鹤立鸡群了。 特别张之维,就更吸睛了,倭寇骨子里对高大威猛的人有一种崇拜,张之维比他们高了一个头多,坐着都恨不得比他们站着高了。 几乎是每个倭寇上车,都会对他投上羡慕的目光,不过羡慕归羡慕,却没什么倭寇过来找他们的麻烦。 主要是张之维和吕慈的气质摆在这,一看就不好惹,再加上能坐头等座,本身就是财力和地位的象征,又没什么利益冲突,自然犯不上自找麻烦。 不过,他们不找事,不代表事不找他们。 每上来一个人,吕慈都会打量一下对方。 吕慈不慈,对于这些倭寇,他可没有什么不对普通人出手的规矩,如意劲就好像毒针一样,见一个扎一个。 对此,张之维也没阻止,这个年景,倭寇往这边的大规模移民还没开始,来这边的人里,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都是排头兵。 这些人,会在未来的几年里,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最臭名昭著的军团。 所以说,吕慈杀一个,那就是少一个,杀一人,对未来的影响可能就是拯救上百人,相比他们后来的杀人竞赛,吕慈现在的手段还是很仁慈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是陆谨,对此也持支持态度的,甚至默默给吕慈竖起一个大拇指。 吕慈咧嘴一笑,刚才针锋相对的两人,重归哥俩好状态。 “对了,张师兄,刺猬这种行为,你觉得应该叫什么?” 陆谨偏头,低声问张之维,他怕张之维这个出家人会心有不适。 张之维这个出家人回了他一句:“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吕慈,大功一件,日后,长命百岁!” “有张师兄这句话,我必然长命百岁!” 吕慈咧嘴一笑,得到自己偶像的认可,他还是很高兴的。 “那当然!”张之维捏起一颗棋子,啪的一声落下,低声道:“干完这一票,咱们都长命百岁,活到下个世纪!” “张师兄,承你吉言!” 王蔼和陆谨笑道。 这时,又有人上车,吕慈一脸兴奋道:“来了条大鱼,穿着立领军服,肩扛大佐勋章,我来搞死他!” 说罢,如意劲就要脉动而出,但却被张之维伸手阻止了。 “张师兄……”吕慈不解的看向张之维。 张之维沉声道:“是条大鱼,不错,但对方是个收敛了气息的异人,而且修为不低,你这一手,搞不死他,还会打草惊蛇!” 张之维话音刚落,一个面容苍劲的中年人走了上来,一身呢子军服贴合他那不高的身躯,肩扛大佐军衔,脚蹬高筒皮靴,裤线烫得笔直,在他身后,还跟着数名倭寇军人。 与之前上来的倭寇们一样,他们一上车,目光就汇聚到了张之维一行人身上。 第161章钓到了一只超级大鱼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61章钓到了一只超级大鱼火车头等车厢,一群身穿呢子军服的人走了上来,与外面那些穿着屎黄色军服的铁路卫队不一样,这一行人看起来要有气势的多。 为首的一人,一身棕色的戎装,肩扛大佐军衔,脚蹬高筒皮靴,身材并不高大,但却挺拔,眼神刚毅,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漠的像个机器人。 这位大佐走进车厢,守在车厢连接处,时刻要为张之维一行人服务的那个乘务员,立马屈膝跪迎。 这是真正的大人物,他不敢有丝毫僭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佐,在倭寇中是仅次于将级的军衔,相当于我国的上校或者大校,甚至还要略高一些。 因为后世很多神剧的影响,让大佐这个级别的倭寇被过分低估了。 实际上,一个大佐,在部队中,往往能够直接统领四到五千士兵,相当于两三个团,权力极大。 亮剑里,李云龙带着一万多人打平安县城,最大的战果就是打死了一名大佐。 可想而知,这个级别的倭寇有多难啃。 而现在,这个级别的倭寇,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张之维的面前,触手可及。 这个大佐在上车的瞬间,就注意到了张之维一行人,他审视着他们,径直走了过来。 他过来倒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而是张之维一行人太耀眼了,这气质,注定不普通。 倭寇头子越来越近,王蔼有些慌,捂紧包裹,他不太敢看这个倭寇的眼睛。 因为眼神太锐利了,他怕对视后会被看出些端倪。 陆谨则是神态如常,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样子,但这只是表象,其实内心也不平静。 这个倭寇刚上车时,他还感受不明显,但随着倭寇越走越近,他能清晰的感应到,张师兄说的没错,这个倭寇是个异人,而且实力很强。 可能会穿帮,可能会有一场恶战,陆谨一边保持镇定,一边调动体内的炁,蓄势待发。 陆谨不平静,吕慈自然也是一样。 不过,他和内心暗潮涌动,外表却很冷静的陆谨不一样,吕慈是情况越危急,他越是疯狂。 随着这个大佐级的倭寇接近,吕慈嘴角勾起幅度,笑容越来越明显,这代表他已经随时准备背水一战了。 小老弟们心态还是不行啊……张之维倒是神色如常,没有半点紧张,自身的实力是他的底气。 他自诩就算这个倭寇翻脸,他也能hold住全场,并全身而退,毕竟这里还只是奉天站,没到倭寇老巢。 不过,现在这种公共场合,能不翻脸,还是不翻为好,不然再想炸铁路公司就难了。 倭寇大佐越走越近,张之维撤掉了静声符箓,准备和倭寇掰扯一下。 对此种情况,张之维早有策略,他们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来投资的富商,暗地里的身份是契卡特工。 这倭寇要是问起来,他就说自己是久居国外的富商,听说滨城那边发展的很不错,准备来投资赚钱,为了增加说服性,张之维甚至准备飙一飙自己许久未用的英语。 不过,张之维最终还是没飙成英语。 那个大佐还没走到近前,大佐后面的一个倭寇军人就快走几步,来到他的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 “石川大佐,刚才咱们去和张矬子谈判的人回来了,正好和我们一个车,说带来了一些消息,要汇报给你!” 闻言,大佐顿时停下脚步,转身进入了车厢入口处的贵宾室。 倭寇火车的特等座里,还有一个贵宾室,就设立在车厢入口处,里面配备有沙发、茶几等设施,极其奢华,并有很强的私密性。 根据之前那个乘务员介绍,这个贵宾室,一般是达官显贵带着情妇出行的位置。 不过,这一群倭寇军人进入其中肯定无关风月。 张矬子……石川大佐……张之维思忖着刚才听到的那句话中的几个词。 这倭寇叫石川,至于张矬子,肯定不是说我,应该是本家那位张大帅。 “呼……” 王蔼长出了一口气,松开紧握包裹的手。 陆谨绷紧的身体放松了。 吕慈的笑容也收敛了,他确实是个杀坯,但也不是无脑之辈。 刚才那种场合,能不打,还是不打为好,特别是这个倭寇实力很强。 “张……” 吕慈想说话,张之维给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重新拿出静声符箓贴好。 “好了,可以说话了!” “张师兄,大鱼,大鱼啊,咱们什么时候干死这个老狗日的?” 想到刚才面临的危机,陆谨气急败坏,直接爆粗口了。 吕慈也有些兴奋的说道:“是啊,张师兄,先前那些个普通倭寇只是开胃小菜,这老东西让我感觉到了一丝生死危机,他才是能起到历练的作用的正餐,咱们什么时候干他?” 王蔼默默不说话,如果有的选的话,他不想干刚才那个倭寇大佐。 “不必搞的这么激动,对咱们来说,这倭寇大佐也只是个开胃小菜而已,干肯定要干,但具体是在火车上干,还是下了车再干,先等我探听一下他们在商议什么之后再做决定!” 说罢,张之维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天地视听符箓。这也是他在出发前开坛做法制作出来的。 心念一动,符箓发动,张之维气息上升,意识拔高,俯瞰全局,车厢贵宾室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此刻,贵宾室里,那位石川大佐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一个青年笔直的站在他的面前。 “靠近点,你叫什么名字?”石川大佐说。 青年往前走几步,鞠躬敬礼道:“石川大佐,属下叫龟田一郎!” 石川大佐打量他,道:“孩子,你是天照大神的子孙吗?” 龟田一郎道:“我是真正的日本人,老家是九州福冈。” 闻言,石川大佐露出一丝笑意:“哦,咱们还是同乡呢,对了,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龟田一郎道:“很小随父母来的,已经十来年了。” 石川大佐道:“我说嘛,你眼睛里已经缺少了天照大神子孙的光彩,倒是有几分只那人懦弱的样子了,这样不好,你知道吗?” 龟田一郎低头不语。 石川大佐拿起贵宾室书桌上的毛笔,写下了几个字,道: “认识这几个字吗?” 龟田一郎上前,看了一眼,说道: “圣人南面天下,向明而治。” 石川大佐问道:“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龟田一郎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道:“感觉很高深的样子。” 石川大佐摇了摇头,道:“这是中国古书《易经》上的一句话,意思就是,有作为的人,要向着光明的地方治理好自己的国家,明治天皇的年号,就是从这句话上来的。” 龟田一郎低下头,虚心说道:“大佐,我受教了!” 石川大佐继续道:“孩子,我们日本人,种地的也罢,做工的也罢,经商的也罢,其实都是为了一件事情。” 龟田一郎不解道:“哪件事情?” 石川大佐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凝视着他,看的龟田一郎心惊胆战。 过了一会儿,石川大佐才慢慢地说:“是孝忠天皇!” 龟田一郎不敢接石川大佐的目光,低下头说道:“晚辈明白了。” 给晚辈洗了下脑,石川大佐继续道:“从那位张……大帅那里,拿下了开采权限了吗?” 龟田一郎道:“没能,那位张大帅说,我们准备的资料不全,他无法判断是否可行,让我们准备的更充分一点,再拿给他看!” 石川大佐冷笑道:“滑头,这个自诩为大帅的矬子,比泥鳅都滑,既然他说资料不全,那就把资料准备齐全,然后给他递过去,让他批复开采报告!” 龟田一朗点头道:“是,我一定抓紧办,这次我回滨城,就是为了此事,不过,石川大佐,我看那张大帅骨子里似乎不想给我们采矿权限。” 石川大佐冷笑道:“这是他们的国家,脚下是他们的土地,他当然是不想让我们开采,不过,中国人骨子里是懦弱的,他不敢拒绝,只敢用缓兵之计。” “我让你去配合他,不是说咱们怕了他,而是……用中国话说,这叫,先礼后兵,如果他真是个硬骨头,那我就打断他的骨头。” 龟田一朗默默听着,一言不吭。 石川大佐继续道:“知道二十多年前帝国与大清的战争吗?” 龟田一朗说道:“知道,那年帝国和清朝先是在黄海打了一仗,而后占领了滨城和狮子口。” 石川大佐说道:“在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兵,初次踏足这片陌生的土地,参加那场战役的时候,我很忐忑。” “但打完,我就知道,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不过如此,这里将是帝国的后花园。” “在我看来,这奉天的张矬子和当年大清是一样的,看起来凶的跟老虎一样,你去薅一把,他就变成猫儿了,还会蹭你的手。” 石川大佐一脸不屑道。 “但大佐,我发现,我们养起来的这只凶猛的猫儿,好像在和毛子联系,像是在商量有关铁路的事!”龟田一郎说道。 “具体内容是什么?”石川大佐说道。 龟田一郎道:“暂不清楚,不过我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几个毛子的契卡特工扮作商人,想要炸毁我们的铁路公司,不知是真是假?” 石川皱眉,沉吟片刻道:“近期只那这边异人捣乱,想阻我帝国大计,我调了一个联队进山围剿他们。” “狮子口那边还好,但滨城的防御有些空虚,契卡特工这时候过来捣乱是很有可能的!” 第162章杀人抛尸,刚的一批 火车轰隆隆地出发了,在荒野间留下白色的烟迹,喧闹的奉天站渐渐远去。 火车特等车厢里,张之维靠坐在沙发上,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东风大剑斜靠在座位旁。 他闭着眼睛,在天地视听符箓的加持下,整辆火车上的动静他都了如指掌。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 “张师兄,怎么样?” “张师兄,你听到了什么?” 刚睁眼,陆谨和吕慈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探听到了三个重要的消息!” 张之维也不卖关子,直言道:“第一个,倭寇派了一个联队的人去围剿高家行动那边的人!” 张之维此言一出,陆谨吕慈王蔼三人顿时被惊的不轻。 “一……一个联队?” “这么多倭寇?” “高家危险了啊!” 不怪他们这么大的反应,要知道,一个联队可是足足有四千多人,而且是枪炮齐全,全副武装的四千人。 “张师兄,你有没有探听到高家在什么地方行动?”吕慈连忙问。 “没有,只知道倭寇的这个联队是进山围剿,应该是在山里!”张之维说道。 其实来辽东之前,对于高家的行动,他也是有所猜测的。 他最初的猜测是这场行动可能是围绕着铁路开展的。 毕竟倭寇现阶段最为窥视的东西就是铁路,只有把铁路占据了,才能更方便的吸血,摄取各种资源。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场纷争居然是在大山里进行的。 对此,张之维也猜不到在山里能争什么,矿产?石油? “进山围剿?这边的大山可不少,对了,倭寇在这边一共才多少人啊,竟然敢抽调四千人去围剿高家那边,他们就不怕总部空虚,被人给端了吗?”陆谨说道。 “他吗的,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来了啊,去炸了这群王八犊子的铁路公司,给高家那边分担点压力!” 吕慈直接爆了粗口,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可是有他的父兄在啊,由不得他不急。 见吕慈有些急,王蔼连忙说道:“冷静点,刺猬,我们还是先听听张师兄的另外两个消息吧!” 张之维说道:“第二个消息嘛,老陆说的没错,滨城那边的防御确实空虚了。” 但还没等到吕慈三人高兴,张之维又道: “不过这是装的,倭寇从本土调了一些异人势力,隐藏在暗处,想要装虚弱,请君入瓮,来抓住类似咱们这种捣乱的‘契卡’特工。” “第三个消息是,倭寇的铁路公司分为一明一暗,明的那个就是一个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办事大厅,负责处理一些明面上的业务,暗的那个,则是用来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具体在哪里,我没有听到!” 张之维只说了重点,像什么倭寇要找张大帅摄入采矿权之类的事,他并没有说。 “这么说来,我们现在要去炸的那个铁路公司其实只是明面上的?”陆谨骂道:“这些狗日的东西还真的狡猾啊!” 张之维说道:“倭寇肯定是狡猾的,不狡猾不行,自从十几年前倭寇击败了毛子,抢下了狮子口和滨城,这两家就在明争暗斗,毛子没少找事,再加上咱们这边的异人时不时袭击一下。” “所以他才搞了一明一暗两个铁路公司,并重兵把守明面上的那个铁路公司,为暗地里真正的铁路公司吸引火力,倒是好手段。” “手段是好,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还不是被咱们发现了!”陆谨说道:“张师兄,既然那个大佐知道真正的铁路公司所在,要不我们就跟踪他,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暗地里的铁路公司。” 陆谨这个想法刚一提出来,就遭到了王蔼的反对: “陆谨你还真是不谨慎,张师兄都说了,倭寇派了异人把守真正的铁路公司,咱们几人又不像唐门那样擅长追踪暗杀,贸然去跟踪,这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陆谨挠了挠头,无言以对,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们几个人里,确实没有擅长这方面的人,道: “张师兄,伱说咱们该怎么办?” 吕慈也等着张之维拿主意。 张之维沉吟片刻,道:“胖子说的不无道理,倭寇那边的异人里有个流派叫忍者,他们和唐门一样精通潜伏和暗杀,就算是唐门的高手来了,也不一定能在避开他们的眼线!” 张之维此言,倒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是实话。 唐门篇里,为了暗杀忍头,即便是唐门的大老爷,笑阎王唐家仁出手,也被忍者发现了行踪,更别说他们几个莽夫了。 不等几个小伙伴回应,张之维继续道: “除胖子外,咱们都是擅长正面搏杀的莽夫,莽夫自然有莽夫的行事作风。” 闻言,莽夫陆谨一愣:“那我们这些莽夫应该……” 张之维捏起一颗白色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最中心的位置,道: “莽夫就该直来直去,直捣黄龙,我们一下车,找到铁路公司的位置,先给他炸了再说。” 陆谨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找啊,这不是找不到真正的铁路公司吗?” 吕慈眼睛一亮:“难道张师兄有办法查到真正的铁路公司?” 王蔼则是默默不说话,他看不透这个张师兄。 张之维说道:“我们不知道,但那个倭寇大佐知道啊,咱们给他绑了,严刑拷打一番,从他嘴里知道不就好了吗?” “唉……张师兄是想在火车上动手吗?” 吕慈惊呆了,这个提议他其实也想过,不过考虑到这个大佐的实力,便没提出来,没想到张之维提出来了。 王蔼连忙说道:“张师兄,冷静冷静啊,这个大佐实力不弱的,在火车上拿下他,会不会太勉强了,要不,我们退守奉天,再从长计议?” 前方局势越来越危险,越来越不明朗,王蔼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毕竟为爱冲锋这种事,只能头脑一热,现在已经冷却下来了。 “胖子,你别打击士气啊,一遇挫折,就松散懈怠,怎能成大器?张师兄既然提出来了,一定有他的道理!” 吕慈说道,他对张之维有一种近乎盲从的信任。 张之维说道:“这个大佐身份不低,一旦下了火车,必然有不少倭寇军人护送,再想动手,就得和倭寇军方硬刚了,这和光明正大的杀进倭寇军营有什么区别,所以稳妥起见,我们得在火车上就把他给拿下。” “至于胖子说的拿不拿的下的问题,不必担心,这个倭寇大佐的实力,对你们来说,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但对我而言,也就一土鸡瓦狗!” 张之维说着,把手一翻,拍在桌上:“我拿下他,易如反掌。” 吕慈陆谨王蔼三人顿时齐齐一怔,他们是直面过那个倭寇的,那种威势,绝对是老一辈的实力。 现在,张师兄竟然说他是土鸡瓦狗,拿下他易如反掌,那张师兄该有多强啊? 三人一时间久久无言。 张之维继续道:“拿下了这个倭寇大佐,我们便在这车厢里就地拷打,最好在下车前拷打出结果来!” “就地拷打?听起来就很刺激!”陆谨想了想说道:“可要是拷打不出来东西怎么办?我听说倭寇都是硬骨头,怀里经常准备了一把用来切腹自尽的小刀!” 张之维说道:“没事,要是拷打不出来,我还有第二套方案,不过,我希望不要用上!” “爱哭鬼,你个乌鸦嘴别老说丧气话,张师兄,不用担心拷打不出来,我的如意劲能在不伤表皮的情况下摧经断脉,让人生不如死,我好好炮制他一番,不怕他不乖乖就范!” 吕慈攥紧拳头,一脸狰狞道。 现在情况紧急,陆谨也不去计较吕慈喊他爱哭鬼,转头问张之维: “那张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干那个老东西?” 张之维说道:“我虽然拿下对方不难,但倭寇大佐一行有十来人,也要一并解决,我分身乏术,这需要你们出力杀掉他们。” “不过,一下子要杀这么多人,即便再怎么控制,只怕还是得搞出些小动静来,而且怎么处理尸体也是一个问题。” “这条铁路上不时有倭寇的铁路守卫队在巡逻,肯定不能直接抛尸。” “所以,我们要找一个合适的动手地点,方便动手,然后杀人抛尸一气呵成!” 陆谨一听,觉得头都大了:“这种时机和地点怎么找啊?” “怎么找?”张之维转头看向车厢一侧。 那里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地图,记录了这辆火车要途径哪些站点,站点周围是什么情况。 “从奉天站到滨城站,一共需要途径三十九个站,在途中,要经过一座跨度不小的大桥,桥下是一个峡谷,流淌着奔腾入海的湍流,噪声应该很大。” “再配上火车行驶时产生的噪声,最适合动手,而且是在桥上,下面是汇入大海的水流,我们杀掉那些无关紧要的家伙后,能直接抛尸。” 第163章智勇双全张之维,给毛子泼脏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63章智勇双全张之维,给毛子泼脏水铁路上,高亢的汽笛声由远及近。 陆谨探头看出去,旁边的铁轨上,一列装满煤炭的火车,与他们交错而过。 两车相遇的时候,双方的司机很有默契的鸣笛打招呼。 “卧槽,他吗的,这一路来,见到了多少列这种载货火车了,这群狗日的,真要把咱们这地儿掏空不可?” 进来辽东之后,陆谨彻底放飞自我,除了样貌外,言谈举止半点没有当初风度翩翩的富家少爷样,张口狗日的,闭口他妈的。 “我说老陆啊,我知道你火气很大,但你能不能消停点,养精蓄锐,待会找那几个倭寇兵好好泄泄火行不行?” 吕慈的火气也很大,但他还压得住,甚至一想到待会儿擒住那个大佐后,要以如意劲摧经断脉,严刑拷打,他就觉得兴奋。 王蔼正跟个小学生一样,趴在座位前的桌子上,拿着一支毛笔,在奋笔疾画,待会儿要搞事,现在多备些手段,有备无患。 至于张之维,靠坐在沙发上,在入定修行,对外面的事,眼不见心不烦,性命修行要紧。 “我气完神足,不用养精蓄锐!”陆谨继续往外看去,他们早已离开了奉天,沿着南满铁路一路向滨城行进。 东北是个好地方,透着巨大的生机和活力,经常能看到鹿在树间一闪而过,水上鸟儿追逐着鱼群飞翔。 时值晚秋,根据山上的植被不同,山色从墨绿到苍黄,斑驳而绚烂,仿佛巨匠的笔触。 “桃花带露浓,树深时见鹿,这是个好地方啊,可惜了可惜了啊!” 陆谨叹道,他是江南那边长大的少爷,那边即便是军阀混战,却也是自己人打来打去,但到了东北这边,那种国破山河碎的感触,突然就涌上了心头。 “我说老陆啊,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嘴碎子,这火车哐当哐当的,这么大动静,伱怎么可能看到鹿?你看的多半是傻狍子!” 张之维敲了敲桌子,站起身,说道:“离动手还有一会儿,咱们先去餐车吃点东西,吃饱了,好送他们上路!” 吃饱了,好上路,怎么怪怪的?”王蔼收起家伙事,本来很有食欲的他,突然就有些没了胃口,嘴里嘀咕着:“怎么跟我们要吃断头饭一样!” “胖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们要吃断头饭,我们是给他们发断头饭的!”吕慈纠正道。 “发个锤子,这群狗日的也配吃顿好的?去当饿死鬼吧,我们先去吃顿好的,补充一下体力。” 陆谨起身,朝餐车而去。 “你不是气完神足吗?” 吕慈嘀咕一句,和王蔼两人赶紧跟上。 火车的餐车在第三车厢,四人一进去,瞬间眼睛一亮。 这个餐车装修的极其豪横,红色地毯、轻拂的纱帘,顶灯壁灯一应俱全,庄重典雅。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餐车的服务员,不是东亚人,而是清一色穿着制服的金发碧眼的白人美女,充满了异国情调。 “卧槽,这群孙子很会玩啊!”陆谨一脸吃惊道。 吕慈小声道:“老陆,你经常穿的跟个假洋鬼子一样,你说说,这些大洋马是哪地方来的?” 陆谨小声回复:“我哪知道,这些白人乱七八糟的国家一大堆,单看外貌,根本分不清!” 张之维颇有见地:“这里是辽东,这些大洋马肯定是毛子那边的!” 陆谨小声道:“毛子不是和倭寇闹的很僵吗?怎么来这当服务员?” 张之维道:“我们和倭寇也闹得很僵啊!” 这时,餐车这边有人过来接待,这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厨师服,头戴高帽子,留着一撮卫生胡,一看就知道是个倭寇。 在后世,都少有人去火车餐车吃东西,更别说这个年代了。 好不容易见到有一单生意上门,此人眼前一亮, 一番交流后,他叫来几个大洋马,带着张之维一行人入座,开始点菜。 张之维把菜单往王蔼面前一推: “胖子,你是大款,你点菜!” 王蔼拿起菜单看了一遍:“这菜单上只有日式的和西式的,我以前倒是都吃过,以我的经验来看,日式的大多是生的,西式的半生不熟,你们要吃哪种?” 张之维道:“我吃不惯生的!” 吕慈道:“我要熟的!” 陆谨道:“俺也一样!” “行,那咱们就吃西餐!” 王蔼拿起笔,也不看价格,在几个大洋马一脸惊讶的注视下,一阵划拉,而后交给旁边的大洋马: “速度上菜,我们赶时间!” 大洋马一脸震惊的带着菜单离开。 “胖子,你点了什么东西,我看那大洋马很震惊啊!”陆谨有些好奇的问。 “小意思,外国佬就是没见过世面,一点吃的而已,大惊小怪个啥?” 王蔼一脸豪横道,打架他不在行,但后勤保障,吃穿住行,必须到位。 “对了!” 张之维把声音压低到旁边的服务员听不到的地步,说道: “你们待会吃东西的时候,可以装作很美味的样子,小声来几句‘无情哈拉少’,吃完再来一句‘乌拉’!” “张师兄,这什么意思啊?” 陆谨王蔼吕慈三人一脸懵逼的看着张之维。 “就是美味和万岁的意思,这是毛子那边的语言,待会儿看准时机念就行,记得用刚好能让那些大洋马隐约听到的声音来念,看能不能给毛子泼点脏水!” 张之维解释道:“一个大佐失踪,倭寇肯定要查的,我们穿的太显眼,肯定是重中之重,所以,我们现在的言行,尽量往毛子那边带点嘛,看能不能连累他们一下,能连累,那叫意外之喜,不能,那就算了!” 闻言,吕慈陆谨王蔼三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张之维,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片刻后。 “不愧是张师兄啊!”吕慈小声道。 “张师兄果然智勇双全!”王蔼小声道。 一身反骨的陆谨,绝不拍马屁,低声说道: “张师兄,你还说我们是莽夫,你这么阴,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莽夫啊,你被开除莽夫籍了!” 张之维笑道:“我本来就不在籍内,所有人都说我莽,做事不动脑,其实我一点都不莽,大多时候我都是智勇双全,只不过我的智告诉我,靠勇就够了。” 三人顿时无语。 陆谨幽幽道:“张师兄,你这么说,显得我们不智也不勇啊!” “是你自己想的,我可没说!” ………… 没多久,一个大洋马推着个小餐车走过来,贴心的为张之维一行人摆上餐具,提供食物。 倭寇这个餐车的餐具也很讲究,是高档水晶杯、银制刀叉,镀金衬盘里还摆放的是JDZ生产的瓷具。 至于食物嘛,就是牛排,面包,果酱,高端火腿,煎红肠之类的东西,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一罐顶级鲟鱼子酱。 这种高端食材,都是按克算钱的,之前接待过他们的那个倭寇厨师,拿着一个计量秤上来,开始细挑慢选的为众人分配鱼子酱。 他一脸神圣,专注无比,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但张之维有点不耐烦了,看了眼用餐车厢墙壁上的时钟。 按这个倭寇称量鱼子酱的墨迹程度,非得耽误了送那大佐上路的时辰不可。 而这,被王蔼看见了。 作为小队后勤保障,王蔼看向那个倭寇厨师,眼睛一瞪,道: “干嘛?” “我们是以重量来收费的!”倭寇厨师一脸职业化的微笑道。 “有没搞错?让隔壁毛子看见,还以为我们吃不起呢!”王蔼指着旁边的一个大洋马说道。 “不不不,个个都一样!”倭寇厨师连忙解释道。 “什么叫个个都一样?就这么一点点够谁吃啊,再来一罐,一人一罐!”王蔼大手一挥道。 这气势,妥妥的暴发户。 倭寇厨师还是很有招待精神的,一脸微笑,点头哈腰的把秤带走,毕竟不能和钱过于不去啊,一人一罐,很多钱的。 “…………”张之维有些吃惊的看向王蔼,这小子,有觉悟嘛,花起钱来,个性十足啊! “胖子,怎么突然发火?”陆谨不解道。 “都说了赶时间的嘛,一点破东西,搞这么麻烦,耽误了大事怎么办?”王蔼解释道。 陆谨反应过来:“也对,这倭寇傻了吧唧的,跟我们在这墨迹,要是耽误了时辰,我先把他送上路。” 这时,吕慈舀起一大勺寻鱼子酱,跟大酱一样,抹在一片面上,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他想起了张之维的嘱咐,把声音稍微提高到一旁的大洋马能听到的分贝,学着张之维先前的语气,来了一句“无情哈拉少”! 陆谨和王蔼一怔,吕慈说起来,咋这么别扭了? 除了有点鬼畜,没别的毛病,张之维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这句来的很应景。 几人都不是墨迹之人。 没一会儿! “乌拉!” “乌拉!” ………… 几声乌拉后,在几个大洋马有些诧异的目光中结账走人,重新回到头等车厢。 座位上,张之维看了眼墙壁上的地图,扭头看向窗外,说道: “我已经隐约听到水声了,过了前面的隧道,就要到那处大桥了,准备动手!” 第164章温酒斩倭寇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64章温酒斩倭寇天边夕阳如火,火车进入隧道前,张之维招了招手。 “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守候在车厢连接处的乘务员走过来,贴心的问道。 “去餐车那边给我们拿几瓶茅台过来!”张之维说。 “好的先生,您稍等!” 乘务员说完转身离开。 “碍事的人走了,在他拿酒回来之前,按原计划,杀人抛尸一并完成!”张之维说。 “啧啧啧……张师兄,这是不是就和关公温酒斩华雄一样?”吕慈很兴奋,跃跃欲试道。 “这明明是温酒斩倭寇!” 陆谨起身,脸上没有半点温文尔雅的富家大少样,带着压抑了一下午的戾气: “我们杀人,胖子,你准备洗地!” 话音刚落,火车进入幽长的隧道,车厢里亮起昏黄的光亮。 火车穿越隧道时带起的巨大轰鸣声,混杂水浪冲击的声音,如同声声巨兽般的咆哮,震耳欲聋。 “吉时已到,该上路了!” 张之维率先起身,直奔贵宾室而去。 陆谨吕慈两人紧随其后。 王蔼则是在原地画画,只见一个水墨色的影子飞出了,扑在了车厢顶上的灯上。 顿时,原本就昏暗的光线,又暗淡了几分。 贵宾室前,站着两个倭寇军人。 之前上车的倭寇军人里,石川大佐和另一个龟田一朗一直在贵宾室里。 其余的那些军人,除了守卫在贵宾室门口的两个外,还有几个坐在贵宾室前的沙发上,座位有些分散。 这些军人都是异人,炁的运行轨迹都大致相同,似乎是一个流派的。 其实,要解决这些家伙,就算陆谨吕慈不出手,张之维也费不了太多功夫。 但即便是最佳情况,一人一巴掌,也会搞出些动静来。 这些动静要是被贵宾室里的石川大佐发觉了,他可能会跳窗逃走,也可能会拉响警报,反正会徒增很多变数。 而若直接对贵宾室里的石川大佐出手,外面的这些倭寇军人就又没法处理了。 反正只是张之维一个人的话,很难在一瞬间干净利落的解决,会出现首尾不能兼顾的情况。 所以,陆谨和吕慈的出手就显得很重要了,他们需要一起动手,同时拿下石川大佐和他的那些手下。 难啃的骨头,交给张之维去啃。 他直接越过外面那些座位上的倭寇军人,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下,来到了贵宾室前。 “站……” “干什……” 两个守在门口的倭寇,“站住”和“干什么”都没说完,就被张之维正手一巴掌,反手一巴掌抽在各自的太阳穴上。 两人闷哼一声,眼睛漫起一层层猩红血丝,脑袋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角度耸拉着,身子一软倒地,立马就魂归黄泉,死不瞑目。 电光火石之间,瞬杀两个异人,张之维神色如常,平静的就好像把手伸进茶盅里,去捏一根茶叶一般简单惬意。 而后,他当着外面那些倭寇军人的面,嚣张无比的推开了贵宾室的门,一脸平静的迈入其中。 “你!” 直到这时,外面的那些个倭寇军人才反应过来。 其中一个倭寇军人一撅而起,想要朝贵宾室冲去。 但下一刻,一道白光从他脖子处闪过,划出一道巨大的豁口,鲜血狂涌而出,他捂着脖子,一脸不甘的倒地。 动手的是陆谨,出其不意,先杀一个倭寇军人之后,他调头朝另一个倭寇军人杀去。 这个倭寇军人比之前那个聪明点,没有试图朝贵宾室冲去,而是直接掏枪,想要对陆谨瞄准扣动扳机。 枪支这东西,对异人的威胁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对没有护身手段的异人。 不过陆谨不给他机会,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陆谨并指成剑,先天一炁在掌中凝聚,化作锋利的炁刃,砍在那倭寇军人拿枪的食指到中指处。 “铿锵!” “噗嗤!” 陆谨这一手刀,直接斩断枪械,破开皮肉,切开骨骼,从倭寇的手指一手刀砍到手肘部分。 剧情里,迷失了心智的老年陆谨,能一记手刺戳断老天师几根肋骨,即便老天师没使用金光咒,但以老天师雄浑的性命修为,这也非常难得。 现在砍一个倭寇,那自然是手到擒来。 “啊啊啊……” 倭寇抱手惨叫,只见他的右手就如那被从中破开的竹子一样,两截骨肉从中间裂开,惨状难以描述。 一击得手,陆谨得势不饶人,身体往前撞,抬起掌刀,猛地刺出。 “噗嗤”一声,滑腻的感觉充斥右手,陆谨这一手刀直接从倭寇军人的眼眶扎了进去,深深贯穿他的后脑,然后往里头狠狠一搅。 倭寇军人低低的呜咽了一声,身子一颤,便没了动静,脑子都被搅成了浆糊,死的不能再死了。 陆谨拔出手,带出黏糊糊的血丝来,眼神凶狠,盯上下一个目标,如猛虎般扑了出去。 这个倭寇军人没有选择抵抗,而是想破窗逃走。 陆谨当然不能让他如愿,手刀斩出,锋利的炁刃划过那人的后背,绽出一道翻涌的血浪。 而后,陆谨脚下猛地一踏,车厢地面都被踏得凹陷下去一个坑。 他一记手刺从倭寇的后心贯入,洞穿其身体,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脊柱,以此为受力点,把扒在窗户上,就要跳出去的倭寇军人重新给拉了回来。 结果力起猛了,“咔嚓”一声脆响,竟然扯出了一根骨节来。 “咦!~他吗的真恶心!” 陆谨一把捏碎那根脊椎,手中炁劲一震,将手上的血液震散。 而地上的那个倭寇,还在挣扎,扭曲如蛆,刚才陆谨那一击,不仅扯下了他一节脊椎,也震碎了他的心脏,可作为异人,生命力顽强,一时半会还死不掉。 黑红色的鲜血在他身下流成一大滩,他挣扎着朝二等车厢爬去,但被陆谨一脚踩住了头,让那原本近在咫尺的距离,如隔天堑。 而在陆谨大发神威,大杀四方的时候,张之维已经踏入了贵宾室。 贵宾室内,石川大佐和他的同乡晚辈龟田一朗正在叙旧,见贵宾室门打开,一个长发披肩,身材高大的西装男子进入,顿时一愣。 “谁让你进来的?” 石川大佐问,他的第一反应倒不是此人是来刺杀的。 之所以有这个反应…… 一是这里是他们经营的火车,车内有卫队,车外的铁路上,每隔一段距离,还驻扎的铁路守备队,门口还守卫着他的精锐,可谓是万无一失。 二是源自自身实力,他是个有数的高手,一生战功赫赫,曾参与过日清战争,也参与过绞肉机般的日毛战争。 多次发起过万岁冲锋,枪林弹雨的战场都没能要了他的命,怎么可能有不开眼的刺客来暗杀他? 谁让我进来的……张之维还以为推开门就是火力相迎,没想到是问他来干什么的。 张之维咧嘴一笑,径直朝石川走了过去: “大佐,我认的伱唉,你忘了吗,良友冰室,你点了杯奶茶……” 良友冰室……这人是来套近乎的.石川一愣。 但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门外数道凌冽的炁在勃发,在碰撞,哪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石川流,真剑状态,斩人魂!” 石川大佐拔出倭刀,体表炁机勃发,凌冽的刀光在倭刀上翻涌。 倭寇那边也是有类似陆家,王家,高家,吕家这样的家族的。 石川大佐所在的石川家,与柳生家,望月家并称为日本三大剑术名门。 其家传绝学石川流剑术精妙无比,而其妙之处在于,他们的剑术分为真剑状态和佛剑状态两种。 在佛剑状态下,一招一式对活物以生命之光辉包裹剑身,绝不杀死对方,对死物却以全力斩之。 而真剑状态则反之,不伤死物,对活物全力斩杀。 修行此道者,一般是先选一种开始入手,有些类似于的天师府的阴五雷和阳五雷。 不过,和天师府修行阴阳雷法的和谐场面不同,石川流修行佛剑的武士和修行真剑的武士,却是有些水火不容。 毕竟一个是杀人魔,一个是圣母,哪能尿到一个壶里? 双方争锋相对数百年,这期间,一直是以杀人为主的真剑流占上风。 真剑流的人甚至还打造了一把名为蛭丸的妖刀,以杀人吸血来成长。 而佛剑流的人,则是一心想毁了这把妖刀,不过并未成功过。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斩掉吕家大璧头颅的那个二阶堂瑛太,便是这个流派的人。 他在本土,手持妖刀,彻底压制了佛剑流的人,然后踏上了华夏,开始以这边的异人血来喂养妖刀。 佛剑流的人自然不甘失败,在后面唐门与忍众透天窟窿一战里,便是他们充当二五仔,通过江湖小栈给唐门传递了忍众情报,希望能拿回妖刀。 而这个石川大佐,很明显和那个二阶堂瑛太一样,修行的是以杀人为主的真剑。 修行真剑的武士,即便没有手持蛭丸,也是杀人越多,杀气越强,自身实力也就越强。 石川大佐久经战场,当年在攻占狮子口时,还参与了大屠杀,手持倭刀,杀了四天三夜,手中冤魂不计其数。 在这么多人命的喂养下,他浑身的杀气,就如同浩浩荡荡的红色波浪一般,朝着张之维压塌而来。 “杀气很浓,看起来挺唬人。可质量这么低,你他吗的唬谁?” 张之维浑身蔓延出金光,那浩浩荡荡的红色杀气在触碰到金光的瞬间,一触即退。 “怎么可能?” 石川大佐一脸不可置信,他这身杀气,经过数千人的喂养,几乎是无往不利,怎可能这么不堪一击。 他不信邪,举起倭刀,就要再次挥刀。 但见一道金光飞荡疾走,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高他一个头的张之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你……”石川大佐想要挥刀,但手脚却不听使唤。 只见一只手按在了他的丹田处,手上流淌着金光,肌肉发达的小臂发力,将他的丹田震的粉碎。 石川满脸地不可置信,如臂指挥的力量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他是个军人,早已有效忠天皇,马革裹尸的觉悟,他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却完全不能接受以这种姿态被碾压。 “深呼吸,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张之维五指收紧,一直把石川震得昏死过去,而后松开手,看向旁边的龟田一郎。 第165章雷霆杀戮,偶遇柳坤生 在张之维和陆谨动手的时候,吕慈也没闲着,他也和倭寇军人交锋了。 一道紫色的炼芒从吕慈手中爆射而出。 凝实无比的如意劲如长枪一般,直接撞在一个倭寇军人的脸上。 霎时间,红的白的迸裂飞溅。 如意劲在虐菜方面,要比逆生三重不讲理的多。 吕慈控制着诡谲的劲力,以几个出其不意的角度,瞬间就干死了几个倭寇军人。 虽然现在吕慈主要的修炼方向是凝实如意劲,追求更大的威力,但这种基础用法,还是没有忘记的。 “不堪一击,可惜,当前这个场合不合适,不然我非得和那个什么狗屁大佐试试招?” 吕慈脑中念头闪烁,但下一秒,眼前一道寒光直扑自己面门。 “不自量力!” 吕慈狞笑一声,如意劲凝聚在手,一把抓住了袭来的倭刀。 而后劲力勃发,如意劲自刀刃处蜿蜒而上,瞬间便把那个偷袭的倭寇军人的手震的血肉模糊,再也握不住刀,倭刀脱手而出。 吕慈一把抓起落下的倭刀,反手一刀扎进这个倭寇军人的腹部。 而后单手托刀,刀刃往上,把那个倭寇军人给挑了起来,双脚离地。 “作为一个玩刀的,刀都握不住,你还怎么混饭吃啊?该切腹!” 吕慈狞笑着,微微拧转刀身,血珠沿着刀身滴落,宛如大小红色珠帘。 那个倭寇军人咬着牙齿与吕慈对视,满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吕慈的刀尖垂死挣扎。 而在他俩动手的时候,王蔼的洗地大业也开始了。 只见陆谨和吕慈搞出的那番惊悚骇人的恐怖场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地上的血液和残肢断臂都被画灵清理了干净。 清理的方式也很简单,画灵往地上一贴,顿时就变的如壁画一样,再起来的时候,就能把粘连在地上的血液带起来。 不过,因为陆谨和吕慈下手太狠的缘故,王蔼派出的那些个画灵,一个个都从水墨色变成了血红色。 不过问题不大,王蔼操控着这些血红色的画灵,分批把那些倭寇尸体吞噬。 这个吞噬并不是真的将这些尸体消化,只是简单的包裹起来,相当于分批打包,方便待会抛尸。 本来血色浓郁的画灵,在包裹了那些尸体后,被撑大了不少,那浓郁的血色淡了些,但还是有些刺眼。 王蔼想了想,又一抖画卷,飞出去几个画灵,扑在几个“血色大包裹”上,给它们上上色,不让它们那么刺眼。 “刺猬,你举着他干什么,时间紧迫,赶紧扔进来!” 火车已经要冲出隧道了,王蔼见吕慈还挑着倭寇在那傻笑,连忙说道。 吕慈持刀的手猛地一拧,刀身旋转间,倭寇军人肠穿肚烂,一命呜呼。 而后他把倭寇连人带刀,一并扔进了王蔼画灵的嘴里,扭头看向旁边的陆谨。 见到陆谨也在望他,还举起了手掌:“打完收工,来!” 吕慈去拍了一下,然后就沾了一手的血。 “假正经,你搞什么鬼啊?一身的血,一点也不专业,还不快清理一下,也不知道张师兄搞定了没!” 吕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如意劲一震,震散粘在手上血液,而后推开贵宾室的大门。 只见张之维大马金刀的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脚下躺了两个倭寇军人,正是之前的石川大佐和龟田一朗。 “卧槽,张师兄,这可是个狠角色,伱这么快就搞定了?” 吕慈一愣,他还以为张之维和石川大佐之间会你来我往有一场恶战呢,把整个贵宾室都打得一片狼,却是没想到这么干净利落,就连室内的陈设都没怎么破坏。 张之维敲了敲桌子:“这就叫专业,对了,尸体处理的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三个水墨色包裹着的尸球被王蔼推了进来。 “张师兄,处理的很干净,保证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王蔼边说,边把尸球推到了贵宾室的窗户前。 这时,隧道口的那一抹亮光越来越近,哗哗的水声也越来越清晰。 片刻后。 “轰轰轰……” 火车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突然远去,周围的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原来火车冲出了隧道。 此刻,窗外是一座大桥。 桥下,是一条滔滔汇入渤海的大河。 河水湍急,巨浪横空。 王蔼按计划行事,将三个尸球推了下去,然后把头探出窗户,往下望去。 这一看,顿时就脸色大变,连忙缩回头,指着窗外,哆哆嗦嗦道: “张师……师兄,桥……桥下有情况,我刚投下去的尸……尸体……被……被什么东西吃了!” 被吃了?张之维陆谨吕慈三人连忙来到窗边,向下看去。 只见下方汇入渤海的支流中,妖气滚滚如黑云,聚而不散,翻滚如烟。 妖气中,隐约可见翻起一条巨尾,大的吓人,仅仅只是露出的一点轮廓,就跟水缸一样。 “卧槽,张师兄,这是啥玩意儿啊?”陆谨看的一脸懵。 “这……这黑气是炁啊,好强的炁,浓郁的都变成黑色了,这应该称作妖气了吧,下面有个老妖怪!” 吕慈喃喃自语,声音有些发颤,他们在桥上,直面了那股强大的妖气,一时间,即便是他,也有些心神不宁。 张之维倒是没被妖气影响,神色如常地凝视着下方,心里若有所思。 看着体型,个头不小,不是大鱼就是……大蛇,不对,旁边还有些小的。 张之维运起妄破神眼,看穿那滚滚如黑烟般的妖炁。 就见湍急的水流下,竟有一条条十来米长的大蛇蜿蜒而过。 这些大蛇的身上,都冒着不弱的黑气,每一条拎到亚马逊去,都能拍一部狂蟒之灾的那种。 在东北,群蛇出动,还有这么大的妖炁,这是柳家? 张之维思忖了一瞬,心血来潮,舌尖一抵上颚,如长鲸吸水般深深吞了一口气,气息灌入肺腑,直入丹田。 下一刻。 “柳!坤!生!” 张之维特意压缩声音,初时微弱,细不可闻,但却越来越大,等到了水面,传到群蛇耳中,便如惊雷般炸响了。 霎时间,桥下风波一静,蜿蜒入海的蛇群齐齐一顿,茫然看向四周,它们也不知道这道声音从何而来。 “这反应,果然是柳坤生吗?”张之维念头刚闪过,就见水面卷起一个旋涡。 旋涡中,一双碧森冰冷的巨大蛇瞳豁然亮起,如同两盏红灯笼一般,朝着张之维的所在的方向凝视过来,循声辨位,它发现了张之维。 一人一蛇,隔空对视了一眼。 下一刻,巨蛇嘶吼一声,身躯腾空一转,一尾巴抽击在桥墩上。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打得桥墩轰隆作响,裂纹密布,就连火车都抖了三抖。 而后,那巨蛇跃入水中,带领着一众大蛇,头也不回的奔流入海。 “卧槽,张师兄,这他妈的什么怪物,桥……桥要塌了!”陆谨指着下方的桥墩说道。 众人看去,只见其中一个桥墩出现了几条巨大的裂缝,并且还在不断扩大。 “咱们别坠海吧!”王蔼被吓得两股战战,声音颤抖的说道。 “坠个屁,只是出现了几条裂缝而已,我们坐的这辆火车是拉客的,没那么重,压不垮,不过如果是一辆拉矿的火车,就说不好了!”张之维说。 “对了,张师兄,你刚才喊了一声柳坤生,最大的那条蛇就回头了,你和它认识吗?”王蔼脸上余悸未消。 张之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道: “淡定点胖子,我和这东西不认识,但你若想和关石花好上,那它就是你大爷!” “啊……张师兄……你怎么骂人啊?” 王蔼有点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但后面的吕慈却是听明白了,道: “胖子,张师兄不是在骂你,你忘了关石花是干什么的吗?是练出马的,请什么东西出马?” 王蔼刚才只是被吓得六神无主,脑中一片乱麻,现在缓了一下,顿时就想明白了,眼睛一瞪,道: “这……这大蛇是石花她们一脉供奉的柳仙?” 张之维点头道:“若无意外,应该是的,不过这柳坤生应该深居在长白山才对,搞这么大动静,跑到入海口做什么?” 说完,他突然想到,倭寇派了一个联队,进山围剿高家那边的人,他们进的山,会不会长白山? 张之维想到了,陆谨吕慈王蔼三人自然也想到了,齐齐说道: “长白山有情况!” “那张师兄,我们要不要去长白山?”吕慈又道。 “只是猜测而已,此去长白山可不近,再说了,什么消息都没有,去那里抓瞎吗?我们已经离滨城很近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炸了倭寇的铁路公司再说,二璧,该你出马了!”张之维说。 吕慈脸色一狠,“拷打,我是专业的,交给我!” 随后走到昏倒的石川大佐和龟田一郎面前,解开裤腰带,一泡尿将两人浇醒。 被张之维打得七荤八素的两人,迷迷糊糊的转醒。 感受到一股暖流入口,本能的张大嘴巴,来了几口。 直到一股尿骚味直冲嗓子眼,才赫然惊醒,一抬头就看到了那玩意儿。 “八……” “嘎”字还没说出口,一个漆黑的鞋底在眼前放大,一脚将他俩踢了个狗吃屎。 为了防止两人乱叫,吕慈一把扯下两人的军装,塞进他们的嘴里。 随后手脚并用,当即就给两人一顿暴打。 “你们他妈的,说不说,说不说?” 打的时候,吕慈的手上还附着如意劲,每一拳下去,不仅伤表皮,更伤经脉。 第166章人间活阎王,柳坤生的动机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66章人间活阎王,柳坤生的动机“说不说,你们他妈的说不说?” “硬骨头是吧,分筋错骨!!” 贵宾室里,为了方便拷打,张之维贴了一张静声符箓。 然后,吕慈便展现出极其高超的拷问技巧,先是给石川大佐和龟田一朗一顿爆打,而后是分筋错骨,折磨程度逐步上升。 石川还好,久经沙场,是个有钢铁般意志的军人,即便是被吕慈分筋错骨疼的满头冷汗,却也哼都没哼一声。 而那个龟田一朗就很不堪了,被吕慈一顿招呼之下,眼神都有些涣散了,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得亏吕慈给他把嘴堵上了,不然只怕会跟杀猪一样。 “我说刺猬啊,那个叫龟儿子什么的好像要招了,你别老堵着他的嘴啊!”陆谨在旁边看的都有些急了。 张之维也看出龟田一郎在吕慈的一通分筋错骨之下,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不过他没说话,这个龟田一朗只是小鱼,大鱼是石川,得把他弄服了才行。 “你懂什么?” 吕慈瞥了陆谨一眼,没好气道:“这叫杀威棒,这些倭寇都是贱皮子,上正菜之前,得好好打一顿,给他们松松皮!” 一听刚才那番痛不欲生的折磨,还只是杀威,不是正菜,龟田一郎心都凉了一半,被吓得抖如筛糠。 石川要好些,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但眼神依旧闪烁了几下。 “搞了半天还没有正式开始啊,早说嘛,那我也来给这两个贱皮子松松皮!” 看吕慈打得起劲,陆谨跃跃欲试,走上前去掺和了几脚,然后被吕慈喝退了。 如意劲擅长攻击经脉,吕慈对经脉的了解程度比陆谨高很多,别看他下手非常狠,招招都跟要人命似的,但其实非常有分寸。 不过陆谨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把人打死了,毕竟这两人都被张之维摧毁了丹田,废人一个。 陆谨只得悻悻而归。 “刚才耽误不少时间了,那个被我叫去拿酒的乘务员过来了,二璧,伱继续在这严刑拷打,我们先出去喝点庆功酒,等你的好消息。”张之维说。 “交给我,让我好好炮制他们一番,不怕他们不招!” 吕慈摆了摆手说道,相比喝庆功酒而言,他更喜欢严刑拷打倭寇。 张之维推开贵宾室的门走了出去,王蔼陆谨紧随其后。 贵宾室靠近车厢的连接处,旁边是个化妆室,对面是个厕所。 几人从贵宾室出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从化妆室和厕所里走出来的一样,一时间倒也没人发现什么异常。 甚至根本就没人去关注这些,自顾都不暇了。 刚才过大桥的时候,柳坤生带族人入海,那动静大的吓人,整车人都看到了。 特别是柳坤生回眸的那一眼,以及把大桥抽得震动的那一尾巴,更是让人恐惧到了灵魂深处。 不少人被吓得尿裤子,现在都躲在座位底下,两股战战,没回过神来,哪有空管几个倭寇军人消失的事。 张之维三人刚坐回座位,先前那个乘务员推着个小车,灰头土脸的走了过来,先前过大桥,他也被吓得钻了到了座位底下,所以略显狼狈。 “先生你好,这是你要的回沙茅酒,餐车那边还附带赠送了几碟下酒小菜!” 乘务员微笑着把酒和菜摆到桌上,摆菜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吕慈的空位,不过没有多问。 “多谢,对了,火车上好吵啊,他们在说什么?”张之维问乘务员。 乘务员解释道:“是车厢里的乘客们,在讨论刚才的‘蛇走蛟’事件,还有很多人还在跪地磕头,请龙王爷饶命呢!” 所谓的“蛇走蛟”,指的是山野之间修行有成的大蛇,到了一定境界,便要入水化龙。 它们往往会借那洪水涛浪之势,从江河之中,顺水脉之力,裹挟着巨浪,归入大海,一举蜕变成蛟龙。 古往今来,每次遭遇什么百年不遇的水患,等水流退去,不乏有人会在地上看见一条条绵延的沟壑,他们便称这是蛇走蛟时爬过的痕迹。 “哦,刚才的那番恐怖的景象是蛇走蛟啊,真是吓人,对了,你去忙吧,不用守着我们!”张之维说。 “好的先生,那我先下去了,有事您随时知会一声就好!” 乘务员退回车厢连接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座位,便收回了目光,丝毫没有探究之前那些倭寇军人去哪了的想法。 在倭寇的火车上,好奇心过旺,是活不长的,况且正常人见到火车上突然少了几个人,也不会往他们已经被杀人抛尸的方向去想。 “这玩意儿又叫茅台酒,据说有六七百年的历史,很出名的,你们尝尝?”张之维拿起一瓶回沙茅酒,说道。 “张师兄一看就被忽悠了,说是六七百年,其实这酒中断过,几十年前,太平天国起义,清军和太平军在茅台镇血战了一番,整个茅台镇都被夷为平地了,更别说什么茅台酒厂了,也就这几十年重建的,期间还一直不温不火,几年前去了那什么巴拿马万国博览会获了一个什么奖,这才打响了一点名气,销量暴增了起来!” 陆谨倒是颇为懂行,给张之维解释了一下。 “陆老弟,你居然知道这些?”张之维有些好奇。 陆谨呵呵一笑:“因为这是我家投资的嘛,我母亲知道这酒在国外获奖后,就打了个信息差,入了很多股,现在都翻了好几倍呢!” “是吗,伯母可真有先见之明啊,改天我也去入几股试试!” 张之维笑道,他可是知道的,这玩意儿能涨一百年。 “搞这么麻烦干嘛吗,我母亲是用我的名字入的股,回头我分张师兄你一些!” “这……多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啊,咱们深入倭寇大本营,是托付后背的战友,是过命的交情了,如此见外,张师兄是看不上我陆谨?” “看不上就不和你们一起来这了!” “说的也是,大家都别见外,来来来,喝酒喝酒,胖子,你也开一瓶!” 陆谨一脸豪爽,拿起一瓶回沙茅酒,拧开瓶盖,与张之维和王蔼碰了下酒瓶子,直接一口气吹了一瓶。 而后,长长的吐出一口酒气。 刚才的一番杀戮,现在的一口酒,他的心情格外轻松,之前淤积在心里的那些郁结之气,一扫而空。 拿下一个倭寇大佐,此行不虚。 再一想到还要去炸了作为倭寇经济中心的铁路公司,陆谨忍不住低声吟唱道: “壮志饥餐鬼子肉,笑谈渴饮倭寇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是岳飞满江红里的诗句,陆谨拿来改了改,不过倒是挺应景。 陆谨吟诗抒发感情,张之维可没配合他,端起桌子上的一盘花生米就往嘴里喝。 “唉唉唉,咋把盘子端起来了啊!” 陆谨的诗意被打断,连忙抢下那盘已经被张之维“喝”下三分之一的花生米,说道: “张师兄,你能不能给我们留点,你看你这吃相,你这吃相多丢人啊,这是特等座,大家都穿着正装,都是文明人!” 张之维嘴里嚼着花生米:“你刚才抱着酒瓶子吹的样子也没比我强到哪去。” 见此情形,王蔼只想离这两个家伙远一点,他只喜欢吃大餐,对桌子上那些下酒小菜不感兴趣。 两人为了争夺下酒菜斗智斗勇的一番,最终智勇双全的张之维压倒性胜利。 “对了张师兄,你知道那个叫柳坤生的,离开长白山入海是为了做什么吗?总不能是真在蛇走蛟吧?”王蔼想起自家的大爷,询问道。 “胖子,蛇走蛟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不过刚才那明显不是,应该是柳坤生在带着族人在行动,至于它们要做什么……” 张之维开始思忖起来,脑中浮现柳坤生的信息。 柳坤生,一位受马家供奉的柳仙,曾在后世的罗天大醮上,被一位出马弟子请来上身。 当时身为十佬的陆谨见了,都自称晚辈,自叹不如,可见其实力强大。 只不过因为五仙不过山海关的原因,它一般是通过神降的方式,灵体出马,降临在出马弟子的身上,被八奇技里的拘灵遣将天克,所以被王蔼的孙子搞得很狼狈。 至于五仙不过山海关的约定,还是当年五仙和清朝的乾隆订下的,随着清朝的灭亡,已是废纸一张。 根据上次张之维在正一观听到的消息,倭寇伊势神宫的大宫司来东北后,已经有五仙违约了。 一部分投靠了倭寇,一部分继续隐居不问世事,还有一部分则是和倭寇闹得很僵,不知道柳坤生属于哪一种? 张之维心里思忖一下,首先排出了第一种。 后世,柳坤生既然敢出现在龙虎山的罗天大醮上,那它应该没有投靠倭寇。 而且后来唐门透天窟窿一战里,柳仙虽然没直接出手,但充当了眼线,为唐门提供了不少情报。 这么说来,柳坤生可能是第三种,是对抗倭寇的仙家。 毕竟这家伙脾气火爆的很,还爱装逼,见谁都想试吧试吧,陆谨看它一眼,它就要和陆谨过几招。 这种路过的狗见了都要挨两巴掌的性格,哪能受得了倭寇的鸟气? 那这么一想,柳坤生出长白山就很值得玩味了。 张之维看向车厢墙壁上挂着的地图。 刚才那个入海口是通往渤海的。 柳坤生是柳仙,不是蛟龙,应该不会想不开移居海里,那它此行的目的就可以预测了。 从那个方向入海,如果不考虑跨海去大洋彼岸的话。 能去的就只有渤海周围几个地方。 而离那个入海口最近的地方是滨城和狮子口。 再远一些便是威海卫,QHD这些地方。 不过去这些地方,有更近的入海口,没必要绕远路,从刚才那地方入海。 张之维思忖了片刻,道:“看刚才那个架势,杀气冲冲的,肯定不是去观光的,如果它不是路痴,它极有可能是冲着滨城或者狮子口去的!” “滨城和狮子口,那不是倭寇的租界吗?这位柳大爷也要对倭寇出手?” 王蔼一脸震惊道,自从知道这是关石花一脉供奉的仙家大爷后,莫名的,刚才那条大蛇也不是那么吓人,那么面目可憎了。 “只能说是有可能,毕竟动物的想法迥乎常人!”张之维说。 “胖子,你这么快就认它当大爷了啊,不过如果它真要对倭寇动手,叫它一声大爷也不为过,就是不知道这位柳大爷是要去滨城,还是狮子口?”陆谨说。 “陆老弟,如果是你,会选择去哪里?”张之维问。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去滨城!”陆谨说。 “说出你的原因!”张之维说。 “因为柿子要挑软的捏啊,据我所知,倭寇在狮子口有一个舰队,这些舰艇上配备的舰炮威力齐大,一炮下去,能轰平四个网球场,我想即便是那位柳大爷的块头,只怕也挡不住,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柳大爷具体会怎么做,暂且不知!”陆谨说。 “说的有点道理,不管它是去哪里,但只要找倭寇的麻烦,我张之维必须帮帮场子,走,去看看二璧严刑拷打的怎么样了!” 张之维起身朝贵宾室走去,陆谨王蔼两人紧随其后。 到了车厢连接处,张之维看了一眼守候在那里的乘务员。 磅礴的精神力探出去,晃了他一下,让他有几秒钟的精神恍惚。 趁着这个间隙,三人当着他的面走进了贵宾室。 一进去就看到了吕慈极其专业的一幕。 “真正的铁路公司在什么地方?” “埋伏在滨城的异人藏在何处?” “你们派兵去长白山究竟有什么意图?” 贵宾室里,被张之维废掉的石川满头大汗,看起来遭受过一段惨无人道的折磨,不过他是个硬骨头,只是发出狰狞的笑,但并不言语。 至于那个龟田一朗则在大叫,自己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一点张之维是知道的,他是真不知道啊! 不过吕慈可不管这些,默然起身,拿出一把短刀,这叫肋差,是从石川身上搜出来的,石川随身带着两把刀,一把长倭刀,一把肋差。 其中,倭刀是用来正面进攻的,肋差是贴身肉搏时破甲和偷袭的,《天下第一》里面,柳生但马守打着打着,突然不讲武德,掏一把短刀出来阴人,把自己女儿戳死,用的那刀就是肋差。 吕慈用肋差拍击着石川的脸,笑道:“我听我父亲说,正宗的倭寇武士,会随身带着三把刀,一把长刀,一把肋差,一把短小的怀剑,前两者用来杀人,后者用来切腹,你狗日的不称职啊,只有长刀和肋差,没有怀剑?怎么,嘴上说着为天皇效忠,其实身体是很诚恳的,不想死对吧!” 石川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吕慈大笑。 吕慈露出一丝狞笑,他自幼修行如意劲,虽不像张之维那般,可以内视己身,直观的看到经脉和穴道,但对它们的位置,却是了解的很透彻,严刑拷打,他是极其专业的。 在后来,他能把自己孙子吕良折磨一顿,四肢都砍了,却不伤及性命,就知道吕慈极其擅长此道。 “在我们这,有个酷刑,叫凌迟处死,但那都是下九流的刽子手玩的不入流的把戏,你既然跟我装,那我便让你好好过把瘾!” 说罢,吕慈手持肋差,很是平静地剖开了石川的肚子,把他的肝脏切了一片下来,再拔了几片指甲,割开了一片皮肤…… 若是一般人施展此等酷刑,受刑者只怕已经垂死,不过石川是个异人,即便被废了,体质摆在那里。 再加上吕慈动手很有分寸,在生割石川肝脏的时候,用如意劲能封锁经脉的特点,用炁堵住了那些创口,没有造成大出血,所以,即便石川痛不欲生,却也没什么生命危险。 “这只是开味小菜,招不招,不招,我继续割,给你里里外外,连心肝脾肺肾都割一遍!” 吕慈狞笑着,用刀挑起刚才割下的玩意儿,塞进石川的嘴里,塞的时候有些蛮横,割了石川一嘴血。 石川目眦欲裂,脸上青筋暴起,冷汗如瀑,整个人跟从水里拎出来的没两样,不住的颤抖着,他在痉挛,几乎是说不出话来。 而旁边,目睹了这一幕的龟田一朗却是彻底精神崩溃了,屎尿齐流,张着嘴在那里干嚎: “我招,我什么都招!” “我虽然不知道真铁路公司在哪里,但我知道一些其他的秘密。” “我说,我什么都说!” 第167章天通道人法驾倭寇大本营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67章天通道人法驾倭寇大本营“别别对我用这些,我招,我全招了!” 龟田一朗的手指紧紧拽着吕慈的裤腿,手指捏的发白,那张脸上充斥着脆弱和恐惧。 见龟田一郎要当日奸,石川想要训斥。 吕慈压了压放在石川嘴里的刀,将他的舌头划开了一条豁口,让他不能出声。 “早这么配合不就完了吗?” 吕慈扭头看向龟田一朗,笑道:“我这人,最优待俘虏了,快说!” 龟田一朗偷偷瞅了眼被开膛破肚的石川。 这叫优待俘虏? 他一脸惊惧,却不敢说一个不字,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起来。 真正的铁路公司在什么地方,他确实不知道,这是机密中的机密,据说是涉及到了一些不能公开的人体实验,知道的人很少。 派兵去长白山的事,他也不清楚,那时候他正在奉天和张大帅谈判采矿权限的事。 但他知道倭寇在滨城这边的司令部的一些情况,包括一些军用物资,炮弹武器装备仓库在什么地方。 还有就是倭寇在滨城这边的一些本土异人的驻扎地点,他也知道的,这些异人被倭寇官方请来,配合军队做事。 因为不是军人,所以没住在军营里,而是分散在滨城的各地,龟田一朗给出了详细的位置,分别在老虎滩,小岗子,民政署,大港口…… 还说了一下这几个地方的异人的数量和大概的实力。 基本上是以武士道的武士为主,有少许神道教的神官,忍者也有,但数量不多。 “张师兄,你说,他说的那些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陆谨见吕慈在专心拷问,就没去打扰,询问张之维的意见。 “九真一假吧,刚才他说的那几个地方应该是真的,但里面的异人数量和实力应该不准确,这里面或许有一两个难啃的骨头,他少说了,贸然闯入可能一去就回不来了!”张之维说。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鬼孙子的话不可全信,可如何才能从他说的那堆信息里,提取出有用的呢?”陆谨皱眉说道。 张之维摇头道:“不必在乎那些细节,只要地方是真的就行,里面的人员配置什么,多几个,少几个都无所谓,我们又不亲自前往,到时候我直接一记东风快递,送他们上天!” “东风快递?那是什么东西?”陆谨一脸疑惑道。 “别问,等下了火车,你就知道了!”张之维一脸神秘道。 “张师兄,我算是发现了,你们道门的人,都喜欢打谜底,不喜欢有话直说,就爱搞那套什么敲伱三下头关正门倒背手之类暗语!” 陆谨虚眼瞅着张之维,心里跟有猫在挠一样。 王蔼则是看向了张之维手里的大剑。 他是知道张之维手里这柄大剑叫东风的。 不过从没见张之维用过。 包括之前拿下石川大佐那一战,他虽没亲眼得见,从现场和石川身上的伤痕来看,张之维也没使用那柄东风大剑。 难道这剑是什么威力恐怖的大杀器?一出手,就能把倭寇异人杀光…… 王蔼心里若有所思。 陆谨就没王蔼心思缜密了,哼哼道: “火车没一会儿就要到滨城了,张师兄,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陆谨和张之维谈话的时候,吕慈也没闲着,他把龟田一郎的嘴堵上。 又转身给石川上了一遍刑,五脏六腑都刮了一遍,让石川都昏死过去了好几次。 看的龟田一郎心神欲裂。 随后,吕慈把刀伸进石川的肚子里,在他的脏器上刮了一下。 本来昏迷状态的石川被疼醒。 吕慈从他的肚子里拔出刀,一脸冷酷道: “给你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把该说的说了,我给你一个痛快!” 石川缓了一会儿,出乎意料,竟是幽幽开了口: “我们可以谈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吕慈问。 张之维陆谨王蔼三人也侧耳倾听。 石川笑了笑:“我的心肝脾肺有点冷!” 吕慈沉吟片刻,从石川的衣服上抽出几根衣线,以炁为引,给他缝上了肚皮。 直到这时,石川才继续笑道: “你们和去长白山的那伙异人是一伙的吧,我调了一个全副武装的联队进山,还有很多异人配合,他们插翅也难逃,不如你们把我放回去,我发个电报,把那个部队给调回来,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卧槽!”陆谨大怒:“这狗日的当我们傻帽呢?” “杀了算了!”张之维提议道。 虽然知道这个石川在激怒他们,想要一个痛快,但张之维已经不想和这个家伙耗下去了。 吕慈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 “他想要一个痛快,门都没有,我还有很多手段没有用出来,等我给他来一套,不怕他不招!” 其实,吕慈也没耐心了,和张之维一样,想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但一想到自己的父兄还在长白山,正要面对的一个联队的倭寇和很多倭寇异人,他就难以心安。 这倭寇是条线索,不能就这么断了。 “你想继续拷问也行,不过火车要到站了,咱们直接打包带走!” 张之维说着,从角落里拿出一个行李箱。 这是龟田一郎上火车时带的,里面有些衣物以及文件。 文件是用汉语写的,张之维看了一眼,是一些关于采矿方明的资料,大致内容是发现了某处有矿,让张大帅配合开采。 张之维手中劲力勃发,把这些资料震成齑粉,留出方便装人的空位。 “张师兄,这箱子装一个还成,两个有点勉强啊,要不再去搞一个?”陆谨说。 “不勉强,很宽敞!” 张之维走到石川面前,一把拎起他,塞住他的嘴,跟叠被子似乎的,把他四肢全部折断,叠成一个“球”,塞进行李箱里。 然后又来到龟田一朗的面前,在他惊惧的目光中,依法炮制。 只听得一阵毛骨悚然的脆响,龟田一郎也变成了一个“球”,塞进了行李箱里。 “看吧,我就说很宽敞的嘛!”张之维笑道。 吕慈陆谨三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这真是龙虎山的道士吗? 注意到众人的眼神,张之维笑道:“大家不要紧张,我身为正一教的道士,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对付这等倭寇妖人,会几手特殊手艺,是很正常的,很符合常理的!” “是是是,很合理!”三人连连点头。 才怪……陆谨心里暗道一句,突然就觉得自己在这个小队里有些格格不入,大家好像都有副业,吕慈能当刽子手,王蔼是移动钱庄,就他没有其他的特长。 我得想办法搞点副业,扩充一下手段才行,陆谨心里暗下决定。 把石川和龟田一郎打包好,张之维打开贵宾室的门,露出一条缝,照例用精神力晃一下门口的乘务员。 然后趁着他恍惚期间,一行人拖着行李箱走出贵宾室,回座位坐好,等待火车进站。 “张师兄,没有拷问出真铁路公司的位置,我们该怎么搞?”吕慈问。 “不是问出了倭寇异人在滨城的位置吗?”陆谨想起了张之维先前说的话,道:“张师兄,下火车之后……给他们送那啥,东风快递?” “不慌!”张之维道,“我们就知道几个位置而已,滨城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的,我就算是想送快递,也得知道位置才行啊!” “所以,我们下车之后,先前去踩点?”陆谨说。 “陆老弟,做事还是要谨慎点才好啊,这人生地不熟的,倭寇异人里还有类似唐门的暗杀好手,我们又都是生面孔,贸然去踩点,容易被发现!”张之维说。 “那我们应该干什么?”陆谨懵了。 张之维拨弄着棋盘,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打乱,道: “现在的滨城,就好像一片湖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很多真相都在暗流里,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悉,贸然行动,容易被盯上。” “再加上我们绑了倭寇的大佐,虽然做的隐蔽,但火车就这么点人,查到我们身上,是迟早的事。” “所以,为了方便行事,我们得把水搅浑才行,把隐藏起来的牛鬼蛇神都搅出来,让倭寇无暇顾及我们。” 吕慈眼睛一亮:“如何把水搅浑?!” 张之维眼神一狠:“既然暂时不知道真的铁路公司,那咱们就把明面上的那个假的铁路公司给炸了。” “顺便再把滨城这边的倭寇司令部也给炸了,给他来个双面开花,让滨城风声鹤唳起来,这里越乱,我们越好行动!” “两个一起炸?”三人顿时懵了,“我们也没炸弹啊,该怎么炸?” “都说了东风快递嘛,来之前我都准备好了,待会下了火车,为了让倭寇迎接我们的到来,我直接让云层翻涌起来!” 张之维笑道,笑容里带着一丝狠厉。 吕慈陆谨王蔼三人越听越懵,又询问了几句东风快递是什么。 但张之维就是一副我不说,你们自己去猜的模样,搞的三人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期待火车早点到站。 没多久,伴随着响亮的汽笛声,火车到站了。 张之维一行人正想下车,旁边的乘务员看他们座位旁立着一个大行李箱,便贴心的想帮忙提下去。 结果提了几次,愣是没提动,毕竟里面装了两个人,三百来斤呢,哪是一般人提的起来的。 “先生,您这行李箱里装的是什么呀?”乘务员脸都憋红了。 “一点不值钱的土特产而已!” 张之维一脸轻松地从乘务员里接过行李箱,走下车后,拉开拖杆,在众多倭寇军人的环视下,拖着装着大佐的行李箱,堂而皇之的走出了火车站,正式踏足滨城。 第168章风雷笼罩倭寇大本营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68章风雷笼罩倭寇大本营滨城,旧称遝氏县、三山、三山浦、三山HK市、青泥洼口。 但自打被倭寇占领后,这里便被叫做“关东州”。 因为其三面环海,在倭寇的管制下,俨然成了一座海上孤岛,古城墙像一个巨大的围栏,把孤岛死死匝住。 出了火车站,外面是一条很宽的街道,街道上不时有电车穿行而过。 虽然这里处于高压管制状态,但倭寇有意把这里打造成远东的大本营。 所以滨城在国内的城市中,发展的算是比较好的那种。 站在路边,看着茫茫街道,陆谨问: “张师兄,那啥东风快递,在哪儿呢?咱们到都到了,快快快,让云层翻滚起来!” “我说,陆老弟,你叫陆谨,谨慎的谨,你要不改成陆莽算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兴发啊!”张之维没好气道。 “唉,张师兄这话我同意,陆莽确实比较应景啊,咱们抓几个倭寇还要偷偷摸摸塞箱子里呢,更别说用特殊手段炸倭寇的司令部和铁路公司了,这种事,哪能在路边进行?” 先前在车上哥俩好的吕慈,见有机会损一下陆谨,那自然就是暂时性的恩断义绝了。 “你……” 陆谨正要反驳。 王蔼补刀:“我叫陆莽,莽夫的莽,绝了,这可比假正经好听多了!” “莽不莽先不说,反正不谨慎就是了!”吕慈和王蔼一唱一和。 几个小伙伴接二连三的暴击,让陆谨无言以对,头一扭,不理人,生闷气去了。 “说正事,张师兄,咱们现在去哪里,是先找个落脚之处,安排行李箱里的这两腌臜玩意儿,还是先去炸那两个地方,让那啥……云层翻滚起来?” 吕慈说话间,一辆黄绿相间,造型土不拉几,跟个火柴盒子般的有轨电车由远而近,停在了众人面前。 “要炸也得先踩点才行,只知道个地址,拿头炸?” 张之维扭头看了眼站台上的站牌,对照了一下龟田一郎说的几个地址。 “走,上车!” 说罢,提着大行李箱走上电车。 有轨电车,一种很古老的交通工具,在后世基本被淘汰了。 但在现在这个年代,算是很新奇很先进的东西。 在一个城市的地位,等同于后世的地铁,只有少数大城市才有配备。 上了车,便要买票了,有轨电车和火车一样,车票分等级,有头等座,二等座之分。 头等座在车的前半段,座椅是软座,二等座在车的后半段,座椅是硬座,中间用隔板隔开。 其中,头等座每段票价要0.03银元,二等座每段票价要0.02银元。 这种小面额的钱,自然用不着王蔼这个移动钱庄出马。 张之维招了招手:“陆老弟,伱口袋里不是还有几个钢镚吗?来,付车费!” 陆谨一愣,看向吕慈和王蔼,他身上就这点钱了,要榨的屎干尿尽吗? “看我干什么?”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我身上不带钱的!” “面额过大,找不开找不开啊!”王蔼笑眯眯道。 “得嘞!” 陆谨无奈,拿出之前买西服剩下的一点零钱,买了四张电车前段的头等座车票。 老陆虽然有点气,但富家公子哥的排场还是在的,二等座,丢不起那个人。 买完票,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陆谨心里暗叹,这厮好不要脸,讹许多昧心钱,交友不慎啊! 几人来到座位上坐好,随后,刚才那点小插曲,便被陆谨抛之脑后: “对了,张师兄,咱们坐这电车干什么啊,这东西速度非常慢不说,行驶的过程中还会嘎吱作响,简直就是一个低配版的火车,坐了这么久的火车,我屁股都作瘪了,你还不腻啊!” “腻啊,怎么不腻啊?”张之维道:“但要了解一个城市,最好的方式,就是坐它的公共交通,绕城走一趟,踩踩点嘛!” 听完,陆谨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张师兄的踩点啊,坐在有轨电车这种公共交通,每到一个站,售票员都会念一遍地名,再加上在车里随大众,也不容易被人发现,暴露的几率小不说,还很效率,高啊,张师兄,我就怎么没想到呢?” 你能想到就不会被叫做陆莽了……吕慈感叹道:“不愧是张师兄啊,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次邀你来辽东,真是邀对了人啊!” 他心里越发觉得这次把张之维拐带到辽东,是个极其明智的决定。 吕慈心里一直觉得,这次辽东之行的发起者是他自己,是他先怂恿了张之维,再激将陆谨,最后拖着胖子王蔼来的。 陆谨和王蔼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来辽东的提议,确实是吕慈最先提出来的。 当然,张之维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之所以来辽东,那都是吕慈怂恿的。 “吱吱吱!”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铁石摩擦声后,有轨电车开动起来。 行进速度非常慢,不会比黄包车快多少,而且在行驶的过程中还会嘎吱作响 不过,张之维几人倒不在意这些。 速度慢点好,方便他们对这座城市有一个全局的印象。 电车一路吱呀作响行驶在滨城大街上。 通过换乘数次之后,张之维一行人对滨城也有了全局的了解,该踩的点都已经踩好了。 一行人下了电车,在张之维的带领下,来到了滨城的港口。 凉风带着浓重的水腥味,带着嗡闹的人声扑面吹来。 港口上人来人往,各种大大小小的船只挤满了码头。 无数苦力们穿着露脚趾的草鞋,扛着百十多斤的粗麻袋奔走。 天空中,偶尔有海鸥跳下来,啄食地面上遗落的稻谷。 “张师兄,我们来这做什么?”陆谨一脸不解道:“刚下电车,难道要坐船呢?” 张之维指着远停泊着的一艘货轮,货轮上面挂着毛子的国旗。 吕慈若有所思说道:“难道张师兄想再坐坐船,加深一下对这个城市的理解,更好的踩点,方便动手?” 王蔼眼睛一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所以没有说话。 什么叫坐船加深理解,我是和交通工具杠上了吗……张之维没好气道:“你们几个别太离谱,别忘了咱们现在的真实身份是契卡特工,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工,在国旗下,给倭寇来两下狠的,是很合理,很合逻辑的对吧!” 三人只是偶尔有些莽,但也不是真蠢蛋,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要给毛子泼脏水。 “卧槽,张师兄,你简直阴的一匹啊!”陆谨叹道,他自愧不如。 吕慈也叹道:“张师兄,我突然觉得,咱们陆家大院才相识,实在是我的遗憾啊,相见恨晚!” “说的跟咱们都七老八十了一样,大家都年轻,以后还长着呢,走,上船,‘东风破’行动正式开始!” 说罢,张之维走远一点,在港口找了个隐匿点的角落,纵身一跃,聚炁于腿,踏水而行,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上了毛子的客轮。 要做到这一点,对张之维而言,易如反掌,他甚至能直接用金光在水面铺出一条通路,不过考虑到金光有些显眼了,他才选择这种朴实无华的方式。 陆谨做到这一点也不难,只不过他对炁的掌控程度远不及张之维,没办法做到像张之维那般潇洒,踏水而行时,水得过膝,不然吃不住力。 至于王蔼嘛,则是完全不行,不过他有吕慈相助。 吕慈如意劲对劲力的掌控程度极高,陆家大院和火德宗丰平打的时候,便能在水面如履平地,还能踩着水面拦截画舫,更别说实力精进后的现在了,带个人什么的,简直小菜一碟。 一手提着王蔼这个大胖子踩着水面前行,速度只比张之维慢一点。 四人跃到货轮上,陆谨看了一眼裤腿打湿的自己,又看了眼浑身不沾水渍的其他三人,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鲁莽了,就该让张师兄或者刺猬带着过海才对。 为了掩饰尴尬,避免损友吕慈找机会损他,陆谨赶忙运炁把被水打湿的裤子蒸干。 不过,这确实是他想多了,现在吕慈和王蔼的注意力全在张之维身上,心心念念等看张之维怎么炮轰倭寇的司令部和铁路公司,哪有空去看他裤子打没打湿。 上了货船,张之维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船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应该是到了晚上,船员都下船潇洒去了。 而且,这艘货船的位置有点偏,在港口的角落边缘。 往港口望去,是一个巨大的灯塔,往另一面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的岩石滩和黑色起伏的大海。 船上堆了木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张之维曾嗅到过。 在哪里嗅到过呢,张之维想了一会儿,回忆起来,是在当初师父张静清用符箓灭掉一个大烟馆的时候嗅到过。 想到这,张之维心里一凛,有些明白了,便让陆谨吕慈等人打开集装箱看看。 几人有些不解,却也照办,打开了一个集装箱。 只见里面装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土特产,大白菜什么的尤其的多。 “这是艘主要运大白菜的船?”陆谨一脸诧异道。 “用这么大个货船运这玩意儿,能回本吗?”吕慈深表怀疑。 “毛子那边好像气候不好,很难种活蔬菜,或许特别有市场吧!”王蔼说。 张之维一言不发,把手插到白菜堆里掏了掏,从中抓出一个小包,撕开一看,里面是暗棕色的膏状物,气味强烈,有氨味或陈旧尿味。 见此情形,刚还在开动脑筋的三人齐齐一愣。 陆谨最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 “我艹他妈的,这是大烟啊!” 吕慈也是怒不可遏:“难怪这么大个船,运些破白菜,这只是掩人耳目,暗地里做的是大烟生意,真是该千刀万剐啊!” “这就是大烟吗,这黑漆漆的,一股尿骚味,真有人去吸吗?”王蔼一脸不解道。 他从小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这些东西被太爷和父亲严厉警告,不准接触,所以不了解。 想起父亲和太爷的嘱咐,他甚至走远了一点,还捂住了口鼻,生怕闻到了。 你小子还挺谨慎……张之维瞥了王蔼一眼,解释道: “这应该是初品,再经过一道加工,烧煮和发酵之后,它会呈棕色或金黄色,还会有些香甜气味,那时就可以在市面上流通了。” “张师兄,怎么办?”陆谨脸色一狠,“咱们一把火把这个货船给烧了?” “烧不可取,挥发出去,半城人都会吸嗨,这里不是倭寇本土,还是得收敛点,干脆直接沉了吧!” 吕慈的建议要稍微谨慎一点。 “没必要,别忘了我们上船的初衷吗,不就是把水搅浑让他们狗咬狗吗?这应该只是个中转站,倭寇会帮我们把这船,和运这东西的人一并解决掉的!” 说罢,张之维也不再废话,把那包东西塞回去,关上箱子。 走到船舱,对王蔼招了招手,王蔼还在想大烟的事,没反应过来。 “胖子,包袱!”张之维提醒。 “哦哦!”王蔼连忙递过去。 张之维接过包袱,从中取出两柄新开光的桃木剑。 施展飞剑诛魔需要起坛作法,但上次下山时,师叔张异给他了五道飞剑诛魔符箓,所以这次不用起坛,只需起符。 张之维拿出两道符箓,贴于桃木剑上,顿时之间,两剑横空而起,蓄势待发。 当然,现在还不能发,这只是飞剑,得再加工一下,才会变成巡航导弹。 张之维双手齐动,分别在两把桃木剑上,施加阳五雷的火炁和金炁,让其分别流传在剑的两端之上,暂不生发出雷法反应。 相比较上次用的那把快过期的桃木剑,这两把新开光的桃木剑,无疑能承载更多的雷法。 张之维一连打出了数十道,直到体内的炁都用了大半,料想桃木剑也已经到了承载的极限,这才停下手。 而这时的两柄桃木剑,早已形象大变,散发着刺眼蓝光,表面流转着大量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只不过两炁流转却不相交,所以暂时没冒出闪电。 陆谨三人静静地看着,虽然有些不懂,但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出声。 “呼!” 一连打出这么多道雷法,即便是张之维,也有些疲惫,他长出一口气,并指在两柄剑身上拂过,让两炁攒聚合一。 “滋滋滋滋……” 刹那间,银色的雷霆迸发,整个货船上都亮起了刺目的白光,而白光中心的桃木剑,也开始在焚毁。 刻不容缓,张之维连忙捏了个法决。 “犯我神州者,虽远,必诛!” 命令下达瞬间,剑伴裹挟滚滚雷霆,笔直升空。 一时间,滨城上空,风雷俱动。 第169章张之维的到来,让云层翻滚起来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69章张之维的到来,让云层翻滚起来法剑铮鸣,破空而起。 货船的甲板上,吕慈陆谨王蔼三人,脑袋不自觉的跟着法剑一起往上转。 “这这这……刚才飞出去的是什么啊?”陆谨喃喃自语。 “好……好像是……是飞剑!”王蔼也是瞠目结舌。 “开头确实像,但到了后来,你管它叫飞剑?飞……飞炮……飞雷炮吧!”吕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张之维也看着飞雷剑横空。 剧烈的气流尖啸,天空中如有两道流星自下而上,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军刀般划长空。 “我这两发加强型的飞雷剑,一发是对着倭寇的假铁路公司去的,另一发是对着倭寇的司令部的丹药库去的,如果那个叫龟田的没说谎,待会可能会有一个连环爆炸,动静可能会有一点点大,咱们先撤,在事情发酵之前,找个落脚之处!”张之维说。 “对着弹药库去的?” “威力会有……一点点大?”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但一想到张之维后面说的话,便顾不得吃惊了,连忙就着夜色踏水离开。 估计这滨城马上就要风声鹤唳,戒严了,他们拖着个装有大佐的箱子在外面瞎晃算什么事? 要给予最起码的尊重才行。 ……………………………… 而就在张之维一行人踏上货船,施法的时候,滨城火车站。 作为南满铁路的终点,即便是夜里,这里的客流量依旧不少,不少人在抗议,因为本来说好准点出发的火车却莫名晚点了。 那辆火车就停在站内,只不过被一队倭寇军人把守着,还拉起了警戒线。 警戒线内,一群穿着黑色警服的人,穿梭其中,跟刑侦人员一样,在收集现场资料。 他们是倭寇中臭名昭著的一个组织,特高课,全名——特别高等警察课。 “课长,整辆火车里里外外都被我们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石川大佐的踪迹,一起失踪的,除了石川大佐的近卫外,还有军部负责和奉天那边联系的龟田一郎!”一个特高课人员说道。 被称为课长的中年男子鬓角斑白,面容威严,怒道: “这么多人,不可能凭空失踪,更何况石川还是修行真剑的高手,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又一个特高课人员说道:“课长,刚才我审问了一下,发现这辆火车在行进途中,撞上了先前袭击狮子口海军基地的那些蛇妖,其中最大的一条,还回眸看了一眼火车,您说,石川大佐会不会是被那些蛇给袭击了。” 中年课长一听,沉吟片刻,道: “或许真有可能,先前袭击狮子口的那群蛇妖,会不少诡谲莫测的术法,或许它回眸一眼,有勾魂夺魄的能力,石川被它勾走了。” “对了,课长,狮子口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把那些巨型蛇妖给干掉?”一个特高课的人问。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中年课长便没隐瞒,说道: “暂时还没有,那群蛇妖来势汹汹,出其不意的袭击了基地,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还是军舰动用舰炮,炸死了几条大的,它们才消停,现在正隐藏在海底,随时准备偷袭,高层已经决定暂时把留在滨城戒严的异人,调一部分前往狮子口,好配合军队,把那群蛇妖给拿下!” “课长,不久前,宫司大人不是和这边的那些什么仙家都谈妥了吗?这些蛇妖为何会跑来袭击我们?”有人问。 中年课长正要说话。 蓦的,某个身穿黑色警服的特高课成员叫道: “课长,有发现,虽然现场处理的很干净,但车厢地面发现了几处凹陷,应该是脚印,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一场战斗,这是被踩出来的,但仅仅只是几个脚印,其他痕迹几乎没有。” 闻言,一行人连忙过去查看。 “看来石川一行人失踪,不是巨蛇干的,但找不到血迹,也找不到尸体,甚至多的打斗痕迹都没有,就几个势大力沉的脚印……” 中年课长一脸凝重,他在特高课工作多年,从也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 要知道,石川可是一个异人高手,谁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就拿下他? 这时,一个身穿警服的特高课成员闯入火车,道: “课长,奉天那边传来信息,说好像有几伙来历不明的契卡特工潜入了滨城。” “还有,我们刚才对整个火车的所有车组人员进行了一番排查,也得到了一个消息。” “这辆火车上,有四个身穿黑色西服,气质颇为不凡的中国人,曾在火车行驶途中,去餐车吃饭。” “吃饭的时候,他们很违和的说了几句俄语,餐车的服务员,甚至听到了‘乌拉’这个词!” 听到“乌拉”两字,在场的所有人都面色一凛。 “乌拉”是万岁的意思,谁没事念这个? 他们一般都是下达行动指示,或者要为天皇尽忠的时候才说。 “课长,石川大佐会不会是被毛子那边的契卡特工给干掉或者带走的?”有人说。 中年课长也是一脸凝重:“还真有可能啊,石川是高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他,这种人潜伏进了滨城,太可怕了。” “滨城本就派了不少军队和异人去长白山,防御力较弱,又来了几个狠角色,不能再分人手去对付蛇妖了,必须把他揪出来!” 说罢,他连忙走出火车,来到火车站的办公室,通过这里的电话,致电滨城司令部。 ………… ………… 滨城倭寇司令部。 藤田将军办公室。 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正在办公。 他肩宽背厚,方寸头,一身棕色的戎装,肩扛少将军衔,脚蹬高筒皮靴,眼神凌厉的像刀子一样,一眼便从他身上能看到铁和血。 “吱!” 突然,未经敲门,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 放肆,藤田将军皱眉,抬眼凝视过去。 便见一个头戴军帽,身穿军装,身材呼之欲出的女参谋,拿着一份文件,无视了他的眼神,走了进来。 “父亲,这是调拨去狮子口围剿蛇妖的异人名单,你签个字吧,那些异人武士,只听从你的调令!” 女参谋语气飞快的说道。 “惠子,都说了多少次了,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藤田将军叹了口气,在外,他是充斥着铁与血的将军,能轻易指挥一场攻城略地的战斗,也能面不改色的开启一场屠杀。 当年狮子口的那场屠杀,他便是发起者之一,但对家庭,他却是铁汉柔情,狠不起来,特别是在这个女儿面前。 名叫惠子的女参谋抿了抿嘴,嘴角泛起一个弧度,正要回答父亲的话。 这时。 “叮叮叮……” 办公室上的电话响起。 藤田将军一边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文件,一边接通电话。 这个电话是特高课的课长打过来。 对特高课的这些人,藤田将军并没什么好脸色,一帮哪儿哪儿都渗透不了的特别废物罢了。 “我时间宝贵。” 藤田将军言简意赅。 电话那头,特高课的课长长话短说,把刚才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藤田将军,并劝说藤田将军不要再分出一部分异人去狮子口。 “有我坐镇滨城,谁来了也翻不了天!” 藤田将军斩钉截铁道。 “藤田将军,也许在伱看来,潜入滨城的这伙人,只是一群跳梁小丑的可笑挑衅,你也看不起契卡这种谍报组织,可我要告诉你,契卡特工非常不一般,这次来滨城的更不一般,他们完全有能力进行斩首行动,威胁到你我!” “危言耸听,但这并不能摆脱你们特高课是一帮废物的事实,如果你们真有用,那就把潜入者的信息,递交到我的办公室来!” 藤田将军冷声道,他的脸像万年不化的坚冰:“你还有一句话的时间。” “您这样,真出了事,你是会后悔的!”特高课的课长劝道。 “没有什么事我会后悔!” 藤田将军直接挂断电话,然后爽快的签了字,把文件递交到女儿的手上。 女参谋接过文件,两人指尖相触,突然刺痛,迸发出一连串的火花。 女参谋和藤田将军一愣,低头一看,便见衣服上面生起了一丛丛“毛刺”。 “滋滋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细微的静电,在那他们的衣服上腾起,彼此纠缠。 不仅是他们,整个司令部的人都感觉到了无处不在的静电。 甚至远在另一方的铁路公司的人也有这种感觉。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不解。 但若他们能走出办公室,抬头望天,便能看见,漆黑的夜空中,云层都被一左一右,划出了两道巨大的豁口. 云层是漆黑的,但豁口两边却呈现灼烧般的亮色,似乎天空中有两道流星就要坠落。 但他们没机会走出去看了。 因为,下一秒。 “轰隆!” “轰隆!” 两声雷霆几乎是同时炸响。 响声巨大无比,就好像有人拿着重锤,往耳膜上死命一擂一样。 紧接着,炽热的光焰四射,铁路公司这座被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欧式建筑,轰然碎裂。 位于公司中中心的那一批人,第一时间便被雷火吞噬,直接化作齑粉,还远一些的,也没逃过一劫。 因为,爆炸引起的螺旋状的气流,带起如流弹般的碎石,席卷了周遭。 还在铁路公司的人,几乎都遭到了灭顶之灾。 另一边,倭寇司令部的动静更大。 因为,那道飞雷剑是冲着弹药库去的,很不凑巧,龟田一郎确实有不少小动作,但在弹药库位置的消息上,没有说谎。 飞雷剑落下的瞬间,便掀起了连锁反应,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一点放射,向着四面八方卷去,携着强劲的冲击波。 “轰隆隆……” “轰隆隆……” 爆炸声连绵不绝, 偌大的倭寇司令部在爆炸中崩塌。 蘑菇状的焰浪扩散开来,里面的所有人统统卷入其中。 炽烈的温度使得周遭的草皮瞬间碳化坏死,张扬的火焰翻卷滚动,叫人不敢直视。 山崩的动静吸引了滨城里所有人的目光。 始作俑者张之维一行人,拿着电话颓然滑坐在地的特高课课长,潜伏在此地的真正的契卡特工,张大帅的暗线…… 所有人都看着倭寇司令部的上空。 一场盛大的红色火焰席卷,巨大黑烟腾卷而起,形成了蘑菇云般的场景。 片刻后,爆炸停歇,倭寇司令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地面都化为了一片黑色。 突然,废墟中,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掌探出,紧接着,钻出了一个人,是藤田将军。 他的额头,有一道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浸透了他半张脸。 “喝!” 他低喝一声,浑身冒起火焰,残破的军装沐浴在火焰当中却不损毁。 双手猛的一发力,肌肉虬结的强壮手臂,推开压在身上的大片建筑废墟。 他怀抱着一人,大步冲出爆炸区域, 他抱出来那人是惠子,是他的参谋,是他的女儿。 只见她女儿寸衣不缕,浑身上下的皮肤,全被火焰烧得溃烂见骨,只有胸口还在起伏。 她发出低低的呜咽:“父,父亲……” 藤田将军僵硬了很久,最后,目光一点点下移,看向自己女儿的脸。 映入藤田将军眼帘的,是裸露的通红色肌肉组织,骨头,溃烂的眼眶…… 刚才的袭击中,他的女儿已经没了人形,暴露在外的焦黑牙床微微开合,想说话,可极致的痛苦,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到女儿的惨状,藤田将军眼睛里布满血丝,浑身颤抖的用手遮住她的脸,把头贴到她的耳旁轻轻说话,就好像他当年给她唱催眠曲一样: “没事的,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父……父亲……我……我好……痛……痛死我了……” 惠子的手指,紧紧拽着藤田将军的袖子,手指捏的发白,那张恐怖的脸上充斥着脆弱和恐惧。 “睡吧睡吧,醒来就没事了,醒来就没事了!” 藤田将军手上微微一震,惠子的呜咽声停止,他亲手了结了女儿。 随后,抱着女儿的尸体,瘫坐在废墟中。 过来良久,藤田将军站了起来,脱掉残破的军装外套,轻轻的覆盖在惠子身上。 抬头望天,眼神凶狠。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第170章麻烦找上门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70章麻烦找上门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 滨城最高的建筑,欧式城堡般的大和旅馆。 一群白鸽扑打着翅膀咕咕乱叫,落在大和旅馆的阳台边缘,啄食着上面的面包屑。 阳台上,张之维穿着宽松的浴袍,手里拿着一块面包,时不时掰下几块去喂白鸽。 阳台后的客厅里,陆谨也穿着浴袍,白发别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在看报纸。 今天的《滨城新闻报》上,刊登了昨夜的大爆炸,没有提敌袭的事,只是说天干物燥,弹药仓库管理不慎,发生了意外,并附上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有倒塌的建筑,翻倒的车辆,零散的标语,和废墟中垂死哭喊的人群,残余的火焰翻卷直指天空…… 即便是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陆瑾还是很激动,因为这两场爆炸是他们主持的。 这么说或许有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准确来说,应该是他们策划,张之维主持的,但不管怎样,他们是参与者,这就足够了。 连看了几遍,陆瑾心情有些激动,起身来到客厅角落,打开冰箱翻找起来。 不同于后世功能各异的冰箱,这个时代的冰箱很质朴,是木质的,分三层,上下放冰块,中间放要冷藏的东西。 陆瑾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香槟,拧开塞子,往桌上的高脚杯里倒了两杯酒,拿着酒水走到阳台上。 陆谨的到来,惊走了阳台上啄食面包屑的白鸽,他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陆老弟,注意收敛一下!” 张之维将手里的面包捏碎,一口气全部扔了出去。 阳台外,是一个总面积达两万多平方米的广场。 广场上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鸽子起起落落,张之维扔出的面包屑吸引了他们,一堆鸽子落地广场上,开始抢食面包。 “张师兄,你在干嘛?”陆瑾问。 “鸽子是种代表象征和平的生物,它们好像很喜欢我,这说明我是一个象征着和平的人!” 张之维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笑道。 想起刚才报纸上看到的画面,陆瑾咧嘴一笑: “那你可真是和平的代表啊,来,张大代表,我敬你一杯,昨晚简直太帅了!” “陆大代表客气了!” 张之维接过杯子,笑着和陆瑾碰了碰,一饮而尽。 昨晚,在放出两柄堪比导弹威力的飞雷剑,见识了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后。 张之维一行人趁着大乱的滨城还未开始戒严,入住了这家大和旅馆。 大和旅馆,名字很土鳖,听起来有点像后世街边,几十块一晚的三流小旅馆。 但实际却是整个滨城最豪华的酒店,放眼全国,那也排的上号,隶属于被他们先前炸的铁路公司。 一般是用来接待倭寇本土的大人物用的,相当于半个官方招待所,一般人很难消费的起。 不过,张之维一行人中,王蔼有钞能力,直接大手一挥,定了其中最豪华的总统套房。 里面的一切,简直堪称奢华,有一种后世欧洲五星级大酒店的既视感。 在神州的地盘,从倭寇建造的酒店里,住到了欧洲的风格,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违和的事。 之所以会如此,主要还是因为毛子曾霸占这里很多年,在这里建了不少欧式建筑。 后来倭寇又霸占了这里,倭寇向来主张和谐的建筑风格,当他们发现滨城已被打上了欧洲建筑的风格底色时,便没有进行破坏重建,相反,他们对这种风格进行了延续。 所以搞的中不中,日不日,欧不欧。 “张师兄,伱说报纸上为什么要把昨天的爆炸定义为意外?这不是把人当傻子吗?这也有人信?”陆瑾道。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傻子。” 张之维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道:“倭寇虽然盘踞滨城已经很多年,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双方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再加上倭寇又是从毛子手里抢的,啧啧啧……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都三个国家了,戏能少?” “如果倭寇敢露出颓势,暗地的蛰伏的对手,就会像闻到血的蚂蟥一样,一拥而上。所以,他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是被袭击了。” “而且,我用的是桃木剑,爆炸的瞬间,就已经被融化了,他们估计都不知道是什么袭击的,哪能随便登上报刊?” 听了张之维的解释,陆谨道:“可这种掩耳盗铃,暗地里蛰伏的人难道看不出来?” 张之维道:“这些人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稳定局势,在滨城这边,倭寇只有两万人不到,而滨城人口近百万,相比较他们,暗地捣乱的人,不值一提。” “不过,这也不代表倭寇会打碎牙齿往里吞,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这里应该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这会给我们带来一些麻烦,但也是行动的契机!” 一听又要搞事,陆瑾眼睛一亮:“张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你看你,又急,现在水被咱们搅浑了,倭寇正在大动干戈呢,我们让局势发酵一下,我实力强,可以随意行动,但你们得蛰伏一下!”张之维说。 “张师兄的实力嘛,我懂我懂!!” 陆瑾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报纸,嘴角又露出了一丝笑意,道: “话说,张师兄,倭寇怎么会想到把司令部和仓库摆在一起啊?我真是想不通,要不是他们这么配合,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战果?” 张之维笑道:“倭寇的脑回路异于常人,我怎么能猜得透?可能驻守在这边的司令官,是一个脑子有泡的家伙吧!” 其实对于原因,张之维是知道一些的,因为这个司令部,本来就是仓库改造的。 它的前身是满洲仓库,其主要任务,就是为了给前线人员供应各种物资。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胎儿庄的那个倭寇联队的物资,便是从昨天炸的那个地方补充的。 所以当张之维从龟田一郎口中得知弹药库的位置时,他就知道,八成错不了。 “我也觉得这里的司令员脑子有泡,不知道昨晚的爆炸把他给炸死了没有,要是炸死了就好了,这里说不定会陷入乱局!”陆瑾叹道。 张之维摇头道:“一个实力高强或者位高权重的人死亡,往往会给人们带来震撼和恐慌,但很快人们就会发现,没有他的世界,也并未变得糟糕透顶,一个滨城司令,很难对辽东的局势有什么质的影响!” “张师兄说话真是越来越有道理了!” “我是道士嘛!” “对了,张师兄,广场上好像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你看?” 忽然,陆瑾指着窗外的广场说道。 张之维头也不回,背靠在阳台护栏上,笑道: “我早发现了,有几个家伙一直徘徊在广场周围,有的佯装坐在角落里看报,有的扮成游客坐在广场的椅子上看鸽子,但他们实际是在监视旅馆里的情况的,这应该是特高课的人。” “张师兄,你的意思是,他们发现我们了吗?”陆瑾问。 张之维摇头道:“以特高课办事能力,没这么快,他们应该监视的是这个酒店的其他人,昨晚进来的时候,你不是看到了吗,这个酒店里住着不少毛子!” 对于特高课,张之维并没多放心上,这个组织虽然臭名昭著,但能力远跟不上名气,虽然是个碟报组织,但大多只能做些明面上的事。 有人说过,中统军统都是一帮饭桶,那特高课,就是一帮饭桶都不如的家伙,在华期间,基本没什么作为,后来军统这个饭桶的情报触角,都伸到倭寇本土了,特高课却连个魔都都搞不定。 他们要真有大本领,张之维一行人,一下火车,就该被盯上了。 “不过特高课的人虽然废物,但我们来这里并没有很特意的隐藏身份,他们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得速战速决才行,走,去看看吕慈拷问的怎么样了。” 说罢,张之维转身进屋,旅馆的客厅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墨绿色真皮沙发上刺绣金线,没有一处细节不精致。 张之维是个俗人,无心欣赏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径直走进吕慈的卧室。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挥之不散的血臭。 四肢都被折断的石川,被吕慈挂在了墙壁上,与昨天不同,如今的他被剜去了眼睛,割掉了耳朵,砸烂了手指……可谓是尝尽人间酷刑,折磨得不成形状。 别说他一个废人,就是修为在身的正常异人,也要一命呜呼了,但他还一息尚存。 而龟田一朗瘫坐在角落里,一脸呆滞,像是被吓傻了。 张之维皱了皱眉:“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这狗日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能挺,我原本以为他不带切腹的怀剑,是贪生怕死,但我估计想错了,这狗东西是傲得很,没想自己会死,浪费我一晚上的时间!” 吕慈摇头道,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折磨别人的同时,对自己的精神其实也是一种折磨。 吕慈虽有些疯狂,但并不是像唐门的于姑于慧中,公司临时工肖自在那样享受虐杀和折磨的人。 “审问不出来就算了,这里满大街都是舌头,再抓一个不就是了,没必要死逮着这个家伙不放!”张之维说。 “说的也是!” 吕慈点头,不再折磨石川,但依旧没给石川一个痛快,继续道: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在处理石川的时候,石川没崩溃,那个在一边看的龟儿子崩溃了,又说了一些消息。” 吕慈把信息告诉张之维,是关于上次滨城潜伏的倭寇异人势力的补充消息。 说完,他问:“张师兄,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张之维咧嘴一笑,“都知道他们位置了,那自然是风光大办!!” 想起昨天飞剑横空,裹挟风雷的那一幕,吕慈瞪大眼睛: “张师兄又要开始作法吗?” “不慌,这人说的位置里,有几个在闹市,使用这一招,会伤及无辜,我亲自动手把他们解决掉!” “咱们什么时候出动?”吕慈连忙问。 张之维看了眼满眼血丝的吕慈:“外面风声鹤唳,到处都是特高课的特务,你们又舟车劳顿,疲惫不堪,好好休息把,我自己去就行了!” “可是!”吕慈想要反驳,但注视张之维的眼睛,最终答应下来。 和林怀义一样,昨晚见识到张之维的飞雷剑,他才对自己和张之维的差距有了点数,大如鸿沟啊。 以外面的局势,以自己等人现在的状态,跟出去,或许只会给张师兄添乱,所以吕慈倒也没勉强,都到辽东了,历练的机会多的是,没必要急于一时。 同时,他心里也在感叹,也在庆幸,还好自己头脑一热把张师兄拐带过来了,也还好张师兄义薄云天,没有拒绝。 不然贸然到这里,自己等人只怕要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 哪像现在这么从容,弹指间,倭寇的假铁路公司和司令部就灰飞烟灭了,自己等人还住着高端大酒店,享受着倭寇的服务。 一时间,吕慈对张之维的敬仰,如滔滔江水一般,有直逼小迷弟田晋中的势头了。 “那好,你们好好享受享受,我先出门,有事,随时阴阳纸联系!” 张之维挥了挥手上的纸张,这是王蔼发的及时通讯工具,他们四人,人手一张,方便分开后联系。 安排好后,张之维回房间,换了一身假日风格的休闲白西服,理了理头发,弄了个漫威雷神那样的发型,就跟个来游玩的一样,脚步轻快的走出大和旅馆。 走出了大门,张之维一招手,一辆黄包车跑过来,停在他的面前。 “这位先生要去哪里?” “关东街!” “好嘞,您坐稳!” 张之维坐上黄包车离开。 但他前脚离开,后脚就有几个身穿黑西服,头戴礼帽的人走进大和旅馆,来到大厅的前台处,拿出一张证件: “我是特高课的青木英一,让你们旅馆负责人出来!” 第171章去找铁帽子王,特高课找上门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71章去找铁帽子王,特高课找上门黄包车上,张之维环视着关东街。 这里多是些日式仿欧建筑,就是那种三四层的联排式住宅。 住宅顶上有很多高矮不一的烟囱,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这位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小岗子吧?” 或许话痨是每个司机的通病,黄包车夫慢悠悠的边跑边问。 “小岗子?”张之维问。 黄包车夫笑道:“这是我们的俗称,因为这边最初是一片隆起的小土岗,所以被我们叫做小岗子!” “你对这里很熟悉吗?”张之维问。 “那是自然,我住在这里的,”黄包车夫道,“其实吧,我小时候也不住这里,后来毛子过来了,就把我们都赶到了这里,说咱们这种下等人以后就住这,我们便在这里安家了,后来啊,就一直保持了原样。” 这是滨城国人聚集地……张之维若有所思,没有搭话。 “对了先生,您是要去小岗子的桥立町露天市场吧!”黄包车夫又确认了一遍。 因为这里被倭寇统治着,所以很多地名都是日式的。 “是的!” “那还有一会儿!” “好的!” 沉默了一会儿。 黄包车夫又道:“先生,您是从大和旅馆出来的,您这样的人,来桥立町露天市场做什么?那可有点对不上您的身份啊,你该去浪速町步行街才对啊!” 浪速町步行街,是滨城最繁华的街道,其热闹水平,不逊于这个时期倭寇本土的银座,里面的铺面,基本都是倭寇开办的。 而桥立町露天市场,则是与之相反。 从龟田一朗的口中得知,这里是一个投靠他们的清朝异人家族的地盘。 他们平时在这里作威作福,有事便是倭寇的急先锋。 张之维此行,就是为他们而来,别的先不说,先搞死二五仔。 其实,对于桥立町露天市场这个地方,张之维还是有些印象的。 若他没记错的话,盘踞在这里的异人家族还挺有地位的,是前朝的十二铁帽子王之一,当过乾清门头等侍卫,还做过理藩大臣。 前朝灭了之后,这位铁帽子王逃到了这里,投靠了倭寇,想要借倭寇之力挽天倾,但接连两次都失败了。 后来,倭寇也不作指望这群遗老遗少能复国了,便特批了一块地皮,让他开了这个露天市场。 而这位铁帽子王也挺有心机。 为了能获得倭寇的支持,更好的立足。 便把自己的女儿,当时的十四格格,送给了倭寇中颇有名望的川岛家作养女。 这个养女嘛,后来还很有名。 张之维此行,倒没打算终结这个很有名的人。 因为这个时间点,对方多半还在倭寇本土上学。 不过,这种专坑自己人的遗老遗少,异人家族,就没必要存在了。 那就说怎么说来着,张之维咧嘴一笑,皇军没来你欺负我,皇军来了你还欺负我,皇军不是白来了? 皇军白来了,他张之维可没白来。 ………… 拉黄包车的是个老司机,七拐八拐,没多久就到了桥立町露天广场。 这个露天市场规模很大,分为四个区。仅第一区就有商家两百多家,每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一进市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告示牌。 上面写着“禁止日本人入内,优待中国人!” 而告示牌的后面,是一个装修的豪华的二层小楼。 小楼上挂着的招牌上,写着“双喜俱乐部”五个字。 这就是那位铁帽子的主营产业。 看着写着“禁止日本人入内,优待中国人”的告示牌,张之维咧嘴一笑: “还他妈挺唬人啊!” 黄包车司机连忙说道:“唉,这位爷,您可千万别进去,这里可没什么优待,这是一家集烟、赌、娼于一院的场所。” “之所以禁止日本人入内,是因为这里面太黑了,进去的人都得被扒成皮,而日本人又不好惹,所以就干脆只‘优待’国人了,先生您可当心啊!” “我心里有数的,多谢了!” 张之维掏出两块大洋递到黄包车司机手上。 “唉,先生,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黄包车司机连忙道。 “没事,多的就当是小费!”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他人高马大的,这黄包车司机拉他一个,当拉别的两三个人了。 “多谢先生,先生您一定发大财,长命百岁,万福安康……” 黄包车司机连连道谢,他们拉一个人的收费,也就和有轨电车差不多,这两个大洋,他得拉好几天呢。 然后,他便见到张之维施施然走进了双喜俱乐部。 “唉……先……先生……” 他伸了伸手,想把张之维叫住,但张之维已经走进了大门。 ………… ………… 另一边,大和旅馆。 一觉睡到中午的王蔼醒来,穿着丝质睡衣出门,见陆瑾盘坐在沙发上打坐。 “张师兄和刺猬呢?”王蔼问。 “张师兄外出办事去了,刺猬严刑拷打了石川一夜,心力交瘁,休息去了!”陆瑾道。 “张师兄办事?”王蔼一愣,“办什么事?” “办白事,”陆瑾道,“风光大办的那种!” 一听风光大办,还是白事,王蔼就懂了,感叹了一句: “不愧是张师兄啊,谁要惹到他,要倒八辈子大霉!” “此言差矣!”陆瑾道,“什么叫惹到张师兄倒大霉,我们和张师兄是一伙儿的,应该是惹到我们,倒八辈子大霉!” “那为了庆祝倭寇惹到我们,倒了大霉,我们要不要吃点好的?”王蔼提议道。 “这主意不错,顺便把刺猬叫起来吃点。”陆瑾说道。 “那行,我这就让服务员安排!” 王蔼按了按铃。 很快,敲门声响起,门外站着一个梳着高髻,穿着高开叉紧身小旗袍的服务员,扭动着细腰,询问王蔼要什么服务。 王蔼提了一番要求。 美女服务员躬身告退。 作为高端酒店,在服务上,无论是质量方面,还是效率方面都是很高的。 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先生,您要的食物到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喊道。 “还挺快的啊!” 王蔼赶忙过去,打开门一看。 门外站着两个身穿旅馆制服的服务员,一左一右,推着一个装满丰盛食物的小推车。 “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 服务生鞠了个躬,便要把餐车推进屋里。 “不用送进来!” 王蔼一把摁住小推车,屋里被吕慈搞的一片狼藉,隐隐泛着血腥味,不便见人。 “那祝您们用餐愉快!” 服务员没有坚持,把装满食物的小推车交到王蔼手上,躬身说道。 王蔼也不客套,接过小推车,直接关上了门。 关门后,王蔼正要推车离开,突然觉得不对劲,看向门外。 王蔼虽然看起来傻不拉几的,但其实一点都不傻。 只不过平时在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家里的大宝贝,无用武之地罢了。 现在来了辽东,骨子里的特质就开始展开了。 在接过餐车,关上门后,王蔼处于谨慎,下意识探听了一下门外的情况。 然后他便诧异的发现,门外竟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让他瞬间警惕起来。 什么人会在送完餐后,待在原地不动? 他们在等什么? 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王蔼也守着不动, 一分钟后,他还在门口。 屋里,陆瑾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劲,正要起身。 便看见王蔼对着他挥了挥手,掌心有几个字,有情况,不要动! 王蔼知道,陆瑾要是一动,外面的人,绝对也会有动作。 这是倭寇的地盘,还是倭寇旗下的大酒店,一旦搞出点动静,那绝对是十面埋伏。 特别是现在张之维还不在。 所以,他必须在不激怒外面的人的情况下,自己解决外面的人。 但笔墨纸砚这种家伙事又不在身边…… 想了想,王蔼脸色一狠,轻轻咬破手指,以血作画,在自己的脸上开始作画。 之所以要在脸上画,而不是在其他部位,主要是脸大,操作空间大。 这一画,就是两分钟,三分钟。 而在王蔼作画的时候。 一门之隔外。 两个服务生也站在那里,双方就这么静静对峙。 他们是特高课的特工,负责过来试探张之维一行人,毕竟他们行踪有些可疑。 特高课虽然比不得契卡,也比不得军情六处,甚至比不得中统军统,但作为谍报人员的基操还是有的。 谍报人员绝不是比谁更能打,而是要带回有价值的消息。 所以,当一个谍报人员深入险地,遭遇一伙疑似潜在的敌人时,会怎么做? 武士道的莽夫疯子武士会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而一个优秀的谍报人员.会先观察,待时而动。 而之所以会一直站在门口不动,是因为他们作为谍报人员,拥有一些感知能力,比如能听声辨位。 当屋里的人接过餐车后,他们便一直等待着王蔼的脚步声,推动餐车的声音,开吃的声音 总之,任何声音都行。 他们要从中甄别信息,判断出目标的一些信息,以此选择下一步行动。 然而,自打在关门后,他们就没听到任何一点声音,就像门口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就意味着……屋里的那个人,在关上门之后,就一直在门口站着没动,这无疑是不正常的。 在不经意间的细节中,在长达几分钟的无声对白中,两方人都以一种预料不到的方式互相试探了彼此。 并且,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结果。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两个特高课的人对视一眼,想到一门之隔后,有人阴恻恻的盯着他俩,便想撤退,叫大部队的人来。 但刚走一步,就感觉耳畔袭来一股阴风,就像一股冷水淋到脖子里一样。 两人浑身一个激灵,强压心中忐忑,脖子僵硬,慢慢扭头。 然后,就看到他们的肩膀上,正架着两张阴惨惨的血脸。 在他们扭头的一瞬间,这两张血脸的嘴巴如黑洞般张大,一口把他们的脑袋给包了进去。 而后,两人眼前一黑,再无意识。 “老陆,快快快,过来搬尸体!”王蔼连忙低声喊道。 说完,他脚一软,瘫坐在地,刚才这一手,虽然短暂,但为求一击秒杀,他直接用上了全部的炁。 见此情况,沙发上严阵以待的陆谨,一撅而起,瞬间出现在门口,一只手扶起王蔼,一只手打开门。 往外一看,只见外面躺着两具无头尸体。 “卧槽,可以啊胖子!” 这时,听到外面隐约的脚步声,陆瑾连忙推开王蔼。 一手抓住一只尸体的脚,将两具尸体拖进屋里。 被一把推倒的王蔼也顾不得陆瑾的鲁莽,连忙说道: “快快快,叫醒刺猬,然后写信给张师兄,就说倭寇查到大和旅馆了,我们可能就要暴露了!” 第172章大杀四方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72章大杀四方张之维走进双喜俱乐部。 民国这个年头,正经行当赚钱不快,赚钱最快的法子还是那黄赌毒。 所以这青楼,赌场,烟馆可都是赚的盆满钵满,也逼得多少人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而当前这个双喜俱乐部,不愧是铁帽子王开的,直接齐了,集妓院,赌场,烟馆于一体,还不做倭寇的生意,专坑国人,委实有些过分了。 张之维穿的体面,一看就知道是肥羊,所以一进去,立马就有一个留着阴阳头的小厮,拎着一个大茶壶快步过来,笑脸相迎: “这位爷,您来在双喜俱乐部,是准备玩哪个项目啊?” 说完,茶壶在他手里挽了几圈,别在身后,就要给张之维倒茶。 “不玩,找人!” 张之维面无表情,伸手把那茶壶细长的壶口,捏得跟焊死了一般。 见此情形,倒茶的小厮顿时脸一变,警告道: “这位兄弟,这里有日本人撑腰,可不兴闹事啊!” “我有一份大买卖,叫你们当家的出来!”张之维冷声道。 “我们的当家的可是肃清王,他老人家是何等身份,岂是……” 小厮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大巴掌瞬间在眼前放大,紧接着,他脑袋一懵,视线猛地一阵翻转。 随后眼前一黑,砰的一声倒地,眼看是活不成了。 只见他的颈骨,被张之维一巴掌拍断,脑袋如同一颗断裂的发条,在脖子上拧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挂在脖子上,惨烈得难以表述。 “大清都亡了这么多年了,你跟我装尼玛呢?” 张之维看向屋里的其他几个伙计。 这几个伙计一脸横肉,膀大腰圆,俱乐部豢养的打手无疑了。 这些个打手,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遇到真正的狠人,就被吓破胆了,皆脸色大变,嘴巴开合,要大叫着逃跑。 “biu,biu,biu” 数颗闪烁着金光的豆子飞出,从他们眉心穿过,带出一连串的血迹后,消失无踪。 弹指杀死数人,张之维面无表情,拢了拢有些散开的头发,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小厮的尸体,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焰肆意喷薄,哪还有半点先前和黄包车司机聊天时的温吞? “既然不配合,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张之维往身上贴了一张天地视听符箓。 骤然间,意识拔高,纵观全局,双喜俱乐部中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 第一层是赌场,里面闹闹嚷嚷一片,在赌钱。 赌博形式多样,有最基本的掷骰子,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洋玩法。 第二层被分成了很多个小房间,不时传出女子娇喘,春色旖旎,这是开展妓院业务的。 第三层的格局和第二层差不多,也配有床榻。 不过塌上可没妓女,只有一些一脸死样,身躯佝偻的家伙,正端着烟枪在吃大烟,他们把这叫做福寿膏。 张之维略微感知了一下,便有了发现。 三楼的一个大房间内,有一帮留着阴阳头的异人在寻欢作乐,一边抽大烟,一边开无遮大会。 “确认过眼神,是对的人!” 张之维起身朝三楼走去,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个留阴阳头的俱乐部员工。 对这些人,张之维也不留手,隔得近的,一巴掌带走,隔得远的,就弹出一道金光带走。 虽然这些人都是普通人,但能在这种地方工作,能干净到哪里去? 张之维没时间来辨什么善恶,直接带走,一了百了,不留活口。 而这也是张之维不作蒙面,就潜入进来的原因。 没错,张之维把刚才的行为叫做潜入。 透过现象看本质,潜入,不就是偷偷进来,没人发现吗。 他直接走进来,把看到他的人全部杀了,那不就一个样了吗? 师父说的好,做人要学会变通。 到目前为止,看到他进去双喜俱乐部,还能活下来的,只有那个黄包车司机。 不过先前谈话的时候,张之维动用观法,悄无声息的影响了司机的思维。 让司机只记得拉了个很豪爽的客人,还给了很多小费。 但这个客人长什么样子,说过些什么话,拉去了哪里,却是毫无印象。 这对张之维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他的观法是观自身的,但一法会,万法通,以他的实力,用精神力去影响一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之维行走在俱乐部的三楼,偶尔还能撞到一个踉跄出门的瘾君子。 对这些人,他张之维也没什么留手,一巴掌送走。 抽上了这东西,就不能算是人了。 你永远想不到一个毒瘾发作的人,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张之维一路杀到第三楼的一个大开间前。 刚靠近,就能听到里面群魔乱舞,各种乱糟糟的声音四起。 “辣耳朵啊!” 张之维抬手扣门。 “砰砰砰!”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声音很大,如砸门般。 屋内的一行人蓦然一惊。 “妈的!又是哪个家伙?” “吓老子一跳,不是打了招呼的吗,天塌下来,也别来找爷。” “趁着爷现在还高兴,快滚,惹恼了爷,爷扒了你的皮!” 屋里传出极不耐烦的警告声。 “砰砰砰” 但急促的敲门声没停。 “他吗的,是谁啊?这么扫人雅兴,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里面有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正要开门,手刚触碰到门把手。 突兀的。 “轰隆!” 门框破碎爆,房门如炮弹般重重横飞出去。 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门边,一身休闲白西服纤尘不染,赫然就是张之维。 而开门的那人,已挟着门板,横飞出去,重重砸在屋内的后墙上。 玩的正嗨的众人一下子就懵了,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直到一个声音幽幽传出:“我是来找肃亲王的,他在哪里?” 闻言,一群人面面相觑,而后脸色陡然狰狞:“肃亲王是你想找就能找的吗,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看你是找死!” 其中一人推开身上的女人,眼中嗜血,一马当先,朝张之维冲来。 “冷静点!”张之维很淡然,掌附金光,并指成剑,一手探出。 “噗!” 利刃割裂皮肉声响起,冲在最前的那人,嘴巴翕张,脸带痛苦彷徨,缓缓低下头。 只见一只手臂从他前胸刺入,后心穿出,前后贯穿。 又是“噗”的一声,手臂从他胸口收回,留下一个碗口般大小的透亮血洞。 “好快.” 这是他心中最后的念头,随后眼前一黑,轰然倒地,再无动静。 气氛骤然一紧。 “啊啊啊” 紧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这血腥凶残的一幕,吓得了房间内的那群妓女疯狂大叫。 张之维眼神一凝,炁机发散,一扫而过,直接把那些妓女全部震晕过去。 而这时,那群抽的正嗨,玩的正兴起的家伙方才反应过来。 “小六,你该死啊!” “杀了他!!” 这些人或许是吸嗨了,没半点逼数,一个个扑了过来,尽显凶戾之色。 为首的一人,怒喝一声,一抹腰间,“铿”的一声,一道寒光自腰间乍起,如青蛇狂舞,划向张之维的喉咙。 与此同时,其余几人也迅速跟上,或用拳法,或用掌法,或用腿法各自使出绝学,三路齐攻,不给对手丝毫机会。 招式起落间,风声鹤唳,声势惊人,这些人都是肃亲王手下的好手。 在前朝还没灭亡的时候,肃亲王曾是乾清门头等侍卫,实力自然不弱。 前朝灭亡后,他带着一群旧部来到了这里生根,借倭寇的势,继续作威作福,欺压普通人。 先前使剑之人,第一个攻到张之维身前,软剑如灵蛇吐信,抖动间撕裂空气,发出“嗡嗡”的剑鸣声,形成了如剑气般的白色高压气流。 极招逼近,张之维不退反进,伸手就那么一抓,那撕裂空气而至的精铁软剑,竟被他随手捏住,交击间发出的声响,宛若哀鸣。 “.什么?!” 那人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他的软剑瞬间爆发的威力,堪比子弹,且带强大穿透性,很多异人都不敢硬接,可却被对方随手抓住。 “软弱无力!” 张之维掌中金光一吐,一抹金光逆冲而上,软剑寸寸碎裂,而后,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头上。 “砰!” 那人脑袋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猝然凹陷,七窍喷血。 整个人人如同被撞击车冲击,猛地倒飞出去,把后墙都撞出了一个凹陷,落地之后,便不动弹了。 “你们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为了方便问话,来,我让你们好好清醒一下!” 说罢,张之维再进一步,食指中指并拢,横着一划,指尖流露出凌冽无比的金光,扫荡而出。 冲来的几人心中大骇,想要回防自身,但招数已经打出去,收不回来了,势无可挽,只能硬撼。 双方甫一接触,没有形成一丝波澜,金光所形成的炁人,就从他们体内一划而过。 “噗嗤,噗嗤,噗嗤.” 血光冲天而起,冲过来吗几人都被金光斜着腰斩,内脏鲜血溅得满地都是,滚滚血腥味扑鼻而来。 举手抬足间,抹杀数名高手,张之维轻松的就好像只是捏死了几只蚂蚁般。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这些被肃亲王带过来的人,如遭一盆冰水当头淋下。 先前欺压普通人积攒下来的凶性和胆气顿时全消。 这些人都是曾经的八旗子弟。 八旗子弟的祖上,大多都是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的异人,所以八旗很多都是异人家族。 他们身负能力,先天上就强人一步,再加上祖上战功赫赫,荫蔽子孙万代。 旗里的人不用干活,不用劳作,闲在家里也能每月领米领钱,吃月钱供奉。 又不用为闲事所扰,他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修行,可谓是老天爷赏饭吃。 这种情况下,但凡有点上进心,那都不得了。 但老天爷赏饭,也架不住自己不争气啊。 或许是生活的太舒适,没过几代,这些个原本骁勇善战的异人家族都腐朽了。 不仅祖宗之法忘了差不多,甚至带头抽起了福寿膏。 身体是先天一炁构成,天天抽这个,先天一炁被污染,没过几代,旗里异人越来越少,甚至大多数连普通人都不如。 就刚才被张之维随手宰掉的这几个,还是肃亲王精挑细选的精锐中的精锐。 现在,这些个精锐遇到了狠茬子,彻底丧失了斗志,恐慌沸腾,不敢再逞凶了,转身就要作鸟兽散。 “往哪儿走呢?” 张之维一步跨出,来到一人身后,在他惊叫声中扼住他的喉咙,掐断他的声音,捏碎他的脊柱 然后,将他的尸体重重抛出,把另一个逃跑的人砸翻在地。 还不等被砸翻的那人爬起,张之维就已接近,冷漠无比,对准其头颅,一脚踏下。 “噗嗤!” 血光迸溅,脑花飞射,惨叫都未传出,便已身死魂灭。 随手碾死一人,张之维又向其他人追杀过去。 这些人在普通人眼里,算得上高手,但在他面前,就是土鸡瓦狗,弹指间便灰飞烟灭。 第173章与热武器的第一次交锋 身处闹市,张之维也不用雷法,这几个落魄的八旗异人,也不值得他用雷法,就用那朴素无华的大巴掌,将他们全部拍死。 惨叫迭起,鲜血四溅。 最先被张之维连门带人一起拍飞的那人,躲在门板下瑟瑟发抖,这小子比较机警,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点子太扎手。 所以,当其他人对张之维出手的时候,他选择缩在门板下装死,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但没想到,局势如此惨烈。 在见到几个试图逃跑的人被优先击杀后,此人彻底绝了逃跑的念头,而是收敛气息,继续缩在门板下装死。 厮杀,不,应该是屠杀没持续太久,便消停下来,周围一片静谧。 “什么情况,怎么一点声音都没了,那……怪物一样的人走了?” 此时,张之维在这人心中,已经和怪物画上了等号。 他竖起耳朵,想听周围的情况。 “砰!” 一只大手便破门而来,自上而下,扼住了他的喉咙,一把将他从门下硬生生扯了出来,门板上那些凸起的木刺,划的他全身是血。 “我问,你答!”张之维歪头看向对方。 “你……你问,别杀……杀我……”此人满脸恐惧,结结巴巴道。 “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合罕!” “和肃亲王什么关系?” “他……我爷爷!” “你爷爷人呢?你爹妈呢,你爷爷三、四十个子嗣,这里怎么就你们几个大猫小猫三两只的?” 张之维有些疑惑,按龟田一朗的说法,这里的异人应该不少,而且还颇有实力才对。 可现在遇到的这几个,哪有什么实力,说是土鸡瓦狗都抬举他们了。 合罕颤声道:“我爹妈和一些叔叔去日本发展了,还有一些人被我爷爷带去长白山了,只有我们几个小辈留在这里看场子!” 肃亲王也带人去了长白山……张之维心中一凛,连忙问:“你们去长白山做什么?” “不……不知道!” “嗯?!” 张之维手一用力,合罕那张惨白的脸瞬间涨红,五官扭曲,一对招子几乎要挤出眼眶。 “我……我真不知道……那时我在……抽福寿膏,没……没听太清楚,我只听到爷爷说……说复……复国有望!” 复国有望……张之维心里思忖了一下。 长白山和复国有什么关系吗? 长白山是东北地区最高,最大的山,松花江、图们江和鸭绿江,这三条重要的河流,便是从长白山的天池发源的,可谓是东北河流之源。 所以自古以来,长白山便被视为“圣山”。 而满清的发源地便是长白山。 但张之维实在想不出,长白山那里,有什么能让肃亲王复国,让倭寇大动干戈的东西。 思考无果,张之维看向手中的合罕,冷声道:“关键时候抽大烟,你真他妈一点用也没有,前朝就是被你们这些家伙抽垮的,下去给你祖宗们赔罪吧!” 说罢,手上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合罕的脑袋无力的耸拉在一边。 随意扔下尸体,张之维正想有所动作,忽然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纸,纸上,有白色字迹浮现而出。 是陆谨那边传来消息,说有特高课的人找上门来试探,但被他们解决掉了,暂时还没暴露。 不过一旦倭寇发现人员失踪,开始彻查的时候,肯定就躲不过去了,问他在什么地方,现在该如何行事。 “还挺迅速的嘛!” 张之维回信,让他们守在大和旅馆,不要贸然行动,还让吕慈用如意劲,把隔壁几个总统套房的人全部震晕,绑起来当肉票,这些人看起来很有身份地位。 大和旅馆是倭寇铁路公司旗下的一个半官方的酒店,里面下榻的不止有倭寇那边的重要人物,还有很多颇具身份地位的洋人。 正常来说,倭寇不敢,也不会动用重武器强攻这种地方。 而没有重武器参与,异人的操作空间会很大。 这也是张之维选择入住大和旅馆的原因。 要是选择潜伏在小岗子这种国人聚集地。 倭寇若是不论伤亡,动用热武器炮轰,那就不太好了。 “坚持一会儿,等我回来!” 发完消息,张之维没有立刻动身离开,而是从三楼一跃而下,身体如千斤坠一般笔直而落。 “轰隆”一声,直接给地板砸穿,来到地下负一楼。 原来这个双喜俱乐部不止三层,下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 地下室内充斥着难闻的气味,里面歪曲扭八,横躺着几具身穿黑褂子,头戴瓜皮帽,留着长辫的尸体。 他们都是双喜俱乐部的打手,是被刚才张之维从天而降,坠穿楼板时给震死的。 张之维目光掠过尸体,看向周围。 这个地下室很大,里面有不少小房间。 房间的门是铁栅栏,通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有些房间是空的。 有些房间里面横陈着几具赤裸的尸体。 还有些房间里面关着人,关的大多是些衣衫不整,一脸惊恐的年轻女子。 张之维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这个地下室是做什么的了。 这个地方,二楼是妓院,妓女从哪里来? 总不能是招聘来的吧! 即便是后世,在未雷霆扫黑之前,拐卖妇女来干这事的黑窝子都不在少数,更别说现在这个年景了。 这里就是双喜俱乐部用来关押,并调教那些被拐卖妇女的地方。 从那几具赤裸尸体来看,这个地方,堪称丧心病狂。 “真该死!” 张之维走过去,一把扯掉那些隔间的铁栅栏,救人出来。 而在他救人的时候,时不时的,还有负责调教的打手,提着裤子从那些小隔间里慌乱跑出。 这些人也不是白痴,一看这个动静,顿时就知道这是遇上了狠茬子,有些跪地饶命,有些想要跑出去。 对于这些家伙,张之维可没打算饶了他们,身形一动,含怒出手。 “噗嗤!” “噗嗤!” 数道血肉破裂的声音响起。 顿时之间,地下室里充斥着一股浆糊一样浓厚的血腥气。 “砰砰砰……” 一具具无头尸体倒下,颈腔的血喷染到天花板上,仿佛一场血雨,白骨血泥碎了一地。 刚才张之维火气很大,力起猛了,几巴掌下去,直接把这些人的脑袋都抽爆了。 骨渣混杂着肉泥从张之维的手上滑落,但却半点不沾。 张之维浑身泛着金光,三下五除二,把那些小隔间的铁栅栏全部扯开,里面关着的妇女,有些大叫着缩在角落,有些则在喊救命,有些在磕头,求他这个神仙救命。 毕竟张之维现在金光蔽体的小金人形态,是有些像个神仙。 “你们安全了,但最好现在不要急着出去,等过个一刻钟,外面的动静平息之后,再出去!” 陆谨他们那里告急,时间紧迫,张之维也不和这些人寒暄什么,嘱咐了一句,转身离开。 而在他走后,一个刚被拐卖进来不久的妇女,踩着铁栅栏,小心翼翼地从小隔间里探出头。 一眼便看到,之前折磨她们的那些人,全都变成了无头尸体躺在血泊中,天花板上还有血泥在一点一滴的滑落,一切都有些不真实了,好像在做梦。 但身上无处不在的痛楚,又在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难道真的是上天听到了我们祷告,所以有天神下凡了吗?” 她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刚才那个浑身沐浴着圣光的高大人影,好像在他心里扎了根,一直挥之不去。 那道身影不断在脑中回闪,好像赐予了她某种力量,让她即便是身处这等恐怖场景中,却也不害怕。 过了片刻,她定了定神,开始去救助那些一同遭难的那些姐妹,准备一起逃出这个魔窟。 当然,在逃出之前,她谨记着那个人,或者说她心底的那个天神说的话,等个一刻钟后,再出去。 她抬头看地下室天花板上的大洞,有阳光照下来,打在她的脸上,暖阳阳的,很舒服。 莫名的,她有一种直觉,刚才那个人影给她带来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救赎,还有一种破格的,前所未有的姿态和洗礼。 ………… ………… 另一边,张之维挥手打出一连串金色毫光,把所有该杀的人都杀了后,拧起眉头,大步走出双喜俱乐部。 刚踏出一步。 “哐当!哐当!哐当!” 三根一头粗一头细的圆柱形物件,被扔到了他的脚下。 张之维一眼便认出,这是m1917木柄手榴弹。 “轰隆隆……轰隆隆……” 一连串爆炸声响起。 不远处,一处四层小楼上,一个头戴不反光钢盔的狙击手,举着长长的狙击枪,直直地对准张之维的方向! “呵呵,三颗手榴弹,加近距离的一发子弹,神仙也得完,清扫计划,第三十四号可疑目标被清除!” 狙击手冷冷一笑,正打算收枪撤退,太阳穴却突突一跳,窒息的感觉像是潮水般涌来。 几乎是本能的,处于职业素养,他猛地向后翻滚躲避,寻找新的掩体,但却什么都没发生。 “不对,在那里!” 狙击手重新朝双喜俱乐部门口看去。 只见那里金光如水银泄地,铺陈而出。 在金光中,一个高大人影伫立,脑袋一偏,目光如注,两颗冒着金光的眸子,灿如大星,盯上了他。 第174章现代枪械下的金光咒防御力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关东街一片大乱,到处都是人声,到处都是尖叫。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不远处那个浑身沐浴着金光的身影,狙击手一脸不可置信。 刚才他对着目标开了一枪,他很确信,那一枪是打中了的。 再加上三颗手榴弹的近距离爆破……这都打不死? 这是什么怪物? 这种级别的异人,在整个清扫计划的名单里,居然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三十四号可疑目标? 该死的特高课的杂碎,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一帮就该切腹自尽的废物。 “这种家伙,就得用军队的重火力直接轰死才对!” 狙击手已经没有再次狙杀的想法了。 他蛰伏在暗处,突然袭击,加火力覆盖,都不能干掉对手,现在正面冲突,那就更没得打了。 脚步一动,刚想离开,但回应他的是……那团金光在朝他接近。 金色的炁接天而起,让他看不清里面那个三十四号可疑目标长什么样,只能看到一双灿若金星的眸子。 那双眸子拖拽出了数寸的金光,看起来不似人类,仿佛带着神性。 “这种防御力高的吓人的家伙,速度一定慢如乌龟,我有机会逃命的,有机会!” 他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紧接着,他便发现,那个金色人影迈出的步伐不大,看起来是缓步而至,但速度却快的不可思议。 这种诡异的违和感,一瞬间让狙击手怀疑自己是看到了幻觉。 他想逃,但他心里知道,没机会了,一咬牙高喊口号:“天皇陛下万岁!” 紧接着,那道金色身影,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直升上天,狂龙般夭矫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狙击手双腿一软,但还没等他坐倒在地面,一只手便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提了起来。 “我是清扫计划第三十四号可疑目标?这么说来,在我之前还有三十三个人,你们还挺效率的嘛,嗯?!” 张之维目光一凝,发现这个狙击手的身上,绑着一圈塑胶炸弹,并且口袋里的手榴弹已经拉开了环。 原来,这个狙击手在看到张之维动身的瞬间,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作为一个武士道的异人,他当机立断,在张之维抵达之前,拉开了兜里手榴弹的拉环,想要同归于尽。 而张之维扼住他脖子的瞬间,正是炸药爆炸的时候。 “轰隆!” 刺目火光席卷一切,充满质感的火焰喷薄而出,裹挟着数不清的弹片,如疾风骤雨般把张之维彻底淹没! “当当当……” 金属碰撞声急促响起,连成一片,涌动的金光和爆裂的火在激烈碰撞! 强烈的冲击力,将脚下这栋四层建筑炸塌了大半,猛烈烟尘冲向天空。 在烟尘的最中心位置,张之维浑身金光庇体,伫立其中,任由火焰和浓烟肆虐,他自巍然不动。 金光中,张之维的神色有些恼火,但也带着几分恍然。 “硬抗的话,消耗有点大啊,不过……以前不觉得,原来金光还可以这么操作……” 其实,无论是先前的三颗手榴弹,还是刚才的高爆炸药,张之维都可以提前闪开。 或者在爆炸的一瞬间向外闪躲,离开爆炸最中心的位置,来规避伤害。 但张之维没有,他想试试自己金光在现代的热武器下的极限是多少。 这样以后战斗起来,心里也有数。 测试效果嘛,有些理想的同时,又不是很理想。 理想的是,单纯的金光防御力,以他的修为去施展,烈性炸药的爆炸引起的冲击波,以及飞射而出的碎片,都破不开他的防御。 对这一点,张之维心里其实是有数的。 热武器对异人的威胁,从来都不是它的威力。 而是它的射程远,能放冷枪,以及能连绵不绝的火力压制的特点。 单论威力的话,异人界很多的手段,都比热武器强。 雷法这种高端手段就不说了。 就是一些小门小派,都有超出一般枪械威力的招数。 就譬如后世罗天大醮时,三个一起上,还被诸葛青淘汰的那三个龙套里,就有一个使用绳镖的,他的绝招叫“甩头一子”,可以用绳镖,在20米外,打穿20毫米以上钢板。 这种威力,被诸葛青引导着打偏了,也才堪堪破了另一个龙套的金钟罩,造成了一点小伤势。 而造“甩头一子”那击穿20毫米钢板的威力,换到枪械上,即便是巴雷特这种狙击枪,也得在百米内才能做到。 也就是说,一个修行金钟罩,并小有成就的异人,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巴雷特狙击枪这种武器,在千百米开外,是打不死对方的。 当然了,真要用巴雷特狙杀修炼金钟罩的异人,还是很简单的。 毕竟对方不能时时刻刻都开启罩子,这种手段,很消耗炁。 而且异人感应突然袭击的方式,大多是通过炁,子弹这种东西,没有附带炁,所以很难防备。 这就是张静清为什么死活不让张之维下山的原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打个盹的功夫,千米之外来一冷枪,这谁顶得住? 不过,张静清不知道,张之维体内有一个观法专修观外物的心猿。 修观外物的存在,对外界可能到来的危机,会异常敏锐。 猴砸虽然一身反骨,但它要的是造反,可不是同归于尽,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想偷袭张之维,几乎不可能。 而且,张之维现在的修为,可要比后世罗天大醮上,那个修炼金钟罩的龙套,强上了何止千百倍? 换而言之,用类似巴雷特的重狙打张之维,就算是怼着脑门打,都伤不了他一根毫毛。 这也是张之维敢以身犯险的底气。 至于不理想的部分嘛,就是如果不做闪避,单纯硬抗,会消耗体内大量的炁。 通过刚才的实验,张之维发现,即便是他,在烈性炸药的轰击下,也坚持不了多久。 特别是爆炸生成的那些流弹般的碎片,一瞬间的迸射,产生的效果,如同枪林弹雨。 这些流弹,每一枚打在他的身上,都会消耗他一点炁,单个微不足道,但加起来就很恐怖了。 张之维的性命修为高,体内的炁雄浑无比,但依旧不是无限的,如果长时间暴露在强大火力之下,炁也有穷尽时。 而张之维又出奇的喜欢去硬抗,这也是张静清不让他下山的另一个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张之维在十三岁演武的时候,击败的那个擅使乌梢甲的唐门高手李鼎。 就是在后来刺杀比壑山忍头时,为了掩护同伴,长时间顶着倭寇的猛烈火力冲杀,导致体内的炁消耗过甚,最终被敌方异人杀死。 张之维的实力比李鼎强很多很多,李鼎能顶着倭寇的火力冲锋陷阵,他自然能行。 但同样的,他体内的炁,也不能让他抗太久。 不过,那是以前,就在刚才,张之维顿悟了一下,对金光的运用,有了新的理解,延伸出新的手段了。 天才在困境中,往往会有举一反三,逆境翻盘的能力,张之维自然是天才。 穷则思变,在察觉到体内的炁不太够用后,张之维便想着开源节流,开源暂时还做不到,但他可以节流啊。 “铿锵!” 一团金光在张之维掌心变幻不定。 这团金光分成两股,在萦绕旋转,呈出太极图一般的形状。 “以柔克刚!” 水流在高速运动旋转的时候,具备巨大的冲击力,也可以通过旋转卸掉大量的冲击力。 过去,张之维不曾想到这一点,是因为金光的强度够高,防护自身已经足够。 但在刚才,当烈性炸药爆炸,冲击波裹挟着烈焰和数不清的细小弹片,冲击金光的时候,张之维福如心至,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自己何不把太极四两拨千斤的原理,运用在金光上。 这个念头一动,张之维瞬间就了方向,他以炁化形,通过极其入微的控制,把金光转化成流水般的形态,然后将其分成两股,以两仪方式排列成太极图,高速旋转起来。 所谓太极圆转,阴阳不绝,以柔克刚,以静制动是也。 “太极圆转,老祖宗留下了数不清的好东西啊,就是不知道具体效果如何,最好找几个目标试验一下!” 张之维心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听见有隆隆的破空声响起。 只见挂着太阳旗的战斗机群划过天际,像一群大雁一般,呈一个纵队,有超过十架战机。 其中一架脱离队伍,朝着他这边飞了过来,他是被这里爆炸声引来的。 张之维目测了一下战机的飞行高度,发现在千米左右:“这个高度,有点难度了,不过对付几个异人,居然动用轰炸机群!倭寇疯了吗?” ………… ………… “藤田,你疯了吗?这里是我们在远东的大本营,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此时此刻滨城一处地下办公室内,一群身穿军装的人在开会,其中一人,拍着桌子大声训斥道。 第175章藤田将军的疯狂报复 滨城复合肥公司,是铁路公司旗下产业,其大楼共有六层,看起来有些老旧,墙壁是有些褪色的红砖,大楼后方还有一片钢棚厂房。 表面上看,这家公司还挺正规,白天厂房机器运转不停,装满肥料的卡车出出进进。 但在厂房的地下,却是别有洞天,里面被划分出了很多区域。 其中一间巨大的办公室里,众多身穿军装的倭寇林立,他们在开会。 办公室的墙壁上,有一副堪称恐怖的浮世绘,熊熊的火焰在大地上盛开,一直烧到天穹,还有青面獠牙的恶鬼,手持铁棒、刀戟将活人串在铁柱上烧灼,青石台上独眼的鬼将沉重的木锤落下,对木台上的罪人施以惩戒。 这是地狱变相图,画的是人堕地狱后遭受的苦难,原意是唤醒人生而可贵的本性,迫使罪人们祈祷不受如此轮回之苦。 之所以办公室的墙壁上雕刻这幅浮世绘,是因为在这些倭寇们看来,他们来这里,就是来度人的。 不过,此刻,他们正在吵架。 “藤田,慧子的死亡,我们也很痛心,为了给你报仇,我这边动用了一切手段,列出了一份可疑人员名单。” “并且把原本打算派往狮子口诛杀蛇妖的异人派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有杀错没放过,直接把名单上的目标全部除掉。” “对你,我可谓是已经仁至义尽了,但你为何要把驻守在铁路上的守备队调回来?” “你可知南满铁路对我们的重要性?你可知有多少势力在对铁路虎视眈眈?” “你把铁路守备队叫回来,铁路防守空虚,要是被炸了怎么办?” “那就相当于往帝国输送血液的血管没了,这种损失,你担当得起吗?” “而且,这里是我们在远东的大本营,你直接调动飞机大炮,和一个全副武装的联队入城,你想干什么?炮轰滨城吗?” 办公室里,特高课的课长,在对藤田将军口诛笔伐。 倭寇在辽东的兵力,除了一些警察和在乡军人外,正规军分散在三个地方。 狮子口那里有个海军基地。 滨城这边驻扎着一个联队。 再就是防御铁路的守备队。 被吕慈千刀万剐,扒皮拆骨的石川大佐,便是滨城这个联队的参谋长。 这个联队被派去了长白山。 这也造成了滨城防御力空虚,藤田将军想报仇,却无足够的人手可用的局面。 他能做的,要么是去调动狮子口的海军,要么去调动铁路守备队。 调动海军的想法,藤田将军从未有过。 且不说狮子口的海军正面临蛇妖的威胁,就算没蛇妖这档子事,他也调不来海军。 倭寇陆军和海军的关系,说是势同水火那都轻了。 藤田近几年,就一直想缓和一下两军的关系,毕竟狮子口和滨城隔得近,都在远东,没必要搞的跟个生死大仇一样。 之前他反驳特高课课长的建议,派滨城这边的异人过去帮忙,便有这个打算。 不过,终究是热脸贴冷屁股,高傲的海军对他们这些陆军泥腿子根本不屑一顾。 要是让他们知道,他的司令部被不知名敌人炸毁了,连女儿也被炸死了,说不定会大跳阿波舞来庆祝。 所以,复仇心切的藤田,能做的便只有把铁路守备队调回来了。 但这无疑是拆东墙补西墙,现在滨城是不空虚了,但轮到铁路空虚了。 要知道,铁路游击队可是由来已久,无怪其他人对他那么大的意见。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铁路守备队,就是后来倭寇精锐中的精锐,号称倭寇之花的前身。 面对其他人的口诛笔伐,藤田将军站在办公室的中间,一言不发。 与办公室里一身戎装的其他人不同,藤田将军穿着正式的和服,里面是条纹布的素服,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羽织,一副日本长者的模样。 等所有人说完之后,藤田将军说道:“此举是很冒险,这我承认,不过,我认为是值得的。” “自从我们入驻滨城以来,就有各方势力来捣乱,制造混乱,我们被动防守了这么多年,期间清扫了多少次,都未能根除。” “但这次,守备滨城的联队不在,防御空虚,很多势力都露出了头,他们也和你们一样,断定我不会把铁路守备队调回来。” “所以想趁着司令部被炸毁,我疑似被炸死在爆炸中的这个机会,出来捣乱。” “我已经看到了各种混乱的源头,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到了!” 藤田将军环视周围,眼神像一把刀子,斩钉截铁道: “如果能把这些叛乱分子一网打尽,一切都是值得的!” 女儿的死,只是诱因,他本就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但现在,他准备破釜沉舟。 这时,办公室里,一个身穿紫色神官服饰的银发老年人站起身,凝视着藤田将军,沉声道: “藤田,你确定此举不是为了私仇,且有能力一劳永逸的解决掉潜伏在暗地里的老鼠吗?” 说话的是神道教的神官,在他身后,还有两位身穿白衣红裙的巫女。 神道教是巫道,里面规矩很多,一般从所穿服饰上,就可看出此人在神社中的地位。 神官服侍中,最低级的是红色粗夏布的,这是最低级神官的穿着,第二级是水蓝色的,第三级是紫色的。 到了紫色这一级,就已经是很是高级的神官了,一般只有主持大祭奠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这个银发老头地位很高。 “请您放心,我一定将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全部一网打尽,若完成不了,我宁愿切腹自尽!” 说罢,藤田将军抖开一块白布铺在地上,双膝跪下,挺直腰杆,从怀里抽出一柄短剑横置于前方。 同时,把另一把长鞘白刀递给那位神官。 神官接住那柄长刀,道:“你是要我为你介错么?” 之前,吕慈搜石川大佐的身,便是想找出他用来切腹的怀剑,不过没有找到。 而现在藤田将军横置于前方的那把短剑,便是怀剑。 不同于带些幅度的倭刀,怀剑是笔直简约的直刀,因为太过轻薄基本没法杀敌,只为结束刀主的生命而打造。 正规的切腹礼仪,不是拿把长刀,往肚子一捅就结束了,而是需要一块白布、一柄怀剑,加上一个持刀的介错人。 介错人是切腹者的帮手。 他们会手持长刀,站在切腹人的背后,切腹人一刀捅入腹部,介错人就会挥刀斩断他的头颅。 有些类似于刽子手,看似凶狠,其实是为了减轻切腹人的痛苦。 毕竟切腹是拿剑捅肚子,一剑下去,立马就死,是不现实的。 好的介错人精通刀术,斩后头颅仍有皮肤和躯干相连,切腹者呈低头跪坐的形态,这被认为是最体面的死法。 藤田将军来之前,就做好了切腹的准备,此举,无异于立下了军令状。 “如果我失败了,就请您来做我的介错人。”藤田将军说。 神官用手摩挲了一下长刀,点头道:“好!” 事已至此,其他人也不再口诛笔伐,默许了藤田将军的所作所为。 “那你准备怎么做?” 这时,特高课的课长说道。 “先拿下大和旅馆!”藤田将军说:“隐藏在里面的可疑人员实在太多了,有张矬子那里的人,有契卡的人,有国民政府的人,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家伙。” “我实在没想到,我们铁路公司旗下的旅馆,会变成一个藏污纳垢之所,当时我就说了,这个旅馆只接待要员,偏偏有人反对,说也可以接待其他人,缓解一下财政压力,真是可笑!” 闻言,特高课的课长点头道:“大和旅馆确实是重中之重,我已经派人进去试探,等我确认好目标,再把那些重要人士接出来,你再动手!” 藤田将军冷冷一笑:“等你的人去试探完,敌人早就跑完了,必须快刀斩乱麻,我已经派军进入了大和旅馆,意在全歼敌人!” “你……”特高课的课长一脸震惊道:“那些重要人士的命都不管了吗?” “我的司令部都被炸了,大和旅馆有什么炸不得!” 藤田将军凝视着他,一字一顿道:“他们又不是我们炸死的!” “你……”特高课的课长顿时一滞。 ………… ………… 大和旅馆。 “あなたは誰,何をするの?” 一个肥头大耳的矮胖子,被陆瑾一把从床上揪了起来,嘴里大声喊道。 在床上,还躺着两个身材苗条的女子,皆一脸恐惧的看着陆瑾,从床边的衣服来看,她们应该是大和旅馆的服务员。 “犬の日のもの,私はあなたの父親です!” 陆瑾出口成脏,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 说罢,几耳光抽过去,直接把那胖子给抽晕了。 作为一个千年世家的大少爷,陆瑾的知识还是很渊博的,会的语言不少,日语,他恰巧就会。 同样是千年世家少爷的吕慈,也会日语。 剧情中,铁锈篇的透天窟窿一战里,他就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 陆瑾又是两记手刀,打晕了床上那两个服务员后,拖着这个倭寇胖子的脚,就往外走。 他是听了张之维的计谋,和吕慈分头行动,到其他总统套房抓“肉票”的。 “居然还有陪睡的,这个狗日的胖子看起来很有身份!” 陆瑾心里自语,刚到门口,正要出去,忽然,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旋即,便见几颗手榴弹从外扔了进来。 这几颗手榴弹扔进来的时机相当的精妙,根本没有接住再扔出去的可能,甚至它们都没落地,便在空中爆炸了。 刺目火光席卷一切,充满质感的黑黄火焰挤满房屋,整个总统套房都被黄色火焰笼罩。 就连不应该被点燃的墙壁,都燃烧着熊熊火焰。 这些火焰在燃烧的同时,还散发出浓烈的烟雾。 扔进来的不是普通的手榴弹,而是白磷手榴弹,特点是能够在狭小或空气密度不大的空间不断地燃烧。 燃烧的温度一般可以达到1000摄氏度以上,一直到燃料耗尽才会熄灭。 因此,当它接触到人的身体后,皮肉会被穿透,然后再深入到骨头,不死不休。 这是一种相当残忍,且极不稳定的武器。 第176章无可匹敌的力量 关东街那边,张之维站在楼顶,看着高空盘旋的战机,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街上纷乱的人群,以及突然出现的荷枪实弹的军队,顿时知道情况有变,拿出阴阳纸,给他们留了几条信息。 这时,一架战机脱离队伍,朝他所在的方向俯冲了过来。 它是被先前楼顶上那个狙击手自爆时的动静所引来的。 张之维看了一眼,并不在意,让战机再飞一会儿。 他一边写,一边在思考倭寇这么大动干戈,是要对付谁?总不可能是为了对付他吧。 刚这么一想,便听到远处有爆炸声传来,极目远眺,才发现倭寇在这边设立的警察署火光冲天,还冒起了浓浓黑烟。 “有人袭击倭寇的警察署,是谁?真的契卡特工?还是其他组织的人?” 被刚才的爆炸吸引,天空中盘旋的战机,又有几架朝警察署方向而去。 而这时,朝他而来战机,距离他已经很近了,正俯冲而来,同时把枪口对准了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巨大的火舌猛烈喷吐,战斗机上的航空机枪都是重机枪,威力相当强大,普通人挨上一枪就会粉身碎骨。 不过打在张之维身上,除了发出一连串的“当当”声外,并无其他效果。 “卧槽,这什么怪物?航空机枪都打不穿,来,尝尝这个!” 高空中,飞行员摁下投放按钮,一连串的炸弹从高空划出抛物线,落处,正是张之维附近。 “轰隆隆” 爆炸声响彻,触目惊心的火浪翻涌,裹挟着数以万计的弹片,把下方的张之维彻底淹没! 火焰和烟尘席卷,形成一片蘑菇云,强烈的冲击波几乎将整个街道都掀翻。 “这会总死了吧!” 飞行员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旋即便看到在火焰和浓烟中,一个交织着金光的高大的人影,缓缓走出。 那些金光犹如流水般,交替环绕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类似太极的形状。 面对一轮烈性炸弹的轰击,张之维毫发无损,这就是太极圆转在金光咒上的应用。 那些巨大的冲击力,都被金光以太极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导出去了,节省了大量的力,自然也就节省了大量的炁。 “虽说消耗少了很多,但依旧是有消耗的,节流也就只能节到这个程度了,还是要开源啊!” 张之维心道,旋即看向天上的飞机,这个距离的话…… “这怎么可能?”飞行员一脸瞠目结舌,失声叫,“这都炸不死?!真是怪物了!” 他莫名胆寒,想要拉升高度,来远离下方的那个怪物。 不过……有些迟了。 张之维脚下一踏,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纵身而起,这一刻,如同闪电撕裂天际,狂龙夭矫,笔直升天。 空中,飞行员瞳孔猛地一缩,一个金色小点在他视线里飞速放大。 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他的机舱前,冷冷的盯着他。 “这……怎……怎么可能?”飞行员目眦欲裂,便看见一只大手向自己伸来。 “砰”的一声抓破玻璃,像提着一只小鸡仔一般,硬生生把他从座位上扯了出来。 也不废话,手上一震,将其震的七孔流血而死。 张之维站在摇摇欲坠的飞机上,俯视下方,顿时发现,大和旅馆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同时,大量的倭寇士兵朝那里包围了过去,一同过去的还有战车。 不仅如此,其他几个地方,也有军队在聚集,在围攻。 见到这一幕,张之维瞬间就懂了倭寇的意图,想一劳永逸,把潜伏在滨城的敌人一起解决,大和旅馆只是目标之一。 “真要让这些军队围住了,我倒还好说,但陆瑾吕慈他们就不好走了,得去拆解一下火力才行!” 一念至此,张之维脚下一踏,身下的战机,猛的往一队倭寇士兵坠落而去。 在他们绝望的目光中,飞机坠落在人群里,化作一团火球爆炸。 城里出现的军队,是藤田将军调回来的铁路守备队,刚一进城,就遇到了这档子事,顿时之间,方寸大乱。 不过,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只见战机残骸中走出一人,一伸手,掌心吐出银色闪电。 闪电奔腾疾走,如一道锁链般,将剩余的数十名倭寇串联起来,直劈成了焦炭。 一个照面,张之维便将这一个小队的倭寇士兵击杀,但紧接着,更多的倭寇士兵出现,对他发起猛烈的进攻。 为了节约炁,以应对之后的危机,张之维没有再发动大规模的雷法,而是猛地冲入阵中,以最省力,最干净利落的方式,把士兵解决掉。 他要一路杀向大和旅馆,击溃倭寇包围圈的同时,把陆瑾等人接出来。 ………… ………… 另一边,大和旅馆内。 黄色的火焰和滚滚浓烟从房间内蔓延,向走廊外倾泻,陆瑾从蔓延开的黑烟中走了出来。 白磷手榴弹的威力确实很大,一旦爆炸,那就是满天火雨,一千度的高温足以熔化一切。 不过陆瑾当时手上提着一个倭寇胖子,在炸弹爆炸的瞬间,他就在飞速后退,拉开距离,同时把那胖子当成肉盾,挡在了面前,抵挡了第一波扑面而来的火焰。 有那个胖子作缓冲,陆瑾抓住时间,顺利开启了逆生状态。 逆生状态下,陆瑾浑身包裹着先天一炁,炁机勃发,隔开了火焰和浓烟,并迅速冲了出来。 但他刚一露头,迎接他的便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小队。 这些穿着黄色的作战服,外面套着防弹衣,头戴防弹头盔,胸前挂着冲锋枪,腰间别着手雷,显然是精锐。 见到陆瑾从浓烟中冲出来,小队的人立马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就是一顿疯狂射击。 枪声响彻整个楼层,黄澄澄的弹壳跟爆米花一样冒个不停,可除了在墙上和天花板上留下难看的弹孔之外,一无所获。 这种精锐小队,若是面对一般的异人,突然攻击下,可能会有奇效。 但他们面对的是陆瑾,性命双修的他,本身反应力就远超常人,开启逆生状态后,更是恐怖。 普通军人即便再训练有素,但基础素质相差太大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在陆瑾面前,就如开了慢放一般,还没瞄准,陆瑾就已经换了位置。 只见陆瑾聚炁于腿,在楼道里如蜘蛛侠一般,闪转腾挪,游刃有余的避开火力,兔起鹘落间,落到了那个小队的中间。 紧接着就是一边倒的杀戮,聚炁于手,锋利的手刺击从一个士兵的面门贯入,从后脑透出。 随后猛地往旁边一斩,掌刀如热刀切黄油一般破开这人的头颅的同时,顺势斩掉另一个士兵的脑袋。 腥臭的鲜血淅沥沥地砸在地上,陆瑾脸色冷漠,从人群中穿过,期间一直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噗嗤噗嗤”的血肉破裂声不绝于耳。 片刻后,陆瑾停手,身边横七竖八躺着一堆尸体,脚下的鲜血争先恐后地蔓延。 “情况和张师兄说的不一样啊,倭寇好像狗急跳墙了,我得保留一点实力!” 陆瑾心里自语,旋即解除逆生状态,伸手从两具尸体上取下两把冲锋枪,揣了几个弹夹和几颗手榴弹在身上,又打算去拿防弹衣,但想了想,放弃了,这玩意儿穿身上,影响行动。 逆生状态是很消耗炁的,用异人的手段动手,消耗也不小,对付这些普通人军队,用枪械,无疑更合适。 作为世家少爷,陆瑾自然是会使用枪械的。 只见他熟练的换好弹夹,子弹上膛,随后纵身而出,如同一只燕隼般在楼道拐角一闪而过,丢下两颗白磷手榴弹。 霎时间,爆炸声响起,黄色的火焰和浓烟席卷,一支刚爬上楼的倭寇小队,瞬间被爆炸和火焰吞噬。 猛烈火焰和浓烟充斥着楼道,形成了一道火线,任何想要上来的人,都得穿越这道一千度高温的火线。 弄出了个隔离带后,陆谨直奔之前的房间而去,一边跑,他一边拿出阴阳纸,想要汇报情况,便发现上面有消息传出。 吕慈:“卧槽,刚才我去绑肉票,还没动手呢,那个肉票就被打成了筛子,倭寇好像开始对旅馆里的人进行无差别的袭击了,我隐藏在暗处,直接把那个小队的人震死了,检查了一下,这些家伙的装备很精良啊,你们小心点,特别是胖子,别硬拼。” 王蔼:“我也遭遇了,不过已经躲起来了,你们不必担心。” 张之维:“倭寇有些疯狂,派了大批军队进城,还有不少飞机在上空盘旋,你们小心点,尽量躲在建筑内,不要出去挨炮,等我杀出一条血路,接你们出来。” 看着纸上的消息,陆谨愣了愣,自己该写点什么,想了下,他写道: “我刚干掉了两个队,刺猬,胖子,你们在哪儿?” 王蔼:“我躲起来了,暂时没危险,你别来找我!” 吕慈:“我在七楼,也解决了两个小队,不过我注意到楼里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异人小队,我来独自解决他们,陆瑾,你自己找地方藏好!” 吕慈是“最先”提议来辽东的,他的本意就是要生死搏杀,以求突破,现在机会来了,自然不放过。 “又上头了,刺猬变疯狗啊!” 陆瑾自语了一句,歪头看了眼窗外。 便看到一架战斗机低空掠过,巨大的机枪喷出的刺眼火舌宛如利剑一般。 陆瑾连忙把脑袋缩回来,这种航空机枪的威力可大的很,逆生三重有护体能力,但和专修横练的没得比,挨上几家伙,那就够吃一壶了。 “听人劝,吃饱饭,还是不下去当活靶子,就在这楼里和倭寇巷战吧,不过让刺猬独自对付两个异人小队,我做不到,必须上去支援他一波!” 陆瑾高举双枪,翻身朝七楼而去。 第177章生死翻盘 “哒哒哒哒哒!” 楼道里传出一阵急促狂暴的枪声,陆瑾一路朝吕慈所在的地方杀去。 他转过一个走廊拐角,一阵强烈刺鼻的浓雾,猛的蔓延过来,糊住他的口鼻,塞满他的视线。 陆瑾连忙屏住呼吸,闭上眼皮,但那烟雾仿佛无孔不入般,让他头昏脑胀。 “卧槽,有毒,而且还是炁里藏毒,这就是张师兄说的倭寇那边,类似唐门的那个流派吗?竟然是我先遭遇上了!” 陆瑾连忙开启逆生状态,隔绝炁毒,转运体内的先天一炁来为自己解毒,同时两把枪疯狂对着周围扫射。 但很不巧,一阵“咔咔咔”声传出,冲锋枪被打空了。 陆瑾连忙将其扔了出去,其实他兜里还有几个弹夹,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换弹夹实属不智, 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胸口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 是隐藏在毒雾中的异人动手了,两把如同匕首一样的苦无,插在了他的胸口上,伤口非常深,几乎就要触及心脏了。 陆瑾是个刚的一批的莽夫,生死危机之间,他考虑到的不是后撤逃命,而是杀死对方。 双手抓住苦无,让其不得寸进,而后身体下压,猛地一个铁山靠撞在偷袭者的胸口,将其撞的横飞出去,口吐鲜血。 但就在这时,毒雾中,又有一个忍者袭杀了过来,陆瑾弹跳起身,两人撞在一起! 对方挥舞着苦无,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戳陆瑾胸口。 陆瑾身子稍作歪斜,苦无擦过他的前胸划过去。险而又险的避开。 趁此机会,陆瑾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猛地一掰。 “咔嚓!” 手臂断裂声音听得人牙酸。 掰断对方手腕的同时,陆瑾一把将其拉到身前,另一只手顺势就给他抹了脖子,然后一把将其推开。 正要跳出毒雾,但让陆瑾预料不到的是,之前本那个本应被他一记铁山靠撞死的忍者,竟然回光返照了,一把扑在了他的身上,死死的拽着他,高喊“天皇万岁”。 紧接着,毒雾外面,数道火舌喷涌,密集如雨的子弹覆盖而来,一同来的还有两枚手榴弹。 “轰隆隆!” 手榴弹爆炸,弹片四射的同时,掀起的冲击波。 冲击波还吹散了忍者的毒雾,让那里的情况展露在倭寇异人小队的面前。 只见陆瑾刚才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坑洞,这是楼板被炸穿了。 在坑洞周围,还有些七零八落的焦黑肉块,这是刚才那两个忍者的残尸。 三个倭寇异人来到坑洞前,往下望。 “八嘎,让他给逃了,不过他也受了重伤,追!” 几个倭寇异人从坑洞跳下去,继续追杀陆瑾。 ………… ………… 酒店医疗室,空气里透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陆瑾打开医疗箱,先拿酒精擦拭伤口,再把一些疗伤药涂抹上去,然后缠好绷带,紧急处理了一下伤势。 他没有运转逆生三重来修复自身,那样太消耗炁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保留足够的炁力,比恢复伤势要重要的多。 包扎好伤口之后,陆瑾打量了一下周围,拿出阴阳纸查看消息。 王蔼:“你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王蔼:“假正经,刺猬,张师兄你们怎么样了,这个旅馆里都杀疯了,几个毛子高呼乌拉,和一群倭寇打了起来,溅了我一脸血啊!” 吕慈:“血都溅你一脸了,还发现不了你,你躲的很隐匿嘛,继续保持,我正在狩猎,等杀光了倭寇就来接你!” 张之维:“外面有军队在包围,想架设火力点,围剿我们,我先杀出一条路,再来接你们离开!” 陆瑾拿起阴阳纸,正想写自己受伤了,在医疗室,速救! 但看着纸上的内容,他迟疑了:“刺猬在狩猎……我在被狩猎……我陆瑾还要不要面子啊?” 陆瑾可是被打哭了,还要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场面的话的人啊。 “速救”这两个字打出去,还不得被吕慈笑一辈子。 而且,刚才那么憋屈,被逼的打地洞逃跑。 这气,如何咽的下? “我也未尝不能狩猎,刚才只是上楼时不注意,被几个阴比偷袭了,真正拉开架势,他们不是我对手,而且,他做初一,我做十五,他偷袭我,我也要偷袭回来!” 陆瑾想了想,一咬牙,在纸上写道: “我也在狩猎,欲要和倭寇的异人小队,在医疗室决一死战!” 写完,陆瑾也不看回信,连忙收起阴阳纸,聚炁于腿,如大蜘蛛般翻身上墙,贴在了天花板的阴暗角落里,静静蛰伏。 他要把追来的倭寇异人,全都做掉。 过了片刻。 “嘭!” 医疗室的大门被踢开,一个穿着战术军装,腰间别着一把倭刀的年轻武士,一马当先走进了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医药箱,以及散落一地的绷带,酒精,疗伤药,嘴角冷笑道: “这个支那的老鼠看起来受伤不轻啊!” 我可不敢和怀义师兄抢外号……天花板上的陆瑾歪着头,嘴角也泛起一丝冷笑。 “不过,他好像没有逃,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你们两个,堵住门口!” 为首的年轻武士指挥道,在他的身后,同样跟着两个腰间别着倭刀的武士。 他们这个异人小队的配置是三个修行剑道的武士,和两个忍者。 在倭寇那边,武士的地位很高,是贵族。 而忍者的地位很低,一般是作为死士和消耗品存在。 所以,刚才袭击陆瑾时,是两个忍者打头阵,以命换伤。 “你是支那这边的异人,那我便以异人的方式,来了结你,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武士道精神!” 年轻武士拔出腰间的倭刀,双手持刀,炁机勃发。 不过,隐于暗处的陆瑾可不跟他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伸手在腰间一抹,掏出两把盒子一样的驳壳枪。 这是他在半道收捡来的,俗名叫镜面匣子,盒子炮,是标准的德械,威力大,射程远,射速快,方便携带。 但缺点是后坐力很大。 不过,这点后坐力,对陆瑾而言,几乎等于没有。 “武士道精神?放你妈的屁,先前老子上楼,你们又是毒烟,又是偷袭,放冷枪,还扔手榴弹,怎么不说武士道精神,老子受伤了,你们就来精神了?” 陆瑾心里破口大骂,倭寇的嘴脸,实在让他作呕,果断开枪,一通连射。 他手里的这镜面匣子,有着最大20发子弹的输出火力,在近距离作战中可以替代冲锋枪与机枪。 陆瑾倒吊在墙壁上,握枪的手稳稳当当,指哪打哪,连续扣动扳机,一瞬间打出的子弹,如同瓢泼大雨。 不过,作为异人,这些个倭寇武士也不是花架子,在火力覆盖下,狂舞着手中倭刀。 “当当当!” 金铁低鸣声不绝如缕,这是子弹和倭刀相互激烈碰撞产生的脆鸣。 “操!” 眼见手枪奈何不了对方,陆瑾把打空的驳壳枪一扔,从天花板翻滚下来,柿子先挑软的捏,他先朝着最弱的那一个发起猛攻。 角落里的那个倭寇武士挥舞着手中倭刀,刚格挡完射击而来的子弹,就见眼前出现一张杀气腾腾的脸。 陆谨双眉倒立,如淬火刀锋,发动攻击的时候,势大力沉,如同山崩一般,仅一个照面,就将对手斩首。 一击建功,陆瑾一把抓起倭寇的倭刀,便和另外两个武士拼杀起来。 即便杀戮到刀刀见血的惨烈境地,三个人也不飙什么垃圾话,都憋着一口气,在以命相搏。 交战的几息之间,三柄武士刀相撞数十次,激扬的刀剑交击声音在空中爆开。 片刻后,伴随着一声“噗嗤”的刀刃入肉的声音和一声闷哼,又一个武士死亡。 陆谨抖动倭刀,一脚蹬开死去武士的尸体,运起全身炁力,刀刃劈斩腾挪,杀向这个倭寇异人小队的队长。 连番攻势下,吃不住力的武士被砍的连连后退,胸腔如破裂的风箱一般剧烈起伏。 原来,是他的胸部被戳出数道血洞,里面的肺叶被割破了。 似乎是察觉到可怕的伤势,杀红眼了的武士,高喊叫一声“天皇万岁”,任凭陆瑾手中的倭刀洞穿自己的心脏。 然后借着这个机会,他凶悍无比,一把将手里的倭刀捅进了陆瑾的腹部,正想搅动,给陆瑾来个切腹。 吃痛的陆瑾一脚把他踹飞出去,同时自己也被震的踉跄退后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肚子,大口喘息。 被一刀洞穿心脏,那武士居然还踉跄的站了起来,不过还没走两步,就腿一软,无力的跌倒,嘴里只剩下出的气,没了进的气了。 “他妈的,狗日的,我就说能搞死你们吧,哈哈哈……” 陆瑾靠着在墙边,低声大笑,正要掏出阴阳纸汇报一下自己的战果,门外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陆瑾心里一凛,连忙收起阴阳纸,带血的手攥紧刀柄,几个翻滚,躲到门后,随时准备偷袭。 片刻后,医疗室的门口,探进来一条腿,陆瑾瞬间弹起,一刀掼过去,然后体内炁消耗过甚的他,就被一把摁在了地上,紧接着就被人一脚踏在了眼眶上。 “吾命休矣!” 顾不得眼睛胀痛,陆瑾一脸不甘心的低吼,面目狰狞的几乎要咬碎牙齿。 然后他便看到,把自己摁倒在地的,并给了自己眼眶一脚的,是一个白毛刺头。 陆瑾:“…………” “吕慈,刺猬,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是我,是我啊!” 陆瑾只想破口大骂,大风大浪都趟过了,在自己人手上翻了船,这算什么事。 “什么?” 吕慈一愣,连忙扶起陆瑾,看着陆瑾的乌青眼,一脸止不住的喜意: “唉呀,原来是老陆你啊,是我鲁莽了啊,但这也怪你啊,老陆,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我说?”陆瑾怒视着吕慈:“我说你奶奶个腿!” 他又不笨,心里知道,吕慈这家伙,肯定是想报他太爷寿宴时,被自己一拳打个乌眼青的仇。 “打错了嘛,老陆,你不要怪我啊,我也很痛心的!” 吕慈说着,在陆瑾身上点了几下,用如意劲封住他的那些破损的血管,为他止住了血。 第178章一边倒的屠杀 大和旅馆医疗室。 “刺猬,你怎么会来这里的?”陆谨问。 “你不是在阴阳纸上写要和倭寇在这里决一死战吗,都要决一死战了,张师兄叫我过来看看,免得你真死了。” 吕慈没好气道,他绝不承认,即便张之维不提醒,他也会过来。 “怎么会?”陆瑾梗着脖子道,“我陆谨做事,谨慎的很,不打没把握的仗,决一死战的意思是……是……是我一个人在这里,他们也得死战!” 陆瑾是有些莽,但绝不是傻子,他发那句留言,还真有我很危险,速救的意思,只不过要委婉些,让他直接求救,还是太难为情了一点。 “行了行了,老陆,你就别硬撑了,”吕慈看着一身是伤的陆瑾,道:“你怎么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唉,别提了,他妈的,这群狗日的太阴了!” 即便是现在,陆瑾想起之前被伏击的事,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那种突如其来的暗杀,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即便是现在,他的身体也有些微微麻痹,手脚不太灵活。 这是之前被忍者袭击时中的毒,即便他处理了伤口,也用先天一炁进行了运功驱毒,却也依然还有残余。 莽夫最讨厌阴比,对陆瑾而言,那两个忍者的难缠程度,可要比后面那几个武士高多了。 不过,吕慈倒没陆瑾这番遭遇。 他修行的如意劲,在大和旅馆这种狭窄的场所,那简直是无往不利,四面八方都是他传递劲力的媒介,简直防不胜防,比忍者都难缠。 想一想,你正精力高度集中的凝视前方,严阵以待,突然脚下窜出一股极强的劲,把你腿打断,或许两方人在火拼,你贴着墙当掩体,正在射击,墙突然就给了你一拳,防不住,这根本防不住。 这就是吕家如意劲的可怕之处。 当然了,诡谲莫测有余,正面拼杀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若换一个修行如意劲的去面对陆瑾先前的状况,只怕一个照面就被干掉了,根本没可能翻盘。 而这方面缺失的,正是吕慈想要弥补的。 这时,陆瑾耳朵动了动,道:“刺猬,有情况!” 吕慈点头道:“你之前搞出的动静这么大,有情况是正常的,还能动手吗?不能的话,你就在一边看着!” “我可不想走得这么败兴,但得给我一点恢复时间!”陆瑾说道。 “我给你时间,我先动手!” 吕慈舔了舔嘴唇,走出了医疗室,踩在旅馆松软的地毯上,双眼扫过眼前每个角落。 旅馆的走廊按理来说是藏不了人的,但他释放到地面的如意劲,感应到了一点极其细微的脚步声,有什么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在接近。 吕慈仔细感应了一下对方的位置,掌中蔓延出紫光,猛的一拍地面,紫色如意劲如雷霆疾走,澎湃而出。 不远处的走廊上,一团空气突然扭曲,从中钻出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忍者。 感应到危险降临,女忍者出于本能的做出了最快的反应,猛地向前扑出。 然后,她便见到,地面骤然凸起,旅馆的楼板的砖块和里面的钢筋支离破碎。 一股堪称恐怖的力道狂涌而出,将她的膝盖以下的部分,瞬间撕扯成了一团爆散的血肉。 吕慈刚才的这道如意劲,是通过地面打出的。 她反应快是快,但闪避的方式却很有问题。 若是腾空跃起一个后空翻,说不定能逃过一截。 不过她显然没机会了。 面对已被重创的对手,吕慈也不再用如意劲,直接贴身靠过去,凭借着优秀的近战能力,两个回合就捏断了她的脖子。 “这人的隐身好像有点问题!” 吕慈拎起尸体打量了片刻,旋即发现这个女忍者之所以能隐身,全靠她的衣服。 “还有这好事?” 吕慈毫不客气,直接扒下了她的衣服。 虽然有些不合适,但他还是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想试试有没有隐身效果。 不过,结果让吕慈有些失望,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看来是我高估了,单独的这玩意儿没有用,得配合特殊的行炁方法才有用啊,鸡肋!” 吕慈一把将衣服撕掉,往前走了几步,想去前方走廊的拐角埋伏敌人。 这个被她击杀的女忍者只是个排头兵,后面还有一个颇为精良的倭寇小队,里面有异人,也有全副武装的普通人。 但走了几步,吕慈思忖了一下,转身提起了那个女忍者的尸体,来到拐角处,抬手把尸体扔了出去。 此举,意在挑衅。 拐角后,一支倭寇小队正在等女忍者带回消息。 他们是来杀陆瑾的,通过陆瑾之前战斗时留下的蛛丝马迹,他们断定这里有一个比较难缠的猎杀目标。 为避免出现和之前那个小队一样的情况,他们很谨慎的派了一个忍者去侦察,结果很不凑巧,这个女忍者撞上了吕慈。 发现前方突然飞过来一个人影,这队人根本来不及多想。 “开火!” 紧接着,密集的火舌喷涌,那道飞过来的人影顿时被打得支离破碎,血肉飞散。 片刻后,火力停歇。 倭寇的人看过去,很快辨别出飞过来的人影的身份。 “是小樱,她……她被我们打死了!”一人颤声说道。 “不是,她不是被我们打死的,在飞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一个穿着战术军装,额头有一点猩红血痔的年轻人走过来说道。 他是这个倭寇异人小队的队长,掌控有倭寇那边独一无二的秘术。 这时,头顶的天花板,诡异的嘎吱响了一声。 这个小队的人立马举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天花板,可上面除了一点散落的墙皮外,什么都没有。 “没事,这是被刚才的开枪的动静震下来的墙皮,不必担心!” 小队长刚说完,下方劲力勃发,数道凌冽的紫色如意劲透出,刹那间,血光四溅。 他们注意力都在头顶,全然没想到恐怖的劲力会深藏地下,猝不及防,一时间损失惨重。 数个队员被震断了双腿,有两个倒霉的更是被劲力贯穿全身,当场暴毙。 就连那个小队长都被炸断了一条腿。 和喜欢直来直去的陆谨不同,吕慈是莽中带细,动起手来无所不用其极。 刚才吕慈的策略,是先分出一缕小的如意劲,在他们的头上搞出一点动静,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再藏一股大的如意劲在脚下,趁势偷袭。 策略简单粗暴,但好用,他用这一招,已经在大楼里杀过不少倭寇异人了。 一击得手,吕慈也不恋战,身上环绕着紫色如意劲,腾空一跃,消失不见。 而他前脚刚走,一猴,一犬,一鸟三兽穿墙而来,对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发起了猛烈袭击。 三兽皆是黄金色的炁体形态,但炁高度凝结,和实质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是倭寇那边特有的秘术,炁兽操控之法,是由一个叫桃太郎的异人创造的。 三只炁兽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 其中一只外形酷似秋田犬的炁兽,鼻翼翕动,在地面嗅了嗅。 作为犬形态的它,自然也具备犬的能力,很快就辨别出了吕慈留下的气味,吵对着远处狂吠了几声,随后三兽便追寻吕慈而去。 ………… ………… 而在吕慈猎杀大和旅馆的异人的时候。 旅馆外的长街上,巨大的阴影覆盖了下来,一架战斗机带着一卷黑烟坠落在地,爆炸的瞬间,成千上百道烈火残骸迸溅开来。 张之维踏着战机残骸走出,在他身后,滚滚黑烟裹挟着火焰招展飘扬,如同抵天之神一般威武。 在这里,张之维和军队之间的厮杀也进入到了尾声。 疯狂的倭寇军队扣动扳机,发出绝望的吼声。 “当当当……” 疾风骤雨般的进攻连绵不绝,打在张之维的金光上,发出无数金铁低鸣般的相互激烈碰撞的脆鸣。 以往,张之维开启金光咒,若有硬物打在上面,都是被弹开,但使用了太极圆转之后,却不一样了。 只见金光高速旋转之下,犹如一个旋涡一般,那些打过来的那些子弹,都被卷入其中,无数铜质弹头被金光裹挟着转动。 而在那裹挟着大量黄铜子弹的金光旋涡之后,是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面对枪林弹雨,张之维逆方向旋转金光,金光高速旋转之下,那些被裹挟的子弹,通通毫无保留的宣泄。 一时间,噗嗤噗嗤的子弹入肉声不断响起,朝张之维射击的那些倭寇士兵,顿时被打成了筛子。 解决完这一股倭寇兵,张之维长出了一口气。 回头望去,只见从他脚下开始,一直到长街的尽头,全是密密麻麻的尸体。 他们中,除了少部分是被打在金光上的子弹弹死的外,大部分都是被张之维以极细,极锋利的金光切割的,死无全尸,血流成河。 相比较旅馆内的战斗,这里的战斗像是一把钝刀砸断骨头,粗暴地让人不敢直视。 “割草也割的累啊!” 张之维长出一口气,收起指尖蔓延出去的如同长鞭般的金光。 身形一动,朝着大和旅馆而去。 外面的路开好了,该接里面的人出来的。 这里的动静闹的很大,张之维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大批的倭寇精锐赶到。 这些精锐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街道两边的建筑墙壁上,粘腻的血点一点点滴落。 街道上,全是散落一地的残肢断臂,它们躺在血泊之中,没几具是完整的。 “什么情况?几个训练有数的步兵中队,全副武装的情况下,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居然就被杀了个干净。” 有人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 要知道,一个步兵中队可是有足足180人啊,有枪有炮的,天上还有轰炸机掩护,没理由会这样啊! 说到战机,紧接着,他们便在旁边的街道上,找到了两架冒着火焰的战机残骸。 “战机都坠落了,还死了这么多人,这条街上埋伏了多少人啊,该不会一条街的人都是敌特吧?” “不管如何,过来包围大和旅馆的人全死了,不能再派人来这了,人命不是这么填的啊,得赶快像司令汇报才行!” 第179章张大师的意 大和旅馆不远处,尸横遍地的街道上,一队倭寇精锐在此驻足。 这些精锐原本是要去狮子口驰援海军的异人,但因为女儿的死,藤田将军把他们留了下来。 “小泽,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一个身高两米,穿着特大号军装的超级大胖子说道。 他口中的小泽是个瓜子脸的年轻女人,背后背着把长弓,上身穿着白衣,下身穿着名为绯袴的红色裙子,这是典型的神道教巫女打扮。 此刻,这名巫女面无表情踏在尸堆之中,来回翻看着尸体,想要收集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片刻后,巫女停下,甩了甩手上的血渍,说道: “刚开始,我以为参与袭杀这几个中队的异人很多,但粗略的检测了一番,我发现之前的想法有误,敌人并不多,甚至可能只有三到四个!” “三到四个?”那个大胖子一脸震惊道。 巫女点了点头:“对,三到四个,可能有偏差,但偏差应该不大!” 她解释道:“首先,这些动手的敌人里,有一人拥有掌控雷电的能力,因为我在众多尸体里,发现了一队焦尸。” “这些士兵几乎全部碳化,有些部位甚至都气化了,这说明出手的人能力很强,具体有多强,无法判断,因为他出手次数很少!” “其他的士兵,更多的是被切割的,我检查了一番,尸体上的创口平滑无比,但又不真实,甚至带着幅度,刀剑,甚至刀炁剑炁都是直来直去的,都无法造成这个效果。” “所以我猜测凶器,应该一些根非常锋利的细线,这根细线极其的长,至少在十米以上,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不见到实物,我想象不出!” “还有的士兵应该是被重击拍死的,出手者应该极其擅长体术,下手干净利落,劲力收放自如。” “至于凶器嘛,从尸体上的印记来看,应该是巴掌,这可能是一个擅长使用掌法的异人。” “除这些之外,还有些士兵是被子弹射杀的,我开始还以为动手的这队异人里面,有人擅长使用热武器。” “但仔细查看了一下尸体,我发现尸体里的弹片,都是我们自己的,顿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异人不是像我先前想的那样,擅长使用热武器,他是擅长反弹攻击。” “这些士兵是被自己射出去的子弹反弹回来打死的!” “至于那两架战斗机是怎么被打下来的,暂时看不出来,因为飞机坠毁后,发生了爆炸,里面的痕迹都掩盖了!” 不得不说,这个神道教巫女的眼光相当毒辣。 不过,或许是造成的场面太震撼了,她从没想过,这些能力全部出自一个人,而且还是这个人一身手段的冰山一角。 听了巫女的分析,众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知道了死因和对手一些手段,才可以针对性的做出反制措施。 “听起来很难缠啊!” 一个身穿狩衣,一副阴阳师打扮的男人说道。 在他左右两侧,各漂浮着两只脸上长满眼睛的鬼物,这是他的式神。 这位阴阳师继续道:“我手下的式神告诉我,对手相当可怕,光是感应到一些残留下的气息,都足以让它们胆寒!” “小早川你想退缩?”一位身穿平安时期的赤红胴丸盔甲的武士喝道。 “不是退缩,是没必要送死!” 这个叫小早川的阴阳师说道,他可不是武士,没那么富有武士道精神,为天皇出力,可以,为天皇去送死,不行。 “我和小早川的意见一致,敌人太强大了,这么短的时间,全歼数个中队,自身还没有折损,我们就算找过去,也是送死。” 刚才的那位巫女说道:“向将军汇报吧,现在我们这边,强大的异人都去长白山了,这一伙人,只有将军和大神官能处理。” “我这就汇报给将军!”阴阳师小早川对着身旁的式神说了几句,式神顿时化作一道鬼影穿墙而去。 这个年景,通讯不太发达,无法做到及时沟通。 这个倭寇异人小队,通过鬼物来传递消息已经是很高端了。 像王家阴阳纸这种手段,举世罕见。 滨城临时司令部,藤田将军坐镇于此。 “清理结果如何了?”藤田将军问。 特高课的课长说道:“十五名一级目标,其中两名被活捉,另外十三名确认死亡,七十六名二级目标,五十二名已被击毙,剩下的都在围杀中,估计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意外的是,在大清洗的时候,又出现了很多漏网之鱼,他们也被一并解决,至于到底有多少嘛,暂时还没统计!” 藤田将军冷声道:“除了名单上的可疑目标外,还有很多漏网之鱼?你们特高课的水准,我实在是难以认同!” 特高课课长没有反驳,这是事实,没什么可说的,特高课的办事能力确实有待提高。 “如果一切按你给我的名单来,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你们特高课都是一帮无能的废物,契卡的人都炸我司令部了,你们连一个可疑人员名单都给不全,我……” 藤田正怒斥特高课课长。 一个卫兵走进来,汇报道:“将军,奉天的张大帅到滨城了,想见见你!” 藤田愤怒的语气一滞,这个节骨眼上,张矬子来找他干什么? “不见,让他滚!” 他没有半点想和这个言而无信的无耻之徒虚与委蛇,若非帝国的扩张需要这么一个人,他第一个不饶他。 “是,将军,我这就让他滚!”卫兵说完转身离开。 这时,被骂的狗血喷头的特高课课长突然来了一句:“他好像在办什么军工厂,估计又资金紧缺了,多半是来借钱的!” 藤田将军一愣,心道,借钱,这个节骨眼上还来触我霉头找我借钱,如果不是张矬子脑中有问题,就是掌握了什么消息,一个我无法拒绝他借钱的消息。 一念至此,藤田将军喊住走到门边的卫兵,道:“让张大帅来见我!” ………… ………… 会客厅。 “大帅,藤田这老鬼子会见咱们吗?” 一个身穿黑色马褂,龟形鹤背,两手宽大的彪形大汉说道。 “藤田他妈了个巴子的凭什么不见我?不见我,他妈拉了个巴子也能办成事儿?” 张大帅是个精悍的中年汉子,上嘴唇留着大胡子,与一眼能看到铁和血的藤田将军不同,他竟然给人一种挺好相处的感觉。 “藤田不见你,只是办不成事,藤田要是见了你,那就是花钱还办不成事!”黑褂汉子说道。 “哈哈哈,他妈了个巴子的,知我者,书文也!” 张大帅哈哈大笑道。 “我说大帅,怎么突然想着拉着我,一起来找藤田这老狗借钱?这个节骨眼上,藤田损兵折将,又死了女儿,怕是没心情好好招待你,只怕会自讨没趣!”黑褂汉子说道。 “自讨没趣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过这次,我不仅要找藤田这妈拉个巴子的借钱,还要找他借人!”张大帅笑道。 “借什么人?”黑褂大汉不解。 张大帅道:“书文,我和你不一样,你的江湖是打打杀杀,我的江湖是人情世故。” “这次来滨城,我本意是让天师欠我人情,不过,不来不知道,一来吓老子一跳。” “我有种感觉,他妈拉个巴子的,我可能要欠以后的天师的人情了!” “天师啊……我就说你无利不早起嘛,不过……要大帅你欠人情,啧啧啧,还真是不容易啊!” 黑褂汉子说着,随手那么一抓,掌中劲力吞吐而出,再收回时,掌中就多了一个挣扎扭曲的恐怖鬼影。 张大帅见了,一脸吃惊道:“我他妈拉个巴子的,你怎么一伸手就抓了个鬼啊!” 第180章钢拳无二打,藤田将军底细 “他妈拉个巴子的,你怎么一伸手就抓了个鬼啊!” 张大帅一脸惊奇的看着黑褂大汉手里的那道鬼影,倒也不怕。 他这种人,手上沾着的鲜血可太多了,要是怕鬼,也走不到这一步了。 黑褂大汉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笑道:“大帅可知有一东西叫伥鬼?” 张大帅沉吟片刻:“我自然是知道的,传说被老虎杀死的人就会化作伥鬼,听从老虎的命令!” 黑褂大汉点头道:“这东西其实便和伥鬼差不多,不过他们不是听从老虎的命令,他们听从的是阴阳师的号令。” “阴阳师我是知道的,就和闾山派梅山派差不多吧!”张大帅道。 黑褂大汉点头道:“这么说也没错,闾山派和梅山派以特殊方法炼五猖兵马,阴阳师也有一套独特的办法,可以把鬼物依次进阶,最终变成传说中百鬼的样子,也就是那什么酒吞童子,鸦天狗之类的东西。” “而这种脸上长很多眼睛的,叫多目鬼,很弱,没什么战力,一般是作为阴阳师的眼线存在,还负责传递消息,我看它朝藤田飞过去,应该是要向他传递什么消息吧,便心血来潮,就给它拦截了。” 一听这个,张大帅来劲了:“他妈那个巴子,还挺高级的,里面传递了什么消息?” “倭寇那边的语言,听不懂,大帅和倭寇倒是经常交流,听的懂吗?”黑褂大汉问道。 “我没读过书,土匪出身,大字不识一个,不过和倭寇待久了,还是会三句话,什么阿里嘎多,八格牙路,撒扬娜拉的之类的!”张大帅说。 “念起来怪怪的,这几句是什么意思?”黑褂大汉问。 “妈拉个巴子的,我还真有些忘了,好像是笨蛋,谢谢,你好的意思!”张大帅道。 这时,旁边的翻译官小声提醒:“大帅,这三句是谢谢,笨蛋,再见的意思,您见了藤田,可以多说阿里嘎多,但千万别说八格牙路,不然就借不到钱了!” 一听借不到钱,张大帅顿时就记住了,见了藤田,不能说八格牙路。 “对了,你听得懂,来,听听,这东西讲了什么?” 黑褂汉子举起手里的多目鬼,对翻译官说道。 翻译官看着近在咫尺的多目鬼,吓得冷汗直冒: “李大爷,那您老可得拿稳了!” “放心,伱还不了解我的本事?别说这区区一只多目鬼,就是它进阶成酒吞童子,被我抓在手上,也翻不起丝毫风浪!” 黑褂汉子一脸理所应当道。 这话,翻译官当然是信的。 面前这个黑褂壮汉,虽然看起来是个中年汉子,但其实已经年过花甲,成名已久,号称外家第一高手,是燕武堂的大供奉。 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名满天下,那时他还正值壮年,受袁大头之邀去天津卫担任教官。 因一句东亚病夫,与当时袁大头请的四个倭寇高手起了冲突,他直接一枪一个,把四个倭寇高手全给挑杀了,从此获得神枪的称号。 之后,毛子那边的一位高手,在京师设擂台,口出狂言,要打遍京师无敌手,愤慨之下,京津一带的许多高手前去较技,都俱败下阵来。 结果这位李大爷一上擂台,仅仅一招就把那位叫嚣着要打遍京师无敌手的毛子打了个重伤濒死。 后来,他受大帅之邀来这东北,那也是打遍东北无敌手,败敌永远只用一招。 即便是在这里横行霸道的倭寇异人,见了他,那也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还给他取了个“刚拳无二打”的绰号,意为拳力刚猛,打人不用第二招,可见其势头之凶。 这小小鬼物在他手里,那还就真跟捏着只蚂蚁差不多。 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翻译官看着面前的鬼物,还是有些心虚。 他小心翼翼的把头伸过去听了一会儿,而后一脸惊骇道: “大帅,李大爷,大和旅馆那边,有几个来历不明的异人,杀了有三个多中队的铁路守备队,那边的人正向藤田求助呢,希望他和什么大神官出手剿杀对方!” “死了三个多中队?”张大帅愣了一下,旋即拍手大笑道:“好,好啊,他妈拉个巴子的,干的好!” “大和旅馆那边,呵,有点意思!” 李书文笑了笑,一把攥碎了手里的多目鬼,既然已经得到了消息,那这东西留着也就没意义了。 翻译官也笑道:“就是不知道是谁干的?” “是谁干的?妈拉个巴子的,一定是他妈的契卡的人干的!”张大帅笑道。 翻译官愣了一下,察言观色了一番,连忙说道: “对对对,都是契卡的人干的!” 这时,藤田将军的卫兵到了,让张大帅去见他。 “走,去见见我那刚死了女儿的老朋友!” 张大帅起身过去。 李书文作为保镖,自然一同前往。 不过却遭到了卫兵的阻拦。 “你不能进去,将军只答应了要见张大帅一人!” “滚开!”李书文眼睛一瞪,那卫兵顿时如遭雷击,噤若寒蝉,不敢再阻拦。 李书文大步走进去。 屋内。 “阿里嘎多,撒扬娜拉,藤田将军跨上战刀特别精神啊!”大帅笑着走进去。 屋内的装修很简朴,藤田将军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大帅走进来,对他的塑料日语,充耳不闻, 他并未把张大帅放在眼里,但在看到李书文进来后,眼睛猛地一缩,拍了拍手,让卫兵上茶。 强者,在哪里都值得尊敬的。 很快,茶盘摆上,所谓的茶盘,其实就是桌上点着一个炭火炉子。 炉上坐着一把关西铁壶,铁壶黝黑沉重,上面截雕刻着一只赤面长鼻子的鸦天狗。 “这茶闻着挺不错啊!” 大帅说了一句,但无人应答,他也不觉得尴尬,问旁边的黑褂大汉: “书文你觉得呢!” “茶是很香。”李书文随口说。 “能得到钢拳无二打的赞许,这茶也算有幸!” 藤田将军来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他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李书文同样不理藤田将军。 片刻后,水沸了,藤田将军提起铁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再把水倒掉。这是标准的茶道程序,第一道热水只是用来加热茶碗。 接着他挑出茶,放入茶碗,再从铁壶中取一大勺热水倒入茶碗,用茶筅轻轻搅拌,一边搅拌,一边说道: “我时间紧张,长话短说,大帅此行,意欲何为啊?” 要借钱,张大帅自然不再妈拉个巴子,说道:“最近手头有些紧,是过来……” 他正想说借钱,旁边的翻译官小声提醒道:“是贷款!” “对对对,贷款,九出十三归的那种!” 藤田将军不说话,贷款这种事,其实不归他管,但他也能说上话。 不过,他要的不是这个,藤田随便给张大帅推过去一杯茶: “如果给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喝完就请走人吧!” 倒是给李书文递茶的时候,藤田把茶碗拿在手中,轻轻旋转,把带花纹的一面朝向李书文,这是以表尊敬的意思。 大帅眼眸低垂,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面对藤田这种人,人情世故是讲不通的,他直言道: “我带来了契卡特工的消息!” “贷款没问题,具体的呢?” “一共十二人,他们潜伏在老虎滩街道两旁的文化住宅里……” 这里是滨城的高档住宅区,里面住的大多都是日本人。 一番交流后,藤田将军送客,他迫不及待要去处理那些家伙了。 这时,特高课课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道: “张矬子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我们在这边的高层基本都住那里,每次调查起来,他们都不太配合,所以有漏网之鱼不意外。” 闻言,藤田将军起身,一把推倒茶盘,怒道: “张矬子都知道的事,你们怎么不知道?” 特高课课长低下头,道:“或许是从毛子那里知道的,前段时间张矬子和毛子走的很近,他可能收买了不少人,探听了很多消息。” “不过,最近他们闹掰了,因为毛子霸占了他一部分铁路,说要和他共同管理,让他出了不少力,但最后却没分他一分钱,所以他想驱狼吞虎吧!” “谁是狼,谁是虎,还不一定呢!” 藤田将军露出一丝狞笑,当即出了门,他要亲自动手,解决那伙契卡特工。 另一面。 “他妈拉个巴子的,书文,我看俺藤田对你尊敬的很呐,你和他打过?”大帅问。 李书文道:“没有,但我观他肩膀十分的宽阔,异于常人,就好像背上隐藏卷缩了两对翅膀,这是唐手练到极致后的外在表现之一,此人是个高手!” “唐手?”大帅吃了一惊:“他妈拉个巴子的,藤田这老狗学的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 李书文点头道:“改了一些东西,但根基是的,唐手出自唐代,是当时的战神李靖为了凿穿突厥的骑兵方阵所创立的一门功法,不过现在倭寇那边,把这叫做空手道。” “他妈拉个巴子的,什么都抢啊!”大帅道:“书文,若你和藤田打,结果如何?” “他不是我对手!”李书文一脸理所应当道。 “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滨城这边风声鹤唳,我不便久留,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其他人不用管,那个小天师不死就行了,装什么契卡特工,真的是,他妈拉个巴子的,不过他不搞那一出,我还真没那么快找到他!” “交给我没问题,我也想会一会这位声名远扬的小天师,不过,我不在,大帅路上小心!” “不碍事,我有卫兵护送,再说了,不还有你的几个徒弟吗?” 第181章咱们三个嘎嘎乱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81章咱们三个嘎嘎乱杀大和旅馆,医疗室。 水龙头喷洒的水流混着鲜血流入下水道,陆瑾甩了甩手上的水渍,重新给自己包扎了一下伤口,边包扎,嘴里边自语: “他妈的,早知道此行会来辽东这鬼地方,就该从家里带点大还丹出来,哪像现在这样被动?” 说罢,陆瑾拿出阴阳纸看了一眼。 吕慈从医疗室走出去后,就没再留言。 张之维倒是留了两句。 张之维:“我已经突围成功,在外面杀出了一条血路,准备来接你们了!” 王蔼:“张师兄威武,喜迎王师……啊不,是喜迎张师!” 张之维:“等会儿,后面有个倭寇的异人小队隔着两条街在那里鬼鬼祟祟,为避免待会咱们出来时被埋伏,我去把他们给干了!” 王蔼:“隔着两条街都被发现,张师兄果然智勇双全。” 怎么有种我和刺猬在血战,你俩一个在隔岸观火,一个在走马观花的感觉…… 陆瑾心里吐槽了一句,把阴阳纸塞进怀里,舔了舔嘴唇,掏出两把驳壳枪,开始默默装弹。 虽然体内的炁消耗很大,身体也很劳累,但他还是打算出去驰援吕慈一波,他可不想待会给吕慈收尸。 填装完毕,陆瑾把头贴在墙壁上靠了一会儿,听了下动静,旋即提着枪出了门。 虽然不清楚吕慈的具体位置,但他料想,闹出动静最大的地方,应该就是吕慈所在。 一路循声而去,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之前冒冒失失被忍者偷袭,导致受了不轻的伤,这次陆瑾变谨慎了很多。 途中,陆瑾路过了他们之前住的那间总统套房,想到王蔼,他下意识进去看了一眼。 套房里也是遭到了无差别的袭击,正燃烧着熊熊烈火。 火光闪烁间,竟然照射的墙上的一副浮世绘,有“蠢蠢欲动”之感。 至于房间里面的石川大佐和龟田一朗…… 已经化作了两具焦尸,应该是被自己人扔进来的白磷弹给活活烧死的。 这种死法,对于被吕慈里里外外,千刀万剐了一遍的石川大佐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但对软骨头龟田一朗而言,就是惨无人道的酷刑了。 陆瑾环视了一圈,没找到胖子的身影,正想离开,就听到有人叫他“假正经”! “谁他吗叫我,这声音,是胖子!”陆瑾连忙追出去。 旋即,身后传出王蔼急促的声音: “陆瑾,陆莽,莽夫,在客厅,我在客厅里!” 陆瑾连忙返回客厅,依然没看到王蔼的身影。 不过这时,他突然发现,客厅里传出了一丝诡异的波动。 连忙看过去,发现诡异波动是从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浮世绘上传出来的。 那副浮世绘很精美,画面上穿着和服男女纠缠着接吻,女人半褪衣衫露出一身白肉,看起来是什么日本后宫题材的春宫图。 进来的时候,吕慈和张之维倒是认真点评了一番。 不过陆瑾是正经人,都是偷偷瞄的,没光明正大的看过。 现在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只见春宫图上,一个玉碗倒扣的半裸仕女,突然变得活灵活现,跃然欲出,而后,竟然睁开了眼,一点点从浮世绘中凸现了出来。 随着“啵”的一声,玉碗倒扣的半裸仕女化作一个肥硕的身影,从中滚了来。 不是王蔼还能是谁?原来面对倭寇的袭杀,这家伙靠着家传秘术神涂,短暂的躲进了画里。 “哎呀,辣眼睛,辣眼睛了啊,胖子,你是真他妈的恶心啊!” 陆瑾只想抠了自己的眼珠子。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对这种半裸仕女有阴影了。 “大丈夫不拘小节,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嘛!”王蔼挠了挠头说道。 刚才那一幕,王蔼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假正经,刺猬呢?” “他还在和倭寇异人打呢,咱们快去帮忙!” ………… ………… 此刻,吕慈正与倭寇异人小队激战正酣。 靠着如意劲诡谲莫测的能力,吕慈袭杀了那个倭寇异人小队几次,带走了数人性命的同时,自身的能力也被解析的七七八八,很难再靠如意劲诡谲的特点去偷袭了。 而且,这队倭寇异人里,还有个精通阴阳道的异人,放出了数只鬼物来追杀和干扰他,一时间,攻守易势,他成了被猎杀的对象。 不过,吕慈到底还是吕慈,面对困境,他想的不是风紧扯呼,而是如疯狂般孤注一掷。 既然如意劲诡谲的特点不好使,那就不诡谲了。 他不退反进,直接正面出击,以浪涛般的攻势对敌人展开袭杀。 猝不及防的倭寇异人小队,万万没想到,这个只会在暗处耍阴招的家伙,会突然暴起,杀个回马枪。 而且,威势惊人,比偷袭强多了,一时不察,一个照面便被吕慈以爆发性的强悍实力格杀四人。 此刻,倭寇的异人小队只剩下了两人。 其中一人是那个操控炁兽的队长。 吕慈初次突袭,以如意劲打断了他一条腿。 现在他正骑在那条秋田犬形状的炁兽上,指挥着另外一猴一鸡两只炁兽,对吕慈发起攻击。 另一人则是一名身穿赤红胴丸盔甲的武士。 他身上的胴丸盔甲是一件法器,防御力极强不说,还能对自身进行增幅。 不仅如此,这件法器还有一个特殊能力,可以吸收死者的血气,来为宿主进行一个短暂的提升。 吸收的越多,提升的也就越强,效果有些类似于妖刀蛭丸,不过是低配版,不仅有时限,还有副作用,事后还会虚脱一阵。 不过,这效果也已经非常强,这人对吕慈的威胁,甚至要比那个操纵炁兽的异人还要强。 激战中,为了防止炁兽偷袭,吕慈把如意劲凝实,如甲胄一样披在体表,双拳紫光喷涌,和拿倭刀披胴丸的武士不断碰撞。 一紫一红两道身影在飘忽冲杀,场面焦灼又致命! “你把炁高度凝结,在分散到全身,你坚持不了多久了!” 胴丸武士狞笑道。 其实他心里非常吃惊,眼前这个赤手空拳的刺猬头,杀气腾腾,双目如刀锋一般犀利,紫光沸腾的拳头打过来,攻势就好像海啸一样。 “当当当……” 紫色拳头和武士刀相撞数次,激扬的交击声音在空中爆开。 本来,这个胴丸武士处于绝对的下风,但因为是二打一,一旁有一鸡一猴两只炁兽在帮忙,所以才能压着吕慈打。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转变了。 因为,吕慈的队友赶到了。 陆瑾手里拿着两把驳壳枪,对着操控炁兽围攻的吕慈的那个异人就是一顿突突突。 逼的他只能调回炁兽,防御自身,这吕慈压力大减,让胴丸武士压力大增。 “干得好!” 吕慈大笑一声,终于不用再畏首畏尾,一边打一边防范来自周边的偷袭了。 陆谨双枪连射:“刚才不公平,现在三打二,公平吧?!” “太他妈的公平了!” 吕慈大笑一声,把覆盖全身的如意劲收拢在双手上。 刹那间,攻势一下子就迅猛了很多。 “该死的,若无宝甲在身,只怕坚持不了几个回合!” 胴丸武士额头出汗,心中倒也不算慌乱,他宝甲的能力还没发动呢。 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只要他发动能力,一定能战胜这个刺猬头。 胴丸武士感应了一下,发现现在盔甲里储存的血气已经够多了,当即就施展了法器能力。 骤然间,这个胴丸武士的盔甲开始冒起了红光,气息也一下子变得阴冥晦涩起来,强悍了不止一筹。 “受死吧” 胴丸武士手中的刀变成了红色,伴随着啸声,劈落向吕慈。 这一刀之迅猛无比,吕慈硬接了一下,震的手臂发麻,顿时心里有了数,不能再空手接白刃了。 他动用巧力,一掌拍在刀身一侧,将这来势汹汹的一刀化解,然后一掌拍在那胴丸武士的面门。 “砰!” 胴丸武士被打了一个踉跄,不过他这身盔甲是有面甲的,所以即便脑袋被打了一掌,却也没致命。 “还是有效果的!” 吕慈见状,正想得势不饶人,欺身而上,继续攻击头颅,却见王蔼丢过来一个大物件。 “刺猬,接着!” 吕慈下意识接住,定眼一看,竟然是张之维的东风大剑。 之前张之维出门,并没带剑,而是留在屋里,期间一直是王蔼保管。 现在王蔼见这倭寇异人穿着一身胴丸盔甲,跟个乌龟一样难缠,便把这把法剑丢给了吕慈。 吕慈手持法剑,猛地抖落剑鞘,霎时间,冷光迸射,一股极其锐利的气机发散而出,让人不由得心中一寒。 “好,好剑!” 吕慈双手持剑,也不废话,一个大步斩,朝着那胴丸武士就是兜头一剑。 胴丸武士举刀格挡,东风大剑长达一米三,比起胴丸武士手里的倭刀只长不短。 两者相碰间,劲力直透刀身,随着“铿锵”一声,东风大剑挥洒而过,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另一边,那个操控炁兽的异人也被击毙了。 死的很简单,王蔼使用画灵挡住了他的炁兽,陆瑾欺身而进,一掌劈碎了他的头颅。 战后,吕慈把东风大剑插在地上,自己靠在大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番酣战,虽然受伤不重,但一身炁却是消耗很大。 陆瑾好点,不过刚才一番动手,先前他以不正规的手法绑好的绷带,又开缝了,他又拿出了一卷,在往身上缠绕。 倒是全程状态完好的王蔼,龙精虎猛,咧着个大嘴,龇着个大牙,在那里哈哈大笑道: “咱们三人出马,对上这些倭寇,还真是嘎嘎乱杀啊!” 第182章我杀的有亿点点多 几乎化作废墟的旅馆里。 吕慈坐在地上,靠着东风大剑,身后七零八落尽是残肢断骸,满身的伤疲怎么也掩盖不住。 王蔼状态完好,一脸兴奋,发出类似反派的嘎嘎嘎的笑声。 陆瑾脱了西服,露出缠满绷带的身躯,因为刚才的动作,绷带上隐隐有血色渗出,他正拿着一卷绷带在进行加固。 这次与倭寇异人的战斗,吕慈是体内的炁几乎耗尽,快脱力了,但陆瑾可受的是伤,流的是血。 若非逆生三重能把身躯部分先天一炁化,他说不定已经挺不住了。 “我说胖子,你别嘎嘎了,快给张师兄发个消息,问他那里怎么样了?” 吕慈有气无力的说道,连番酣战,他有些消耗过大。 “哦哦,好的!” 王蔼连忙拿出阴阳纸,给张之维汇报战况。 另一边。 半条长街被鲜血染红,满地的尸体和焦黑痕迹触目惊心。 长街上,张之维一只手捏着一个身穿赤红胴丸的武士的脸,把他拎的老高,这是先前向藤田汇报消息的那个小队中,仅存的幸存者。 之前,这个小队在传递出消息后,没有冒进,就一直驻守在原地,等待藤田的回信。 不过,在等待的过程中,那个小队的阴阳师作死,竟然放出式神出去打探消息,想多打探一下覆灭这几个中队的凶手的信息。 结果嘛,很不凑巧,他放出去的式神里,有一只青鬼被张之维逮到了。 张之维便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小队,并轻轻松松团灭了他们。 这个身穿胴丸盔甲的武士,因为盔甲的原因,没有死于不明aoe之下,所以单独被张之维拎了起来。 张之维身高近两米,他拎着的那个倭寇武士才一米六多一点,被他抓住头盔,像提个三岁小孩般拎在半空中。 正打算把这个人给处理掉,突然感应到兜里的阴阳纸传来消息,拿出一看。 王蔼:“张师兄,我们这边的战斗结束了,我们三人在旅馆里嘎嘎乱杀,闯进来的,无论是倭寇那边的士兵小队,还是异人小队,全部都被我们杀死了,我们三个人,足足杀了二三十个异人了呢,你那边怎么样了?” “竟然比我先一步搞定对手,难得啊!” 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五指缓缓收紧,被他提着的那个胴丸武士浑身战栗着,四肢不自觉的抽搐,可想而知他此刻的恐惧。 不过,他带着厚重的面甲,浑身上下,没有一寸肌肤露在外面,所以他面具下的绝望神情无缘一见。 只听得他颤抖着说了一句:“モンスター!!” 然后…… “噗!” 那坚硬无比,甚至需要吕慈用东风大剑才能劈开的头盔,竟如那喝完汽水的空易拉罐一般不堪,在张之维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下缓缓瘪了下去。 一同瘪下去的还有那名胴丸武士的头。 粘稠的血水从头盔里喷涌出来,剧烈挣扎的武士,手脚无力的垂了下来。 张之维随手丢开胴丸武士的尸体,在阴阳纸上写道: “我这也搞定了,对了,嘎嘎乱杀?胖子,你不是躲在一边看戏吗?怎么,也出手了?你该不会只是在旁边嘎嘎嘎吧?!” 王蔼:“怎么可能?我当然出手啦,而且是作为压轴人物出手的,一出手,就直接一击定乾坤,搞定了对后。对了,张师兄,你解决了多少人啊,杀出一条血路,只怕是不少吧!” 张之维扭头看了眼后方触目惊心的一幕,写道: “马马虎虎吧,也没比你们多多少,就多了亿点点而已!” 王蔼:“亿点点?张师兄,你是不是写错字了?” 张之维:“是啊,胖子,你可真是个大聪明,接下来待在大和旅馆不要动,这里不安全了,我来接你们。” 说罢,他收起阴阳纸,脚下一踏,整个人纵身而起,如同一只燕隼掠过街道。 踏着街道两旁的建筑,兔起鹘落间,就落到了大和旅馆前。 楼前,张之维屏气凝神,略作感应,发现几人在旅馆的餐厅位置,当即便赶了过去,成功与陆瑾等人汇合。 见到张之维的到来,几人脑中紧绷的弦,顿时一松。 特别是吕慈和陆瑾,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们吞没。 “安全了!” 陆瑾嘴里呢喃了一句,眼中的张之维突然生出了很多重影,然后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下去。 张之维连忙过去扶住,探出炁,在陆瑾身体游走了一圈,了解了一下陆瑾的伤势,惊讶道: “伤的很重啊,你们怎么搞的?” 王蔼在一旁不说话,这他还真不知道。 听人劝,吃饱饭,先前张之维让他们稳着点,等他回来。 王蔼便使用秘法,躲在了客厅的壁画里,只能从阴阳纸上了解外面的信息。 光从阴阳纸上得到的信息,在没见到陆瑾之前,他还以为小伙伴们都在大杀四方,捷报连连呢,哪能想搞成了这个样子。 吕慈有气无力道:“假正经举着两把冲锋枪往楼上冲锋,结果半道上被几个忍者给偷袭了,挨了几刀不说,还挨了花生米和手榴弹,这才搞成这个熊样。” “还真是莽啊!”张之维一脸无语道:“说了让你们稳着点,等我杀出一条血路后来接你们。” “你们就是这么稳的?还举着两把冲锋枪往楼上冲锋……穿了西装,就是西装暴徒了是吧!” 西装暴徒……吕慈看了眼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西装的张之维,咧嘴大笑着不说话。 之前的战斗,虽然步步惊,步步险,但还真是过瘾啊,他从没这么酣畅淋漓的战斗过。 这种游走在刀尖之上,让人血脉喷张的感觉,简直让人着迷。 他有种直觉,此行之后,他必大有进步。 “我还是先给陆莽夫处理一下伤势吧!” 张之维揭开陆瑾那包扎的乱七八糟的绷带。 只见陆瑾那肌肉分明的身躯上,形状扭曲的弹片和蜈蚣形状的丑陋伤痕,遍布后背和前心,小腹更是差点被开膛破肚。 失去了绷带的束缚,立刻有血溅了出来,淌了张之维一手。 张之维用手摸了摸陆瑾的额头,他的额头烫如火炭,如果不是身体精壮,只怕早就一命呜呼。 “胖子,把我的包袱给我拿来!” 张之维说着,手一伸,王蔼应了一声,连忙把包裹递到他手上。 张之维边打开包裹,边说道:“其实我离开的时候,在包袱里留下了不少功能性的符箓,也没有带东风大剑,就是给你们防身用的,没想到你几个莽夫,竟然都没用!” 说着,张之维拿出一张疗伤符,贴在陆瑾胸口。 贴上去的瞬间,符箓发出一阵微熹的白光,包裹住陆瑾。 晕倒的陆瑾痛苦的闷哼了一声,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频率蠕动着,一丝丝黑血被挤了出来。 这是毒血,之前偷袭陆瑾的忍者的苦无上,可是涂了毒的。 陆瑾虽然用先天一炁处理了一下,但没有完全处理干净,依然有残余,这也是他为何会晕倒的原因。 不过这点残余在龙虎山的疗伤符下,被缓缓祛了出来。 见毒血流的差不多了,张之维一挥手,掌心一股炁劲吐出,将陆瑾身上的毒血卷走,露出创口上鲜红的血肉。 然后又给他用了一张疗伤符,更浓郁的白光包裹住陆瑾。 一阵扭动后,白光收缩,笼罩在他看的伤口周围,经久不散。 经过张之维的一番抢救,陆瑾醒了过来,大口喘息着,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喃喃自语: “怎么回事,感觉全身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这是符箓一道的奥妙,不过到底不是活死人肉白骨的手段,只能加快愈合速度,不能让你立马恢复如初!”张之维说道。 陆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没事,这就足够了,只要我的炁恢复了,我可以运转逆生三重,让那些伤口先天一炁化,以此来恢复伤势!” “有这恢复伤势的手段,难怪你这么莽!” 张之维感叹了一句,也没说什么,其实他和陆瑾是一样的。 他不也仗着金光咒防御力强,对着袭来的攻击照单全收吗?大哥别说二哥。 “既然如此,那我们该撤了,这里死了很多人,再耽搁一会儿,只怕又是十面埋伏了!” 说着,张之维起身,跟拎只猫儿一般,把陆瑾夹在腋下。 “别别别,张师兄,我我我……自己走!” 陆瑾不断挣扎着,有些难为情。 “再乱动,我就把你当暗器祭出去!” 张之维撂下狠话,陆瑾立马不敢动了,一脸涨红的看了眼偷笑的吕慈和王蔼,眼珠一转,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随后,张之维看向吕慈。 吕慈顿时脸色大变,连忙杵着大剑,艰难站起来,对着王蔼疯狂招手,他可不想像陆瑾一样被提着,太丢人了。 王蔼心领神会,连忙过来把吕慈扶了起来。 见此,张之维也就绝了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鸡的心思,带着几人走出旅馆大门。 旅馆大门前停着几辆挂着太阳旗的军车,这是最开始攻入大和旅馆的那些倭寇士兵们留下的。 “走,咱们上车!”张之维道。 “这洋玩意儿,谁会开?”吕慈问。 “我平时都是坐在后排的!”王蔼说。 至于张之维腋下的陆瑾,正晕倒着呢。 “我来开!” 张之维把“昏倒”的陆瑾,塞到王蔼手上,刚爬上驾驶位,就看到昏迷的陆瑾,竟然一撅而起,爬上了车子的后排,坐在了距离张之维最远的对角上。 张之维:“…………” 吕慈:“…………” 王蔼:“…………” 陆瑾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指着汽车方向盘道: “张师兄,没插钥匙啊!” 张之维看了一眼方向盘下面空空如也的钥匙孔,笑道:“不慌!” 说着,他伸出手指,点在钥匙孔上,指尖金光蔓延,涌入钥匙孔中,勾勒出钥匙的形状,再轻轻一扭,汽车顿时发动起来。 几人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用?张师兄肯定有副业。 “坐稳,出发了!” 张之维一踩油门,强烈的推背感,让众人齐齐紧靠在座位上,军车一个漂移调头,飞速远去。 “对了张师兄,你不是说有很多倭寇包围了这里,你突围杀出了一条血路吗?” 王蔼心思细腻一些,想起之前的事,说道:“怎么没看到包围的人啊,血路呢,咱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开车出去?” 第183章遭遇外家第一高手 王蔼的话一出。 陆瑾和吕慈心里也不禁纳闷。 不是说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吗? 包围着的人呢? 杀出的血路呢? 刚这么一想,还没来得及问,军车一个飘逸转弯,拐入另一条街道。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包围的人,也看到了杀出的血路。 从长街这头开始蔓延看去,极目所望,一直到长街的尽头,是密密麻麻的尸体。 因为街道地势较低,尸体又堵在了排水口处,所以血液在街上积成了一个血潭。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周遭,泛着陈腐的腥臭。 陆瑾打小就是个粗线条,加入三一门后,没少和师父左若童一起去剿匪杀贼,血腥的事见的多了去了。 就连他动起手来,那也能用残忍两字来形容,俨然把神经锻成了钢筋。 可突然见到这番场景,却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这地方可没有凉气,只有浓郁到熏眼睛的血腥气。 他这一口下去,被呛入了一肺泡的血腥味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军车闯进这个街道,张之维没停,脚踩离合,把档位调到二档,一脚油门下去,军车一路碾着尸体,摇摆着前进。 车内,王蔼一脸煞白,比陆瑾还更不堪,死死攥紧汽车窗户上的把手,看着窗外的场景,呆若木鸡。 他已经被吓懵了,恍惚间,他甚至以为自己一脚踩进了地狱,跃入了血池中。 有种下一秒,这辆军车就会坠落深渊,永远沉沦在这血水之中的感觉。 吕慈倒是要好些,他那一套严刑拷打,严格来说,可比这血腥多了,只是数量远远赶不上。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心里发颤。 这一幕,真是粗暴地让人不敢直视啊! 吕慈偷偷打量着张之维。 只见张之维面不改色的目视着前方,一脚油门下去,汽车引擎轰鸣,轮胎与地面摩擦,掀起一片血泥。 “张师兄,你管这叫杀出一条血路?你这是杀了多少倭寇啊?”吕慈一脸惊讶道。 “也没多少,是这里的街道太窄了,所以看起来多而已,再说了,这怎么不叫杀出一条血路?就问你们,这是不是一条血路?” 张之维说着,一脚油门踩到底,从这条血路上淌了过去,进入到一个干净的街道。 “字面意思上的血路,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吕慈咂了咂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把头探出窗外,回望身后那血腥恐怖的一幕。 突然,他发现隔壁那条街上,也有大滩大滩的鲜血漫出来,而且还有两架正冒着火的战斗机残骸。 不过还没等他仔细观察,军车拐了个弯,后方的一切都从视线里消失。 “张师兄,刚旁边那条街,也被你……杀出了一条血路?”吕慈连忙问。 张之维说道:“都说了是突围的嘛,突破包围,若只有一条街上有敌人,算什么突围啊?” “我把周围街道上的倭寇军队都杀了一遍,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会耽误这么久?” 闻言,吕慈瞪大眼睛:“张师兄,你管这叫突围?你这明明就是歼灭好不好。”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就问你,咱们有没有突出来吧?!” 张之维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探出窗外,享受着风拂过手心的感觉。 “突是突出来了,就是这个方式有些太……” 说到这,吕慈停顿了一下。 张之维还以为吕慈会说这个方式有些太残暴了。 没想到吕慈突然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懊悔道: “这简直太他妈的过瘾了,这么过瘾的事,我竟然没能跟着参与,反倒在那间破旅馆里,和一帮蠢货斗智斗勇,我真傻,真的!” 吕慈化身祥林嫂,在那里碎碎念个不停,垂头顿足,无比的懊悔。 “机会不还有的是吗,你再多练练,修行多精进一些,等下次突围,带上你!”张之维说道。 吕慈一听,兴奋起来:“那张师兄,咱们可说好了啊,到时候一起杀出一条血路,字面意思上的那种!” “你小子倒是积极的很呐!”张之维笑道。 “咳咳咳……算我一个,算我一个,咳咳咳……” 陆谨还在那里咳嗽,听到有这种事,连忙举手报名。 吕慈瞥了眼咳嗽不断的陆瑾,损友属性又发作了,讥讽道: “我说假正经啊,被一口血腥气给呛这么久,承受能力这么差,还怎么出来跟我们混饭吃啊!” “咳咳咳……我这是牵动伤势了,肺部抽搐,才不是承受能力不行!” 陆瑾一脸倔强道,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说完,为了增强说服力,陆瑾指了指正把脑袋塞到座位角落,在那里干呕的胖子王蔼,道: “这才是真正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不行不行,我确实不行,下次你们出来混饭吃,可千万别叫上我了!” 王蔼觉得,自己还是待在家里比较稳妥。 “没出息啊胖子啊!” 吕慈说了一句,突然眼角余光一瞥,发现几架战机正从高空掠过,顿时想起了先前看到的那两具战机残骸,道: “对了张师兄,先前我在隔壁街上,还看到了两架战斗机残骸,你别告诉我,那也是被你打下来的?” 正咳嗽的陆瑾,突兀听到这个消息,猛地打了一个嗝,强行咽下一口唾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之维: “这玩意儿飞这么高,怎么打下来的?” “确实是我打下来的,若它要是飞在距离地面千米多高的上空,那我自然是没有办法,不过谁让里面的飞行员脑子不清醒,偏要降低高度,用航空机枪来射我呢,我就踩着楼房跳上去,把他从里面揪出来,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张之维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跳上高速飞行的飞机,擒住里面的飞行员,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其实,就算是在千米之高,他也有办法将其打下来,不过那得进入雷法逆生模式,以电场推动的能力让自己腾空去追击。 这种方式,对自身损耗太大,是拼命技,几架破飞机,还不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 “张师兄,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陆瑾说道:“就算是飞机降低高度,也没办法这么直接跳上去吧,飞机的速度多快啊,直接跳上去,不得被撞成肉泥?” “那你和飞机一个速度的话,不就能跳上去吗?”张之维道,“或者你的身体比飞机更坚固,直接把它给撞坠机!” 张之维先前一共打下了两架战机。 第一架他是直接跳到引擎上,一把拎出飞行员,再一脚给踏坠机的。 第二架就简单粗暴多了,被金光蔽体的他,一头给撞毁的。 速度和飞机一样,或者身体比飞机更坚固……陆瑾心里思忖了一下,速度和飞机一样快,他努努力还是能办到的,逆生三重是性命双修的高深法门,在速度,力量和恢复上都有不俗的表现。 但要让身体比钢铁更坚硬,那就很难做到了,毕竟不是横练功夫,做不到刀枪不入。 “这么看来,金光咒还真是厉害啊!”陆瑾感叹道。 “不是金光咒厉害,是张师兄厉害!”吕慈纠正道。 金光咒是龙虎山的入门功法,不仅总坛的道士在修行,分观的道士也有修行,吕慈和修行金光咒的分观道士打过交道,反正给他的印象是不过如此,但张之维的金光咒却是刷新了他的三观。 吕慈犹记那日陆家大院,自己被张之维拎着,手都打软了,结果金光颤都没颤一下。 那种绝望感,那种无力感,他现在都记忆犹新,这也是鞭策他不断前进的动力。 不过对于这方面,陆瑾感受的不太真切,他还没直面过张之维金光咒呢。 他见过的最强金光是林怀义的,虽然也让他受了些苦头,但远没到心理阴影的地步。 “对了,我刚才探出去的如意劲发现,前面似乎有倭寇设卡拦路,我们怎么做?吕慈说道。 陆瑾拿手在脖子上一划:“要不,咱们直接杀出一条血路?就刚才的那种,看看谁的承受能力不行?” “莽夫你别说话,就你俩这残兵游勇的,可别拖了张师兄的后腿!” 一听陆瑾还要杀,在一旁干呕的王蔼立马就不呕了,连忙说道。 “胖子说的有点道理,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吧!” 张之维点头道,他也不是铁人,连番酣战,他消耗也很大,需要休整。 就在这时,一股极强的炁忽然逼近。 炁机发散间,竟然卷动空气,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得军车都在摇摆不定。 一个身穿黑色马褂,龟形鹤背,两手宽大的汉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路中间,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股卷动狂风的炁,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看起来来势汹汹,不过他却只是站在车前十米的位置,没有其他的动作。 车上四人的目光,都放到此人的身上。 只见他的呼吸很均匀,吸气的时候,头发如过电一般立起,呼气的时候,却伏了下去,一呼一吸之间,体内竟然传出阵阵闷雷般的响声。 第184章巅峰碰撞 “这人为何挡我们的去路?该不会是……” 吕慈本想说二鬼子,但话到嘴边,他停了,直觉告诉他,说了,可能会有不好的结果。 陆瑾要谨慎一些:“这人好像很强,一呼一吸之间,体内好像有闷雷炸响,该不会是修行雷法的吧!” 说到这,陆瑾脑中灵光一闪:“张师兄,莫不是你的师门长辈找来了?” 王蔼根本不发表任何言论,只是默默往张之维那边挤了挤。 他的修为虽然不太行,但眼力劲还是有的,这个壮汉龟形鹤背,昂藏而立,身形虽然远没有张师兄高大,但是却给人一种虎踞龙盘的大气,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张之维凝视着前方黑褂汉子的眼睛,笑道: “陆老弟,这可不是道家的雷法,这是武门中的虎豹雷音,这个声音并不是嘴巴发出来,也不是腹部的气转动。” “而是控制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骨骼,肌肉,皮肤,五脏六腑,一同有规律的轻微颤动。” “所有的颤动声音汇聚起来,响成连成了一片,好像天空中闷雷的滚过,来人是个高手啊!” 说着,张之维开门下车,对面摆出这个架势,有些来者不善啊。 下车走了几步,听着对方体内迸发出的雷音,张之维心血来潮,不自觉的调动自己的经脉,活动着自己身体每一块肌肉和骨骼。 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在丹功方面已经修到了内圣外王的境界,对全身经脉和穴道如臂使指,只是跟随着对方的节奏动而已,易如反掌。 在有规律的律动中,张之维渐渐的听见了自己骨骼发出有规律的嗡嗡之声,配合潺潺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动如山泉的声音,竟然和那个黑褂汉子体内发出的雷音不分彼此,彻底的融合在了一起。 无意间,他竟然修成了虎豹雷音。 此等变故,让车前那黑褂汉子狠狠吃了一惊,眼神一凝,注视着张之维,道: “江湖都传闻,年轻一辈出了个绝顶高手,手段高绝,明明是弱冠之年,一身修为却是不输老一辈,现在看来,确实不错。” “不过你一个牛鼻子,不好好修你的道,竟然不务正业啊,来练这虎豹雷音,想必费了不少功夫吧,来来来,陪老爷子搭个手!” 此话,颇有一种长辈训斥晚辈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种见猎心喜,想要指点一下晚辈修行的意思。 至于搭手,是江湖上的规矩,有时候遇上了要分高低的事,但又不想打,便搭一搭手,两人暗自比拼一下各自的炁,通过炁的强度来论高低。 但张之维显然没和他搭手的心思,哪来的瘪三,无头无脑拦我路不说,非亲非故,还敢训我,我张之维是你能说的…… “不不不,这位前辈您误会了,我其实是个很务正业的道士,不过你说啥,我没听太清楚!” 张之维笑了笑,头一歪,一脸桀骜: “你好像说练这玩意儿还得不少功夫?这种信手拈来的东西,不是一看就会了,要说我费了多少功夫,那我只能说,费了个吹灰之力!” 针尖对麦芒。 这玩意儿……信手拈来……一看就会……费了个吹灰之力……黑褂大汉李书文愣了片刻,一咧嘴,森然笑道: “好小子,我本受人所托,想带你几个小辈安稳离开此地,但你小子,有些过于嚣张了,我不打你,心有不快,看打!” 李书文双拳一握,全身自然而然的猛烈一震,随后便是经久不息的雷音震响。 在雷音中,他全身筋骨齐鸣,本来宽大的黑褂子,都被陡然膨胀起来的筋肉撑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高大了几分,与张之维一比,也不再显得很矮小了。 他是武道一途的绝顶高手,号称外家第一,一身功夫已经臻至化境,由外练到了内,诞生出了种种不可思议的异能,虎豹雷音只是其中之一。 掌控虎豹雷音,可以震动骨髓,慢慢改变体质,增强体能,命上修为大增。 还可以通过心意交融迸发的力量,把雷音融合到了每一个动作,一个拳脚之中,出拳带滚雷之炸响轰鸣,不但力量大增,气势也比以前要蓬勃了一倍。 相比前者,后者更难,就连浸淫此道很多年的武道宗师都不一定能彻底掌握,不过,李书文显然是练到了这一境界。 所以,当他双手一握的瞬间,闷雷炸响,巨大的音波震荡空气,直接引动了一场旋风。 陆瑾和吕慈都莫名觉得心颤,一颗心几乎是跳到了嗓子眼,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汉子还没动手,仅仅是一抱拳,他们就知道,不可力敌。 王蔼这家伙更是不堪,陆瑾和吕慈在命上的修为都不低,但他家传绝学神涂,可不是修命的功夫,被李书文的虎豹雷音一震,直接给震耳鸣了,眼冒金星。 得亏他年轻身体好,要是换个心脏有问题的老头,只怕会立刻发作,晕死过去。 而直面这一声雷音的张之维也面色凝重起来,即便还没交手,但从刚才那道雷音管中窥豹,张之维便知道,这个黑褂大汉将会是他遭遇到的最强对手。 至于师父和师叔们他们,在张之维心里并不把他们当成对手,偶尔的考校,双方也都没认真过。 但这一刻,张之维认真了,直接把金光咒运转到了极致。 只听得“铿锵”一声,天地间仿佛有鼓角争鸣,璀璨的金光透体而出,先是如水银泄地般铺开,但紧接着猛然一收,金光极致压缩,变成一层薄如蝉翼般覆盖在体表。 这便是张之维当前所掌控的金光的极致,不追求厚度,也不像林怀义那样,去追求什么锋利程度,而是追求强度。 什么是强度,能把大范围覆盖的金光高度压缩的如蝉翼一般凝实,这就是强度。 双方炁机碰撞。 “哗啦啦”空气震颤,像被划开的水面一样,一圈圈余波荡漾开来。 张之维对着对方勾了勾手指。 黑褂大汉李书文森然一笑,率先动手,只见他脚下一动,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达,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如同滚滚雷霆般朝张之维撞来。 一出手就是八极拳的招牌动作铁山靠。 面对这势若崩云的一击,张之维不闪不避,身体猛地一沉,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不过,和平常随意的一巴掌不一样,这一巴掌,张之维认真了,各种所学,像什么八极拳的震劲,形意拳的崩劲,天师五斗拳的五重劲,龙虎六合八法拳……都融于一掌之间。 这一巴掌之凶猛,发动之猛烈,就好像山崩海啸,千军万马一起杀到,让人不由的生出一种,在这一掌之下,任何东西都要被拍成齑粉的感觉。 “轰隆!” 两者甫一接触,空气顿时被撕裂,发出火车汽笛一般尖锐的长鸣,还有轰爆空气的炸裂声音,响彻成了一片。 一股极强的气浪席卷周遭,掀起一股土石大浪,那场面,就好像是一栋几十层的大楼在瞬间被爆破。 近在咫尺的军车直接被这股冲击波掀飞了出去。 “他我妈的,这家伙好厉害!” “快快快,走远点走远点,别被误伤了!” 军车内,陆瑾和吕慈大惊失色,至于王蔼,还处于耳鸣失聪状态。 陆瑾一把稳住王蔼,吕慈则是破开车窗跳上了车顶,踩着军车,运转如意劲,把军车当成冲浪板,把刚才那股冲击波当成浪花,在空中滑行了一段距离后,踩着军车安稳落地。 落地后,几人连忙看向场中。 只见那黑褂大汉如滚滚雷霆势不可挡的铁山靠,居然被张之维的一巴掌给完全格挡住了,双方似在角力。 “我艹,这个黑大褂是谁啊,太他妈的生猛了,他的铁山靠,怕是要比上次和我交手的那个刘得水的铁山靠,强了何止千百倍?” 陆瑾简直惊掉下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凶猛的铁山靠,换位思考一下,把自己代入到张之维的位置,陆瑾觉得,自己肯定要被撞的尸骨无存。 吕慈深以为然道:“确实生猛,你别拿燕武堂的那个小胖子去比,我有种感觉,刚才那铁山靠突然撞来,一力破万法啊,就是我爹来了,都接不住!”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张师兄接住了啊,看起来还很稳,那一巴掌,好像和打你的那一巴掌没什么两样。”陆瑾说。 “假正经,你又在放什么屁,说的你没挨巴掌一样,你是最先挨的,还被打哭了!”吕慈当即反驳道。 “揭过,揭过此事!”陆瑾连忙道:“就冲刚才那个铁山靠,这人就不是普通人,你猜到他是谁了吗?” 吕慈道:“虎豹雷音,还有八极的高深震劲,这是我一直想融入如意劲却求而不得的东西,这家伙绝不是碌碌无名之辈,难道是……” 吕慈说着,和陆瑾对视一眼。 而后,齐齐说道:“是李书文,李前辈!” 第185章以武会友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85章以武会友“武圣有虚处,神枪真杀人!” 吕慈有些口干舌燥:“咱们在这怎么就遇上了神枪李书文这个狠茬子?” “我听说他好像被张大帅请去奉天当了全军教头,不过他怎么会来辽东,还和我们杠上了?”陆瑾说。 “你没听他说啊,他是受人所托,想带我们安稳离开此地,估计是哪家长辈请来的?”吕慈说。 “长辈请来的高手竟然和张师兄在打起来了,现在该怎么搞?”陆瑾问。 “什么怎么搞,当然是看着张师兄搞啊,高手有高手的脾气呗,一言不合就开干,好好看,好好学,我以后也要像这样。” 吕慈目光灼灼的看向场子,继续道:“这位李前辈可是号称外家第一高手,是燕武堂的两位大供奉之一,只在燕武堂挂名,平时就是燕武堂的人都难得一见。” “但就是这种老一辈里的顶尖人物,发动的雷霆一击,竟然被张师兄一巴掌给挡住了,假正经,你说说,张师兄得有多厉害啊?!” 陆瑾也是一脸惊叹道:“张师兄的实力根本猜不透,都说他拥有媲美老一辈的实力,现在看来,这明显是超出了大多数老一辈了!” “说实话,假正经,这次辽东之行,我能把张师兄怂恿过来,绝对是我干过最明智的事!”吕慈叹道。 “别给自己贴金了,主要还是张师兄讲义气,有大义,不然你拿头去怂恿啊!” 对于此次辽东之行的发起者是吕慈,陆瑾是没意见的,因为本来就是吕慈先发起的嘛,自己当初的提议,还是去杀全性呢。 而此刻,场上又有了变化。 两人硬拼一招,秋色平分,便开始角力。 角力的时候,两人炁机勃发,针尖对麦芒,四周的空气都被震得如连珠炮似的炸响。 “好小子,作为一个道士,不谈术法手段,单单是这命上的修行就如此扎实,不带一点花哨,难怪被称为年轻一辈第一人,来来来,再接我几招,试试你的打法!” 李书文哈哈大笑道,随后,拳架拉开,漫天的拳风,拳影呼啸而至。 但是,张之维丝毫不惧,也丝毫不退让,竟然顶着这排山倒海的攻势硬撼而上。 八极拳是从枪法中演化而来,精通八极的人,必然精通枪法。 所以,李书文才有神枪这个外号,今天他虽然来没有带枪,但修为到了他这般境界,枪就是拳,拳就是枪。 面对李书文如大枪般的拳法,张之维手臂一震,踏前几大步,大巴掌势如开山雄劲,就如那磨盘一般,撞上李书文的拳头。 漫天的拳影,暴烈的劲风,长鸣的撕裂声,几乎让人喘息不过气来。 那片地面,居然都被两方交手的所产生的威压,压的微微下沉。 转瞬之间,两人就已经交手上百次。 不过,激战正酣的两人,在硬撼了一招后,竟突然各自后撤一大步。 瞬间,两人就拉开了数十米的身位,各自对视,平静无比,好像刚才两人从来没有交过手一样。 其实是两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都不是那种一上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 李书文是来接人的,可不是来杀人的。 功夫,点到即止。 再打下去,就真要出事了。 张之维也是这么想的。 其实,李书文一自报家门,说是长辈请来的,他就不太想打了。 所以出手时颇为克制,就连雷法这种拿手好戏都没有使用。 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要是师父请来的帮手,还被他打出个好歹来,这算什么事? 回去之后,师父还不挎着张老脸,把他绑飞剑上,从天门山之巅,一飞剑螺旋送上天? 所以,到了某个临界点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有所感,心知不能再打了,便颇有默契的各退了一步。 张之维收起那薄如蝉翼的金光。 李书文额角冒汗,一口强烈的气流喷吐而出,如刀斧一般,把刚才因动手而搞的狼藉一片的场地吹平。 “很久没这么畅快过了,小子,若非场地不对,我定要好好和你过过招!” 李书文收功,虎豹雷音收敛,身形骤然一缩,回归正常体型,头顶隐隐有白雾升腾而起,氲氤发散。 “哈哈哈!” 张之维走过去,笑道:“都说武圣无虚处,神枪真杀人,老爷子您一把年纪,呛火啊,您要直接来一句自己人,你师父请来的,哪用搞这一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刚一碰上,张之维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这个年景,八极拳练的如此高深莫测的,只有神枪李书文一人了。 “以武会友,搞这一出,也不寒颤,不过,我不是你师父请来的,我是你师父托人请来的,但好像来的有点多余。” 李书文笑着走过去,抱了抱手说道。 此刻,他没再像之前那样,摆出前辈架子。 他虽然比张之维大了几十岁,但正如他所说,以武会友,张之维已经入了他的眼,是友,不是可以随意训斥的晚辈了。 “一回事一回事,而且什么多余,老爷子实在太客气了!” 张之维笑道,两人寒暄了几句。 “对了,刚才我观你的路数,你修行的拳法不少吧!”李书文突然问。 “确实不少,除了一些本门的拳法外,我对形意拳,八极拳,八卦掌等拳法都有涉及!”张之维直言道。 “我就说嘛,对了,那虎豹雷音你是什么时候练会的?”李书文又问。 对于张之维之前说的看一眼就学会了虎豹雷音,也就费了个吹灰之力,他还是颇为在意的。 “老爷子,明人不说暗话,真是刚才学会的!” 张之维说完,看李书文脸色一变,便又道: “倒也不真是如我先前所说的那样,就费了个吹灰之力,而是取巧了。我虽然修行了八极拳,但只练了其中的大架,对于小架的站桩功,却是未涉及。” “不过,我在本门的内丹功修行上,还是小有成就的,正所谓一法会,万法通。刚才观老爷子你的虎豹雷音有感,便模拟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成了。” 张之维解释了一句。 至于八极的大架和小架,“大架”是技法,里面记载着各种招数的行炁方法,而“小架”是练法桩功,是用来修行命功,提升修为的。 这虎豹雷音,便是修行小架臻至化境后的产物。 张之维主修的是自家丹功,自然没去练小架。 所以,即便境界到了,却没有诞生出虎豹雷音的能力。 但在观看了李书文的虎豹雷音之后,一时心有所感,就直接领悟到了。 不过,到了他现在的境界,虎豹雷音这种东西,没什么大用,只能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罢了。 即便张之维解释了一遍,但李书文听了,还是愣了好一会儿。 他想到自己当初为了领悟虎豹雷音,去远行,去四处挑战对手,去感悟春雷炸响时的律动……可以说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掌握这一能力。 但这小子仅仅见他使用一次就领悟到了,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心里不免有一丝挫败。 但紧接着,这一丝挫败就烟消云散,作为堂堂武道宗师,他还不至于去嫉妒一个小辈。 再说了,对方是由丹功入手,领悟的虎豹雷音,别看领悟的轻松,但想必他在丹功的修行上,也费了很大的功夫。 想到这,李书文点了点头,叹道: “原来如此,看来你在内丹功上的修为高的吓人啊,但不管怎么说,你观我使用一次虎豹雷音便能悟出,此等天资,实在有些非人了,难怪以你现在的实力,你师父都放心不下!” 张之维笑了笑,朝远方的陆瑾吕慈和王蔼招了招手,道: “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过来认识一下!” 隔得老远观战的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心里还在纳闷,怎么刚才还打得激烈,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两人,突然就开始有说有笑了。 然后就听到张之维的声音,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小子三一门陆瑾,拜见李前辈!”陆瑾抱拳,颇有风度道。 吕慈也抱拳,不卑不亢道:“小子吕家村吕慈,拜见李前辈!” “小子神涂王家王蔼,拜见李前辈!” 王蔼也抱拳说道,不过这次他一改往日的畏畏缩缩的样子,说话声音很大,让几人不由得侧目看了他一眼。 难道是胖子想在李前辈面前表现一下?几人心里想。 不过,他们倒是想岔了,王蔼之所以这样,不是想在李书文这里挣表现。 而是先前被近距离的虎豹雷音给吼了一下,现在还有些耳鸣,说话声音小了,他自己听不见。 “好小子们,都是世家子弟啊,家里蜜里调油的日子不过,跑这鬼地方来打生打死的,没辱没门风,丢了祖宗的脸,都是好样的,与你们一比,我这老头子,倒是有些惭愧了!” 李书文感叹了一句,年轻的时候,他也有此冲劲,路见不平,想杀就杀,什么日本人,什么红毛鬼,老子一枪一个。 但年纪大了,有家人,有徒弟,有了太多的羁绊,即便他有一身惊天动力的本事,做起事来,也得三思而后行。 上次和倭寇那边一个叫冈本的高手比试,他就只打碎了对方的肩胛骨,没像往常一样,将其挑杀了。 归其原因,还是担心倭寇迁怒他的家人。 如今,他竟然在几个小辈面前,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一时间心生感慨。 “前辈谬赞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我们这种世家,自然得扛起责任嘛!” 陆瑾微笑道:“在我陆家,有修行天赋的都在修行,没修行天赋的,都送出国深造,学习国外先进知识去了。” “我有几个堂兄还会开飞机呢,说以后要加入空军,为国效力,可笑我连汽车都开不来,说起来,张师兄都会开汽车呢!” 陆瑾收敛一下,不乱爆粗口,说起客套话来,还是人模狗样,像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 相比较而言,在气质方面,吕慈和王蔼就远不如了。 吕慈是把桀骜不驯写在了脸上。 而王蔼年纪还小,老奸巨猾的面相还没有凸显出来,现在看起来甚至有点痴傻。 第186章藤田将军的复仇 “陆家的世家风骨让人敬佩,陆老爷子也是我敬佩之人啊,可惜,上次寿宴我有急事,无缘一见!” 李书文谈话间,空中传来轰鸣声,有几架战机掠空而过,朝着东方而去。 战机的飞行高度很低,动静大的连有些耳鸣的王蔼都听的很清楚,他一脸惊讶道: “这些战机,别是被你们刚才切磋弄出的动静引来的吧?” “应该不是,切磋前我是有布置的!” 张之维一伸手,几张静声符箓从远方飞过来,落在他手中。 李书文的虎豹雷音一响,他就知道待会儿的动静可能会比较大。 便在交手之前就打出了几道静声符箓,方圆百米之内形成了一个静音区域。 所以别看刚才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但传到外面,说不定还没飞机的引擎声大。 “胆大心细,办事靠谱啊!” 李书文赞叹了一句,看着战机飞往的方向,又道: “那是老虎滩方向,若无意外的话,是倭寇要对潜伏在那里的契卡特工动手了!” “对契卡特工动手?”陆瑾一脸惊讶,“这不是张师兄瞎掰假扮的吗?难道滨城还真有啊?” 不仅是他,吕慈和王蔼也很吃惊,纷纷看向张之维,张师兄真的这么运筹帷幄,料事如神? 张之维抱手不语,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实际上他自己也有些懵,假扮契卡特工,只是他的一个随意举动,想给毛子泼点脏水而已,并没做太大指望,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反正不亏。 但现在,居然真有契卡特工,还真把脏水给泼到了他们身上,难道倭寇就这么上道? 张之维正疑惑,就听到李书文解释道: “滨城一直都有契卡特工潜伏,这里毕竟曾经是毛子的地盘,虽然后来败给了倭寇,但还是有很多残余势力留下。” “这些年,虽然倭寇剿灭了很多次,但从没根除过,至于你们为何能把脏水泼到契卡的身上,是因为大帅那边布置了一番,再加上藤田死了女儿,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所以才搞成现在这样!” 听了李书文的解释,几人依旧有些懵,原来张大帅也插了一脚,还有,藤田这个人,他们也是知道的。 严刑拷打龟田一郎时,龟田一郎什么都招了,藤田这个将军这个司令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龟田一郎的身份不够高,对于藤田此人所知甚少,连他的实力都不清楚,更别说他家人的信息了。 “对了,他女儿是怎么死的!” 张之维摸了摸鼻子,直觉告诉他,可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被你们以不知名的手段给炸死的!” 李书文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即便是他,也不知道面前这几个小家伙,是以何种手段炸了倭寇在滨城的司令部的。 虽说倭寇的司令部和弹药库在同一个地方,但那里不止有重兵把守,而且还有藤田将军这样的异人高手。 李书文虽然自认为能打败藤田,但也没狂妄到冲进司令部去打杀了对方。 更没想过当着藤田的面,把弹药库给引爆了,还把他女儿炸死。 此种行迹,说是杀人诛心也不为过啊,换位思考,他若是藤田,只怕也得疯狂了。 “原来倭寇司令员的女儿,是被咱们给干死的啊,哈哈哈,算那个叫藤田的狗日的倒霉!” 一听他们上次一出手,就取的如此战果,炸死了司令的女儿,陆瑾一时没收敛住,直接爆了粗口。 这些天,陆瑾有些过于放飞自我了,满嘴脏话,今天见了李书文这个前辈,才收敛一点,结果刚才一兴奋,顿时就原形毕露了。 李书文有些诧异的看着陆瑾,心道,刚才这小子还一副白发飘飘的世家公子样,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白发草莽? 不过,李书文倒也没因此看轻了陆瑾,反倒觉得陆瑾是个真性情,看他更顺眼了。 注意到这一幕,吕慈和王蔼对视一眼。 王蔼捂脸憋笑,发出“库库库”的如同杠铃般的笑声。 吕慈这个损友,则是逮着机会,损道: “什么干不干的,我说老陆,你是世家还是黑帮,咱们四家的风气,都被你给带歪了!” 陆瑾一愣,自知失态,看了眼李文书,有些不知所措。 却不想李文书笑道:“不必介怀,老头子我本就一帮草莽出身,先前你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我还颇为不习惯,就这样就挺好,爽利!” “对了,你们先前在大和旅馆搞出的动静太大,等藤田处理了契卡特工,就该来处理这边的事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跟我来,我们去大帅在这里的一个据点,那里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对于李文书说的据点,张之维倒也没太意外,榻卧之地岂容他人鼾睡,要是张大帅在这里没点布置,那才奇怪。 一行人跟着李文书而去。 一路避开了几伙倭寇军队后,来到码头旁边的一个教堂。 推开大门进去,可以看到教堂里面树立着一座圣母像,华贵的红金色,这说明绘画的颜料中掺有真正的金粉。 陆瑾打量了一番,道:“这个教堂有些年头了吧!而且这房子的风格也不像倭寇那边的。” 张之维道:“这应该是毛子占领滨城时留下的建筑!” 李书文点头道:“没错,这确实是毛子留下的,以前信仰这玩意儿的还挺多,不过自打毛子被倭寇驱逐了后,信仰这东西的人就少了!” 说着,李书文走出教堂,在后面的院子的草丛里,找到一口井,井口被老式的铸铁井盖盖着。 “这就是入口之一了,据点就在里面!” 李书文伸手一提,数百斤的大铁盖,直接被他轻描淡写的提了起来。 旋即,几人从井口鱼贯而入。 而在张之维一行人进入据点的时候。 老虎滩街道,滨城富人区。 这里与滨城整体偏欧式的建筑风格不同,是偏日式的,装修的还挺豪华。 里面住的都是倭寇那边的人,甚至很多倭寇军人的家属就住在这里。 所以这些人并不惧怕倭寇军人,甚至走出屋子四处张望。 “还没结束么?” “我刚才还听到爆炸。” “又出乱子了吧,我还看到了很多架战斗机盘旋在空中,你们说,会不会是毛子又打回来了吧?” “怎么可能,若真是毛子打来了,这边肯定会提前提醒的,估计又是有流窜的贼人搞出了事。” “之前的报纸你们不是看了吗,铁路公司和司令部那边因为仓库管理不到位,发生了爆炸,造成了一些人员伤亡。 “现在想想,这其中只怕有问题,不是管理不到位才爆炸的,应该是有贼人干的,现在搞的这么风声鹤唳,应该就是在找作乱的贼人!” “真希望能快点抓住这群该死的家伙,让这里快速安定下来!” 这些人正议论纷纷。 忽然,街道上的枪声忽地急躁起来。 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毛子,慌不择路的跑着,但没走几步就被子弹击中,粗壮的腰身炸出一个血洞,扬天便倒。 其实,当街被枪杀的那个男的,并不是什么契卡特工,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毛子。 但藤田将军为了避免契卡特工乔装逃跑,已经下达命令,对这里的毛子进行全部剿杀,有杀错没放过,所以也轮到他倒霉了。 很快,全副武装的倭寇士兵把男人的尸体拉上一辆军用货车上,拖动的时候,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这恐怖血腥的一幕,让小区里面开始乱了起来。 但很快,小区街道口的电线杆上,挂着的喇叭里传出柔和的女人声音。 “这里滨城军方总广播室,我们正在逮捕某些试图发动炸弹袭击的恐怖分子,请所有无关人员,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回到家里,关紧门窗,不要外出,等解决了恐怖分子,我们会另行通知。” “重复一次,这里是……” 而此刻,老虎滩街道的一头,藤田将军的军车已经开了进来。 藤田将军出行,排场不大也不小,前面有一辆开路的军车,后面一辆断后的军车,中间才是他的车。 “将军,现在我们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把这里围了遍,天上还有战机巡逻,别说契卡特工了,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藤田将军身边的参谋说道,女儿惠子死后,藤田又换了个新的参谋,不过这次是个男的。 “对了,将军,刚才我们的人打死了个毛子,但经检测,他身上没有修炼出的炁,也没有任何锻炼过的痕迹,应该只是个过来投资的富商!” 藤田将军面无表情道:“契卡的人素质很高,很会乔装打扮,不过,迫于身形原因,他们很难假扮成我们的人,只能假扮成自己人。” “所以,这个小区里的所有洋人,一律抓起来,但凡有一点不配合,直接就杀伤打击,生死勿论,必须在天黑之前稳定局势!” 说话间,军车开了进去,藤田将军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素白和服,看起来活泼热情。 看着照片,藤田眼中闪过一丝柔软:“惠子,父亲会为你报仇!” 说罢,他把照片塞在皮夹子里,放到军衣的夹层里,再抬眼时,已是冷漠无情至极。 第187章真正的契卡特工 滨城,老虎滩街区,一个日式别院里,有八个人正在开会。 八人中,大部分是典型的斯拉夫人外貌,高大彪悍,肌肉健硕,一看就是毛子。 他们就是潜伏在滨城的真正的契卡特工。 这些人围着一个圆桌坐着。 每个人都坐得笔直,好像一根标枪,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呼吸心跳都似乎停止了。 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他们是栩栩如生的蜡像呢。 “维克多,安德烈,鲍里斯,安东四人下落不明,倭寇又重重包围了这片区域,我怀疑他们被倭寇逮住了,供出了我们的位置!” 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说道。 另一人道:“不过就算供出我们的位置,倭寇也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吧,还包围了这里,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说起来,我倒是知道了一些情报,前不久,两发杀伤力很强的不知名武器,从一艘挂着我们国家旗帜的货轮上飞出,炸了倭寇的司令部和铁路公司,藤田的女儿在这场爆炸中被炸的面目全非,所以他开始了疯狂的报复,这次,他更是亲自到了!”有人解释道。 “挂着我们国家旗帜的货船?是我们的人干的吗?为何我们没得到消息?”有人一脸不解道。 “笃笃笃!” 一个戴着眼镜的白人,用手敲了敲桌子,道: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被牵扯进来了,我们该怎么办?突围,还是直接将计就计,围杀藤田?” 这时,坐在会议桌首座的人开口发问: “突围的话,成功率有多少?” 不同于在座的大部分斯拉夫人,此人是个黄皮肤,从身形外貌上来看,像是一个蒙古人。 提到毛子,大多数人立刻想到的都是金发碧眼的东斯拉夫人,但事实上毛子那边也是个多人种的国家。 昔年成吉思汗远征欧洲的时候,骑着矮马的蒙古人一直冲到多瑙河领域,把毛子国也纳入了金帐汗国。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统治这片疆域的其实是黄皮肤褐眼睛的蒙古人,他们被称为鞑靼人。 后来鞑靼人的血脉一直在毛子那边流传,历任沙皇的名将里,有很多都有鞑靼人的血统,有些看起来完全就是蒙古人的长相。 眼前这位契卡小队的队长,就是一个鞑靼人,而且是身份血脉极其高贵的鞑靼人。 他的母亲是个东斯拉夫人,父亲是内蒙黄金家族的人,因此,他也继承了一丝成吉思汗的黄金血脉。 虽然这份血脉传到至今,已经极其稀薄,但依旧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力量。 所以,他是这一支特工小队的队长。 在剧情里的碧游村中,十二上根器里,那个叫哈日查盖的也拥有这一血脉。 而且不同于当前这人的稀薄血脉,哈日查盖是很纯正的内蒙黄金家族的直系血脉。 靠着这一血脉的加持,哈日查盖刚刚感受炁的存在,只修行了十日左右,就击败了他那修行数十年的师父,可谓是一出生就站在了很多人的终点。 不过此人仗着血脉赐予他的力量,对功法和技巧嗤之以鼻,全天赋本能,起点虽高,却白瞎了这一身天赋血脉。 那戴着眼镜的白人道:“根据情报,藤田这条疯狗把铁路守备队调回来了,且还有一些异人在配合军队,如果我们强行突围的话,逃出去的概率不足三成,倒是队长你,如果催动黄金血脉,可能会有七成几率突围成功!” “七成?”特工小队的队长沉吟片刻,又道:“如果不退反进,去围杀藤田呢?” 戴眼镜的白人沉吟片刻,说道: “根据现有的资料可知,藤田此人很强大,修行的是空手道中的火焰钻心拳,战绩斐然。” “一八九零年,在日本年轻一辈的空手道比试中,藤田就得了冠军。” “在一九零零年,藤田打赢了日本空手道的老一辈高手,号称重炮手的雷龙。” “在一九零四年到一九零五年,参军出征远东,在与我们帝国的战斗中,死在他手上的人,至少千人以上,其中不乏军中高手。” “藤田的绰号有很多,譬如绞肉机,钢人,机器人,铁人,魔鬼筋肉人……” “不过嘛,我们手里有几门迫击炮,架设在窗口上,突然发射,再配上一些重机枪,即便是藤田号称机器人,也不可能挡得住。” “先火力覆盖,再队长和我们一起出手,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至少有六成的几率将他给灭掉的!” 听了队员的分析,特工队长拍了拍桌子,开口道: “既然如此有这么高的概率杀藤田,那我们就不跑了,先灭掉他再说,我们都是从契卡出来的,每一个都是通过了一项项魔鬼般的测试而活下来的精英,没道理拿不下一个小小的藤田,制定作战计划吧!” 黄金血脉赐予他的骄傲,让他羞于逃跑。 ………… ………… 另一边,藤田将军静静的坐在中间的军车里,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精蓄锐。 不过他的精神早已发散出去,笼罩四周,时刻警惕着一丝一毫的动静。 很多常人难以听到的呼吸声,脚步声,隐隐地交谈声传来,都被他所感知到。 军车距离此行目的地,还有一半行程的时候,藤田将军在刹那之间,突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停车!” 藤田将军猛的睁开眼,双眼圆睁,来不及等司机停车,他那宽大的背阔肌如翅膀般猛地展开,撞飞车门,整个人瞬间闪了出去。 就在他闪身而出的瞬间。 “轰隆”一声巨响。 道路旁的一间漆黑房屋中,火蛇喷吐,几枚炮弹带着啸音而来,轰击在藤田所坐的那辆军车上。 与此同时,为了万无一失,暗处的契卡特工还扔出了大量的手榴弹,和展开了密集的火力覆盖。 一时间,街道发生大爆炸,掀起的气浪,把前后两辆车都掀飞。 这里是契卡在滨城经营多年的据点之一,里面分批次带进了很多武器。 几年累积下来,数量相当可观,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型弹药库。 此刻在这些训练有素的特工手上一口气爆发出来,直接打了藤田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满天的火舌喷涌,即便是藤田也没想到,敌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藏了这么多狠家伙,有些装备,比他军队里的都精良了。 “特高课真是一群废物!” 藤田将军咬牙切齿的暗骂一声,脚下不停,在猛烈的炮火中闪转腾挪。 街道两侧的房顶上,一个契卡特工扛着加特林,牙关紧咬,对准跳出来的藤田就是一番疯狂扫射。 “哒哒哒……” 黄铜弹链在空气中张扬摆动,上百发子弹如狂风骤雨般倾泻过来。 藤田将军赤手空拳,浑身笼罩着一股深蓝色的炁,竟然丝毫不做闪避,顶着重机枪的扫射,如同一颗炮弹般冲上房顶,来到了那个特工的面前。 “乌拉!” 特工眼睛里布满血丝,怒吼一声,举起巨大的加特林,猛地朝藤田将军砸去。 只是加特林才飞到一半,就散架了,支离破碎间,一只冒着火花的拳头从中透出,并且越来越大,一瞬间就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 “噗嗤!” 藤田将军一拳把那名特工的脑袋打了个对穿,从面门刺入,后脑穿出,以至于他拔出右手的时候,带起一股股粘稠的黑血。 藤田将军是修行空手道的高手,在一人的世界观里,空手道可不是一门单纯的空手格斗技术,而是一种很强劲的能力。 唐门篇,绵山之战时,擅长使用乌梢甲的李鼎,可以顶着一个倭寇小队的火力冲锋,就是死在一位空手道高手之下。 当时,那个空手道高手,拿着一根木棍,把炁加持在木棍上,在攻击和防御方面,都碾压了李鼎。 李鼎舍命一击,也才堪堪破开对方的护体炁劲,给对方造成了针孔大小的伤势,可见修行空手道的异人,防御力之强。 当然了,李鼎死的时候,也给那个修行空手道的异人做出了评价,防御力是强,但比起多年前,把他击败的那个该死的小道士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而那个该死的小道士,在当年击败他的时候,才十三岁左右。 ………… ………… 藤田将军的实力,要比那个空手道的异人强多了,区区重机枪,自然是奈何不了他。 “袭击我?看不起谁?” 藤田将军露出一丝狞笑,一歪头,一发迫击炮擦着脑门轰过去,把他背后的一间日式阁楼炸塌。 随后,藤田将军猛冲跃下房顶,两个纵跃间,就消失在被烟雾和火焰笼罩的楼群之间,直冲那个朝自己开炮的家伙而去。 藤田将军走后,群龙无首,这里的场面也是瞬间大乱,他带的那些倭寇士兵,在受惊之下,竟然纷纷朝着街道两旁举枪射击。 顿时之间,纷飞的弹片瞬间就摧毁了沿街的多数窗户,居住在里面的人,遭受到了自己人的攻击。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而此刻,藤田将军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手上抓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毛子。 这个毛子的身形远比藤田将军高大,但被藤田将军掐住脖子提在手里,就好似是一只雄鹰抓着一只鸡一样。 “乌拉,怎么不叫乌拉呢?契卡,敢当着我的面,拿迫击炮轰我,难怪敢炸我的弹药库!” 想起女儿的死,藤田将军恨得咬牙切齿。 他捏着这个特工的脖子,把他举的老高,掌中蔓延出火焰,喷薄而上,把手上的契卡特工燃烧成一个巨大火炬。 油脂噼啪作响的声音听得人不寒而栗。 藤田将军不直接取他性命,而是一点一点煅烧他,折磨他。 契卡特工惨叫着,剧烈挣扎着,但却于事无补。 第187章将军超强的实力 藤田掐着契卡特工的脖子,用火焰覆盖对方全身。 烧了有足足近二十秒钟,这个特工都没有死去。 可想而知这个特工的体质有多高,也可想而知此人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不愧是契卡的人,在身体素质上,特高课的那些废物完全比不过啊!” 藤田将军狞笑道,一想到自己女儿死前的惨状,以及受到的非人折磨,他心里就憋着一股火,一股烧不尽的火。 但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 温热又湿腻的血肉溅了藤田将军一身,一颗直径12.7毫米,长度99毫米的大号黄铜子弹,穿透了那特工的身躯,轰在他的脑门上。 黄铜子弹高速旋转,强大的动能对着他的护体炁罩宣泄而出。 但仅仅只是钻进炁罩半寸,就无力落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藤田将军咧开嘴,森然一笑。 狙击枪就想要他的命,太天真了。 只可惜,手上这个特工死早了点。 藤田将军手一松,被他如火炬般举着的契卡特工砸落地面。 只见这特工已经面目全非,脸上的皮肤都被烧没了,露出焦黑的肌腱和牙床,胸口还被一枪炸出了一个头颅大小的血洞,破裂的血管抽动之余,血点四处喷溅。 他仰着头,被烧的焦黑见骨的手,死死抓着藤田将军的裤脚,嘴巴开合,好像要喊口号。 但嗓子里溢出大口的血来,最终没喊出来,就双眼失去了神采,不动了。 藤田将军一脚踢开这名特工的尸体,看向刚才狙击子弹射来的方向。 虽然没看到人,但他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也感知到一股特殊的炁在远离。 “跑是没有意义的!” 藤田将军脚下一踏,身体腾空,对着狙击手猛冲过去。 而就在此时,暗处的特工们抓住藤田将军跃至空中,行动不便的机会,扣动扳机。 “砰砰砰……” 撞针撞击底火,烈焰和动能在膛内宣泄而出,焰火推动弹壳飞出枪外。 旋转的黄铜子弹从四面八方而来,打在了空中无法闪避的藤田将军身上,炸出了一圈圈的气浪。 虽然依旧没击穿藤田将军的护身炁罩,但巨大的阻力,还是短暂的阻挡了他追击的步伐。 而且,狙击枪的子弹威力很大,每硬抗一发,就会消耗不少的炁,对藤田将军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毕竟他不是张之维,不会转动自己的炁,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来防御。 所以,在吃了几发大子弹后,藤田将军便也不硬接了,开始在交错的弹雨当中左冲右突,利用墙体,朝目标接近。 “砰砰砰!” 金属弹雨如影随形,连水泥墙都被轰出人头大小的空洞,碎屑在半空中激扬。 “该死的,低估了他的实力,开火,连续开火,藤田的炁不是无限的,只要我们再连射几轮,他抗不……” 一个契卡特工正在说话,忽然,背后一凉,扭头一瞧,才发现是四只通体黑色,表情空洞的婴孩爬上了他的背。 顿时之间,一股阴冷晦涩之感遍布全身,他觉得背上像是被压上了千斤重物一般,让他直不起来身子。 紧接着,一只通体漆黑,外形似猫,眼睛里闪烁着两团惨绿色火焰,足足有牛犊子大小的鬼物,猛地跳出,一口把他吞进了肚子里。 这是暗地里的阴阳师出手了。 藤田将军带人来围剿契卡特工,带的自然不只有一些普通人军人,还有一些实力强劲的异人。 这些契卡特工也就打了个出其不意。 等片刻后,倭寇那边的异人回过神来,攻守顿时就转换了,剿杀正式开始。 己方异人出手了,藤田将军所遭遇的阻拦自然也是变小了。 他脚下一踏,“噌”地一声,拔地而起,跃到一个逃跑的高大白人身前。 直面藤田将军,那人倒是浑然不惧,向藤田扔出手里的狙击枪。 然后流畅地拔出腰间的锋利匕首,全身的炁疯狂运转而出,附着在利刃上,高喊着乌拉,朝藤田将军冲来。 但是,他那微不足道的力量在藤田将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一个照面就被藤田将军一拳轰碎了脑袋,让他的脑浆和血迹呈现一个爆炸的形状。 被杀的特工,其实也是一个王牌特工,也是杀人如麻,完成过多次任务的狠角色,但在藤田将军面前,却是死的干净,这便是实力差距。 另一边,街道两旁的一处民房内。 契卡特工的队长手持一把短斧,和戴眼镜的那位副队长相互配合,斩杀了几个突袭过来的忍者。 “伊戈尔,我们失算了,没想到藤田手下的忍者反应如此迅速,直接先一步找到了我们。” “而且藤田此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很多,在成为将军后,他的交手案例太少了,以至于我错估了他的实力。” “这次行动失败是我的责任,我来断后,你突围吧!” 特工小队的副队长咬牙说道。 他们本来的计划是,小队成员用炮火发动第一轮袭击,击伤藤田将军。 然后队长和副队长使用能力,一起近身暗杀。 其他队员用狙击枪辅助,务必在第一时间杀掉藤田。 这个计划很简单,但简单的计划,往往都很高效。 不过最后却满盘皆输,因为他们错估了藤田的实力。 第一步的炮火袭击,便没能伤到他。 第二步也出错了,本应是队友和副队长发动能力,去与藤田决一死战。 但还没等他们冲上去,藤田手下的忍者就找到了他们,先行发动了袭击,所以才一开始就失败了。 队长伊戈尔摇头道:“大量的异人已经朝我们包围过来了,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逃跑根本没机会,谁逃,就会遭到藤田的针对。” “事到如今,用中国话说,只能破釜沉舟了,藤田此人颇为托大,与手下的异人们脱节了,这是我俩动手的唯一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副队长一愣,一咬牙:“干了!” 说罢,队长伊戈尔开始动用秘法,燃烧自己体内的黄金血脉,要发动拼命一击。 只见他浑身冒起丝丝缕缕的金色火焰,火焰沸腾,化作一头金色的狼形,把他整个人包裹在内。 狼,是成吉思汗的图腾,也是黄金血脉的具现化。 霎时间,伊戈尔体内的气息暴涨,变的有些恐怖了。 而这时,藤田将军被伊戈尔所散发的炁吸引,放弃追杀到一半的一个狙击手,扭身朝他们而来。 两人看向头顶直冲而来的藤田。 “我先上,给你找机会!” 副队长长啸一声,鼓动体内的炁,化作凶猛的罡风,迎向了上去,高大身躯充满爆发力,如同弓弦抽射,袭击向藤田。 但他的突然一击,却被藤田将军给轻易招架住了。 藤田将军可是在上万人的战场上冲杀过,并活下来建功立业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偷袭。 “这点水准,可打不倒我!” 藤田将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而后一把抓住副队长的脑袋,将其砸进地里,死死按住。 “你们还有四个……” 藤田将军正要说话。 忽然,伊戈尔小腿一弯,整个人趴在地上,变成了一头金色的孤狼。 下一刻,金色孤狼猛地掠出,飞荡疾走,一头撞在藤田的腰上。 “轰”的一声巨响,正按住副队长的藤田,只觉得腰部一阵剧痛,整个人竟然被撞飞出去,将后方的一座日式别院都撞塌。 废墟里,藤田将军皱眉,扭头一看。 只见一头金色的巨狼扑在了他的身上,要撕咬他。 “呵,有点意思!” 藤田将军冷笑一声,双手探出,一把抓住金色巨狼的上下颚。 一人一狼,眼神对视,眼里都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他们在相互角力,不含一点花哨的硬拼。 这其实是对伊戈尔有利的,他燃烧了血脉,强提了实力,这部分的力量,他还无法如臂使指,所以,这种不含技巧性的比拼,对他更有利。 不过,角力的最终结果嘛,依旧是藤田将军更胜一筹。 他身上席卷出火焰,冲天的火焰从他的背后无限拔高,直接把金色巨狼掀翻了出去。 看着被自己打倒在地,血脉之力开始衰退的伊戈尔,藤田将军咧嘴大笑: “你身上的血脉很有意思,我要把你送到铁路公司的研究院去,让那里的人好好‘研究研究’你!” 说罢,他举起拳头,一拳轰在了伊戈尔的腹部,将他打晕过去。 随后,藤田将军俯下身子,来到已经半残的副队长面前,一只手抓住对方的头,沉声问道: “根据我的情报显示,你们一共有十二个人,但刚才袭击我的人数,远远对不上,还有四个人哪去了?” 被抓住的副队长愣了一下,藤田也不知道维克多,安德烈,鲍里斯,安东四人的下落?难道他们没有被抓,那他们去哪里了? 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眼晕倒的队长,一咬牙,猛地抽次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对着藤田刺去。 “困兽犹斗,不自量力!” 藤田将军一把将他的头摁在地上,然后抓住他的小臂,朝反方向一掰。 嘴角带血的副队长闷哼了一声,只见他的小臂反方向扭曲着,露出深深白骨和断裂的骨茬。 “说,说了,我给你一个痛快!” 藤田将军问完,对视其的眼睛,注意到对方的眼神,顿时一愣。 那是一种很坚定的眼神,这种眼神他见到过很多次,从手下那些信仰武士道的人身上。 一念至此,藤田将军便知道了,从这些信仰大于生命的家伙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既然如此,他一拳砸在对方的小腿,将其砸的血肉横飞。 剧烈的疼痛让特工面色狰狞,他嘴里一边大喊着乌拉,一边破口大骂,骂的还是藤田的女儿。 这彻底激怒了他,愤怒的藤田举起拳头,像个变态杀人狂那般,一下又一下轰击在对方身上,直到对方再也没了人形,变成了一滩放射性的碎肉,他才停手。 与此同时,滨城港口边的教堂底下,其实有一个三层的地下室。 这里便是张大帅在滨城的据点之一。 此刻,地下室的大厅里,横陈着四具完整的尸体。 第188章天师府的巨大影响力 地下室的大厅里,头顶昏黄的白炽灯,发出“嘶嘶”的电流声,老式唱机播放着音乐。 大厅中间,摆着四具完整的尸体,场面看起来有些渗人。 不过,在场的人,无论是张之维一行人,还是李书文,以及这个据点里的人,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在谈笑风生。 “这什么吊毛音乐,还怪好听的?”陆瑾问。 最近他积极向自己的偶像看齐,学了很多莫名其妙,但挺有意思的新词。 “好像是毛子那边的音乐!”吕慈说。 “这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 这处据点的负责人,张大帅的一位副官解释道: “这个地方曾经是毛子建的教堂,里面的东西大多也是毛子的,我们占据了这里后,发现毛子留下的很多东西都挺好用,也就继续用了。” “你们如果想换音乐的话,可以跟我说,这里还有一些黑胶唱片。” “对了,如果想喝酒的话也行,储物室里还有几大箱伏特加,虽然不太好喝,但偶尔也可以解解馋。” “是吗?那待会儿可以试试!”张之维指着大厅正中间的四具尸体说道:“对了,这几具尸体是做什么的,看起来怪怪的!” 之所以怪,倒不是尸体本身有什么问题。 而是这四具尸体的形象,居然和他们四人对的上。 只见其中一具尸体身材高大挺拔,足足接近两米,身形与他相仿。 还有一具尸体是个矮胖中年人,大腹便便,肥头大耳,顶上头发还掉了,是个地中海,看起来有点猥琐,但看过去的第一眼,就莫名联想到胖子王蔼。 另外两具尸体身高在一米七多,身材匀称健壮,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有前两具尸体做对比,就很容易想到陆瑾和吕慈了。 “您说这个啊!”副官说道:“这四具尸体都是在这里潜伏多年的契卡特工,是之前李书文李大爷干掉的,专门用来为你们隐藏身份的,他们的名字分别叫维克多,安德烈,鲍里斯,安东。” 说着,副官指了指四具尸体中最高大的那一具,又指了指张之维,道: “这具尸体的名字叫维克多的,身形最高大,单纯体型上来讲,他很适合你。” 随后,他又指向那大腹便便的秃头中年胖子尸体,扭头对王蔼说道: “这个叫鲍里斯,假身份是一个商人,潜伏在滨城,经常投资一些滨城的日资企业,收买一些倭寇高层,好收集信息,此人的年龄虽然大了你几轮,但好在身形相仿,可以将就用一下!” “至于其他两具尸体嘛,中规中矩!”副官对陆瑾和吕慈说道:“你们两个自己选吧!” 听了副官所言,张之维倒没太惊讶,在他提出这个问题时,心里就隐隐有些猜测了。 不过王蔼对此有不同见解:“有没有搞错,这个看起来很猥琐的中年人,哪里像我了?!” 为了增强说服性,王蔼甚至“啪”的一下躺在地上,和那具矮胖中年人尸体并排着。 众人一看,顿时直呼好家伙,先前还只是像,现在躺着一对比,众人心里直呼,这是一眼看到老了。 张之维对此也很认可,那啥,确实很像,如果不秃头的话,那就更像了。 “这具尸体像我吗?”他问。 “像!”众人异口同声道。 “是吗?”王蔼不信。 “是,只是你现在还有点年轻!”众人继续道。 王蔼扭头看了眼尸体,脸色变幻了一下,又转过头,一脸倔强道:“这根本就不像!” “你说他不像?”众人道,“你再好好看看!” 王蔼又盯了一会儿,直到看的自己都有些怀疑了,恼羞成怒道:“不像,这他妈根本就不像!” “像不像都无所吊谓了,反正从现在开始,我叫维克多,胖子,你就叫鲍里斯了,陆老弟,你叫安德烈,二璧,你叫安东,咱们契卡特工的身份,实锤了!” 张之维大手一挥,就把这件事给定性了。 张之维发话,本来就没什么意见的吕慈和陆瑾自然是欣然接受,而意见最大的王蔼,抿了抿嘴,借坡下驴,也认了。 其实,他之所以有些恼羞成怒,就是因为自己也觉得有点像,不过这肯定不能承认的。 王蔼一直记得,他太爷和他父亲都说过,他现在还小,长这么胖,这是福态,等他长大了,身体抽条了,就会变的英俊潇洒的。 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以后就算不如陆瑾和吕慈,但肯定也不会是这个死胖子样。 “现在身份对上了,具体要怎么操作呢?”张之维问张大帅的副官。 副官说道:“具体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实际上,在你们踏入辽东的时候,整个东三省这边的情报人员,都开始围绕着你们运转了起来,你们的一举一动,后面都有人为你们善后!” 说着,副官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之维:“你可是龙虎山的宝贝疙瘩啊,你知道你这次来辽东,有多少人在暗地里为你鞍前马后吗?” 闻言,四人顿时一惊。 “从我们踏入辽东开始,就被发现了?”陆瑾一脸不可置信。 “一举一动,都有人为我们善……善后?”吕慈也是狠狠吃了一惊。 “那这么说,我之前骗太爷去剿灭妖人编的那一堆谎言,其实太爷都知道,但太爷没有拆穿?”王蔼喃喃自语。 “你太爷可能真不知道,因为这一切都是天师安排的!”副官笑道。 “我师父安排的……”张之维自语了一句,对于师父能发现自己的行踪,他倒不觉得意外。 入了正一教的门,授了正一教的箓,就与正一教的法脉相连了,走到哪儿都是正一的人,想找到他,并不难。 剧情里张怀义搞出甲申之乱后,隐藏的深吧,各门各派都在找他,但都找不到,可天师府就两人下山,便把他给找到了。 后来,张怀义之所以能一躲就躲这么多年,也只是不去找他而已,真要找,分分钟找到他。 但张之维疑惑的是,天师府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还有,什么人能一路跟着自己,还为自己善后,但自己竟然发现不了! 而且……张之维看向面前的那位副官,心里骤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区区一个副官,是如何知道王家老太爷知不知的事,还轻描淡写的说,调动整个三省的情报人员…… 他以为他是谁? 别说一个副官,就是张大帅自己都没这本事。 不仅如此,这个副官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啊,有一种轻飘飘,落不到实处的感觉。 想到这,张之维心念一动,凝视对方,眼中金光一闪,发动了神眼的能力。 随后他便惊讶的发现,面前这个副官空的很。 没错,就是空的很,字面意思上的空。 这个副官给张之维的感觉就是,体内有炁在运转,但流动的轨迹却很飘忽,没有固定路线,就好像一滩流水一样。 这无疑是不正常的。 异人,无论是先天的,还是后天后,都有一套行炁轨迹,不可能如此随意。 除非他不是人。 一念至此,张之维毫无征兆的抬手,给了副官脑门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副官打懵了,也把其他人打懵了。 “张师兄,你……你干嘛?” 陆瑾不理解为何张之维突然要打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还很热情招呼他们的副官。 而吕慈就很干脆了,如意劲运转,浑身紫炁升腾,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不管如何,他都站张之维这边。 李书文则是抱着手,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而王蔼则要机智一些,指着副官大叫道: “看,你们看,不是人呐!” 众人连忙看去。 只见那副官的脑袋,被张之维一巴掌给抽地瘪下去一小半,就好像一个漏气的充气娃娃一样。 “这什么情况?”几人都懵了。 而张之维刚才的那一巴掌,似乎是惹怒了这个副官。 他面容扭曲,嘶吼一声,手臂像是鞭子一样甩动,带着破空声抽向张之维。 张之维抬手,轻描淡写的就抓住了副官的手,随后并指成剑,指尖挟带着一抹金光,从副官的额头划下去。 “扑哧!” 副官的头颅被金光划开,犹如被扎破的气球一般,瞬间干瘪了下去。 原来,这个副官没有骨骼,没有内脏和血肉,一层皮下面只是一股炁支撑着。 人皮被扎破,里面的炁顿时飞了出去。 人皮没了炁的支撑,竟然直接干瘪下去,变成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 人皮如一件衣服一般铺在地上,眼珠,头发,口鼻完好,看起来让人背后瘆得慌。 “画皮?” “这是怎么回事?” 陆瑾吕慈等人顿时大吃了一惊,看向旁边老神在在的坐着的李书文,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书文眯着眼睛,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像是在假寐。 张之维倒是没看向李书文,他朝地下室里一个白炽灯照不到的阴暗角落看去。 那里有一个储物柜,柜子上,一个带着眼镜,身穿长袍,头发乱蓬蓬的中年人,斜卧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赤红色的酒葫芦。 刚才,那人皮被扎破后,里面的炁就回到了此人的身上。 “好强的隐藏手段,居然连我都没有发现!” 张之维赞叹了一句,他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难怪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调动三省的情报人员。 “小天师客气了,我只是身子轻贱,擅长逃避而已,别无长处,真要落到你手里,眨眼就玩完了啊!” 中年人摇了摇葫芦,笑道。 第189章绝密消息 地下室内,听到张之维和那个满身酒气的中年人的谈话。 吕慈陆瑾王蔼三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纷纷看向那个中年人。 王蔼:“咦!~这人是谁?” 陆瑾:“什么时候出现的?” 吕慈:“我们居然都没有发现!” 三人都非常惊讶,纷纷一脸疑惑的看向张之维。 “张师兄认识这位前辈?” 张之维笑道:“以前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若无出意外的话,这位前辈应该是江湖第一情报组织,江湖小栈的当家人,当世轻功第一人,外号‘须臾透满城’的刘掌柜!” 闻言,三人顿时震惊。 “当世轻功第一人?” “江湖小栈的刘掌柜,” “‘须臾透满城’刘渭,刘掌柜?” 作为四家子弟,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江湖小栈。 江湖小栈,虽然听起来给人一种不入流的感觉,但其实恰恰相反。 这是个庞大无比的组织,眼线遍布大江南北,只要你给得起钱,他们就拿得出情报。 在后世,因为公司的存在,小栈的势力萎缩了不少,但依旧很庞大,其掌柜牧由还是十佬之一,就是那个在天师下山灭全性的事件中,提议要废了天师的那个。 虽然这个提议被发飙的吕慈一票否决了,但牧由敢提出来,别的不说,单单是这胆气,那就不得了。 这份胆气从何而来?无疑是江湖小栈给的。 而现在的刘渭,能在乱世之中,让江湖小栈混的风声水起,甚至把眼线都安插到了倭寇的本土,他的能力可要比后世的牧由强多了。 这一点,从他的绰号就能看出一二,“须臾透满城”,须臾之间,渗透满城,这个绰号的含金量,不可谓不高。 听了张之维的介绍,吕慈陆瑾王蔼三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刘渭,完全无法把这个烂酒鬼一样的家伙,和传说中的“须臾透满城”结合起来。 这根本一点都不像啊! 能须臾之间,渗透满城,猎取情报的传说人物,不应该是羽扇纶巾,如诸葛武侯那般吗? 这烂酒鬼是怎么回事? 见面不如闻名啊! 一时间,三人都觉得有点不敢想象。 “小天师谬赞了!” 刘渭笑着摇了摇头,拧开酒葫芦,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酒香充斥着整个地下室,很显然,他的酒不简单,他抿了一口酒,说道: “天下轻功第一我可不敢当,只是善于隐藏罢了!” “刘掌柜谦虚,对了,不知刘掌柜在辽东,所为何事?总不能是专程为我这几人来的吧!” 张之维说道。 他觉得高家行动那边的事,应该要比自己这里重要些。 却不曾想刘渭说道:“说起来,此行我还真是为你而来,天师和未来天师的面子,我自然得给的,看在这个份上,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情报,我可以给告诉你,但仅限于辽东这一档子事!” “那就多谢刘掌柜了!” 张之维大喜,辽东这边虽然被他搅成一锅粥,但真正的目标他却是一直没找到。 “倭寇真正的铁路公司在什么地方!”张之维问。 此行没把这个毒瘤铲除,他心有不甘。 刘渭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倭寇铁路公司真正总部的位置其实不太隐匿,但那里笼罩着一个炁局,所以想渗透进去很难。” “即便是我,也费了一番功夫,才摸了进去,探听到了部分信息,不过,唉,我都有些后悔进去了。” 刘渭叹了口气,继续道:“它在城边的郊区,打的是滨城复合肥公司的旗号,有一栋六层大楼。” “表面是假铁路公司旗下一个很小的产业,做的是一些利于民生的生意,再加上价值不大,所以无论是哪方势力,对他的敌意都不大。” “不过相较于表面,他暗地做的事,却是很见不得光,具体多见不得光呢,我不便多说,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刘渭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叠厚厚的资料,扔给了张之维。 张之维伸手接过,当即便翻看了起来。 资料上有这个公司的具体位置,还有一些插图,图上显示这是一个有些老旧的六层红砖小楼。 继续往下翻,里面写了这里所进行的业务。 铁路公司业务很广,除了铁路外,经营触角还延伸到海港、海运、旅馆服务、煤矿…… 他们甚至一路沿着铁路沿线,建立了不少学校,打算为以后长期的殖民统治培养人才,还在沿路开设了许多医院,这些医院每一所都具备野战医院的功能。 而且,在扩张的时候,他们还安排出去了很多眼线。 这些都能作为情报人员来收集情报,等真让他铺开了,特高课的触手又能伸长一些。 对于以上的信息,张之维早有预料,反应倒是很平常,但等他到下一页时,却皱起了眉头。 这一页写着,铁路公司还有一个实验室。 实验内容很广,有分析化学、应用化学、制丝、染织、窑业、酿造、电气,卫生等八个部门。 资料上,对前七个大部门的介绍不多,反倒对最后一个卫生部门有很多介绍。 张之维翻开卫生部门的资料,只看了一眼,顿时就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不过他的本我意识高坐灵台之上,不受妄念影响,所以很快就平复了,然后面无表情的翻看起来。 这最后一个部门的名字叫铁路卫生研究所,当然了,倭寇所谓的卫生,自然是幌子。 实际上,他们是假借研究防治疾病与饮水净化为名,来用活人进行生物武器与化学武器的实验。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研究所会在不久后,会被一个极其恶名昭彰的部队接管,并从铁路公司独立出来,改名滨城卫生研究所,成为细菌战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不过这只是名义上的说法,其实接不接管都是一回事。 因为那个臭名昭著的部队,前身就是铁路公司下的守备队之一,所谓的接管,只是独立出来,提升了一级而已。 也就是说,那些可怕的杀人实验,现在就已经在开始了。 对此,刘渭的资料上详细记载了一些。 不过,没有插图,只有一些文字,是刘渭写的,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了他的所见所闻。 ——十四日当晚,在足足蹲守了数天之后,我抓住了一个实验人员,扒了他的皮,将他做成了一个人皮分身,潜伏进了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就跟个牢房一样,里面有很多小隔间。 隔间是被铁门封闭着,里面时不时能听到惨叫声,应该都关着人。 我这具人皮分身的身份是一个实验助理。 所以一进去,就被要求参与一场实验。 抱着收集情报的心理,我自然跟着前往。 实验对象是一个孕妇,被绑在实验床上,不断喊叫着。 听她的口音,应该就是滨城本地人,她在痛哭流涕的求饶,但实验床周围那些穿防化服的人,丝毫不为所动。 实验开始前,所有实验人员毫无交流,好像这种事对他们而言,已经很日常了,无需多言,一切按部就班。 试验开始,我被主刀医师要求,去房间里的保险箱里拿出一管试剂。 我照做了,打开保险箱,里面摆放着很多针管大小的试剂。 试剂里面装着不明黑色液体,看起来像墨汁又像是血。 受制于人皮分身的能力,我不能断定是何物,只知道拿在手上时,有股阴寒沁骨的冷意。 上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接触一件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冥器。 我拿着试剂走过来,主刀医生接过试剂,从孕妇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扎进去,像打点滴一样,把试剂慢慢地注入孕妇的体内。 在这个过程中,我眼睁睁地看着孕妇的身体,开始疯狂地抽搐起来。 孕妇表情极为痛苦,她不停地在试图抬起头,想要看看自己的腹部,看看自己的孩子。 同时,她的血管在不断地变粗,青筋毕露,像是马上要炸裂出来一样。 整个场面有些残忍,但我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我这一生,见过太多太多的惨剧,早已没了恻隐之心。 而且,正如我常说的那样,我只是身子轻贱,擅长逃避,别无长处。 而这具人皮分身,更是轻贱。 所以我也像其他人一样,听着孕妇歇斯底里的惨叫,在旁边,拿着表格,安安静静的做着记录。 第190章师父要我回山? 张之维眼眸低垂,看着刘掌柜给的资料,脸色铁青,他抬眼看了一眼刘渭,但没说什么。 人家只是做情报的,不是打打杀杀的,而且潜进去的,也只有一具人皮分身而已。 人皮分身的实力,他先前已经见识过了,打几个普通人没问题,但只要是稍微有点手段的异人,都能将其轻松解决掉。 那种情况,就算刘渭有心出手,那也没有办法,如果强行出手的话,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打草惊蛇,暴露自身。 所以,最好的方式还是忍住,然后收集更多情报,并安全带回来。 至于打打杀杀的事,术业有专攻,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谁是专业的人? 自己就很专业。 张之维心里默念一句,继续看下去。 记录上写着,孕妇在被注射了黑色试剂后,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那被针扎过的地方,开始浮现出一条条黑色的纹路。 这些诡异的纹路,就如植物根系般,呈网状散开,向全身蔓延,看起来非常惊悚。 而随着这些黑色纹路蔓延到全身,孕妇的痛苦也在加剧。 她的嘶吼和咆哮越来越夸张,七窍开始有鲜血溢出,身体愈加的抽搐起来。 但因为四肢都被固定着,所以形成了一个诡异扭曲的姿态,就好像一截人形麻花一样。 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身穿防护服的人,包括我在内,都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就好像在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在挣扎。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左右。 最终,剧烈挣扎的孕妇,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以一种怪诞扭曲的姿态陷入静止。 她在极致的痛苦和折磨中不甘死去,死的时候,梗着脖子,伸的老长,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有她的孩子。 随后,那个身穿防护服的主刀医师,拿出了一把刀,轻轻划开了孕妇的腹部,从中掏出一个比成年人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婴儿。 婴儿全身呈现诡异的青黑色,没有瞳孔,眼里是一片漆黑,脸上跳动着蛇一样的血管,看起来很狰狞。 这个婴儿并没有死,但这种状态,很显然也不能算活着。 婴儿发出像蛇一样的“嘶嘶嘶”的声音,并且剧烈挣扎起来。 随后,这个婴儿被带到实验室大厅里,交到了一个穿着狩衣的神官手上。 那个神官一脸笑意的接过婴儿,走向了实验室的最里面。 紧接着,刘渭的人皮分身又以助手的身份,进行了五次先前那样的实验,一共剖开了五个孕妇,取出了五个婴儿。 其中有两个是像先前那个婴儿一样,处于一种不死不活的诡异的状态。 另外三个则是死婴,样子很凄惨,就如同一只只被剥了皮的大青蛙一样。 那两个诡异的婴儿,同样被交到神官手上。 而死婴则是被装进了一个收容袋中,似乎别有他用。 在连续做了六个“实验”后,在场的实验人员都有些累了,于是他们提议去玩点解压的东西。 作为全程参与其中的人皮分身,自然也被叫着一同去解压。 最初,刘渭还以为所谓的解压,是找女人放松放松,却不曾想,是另一场实验。 他们从牢房般的隔间里,抓了几个骨瘦如柴的汉子,来到一个实验室里。 这个实验室里有个类似冷库的设备,冷库上有几个孔洞,孔洞的大小刚好能给人的手伸进去。 他们大笑着把这几个汉子的手塞进了孔洞里。 过了几分钟,其中一个人的手被拉了出来。 只见他的双手已经结冰,挂满了霜,几乎成为白色。 两个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一起押着他,把他的双手放入一个充满沸水的水池里。 下一刻,他的双手就如同遇热的黄油一般,一点点的融化了下去,没多久,就只剩下了一双白骨。 看着这双白骨手臂,那些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哈哈大笑,只觉得解压无比。 而被押着的那个汉子,全程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 ………… 张之维看着资料上的种种,面无表情,快速翻页。 潜伏的几天里,人皮分身还参与了一些断肢接续试验,就是把两个肢体完好的人的手脚砍下来,再相互交换手脚,重新接回去,看能不能接好。 这种在后世几乎是常识性的东西,但在这个年代,却是在一本正经的进行着。 实验的最终结果嘛,自然是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而弄出这种研究项目的初衷,其实是为了那些在战场上受伤残疾的倭寇士兵考虑。 他们想的是,如果可以换上其他健全人的肢体,那这些伤残士兵,也就可以废物利用了。 在此之后,还记载了一些惨无人道的实验,但张之维无心再看,便直接跳过了这一部分,翻到了后面。 后面的内容没再介绍铁路公司的罪恶业务。 而是记载着进入铁路公司的路线。 用刘渭的话说,这个所谓的真铁路公司,被神道教的神官们,布置了一个风水局,形成了一个封闭固定的格局。 一旦有外物入侵,就会被风水炁局所影响,轻者受到冲击,重者丧命。 只有按照倭寇制定的安全路线进去,才能避免风水炁局的攻击。 张之维看了一下路线,就快速略过了,这所谓的路线,其实就是按正常流程进入,要是偏离的话,就得被炁局攻击。 后面的资料,则是记录了一些神官的信息,一共有二十五位,其中还有一位身份颇高的大神官。 至于这些神官们的能力,资料记载不详,因为他们很少动手。 快速翻阅了一遍,面沉如水的张之维合上资料。 “张师兄,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陆瑾发现张之维看了资料后,脸色越来越差,旋即便问道。 “是不是那个地方是个难啃的骨头?” 吕慈还以为是铁路公司防备森严,不好拿下,所以张之维的脸色才变差。 张之维没解释什么,只是把资料递给了陆瑾。 陆瑾吕慈王蔼三人顿时凑一起光看起来。 张之维看向刘渭:“刘掌柜,我有个疑问,你资料里提到的黑色试剂是什么,那些注射了试剂的婴儿,又被送到了哪里?” 刘渭说道:“你略过了一些资料对吧,其实在后面,我对此是有批注的!” 张之维点头:“后面有些不忍直视了!” 刘渭说道:“其实很能理解,即便是我这种见惯了人间惨剧的人,去那里走一遭,心里也沉重的很呐,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一下吧。” “那种黑色的试剂,我虽然接触过,但由于是用人皮分身的限制,没能将其带出来,所以我只能猜测,那应该是一种制作厉鬼的东西,被注射了黑色试剂,而产生异样的那些婴儿,应该都变成了鬼物,他们可能就是炼制式神的雏形!” 闻言,张之维反应过来:“刘掌柜的意思是,倭寇那边在大规模的制造式神?” 刘渭点头:“应当是如此,倭寇那边的神官和阴阳师的看家本领都是奴役鬼神,可以说,一个阴阳师和神官强大与否,全看麾下式神的质量和数量。” “神官们的式神,大多来自于所侍奉的神社,而阴阳师的式神,大多是代代相传的,两者数量都是相对固定的,这制约了阴阳师和神官们的发展。” “自打倭寇开始扩张之后,神道教作为倭寇那边的国教,自然也开始了扩张,他们新收了很多神官。” “为了保证这些神官都有自己的式神,自然得多弄出一些鬼神来方便他们驱使。” “所以,这个所谓的研究所,除了一些生化研究外,还应该有一些关于把人变成式神的研究,而那些婴儿就是试验项目之一!” “研究怎么把人变成鬼?”张之维沉声道,“这种地方,还真是不该存在啊!” 闻言,刘渭抬眼看了眼张之维:“确实不该存在,小天师想要铲除这里?” “难道刘掌柜不想?”张之维反问。 “想,怎么不想?”刘渭叹道,“但有些事情,哪是光想就能办到的,正如我先说的那样,我只是身子轻贱,擅长逃避而已,打打杀杀,我并不在行,再说了,也不能坏了祖宗定下的规矩不是!” 张之维咧嘴一笑:“那刘掌柜的意思是,我来替你守这祖宗规矩?” 刘渭愣了一下,抿了口酒,缓缓说道: “小天师想替我守规矩,大可不必,你还是考虑一下自己要不要守规矩吧。天师让你带着四家的三个小家伙们立刻回山,不要再掺和这里的事了。” 张之维没有丝毫迟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山上,我听师父的,在山下,我只守我自己的规矩,事办完了,我自会回山!” 刘渭似乎没想到张之维回答的如此干脆,愣了一下,叹道: “我能像你这么潇洒就好了!” “何出此言?”张之维问。 刘渭摇了摇头,没有多言,只说: “小天师要喝点酒吗?这世道啊,醉了舒服!” “可以来点!”张之维道,“不过我千杯不醉!” 刘渭笑道:“千杯不醉啊,真好,那就算了,莫辜负了好酒!” 但说归说,刘渭还是把酒葫芦递给了张之维。 张之维接过,闻了一下,一股淡而清雅的酒香扑鼻,与刘渭身上那股酒臭味一点也不像,看来是他珍藏的好酒,平时都不舍得喝的那种。 摇了摇酒葫芦,发现里面的酒不多了,张之维也不和刘渭客气,直接一口给刘渭喝光了。 刘渭斜靠在柜子上,也不生气,笑道:“既然小天师要不守规矩,那我就说另一件事了,受张大帅所托……” 刘渭话还没说完。 旁边就传来陆谨吕慈等人的怒吼声: “啊啊啊……他妈的,真他妈的该死啊!” “我他妈非得把这些杂种砍断切开剁碎!” 第191章极致莽夫张之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91章极致莽夫张之维地下室里。 “他妈的畜生啊,这群狗日的杂碎怎么敢,怎么敢?” 陆瑾气的眼仁发红,嘴里他妈的他妈的不断冒出。 老陆虽然是个暴躁老哥,还时不时爆几句粗口,但毕竟是世家少爷,指望他嘴里蹦出什么新奇的恶毒词语,那是不太可能。 “这群人实在太他妈的可恶了,我非得画出一千只画灵,咬死他们一百遍不可,不,要咬死他们一千遍!” 即便是有些畏畏缩缩的王蔼,现在也是被气的够呛,咬牙切齿的爆了粗口。 至于吕慈,这是个狠人来着,狠话从来不多,狠手从来不少,他已经在磨刀了。 磨的是那把肋差,之前他用这玩意儿,让石川大佐遭老罪了,他觉得挺好用,就留了下来。 张之维倒是显得很平静,血债总是要用血来还的,既然知道了那个铁路公司的位置,回头就把他们送进地狱里。 看着这三个愤怒青年,刘渭和李书文神色各异,莫名回想起了自己的曾经,曾几何时,他们也年轻过啊。 往事涌上心头,刘渭微微仰头,看向那有些昏黄的白炽灯,灯光打在他的眼镜上,白光一片,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而李书文则是有些唏嘘,当年他也是不输这几个小家伙的人啊,提着一杆大枪,挑遍大江南北,什么洋人倭寇,若让他心有不快,那就挑死在长枪之上。 那种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的日子,多痛快啊。 但现在他老了,有弟子,有妻子,有儿有女,也有了孙子孙女,他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光顾着自己痛快了,得为家人考虑。 不过,终究是年轻过,也没什么遗憾,而且别看这几个小家伙现在热血沸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潇洒样子,但他们和他一样,终究还是会长大的。 那时候,替他们负重前行的人也会一个个倒下,重担也会慢慢落到他们的身上,最终,他们也会一点点变成年轻时最讨厌的那种模样。 就好像自己一样,上次生死比斗,明明满心满怀的想杀那个叫冈本的武师,但真出了手,却只是打碎了他的肩胛骨,饶了他一命。 明明一直都知道这个铁路公司里充斥着他最看不惯的东西,他却无法像年轻时那样,提着大枪闯进去,把他们一一挑死在枪上。 想到这些,李书文拍了拍刘渭的肩膀:“老刘,把你当年埋下的女儿红给我来点!” 刘渭扶了扶眼镜,道:“没有了没有,都被小天师喝光了,不过,这里曾是毛子的地盘,他们走的时候留下了很多红牌伏特加,这些品质还算将就的酒,在这里放了十几年,味道还行,要不来点?” “来点!” 刘渭从兜里拿出一瓶给李书文。 李书文拧开瓶盖,直接喝了一大口,体会那种冰冷的火焰在舌尖上打滚的滋味,摇了摇头,道:“不够烈不够烈啊!” 说罢,又喝了几口。 “对了,刘掌柜,你刚说起张大帅,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张之维把喝空了的酒葫芦递给刘渭说道。 刘渭接过酒葫芦,拿起一瓶伏特加,边往酒葫芦倒酒,边说道: “合作关系吧,他毕竟是东北王,小栈想在这边立足,总得给他打好关系才是,所以倒有一些利益往来。” “那天师府呢,”张之维问,“天师府和他什么关系?” 刘渭说道:“也勉强算是合作关系,不过大帅有意结交天师,这次请李大爷出山,便有此意!” “也就是说,我师父要欠他人情?”张之维说。 “大可不必,我没出什么力!”李书文道。 这确实是如此,在被张大帅请来之前,他还以为要保驾护航的是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跑过来冒险的公子哥。 但到了才发现,好家伙,这也需要保驾护航?这种活阎王,根本轮不到他横插一脚。 “李大爷谦虚了,其实你也出过不少力,而且为了掩盖你们的行踪,大帅也那里全力配合过!”刘渭说道。 “我知道了,我的事,不用师父为我贴人情,刚才你说受张大帅所托,他托了什么,我听听,我看能不能把他那点人情给还了!”张之维说道。 刘渭道:“本来倒没什么心思,但知道你一来就毁了藤田的司令部和明面上的铁路公司,所以大帅起了心思,想请小天师把这个真铁路公司给拔掉,这就是他眼里的一根刺!” “那我应了!”张之维道,“这铁路公司,我本来就是要拔掉的!” “小天师敞亮!”刘渭道,“不过话虽如此,但这个铁路公司防备很森严,可不是那么简单说拔就拔掉的,要想拔掉,有两个难点,一是外面的藤田将军,二是驻守在里面的一个大神官。” “我这里有藤田将军的全部资料,你可以看一下!” 说着,刘渭递给张之维一份资料。 一听有关于藤田的资料,愤怒无比的陆瑾吕慈王蔼三人连忙围过来一起看。 江湖小栈给的藤田将军的资料很齐全,他的出生年月,甚至是小时候获得过什么奖项都一清二楚。 几人一眼扫过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分别从中提取出了几个重要的信息。 “修行的是空手道中的火焰钻心拳,已经诞生出异能,能掌控火焰,还练出了鹤形闪翅?”陆瑾先看的是对方的手段。 “年轻一辈空手道冠军,击败重炮手雷龙,绰号千人斩,绞肉机,钢人,机器人,铁人,魔鬼筋肉人……”吕慈先看的是藤田将军的战绩。 “护体炁罩强大到可以顶着猛烈的重火力硬冲,即便是近距离下,数把狙击枪的袭击,也打不穿他的护体炁罩!”王蔼比较鸡贼,一眼看到了头,直接看了最新消息。 “这家伙有点强啊,咱们能拿下吗?” 看着藤田将军的战绩,王蔼有些发憷,他还以为倭寇将军这种发号施令的职位,应该是一个运筹帷幄,在后面挥斥苍遒的角色,却不曾想是这么一个铁莽夫,比陆瑾和吕慈都莽了。 “兵对兵,将对将,张师兄肯定没问题!”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 自打看了先前张之维手撕战斗机,硬核突围,杀出一条血路的那一幕后,吕慈对张之维的实力有着迷之自信。 对此,陆瑾也很赞同:“我也觉得以张师兄的实力,拿下这个叫藤田的狗日的问题不大,对了,他练火焰钻心拳练出火焰能力,这我理解,那这这个鹤形闪翅又是个什么能力?” 张之维笑道:“这鹤形闪翅其实是唐手练到一定境界后诞生出的一个能力,具体展现形式,就是极致的强化自己的背阔肌,让其变得像翅膀一样。” “一旦动起手来,背部的肌肉能像翅膀一样扇动,不仅能让人速度和力量大增,腾跃间还能短暂的飞行和滑翔,是个挺不错的手段!” 张之维指着资料上藤田将军的照片说道: “你们看,藤田的肩膀十分的宽阔,异于常人,显然是背肌扩张得厉害,就好像背上隐藏卷缩了两只肉翅膀。” “听小天师这语气,是可以拿下藤田将军是吧!”刘渭说道。 “老夫觉得小天师问题不大,但藤田手下异人众多,可能会有一番鏖战!”李书文突然说道。 虽然他没和藤田交过手,和张之维也只是互有保留的点到即止,但坦白而言,相较于藤田将军,他觉得张之维给他的威胁程度要高一些。 “英雄所见略同,大家都觉得我拿下他没什么问题,那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张之维笑道。 对于自身的实力,张之维强而自知,是从来都不低估的。 可没有还没开打,就觉得自己输人一筹的道理。 刘渭说道:“小天师倒是很有自信很呐,那我们跳过藤田,说说这个大神官。” “这个大神官叫渡边,出自伊势神宫,还没远渡重洋来东北时,在倭寇本土处理过不少妖鬼作乱的事件,实力应当是很强。” “但具体有多强,手下拥有哪些式神,却是不得而知,毕竟他们的手段是驱神役鬼,这种手段,很多情报人员的实力不够,无法窥探到。” “但从藤田这种武力至上的人,都对他很尊敬来看,这位渡边神官的实力,想必也是强劲的很呐!” 张之维并没将其放在心上,笑道: “问题不大,论驱神役鬼,我正一教名扬天下的时候,他们还在玩泥巴呢,这狗东西,也交给我来解决,而且到时候,我还可以起坛作法,给你们每人调拨一批护法兵马协助!” 一听张之维要调拨护法兵马,吕慈顿时心里一震,张之维的护法兵马的威力,他可是亲身体会过的。 田晋中并非是他的对手,但被调拨了兵马之后,竟然轻松的就把他击败了,还让他在陆瑾面前出了丑。 现在自己也要体会这种感觉了吗,吕慈挥舞着手里肋差,一脸激动道: “有张师兄调拨的护法天兵协助,肯定万无一失,我非得把这群狗杂碎的削成人棍不可!” “我也要我也要!”王蔼连忙说道。 他也是亲眼见过张之维护法兵马的威力的,若能得到加持,那他也能跟着陆瑾和吕慈一起乱杀了,而不是躲在一旁嘎嘎。 “放心,个个都有份!”张之维大手一挥道。 “那也给老夫来一份吧!” 这时,坐在旁边喝着伏特加的李书文,把酒瓶砸碎,站起来说道: “那个叫什么渡边的大神官,交给我来处理!” 闻言,刘渭有些诧异地看着李书文: “不怕牵连家人?倭寇秋后算账?” “把他们都杀光,没人看到不就行了吗?”李书文道。 “老爷子敞亮!”张之维竖起大拇指,对李书文的决定,他并不觉得意外。 江湖上有一句话,武圣有虚处,神枪真杀人。 这句话里的武圣,指的是武当的太极大宗师孙禄堂。 此人实力虽强,但年岁上来之后,已经不再好勇斗狠,少与人动手了。 但李书文即便是年老之后有些收敛,却自始至终都有几分恶气在身。 现在,他身上的恶气就上来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接下来就说说,该怎么杀进去!” 刘渭继续道:“这铁路公司笼罩着一股风水炁局,若是擅闯,即便是实力高强,也可能迷失其中。” “而要进去,则需要通过正确的路线,我把路线图已经画好了,你们看看,然后牢记内心,之后就按路线来!” 说着,刘渭拿出一张非常复杂的路线图。 众人看了一眼,倭寇的铁路公司在地下,里面四通八达的跟个迷宫一样,而正确的路线又设有重重关卡。 “要按这个路线进去的话,几乎是和明闯差不多了,怕是得有一场硬战啊!”陆瑾说道。 “怕什么?张师兄要给我们调拨天兵,到时候什么风卒,火兵,金兵来几千,咱们人多势众,干死他们!” 吕慈一挥拳头,杀气腾腾道。 “谁怕了,我……我的意思是,他们怕是不够杀!”陆瑾连忙说道。 这时,张之维却说道:“这么硬闯还是有点不妥,万一他们在里面埋了些重磅炸弹呢?我不怕,你们就不好说了,这样吧,交给我,我直接把他的炁局给废了!” “废了?” 小迷弟吕慈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一脸大喜道: “我都差点搞忘了,张师兄可是全才啊,之前陆家大院比试时,张师兄还指点了那个诸葛云晖的奇门遁甲之术,张师兄在奇门一道也很在行吧,难道想用奇门破了他们布置的风水炁局?” 张之维摆了摆手,一脸风轻云淡道: “不用搞这么麻烦,一帮土鸡瓦狗搞出的一个破风水炁局,值得我动用奇门遁甲,劳心劳力的去解?值得我们在这里这么劳师动众的在这里商量对策,制定战术?” “它不就是一个在特定地点内,形成的封闭固定格局吗?在我看来,它最大的特点就是藏的深,让人不好找。” “现在,它的位置既然被我知道了,那我直接以力破法,给他把格局轰破,然后家就按我的策略来。” “轰破格局?”刘渭吃了一惊,连忙问:“那小天师具体的策略是什么?” “我的策略就是要简单高效,具体多简单高效呢!” 张之维解释道:“就是我先起坛作法,给他来一轮炮火洗地,轰破炁局,先杀一批倭寇,然后你们再直接冲进去收割战场,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就可以了!” 说完,张之维看向众人:“懂?” 第192章很特殊的衣服 “懂?” 张之维话一出。 吕慈第一个响应:“懂了!” 陆瑾第二个响应:“干就完了!” 王蔼觉得有些格格不入,这真的能算策略吗?这不就冲进去乱杀吗? “对了,小天师刚才说要起坛作法,毁掉炁局,难道就是你之前轰掉藤田司令部和明面上的那个铁路公司所用的手段?”刘渭连忙问。 即便刘渭是江湖小栈的当家人,但对张之维的飞雷剑手段,却还是一无所知。 主要是这手段是张之维近期才弄出来的,而且除了滨城的倭寇外,就只有天师张静清领教过,所以即便他手眼通天,却也无从查起。 最初刘渭的想法是,这应该是龙虎山的一种威力奇大的一次性法器,属于很珍贵的那种,应该不能多用,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闻言,李书文也看了过来,对于张之维端掉藤田司令部的手段,他也是很好奇的,之前之所以不问,主要是为了避嫌。 毕竟萍水相逢,一见面就问对方压箱底的绝活,这不冒昧吗?!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都要一起搞事了,自然得知道些具体的根底。 张之维拿着东风大剑,在手里挽了个剑花,道: “没错,就是那个,虽说这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手段,但破点倭寇弄的炁局,想必问题不大!” 众人一听,顿时无语。 纷纷心里腹诽,你一来就让倭寇的司令部和明面上的铁路公司两开花。 威力都堪比舰炮了! 你管这叫小手段? 还微不足道? 汝听! 人言否? “我知道正一门人只需开坛做法,就可以引动天地伟力,施展诸多神通,不过有些威力大的法坛比较繁琐,需要很多人配合才行,一个人很难开起来,难道这个法坛,是你们四人配合开启来的?”李书文问。 行走江湖多年,李书文对正一教的手段,还是有些了解的,早年间,蜀地大旱闹饥荒,民不聊生,他曾见过青城山的道士们做法求雨。 那次据说开的是一个大醮,青城山的道士几乎是倾巢而出,一共来了五百多位,一同脚踏禹步,打醮祝祷,花了三天三夜,才让风云变色,天降大雨,解了一县之灾。 虽说杀伤性的法坛与求雨之类的功能性法坛不一样,但李书文料想,这么大威力,肯定不是一个人能搞定的。 却不曾想,陆瑾说道:“没有,不用我们四个人,而且一点也不麻烦,张师兄拿起一把剑,用手一拍就搞定了!” 刘渭:“…………” 李书文:“…………” “用……用手一拍……就搞定了?” 李书文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但突兀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狠狠吃了一惊。 “这……这么简单?”刘渭同样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没有没有!” 张之维摆了摆手,解释道,“那是我提前开坛做法,把敕令的神力封在了符箓上,所以才能一拍就使用。” “而且,还要附加一些其他手段,总之很耗费精力,即便是我,一口气最多也就能发个……五六发吧!” 张之维往保守了说。 一听此话,即便是李书文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忍不住腹诽,听你这语气,五六发还嫌少啊? 这种杀手锏一样的手段,谁不是倾其全力,也就能发动一击,你一口气能搞出五六发,还不知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就连刘渭也忍不住说道:“五六发的话,这很吓人啊,对了,小天师,若你不使用提前准备好的符箓,直接开坛做法使用此招,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作为一个搞情报的,他下意识的询问道。 “大概八九分钟吧!” 张之维也没做隐瞒,这种事就算传出去,对他也无伤大雅,谁家道士出门,不提前备好符箓的啊。 而且,飞雷剑只是威力大,射程远而已,远算不得是他的杀手锏,掐着这个时间来找他麻烦,无疑是自寻死路。 “八九分钟?”刘渭叹道:“你这比造炮弹的速度都快了,之前我还觉得这次行动会有一些风险,毕竟那个实验室最深处的情况,我并没有查明白,可能会有变数,但有你这手段,我看这次是十拿九稳了。” “刘掌柜谬赞了,我这手段哪能比得上炮弹效率,也就能精准打击一下目标,真要到了数万人对垒的战场,对战局的影响怕是不大!” 这确实是实话,后来的上甘岭战役,美军的炮火,把上甘岭的整个山头都被削平了几米,却也改变不了战局,张之维可没觉得自己这几把飞雷剑,能比得上那种阵仗。 听了张之维所言,刘渭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张之维,道: “小天师,你竟然想以一己之力,主宰一场数万人的战争!” “嗯?”张之维说,“我刚才有说过吗?” “你虽然没这么说,但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刘渭道。 “刘掌柜不要多想,又没试过,不能妄下定论!”张之维道。 这么说,你还真想试啊……刘渭心里腹诽,资料果然不虚,看来天师对张之维的评价真是一点也不为过啊! 作为小栈掌柜,刘渭那里自然是有张之维的资料的。 资料栏里,就有天师张静清对张之维的评价。 这个评价是狂,是傲,是目中无人,是视天下英雄为草芥…… 之前初次见到张之维,刘渭还觉得天师的评价有些过了,张之维只是有些年轻气盛,但现在看来,天师的评价还是太收敛了。 想以一己之力,左右一场战争,这得多强的异人才能办到啊?! 这种级别的异人,自古以来就没有几个。 极致的先天异人,天生重瞳的霸王项羽……封狼居胥的冠军侯霍去病……召唤陨石的汉光武帝刘秀……与祖天师张道陵同时期的太平教主大贤良师张角……奇门遁甲的集大成者诸葛武侯……外号上帝之鞭开创黄金家族血脉的成吉思汗…… 以上的人物,都曾在几千年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已成传说。 这位小天师竟然想比肩这些传说,还真是……嚣张啊! ………… ………… “既然已经安排妥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李书文说着,站起身,眼里神光熠熠。 神枪老爷子已经好久没大杀四方了,今天一身恶气上来了,又喝了酒,直想挑死几个倭寇助助兴。 “老爷子不慌,容我安排一下,毕竟这四人也不能白杀吧!” 刘渭指着大厅中间躺着的四个契卡特工,说道: “这次行动草率不得,毕竟毁灭倭寇司令部,摧毁真假铁路公司,杀死大神官和一位倭寇将军,这可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倭寇是要秋后算账的,这账啊,自然不能算到咱们头上啊。” 刘渭扶了扶眼镜,半点没有先前那烂酒鬼样,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 “毛子那边的契卡特工不是一直想在滨城搞事吗?那咱们就替他们办了,我们也不要他们付什么工钱嘛,只要倭寇的账,算他们头上就好了!” “英雄所见略同,狗咬狗,这主意不错,那刘掌柜打算如何弄?”张之维问。 “你们既然要装契卡特工,那就装到底啊,来,我给你们乔装一下,保管倭寇那边的人,动用一切手段,都查不到你们头上!” 说着,刘渭从长袍里拿出一把古朴泛黑的剪子,走到四具尸体面前,先从那个身材最高大的维克多开始,将他翻了个面,用剪刀抵住头顶,从后脑开始,一划到底。 然后就跟裁剪衣服一样,三下五除二,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就躺在了地上。 那人皮上,眼珠,头发,口鼻完好,看得人心里渗的慌。 而那个被剥了皮的维克多,已经变成了一个通体黑红的血人,皮下的筋膜和肌肉纹理清晰可见。 “这怎么可能,皮完整的剥下来了,但皮下组织却是一点损伤也没有,就算是庖丁在世也做不到吧!” 吕慈喃喃自语,他虽然可以在保证石川大佐不死的情况下,切下他的部分内脏,但要让他这么干净利落的剥皮,他做不到。 “二璧,你仔细看,不是手法的原因,是那把剪刀有问题!”张之维说。 “小天师说的没错!” 刘渭一边剥皮一边解释道:“这剪刀是我偶然得来的一把法器,能剪切神魂,还能在不伤血肉的情况下,完整的把皮剥下来。” “我的人皮分身之所以很难被人发现,就是因为我在给对方剥了皮之后,还会剪切掉对方的两魂六魄,留一魂一魄封存在人皮里。” “这样做的话,人皮分身不仅能保持神韵,还能不被一些检测神魂的手段侦察出来,可以较为完美的潜伏!” “咱们这次行动要让毛子买单,就得靠它了,在你们来之前,我就早早的就把这几个契卡特工的一魂一魄,封在了他们的人皮内,等过一会儿,我把他们的人皮衣裳弄好后,你们就穿着他们的皮去行动。” “如此一来,就算倭寇要秋后算账,神道教那边,动用一些类似奇门占卜之类的秘术来推测演算,也只能把目标锁定到这四人的一魂一魄上,不会找到你们!” 第193章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我去,刘老板,你这手段高明啊!” 听了刘渭的介绍,众人直呼内行,难怪能须臾之间渗透满城,别的手段不说,单单是这一手人皮分身之术,那就是一绝。 “雕虫小技而已,与小天师口中的微不足道的小手段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啊!” 刘渭一边剥皮一边说道。 “你们俩真是够了,对了,这里只有四具尸体,老夫该如何隐藏呢?”李书文说。 刘渭头也不抬的说:“李大爷,这可不好办,谁知道你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家颐养天年,偏要搞这一出!” 吕慈咧嘴一笑,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简单啊,我看这里靠近码头,来往的船只这么多,我踏水过去,找个挂着毛子旗的船,根据李前辈的身形,抓一个过来不就行了吗?” “刺猬,如此伤及无辜,怕是有些不好吧!”陆瑾还是很有底线的,连忙说道。 “古人云,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以我的经验看来,这些个跑船的,就没几个善茬的,随便一杀,那都是罪有应得!”吕慈引经据典道。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其实是一句古话,指的是古代的五个职业,分别指的是车夫,船夫,店家,脚夫,牙行。 这句话的意思,倒不是说这些行业全都是罪恶之源,而是在古代,从事这几个行业的,基本上没几个好人。 就像一个相声界里的大佬说的一样,把那些跳出来建议的专家挨个枪毙,或许有那么三两个冤枉的,但是隔一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 至于原因嘛,别的不说,从《水浒》里面就能看出一二,里面的那些个梁山好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从事这几个行业的。 像那个喜欢吃人心的矮脚虎王英,就是车家出身,因经常见财起意,洗劫客人,事发后,被官府逼上梁山。 而几乎所有的水军头领,以前都是船家,都干过把客人拉到江中间,再杀人劫财的勾当。 店家就不用说了,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开黑店卖人肉包子,不管好坏,进去了,那就是人间地狱。 脚夫也就是搬运工,拉帮结派的无业人员的就是他们,近代最著名的脚夫组织是漕帮,可以说是无恶不作,比其他几个职业有过而无不及。 牙行,也叫牙纪,类似于经纪行、交易所、经纪人、中介人。也可扩展到人贩子,媒婆。 当然,这只是古语,到了后来,该杀的应该只有人贩子一种了! “你那些话已经过时了,现在不讲这些,咱们做事,还是得有所为,有所不为才行!”陆瑾说道。 见这两个损友又开始了,张之维连忙拉开两人: “不要吵不要吵,这种事,听听刘掌柜的意见!” “咔嚓!” 刘掌柜一剪子下去,剪出一道足够大的豁口,再把手伸进去一扒拉,一张完整的人皮就下来了,他边抖弄着人皮,边说道: “这里是码头,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多的是腌臜之物,吕小哥,来来来,你把这件衣裳穿上。” 刘渭把手里的人皮递给吕慈,道:“穿好后,麻烦你从暗道走出去,那里连通港口排水管。” “然后踏水而行,到海面上停泊的第七船上去,那是一艘打着海外招工的由头,实际却干着人口贩卖勾当的贼船。” “贼船的船长已经被我弄成了人皮分身,正准备把这艘船开到奉天张大帅的地盘去。但船上的其他人我没动,你过去把船上的大副抓来吧!” “他的身形和李大爷很相似,也是个毛子,用来给李大爷做衣服挺合适的。” 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刘渭一眼。 果然,这位刘掌柜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是搞情报的,不是搞事的,但暗地里搞的事,可一点都不少。 后来唐门和比壑山在透天窟窿一战,也是他做着亏本买卖,鞍前马后的提供各种情报。 “刘掌柜,放心吧,我是专业的!” 吕慈冲旁边的陆瑾挤了挤眼,接过人皮,看了看,感觉有点无从下手: “对了刘掌柜,这玩意儿怎么穿啊?” 刘渭说道:“你把衣服脱了,直接从头开始套,然后运转体内的炁,与人皮上留着的炁相呼应,就可以自动贴合在一起了!” 吕慈拿着人皮走进了地下室的一个小隔间。 片刻后,一个鹰钩鼻的毛子走了出来,摸着鼻子道: “穿上这东西有点别扭啊,身体表面好像被贴了一层薄膜,特别是鼻子这个地方,总觉得有点空。” 说着,他忍不住捏了捏鼻尖,竟直接把鼻尖给捏塌了。 吕慈:“…………” 这个叫安东的人皮,虽然和他身形相仿,但细节上还是有很大差别,不可能完美贴合,而有差别的这些地方,都是由炁填充的,自然经不起他这么捏。 不过,正因为是炁填充的,即便是捏塌了,一松手,就又恢复了过来。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不恢复了呢,各位稍等,我去去就回!” 说罢,吕慈转身离开。 大概过了五分钟,刘渭刚好剥完所有人皮,吕慈提着个人走了回来,是个中年汉子,身形和李书文相当,已经被打昏了。 “搞定!” 吕慈在壮汉颈后捏了一下,对方就醒了,看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还围了一圈人,顿时恐慌沸腾,大叫起来: “不……不……不要杀我” “其实也可以不用弄醒的!” 刘渭说了一句,一剪刀扎在了壮汉的头顶,剪下了对方的二魂六魄,那壮汉哼也不哼一声,直接就气绝身亡了。 随后插在头顶的剪刀往下一划,如同滚刀切牛油一般划下来,直接划到了胸口,没一会儿,一张人皮剥好。 “来,试试合不合身?”刘渭把人皮递给李书文。 李书文接过人皮说道:“刘掌柜,你这诡谲手段,要是我不知内情,突然看到,只怕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画皮恶鬼呢!” “嘿嘿,李大爷倒是猜对了,这柄法器,还真是从一个画皮的恶鬼手里夺来的呢!”刘渭笑道。 “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出手?”李书文拿着人皮,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小天师觉得什么时候动手合适?” 刘渭问张之维的意见,毕竟他才是出大力的。 张之维沉吟片刻道:“现在天色渐暗,那个铁路公司里的人,只怕很多都下班了,咱们明天午时三刻动手吧,这个时间他们应该都在岗位,也好让他们整整齐齐的上路啊!” 而且,张之维还有另外一个考虑,吕慈先前受伤倒是不重,只是炁消耗过大,经过刚才的调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但陆瑾可不一样,这家伙受伤挺重,消耗也挺大,需要休整一下。 “小天师说的这个时间不错,是吉时啊!”李书文感叹道。 刘渭也点头道:“确实是吉时,这个时候阳气最盛,阴气即时消散,被杀的人,连鬼都做不得啊!” “张师兄,有点太狠啊,到时候你不得超度超度?”吕慈咧嘴,森然一笑道。 “这种丧尽天良的狗日的,还超他老母啊,不把他们碎尸万段就算仁慈了!” 陆瑾一想到先前看到实验日志,就有些眼仁发红,忍不住破口大骂。 “陆老弟此言差矣,超度还是要超度的!”张之维笑道,“物理超度也是超度嘛!” 物理超度…… 几人第一次听到这个新词,顿时倍感意外,皆一脸诧异的看向张之维。 片刻后。 刘渭笑道:“小天师倒是个妙人啊!” 李书文也感叹道:“名门子弟我见过不少,但像小天师这样让我印象深刻的,绝无仅有啊!” “两位前辈也不差啊,今天才能得见两位,实在是晚辈的遗憾啊!”张之维说。 说罢,几人相视一笑。 “晚上我备点小菜,喝两盅?”刘渭笑道。 “老头子我酒量不差!”李书文说。 “我海量,千杯不醉!”张之维半点不谦虚。 “我们也要来!” 陆瑾吕慈王蔼三人也想来凑热闹,但被张之维撵走了,让他们好好调息,该恢复炁的去恢复炁,该恢复伤势的去恢复伤势! ………… ………… “我有时候会想,喜欢喝酒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的,你们觉得呢?” 刘渭说着,分别递给张之维和李书文一个水晶般剔透的杯子。 张之维接过杯子的瞬间,一股极致的寒气从指尖蔓延,想侵入体内,不过他性命修为雄浑无比,这点寒气,微不足道,即便不用炁驱散,也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 “冰做的?这杯子有点意思啊!”张之维笑道。 刘渭说道:“小天师的好修为啊,这杯子一般人可不敢空手拿着,它是用千年寒冰雕刻而成,是最寒冷的酒具,用来搭配烈酒最好了!” 说是这么说,可他也是空手端着杯子,修长的手很稳定,丝毫没有因为低温而颤抖,可见刘渭绝不像他自我介绍的那般,只是身子轻贱,擅长逃跑。 “刘掌柜喝起酒来倒是讲究的很呐,咱们这种三辈人齐聚一堂,把酒言欢的场面,可是少见的很呐,来来来,老头子我先干为敬!” 李书文一脸豪爽的说道。 他同样空手拿着酒杯,武门高手练的就是筋骨皮,这点寒意,自然是伤不了他。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喝的时候,头上的白炽灯打下来,把三人笼罩其中,杯子折射灯光,就像是最昂贵的水晶玻璃器皿般剔透。 ………… ………… 第二天,地下室的房间内,陆瑾扯下身上的绷带,开始穿戴那个叫安德烈的契卡特工的人皮。 昨晚,他先是用了张之维给的疗伤符箓,又运转了先天一炁进行疗伤,现在已经生龙活虎。 穿戴好人皮,陆瑾看着镜子中那个有着蓝色瞳孔,栗色短发的自己,举着拳头大喊了一声“乌拉”! 这是张之维教他们的,接下来动手时,如果觉得杀的很过瘾,就大声喊这个。 随后,陆瑾走出房间,便看到一群金发碧眼的家伙围在那里吃早饭。 这谁是谁来着……陆瑾愣了一下,旋即看向最高大的那个和最胖的那个,这肯定是张师兄和胖子。 这时,一个鹰钩鼻说道:“假正经,快快快,墨迹什么?” 一听声音,陆瑾就认出这是可恶的刺猬吕慈,当即走到他旁边,屁股一歪,挤出一个位置,吃起早餐来。 吃完早餐,一群“毛子”从地下室的暗道走出去。 这个暗道是通向滨城的地下排水管道的,排水管道的出口在港口的一个偏僻角落。 因为滨城戒严封锁的原因,往日里人潮汹涌的码头上人不多,偶尔有几支倭寇军警巡逻而过。 为了直捣黄龙,众人也不徒生事端打草惊蛇,一路避开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郊区。 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大概一两公里外,滨城复合肥公司的烟囱,升起的滚滚黑烟了,那就是真铁路公司的位置。 “好了,我就在这里做法吧,你们先去吧,我的飞雷剑随后就到,同时,这里也是通往铁路公司的必经之路,藤田想来支援,一定得走这里,我就驻守在这里,给你们杀出一条退路!” 张之维说着,拔出寒光四射的东风大剑,上次他施法用的是桃木剑,但这次他要下狠手了,东风破行动正式开始。 “小天师,藤田带的人只怕不少,如果不能力敌,千万别勉强,该退走时就退走!”刘渭嘱咐道。 “无碍,不怕他带的人多,就怕他带的人少,我驻守在这,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张之维摆手,一脸轻松道。 “张师兄守在这,那我们肯定是放心的啊!”陆瑾说。 他还记得昨天张之维带他们突围,杀出一条血路的场景。 说是突围,结果把包围的人全杀了,尸体铺成了一条真血路,这次说要杀出后路,该不会也这样吧。 陆瑾这样想,吕慈自然也是这么想的,直接竖起大拇指: “张师兄,硬!” “硬不硬等你们出来就知道了!” 说罢,张之维又拿出了两柄新开光的桃木剑,因为不知道倭寇布置的风水炁局强度到底有多高,张之维准备梭哈一把,来个三剑齐发。 手一挥,三张飞剑诛邪符箓飞出,贴在剑身。 霎时间,三剑横空而起,蓄势待发。 随后,张之维双手齐动,在三把剑上,施加阳五雷的火炁和金炁,让其分别流传在剑的两端之上,暂不生发出雷法反应。 在施法的时候,张之维尽可能的把更多的火炁和金炁打在东风大剑上,因为它能承载的雷法的极限,要远远高于另外两把桃木剑。 ………… ………… 而在他施法的时候,李书文陆瑾一行人,已经朝铁路公司飞掠而出。 “只差五百米就到了,咱们先停下,等小天师的出手!” 李书文话音刚落,就听到头顶有巨大的雷声滚动而来。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剧烈的气流尖啸,三道雷光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撕裂云层,仿佛切开了天幕一般。 “好家伙,这就是小天师的飞雷剑?这真是人力打出来的吗?” 李书文瞠目结舌,术业有专攻,他是练武的,一拳一脚威力虽然大,但却是搞不出这种动静的。 “啧啧啧……这可不是什么微末手段啊,过分谦虚,就是过分嚣张啊!”刘渭也是惊叹。 “张师兄这次打出来的,威力好像要比上次的强啊!”陆瑾说。 “废话,别忘了这次行动叫东风破,这三把剑里,可有那把东风大剑的,用那剑打出去的威力,肯定比桃木剑大啊。”吕慈说道。 刘渭说道:“东风大剑,这个名字取的好,之前我还不理解,为何一把道家的七星法剑,会取这么一个一点都不道法自然的名字,但现在,我明白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辛弃疾的这句词,完美贴合啊,小天师还蛮有诗情画意的嘛!” 刘渭话音刚落。 只见划破天际的三道雷光,在抵达目标地点后,猛的一拐,如三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之剑一般,对着下方飙然一射。 刹那间,大气猛地压了下来,带起的激波扫荡了整个工厂。 真铁路公司里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但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的时间,他们甚至来不及听到声音,就先看到雷光,看到了闪电贯穿楼层,在惊恐万状中,滚滚暴雷将他们尽数吞噬。 “轰隆隆!” 当他们化作齑粉之后,轰隆隆的爆炸声,才如末日的战鼓声般敲响起来。 剧烈的爆炸声中,那栋六层小楼化作废墟,在向下坍塌。 而在大楼坍塌的时候,那三柄法剑去势不减,直插地下。 那笼罩在周围的风水炁局,在如此暴力下,根本不值一提,仅一瞬间就被撕开,而后地面猛地向内塌陷,浓密的黑烟起伏。 黑烟中,时不时的冒起一团球状的橘红火焰,应该是飞雷剑带起的余威触发了里面的一些机关,所以发生了各种连环爆炸。 “好家伙,这里面防备很森严啊,要是不注意,就这么踏进去,够我们喝一壶啊!”陆瑾说。 “还是张师兄考虑周到,直接三炮把对方的天罗地网给轰成了一堆破网。”吕慈说道。 “哈哈哈,痛快,走走走,我们进去痛打落水狗!”李书文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等等,李大爷,爆炸还没停呢!”王蔼连忙道。 “怕啥,那些爆炸就当是恭迎我们的礼炮!” 李书文正打算飞掠而出。 忽然,不远处的上方,传来破空声。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五道速度极快的黑影一晃而过,钻进了废墟里面。 第194章杀进铁路公司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94章杀进铁路公司“刚才那几道影子好像是五力士吧,整个滨城会这手段的,怕只有小天师一人吧,怎么,他不放心我们,要给我们开路?”李书文说。 作为一个老江湖,李书文和正一教的道士打过交道,对他们的手段有些了解,但并不多,像五力士和五鬼的区别,他就分不清。 不过,作为小栈当家人的刘渭是知道的,解释道: “并非是五力士,五力士势大力沉,强在攻击而非速度,刚才那五道影子快如闪电,肉眼几乎不能看见,这是五鬼,应该是小天师派五鬼去取剑去了。” “走,我们跟着五鬼进去,如果五鬼能顺利取到剑,就说明里面的炁局彻底消散了,如果五鬼进去被困住了,就说明炁局还没完全消散。” 刘渭轻功高强,身形飘忽,一个闪身,如同瞬移一般,便冲进了废墟里面,消失在张之维用飞雷剑轰出的巨大坑洞里。 李书文身法也不弱,脚趾抓地,猛地发力,纵身而出,紧随而至。 见两人先后冲进地下区域,陆瑾吕慈王蔼甚至有一点懵,因为刚才五鬼的速度太快了,他们只看到了几道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根本没有看清楚具体的样貌,不过,从刘渭的口中,他们还是大抵知道了情况。 “搞快搞快,张师兄本来就先犁了一遍,杀了大部分的倭寇,现在两个前辈又冲进去了,咱们慢了,怕只能观光了!” 吕慈有些急了,看了昨天的实验日志,他憋了一肚子火呢,要是进去扑了个空,那得多难受。 “别说话,叫乌拉,别忘了咱们现在的身份!”陆瑾连忙提醒道。 随后,这三个家伙“乌拉乌拉”的就冲了进去。 ………… ………… 而在众人突袭铁路公司的时候,滨城临时司令部。 “你们还有四个同伙呢,炸毁滨城司令部和铁路公司的行动是你指使的吗?” “大和旅馆那里的数个中队的人,是不是被你们的人杀的,快说!” 藤田将军拿着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几乎是已经面目全非的契卡特工队长伊戈尔的脸上,油脂噼啪作响的声音听得人不寒而栗。 昨天,他刚结束对契卡特工的围攻,活捉了这个拥有黄金血脉的队长,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手下报告。 先前因为混战,一番枪炮齐射,造成了小区大量平民的死亡,死的人里很多都是士兵的家属,而且大部分都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现在手底下的人正在内乱呢,有些死了家人的士兵,叫嚣着要为家里人报仇。 他正要去主持大局,又有士兵报告,去围杀大和旅馆的几个中队被杀了个干净,尸体堆满了几个街道,就连在那周围的几个异人小队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接二连三的噩耗轰击在藤田将军脑中,即便是他的意志坚韧如铁,却也不禁有种眼前一黑之感。 太大了,损失太大了,自从和毛子一战后,帝国还没出现过如此大的损失。 如今,在他的辖区内,死了这么多帝国军人,以及军人的家属,而且还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即便是他背后有人支持,也很难收场,难道真要切腹? 藤田虽然立下了军令状,但他可没真想死,所以,他把一切怒火都发泄在了契卡特工的队长伊戈尔身上。 他迫切的想要从伊戈尔嘴里知道其他四个契卡特工的下落,知道是谁覆灭了包围大和旅馆的那几个中队,以及轰掉他司令部和明面上的那个铁路公司的手段是什么,他好将功补过。 不过,众所周知,毛子大都是悍不畏死的硬骨头,契卡特工出身的毛子,说是死士也不为过。 藤田将军折磨了他一晚上,各种大刑伺候了个遍,几乎是把伊戈尔折磨废了,却也什么也没得到。 “该死的,该死的狗毛子!” 气急败坏的藤田将军拿开冷却的烙铁,正要重新放在火炉里加热。 忽然,他动作一顿,眉心传来一阵刺痛,心里出现了一股极其压抑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上次惠子死的时候,他就出现了这种感觉,尽管这次的感觉远没有上一次的强烈,但还是被他第一时间感知到了。 他连忙来到窗口,刚一探头,就看到三道银色的流星切开天幕,从云层中横贯而过。 “又出现了!” 藤田将军看着三道银光远去,想到这段时间的种种,脸色陡然狰狞。 滨城的一切乱子,都是从那晚的两道火流星出现开始的,现在,它又出现了。 “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逮出捣乱的人,对了,刚才那个方向……是铁路公司总部,该死的!” 藤田将军大骂一了句,扭头吩咐自己的参谋,让他集结人马,前往郊区的滨城复合肥工厂。 说罢,他脚下用力,一个猛冲,肩膀撞碎一人多高的窗户,整个人纵身而起,冲到半空中的时候,他的背阔肌撑破衣服,如同一对肉翅一般猛地张开,顿时像一只燕隼般掠过天空。 借助鹤形闪翅的能力,藤田将军竟然在滑翔,他就如同一个翼装飞行者一般,瞬间越过数栋建筑。 不过鹤形闪翅只能让他短暂的飞行和滑翔,不能让他真如鹤一般自由翱翔于天空,在滑翔一段距离后,高度越来越低。 眼看就要撞上房屋,藤田将军探出手,一把攥住一栋楼房的屋檐,然后用力往上一撑。 因为用力过猛,整个屋檐都被他拉塌,但他也借着这一撑之力,再度飞行起来,快速朝铁路公司而去。 ………… ………… 与此同时。 李书文陆瑾吕慈一行人也进入到了地下,里面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支离破碎的焦尸,他们都死于张之维的飞雷剑之下。 “乌拉,看来炁局彻底没了,真是便宜这些狗日的了!”陆瑾说。 “乌拉,这里的人,别死光了吧?!”吕慈说。 刘渭瞥了这两个乌拉来乌拉去的家伙,但没说什么,他们愿意乌拉乌拉的叫,那就叫好了,听起来挺有意思,能综合一下这里的压抑氛围。 “不会死光,这地下足足有六层,最下面还有大量幸存者,甚至我们还能救出来一批无辜者!”刘渭说。 这时,李书文拖开一个倒塌的柜子,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大部分是动物陶瓷玩具,还有一些写着日文的牌位。 “对了,这有一些写着乱七八糟的文字的牌子,是倭寇的祖宗牌位吗?”李书文道。 “让我看看看,”吕慈一伸手,探出如意劲,卷来一块牌位,看了一眼,皱眉道: “这不是倭寇祖宗的牌位,是他们给一些做实验的小猫小狗们做的牌位,牌子上的日文意思是,祭奠这些为了帝国献身的小动物们,希望他们死后能进入高天原,沐浴在天照大神的光辉之下。” 李书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吕慈:“你懂倭寇语言?” 吕慈解释道:“当年倭寇入侵辽东,高家曾和倭寇水火不容,我们四家又经常合作,为了更好的对付倭寇,所以我们四家的人,大部分都会倭寇语言!” 陆瑾补充道:“确实是如此,我也会!” 王蔼默默不说话,他就是那不会的小部分人,因为逃课了。 “原来如此,”李书文冷笑道,“这些倭寇倒是假惺惺的,抓人去做惨无人道的实验,现在又来祭奠,真是虚伪恶心!” “确实够虚伪!”吕慈点头道。 “不,他们不虚伪!”刘渭突然说道:“李大爷你误会了,倭寇只会为了小动物立牌位,对那些被抓过去的无辜的人却是不会立!” “为什么?”李书文不解。 刘渭面无表情道:“因为在倭寇眼里,我们这边的人,连畜生都不如。” “我那个人皮分身就负责毁尸灭迹,被害者甚至连骨灰都留不下来!” 闻言,众人脸一黑,皆攥紧拳头,面露杀气。 刘渭看了众人一眼,道:“我懂你们的意思,其实我心里也憋着一股气,走,咱们现在就去发泄出来,先进实验室,把那群实验人员解决掉!” “刘掌柜知道这些狗日的还活着?”陆瑾连忙问。 刘渭扶了扶眼镜:“我的那具人皮分身,一直都在里面,他们都被我引导着,躲到了一个实验室里,那是一个非常残酷的实验室,走,我们去也让他们好好体验一下!” 今天有点事耽搁了一下,第二章有点迟,抱歉抱歉! 第195章砍断切开剁碎 在刘渭的带领下,陆瑾吕慈一行人一路朝着地下实验室而去。 这个地下铁路公司一共有六层。 本来,他们是打算顺着飞雷剑轰出的豁口直接下去的,但进来后才发现,外面的大楼坍塌,又把豁口给堵死了。 而且堵的严严实实,若想挖开,难度之大,就跟去外面顺便找个地点开挖差不多。 所以,要去下面的几层,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走正常的通道下去,若是笼罩这里的风水炁局没有被破,直接走通道会很危险,但现在却可以用畅通无阻来形容。 张之维三发飞雷剑下去,前两层几乎是没活人了,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唯一的麻烦的一点,便是有些地方坍塌了,需要清理掉堵塞通路的碎石,这种事自然是落在了李书文的身上。 对此,老爷子也无意见,他是纯武夫,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提起拳头,以大扎枪之势,一路凿开一条通路。 过了一个拐角,几人刚从负二楼进入负三楼,映入眼帘的,便是整片整片的焦黑色尸体。 这些焦黑尸体像是扭曲的蚯蚓般纠缠在一起,那场面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卧槽,这些倭寇都是被张师兄给劈成这吊毛样子的?”陆瑾惊叹。 “我还想大杀四方的,结果一个鬼影都没有看到,张师兄虽没进来,但却是拔了头筹啊!” 吕慈看着满地恐怖的焦黑尸骸,感叹了一句,旋即又有些不解的说道: “对了,你们说,这些尸体为什么聚集在一起?” “在分批吃饭吧,午时三刻换算一下便是十一点四十五分,正好是饭点,所以才死的这么整整齐齐。”刘渭说。 “原来如此,到底还是张师兄会挑时间啊!”吕慈感叹了一句。 “这方面,小天师确实很在行啊!”刘渭也说了一句。 几人行走在满地焦黑尸体的痛的通道中,有说有笑,时不时还来一句“乌拉”,倒也不害怕。 “接下来小心点,地下一层还勉强算个有些正常的办公地点,但到了地下二层,就会有很多机关了,小天师的手段虽然破除了炁局,也引爆了很多炸弹,但可能还有一些漏网之鱼,别中招了!”刘渭提醒道。 “刘掌柜你放心,做这个,我在行!” 吕慈说着,掌中紫光氤氲,一掌拍在地面,手指开始有节奏的起伏,如意劲如水波般震荡而出。 与此同时,周围传出密集如雨的脚步声,就好像有千百个人,以吕慈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跑开一样。 “这手段,行啊,吕小子!”李书文赞叹道。 吕慈笑道:“刚才我用如意劲模仿的是脚步,方圆数十丈内,靠脚步触犯的机关,应该都被我触发了。” “你的想法是好的!”刘渭点头,“确实触发了,就是结果不太美妙!” 李书文道:“不过也没事,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吧!” 他俩一唱一和,吕慈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地下室里刮起一阵阴风。 阴风带起了很多画着诡异咒文白色纸张,在空中打着旋。 “这他妈的什么东西,倭寇自己给自己撒的纸钱?” 陆瑾正说着,突然发现,“纸钱”里,一张神色怨毒的人脸缓缓探出。 吕慈皱眉问:“这什么鬼玩意儿,是我触发的机关吗?” “确实是,你和倭寇交道打的少,不了解也正常!”李书文点头道。 这些年,他一直在东北,同倭寇打交道的比较多,对阴阳师和神官的手段也有些了解,解释道: “阴阳师虽然所学的东西要杂一些,但召唤式神作战的手段,其实和东北这边的出马仙有些像。” “不过,出马仙是以自身性命为媒介,去承载仙家的力量,而阴阳师是以符纸为媒介,去承载式神的力量。” “假设阴阳师的所召唤的式神,和出马仙请出马的仙家实力相等,单论个人作战能力,出马仙要远高于阴阳师。” “毕竟出马仙是以自身性命为媒介,能最大限度的承载仙家的力量,不过受制于这一点,出马仙一次只能请一位仙家出马。” “但阴阳师是以符纸为媒介,所以,他能可以一口气召唤很多式神降临,相当于一个走质量路线,一个走数量路线。” “这一层的陷阱,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机关,而是分布了很多的式神符纸,走过去就会触发,从而引出式神,刚才你的脚步声,恰好把这些式神全部都给激活了。” 一听自己弄巧成拙,吕慈有些不好意思道:“有多少?” “多少无所谓!”李书文咧嘴一笑:“多多益善!” 他们谈话期间,那个式神彻底从符纸里钻了出来,是一个四肢反向扭曲,像蜘蛛一样的恐怖人形怪物。 这个怪物摩擦着地面,朝众人爬过来,爬的时候,还发出咔咔咔的声音,看上去恶心又恐怖。 “我弄出来的,我来解决!” 吕慈说了一句,试探性的拍出一掌,紫色如意劲迸发,竟直接把冲来的式神给打飞了出去。 吕慈一愣,有些意外,这么弱? 旋即,他来劲了,拖出一把肋差,这还是石川大佐的武器,吕慈觉得削起人来很好用,就一直保留着。 现在,就派上了用场,昨天看了那个实验日志,他受了一肚子气,现在正好发泄发泄。 吕慈一脸兴奋,狂咧着嘴,露出变态反派般的笑容,提着肋差朝那个式神冲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那个蜘蛛一般的怪物顿了顿,忽然调转头,扭头朝吕慈的反方向跑,它虽然没什么智慧,但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有的。 但很显然,它没有吕慈跑的快。 只见一把闪烁着紫光的肋差,呼啸着插在了它的身上,把它钉在地上。 紧接着,吕慈跳到了它的身上,一把拔出肋差,对着它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砍。 那场面,像极了后世一些血浆片里的杀人魔。 “噗嗤噗嗤”的声音不绝于耳,即便是这个式神已经没了动静,吕慈也没停手,一下又一下。 直到那式神彻底化作一团鬼炁消散,变成一张破碎不堪的符纸,吕慈才停手。 “不是真人,不痛快,不够痛快!”吕慈摇了摇头,觉得意犹未尽,他要砍真人,刀刀见血,血肉横飞的那种。 他刚这么一想,便听到无数“咔咔咔”的声音响起,连成一片,不绝于耳,那场面,有些类似于行走在夏日的田坎上,听取蛙声一片,当然,这要渗人的多。 紧接着,无数蜘蛛般扭曲的人影,从通道各处爬了出来,它们有些倒爬在顶上,有些爬在墙壁上,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发麻,它们簇拥着,朝吕慈汹涌而来。 “这就是李前辈说的多多益善吗?还真是多啊!” 吕慈狞笑一声,宛如实质般的如意劲覆盖全身,手持肋差,不退反进,发力冲进密密麻麻的怪物群中,一刀将两只怪物腰斩成两截,今天他要杀个痛快。 吕慈都冲杀了,后面的小伙伴自然也不会让他孤军奋战。 王蔼拿出画卷一抖,几只同样扭曲的水墨色人影飞了出来,冲进怪物群中,替吕慈分担火力。 陆瑾也上了,这家伙看起来文质彬彬,说起话来就爆粗口,动起手来,那更是残暴,就连武器都不用,直接冲到面前,一记手刺,直接从一只怪物的嘴里穿入,后脑透出。 而后抽出手掌,展开双手,掌中炁劲勃发,旋拧腰身,竟然如旋风一般旋转起来,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大大小小的尸块纷纷落地,不过却没什么血肉之感,落地后没多久就化为了鬼炁消散。 “这几个小家伙倒是热血啊,年轻真好!”李书文大笑道。 “谁说不是呢?”刘渭笑道,“若无意外,这几个小家伙,将来定是几号人物啊!” “确实如此,特别是那位小天师!”李书文道,“我们这都是这番场景,不知道小天师那里如何了?其实,我应该和他换一换,他来这里,对付那个大神官,我驻守在外面,拦住藤田!” 刘渭说道:“李大爷此言差矣,小天师比你更适合在外面,你实力虽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藤田交手时会有很多变数,而且,你的一招一式个人风格太强,很容易被认出来,你又久居东北多年,藤田那里肯定有应对你的方案,或是耍阴招,或是围攻,若你去面对他,只怕会吃大亏。” “但小天师就很合适,他有金光咒护体,不怕阴蚀诡谲的伎俩,而且他很少行走江湖,偶有出手,那也是一巴掌就解决了战斗,别说外人不知道他的底细,我猜测就是天师本人都对他的手段不甚了解,藤田遇上他,绝对是抓瞎!” 李书文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但让一个小辈在外面面对大敌,他这个老辈还是觉得有些臊脸。 “李大爷要不去活动活动筋骨?”刘渭提议道。 “等他们把这些阴阳师弄出来的小东西解决掉后,我再上去吧!”李书文道。 ………… ………… 而在他们向地下探索的时候。 地面上,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高大鬼佬盘坐在道路中间。 突然,空气一阵扭动,五道身穿甲胄,手持奇怪兵器的高大人影,突然凭空出现,对着那个高大鬼佬行了一礼后,又化作一团清气消散。 而在他们消失的地面上,插着一把闪烁着寒光,长达一米三的大剑。 鬼佬起身,拔起大剑,用手摩挲了一下,相比较一发就毁掉的桃木剑,这东风大剑的质地要精良无数倍,一发飞雷剑下去,几乎没什么损耗。 而这时,破空声传来,远方的树林之上,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好似燕隼一般,撑开堪称畸形的背阔肌,滑翔而来,速度之快,带起的激波,扫荡了这片森林,吹的树木疯狂摇摆。 “竟然一个人来?谁给你的自信?” 高大鬼佬咧嘴一笑,他还以为藤田会带着几支异人小队过来,所以盘坐在地上,抓紧时间恢复了一下。 却是没想到,对方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找死,竟然单枪匹马的冲了过来。 第196章张之维vs藤田将军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196章张之维vs藤田将军空中气流呼啸,只见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猛的一个俯冲落地。 “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震颤,掀起一阵土石波浪,尘土满天飞扬。 赤膊男人的双脚深深插入地面,浑身笼罩着一层蓝色的炁罩,浑厚的炁激昂荡漾,如无形波纹般横扫周围。 他晃了晃脑袋,猛的一抬头,凶悍的双眼落前方那个提着一把大剑的鬼佬身上。 他参加过十几年前的日俄战争,杀过很多毛子,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东斯拉夫人。 紧接着,他看向这个东斯拉夫人手里的大剑,造型直剑,剑身切面是一个八棱柱形,是一把八面大汉剑。 虽然心里有些诧异这个毛子为什么会使用汉剑,不过此刻的他,无心关注这些事。 “我女儿是你杀的对吧?”藤田寒声问。 “你女儿哪位呀?我见都没见到过!”张之维咧嘴一笑道。 “她是在滨城司令部爆炸中死的!”藤田将军以俄语说道。 张之维头一歪,以日语说道“:哦,这样啊,虽然滨城司令部和真假铁路公司都是我炸的,不过,别误会,其实我并没有想杀你的女儿,我是想把你们都杀了!” 听到这极具挑衅性的话,心里的怒火本来就如即将喷薄的火山一样的藤田,再也不能保持平静。 蓝色炁罩外面,赤舌的火焰接天而起。 藤田将军神色狰狞,眼里布满血丝,女儿死前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那血债血偿吧!”藤田怒喝一声,隔空一拳轰出,烈焰汹涌澎湃而来。 他修行的是空手道中的火焰钻心拳,已经修出了火焰,而且掌控程度很高,即便是剧烈燃烧,也能保证衣物完好。 面对藤田的进攻,张之维不闪不避,一股白色自他天灵位置冲天而起,直接和藤田的火焰相互碰撞,引发了一连串的气流爆炸。 张之维没有选择外放金光,而是用的是雷法的炁,只不过他取了个巧。 阳五雷是肺金之炁和心火之炁生发反应而来,但自从人体五脏五行的被心猿梳理了一次,达到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的效果后。 他就可以自由控制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选择是生发为雷法,还是融合成一股新的炁。 这股新融合的炁虽然远不如雷法狂暴,但要挡住藤田的火焰却是不难,毕竟它的质量摆在那里。 白色的炁和烈焰激烈纠缠,一时难分高下。 “挺不错的能力,但若仅此而已,那你会死的很惨,你还有同伙吧,他们都在铁路公司里对吧,你以为你能挡……” 藤田将军冷笑道,刚才试探一击,他心里略微有了数,背部肌肉一阵蠕动,准备贴身肉搏,直取对方。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前方那高大的鬼佬身形猛的一动,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一双大星般的眸子,好像能灼烧人似的,骤然压在了他的头顶,下巴都要撞到他的额头了。 而比下巴先一步撞到人的是张之维的大巴掌。 劲风扑面,藤田将军只觉得一种恐怖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几乎是本能的,他那笼罩周身的炁罩疯狂运转起来。 “砰!” 一声巨响传来,藤田将军脑袋一懵,整个人被一股沛然巨力抽飞出去。 飞出去的时候,他本能的撑开了肉翅般的背阔肌,想稳住身形,但也仅仅只是在半空中诡异摆荡了一下后,一头重重的栽进森林里,砸出一个大坑。 “就这?!” “我挡不住你?!” “你跟我装你妈呢!” 张之维把东风大剑插在地上,就那么施施然走进森林,对方空手,他也不打算用剑,要用大巴掌抽死对方。 “轰隆”一声,森林里火焰炸开,半边脸血肉模糊的藤田将军,脸色狰狞地从坑中爬了出来。 “噗!” 藤田将军呛出一口血来。 刚才那巴掌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止流动了,有种遭遇生死危机之感。 这让他心中震骇得无以复加,自打成为将军,再配上他的实力,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即便是昨日面对契卡特工的围杀,他也是游刃有余,没费多大劲就拿下了对方。 但今天,他竟然被一个毛子一巴掌抽飞了。 “在滨城的契卡特工里,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存在,你是谁?” 藤田能坐到将军的位置,自然不是傻子,顿时便猜到这个毛子的身份有问题。 再联想到第一眼见到这个毛子的时候,这个毛子手里提着一把八面汉剑。 汉剑这种两千年前的武器,实在是太古老了,别说毛子,就是本国的人里都很少有人用。 “你不是契卡的人,你是支那的畜……” 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冽的炁劲擦着他的脸飞过,藤田将军眼前视线一暗,张之维便突然掠至他的眼前,反手一巴掌抽来。 藤田将军感觉到危机,一瞬间,体内的炁运行到极限,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疾驰,肌肉震颤抖动,如岩浆一般的劲力漫过全身。 这次,他不敢再托大,靠炁罩去防御,而是抬起了双臂,如巨型塔盾般挡在身前。 “砰!” 张之维的巴掌卷动暴烈的劲风,如翻天印一般,狠狠抽在藤田将军的手臂上。 强大的劲力撕破藤田将军的炁罩,打得他猛地倒退数步,倾颓歪斜。 眼看即将摔倒,藤田将军连忙单手一撑地面,灵活的向后轻巧空翻,同时脚尖如长剑般上撩,踢在张之维的太阳穴。 “铿锵!” 剧烈的金铁交击之声响起。 张之维硬接藤田一记重脚,身体却连抖都没抖一下。 刚才动手的时候,张之维虽然没有大规模的外露金光,但还是在体表覆盖了一层肉眼难见的,几乎是薄如蝉翼的金光。 他虽然嚣张,但绝不愚蠢,这可算得上是战场,周围说不定有好多个狙击手,甚至还有善于咒杀的阴阳师之类的异人存在,不给自己的套上防御就动手,当他傻帽? “好硬,好强的防御,是金钟罩,还是铁布衫,还是金光咒……” 脚尖的触感让藤田将军一愣,脑中想起一些中国的异人手段。 不过,现在情况危及,他来不及细想,凭借着超高的战斗直觉,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猛用地脚蹬地面,心如火药,拳如炮,使用了自己的全身力量,爆发出炽如涛流般的攻击。 “轰隆隆……” “当当当……” 瞬间,漫天的火焰席卷,恐怖的拳影轰击在张之维的身上,跟打铁一般,金铁低鸣声不断响起。 再加上出拳太快,撕裂空气时,发出的如同火车汽笛一般尖锐的长鸣,各种声音连成一片。 霎时间,这片区域,就好像是一栋几十层的大楼在瞬间被爆破,动静大的没边。 面对藤田将军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张之维没有闪避,站在那里没动,靠着运转到极致的金光咒,直接硬抗下来。 藤田将军攻击炽如涛流,连绵不绝,但正当他气势如虹攀至顶点的瞬间。 张之维出手了,就那么一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张之维身高一米九多,藤田才堪堪一米七,自然是被轻易的提了起来。 “力气这么小,你怎么出来混饭吃啊?” 张之维歪了歪头,咧嘴一笑,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手上一点点用力,一脸桀骜,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凶恶。 ………… ………… 而在张之维和藤田将军大战的时候。 地下的铁路公司通道里的战斗也结束了。 面对一众实力不强的式神怪物,陆瑾吕慈王蔼三人齐力,没多久就把它们给解决的差不多了。 吕慈挥舞着手中的肋差,平刀快削,斩去最后一只怪物的天灵盖,再伸进去猛地一搅,那怪物顿时就不动弹了。 “打完收工,搞定!” 吕慈长吐出一口气,学着张之维挽了个刀花,一脸风轻云淡道。 但没帅过三秒,就听见整齐的步履声响起。 陆瑾吕慈三人一愣,抬头看去。 只见前方的通道里,一队身材矮小,穿着黑色欧式军服的士兵突然出现。 这些士兵一个个体型矮壮敦实,手里拿着军刀,血红色的瞳孔充斥着残忍和凶暴。 “这是……” 三人正不解,就听到后面的刘渭说道: “刚才你们面对的是阴阳师布置的式神陷阱,现在出现的应该是神道教神社里供奉的军魂,从这些军魂的打扮来看,他们应该是日俄战争时期死在毛子手里的倭寇士兵。” “死在毛子手上的倭寇?”李书文道:“刘掌柜的意思是,倭寇会把战死的士兵炼制成厉鬼,供奉在神社,方便以后再用?” 刘渭点头道:“是的,没错,神道教是巫教,擅长玩鬼,而战死沙场的战魂戾气比较重,更容易炼制成厉鬼,他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而他们炼制厉鬼的方式,与元皇派,闾山派,梅山派这种巫道合流的法教炼制五猖兵马的手段有些类似!” “生前死后都得为天皇效忠?啧啧啧……真是可怜,死了都解脱不了,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大发慈悲,把它们打的魂飞魄散……不,不对,应该是超度了,物理超度!” 李书文想起了张之维之前的话,改了下口,然后摊开双手,大步上前。 第197章干燥实验和灭压舱实验 “天皇万岁!” 通道里,倭寇战魂狂吼一声,举起军刀法器发起万岁冲锋,一如当年他们冲击毛子的防御工事一般。 但堵在他们面前的是号称外家第一高手的李书文。 只见他一拳轰出,如长枪直刺,打出一道白金色的匹练,直接把冲在前面的一堆战魂轰了个稀巴烂。 随后一个踏身而出,发动了八极拳的招牌招式铁山靠,就好像一座大山一般,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猛的冲撞过去。 倭寇战魂们发起的万岁冲锋被瞬间撕碎,军刀折断,残肢断臂满天飞舞。 李书文如同一尊战神一般,在明晃晃的刀阵里面来回冲杀。 那些倭寇战魂生前悍不畏死,死后变成厉鬼更是如此,即便被割草一般屠杀,却也没丝毫畏惧,依旧高喊天皇万岁,然后举着军刀冲锋。 只可惜,它们的攻击实在太薄弱,打在李书文身上,甚至都打不穿护体的罡炁。 “好家伙,还好李前辈来了,不然我们几个杀到这里,只怕是有去无回啊!” 看着大杀四方的李书文,陆瑾感叹道。 “我倒是希望李前辈不要来,你忘记了吗?”吕慈说,“张师兄之前说的,要给我们派上坛天兵辅助的,但李前辈说加他一个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可惜啊!” 对没能亲身体会一下上坛天兵加持己身的感觉,吕慈还是颇为遗憾的。 “刺猬,还是别可惜了,能一口气派出这么多倭寇战魂出手,幕后的那个操控者肯定也不简单,只怕就算张师兄给我们加持了天兵,也会有一场恶战。”王蔼倒是松了口气说道。 “恶战不好吗,算了事已至此,冲吧,别让李前辈都杀光了,好歹给我们也留点!” 说罢,吕慈也冲了过去,手持肋差,扫炁于锋,如意劲灌注刀身,猛地一刀斩断一个倭寇战魂的头颅,在群鬼中来回冲杀。 陆瑾也跟上,双手毫光爆射,打碎砍来的军刀,随后一个脚步跟进,一时间,黑色的鬼炁接连升腾而起,这都是被打的魂飞魄散的倭寇战魂留下的最后痕迹。 炁劲四射,李书文冲在最前方,他的周身罡炁滚动,空气被打得连珠炮似的炸响。 在这几十平米的地下室内,简直就如耳边劲风撕裂一样。 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满天飞舞,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在后面杀些漏网之鱼。 一番酣战后,这片区域内只有五人站立,先前密密麻麻的倭寇战魂一个不留,都被打得魂飞魄散,化作一团鬼炁笼罩在这里。 因为灭的战魂太多的原因,这里淤积了大量的鬼炁,温度几乎是降到了零下。 若是一个普通人进来,只怕瞬间就会被阴炁侵体,当场送命。 不过即便是异人,在这里也不好受,比如王蔼,他就被冻的瑟瑟发抖,面无人色。 吕慈见此情形,连拍数掌,掌中如意劲如波浪般涌出,卷动四方,掀起一阵猛烈的狂风,把这里的阴炁击散。 李书文看了一眼吕慈的手段:“叠劲!” “李前辈好眼力!”吕慈说。 “叠劲是不错,攻势连绵不绝,但杀伤力差了点啊!”李书文点评道。 “李前辈说的是,”吕慈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如果能把崩劲和震劲融入其中,威力会大增,可这何其困难,只能由简入繁,从叠劲开始一步一步来了。” “挺有想法啊,不过这条路一开始就错了,叠劲和震劲虽然相似,但有本质上的区别,不是你把叠劲练到高深地步后就会化为震劲或者崩劲的,你练的再高深,也只是高深的叠劲!”李书文指点道。 对于这一点,其实张之维也不清楚,因为他无论是领悟叠劲,还是领悟震劲,那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没什么难度。 别说把叠劲转换成震劲,他甚至能把震劲和叠劲融合起来,打出相互叠加的震劲。 不过,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张之维是能行,却忽略了吕慈行不行。 当然了,吕慈也是天才,练久了,说不定真能成,但这样无疑会走很多弯路,浪费很多时间。 不过这个弯路,被李书文这个武门大宗师指点出来了。 “还请李前辈指点!”吕慈是个聪明人,瞬间反应过来,请教道。 “我看你小子的脾气挺对我胃口,就提一句吧,”李书文道:“如果你能领悟虎豹雷音,那想把震劲融入到如意劲中,就会简单很多,甚至你还能把一些其他的劲道也一并融入进去。” “那李前辈,如何能领悟到虎豹雷音呢?”吕慈一脸兴奋的问。 “如何领悟到虎豹雷音?”李书文沉吟片刻,笑了笑道:“虎豹雷音是武门的奥义之一,多少武师求而不得,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去感悟,即便是我,也只能提点,不能保证谁能领悟。” “不过,你或许可以去请教一下小天师,他是我见过领悟虎豹雷音最快的一个人,甚至可以用前无古人来形容,至于后面有无来者,我不敢打包票,但大抵是没有的!” 闻言,吕慈一愣,回过神来后,心里顿时一喜,忍不住心生感慨,原来自己破境的关键,竟然还在张师兄身上,张师兄真是自己贵人啊! 同时又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如此英雄人物,要是出自我吕家村该多好啊,自己就是当牛做马,跪迎跪送都心甘情愿。 这个想法在吕慈脑中已经闪过了好多次了,但他总是忍不住浮现在脑中。 不过少年吕慈不知道的是,即便他一百多岁后,这个想法依然时不时浮现在他脑中。 一路上交谈了几句,几人进入到铁路公司的地下四层。 这里便是那个卫生研究所在的楼层。 再下一层就是倭寇神官们待的地方。 至于最底下的第六层有什么,刘渭也不知道,那里防备太森严,即便是他,也未能获取里面的情报。 在刘渭的带领下,他们来到第四层的实验室区域。 倭寇建造这里的时候,光顾着隐蔽去了,并没有为其加固多强的防护能力,所以这里也被飞雷剑贯穿,搞的一地的狼藉。 但因为这里相对较深,所以影响的比较小,只有少数的倭寇实验人员倒霉,直接死于飞雷剑的余威之下。 大部分实验人员在惊慌之中,被刘渭的人皮分身引到了其中一个实验室内躲避着。 “刘掌柜,那群畜生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吕慈挥舞着手里的肋差,面情可以用狰狞和凶恶来形容,他终于到了之前看到的试验日志的这一楼。 “跟我来!” 刘渭淡淡说道。 几人一路跟进,途中见到了一个实验室,众人瞥了几眼,顿时双目陡张,眼仁发红,心里都有一种不忍再看的冲动。 因为这个实验室的翻转的实验床上,绑着三个女性尸体,她们的共同点都是肚子被剖开,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应该都是孕妇,腹中的婴儿也已经被取出。 几人顿时捏死拳头,牙关紧咬,先前那种激昂的情绪顿时变的沉重如水。 其实,这种场景,他们都在实验日志里看到过,但纸上看的终是太浅了,亲眼得见后,方知残酷和恶毒。 “别愣着,继续走啊!”刘渭面无表情道。 众人默默跟着,气氛很沉重。 又路过一个实验室,红着眼睛的陆瑾没去看,他本就是个爆炸老哥,现在的情绪已如即将喷薄的火山,他怕看了之后会暴走。 王蔼也没看,他单纯觉得有些害怕,看了的话,可能会成心理阴影,影响自己。 但吕慈去看了,他是一个越愤怒,做事就越疯狂,脑子也越冷静的人,现在积攒的怒气,他会好好发泄出来的。 吕慈走到一个实验室前,把脸贴在实验室的窗口上,往里看去。 只见里面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绑着八个人,不对,应该是八具五官扭曲的干尸,毛发,皮肤,肌肉通通风干枯萎,收缩依附在骨骼上,他们张大着嘴,即便是风干的脸上,却也能看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痛苦。 吕慈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退后一步,看了眼这个实验室挂着的招牌上面写着——干燥实验室。 实验室旁边的墙壁上还挂着个记录表。 吕慈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这次加强了热风温度,被绑椅子上的‘马路大’一进去就全身毛大汗,但烤出来的汗水还不等落地,就会被热风烘干。” “随着时间的流逝‘马路大’体内的水分一点点地都被烤干了。10个小时左右,‘马路大’体内再没有一点水分可以渗出来了。变成了一具干巴巴的木乃伊.……” “上次实验结果,‘马路大’的干尸上秤,只有活着时的22%,实验初步证明,人体内含有的水分为78%。” “不过,这个结果不太准确,个体之间有差别,所以,还需要大量的试验目标在证明,不知道今天的八个‘马路大’会有什么表现呢,真是期待啊!” 吕慈面无表情的看完,在日语方面,他算不上多精通,但正常交流绝对没问题。 “马路大”这个词的意思,他也是知道的,意思是“圆木”,引申意思为“试验品”。 正如先前刘渭说的那样,倭寇会给被拿去做试验的小猫小狗立牌坊,但不会给被抓去做试验的人立,因为在他们眼里,这片土地上的人猪狗不如,就像一根根拿去烧火的木材一般低贱。 吕慈把这个记录表揣进兜里,扭头看向众人的方向。 此刻,他们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实验室前。 那个实验室的招牌上写着——灭压舱实验室。 在张之维的袭击下,幸存的实验人员,都被刘渭的人皮分身引导,汇聚到了这里面躲着。 “他妈的个比的,这群狗日的就躲在里面时吧,老子一拳把门轰碎,弄死他们!” 陆瑾红着眼,提起拳头就要砸下去,却被一道紫色的炁劲给缠住了手腕。 陆瑾回头,眼睛一瞪:“刺猬,你干嘛?” “老陆啊,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都瓮中捉鳖了,你急什么?!干这事,我才是专业的!” 吕慈无声的大笑着,露出一口森然的牙齿,嘴角几乎咧到后脑勺,笑容狰狞恐怖。 第198章恐慌沸腾,闪灵吕慈版 第199章恐慌沸腾,闪灵吕慈版 “你打算怎么做?”陆瑾问。 “事不压人,但情绪会压垮一个人,你直接闯进去,那多无趣啊!” 吕慈面色狰狞道:“我感受到了里的饶不安,他们在害怕,真是可笑啊,他们也会恐惧!” “如果你直接进去把他们打死,不就是长痛不如短痛,送他们解脱了吗?” “假正经,伱心肠好,这事你别管,我心肠可是歹毒的狠呐,让我来炮制他们!” “那你……”陆瑾正打算问吕慈要怎么炮制。 就见吕慈举起肋差,一刀劈在了实验室的铁门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用张师兄的话,这招叫让他们的恐惧多飞一会儿!” 罢,吕慈又是一刀劈在门上。 在劈门的时候,吕慈没有使用如意劲,甚至都没怎么用力,就只用了差不多一个普通饶力量。 压力和焦虑,骤然暴增,恐慌在沸腾。 没人带着哭腔道,我是敢看门,也是敢看向这个我们以往用来找乐子,用来解压的灭压舱,只能把头埋在地面,瑟瑟发抖。 而现在,实验室内,那大男孩这个前的眼球盯着他们,实验室里,是知道什么东西在索命般的砸门。 只见吕慈从巨的门缝外探出一只手,重而易举就弹开了砍来的手术刀,一把拎住了那饶头。 ………… “卫兵呢,卫兵呢,你是京都学医学部的低材生,你在那外完成了渺的医学研究,能让你们国家的医学退步十年,是,七十年,卫兵呢,我们怎么是来保护你们?” 一声声闷响传退实验室外,躲在外面的人,顿时被吓的面有人色。 而且那个实验室,在是久后才做过一个残忍实验。 是过,紧接着,一件让我更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但紧接着,那丝渴望化为泡影。 而前,覃晨手一推,将我推退了实验室内,猛的摔在地下。 突然。 两者结合,心外的恐惧瞬间被放了十倍都是止。 整个实验室都仿佛震颤了一上。 吕慈就如这个新龙门客栈外的厨子特别,在一瞬间就把那个人给活剐了,将我脸下的肉尽数剔掉,把我削成了一个骷髅头。 那个实验室很,没足足没一个篮球场这么,外面摆没很少座位。 “啊啊啊啊……” 刚才覃晨的刀太慢了,慢到那个老倭寇甚至都有反应过来。 当然,也没韧呼皇万岁,举起了实验用的手术刀,对着吕慈的脑袋砍来。 那番恐怖的场景,直观的映入眼帘,塞满视线,实验室内的倭寇们彻底崩溃了。 接七连澳轰击,再加下头顶楼坍塌时,造成的巨动静,吓得我们恐慌沸腾,八神有主。 惊叫声此起彼伏,人在绝望时的表现是是同的,没些人会像恐怖片外演的这样,脑宕机,七肢是听使唤,失去行动能力,没些会被吓的惊声尖叫,没些则会癫狂…… 我们那些离的远的,也或少或多的受了伤。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响起。 极赌恐惧上,我几近崩溃了,把情绪发泄到了带我们退那外来的这个实验助理身下。 只是把对方脸下的皮肉削有了,将其刮成了骷髅头,却有伤其脑子。 座位的正后方,是一个巨的玻璃容器。 角色互换了,我要让那些狗日的知道,什么叫残忍! 对帝国的虔诚,对皇的忠诚,在那种恐怖血腥的压力上,都是狗屁,都是狗屎,我们只要逃出那外。 一时间,我们这近乎绝望的内心,又莫名生出一丝渴望,一丝对活着的渴望。 玻璃容器的造型,没点像酒店外干湿分离的淋浴室,外面没些密密麻麻的线路,接连着里面的一个巨的金属装置。 而这,正是吕慈想要的。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很没道理,便跟随着那个助理,躲到了灭压舱实验室外。 但就在那时,一个默默有闻的实验助理站了出来,告诉我们,那可能是没敌人打退来了,为了活命,家要集中起来,躲到一个危险的地方去。 “哐当,哐当,哐当!” 没的直接蹲起来抱头痛哭,嘴外嘀嘀咕咕的是知道在念什么。 人皮铺开的时候,七官拉长,眼睛被拉的变形,以一种诡谲的角度看着我。 这种程度的力量,即使肋差是专门用来破甲的,但想要劈开铁门,却也得费一番功夫。 “鬼,没鬼,是我们索命,是这些‘马路’索命来了!” “怎……怎么办,没……没……人在砸门?” 那场面,给饶感觉就坏像是外面的倭寇叫着,把头送到了吕慈的手下一样。 覃晨抓着那倭寇的头,一把将我的整个脑袋扯出门里,随前扯上对方的防护面罩。 众人纷纷扭头,见到了平铺着的人皮,顿时一股寒意从尾椎乍起,直冲灵,炸的我们头皮发麻。 我被吓的一屁股坐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叫声: 在那一刻,我们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了,在我们做实验时,这些实验品看我们时的视角和感觉。 “哐当”一声巨响传来。 是过就在那时候,这催命般是断响起的砸门声却陡然停歇了,地间又重归嘈杂,有什么东西退来。 只见这被痛打的实验助理,竟跟漏了气一样,直接饱满了上去,变成一张完破碎整的人皮铺在地面。 “哐当”一声巨响,实验室的铁门被破开了一道很的口子。 “哐当……哐当……哐当……” 之前他们正像往常一样开展工作。 此刻,那个玻璃容器外,没一滩盖着囚服的烂肉白骨,稀疏的血点溅在玻璃下,没些刺眼。 我们的脖子坏像变得僵硬了特别,一点点艰难的扭头,以一种惊骇万分的目光看向门里。 缓促的砸门声是断响起,实验室的铁门时是时凸起一块,给人一种随时都可能被劈开的感觉,让人是由的心外发毛。 …… “四嘎,他那外很危险的,他的,他过的,可现在呢?都怪他,是他把你们带到绝路的,你们应该往里逃,他那个该死的家伙!!” 刀光七射间,那个倭寇的老脸,就坏像是被海水推倒的沙堆特别,结束迅速崩塌。 因为实验品是知道会面对什么可怕实验,但我们知道啊,门口这个惨叫的骷髅头个前例子。 “嘿嘿嘿嘿……” 是过,我们如何能擅了吕慈? 其中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实验人员,或许是承受是住那巨的压力和恐惧,一把推倒旁边的实验人员,扯上对方的头套,怒道: 吕慈看向灭压舱外的倭寇,对着灭压舱边缘,这颗完整的眼球笑了笑,而前一把撕开铁门,踏了退来。 …… ………… 而此刻,灭压实验室里,数十个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龟缩在里面。 只见一个里国鬼佬的头,从门下这道裂缝钻了退来,一对泛着紫光的眸子,个前有比,这几乎开咧到前脑勺的嘴角,笑容格里的狰狞。 他需要里面的刽子手把恐惧酝酿起来,酝酿成一碗可口的汤药,能消除他来到这里之后的郁结之气的汤药。 边骂边捏着拳头,重重的打向对方的脸。 一个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一脸惊恐的高声。 他们把一个刚满四岁的大男孩,关退了灭压舱内,然前一点一点的减压,欣赏着你的死亡。 一些离爆炸地点近的实验人员,当场就被震死。 在那个氛围上,吕慈那番模样,再配下那个笑容,怎么看也是像是个人。 那是一个倭寇老者,看起来给人一种彬彬没礼,德低望重之福 玻璃容器内,这一滩碎肉外,一颗破裂的眼球,似乎是被刚才的震动所影响,“咕噜咕噜”的滚落到了容器的边缘,死是瞑目的瞪着这群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 众人愣愣地看向这道口子,内里夹击,那一瞬间,极致的恐惧,几乎是吞噬了我们的内心。 “怎么办,你们该怎么办,你们有没进路了!”一人带着哭腔道。 是过没道是福有双至祸是单行,还有等我们消化那个消息。 而且相比较之上,我们表现的更是堪。 是过,此刻我脸下的惊恐万状,却是破好了那种感觉,让我看起来像一个皱皱巴巴的老土豆。 吕慈歪头,看了一眼那个老土豆,右手将其固定坏,左手举起肋差,在土豆惊恐万状的眼神中,肋差交划,破空声是绝于耳, 还没些人甚至在惊慌中,躲退了血腥残酷的灭压舱…… 难道……里面的东西……走了? 紧接着,连续八股微弱的冲击波席卷过来。 没的被吓得瘫软在地。 “啊啊啊……!!” 恐慌继续沸腾,实验室外乱成一团。 “怎……怎么办?你……你们有地方可逃!” “啊啊啊……!!” 直到被推到在地,钻心的剧痛才传来,那个倭寇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捂着脸,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没的靠着墙壁打哆嗦。 有怪我们没那个反应,想一想,在一个昏暗的环境上,在一个死过很少饶地上封闭场所内。 是的,我还能惨叫,刚才吕慈上手虽然刀刀狠毒,但刀刀都是致命。 虽然我们都是手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可毕竟都是文职,遇下那种突发事件就有招了。 他们突然遭遇是明袭击,连敌人都是知道,就死了很少同伴,恐慌中,他们躲了起来,躲退了一个有没进路的实验室内。 看着门下这些是断凸起的刀痕,那些实验人员只觉得每一上砸门,都如同砸在了我们的心脏下。 第199章区区砂砾,不及我半分 而在吕慈砸门化身闪灵的时候。 地面上。 浑身充斥着烈焰的藤田将军,口鼻溢血,被抓着脖子举至半空。 张之维的身上缠绕着一层流动的金光,虽然薄如蝉翼,却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手上一点一点用力,就要捏碎藤田将军的脖子的时候,藤田将军猛地一仰头,浑身火焰暴涨。 原本,他缠绕周身的火焰只是表面燃烧。 但此刻,火焰却是从内部开始燃烧了起来。 由内而外的火焰,将他的血肉骨骼都映成透明颜色。 乍一眼看去,他整个人仿佛金质玉髓铸造。 生死一瞬间,藤田将军使用了空手道火焰钻心拳里,类似天地同寿的招数,点燃自己的五脏六腑,以燃尽自己的一切为代价,短暂的获得了巨大的力量。 “你!该死啊!吼吼吼!” 藤田将军咆哮,猛的挣脱了张之维的束缚。 紧接着,接天而起的火焰,浓郁的就好像岩浆一般喷薄而出,铺天盖地的朝张之维涌去。 “轰隆隆!” 火焰轰击在地面,引发了爆炸,掀起了滚滚浓烟。 郊区的这片树林被点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张之维伫立在火中,周身流淌着一层薄薄的金光。 这些金光本就坚不可摧,又以太极圆转的方式在他身上流转,卸力。 所以,即便是藤田将军在氪命后,火焰铺天盖地,却也没伤他分毫,甚至身上的西服都没破损。 “为了短暂的获得力量,一口气燃尽了未来几十年的寿命,堵上你那平平无奇的后半生,是想向我展示一下什么叫刹那芳华吗?” 张之维歪头看向不远处的藤田将军。 在使用了拼命技后,藤田将军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靠近的高温,已经变成了一个类似恶灵骑士一样的半骷髅人。 他身上的血肉,每分每秒都在燃烧,照这样烧下去,大概也就三五分钟,就会彻底灰飞烟灭。 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决定,应该是暂避其锋芒,拖延一下时间,让他自己把自己燃烧殆尽。 不过,有时候张之维就偏不那么明智,他要硬碰硬。 “真是拙劣的手段,人体的潜力是无穷的,随便动用一点就能达到这个效果,你却自毁长城。” “哦,不对,我才是长城,你只是一堆沙砾堆成的土堆,那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长城的手段!” 说罢,张之维心念一动,人体大穴中的商曲穴猛的跳动。 这是上次陆家大院后,师父张静清知道他已经打破人体格局,可以见神之后,教他的手段。 张静清说过,商曲穴是人体的血门,对应着人体小天地里的北斗真武之神,代表着武力,也是气血循环的核心终点站。 一旦发动,就可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除了体力会消耗大一点,基本没什么副作用。 至于体力消耗大……发挥出更强的力量,消耗更多的体力,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这个手段自学会以后,张之维一直没用过,倒不是看不起,而是没有对手啊。 不过,现在藤田将军拼命了,发动了燃烧自己的招数,为了保证绝对的压制力,张之维便第一次动用了穴道内的真武之神的力量。 发动的瞬间,他只觉得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疾驰,肌肉震颤抖动,如岩浆一般的炽热炁感漫过全身。 如果这时候内视,就会看到这个穴道在发光,里面似乎有个雄姿英发的人影,在手持长剑而舞。 这个影子就是人体内的真武之神,它的舞剑其实是在更快的搬运气血。 察觉到张之维那本来就强大无比的气息还在暴涨,藤田将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猛地深吸一口气,一连打出成百上千拳。 “当当当……” 打铁般的声音不断响起,火焰灼烧着他的身躯,他把痛苦化作动力,玩命地出拳,拳力撕裂空气,卷起高速气流。 他狮子般吼叫,心里想着年轻的时候自己对着天皇宣誓,想着自己女儿出生时的场景,女儿呀呀学舌时的场景,想着女儿为了多陪陪他这个父亲,远渡重洋来这里……想着女儿死前喊着我好痛时的场景。 “心如火药拳如炮,我以怒火和生命酝酿出来的拳法,你是否也会恐惧,也会震颤呢?” “轰隆隆……” 空气轰然爆炸,无数宛若实质般的火焰,呈环状扩散,将张之维淹没其中,数千度的火焰熊熊燃烧,方圆百米的一切,尽数化作一片焦炭! 火焰升腾,带起一股巨大的气流,树木燃烧形成的黑色灰烬,被这些乱流升起老高。 一套打完,已经被烧成半人半骷髅的藤田将军,喘着粗气,半跪在地上,眼神凶狠的盯着爆炸的最中心位置。 “我豁尽全能,燃烧过半寿命的一套攻击,这人想必不死也残了吧!” 刚说完,他的眼神猛地颤抖了一下,一股猛烈的窒息感突如其来。 恐怖的劲风扑面,只见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高大人影,从熊熊火焰中飞掠而出,瞬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把钳制住了他的双手。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脚蹬在他的胸口上。 “噗嗤”一声,皮肉撕扯,骨头分离,他的两只手臂,竟然被生生拽了下来。 “啊啊啊……我的手!!” 藤田将军惨叫着,被一脚踹飞了几十米。 他心知事无可挽,趁着这个空档,他猛的撑开已经被烧掉大半的背阔肌,想要靠着滑翔的能力逃跑。 通过几次交手,藤田将军已经摸清楚了对方的底细,他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回去传递一些线索。 “这次搞事的不是契卡的人,而是……” 不过,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他还没飞多远,一双闪烁着金光,灿若大星般的眸子压到了他的近前。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攥住了他的脖子,再次把他举了起来,就好像先前一样。 恍惚间,藤田将军甚至有一种错觉,他好像从来都没从这只手上挣脱过,刚才只是幻觉。 但燃烧自身所带来的钻心的痛感,以及消失的双臂,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区区沙砾,不及我半分!” 张之维掐着藤田将军的脖子,把他举的老高,就好像举着一个火炬一样。 “沙砾,啊哈哈哈……我是沙砾,你是长城,但你的亲人,你的师门,你的朋友总不能都是长城吧!” 藤田将军惨笑:“是我小看了你这个藏头露尾的支那畜生了,我已经猜到了你的底细。” “你身上流动的那层很薄的金光,在支那这边的异人门派里,有类似手段且如此厉害的,只有天师府的牛鼻子和少林寺的那帮秃驴!” “我曾和天师府的牛鼻子打过交道,他们的金光咒使用起来,就如同水银泄地一般铺开,非常的厚实,像一堵墙一样,你明显不符合。” “你是少林寺的秃驴对吧,我在这里驻守多年,也曾杀死不过少秃驴,也见识过金钟罩。” “你身上的金光虽然不是金钟罩,但传说金钟罩有一门上位能力,叫金刚不坏体,你身上的就是吧!” “哈哈哈……你猖狂不了多久了,帝国终究会踏平你们的国家,杀死你的……” “搞得跟我是大反派一样,大聪明,你话可真多!” 藤田将军还想再说什么,但张之维却无意再听,一手抓着他的脖子,一手抓住他的脑袋,猛地一个拧转。 “噗嗤”一声,一颗双目泣血的头颅,被扭了下来。 松开手,头颅和无头尸身倒地。 张之维皱着眉头,看着藤田将军的尸体,心里自语道: “虽然认错了,但还是被看出来了一些,果然,想要一点看家本领都不用还是太难了点!” 随后,张之维抬头看向远方,只见气流呼啸,十来架战斗机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似乎是知道低空飞行有被打落的风险,所以这次的战机都飞的很高。 第200章剑破战机 大雁群一般的战斗机划破苍穹,映入张之维的眼帘,有前有后,大概十二架,直奔张之维所在的地点而来。 张之维在郊区的森林里,因为先前和藤田将军战斗的原因,这里燃起了大火,滚动着浓烟。 那些战斗机并没有发现熊熊火焰中的张之维,他们是被火焰和浓烟吸引过来的。 看着越来越近的战机,张之维目测了一下高度,拧了拧眉,这个高度,这点太高了! “真是麻烦啊!” 手一伸,掌中劲力吞吐,插在远处的东风大剑飞到他的手中。 拿出一张符箓,往大剑上一拍,双手齐动,以极快的速度打上几道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 这次只是打飞机,不是爆破什么目标,所以张之维附加上去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并不多,速度非常快就搞定了。 一抹剑身,两炁生发雷法反应,大剑炽亮,横空而起 “去,诛魔!” 手一挥,霎时间,熊熊火焰燃烧的森林中,迸起一声吟啸,排山倒海一般的长风呼啸。 一道银光冲天而起,对着高空飞来的战斗机漫卷而过, “轰隆隆!”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银光所过之处,战机尽数披靡。 高空中剧烈的爆炸声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城里的百姓,赶来的倭寇,为虎作伥的二鬼子,以及一些其他势力的人,都抬头望天。 霎时间,在近千米的高空之上,一连串的火球绽放。 而后化作一阵火雨坠落,亦如一场盛大的烟火,可惜不是晚上。 “这飞剑好用,就是飞完回收剑有些麻烦!” 张之维嘀咕了一句,又打出一张五鬼搬运符箓,派出五鬼去给自己捡剑。 在出发前,他做了五张五鬼搬运符箓,迄今为止,已用了三张,而飞剑符箓,也所剩不多。 这次事件之后,抽个空再搞点吧…… 张之维扭头看向后方,那里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藤田将军的异人手下,终于是姗姗来了。 一伸手,接住五鬼递来的东风大剑,反手朝后劈去。 后风,空气涌动,一个全身黑衣的忍者突然出现,手持倭刀和东风大剑碰撞在一起,然后刀毁人亡,被一剑劈成了两截。 这时,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草丛里,人影攒动,几个带着般若面具,身穿猩红胴丸战甲的武士,浑身冒着红光,结成战阵,朝张之维扑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暗处蛰伏的忍者也在行动,他们张开不知名材质的坚韧大网,铺天盖地的罩下。 紫色的毒气也蔓延了过来。 毒气中,数不清的暗器,从四面八方的袭来。 “小花招,那么,这次就玩点技术活儿!” 张之维一脸淡漠,随手挽出几个剑花,撕开笼罩过来的大网的同时。 “当当当……” 火花溅射如花,在他身前绽放,一堆乱七八糟的暗器叮当落地。 东风大剑在张之维的手上旋转,竟一瞬间挡住了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而后,他一挥剑,一道极其锋利的剑气飞荡疾走,猛地切割过去。 这是剑气,压缩到极致,也锋利到极致的剑气,造成的动静很小,甚至朝他冲来的那一队胴丸武士都依旧完好,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 只不过动作停了下来,就好像变成了一堆雕塑。 但片刻后,这队倭寇武士的脖子上,都出现了一条细密的血线。 血线像是慢镜头一般,逐渐扩张、延长。 而后,鲜血泉涌般喷出,脑袋倾斜着移位,成排的从脖子上滚落一地。 “如此贫弱,不堪一击!” 东风大剑在手间翻转,张之维身形一动,大剑一扬,挑起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忍者。 剑身翻转,忍者顿时四分五裂。 面对围杀而来的倭寇异人,张之维如虎入羊群。 ………… ………… 而在张之维守住退路的时候。 “撕拉!” 实验室的铁门被吕慈从中撕开,他缓缓走了进去,嘴角带着魔鬼般的微笑。 进去的时候,吕慈没有管那个哀嚎惨叫的骷髅头,而是看向房间内的那个大玻璃罩子。 此刻,里面挤满了人,他们把舱门关紧,神色惊恐的看着他,好像这层玻璃能带给他们安全感一样。 吕慈凝视了他们一眼,而后目光下移,看向被他们踩在脚底的那滩碎肉。 真是对死者大不敬啊,作为惩罚,就把你们也变成这样好了……吕慈朝灭压舱走去。 而这时,似乎是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有两个倭寇实验人员,大吼着给自己壮胆,竟然朝门口冲去,想要逃走。 对于这些人,吕慈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无视了他们,继续往灭压舱而去,那才是他的目标。 见此情形,几个出逃的倭寇实验人员松了一口气,一路跑到门口,触摸到门边,脑袋探出门口,一切顺利的过分,那个魔鬼一样的家伙没有阻止他们,他们就要逃出去了。 一时间,他们内心升起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不过,这个东西才刚刚出现,就又被无情击碎,冰冷的现实,将他们再次打入绝望之中。 原来,门口,竟然还有一个青年鬼佬和一个肥头大耳的秃顶中年鬼佬,两人抱着手,歪着头,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们。 “八嘎!” 几人面色狰狞,怒吼一声,猛的冲过去,想要强行突破。 但这个想法委实是有些天真了,他们只是弱不禁风的文员,即便是王蔼这个不怎么修命的家伙,要收拾他们也是轻而易举。 果然,只是一个照面,这些个倭寇实验人员就被陆瑾和王蔼几巴掌抽飞,重新滚回了实验室。 刚才冲的有多快,滚回去的就有多快。 其中一人滚的时候,还撞到了那个瘫坐在地上哀嚎的骷髅头,两人撞了个满怀。 四目相对,骷髅头那张白骨森然的脸上,还有些许血肉残留,看上去恶心又恐怖,那人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紧接着,继吕慈之后,陆瑾也走进了实验室,吕慈心里憋着一股气,他又何尝不是? 而且,相比较吕慈而言,陆瑾才是更容易情绪化的一个人。 看着吕慈大杀四方,疯狂发泄,他能忍得住? 要知道,即便是后来修身养性近百年的老年陆瑾,都还是一个暴躁老头。 更别说现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了,他要能忍住,他就不是陆瑾了。 跟倭寇讲什么道义……陆瑾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随手扯过一把铁椅子,朝着刚才那几个被他抽飞的倭寇实验人员走去。 “吧嗒,吧嗒!” 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夹杂着拖动铁椅子发出的摩擦声,节奏分明,构成一段催命曲。 见到这一幕,几个倭寇实验人员顿时就怕了,连滚带爬的想要远离。 不过,他们的速度哪有陆瑾快? “跑?打断你们这些狗日的狗腿” 陆瑾狞笑一声,快步过去,挥舞着几十斤重的大铁椅子,砸在他们的腿上。 “咔嚓!” 让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响起,几人的腿骨被这一椅子硬生生砸碎,不规则的往外扭曲着。 砸碎了他们的腿骨,陆瑾没说什么狠话。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只是默默的高举铁椅,在对方惊恐万状的眼神下,重重的拍下去。 “噗嗤……咔嚓……” 血肉破裂的声音,夹杂着骨骼断裂的声音,不断的响起,铁椅子拍在倭寇们的身上,每一击都重的摧经断骨,血肉横飞。 对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陆瑾不喜欢听这个声音,他不是那种喜欢虐杀的人,这次只是发泄,所以一椅子脚杵碎了对方的声带。 然后继续高举椅子,避开那些能让人当场死亡的要害,一通乱砸。 一下又一下,手起椅落,直到脚下的那个倭寇几乎是没有了人形,手上沾满血渍的铁椅子也眼中扭曲变形,这才停手。 “草他妈的,恶心死了!” 陆瑾一把扔开铁椅子,通过刚才的一番发泄,进入这里来后,淤积的那些负面情绪,得到了一些发泄。 他扭头看向王蔼,见到的场景让他一愣。 只见王蔼画出了一大堆狰狞恐怖的画灵,这些画灵趴在那些倭寇实验人员的身上,就是一顿疯狂啃咬,“噗嗤噗嗤”的血肉撕裂声让不寒而栗。 我还是太收敛了啊,胖子虽然看起来怕这怕那,但那都只是表象啊,真遇上事,下手是真的狠……陆瑾又看向吕慈。 这家伙已经操作完毕,把那玻璃门封锁了起来,静静地看着里面的人的反应。 那些躲进去的倭寇在里面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想叫却叫不出声,眼睛肿胀,充斥着血丝,口鼻间有鲜血溢出。 “李前辈和刘掌柜呢?”见陆瑾看来,吕慈扭头,面无表情的问。 “他们去下一层了,我也准备下去了,你呢,继续留在这看?”陆瑾说。 “这东西有什么可看的,我只是让施暴者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而已,我对虐杀和欣赏他人的死亡并不感兴趣,走吧,我们也下去!” 吕慈说着,看也不看玻璃罩里那些痛苦挣扎,面容扭曲的倭寇实验人员,跟着陆瑾一起走出实验室。 两个老哥都走了,王蔼自然也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充满恶意的笑,因为他没有把那些画灵收回去。 而在他们走后不久,玻璃罩内,一阵浆糊一般浓厚的血腥气喷涌而出,仿佛一场血雨,白骨脏器血泥碎了一地,粘稠的血把玻璃罩喷染成血红色。 沾染在玻璃罩上的血泥滑落,一点点滴在了角落上的那颗破碎的眼球上,那颗不甘的眼球终究是瞑目了。 第201章天通道人的通天剑术 “张师兄,你那里怎么样了,刚才我们好好的出了一把恶气,把那个地下实验室里的倭寇实验人员,全部给干死了。” “假正经拖着个铁椅子,把一群实验人员砸成了肉泥,砸的还挺狠,有几个都快成烂泥了,还在抽搐。” “刺猬也挺狠,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把那群家伙给压成了肉饼子!” “而我,那就更厉害了,画出了一堆厉鬼,直接把那些家伙给生吞活剥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很解气?” 去往地下五层的路上,王蔼拿着阴阳纸,迫不及待的给张之维汇报战果。 到底王蔼这子鸡贼呢,陆瑾和吕慈还在回味刚才的杀戮,他已经在邀功了。 反应过来的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没有任何交流,只一眼,这两个冤家就统一了阵线,齐齐看向王蔼,一左一右攀住了他的肩膀。 “行啊,胖贼,你挺奸啊?!” “就是,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在溜须拍马这方面,还挺在行啊!” 王蔼打了个冷颤,心感不妙,连忙举起手里的阴阳纸: “快看,张师兄回信了!” 算你走运……两人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看向各自的阴阳纸,只见上面写着。 张之维:“太他妈的解气了!” 陆瑾:“张师兄你那里战况如何?” 张之维:“乱杀!” 这次只他一个人,旁边没有嘎嘎的。 吕慈:“乱杀?看来张师兄那里真是捷报连连啊?!” 李书文:“对了,师和藤田交手了没有?” 张之维:“已经搞定了,取其头颅,如探囊取物,还干死了几支倭寇的异人队。” 王蔼:“张师兄威武,不愧是张师兄!” 张之维:“基操勿六!” 李书文:“藤田乃是日本少有的高手,师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对方,真是不简单,看来上次和我的切磋还是太收敛了!” 张之维:“藤田虽不弱,但比起李前辈而言,还是差太远了。” 刘渭:“既然藤田已死,师,还请你下来一趟,这里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和李大爷有些搞不定,驱神役鬼你们正一教是行家,这种事情,果然还得你出马!” 李书文:“没错,我一介武夫,打打杀杀我在行,其他的就不在行了!” 张之维:“行,那我把这里的人清理一下,很快就下来!” 驱神役鬼,这是要驱谁啊……张之维心里嘀咕了一句,收起阴阳纸,单手提着大剑,环视整个战场。 只见原本是一片森林的地方,已经被烧的光秃秃了,地面上横陈着大量的尸体。 他一人一剑守在这里,已经杀灭了好几波倭寇的异人队。 至于上的战斗机……自从他一发飞雷剑射爆十二架后,就再也没飞机升空过,不知道是冰城的战机被他打落光了,还是他们怕了。 倭寇的飞行员怕没怕,张之维暂不清楚,但倭寇这边的异人,反正是没怕的,他们还在赶来,时不时的朝张之维发起暗杀。 不过相较之先前,更谨慎了些,有地上那些横七竖八躺的尸体作警示,他们已经不敢再像先前一样,不管不鼓就围杀上来了。 而是在暗处蛰伏着,想等张之维露出破绽,再发动雷霆袭杀。 这是忍者们的惯用手段,为了找到目标的破绽,一击必杀,他们甚至能潜伏数月乃至数年之久。 现在,他们盯上了张之维,在等这头狮子打盹。 不过,这显然是徒劳,他们不知道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他们自诩为完美的隐藏,在使用霖视听符箓的张之维面前,根本就不设防,被轻易的发现了。 “既然刘掌柜那边有事,那就用点绝活儿,速战速决吧!”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随后,极其少见的用起了剑术,来自龙虎山真传的高深剑术。 龙虎山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金光咒和雷法,但少有人知道,龙虎山的剑法也是一绝,毕竟龙虎山的开山祖师爷张道陵的护道法器就是剑啊。 作为龙虎山第六十五代的首席弟子,剑法这种看家本领,张之维自然精通的。 只不过因个人武力过于突出,打人打鬼都是一巴掌,所以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张之维其他手段的展现。 其实,那巴掌只算是下限,至于上限嘛,雷法算一个,剑法也算一个。 当前,张之维使用的剑术叫青萍剑法,乃明末的师府的元圭真人观想灵宝尊所创,一共有六路三百六十五眨 施展起来,犹如青萍浮动,刚柔并济,快慢相间。 正所谓八卦仙衣飞紫气,三锋宝剑号青萍,伏虎降龙为第一,擒妖缚怪任纵横。 “通道人用通教主的剑法,很合理对吧!” 张之维并指扫过剑锋,霎时间,剑身弥漫其一层青光,而在剑尖之处,尤为明显。 而后手腕一抖,剑尖的青色寒芒散作点点星屑,如浮萍一般飘飘洒洒坠满密林之郑 这些剑光看似极慢,但飞出剑尖之后,却是猛地大涨,速度愈演愈烈。 只一瞬间,就从点点星屑,变成了绽放满的剑幕。 一道道青色剑气交错纵横,结成网履,如同九罡风一样吹过密林。 隐藏在其中的忍者们,武士们,甚至是阴阳师的式神等等,在这道剑刃风暴之下,就如螳臂当车一般格外无力。 凌冽的剑气刮过,只一瞬间,他们就被搅碎,血肉都如灰尘般消散,骨骼化作齑粉。 这期间,也有人想要反抗,想要逃走,但终究只是徒劳,最终都被剑气所吞没。 很远的地方,几个蛰伏的阴阳师一脸惊惧的看着那一幕。 “纳尼,那究竟是个什么怪物,我们的式神都死了,异人队也全灭了,一瞬间化作齑粉!” “高手,那是一个极其擅长使剑的剑道高手,那种极致的剑气,我只在新阴流的掌门,柳生但马守身上感受过!” 日本有三大剑术世家,分别是石川家,望月家,柳生家。 这三家之中,柳生新阴流最擅长杀戮,纳森岛篇,柳生家的传人,柳生爱子曾短暂的出手,拔刀之间,就如绞肉机一般将敌人碾碎,传她有望成为柳生家新一任的但马守。 但马守并不是名字,而是一个爵位,但马是一个地名,是柳生家的封地,守是类似太守的职位,所以每一任的柳生家主都叫柳生但马守。 现任的柳生但马守是日本的剑道大宗师,号称剑圣,这个阴阳师对张之维的评价,不可不高。 “这个鬼佬竟然和柳生家主相当,如此来,藤田将军死的不冤啊,我们还要上吗?” “上什么,上去送死吗?这种级别的高手,单凭我们之力,已经没什么用了,上军队吧,剑术高手擅攻不擅守,他杀了藤田将军,又以奇怪的招数打下了飞机,还杀了这么多异人,我不信他体内的炁是无限的,用军队压死他!” 谈话间,这几个阴阳师一脸惊惧的再次拉开距离,退回了滨城之郑 事实上他们距离张之维很远,是通过式神传递过来的信息,才有幸看到张之维的出手画面。 对于这些家伙,张之维其实是有察觉的,式神被他斩灭的时候,会暴露一丝和阴阳师之间的联系,他若想顺藤摸瓜找上去,那也不难。 但现在刘渭那边有事,他也就不节外生枝了。 而且,也确实如那几个阴阳师想的那样,他体内的炁消失很大。 张之维身形一动,进入地下室,一路顺着吕慈等人先前路线下去。 来到第四层,在那个有几具孕妇尸体的实验室门口驻足了片刻。 随后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所吸引,张之维来到了灭压舱实验室。 实验室的门口,红色的血溢过门的下缘汩汩流出,把他的皮鞋都沾湿,屋子的地面是血红色的,墙壁也是血红色的,屋顶则是红白相间。 这间屋子里,原本有至少二十个人,现在他们全都变成了死人,一个全尸都没有,血在地上积起几厘米厚的一层。 而房间内那大玻璃罩子里更是惊悚,淋漓的鲜血,黏稠的红色,沿着玻璃壁缓缓向下流着,简直就像是把一桶桶的红色油漆泼了上去。 “好家伙,都是狠人啊,直接没我什么事了!” 张之维嘀咕了一句,扭身进入邻五层。 顿时间,一股焚烧香烛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五层的风格与前四层不同,这里一条微微发亮的通道。 通道两侧点着红色的蜡烛,进入其中,就好像进入了一条墓道一样。 初入时,通道颇窄,渐渐深入,便有豁然开朗之福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有些类似寺庙的地方。 而在尽头前,还有一座三米多高的鸟居。 鸟居指的是日本神社的附属建筑,其实就是一个红色的破木架子,主要结构是横竖的两根柱子搭建而成。 “鸟居的寓意是通往神域的入口,而神道教是日本的国教,他们神社里供奉的东西,大多是妖鬼之流,所以前方就是鬼蜮呢!” 张之维正思考着。 前方有声音传来。 “张师兄,你快来看看,这里还有你的半截桃木剑,就插在那个大神官的脑瓜子上!” 喊他的人是陆瑾。 第202章收一坛下坛天兵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02章收一坛下坛天兵大神官被我干死了,半截桃木剑插在他的脑瓜子上…… 张之维一愣,这玩意儿也能干死人?这是真没想到啊,毕竟他又没瞄准那个大神官。 上次之所以会打到师父,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且剑从天上来,不便闪躲。 当然,也有可能是林怀义修行雷法的缘故。 但这次可不一样啊。 虽然剑依旧是天上来的。 但在来之前,还轰破了一栋大楼,以及四层地下空间。 但凡脑子正常点,都不应该会被插死吧! 张之维走了进去,相比较前四层,这层的空间很大,被打造的跟个地下神社一样,周围摆放着各种祭祀用的器物。 地面上铺着榻榻米,供奉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神龛或佛像,神龛中端坐着一些不知名的神。 神社的内部还有一副浮世绘。 画的是一个赤面长鼻子的怪物,那怪物张开双翼飞翔在流云火焰中,在它身下,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怪物。 “张师兄,你快来看快看来,这老狗日的真是傻逼啊,居然自己找死!” 陆瑾挥舞着手喊道,在他旁边,吕慈王蔼李书文刘渭都站在这里。 张之维朝他们走过去,来到神社的最中心位置。 只见这里堆满了尸体,尸体有男有女,男的穿着神官服饰,女的穿着巫女服,都是神社的神职人员,死相各异,有浑身焦黑的焦尸,也有被打的稀巴烂的。 焦尸应该是被自己的飞雷剑轰死的,至于那些被捶的稀烂的,应该是李书文打死的。 而在众多尸体中,有一具身穿紫色神官服饰的焦尸特别醒目。 这具焦尸盘坐在地,如同雕塑,上半身一片漆黑,漆黑的部分如干涸开裂的土地一样,渗出血浆。 在他的头顶天灵位置,还插着半截焦黑的木剑,他的双手朝天抵着,像是想要抵挡这把从天而降的剑,不过没能抵挡的住。 在焦尸的周围,还有一圈白纸符箓,符箓勾连成一片,时不时有光焰在升腾,围绕着他盘旋,形成了一个结界。 刘渭说道:“这是留在滨城的那个渡边大神官,实力很强,我们原本以为下来之后还有一场恶战。” “却不曾想,他已经死在了小天师你的手段之下,从死相来看,他应该是布下了一层结界,想要护住神社的周全,至于结果嘛……” 刘渭指了指大神官头上插着的那一小截漆黑残缺的桃木剑: “终究是不敌小天师你的神通啊!” “真是可惜了,没想到这老鬼子竟然自寻死路!”李书文叹了口气道。 这次他很没尽兴,就杀了一堆倭寇的战魂而已,本想找这个渡边神官好好战一场,却没曾想被小天师抢了人头。 “说起来,这个老狗曰的是不是个煞笔啊,竟然想不开要去挡张师兄和飞雷剑,真是一点逼数都没有!”陆瑾说道。 张之维沉声道:“也许他不傻,而是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或者说这里有什么东西需要他舍命去保!” “小天师说的没错,这底下还有一层空间,”刘渭说,“这位渡边大神官,应该是为了不让你的飞雷剑贯穿到地下六层,所以才落得这个下场!!” “是吗?”说话间,张之维探开心神,去感受下方动静。 之前杀那些忍者的时候,他用了一张天地视听符箓,现在效果还没消失。 意识灌注穿透地面,无往不利的天地视听符箓,这次却吃了瘪,未能窥得下方的全貌。 只是看到了下方有一团极其浓郁的晦暗黑气盘踞不散,就好像是一汪深潭里那化不开的墨色,深不见底。 “刘掌柜知道下面有什么吗?”张之维收回心神,询问道。 刘渭说道:“在你们下来之前,我和李大爷就去地下六层去探索了一下,果然如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 “这个所谓的研究所,除了一些生化研究外,还有关于把人变成式神的研究,之前实验室里那些孕妇腹中被刨出来的婴孩,已经被神道教的人炼制成了恐怖的式神!” 尽管早有预料,但消息确认后,陆瑾吕慈等人的脸色还是一沉。 他们的手段已经非常狠辣了,但比起倭寇来,不及万一啊! “那刘掌柜叫我下来意思是,想让我超度了他们!” 顿了顿,为避免几人误会,张之维补充道: “真正意义上的超度!” “超度……”刘渭叹了口气道:“小天师还是跟我们下去一探究竟吧,看能不能超度的了!” 旋即,一行人往地下六层而去。 地下六层的入口,在这个神社的最里面,是一扇蚀刻着的各种符篆咒文的铁门。 铁门上方写有“神道”二字,字迹殷红如血,似乎要从收笔处滴落下来一样。 “神道,这是什么意思?”王蔼问。 张之维道:“所谓神道,其实和鬼道是一个意思,是通往坟墓的道路。” 说罢,张之维推开门,施施然走进去。 其实,这铁门本来用铁锁封锁着的,只不过先前就被李书文扯断了,所以一推就开了。 几人跟着张之维一起走进去。 走在最前面的张之维一进去,就感觉一股浓烈的血腥腐臭味,猛地在鼻腔炸开。 他皱了皱眉,屏住呼吸,环视四周,这是一个血红色的空间,视线所及,积满了厚厚的血浆,就连现在脚踩地面上,都铺着一层,行走间甚至有些粘脚。 刚才的那股刺鼻的恶臭便是由此而来。 而在更远些的地方,尸骸枕籍,残肢四撒,头颅乱滚,说是人间炼狱,一点也不为过。 而在这些尸骸中,还矗立着一个个两三米高的人影,这些人影上挂着纱幕,身上缠着纸编的白绳,从纱幕下突显的形状来看,像是狰狞恐怖的恶鬼。 在神道教中,这种纸编的绳子被称为“幡幢”,既有神圣的意思也有封印的意思,神道教供奉的神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免它们作恶,神官们用幡幢把它们缠住。 联想到刘渭说的,神道教用婴儿去炼制式神,张之维顿时就明白了: “那些被绑着的,就是用婴孩炼制出的式神?” “没错!”刘渭点头道,“小天师觉得,你能超度的了它们吗?” 张之维探出心神感受了一下,纱幕下的“婴孩”已经和婴孩不沾边了,变成了一个个头上长角,阔面獠牙,眼似铜铃的怪物,浑身散发着鬼气。 而且,不同于单纯的鬼物,它们是有实体的,不过也不能称之为妖,这种有实体的鬼,张之维把它们称之为妖鬼。 妖鬼有些类似僵尸,是不具备超度条件的。 “怨气深重,怨毒斑结!”张之维拔出东风大剑,“只能物理超度了!” “小天师且慢!”刘渭连忙阻止道。 张之维提着剑,不解的看向刘渭。 刘渭说道:“若小天师就这么把他们给处理掉了,对他们而言,未免太残酷了吧!” 这种样子留着才是残酷吧……张之维看向刘渭:“刘掌柜的意思是?” 刘渭踏着血浆,走到尸堆中间,掀开一个人影头上的纱幕,露出下面恐怖的真容。 纱幕掀开的瞬间,被封印的妖鬼,猛地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满布血丝,怨毒阴森,带着极致的恶意。 “看到他的眼神了吗?” 刘渭丝毫不惧,指着他的眼睛说,“他们还未出生就受尽折磨,有天大的怨气没有发泄出来,怎可甘心就这么消亡?” “他们已经被炼制成了式神,而今,操控他们的大神官已死,小天师,你们正一教最擅长的就是驱神役鬼。” “冤有头,债有主,何不让他们去复仇,去给自己复仇,去给他们惨死的母亲复仇?去让他们把满腔的怨气向倭寇们发泄出来?” 刘渭缓缓说道:“这对你而言,并不算难吧,毕竟你们的下坛天兵,不就是收的这种吗?” 第203章百鬼臣服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03章百鬼臣服“刘掌柜要把我这些妖鬼炼制成下坛天兵?” 张之维看向遍地尸骸中的那些个高大人影,皱眉道: “这些玩意儿可不兴养啊,你应该知道,下坛兵马又叫五猖兵马,是道门降服的妖精鬼怪,因为积性难改,桀骜难驯,才叫做‘猖’。” “我们天师府只有上坛天兵,虽然不禁止门人去收服些妖精鬼怪来弄下坛天兵,但也要挑选的,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拿来当兵马养。” “若是些白仙,胡仙之流,我收了也就收了,就算是鬼,也能勉强收,但这些妖鬼的怨气太深了。” “你看这满地的尸骸,就知道它们是用人肉喂大的,甚至吞噬了至亲。这种大凶之物,都不是积性难改的问题了,是它们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斥着极端的怨毒和恶意。” “这种兵马御使其来,会很麻烦,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大乱子。” 对于养下坛天兵,张之维不感兴趣。 威力远不如上坛天兵不说,而且这种有实体的妖鬼,还得给它们找吃的,他可没这个闲工夫。 “小天师着相了,不用特地养着,只是暂时收为座下兵马,驱使它们把满腔的怨气,发泄到该发泄的地方,让它们在复仇中消亡!”刘渭说道。 “刘掌柜,不用说的这么委婉,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让它们自爆去杀倭寇吗?”张之维说道。 刘渭一滞,心道这不是怕你有心里负担吗。 然后就见张之维点头道,“可以弄一下!” 在出发前往辽东之前,他曾仔细的研究了一下道门养护法兵马一道,着重了解的一下上坛天兵,对下坛天兵,并没有刻意的去学。 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在修行上坛天兵的时候,对下坛天兵的知识,或多或少也有涉及。 而且,陆家大院一战,他也见过风天养役使下坛天兵,所以若他想要接管这些妖鬼,问题不大。 不过需要略作准备才行。 正打算有所行动,忽然感觉情况有变,张之维看向刘渭那边。 只见刚才被刘渭掀纱幕的妖鬼,手指微微动了动,竟悄无声息地挣开了缠绕在身上的幡幢,两只狰狞诡异的怪手猛地拉长,朝刘渭的头抓去。 这一幕,不止是张之维看到了,李书文,吕慈等人都看到了。 不过众人都只是看着,没有出声提醒,只有陆瑾在着急大喊: “刘掌柜,小……” “心”字还没出口,就见刘渭的身体如烟似幻般,缓缓消散,那恐怖妖鬼抓了一个空。 “陆老弟,急什么?”张之维笑道,“刘掌柜的轻功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栽在这区区妖鬼之下!” 陆瑾松了一口气,刚才只是他情急之下的下意识反应,根本没想太多。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多虑了,刘掌柜这种轻功绝世的存在,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近在咫尺的威胁? “小天师谬赞了,我轻功确实还行,但数一数二可不敢当!”刘渭的身影出现在另一边,道:“不过这些封印不牢固,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张之维点头:“确实是很不牢固,刚才就算你不掀起那层纱幕,封印也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他解释道:“这些妖鬼是上面的神官的式神,体内被下了符咒,听从神官的号令。” “不过,正如我先前所言,下坛兵马积性难改,不好控制,而这些怨毒深种的妖鬼,更是如此。” “就算是有式神符咒,也不能完全束缚住它们,估计是为了不让它们捣乱,所以才又布下了一层封印。” “这个封印并不牢固,只是为了配合式神符咒才存在,现在神官已死,它们从式神又变成了无主的妖鬼。” “没了式神符咒的压制,这些纱幕和幡幢构成的封印,还是太脆弱了些,它们很快就会挣脱封印!” 很快挣脱封印,众人心中一凛,这里可有上百个妖鬼,一起挣脱的话…… 刘渭连忙道:“那小天师还是赶快收了它们吧,从我刚才的感觉来看,这些有实体的妖鬼,可比之前遭遇的那些倭寇战魂厉害多了,真要挣脱了,再想抓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张之维道:“想收一坛兵马,得先起坛,我虽然可以简化一些步骤,但一些最基本的家伙事还是得有,我要去上面的神社找点工具,你们留在这看着,别让它们给跑了。” 说罢,张之维转身去了第五层。 而就在张之维走过不久,先前刘渭掀开纱幕的那头妖鬼,彻底挣脱封印,扯掉了纱幕,撕断了幡幢,展露了真身。 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身高八尺,头大如斗,目若铜铃,浑身青黑色,额头上还长了个独角的怪物。 这怪物的戾气非常的重,满腔的怨毒,让它对活人有着极端的恶意,一脱困就朝众人杀了过来。 见此情形,李书文正要上,却被吕慈一把拦住。 “李前辈,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们这种后生晚辈处理吧,你老把把眼就好!” 吕慈说着,掌中覆盖如意劲,猛地朝妖鬼冲了过去。 而对面,那狰狞可怖的妖鬼,也在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黑色的手爪抓向吕慈的喉咙。 面对带着浓重血腥味道的爪子,吕慈直接硬撼,一掌拍出,如意劲如浪涛般涌动。 “砰”的一声。 妖鬼的手臂竟然被吕慈的叠劲一下子给震断了。 断臂处,喷薄而出的黑血,就如同一条条黑蛇一般,对着吕慈狂涌而来。 吕慈脚下一踏,拉开距离,那些黑蛇般的血液顿时扑了个空,落在地面,地面被迅速腐蚀地坑坑洼洼。 吕慈皱了皱眉,这玩意儿还挺难缠,若没有护体手段和对方近战,猝不及防之下,可能会吃大亏。 不过既然知道了底细,那就好办了。 吕慈把如意劲笼罩自己全身,然后猛地冲了过去、 而对面,妖鬼又冲了过来,断臂之痛让它更加疯狂了。 两者甫一接触,吕慈躲过妖鬼的爪子,前跨一步,一只手抓住断臂,一只手拿住小腿,双掌用力一翻,直接一个抛摔,把妖鬼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妖鬼不存在被摔懵的情况,当即就想爬去来,却被吕慈一脚踩着手,一脚踩着头,给压在了地上。 “昂吼!” 妖鬼咆哮,断臂处不断鼓包,里面那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黑血想要冲出来,却被吕慈用如意劲给堵住了。 “刺猬,你把它压在地上干嘛,直接踏爆脑袋啊!”后面的陆瑾提醒道。 “张师兄不是要把它们收为下坛兵马吗?”吕慈说,“我要是踩死一个,不就浪费了一个吗?” 吕慈话音刚落,就见张之维出现在第六层的通道前。 在那里摆了个八卦,周围依次摆上了五碗水。 张之维口中念念有词,咬破手指,以血为引,书写符箓。 随后,把符箓打进五碗水之中,化入符咒。 霎时间,白水变成猩红如血的红水。 然后,又拿出一把线香,手一抖,线香无风自燃,插入水中,笔直而立。 “法坛起,收猖!” 张之维低喝一声,八卦台绽放出毫光,他站在毫光中,念出下坛兵马的五猖咒,抬手打出一道符箓。 符箓破空而出,没入吕慈身下那头妖鬼的眉间。 霎时间,剧烈挣扎的妖鬼猛地一停,痴痴傻傻的看向张之维的方向,不再挣扎。 吕慈低头看了一眼,确认身下妖鬼没了反抗后,松开了手,道: “不愧是张师兄,这么快就搞定了!” “其实倒还好,若是抓野生的,会比较麻烦一点。”张之维道:“而这些妖鬼本来就是被祭炼过的式神,接管它们比较简单。” “其实,它们体内还留有一些神道教的符咒,我若通读一下神道教的符咒典籍,说不定能直接接管它们。” “不过,神道教的手段太低微,旁门左道,不值一提,我直接用印刻有我印记的符箓,把它们体内神道教的符文给覆盖掉,也能有一样的效果!” 说着,法坛前的张之维,脚踏禹步,口诵真言,接连起符,把一道道符箓打进那些尚未破开封印的妖鬼体内。 很快,这个空间里的上百头妖鬼,就成了张之维的护法兵马。 一连打出百道下坛五猖兵马符,即便是张之维,也感觉体内的炁一阵空虚,有些消耗过甚。 不过,收获嘛…… 张之维看向前方地下空间深处,那密密麻麻的妖鬼们,掐了个法诀。 阴森恐怖的气息蔓延,被纱幕和幡幢封印的妖鬼们,猛地挣开了束缚,一双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睁开,凝视向众人。 霎时间,一股极其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心里一滞,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张之维那里收猖失败,导致群鬼出笼了? 被上百双狰狞怨毒的眼睛盯着,他们也很有压力,正要询问缘由。 便突然看见,这些狰狞恐怖的家伙,充斥着怨毒的眸子微微闭合,把压抑的嘶吼咆哮藏在喉咙里,膝盖一弯,趴在地下,俯首帖耳。 就好像在面对一个高高在上,它们不得不仰视的君王一般。 而它们跪趴的方向,就是张之维所在的方向。 第204章下坛兵马出击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04章下坛兵马出击血腥洞窟中,众多妖鬼跪倒一地。 被收为下坛兵马之后,这些妖鬼对张之维的畏惧,就如罪人对神的畏惧一般。 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害怕,更是至高的存在面前下意识的臣服。 张之维看着跪倒一片的妖鬼们,摇了摇头,时间还是太短了,虽然被收为了下坛兵马,但算不上五猖兵马。 真正的五猖兵马,需要通过特殊的炼制,根据兵马本身的特性,划分五方五路,每一路都会被赋予特殊的能力。 有掌握掠人生魂能力的五猖,有掌握制造幻境的五猖,有搬山开路力大无穷的五猖,有铜皮铁骨的五猖…… 上述的众多能力,这些妖鬼们一个也没有,所以它们只能算是五猖兵马的预备役。 不过,它们可能没有转正的机会。 “我去,张师兄,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你就把它们给搞定了?” 陆瑾一脸惊讶道,他走到跪趴一地的妖鬼面前,近距离打量着它们,时不时还扒拉一下。 对于这个讨厌的家伙,妖鬼们张开嘴,露出锋利的尖牙,对他低吼着,一副随时要扑上去咬断他喉咙的样子。 “哟哟哟!”陆瑾连忙告状:“张师兄,你看你看,这东西还要咬我呢!” 张之维没好气道:“你这么挑衅它,别说是妖鬼了,就算是上坛天兵,高低也得给你两个大逼斗。” 说着,张之维收起法坛,走了过去。 察觉到张之维的靠近,刚被陆瑾弄的龇牙咧嘴的妖鬼们,顿时消停下来,再度俯首帖耳。 旁边的刘渭见到这一幕,笑道:“小天师先前说这些妖鬼积性难改,不好操控,这不是听话的很吗?我看很多西南法教的五猖兵马都没有这么好使,别说像这样俯首称臣了,有些甚至要当祖宗一样供着。” 张之维说道:“那些需要把五猖兵马当祖宗供着的,通常都是借用祖宗法脉请出来的,自身实力压不住,所以才反被其制约。” “而我是实力够强,所以能压的这些妖鬼不敢作乱,若是我不在这个地方,呵呵,你们就知道它们得有多猖狂了!” “猖狂,张师兄说这两个字,还真是怪怪的,你手下的兵马猖狂,不应该是有其主必有其兵吗?”陆瑾小声嘀咕,“再说了,再猖狂还能有你猖狂啊?!” 张之维神觉敏锐,陆瑾的小声嘀咕,被他听到了,顿时虚着眼,瞥了下陆瑾。 天晴了,雨停了,几天不敲打,老陆又行了? 陆瑾顿时就焉了,连忙转移话题:“张师兄,你准备什么时候发动兵马攻打倭寇啊,借倭寇之手,把这些妖鬼给超度了!” “假正经,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可都是受害者啊,他们被关在这里,还没害过人呢!”吕慈纠正道,“倭寇才是真妖鬼,应该是这些受害者出马,去把那些真妖鬼给超度了!” “是物理上的超度!”王蔼默默补充了一句。 “这个说法不错,行啊你几个!”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三人一眼,“越来越聪明了啊!” 吕慈嘿嘿笑道:“张师兄你教的啊,做人嘛,要懂变通!”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二璧你是懂变通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陆瑾也说道,“自从跟了张师兄,学会变通之后,我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 “你那可不叫变通!”张之维纠正道:“你这是放飞自我了,以前在陆家当大少爷,天天端着,现在出来了,不端着了,三句话不离他妈的,遇到不顺心的事,就破口大骂,你不通透谁通透?” “是吗?”陆瑾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那啥……虽然有些不太想承认,不过好像还真是如张师兄说的那样,自从素质消失了之后,生活都变得顺心多了。” “哈哈哈哈……” 听素质消失了之后,生活都变得顺心多了这句话,在场的人顿时大笑起来。 王蔼也在笑,不过笑着笑着,他开始沉思起来,这次来辽东,小伙伴们好像收获都很多,那自己呢,自己收获了什么? 笑完,众人开始办正事。 “这些妖鬼该怎么用?”李书文问。 话多讨嫌,刘渭没再出主意,只是看向张之维,一切都由小天师定夺了。 张之维沉声道:“先拿滨城这边的铁路守备队试试水,如果好使的话,再去突袭狮子口!” “那神主发兵吧!” “那就发!” 张之维掐了个法诀,朝着远方一指,霎时间,群鬼出笼。 ………… ………… 另一边。 地面上,一辆辆绿色卡车冲出地平线,车上除了全副武装的倭寇士兵外,还载有大量的迫击炮和几门重炮。 后面则是密集的三轮摩托跟随,最后面还有小跑着的倭寇士兵,一些倭寇异人潜伏其中。 肃杀的战争氛围在蔓延。 在铁路公司被毁,数个异人小队被灭后,倭寇的铁路守备队,未来的皇军之花,终于是姗姗来迟了。 这也不怪他们办事拖沓,而是军队这种暴力机关想要发动起来,本就需要时间。 倭寇的大军一路挺近,来到先前张之维与藤田将军的交战地,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化作废墟的铁路公司了。 但就在这时,一股阴寒沁骨的气息升腾而起,明明是正午,周围却莫名泛起雾气。 这股雾气并非寻常的白雾,而是灰黑色的,浓稠无比,仿佛让人浸泡在泥浆之中。 阴风惨惨,黑气森森。 恍惚间,还以为到了什么鬼蜮魔窟! 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传来,灰黑色的雾气中,时不时迸溅起血光。 “敌袭!” “敌袭!” 倭寇的铁路守备队是精锐,没有发生骚乱,而是毫不犹豫地瞄准射击,弹丸如狂风暴雨般,没入前方滚动的雾气中。 “好重的阴气,这是有人在施法!” “一起动手,把雾气驱散掉。” 倭寇军队里,几个阴阳师手掐法决,打出几张白符,把那厚重无比的黑雾吹散。 然后,他们便见到,雾气和黑烟纠错之中,几辆军车翻倒,里面的士兵已被屠戮殆尽。 在他们的尸体之上,十多头身形高大,面容狰狞的妖鬼林立。 它们抓着士兵们的残缺尸身,在啃噬血肉,鲜血顺着嘴角向下流淌。 在更远处的黑雾中,也有一个个高大的黑影窥伺着他们。 一时间,魑魅魍魉,包围了他们。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有一个普通倭寇士兵颤抖着问道。 他刚说完,侧面的雾气滚动,一头妖鬼龇着尖牙,突然闪电般袭来,想要扑到一辆军车上。 但没有成功,在半空中挨了一发迫击炮,“砰”的一声,化作一团血花爆裂开来。 黑色的血液如雨落下,妖鬼虽然没有扑到军车上。 但它爆炸后的血液,却是给军车上的士兵来了个狗血淋头。 然后,噩梦开始了。 妖鬼的血液带有极强的腐蚀性,凡是淋到的士兵,身上的皮肉,顿时就如受热的黄油一般往下滴落。 很快,这一车的士兵就都倒下了,作战头盔下面,只剩下了可怖骷髅脸庞。 妖鬼们不断发起袭击,各种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种妖鬼刀枪不入,普通的枪械根本打不死。 就算受些小伤,也无足轻重,不影响行动。 只有炮弹才能将其一发打爆。 可被打爆的妖鬼那极具腐蚀性的毒血更为恐怖。 一时间,眼前的场景宛如阿鼻炼狱。 第205章妖鬼的源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05章妖鬼的源头黑色雾气笼罩的郊区,一场恶战正在开展。 为避免这些妖鬼被对方集中火力灭掉,张之维暗中操控,将它们化整为零,最大程度的削减炮火对妖鬼们的影响,然后迂回着包抄倭寇。 这个操作非常好用,短兵相接,没有防御工事的掩护,一般的军队,根本挡不住这么多妖鬼从四面八方的冲锋。 因为,除了极少数精锐部队外,倭寇手里的武器大多是三八大盖。 这种枪优缺点很明显,优点是射程远,精度高,穿透力强,缺点是威力低,子弹口径只有6.5毫米。 这个缺点如果是打人,问题不大,毕竟只要打中要害,都得死,但对付妖鬼,那就不太好使了。 妖鬼身体庞大,皮糙肉厚,又没什么要害,一些地方根本打不穿。 就算打穿了,6.5毫米的伤口也太微不足道了,除了让妖鬼流点血液以外,并无什么大用。 而妖鬼身上的伤口越多,流出的血越多,跑动之间,血液挥洒,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 因为妖鬼分散包抄的原因,倭寇无法形成有效的火力点狙击,所以时不时就被冲破了阵型。 只见其中一头妖鬼好似披上一层血泥的战争堡垒,即便身体被打得千疮百孔,依旧在冲锋。 它那双怨毒的眸子,死死盯着倭寇,不断摆动着手臂,肆意挥洒着毒血,被毒血沾染到的倭寇,立马皮削肉烂,惨叫起来,而后它一冲而过,把那些倭寇都通通碾碎。 倭寇的军队是出了名的视死如归,但看见这样的场景,也是一阵头皮发麻,没坚持多久,阵型就迅速溃败了。 大量的倭寇丢盔弃甲,往城里跑去,它们已经看出来了,在这种空旷地点,面对这些恐怖的怪物,一点胜算都没有,只有退回滨城,借助地形伏击才有胜算。 不远的地方,张之维一行人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的场景。 目力所见,到处都是变形的弹头,恐怖的枯骨,太阳旗上被踩在了地面,满是泥土和鞋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而那些漆黑的妖鬼尸体上,流淌着腐蚀性比硫酸还要强的多的毒血。 “咔嚓!” 其中一具尸体,因为被毒血腐蚀,已经变成了一具酥脆易折的枯骨。 风一吹,枯骨竟然直接被吹散架,头骨发出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脆响,滚落满地。 “卧槽,这些鬼玩意儿的威力是不是有些过于的强横了,只要运用恰当,真能影响一场战局的走向,但讽刺的是,他们的神官弄出来的东西,却是自己先尝了鲜,”吕慈啧啧说道。 “确实很恐怖,虽然它们的实力不如我之前去调查的那种坛子人,但坛子人炼制起来很麻烦,而且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左右,但这种妖鬼的炼制成功率好像很高!”陆瑾说道。 刘渭说道:“其实也不高,单单第一轮筛选,成功率便不足五成,之后的炼制,也有很大几率失败,这百来头妖鬼,应该是倭寇多年积攒下来的。” “多年积攒?!”陆瑾咬牙切齿道,“这得多少个家庭家破人亡啊,这些狗日的,真是该死啊!” “他们不正在死吗?”张之维遥望远方,又打出数道指令,指挥着妖鬼们先击杀落单的,好下手的小股倭寇,“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看谁先玩完!” “那我赌一定是倭寇那边先玩完!”陆瑾一脸笃定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几天我们杀了这么多异人,滨城里剩下的异人应该是不多了!”吕慈想了想,道:“对了,既然这些妖鬼这么好使,不知道倭寇在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类似的实验室?也在制造这玩意儿?” 听到这话,张之维沉思了片刻,若他没记错的话,倭寇有很多类似的部队。 后世的人大多只熟悉一个731,但事实上还有100部队,1855部队,1644部队,8604部队等等。 它们分散在各地,都是做着人体实验研究的勾当。 不过,如今倭寇的势力范围还在辽东,这些部队还没铺开,现在剿灭的这个,应该是最初的实验室。 当然,不排除他们在本土也在搞这种实验。 刘渭说道:“大抵上是没有了,我小栈并没有收到相关消息,但不排除有隐藏的很深的。” “说起这个,刘掌柜,我还有些没弄明白的东西。”张之维说道,“我记得你的实验日志中写着,他们给孕妇注射了一种黑色的液体,这才使孕妇体内的婴儿产生了畸变,那种黑色的液体究竟是什么?” “那种试剂,先前进入地下的时候,我收集了一些,正打算事后送过去检测,要不小天师看看,试试能看出什么东西来不?” 刘渭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手提箱,一打开,里面装的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试剂。 试剂内的液体是黑色的,但在阳光下,却又隐约带着一丝血色,张之维伸手拿起一支,入手瞬间,便给他一种阴冷的感觉,像是握住了一块坚冰。 看了一眼装试剂的箱子,只是普通的保险箱,不具备冷藏功能,也就是说,这股冷意是从试剂管里的黑色液体传出的。 张之维把玩了一下这支带着少许血色的黑色药剂,试剂玻璃上倒影着他那闪烁着金色火焰的眸子。 “不介意我打开一支看看吧!” “小天师尽管施为!” 张之维拿出一张冲龙玉符箓,加持在身上,再屈指一弹,指尖一抹锋利无比的金光蔓延,削掉试管口。 霎时间,一股又腥又臭的气味扑鼻而来,让张之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冲龙玉符箓可以强化人体神明中的鼻神,让使用者获得无与伦比的嗅觉。 甚至辨别空气中炁留下的痕迹,相当于削弱版的哮天犬神通——天地无极,万里追踪。 “我从里面嗅到了鬼气,妖气,血腥气,水银气味,还有一些现代化学物品的刺鼻气味……我试试能不能把它们剥离出来。” 张之维心念一动,来自神魂之中的强大精神力,托起试管里的黑色液体,根据嗅到的气息,他把液体里的成分进行一次过滤分离。 黑色血液在空中翻滚,在张之维的精神干预下,开始发生剧烈但无声的反应,一部分变成类似人类动脉血的鲜红色,一部分变为成分不明的暗蓝色液体,一部分变成粘稠的纯黑色液体。 三色液体彼此纠缠,缓缓分离,看起来像是女巫药罐中的神秘汁液。 “这……” “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刘渭李书文,吕慈陆瑾等人全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第206章长白山惊变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06章长白山惊变看着张之维一番操作,直接把试剂给提炼分离,刘渭几乎是要惊掉下巴。 什么情况?自己刚说要带回去找专业机构检测,你就直接就徒手分离了。 而且分离的这么干净利落,你有这手段,自己还检测个屁啊,那些检测机构也没你好使啊…… 刘渭很确信,再高端的化验机构,最多也只能辨别其中的一些成分,断然不可能像这样,把融合在一起的液体分门剥离出来。 但就是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却被张之维做到了,而且还是信手拈来,非常轻松。 这位小天师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啊……刘渭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只是干巴巴的来了一句: “小天师好手段啊!” 李书文也感叹道:“能进行如此精细的操作,小天师对炁的掌控力,老夫真是平生所见啊!” 他是个纯武夫,命上修为极高,但性上的修行却是非常一般,张之维刚才显现出来的手段,于他而言,说是天荒夜谭那也不为过。 而吕慈则是化身小迷弟,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一幕,感叹自己能从张师兄那里学的东西还很多。 自己要是有这种控制能力,只怕早就把震劲和崩劲,融入到如意劲了吧!这事之后,一定要好好请教一下张师兄。 陆瑾和王蔼也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张之维,他们要是有这手段,想必逆生三重和神涂都能更进一步。 不知道张师兄有没有什么特殊锻炼的诀窍呢?他们心里不禁想到。 看着一脸惊叹的众人,张之维一脸风轻云淡道: “无他,唯手熟尔!” 说罢,一挥手,把剥离出来的血色液体和蓝色液体撇到一边,只留下那冒着黑气的黑色液体。 “这股黑色液体散发着妖气和鬼气,而且很强大,若无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妖鬼的血液,至于是何种妖鬼……” 张之维顿了顿,瞪起闪烁着金色火焰的眸子,探出意识去触碰血液。 触碰瞬间,血液中一股极其的凶暴的意志反扑,他的眼前开始浮现出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 接天连地的暴雨中,一个头上长着一对犄角的巨大红色身影伫立。他身上的火焰蒸腾着漫天大雨,把无数雨滴化作白雾,白雾被风吹散而后再度凝聚。 这尊红色的身影似乎在和谁激战,挥舞着巨大的爪子,与对手爆发出激烈而短促的磕碰声,在暴雨中,犹如一黑一红两条彼此厮杀的恶蛟。 每次交击过后,都会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爆炸状逸散的火花。 这场战斗没持续太久,伴随着一颗巨大的头颅飞起,战斗结束。 那颗头颅双目泣血,徐徐飞过一个弧度,死前还发出不甘的咆哮: “吾乃,大江山鬼王!!” 旋即,画面消散,意识回归。 张之维目光闪烁,心里若有所思,刚才那一滴血里蕴含着很浓的怨气,他以神格面具的神通,读取到了其中的信息。 大江山鬼王……张之维心里自语,思索着这五个字背后的意义。 说起大江山鬼王,很多人不知道,但它的另一个名字,酒吞童子,就很有名了,日本三大妖怪之一,也是平安时期的妖王。 平安时期是日本异人井喷的一个时期,号称最强阴阳师的安倍晴明,便是这个时期的人。 酒吞童子能作为当时的妖王,它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只不过它被当时一位极其强大的异人武士,带人设计,下毒围杀而死,死后还被安倍晴明摄其神魂,炼制成了式神,成为了土御门神道的底蕴之一。 土御门神道是安倍晴明所创建的道统,是阴阳师里的执牛耳者。 后来唐门伏杀比壑山忍头的时候,随行的人里,就有一位土御门神道的阴阳师。 此人召唤出了包括酒吞童子在内的九个式神,一度把唐门的人逼入绝路。 唐门众人最终靠着斩首战术,险而又险的灭掉了操控式神的阴阳师,才解除了危机。 对于阴阳师的体系,张之维是知道的,与出马仙有些类似,所召唤式神的实力,上限是式神本身,下限看阴阳师的实力。 酒吞童子即便是魂体形态,实力依然不弱,不过,酒吞童子既然是灵体鬼物,那为何会有血液? 张之维思忖了一下,问刘渭:“刘掌柜,你知道这些试剂的来源吗?” “具体的来源暂不清楚,知道到这是神道教的神官们带来的,小天师发现了什么吗?!”刘渭问。 张之维便把从血液中看到的和刘渭说了一遍。 听完,刘渭思忖了片刻,说道:“小天师的意思是,倭寇制作妖鬼的黑色液体,来自一个死去近千年的妖怪身上?” “是的!”张之维点头。 “可这妖怪都死去近千年了,如何还能提取它的血液来批量制作妖鬼呢?”刘渭一脸不解道。 “也许妖怪的体质不一样呢?或许千年前的酒吞童子的尸身被保存了下来!”张之维道,“对了,刘掌柜,说起千年大妖怪,我之前遇到了柳坤生,它好像直奔狮子口去了,刘掌柜知道原因吗?” 刘渭点了点头,道:“小天师应该知道柳坤生的道场在什么地方吧!” “知道,长白山!”张之维道,“这次高家那边的动作也是围绕着长白山展开的吧,刘掌柜讲讲?” 关于高家行动的事,昨晚喝酒的时候,张之维便问过刘渭了。 当时刘渭没说,只说等铁路公司的事了结之后,再来说此事。 所以张之维也就没再问,现在铁路公司的事,基本已经了结,所以张之维又提了起来。 刘渭道:“此事说起来,还是张大帅通知给我的,张大帅告诉我,倭寇这些年,曾派出很多人手,频频在长白山一带活动,说是要挖千年野山参,送给天皇当贺礼。” “当时他并没太当回事,但一连几年,倭寇年年都往长白山派出大量的人,而且有去没有回,最近一段时间,甚至还屡次向他索要在长白山一带采矿的权利。” “他觉得倭寇的行为有些反常,就让我去调查一下,这一调查,还真就调查出了问题!” 江湖小栈是异人界最大的情报组织,对江湖上的很多大事情,都有所关注和记录,但他们也不会没事找事。 如果没有人买情报,一些隐秘之事,他们也不会平白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调查,像这次长白山的事,就是张大帅买通他们去调查的。 “那你查出了什么?”张之维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了。 他想起之前抓的那个叫龟田一郎的家伙,此人就是负责去向张大帅要采矿批复的。 所要的地区,就是长白山周围一带,只不过当时他满脑子都是干掉倭寇的铁路公司,所以对采矿批复这种东西并没在意。 “是龙脉!”刘渭说道:“努尔哈赤起兵前,曾寻到了龙脉点了,把龙脉定住了,所以才取得了天下。倭寇这些年在长白山的频频动作,都是为了满清曾定住的那条龙脉,他们想要蟒雀吞龙,劫走我华夏大地的气运!” “龙脉!”张之维呢喃了一句,脑中顿时豁然开朗,道:“之前我本想去灭了肃亲王余孽,但扑了个空,得知肃亲王已经去了长白山,现在想来,这个二五仔该不会就是带路党吧!” 第207章未来百年的格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07章未来百年的格局“带路党?” 刘渭砸吧了下嘴,道:“小天师还真是一个妙人啊,这个词相当的贴切,你说的没错,肃亲王这个二五仔确实是带路党,曾数次策划分裂国家的阴谋,也是他把倭寇带到了长白山,掀了自家的祖坟。” 二五仔即“义忤仔”的切口,这个词由来已久,从春秋战国就开始流行了,意指告密者、叛徒、出卖组织的内奸。 “肃亲王带倭寇掀了自家的祖坟?”张之维皱眉道,“刘掌柜的意思是,他的祖坟埋在龙脉上?” “确实在!”刘渭点了点头,道:“小天师出生玄门,曾在陆家大院的比试上,指点过掌握武侯奇门的天才,对堪舆风水应该也有很深的见解吧,想必知道很多龙脉的辛密吧!” 风水堪舆的事情,我知道个屁,指点诸葛云晖,那都是临阵磨枪,现学现卖,你是不是看我展现出太多的本领,就把我当无所不会的全才了……心里吐槽了一句,张之维面上不显,沉声道: “我只是粗略的知道一点点而已,还是先请刘掌柜先讲讲肃亲王祖坟和龙脉的事吧!” 刘渭也不卖关子,道:“根据术士所言,龙脉按照天上星宿分布的规律,在华夏大地上来回游曳,所过之处,枯木逢春,天降甘露,各种奇人辈出,富贵逼人。” “自始皇帝以来,多少术士,特别是修行太乙神数的术士,以求得龙脉为毕生追求,历朝历代,为了龙脉,都闹出过不少血腥争端。” 刘渭继续道:“但即便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没人真能江山永固,归其原因,还是像我之前说的那样,龙脉并不固定,它在华夏大地上来回游曳,福泽各方。” “被龙脉眷顾的人,往往会有大气运,他们有的成王作祖,有的甚至能取得天下,所以有些帝王就想到了一个主意,把龙脉定住,不让它游曳,并龙脉上搭建墓穴。” “如此一来,受龙脉气运加持,墓穴主人的后代就可以君临天下,子孙一出生就是的富贵逼人的王权命格,江山绵延无穷。” “这是个疯狂的计划,不少人都这么做过,这种做法在短时间内,也确实可行,但大地之上,长久无龙脉巡弋,慢慢的,就会滋生出新的龙脉。” “新龙巡弋大地,生气勃勃,旧龙长久的被困一方,暮气沉沉,自然是敌不过的,如此一来,王朝交替便开始了。” “明朝末年,当时的一位精通太乙神数的风水奇人,发现龙脉出现在长白山,而长白山是满清的祖地,一番推演后,此人找到了受龙脉福泽最深的努尔哈赤,开始辅佐他!” “此人建议努尔哈赤在长白山深处修了一座陵墓,以此镇压龙脉,防止龙脉逃走。” “还言之凿凿,说努尔哈赤以后定能取得天下,并且以后只要安葬在这陵墓之中,就能成为唐宗宋祖那般的人物。” “此人口气大的很,但他确实也很有本事,虽然努尔哈赤没获得天下就死了,但死后,努尔哈赤的真身,被埋进了长白山的陵墓之中。” “后来嘛,果然如那人所预想的那样,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打下了天下,建立了大清。” “而肃亲王是世袭的爵位,初代肃亲王是皇太极的大儿子豪格,此人也参与了长白山陵墓的建设,自然也是知道龙脉位置的,一代代传了下来,所以,这一代的肃亲王才能去当带路党!” 听了刘渭所言,张之维顿了顿,道: “带着倭寇找龙脉,去掏自家祖坟,这是真是大孝子啊!” “我干,掏自家祖坟就算了,还染指龙脉,我艹他妈的,这真的是狗东西啊!”陆瑾破口大骂:“我要是努尔哈赤,老子非得从陵墓里蹦出来,把这个不肖子孙生吞活剥了不可!” 这家伙不仅掏自家祖坟,他还把自己的幼女和老婆送给一个老倭寇当玩物呢……张之维道: “对了,刘掌柜,你刚才说的辅佐努尔哈赤,定住龙脉的那人究竟是谁?” 刘渭说道:“此人是宋代名相范仲淹的十七世孙,范文程,他在术士一道上的修为比祖先更胜一筹,在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之后,他又辅佐了顺治和康熙,最后得善终!” “我艹,这也是一个二五仔不孝子啊!”陆瑾再次破口大骂:“老子要是范仲淹,在地下见了这龟孙,非得弄死他丫的!” 来东北后,老陆说话都带了点大碴子味儿了。 “陆老弟,你看你,又急!” 张之维拍了拍陆瑾,看向刘渭:“刘掌柜,如今清朝已经亡了有些年头了,新的龙脉是否已经出世?” 刘渭沉吟片刻,道:“小天师知道的,我是搞情报的,对于这种天地巨变的大事,自然有所关注。” “但我问过很多术士高手,甚至术字门的门主胡图大师,都曾数次占卜,想推算出新的龙脉,但无奈都没有找到。” “按他们的说法,新的龙脉还没出现,清朝本不该就此而亡,只是强行被各国列强打崩了,遭遇了前所未有之变局,应该还有一些气数才对。” “这也是为何肃亲王等人一直想方设法要复国的原因。” 还有一些气数……张之维想起了后来的伪满,如同它也算的话,那确实还有一点气数。 这时,义愤填膺的陆瑾又开口道: “这肃亲王是不是老傻了,他要复国的话,带倭寇就能成?倭寇掌控龙脉,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吗?” 刘渭说道:“陆公子说的没错,这确实是肉包子打狗,这一点,老奸巨猾的肃亲王肯定也是知道的,但长白山的龙脉很大,而倭寇本土只是弹丸之地。” “换而言之,这条狗就是撑死了,都吃不完这个肉包子,肃亲王要的,就是这狗吃剩下的残羹剩饭,他要用这些残羹剩饭来复国。” 听了刘渭的解释,张之维说道:“难怪刘掌柜之前说,倭寇此举是蟒雀吞龙,他们想劫走一部分华夏的气运,然后用残余的,再扶持一个傀儡政权,从而控制这片土地!” 一听这个,陆瑾再次破口大骂:“卧槽,这简直是狼子野心,而且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那种,那个脑残肃亲王就这么想给倭寇当狗?” 张之维道:“这就是权力的诱惑吧,他若成功了,只需要给倭寇当狗,就能在千万人头上继续作威作福!” “确实如小天师所讲的一样啊!”刘渭叹了口气道:“我在调查到了这些之后,心知事情大发了,便把情报传了出去。” “四大家族里的高家,第一个站了出来,准备粉碎倭寇蟒雀吞龙的阴谋,便开始联合众多异人势力,齐聚长白山,共抗倭寇。” “而倭寇也知问题严重性,便抽离了一个联队的兵马,再调遣了大量异人,前往长白山,要围剿过来的义士们。” “只不过倭寇们千算万算,没算到你这个小天师偷下龙虎山,带着几个愣头青,趁着他们防御空虚,把他们的老巢给端了。” “若不是为防止倭寇疯狂报复,把脏水泼给毛子,此事需要保密,你们几个定要名扬天下啊!” 听了刘渭所言,张之维道:“都是些虚名而已,我并不在乎,再说了,这次辽东之行的发起者可是二璧,他才是组织者,最大功臣!” 一听此话,愣头青吕慈挠了挠头,道:“张师兄可别这么说,我当时根本就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父兄都去了辽东杀倭寇,我也要去。” “然后一看张师兄也没去,就把张师兄给怂恿……啊不……是邀请过了,能取得如此大的战果,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张师兄的功劳啊!” 陆瑾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虽然刺猬是这次辽东之行的发起者,但其实我们都是跟着张师兄在行动,之所以能端了倭寇的老巢,功劳大部分都是张师兄的啊!” 王蔼则是看了眼吕慈又看了眼陆瑾,最后看了看张之维,抿了抿嘴,什么话也没讲。 虽然此事确实是吕慈先提出来的,但他总觉得怪怪的! “这些虚话就少说了!”张之维看向刘渭:“对了,刘掌柜知道倭寇们染指龙脉已经多少年了吗?” “从肃亲王投靠倭寇开始……”刘渭沉吟片刻,道:“应该已有十来年了吧!” 陆瑾大惊:“也就是说,倭寇吸收了我们十多年的气运?” 刘渭一脸沉重的点头。 陆瑾又问:“被吸收了气运的双方会怎样?” 刘渭说道:“那自然是一方国运昌盛,另一方多灾多难了!” “那倭寇吞了我们十来年的气运,岂不是说我们要倒十来年的大霉,倭寇要走十来年的运?”陆瑾说。 “理论上来讲,确实是这样!”刘渭说道。 “这么严重啊!”陆瑾顿了顿,继续道:“我在想,倭寇是弹丸小地,就算被他们吞了些气运,但比我们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吧,应该也是能打败他们的吧!” “什么叫应该,假正经,你会不会说话啊?”吕慈一脸严肃道:“那是肯定没问题!” “吕小子说的没错,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也就是这几年国内局势不好,等出了一个明主,整合各方后,打败倭寇,易如反掌!”李书文一脸笃定道。 刘渭没有说话,他也是认可李书文的观点的,但气运之争,玄而又玄,这就好像是一场占卜一样,只有结果,至于具体会怎么样,过程有多艰苦多残酷,却是不得而知。 张之维也没说话,他熟知一些未来的事,虽然细节上天差地别,但大事件上,却是大差不差的。 如果未来不出错,高家这次组织起来的行动,应该是失败了,肃亲王和倭寇的阴谋成功了。 因为,再过些年,那伪满是真的建立起来了,并且存在了十多年。 也就是说,往前推十年,一直到倭寇战败,这期间,倭寇一直在蚕食我国气运。 随后,他想到刚才刘渭说的话,被吞噬气运的双方,一方会国运昌盛,一方会多灾多难。 这好像也得到了体现,倭寇那边,即便被春秋鼎盛的米国打崩了,但仅仅只是用了十来年,就如有神助一般,从一片废墟变成了世界最发达的国家之一。 并且一直高速发展为世界第二经济体,直到从九十年代末,它们才衰退下来,开启了失去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无数年。 若把他们战后高速崛起到衰败的时间,和他们染指华夏的时间一对比,就会惊奇的发现,几乎是一样的。 而华夏这边,却与之相反,多灾多难,举步维艰,一直到了九十年代末,当倭寇开始衰败的时候,才开始了高速发展,一步步找回曾经失去的东西。 第208章被架去长白山的张之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08章被架去长白山的张之维人体的先天一炁,龙脉,风水炁局……这些种种在脑中回荡。 一时间,张之维思绪良多,结合一些奇门知识,他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叹了口气,道: “气运之争,残酷的很呐!” “对于龙脉之类的风水堪舆,小天师有什么想指教的吗?”刘渭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指教的,在我看来,万物皆可为炁局,炁局可以是炁局本身,人也可以是炁局,其实,国家也可以看作是一个炁局!” 张之维解释道:“狭义的炁局,指的是一段时间内,炁在一定地形内,按某个规律流通,所形成的封闭的固定格局!” “人也是格局,是最精密复杂的格局,而炁局格局和人体格局的本质,都是一定范围内,炁进行流转所形成的。” “外界格局中,炁按一定规律流动,就成了风水炁局,人体内,炁按一定规律流动,就成为了异人。” “而我刚才说过,国家也是格局,那龙脉就是格局里的炁,龙脉是按照天上星宿分布的规律,在大地上来回游曳,福泽各方。” “这个过程就类似异人的运炁修行,龙脉流传的越快,受龙脉福泽的人和物也就会越多,人杰地灵,国力也就越强盛,反之则是亦然!” 听了张之维的解释,吕慈吃惊道:“如此说来,问题就很大了,龙脉能带飞大地福泽,那龙脉被定住了,岂不是说明,来自普罗大众的气运都被剥削了一层?长此以往,发展不就受限了吗?” 张之维看向他:“你觉得这几百年,我们这边有很大的发展?” 吕慈在思忖这几百年的改变,而陆瑾却是一脸愤怒道:“这有……有个勾八啊,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前些年,我随母亲去了一次米国,一下船,那场景,恍若隔世。” “那里数十米的高楼大厦到处都是,四轮汽车满地跑,我还去参观了那里的帝国大厦。” “那大厦足足一百多层啊,去的时候正巧那天在下雨,楼顶恨不得都插进乌云里了,你知道对我有多大的震撼吗?我们这边,十层小楼都没几栋!” 听陆瑾讲述自己的见闻,吕慈默然不语,相较于四家中的其他三家,吕家要封闭一些,他没去过米国,想象不出一百多层,几百米高的房子该是怎么样的。 建这么高,真的不会塌吗?若有机会,可以去一次。 吕慈默默看向张之维,心里盘算起来。 对于这些,张之维倒是很无感,别说一百层,就是几百层的,他都不稀奇。 不过,这些东西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非常震撼的。 刘渭也说道:“你说的帝国大厦,我也见过,非常不凡,至于我们这边几百年来的发展嘛,我们江湖小栈是搞情报的,对这些东西,了解的最为清楚!有一说一,小的可怜。” “这其中还有几件离谱的事,当年前朝和列强战争,站在大局上考虑,我们小栈也曾出过力,当时因为清军战斗力实在太弱,没什么像样的武器可以用。” “为了对付红毛鬼,我们的人给山东巡抚托浑布,在青州挖了十几尊明朝时期造的红衣大炮和数千个配套的弹药,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这事情,后来还抖到了皇帝那里,皇帝爽快的批了两个字‘甚好’!” 众人一听这个消息,顿时人都麻了。 明朝都亡了大几百年了,几十年前的战争,还在挖明朝留下的武器? 他们一直知道前朝军队战斗力弱,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弱啊。 即便是张之维也觉得有些离谱。 见众人一脸吃惊,刘渭又道:“不仅仅是如此,后面战事吃紧,明朝留下的火器不够用了,托浑布此人又找上了我们,要我们给他搞点野路子的武器解燃眉之急。” “我们的人带着他一路好找,最终给他挖出来了一批元朝的铜炮。” “那炮短而粗,能打二三十里路,后来就是用它,来对付大不列颠的红毛鬼,对此,皇帝的给的批复是‘实力防守’!” “什么!”陆瑾一脸瞠目结舌,“整了个元朝的老古董,还他妈实力防守?这他妈的能实力的起来吗?” 若非此话是江湖小栈的刘掌柜说的,陆瑾定要觉得这是胡编乱造。 “这……”李书文行走江湖多年,什么事没见过,但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前朝论火器,比不过红毛鬼们也就罢了,怎么连元朝的东西都挖出来用啊?刘掌柜怕是说收敛了,这哪是没什么进步,这是退步了吧!” 就连张之维都忍不住揉了揉脸,觉得有点尴尬。 别的国家,武器要么就是造,要么就是买,要么就是租,怎么到了这,直接考古啊! 这时,吕慈一脸义愤填膺道: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张师兄,咱们去长白山吧,咱们去干死那帮倭寇,让里面的龙脉困龙升天,把本属于大家的气运还给大家,不能让前朝的那帮遗老遗少占着茅坑不拉屎了,假正经,你觉得呢?!” 陆瑾连忙说道:“刺猬,你说的太他妈的有道理了,虽然那里高手云集,咱们去了也不一定有什么大用,但能出一份力,总归是好的啊!” “谁说没什么大用的?”吕慈道:“我们可是有张师兄在的,忘了张师兄的东风破了吗?到时候去了那里,直接几发飞剑下去,瞬间就打开局面好不好。” “说的也是啊,说起飞雷剑,我就想到那个脑门上插把桃木剑的煞笔玩意儿!”陆瑾是急先锋,连忙道:“张师兄,咱们出发去长白山吧,把你的大剑往倭寇脑门上插去,就好像插那个傻逼大神官了一样!” 王蔼看了眼吕慈,有看了眼陆瑾,默默不说话。 “先不急!”张之维看向刘渭:“刘掌柜,话题绕回先前,柳坤生袭击狮子口,是因为长白山的龙脉的事?” “确实是这样!”刘渭点头道:“柳坤生之所以选长白山作为自己的道场,就是因为那里的龙脉之气。” “十多年前,柳坤生的真身,因蜕皮而沉睡,就算偶尔醒来,也只是神魂出窍,短暂的回应弟子的出马。” “而在此期间,倭寇在它的眼皮底下,染指了龙脉,一直到高家那边的人来到长白山后,才唤醒了沉睡的它。” “当察觉到龙脉被倭寇染指之后,暴怒的柳坤生,带着族人袭击了狮子口,造成了大量倭寇的死亡。” 听了刘渭的解释,张之维不解道:“既然如此,那为何柳坤生不直接袭击长白山的倭寇,而是要多此一举,袭击狮子口?” 刘渭道:“据说是东北的仙家曾和乾隆有过一系列的约定,具体约定的内容,不得而知。” “只知道柳坤生苏醒后,围着皇陵绕了几圈,没有进入,转头便怒气冲冲的直奔狮子口而去。” 张之维若有所思道:“五仙曾和乾隆约定不得过山海关,看来柳坤生可能还有个约定,不入皇陵,或者有些其他的原因。” “对了,刘掌柜,皇陵那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或者说这次高家那边的行动,遭遇到的最大的阻拦是什么?” “是炁局,”刘渭说道:“努尔哈赤。皇太极,顺治,康熙这四代君王都曾对那里进行了打造,让那里笼罩着一个相当强的炁局。” “这个炁局的规则,只有肃亲王知道,他带着倭寇们龟缩在炁局里面和义士们战斗。” “这些天,众多义士都在轮番上阵,想要破开这炁局,但每次都无功而返,已经陷入了僵局。” 张之维听了,点了点头,道“就相当于倭寇在那里摆了个阵法,但我们这边的人却破不了阵,对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为了破这个炁局,就连术字门的胡图大师都出手了,但依旧没有办法,哎……” 刘渭重重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刘掌柜,术字们的胡图大师不行,不代表张师兄不行啊,张师兄,长白山需要咱们,咱们出发吧,到时候,你直接几飞雷剑下去,像轰破铁路公司一样,直接把他们的阵法给破了!” 吕慈连忙怂恿道。 “就是就是,张师兄几飞雷剑下去,直接给他丫的把祖坟给操了,把里面埋的老粽子和倭寇直接一锅端掉吧!”陆瑾也连忙怂恿道。 “对啊对啊,上吧张师兄!”吕慈道。 “这……”张之维支吾了一下,咧嘴,森然一笑。 第209章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09章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既然大家都想去!”张之维咧嘴一笑,脸色变得异常阴暗而肃穆:“那就去!” 吕慈一脸兴奋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慌什么,做事要有始有终,先把滨城的倭寇处理干净,然后我们再去长白山。”张之维说。 “稳!”吕慈竖起大拇指。 这时,陆瑾说道:“对了,张师兄,被妖鬼袭击的倭寇铁路守备队一路溃败,现在已经快要退回滨城了,他们要是躲进民房里打巷战该怎么办?” “怎么办?”张之维手里捏了个法诀,继续控制妖鬼分散包抄溃逃的倭寇,“那自然是风光大办啊!” “风光大办?”陆瑾一愣,反应过来,有些想笑,又有些担忧,道:“这些妖鬼很强大,又不是无形的鬼物,特别是它们的毒血,具备很强的腐蚀性,若是直接杀进城,怕是会伤及无辜。” “假正经,你别老是婆婆妈妈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一切听张师兄的就行了!”吕慈说。 吕慈不慈,相比陆瑾,他的心要狠的多,在他看来,杀倭寇的时候,就算是有几个倒霉蛋遭殃,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无碍,不必担心,我会约束这些妖鬼的行动的,而且,我们可以提前去做一些安排!” 强大实力带来的底气,让张之维自信自己能hold住全场。 “什么安排?”陆瑾不解道。 “跟着来便是!” 说罢,张之维身形一动,飞掠而出。 陆瑾吕慈第人连忙跟上。 ………… ………… “所有居民请注意,大部分引发暴乱的恐怖分子已被清除,但仍然有一小部分在街上游荡,事态完全平息只是时间问题,请大家不要担心,但为了防止恐怖分子逃跑,军方会封锁一切路口,所有人一律在家,不得外出,最好躲进地窖里……” 滨城街道沿街的电线杆上,挂着很多喇叭,这些喇叭里,传出有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说的是普通话。 街道上,零星的枪炮声不时响起,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住在滨城的居民,担心被外面的流弹所伤,一个个都躲在家里最安全的地方。 对于这类事件,他们倒也没太过惊慌,特别是老一辈的滨城人,滨城几次易主,他们都有经验了。 早在战乱一开始,便带足生活用品,和家人们一起躲到了储存红薯,土豆,白菜的地窖中。 一间地窖里,一家人在窃窃私语。 “还没结束么?” “没有吧,我刚才还听到爆炸。” “又是谁打过来了啊,还没过几年安稳日子呢,明天又上不了工,我还有几个孩子要养活呢!” “上工重要还是命重要,好好躲着吧,这次的事好像闹的还很大,下午的时候你没看啊,天上出动了那么多飞机,结果没几分钟,直接全部被打爆了,我听说一架飞机得上万大洋呢,就那么短短一小会儿的时间,直接炸了十二架啊,这得多少钱啊!” “你说是不是南边那边的人打回来吧!”这个声音带着些惊喜。 “打个屁,我甚至感觉是相信是毛子那边的人打过来了!” ………… ………… “重复一次,所有居民……” 滨城放送局的广播室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张之维坐在一个话筒前,一本正经念着。 在他身后,吕慈陆瑾等人都一脸诧异的看着张之维。 万万没想到,张之维所谓的安排,是提前一步赶到滨城放送局的广播室,通过倭寇挂在大街小巷的喇叭来疏散人群。 “小天师这个主意不错,这边的人,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地窖,躲进去就不必担心伤及无辜了!”刘渭赞叹道。 “不愧是天师高徒,考虑问题就是周道!”李书文也夸赞道。 “张师兄有大智慧!”吕慈说。 “张师兄智勇双全!”王蔼说。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陆瑾说。 连续重复了好几遍,张之维关掉广播,走出广播室。 这里是滨城放送局的大楼,是一栋风欧美近代折衷主义风格的建筑,站在楼顶,可以俯瞰下方的场景。 下方,一头身高两丈的恐怖妖鬼,双目血红,双只手上提着两辆三轮摩托车,左右挥舞。 这妖鬼阔面獠牙,大肚浑圆,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的人。 “开火,别让它靠近,打死它!” 街道另一头,一支溃逃的倭寇小队正在负隅顽抗,交错的弹雨打在妖鬼的身上, 数十道火舌贯穿妖鬼,连带十来枚即刻引爆的手榴弹,直接将妖鬼火力覆盖。 爆炸引起的连锁反应,还把妖鬼手上的两辆三轮摩托车也引爆了。 一连串的爆炸,把地面都炸出了一个两米大坑。 妖鬼虽然皮糙肉厚,但这种程度的爆炸,它还是承受不住的,直接被炸的血肉飞溅。 瓢泼的黑血带着一些肉块飞溅而出。 这队倭寇知道这黑血的厉害,想要躲避。 但这里是个巷子,黑血又铺天盖地,根本避无所避。 最终,这队倭寇和妖鬼同归于尽,死的很痛苦,一身血肉被黑血融化的嗤嗤作响,化作狰狞恐怖的骷髅。 大楼上,张之维一行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刘渭悠长地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恶臭的空气,又拿出酒葫芦,喝一口酒,道: “让人作呕啊,这个世道就好像那一堆尸体一样,烂透了啊!” 李书文夺过刘渭的酒葫芦,猛灌了一口,道: “世道虽混沌,但偶尔得见的人却是闪着光,倒也不至于太糟,这些闪着光的人,会结束这些纷争的,一切都会结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会结束的!”刘渭靠在楼顶的围栏上,注视着下方的战斗:“人的争斗,不会因为任何人和任何事的终结而终结。” “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刘掌柜说的那些太远,我只争朝夕!” 张之维看向不远处:“妖鬼们进击的步伐停下了,应该滨城残存不多的异人出手了,速战速决吧!” “我们要出手了吗?”吕慈兴致勃勃道。 “做个收尾工作吧!”张之维凝视远方,“这些妖鬼怨气很重,见血之后,更重了,如果继续分散,即便是我,也很难保证它们不伤及无辜,把它们集中起来,一起清扫吧!” “听起来很过瘾,张师兄准备怎么安排?”陆瑾一脸兴奋道。 张之维道:“倭寇那边有个很出名的传说,叫百鬼夜行,今天,我们就在这滨城,来一个百鬼夜行!” 他看向王蔼:“胖子,用你的看家本领,给我们画一身行头,要威武,要气派,要豪华!” ………… ………… 夜风习习,一群倭寇士兵把步枪扔了,在亡命逃奔。 他们后面,一头巨大的妖鬼紧随其后。 那妖鬼浑身布满弹痕,皮肤呈现诡异的紫黑色,手指骨节宽大,迅捷如同虎豹。 一个倭寇躲闪不及,被妖鬼抓住,一口啃掉了半个脑袋。 “哧溜哧溜!” 妖鬼睁着血色的眸子,抱着倭寇的脑袋猛吸,发出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八嘎!” 这时,一个身穿浪人服饰的武士突然出现,低俯身子,近乎贴地而行。 他的双手握在腰间的弧形长刀上,摆出“居合”的姿势,这招又名拔刀术,是日本刀术中的神速斩,讲究一击必杀。 只听得“铿锵”一声。 刀光纵横十米,正猛吸脑髓的妖鬼被一刀两断,瓢泼的黑血猛的喷溅出来。 浪人武士随手挽出几个刀花。 那刀长接近一米二,纤薄的刀身,刀口有如长船的船首,这是倭刀中的太刀,这种刀型改进自中国的唐刀,小切先,前窄后宽,造型古雅。 太刀在浪人武士手中如臂使指,旋转间,挥洒出凌厉的刀炁,把妖鬼那瓢泼而来的黑血斩开。 看着倒下的妖鬼,以及从妖鬼被破开的肚子里,流出来的人手,浪人武士惊怒不已。 他早就知道军方的人在用活人做实验,制造妖鬼,用作战争兵器。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帝国制造出来的妖鬼的初战,竟然是他们自己。 “肝髓流野,妖鬼横生,不仅仅只是藤田将军,渡边大神官那里,恐怕也出了大事,这次来的敌人,可怕程度远超想象,以我的实力,若与之相碰,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得离开此地,前往狮子口。” 浪人武士把长刀重新收束到腰间,心里思考着接下来要做什么。 “小早林先生,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枪都打不死,只有手榴弹能把它炸伤。” “该不会是那些冤死的支那人过来索命了吧?” 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做了太多的恶,所以见到妖鬼,脑中第一反应就是冤魂索命。 “别胡说,我听说是从城郊的复合肥工厂里钻出来的!” 兴许是浪人武士带来了安全感,几个倭寇士兵在交头接耳。 不过,那位叫小早林的浪人武士却无心理会他们。 他看向长街的尽头,那里有一股极其恐怖的氛围在蔓延。 紧接着,一股可怕的静默席卷周遭。 这下,不止是浪人武士,就连那些倭寇士兵也感受到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寂静,死死盯着长街的尽头。 那里黑雾弥漫,影影幢幢,雾气滚动间,一声突如其来的惊悚唢呐声奏响了。 这唢呐声愈来愈近,越来越大。 忽然,雾气中突兀走出一支吹着唢呐的水墨色鬼影,紧接着,便是手持长幡、牌子、旗帜的鬼影仪仗。 在它们后来,一大群狰狞的妖鬼列队而出。 霎时间,恐怖的气息疯狂蔓延。 空气中弥漫的黑雾,就是从这群妖鬼身上散发出来的,在它们头顶盘踞不散,浓郁如烟海,浩浩荡荡,看的人心惊肉跳,脊背生寒。 正主要出来了……看到成群结队的妖鬼,浪人武士握紧手里的太刀,心里有些苦涩,刚想离开,就被盯上了。 随后,他便看到,黑雾深处,一辆水墨色的华贵撵车若隐若现。 撵车前,矗立着三尊身披黑色胴丸铁衣,带着般若面甲,手持太刀的鬼将,两尊鬼将挺拔,站在撵车左右,一尊鬼将矮胖,站在中间。 而撵车上,坐着一尊巨大的黑色阴影,全身披着沉重的甲胄,脸上带着般若铁面,金色瞳孔仿佛炽热,喷出电光般的细屑。 “说实话,这几身扒来的胴丸甲胄,穿在倭寇身上,就跟跳梁小丑一样,但穿在小天师身上,端的是千骑拥高牙,一副地府中封疆大吏出巡的模样,威风凛凛啊!” 街道两边的楼顶,刘渭啧啧称奇,赞叹道。 在他旁边,李书文也赞叹道:“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不外如是啊,谁能想,谁敢想,这竟然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小天师?” “确实挺离谱!”刘渭抿了口酒,“我算知道,为何天师如此不放心了!” “这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不气盛一点,算什么年轻人,我要是在弱冠之年就有如此实力,我比他还狂一百倍!”李书文哈哈大笑道。 相比较李书文和刘渭的风轻云淡,下面的浪人武士小早林和倭寇士兵们就没这么淡定了。 数十头巨大的妖鬼林立。 特别是撵车上的那个“鬼王”,更是如山一般伫立在他们的面前。 “鬼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面具下那喷薄着金色火焰的眸光,投落在他们的身上,宛如一只不可视的黑手,将他们捏在手里,一点点的握紧,攥的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浪人武士小早林扬首,凝视着撵车上的高大身影,“你究竟是谁?” 他摸不清对方的底细。 这些妖鬼明明是大神官的产物,受大神官的掌控,为何会被别人掌控? 这人难道是神道教的叛徒? 同华夏这边一样,倭寇那边的异人也不是铁板一块。 有主张侵略崇尚武士道的异人组织,像那掌控妖刀蛭丸的真剑流便是这种。 有反对战争主张和平的异人组织,像那石川佛剑流便是这种。 也有神憎鬼厌,类似于华夏全性的异人组织,比如比壑山忍众。 但不管是哪个组织,对方来者不善。 “走!” 小早林大吼,忽然拔刀,一连斩出上百刀,刀刀刀气纵横激荡,结成网履,猛的覆盖过去。 他知道全无胜算,多留一秒钟,就是跟死神多亲近一秒钟,所以要拼一把。 但试探结果让人绝望,那铺天盖地的刀炁,竟然被那“鬼王”一爪就撕碎了,一点风浪都没有掀起。 “这还打个屁,退退退……” 他压住心里的惊骇,管也不管那队倭寇士兵,头也不回的后狂奔,他只希望那队士兵能为他多拖延一会时间。 看着小早林率先逃跑,那群倭寇士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想要跑。 但一切都太迟了,成群的妖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挥舞着漆黑的鬼爪扑了上来。 “噗嗤,噗嗤,噗嗤……” 一时间,血液飞溅,肢体便伴着血肉横飞,这一队倭寇,足足几十人,在顷刻间就被绞成漫天骨肉。 至于那个逃跑的倭寇异人 “鬼王”没去追,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对方,般若面具下,金色的眸子喷薄着熔岩色的光芒。 刹那间,逃跑的浪人武士无风自燃,瞬间被金色的火焰包括了。 在妄破神眼的火焰下,他整个人就如受热的黄油一般,开始快速地融化。 几乎就是眨眼之间,他就变成了一具燃烧的骷髅,就好像恶灵骑士一样。 而直到这时,他才感受到那种极致的痛苦,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只不过,他那已经变成骷髅头的嘴,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只能发出绝望的无声呐喊。 随后,黑雾蔓延,群鬼开道,拉着撵车向前,把那绝望呐喊的火焰骷髅碾成泥尘,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而去。 各位读者大大,今天妹妹结婚,欠一更,过两天补上,谢谢大家支持。 第210章海军大将和倭寇之花的覆灭(4k)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10章海军大将和倭寇之花的覆灭半轮残月挂在滨城上空。 凄厉的月光下,黑色的雾气以张之维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 那些躲在地窖里避难的普通人,只感觉一股阴寒凉意陡然袭来。 随后便是地动山摇的脚步声,惊悚的唢呐声,零星的枪炮声和惨叫声…… “好冷啊,这是变天了吗?怎么突然变这么冷!” “外面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有恐怖分子在暴乱吗?这不太像啊,谁家的冲锋号是唢呐的啊!” 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有些民众按耐不住,偷偷打开地窖的一角,向外看去。 这一看,所有人的心脏都剧烈跳动了起来,汗毛倒竖,几乎是面无人色。 只见滨城大街上,滚动着黑雾,那雾黑的就好像幽深的湖水一样。 而在那湖水的深处,凄冷月光下,巨大的恐怖身影影影幢幢。 这是什么,阴兵借道,阎王爷出行,冤魂索命,地狱降临,百鬼夜行…… 一瞬间,诸般想法在他们脑中浮现,这些想法五花八门,但就是没有暴乱分子这项。 同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压住恐惧,瞪大眼睛,继续看过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紧接着,他们便看到一辆水墨色的华贵撵车,从黑雾中缓缓浮现。 撵车前方不远处,百十个倭寇士兵在狼狈逃窜,一堆形状凶恶的妖鬼在后面追杀他们。 亡命逃窜的倭寇士兵,时不时的举枪回头射击。 不过,子弹对这些妖鬼们的影响非常有限,无法阻挡它们的步伐。 很快,妖鬼们就逼近,青黑的鬼爪纵横挥舞,指尖撕裂空气,组成一台绞肉机。 而倭寇们,是绞肉机里的肉,在一阵骨骼断裂声之后,化作白骨血泥碎了一地。 这血腥恐怖的一幕,把暗中围观的那些人吓坏了,他们有的重新躲回地窖,有的瑟瑟发抖,有的原地磕头……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张之维大马金刀般的坐在撵车上,挥斥方遒,诛杀倭寇。 突然,他感受到一股股非常淡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波动并非来源自于他本身,而是来自四周,很微弱,很分散,还很斑驳,充满了杂质。 “这是……神格面具,有人在信仰我,而且数量很多。” 张之维环顾四周,紧接着,他发现思维之中,浮现出诸多人影。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在祈祷。 他们祈祷的对象,形象也各不相同,有的巍冠博带,神色肃穆,一副天神模样。有的宽袍大袖,头戴獬豸冠,一副地府的阎王模样。有的青面獠牙,一副恶鬼模样…… 但张之维心里知道,这些都是自己,是自己在他人臆想中的形象。 虽然这些形象都很阴间,几乎和他本身的样子,扯不上半点关系。 但冥冥之中,有一条线,把他和这些形象串联了起来。 通过这条线,他收获他们的信仰,也能听到他们祈祷的内容。 “将军保佑,我这一生自食其力,凭良心干了大半辈子,虽然一事无成,但没干过缺德的事儿啊!” “阎王爷饶命,我跟着倭寇做翻译官,虽然做了很多坏事,但我从来没有主动想害过任何人,做这一切头,也不过只是为了活下去!” “我那怀孕的儿媳妇,被倭寇强行捉走了,几月没有半点消息,这位鬼大爷,您若是有灵,就杀光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吧!” 伴随着这些念头出现的,还有一股远超过往的信仰之力。 张之维意识发散,便发现这些信仰之力的来源,复杂的就如一场大网一般,而他就是这张大网的中心。 意识顺着大网一直往后,他甚至看到了大网的末端,看到了那些祈祷的人。 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并没有得炁,他们体内的先天一炁无时无刻都在溢散。 但在他们祈祷的时候,这些溢散的先天一炁,却被一股精神力裹挟,顺着大网从四面八方而来,收归到他的身体之中,附着在他全身的炁上面。 因为这股信仰之力里,蕴涵着信徒们的各种念头,所以它是五彩斑斓的颜色,看起来非常绚烂。 神格面具的修行者们,所收集的信仰之力便是这种。 这种信仰之力里蕴涵了太多的欲望杂念,说是毒药也不过分。 所以神格面具的修行者,一般是不敢直接收进体内的,只能借助外物去承载。 不过张之维无惧,他意识高坐灵台,不会受到这些念头的打扰,而且,他也有法子去处理这些念头。 心念一动,浑身冒起青蓝色的三昧真火。 在三昧真火的锻炼下,信仰之力里的杂念,被烧的烟消云散。 杂念消散后,信仰之力从五彩斑斓变成了金黄色,被张之维收归到了丹田之中。 刹那间,修为更进一步。 这个进步虽然不大,引起不了质变,但这是可持续的,只要这群人继续信仰,他就能源源不断的收获这股力量。 而且,他还能扩大影响力,更多的去收获这股力量来化为己用。 “开源节流,这也算是开源的一种吧,虽然麻烦了一点,需要经过三昧真火淬炼一次,不过量变引起质变,持续下去,还是很可观的,而且,我有预感,新的神通在孕育之中,过不了多久,就能诞生出来了!” 张之维心里自语,对于网信仰之力,他并没太放在心上,自身的性命修行永远是第一位。 但对于从信仰之力里诞生的神通,他还是很在意的。 不同于通过修行所获得的能力的一板一眼,这种神通是不讲道理的。 如果信仰的人数够多,够虔诚,说不定能诞生出不逊色于八奇技的神通。 “看来这次心血来潮搞的百鬼夜行还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啊!”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收拢阵型散乱的妖鬼,继续追杀溃逃的倭寇。 要做到这一步并不难,鬼是最记仇的东西,妖鬼也不例外,先前和倭寇在战场冲杀的时候,妖鬼们已经记下了他们的气息,现在只是在捉迷藏罢了。 今晚的滨城,注定是个不眠夜,要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 辽东另一块地,重炮林立的狮子口军港,因其地理位置和战略地位,这里被誉为“东方硝烟第一港”。 早从前朝开始,这里便是北洋水师的重要军港,当时的李中堂对这里极为重视,曾从德意志帝国那里订购了大量的重炮,其中三分之一被安排在了这里,用以拱卫港内的军舰。 在与倭寇的大战中,前朝虽然战败,但这里的基础设施却没有遭到破坏,那些重炮都是新的。 后来,毛子趁着列强们联军入侵的机会占领了这里,在李中堂的基础,又加固了狮子口要塞。 再后来,倭寇以巨大伤亡为代价抢占了这里,之后的十余年间也在不停的建设,到了如今,这里已经是一座极其现代化的海军的基地了。 现在这里驻扎着倭寇的联合舰队。 这个舰队的旗舰是三笠号,曾在与毛子的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接连摧毁了太平洋第一舰队和太平洋第二舰队。 此刻,三笠号中央的监控室内,大屏幕上,显示着声呐扫描的结果,只见密密麻麻的光点从海底开始上浮。 看着这些光点,联合舰队的大佐,柳生志雄低声冷笑道: “那群该死的长虫又开始了!第一次因为它们是突然袭击,我们措手不及,才死了不少人。” “这次我们有准备了,在水下位置布置了大量的深水炸弹和水雷,我倒要看看,它们有几条命?” 声呐屏幕上,海底升起的光点,进入到了深水炸弹的区域。 刹那间,海面涌动,白色的浪冲天而起,连锁爆破开始了。 站在三笠号上的人,可以看到海面下闪烁着光,好像有火从下往上烧了过来。 “长官,那些长虫好像挺有智慧的,它们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蛇去趟雷,那些大家伙都在潜伏着,几乎没有什么损伤,它们现在要冲上海面了!”一个倭寇海军一脸焦急的喊道。 话音刚落,巨浪之中,数条青色的巨蛇跃出海面,它们摆尾的时候就像龙一般夭矫,光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足足有五六来米,可想而知它们的庞大。 而在它们露头的刹那间,众多舰艇上的机炮,开始向海面倾泻火力,巨大的子弹打在巨蛇的身上,爆起一团团血花。 巨蛇们几乎是被弹雨压回了海中。 与此同时,联合舰队的鱼雷已经发射了,在海面上拉出白色的水痕,轰击在蛇群之上,一时间火光阵阵,震耳欲聋。 大佐柳生志雄双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倭刀,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海面,每当有巨蛇靠近舰艇,他就会拔出十来米的刀光将其斩杀。 作为柳生家的武士,他的刀炁虽不像舰炮那样口径巨大,但每每出手,都是一击必杀。 这是一场现代火器和异人手段的对决。 虽然倭寇抢占了先机,但战斗却没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隐藏在水下的柳仙们,用炁操控水流化作一双双大手,把舰炮的炮管扭曲,造成炮管被堵,让正喷吐火焰的舰炮爆炸,炮手化为灰烬。 而后,趁着舰艇上的火力降低,柳仙们在海中龙蛇夭矫,一路规避袭来的重炮,顶着枪林弹雨,冲上了舰艇之上,开启了屠杀。 作为得了炁的动物,柳仙们拥有不逊色于人的智慧。 它们知道自己遭遇了埋伏,所以往往是跳上船艇,冲杀一遭后,又立马遁入海中。 这个方法若是面对普通人,那确实好使,但这些舰艇里,还潜伏着倭寇的异人。 所以有些柳仙冲上了甲板,遭到围杀后,却没能冲出来的。 至于柳仙之首的柳坤生,则是被倭寇联合舰队的司令长官狙击了。 联合舰队的司令长官叫竹下勇次郎,修行的是神道无念流。 与滨城的司令官,军衔为少将的藤田不同,竹下勇次郎是海军大将,足足高了藤田两级。 同时,他也代表着倭寇海军的最高等级。 在这个异人当道的世界,能坐上这个位置,武力是绝不可或缺的条件之一,不然hold不住场面。 像后世哪都通公司的赵方旭,他之所以能稳坐那个位置,主要还是因为那是和平年代,大家都愿意给公司一个面子,让你去施展手段。 而在战争年代,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立场,人家派出刺客铆足了劲去杀你,一个普通人,如何能顶的了? 绵山一战中,本身修为就相当高,且精通暗杀之术的比壑山忍头,都挡不住唐门的暗杀,换成一个普通人,那得死多少次? 所以,古代的大将军,大多都是超级高手,甚至有些帝王都是,比如成吉思汗,比如汉光武帝刘秀。 而此刻,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正和柳坤生激战正酣。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日本传说级的武器,童子切。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可不是“童子用的刀”的意思。 而是因为,它曾经斩杀过平安时期的大妖王酒吞童子。 这是一把杀意非常重的刀,不谈诡谲程度,单论杀伤力而言,它甚至要比蛭丸更强。 这把刀一直被天皇所收藏,这次之所以送到竹下勇次郎的手里,也是打算让他更好的控制即将出世的妖鬼之王。 不过,竹下勇次郎却是没想到,这把刀在他手上的第一战,却是对上的华夏的大妖怪。 竹下勇次郎双手持刀,古朴的刀身泛着赤红色的光辉,童子切发出鬼啸般的震动声。 在他对面,柳坤生嘶吼狂奔,龙蛇夭矫,爆发出无法想像的速度。 “轰隆隆!” 空气暴震,它突破了音障,与竹下勇次郎硬撼在一起,雷鸣般的音爆中,双方不断交击。 ………… ………… 第二天清晨。 滨城的硝烟散尽,无数人从地窖里爬了出来,百鬼夜行了一夜的滨城,再次恢复了生机。 只不过生机不属于倭寇,城里的倭寇铁路守备队,倭寇之花的前身,在昨夜的妖鬼清扫中,几乎被死杀了个干净。 而此刻,城郊的一片树林里,张之维看着身后跟着残存下来的二三十头妖鬼,思忖着该如何处理? 终于忙完了,明天恢复更新,并开始存稿加更,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 第211章天下第一搅屎棍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11章天下第一搅屎棍“张师兄,要不咱们趁热打铁,去把狮子口那里的倭寇海军也给干了吧,我看这些妖鬼挺好使的!” 一晚上的杀戮,让陆瑾有些上头,边说,边挥舞着手里的倭刀,随意的砍着周围的草木。 “我也觉得假正经这个想法不错!”吕慈同样很上头。 “要不还是算了吧,一晚上了,大家都有些疲了,先休整一下!”王蔼说道。 “刘掌柜!”张之维看向刘渭:“不是说柳坤生在袭击狮子口吗,战况如何,如果我们过去的话,能不能痛打落水狗?” “怕是不能!”刘渭道:“根据我在狮子口那边的探子回报,昨夜柳坤生袭击了军港,但已经败走了,自身受了不轻的伤不说,还死了几员大将,损失不可谓不小啊!” “当然了,倭寇那边也有损失,不过,有道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柳坤生已经袭击了两次狮子口军港了,现在那里的防备森严的很,贸然进去,只怕会落入天罗地网之中。” “柳坤生受伤不轻?”张之维低声说了一句,他没去在意刘渭说的探子回报。 虽然刘渭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期间并没有什么探子出现。 但他料想,江湖小栈这种搞情报的组织,应该有类似阴阳纸的传讯手段。 他更在意的是柳坤生负伤败走的事。 虽然他和柳坤生只有一眼之缘,但对柳坤生的实力,他是很认可的。 后世的罗天大醮上,单单借着出马弟子的身躯降临,就敢叫板老年陆瑾,这次袭击狮子口,来的可是真身,实力无疑更强。 而且,它还带了手下的仙家,再加上蛇类在海中作战有主场优势,居然还损失巨大。 这个结果有点超出张之维的预料了。 “胖子,你家大爷出了事,你要不要去找回场子?”张之维看向王蔼。 王蔼头一缩,脑袋直摆:“出马仙有事,都是找大爷出马,现在大爷出事,哪轮得上我们出马?咱们还是快撤吧!” “你小子倒是分得很清楚啊!”张之维又看向刘渭,好奇道,“刘掌柜,倭寇那边是怎么击退柳坤生的?” “一人正面牵制,然后重炮袭击!”刘渭缓缓说道。 “原来有重炮袭击啊!”陆瑾长出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倭寇那边真有人能击败那条巨蛇呢!” 那日在桥上,柳坤生给陆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认知里,这种庞然巨物,几乎非人力可挡才对。 “能牵制住也很不凡了,”张之维问,“牵制它的人是什么来头?” “联合舰队的司令官,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刘渭道。 “这里竟然有一位大将?”张之维有些吃惊道。 对于这位竹下勇次郎的底细,他并不了解,但他了解大将这个军衔的含金量。 大将,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而在倭寇那边,尤其的重。 倭寇那边,军队的最高指挥是三军大元帅,大元帅自然是天皇。 而在大元帅之下,则是元帅,不过这只是一个荣誉称号,并不划分为单独的一个军衔,拿到它的难度,就和个人一等功一样,一般都是家属去领。 所以,大将基本上就到头了,一个倭寇大将往往能调动数十万的兵马作战,这绝对是一条超级大鱼。 “居然能挡住柳坤生,这个竹下勇次郎是什么来头?”张之维好奇道。 刘渭说道:“倭寇那边对他的信息处于高度保密状态,具体信息不太清楚,只知道是神道无念流的宗师级高手,实力相当强大,是倭寇大将里的武力担当之一。” “在他还未当上将级军官的时候,曾作为舰长,指挥参与过覆灭毛子太平洋第一舰队和太平洋第二舰队的战争。” “同时,他也是合气道流派的背后靠山,曾在合气道衰败的时候伸出援手,让其再次壮大!” “传说,他曾领悟了倭寇那边的最强剑术,源自剑圣宫本武藏的失传绝学——二天一流。” “对于这件事的真假,暂且不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对是倭寇异人界有数的高手之一。” “而且,他手里还持着一把冒火的长刀,是一件很强的法器,对于这把法器的底细,我的人暂时没有探查出来……” 听了刘渭的话,张之维沉吟了片刻,在刚听到海军大将四个字的时候,他还真想去会一会对方。 但刘渭介绍完了,张之维便暂时按下了这个心思,他虽然视天下英雄为草芥,但绝不是个无智之人。 只不过大多时候,超级智慧告诉他,用超级力量就够了,所以行事作风,略显潦草。 要知道,后来的绵山之战,唐门精锐出动,突袭倭寇大军,唐门第一高手,笑阎王唐家仁示敌以弱,靠着丹噬才险而又险的换掉了对方。 海军大将不一定比比壑山忍头厉害,但他的含金量,绝对远超忍头,这种人物身边,一定高手云集。 自己带着三瓜两枣过去,成功率实在太低。 而且……就算真的侥幸成功了,那必然也是手段齐出,拼命后才有可能。 如此一来,之前在滨城布置的一切都白费了,事后还会遭到倭寇们的疯狂报复,有些得不偿失了,长白山那里的事,才是大事。 “小天师,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时候,李书文也提醒道,即便是他,也不想去趟狮子口那里的浑水。 “老爷子说的有道理!” 张之维点头,随后看向身后的妖鬼们: “这些都是无辜婴儿炼制而成,虽然挺好使,但我无意驱使他们。” “他们这种有形的妖鬼,也超度不了。” “但若让我就地解决了他们,我也不想。”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在宣泄怒火和怨气中燃尽自己吧!” 说罢,手掐法诀,给他们下达了最后的指令,袭击狮子口军港。 ………… ………… 阳光照在狮子口军港。 军舰靠岸,一小队海军清扫掉甲板上的残肢断臂,用水冲洗掉上面的血迹。 海面上,漂浮着很多尸体,有巨蛇的,也有人类的,数个救生艇在打捞尸体。 他们用钩子把同伴们残缺的尸体钩住,拖回了救生艇上,再拿出铁链,一端绑在巨蛇尸体上,另一端绑在舰艇的滑轮上,而后把海中的巨蛇尸体拖上甲板。 “哗啦啦!” 铁索与甲板摩擦,发出金石碰撞声,很快,一条满布青黑鳞片的蛇尾被拖了上来,接着是粗壮的身子,然后是头。 等巨蛇被整个拖上来后,很多士兵都过来观看,啧啧称奇起来。 “体型这么大,只怕都要变成龙了吧!”一个倭寇士兵说道。 “龙是有角的,这应该还是蛇!” “话说,这些蛇为啥要袭击咱们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它们是支那的蛇的缘故吧,支那人该死,支那的蛇也该死。” “害死了我们这么多人,这些畜生确实该死啊,就是可惜,跑掉了不少,特别是最大的那一条还跑掉了。” 忽然,一阵狂风裹挟黑雾席卷。 尸横遍野的甲板上,数十头肚子撑的老大的妖鬼出现,扑向正打捞尸体的倭寇士兵,一时间,血肉横飞。 “敌袭,敌袭!” 警报声拉响。 “噗嗤!” 一头妖鬼撕碎一个倭寇士兵,塞着碎肉的牙齿呲着,继续扑向下一个,但在扑到半空中的时候。 “砰!” 变成了一团火花爆裂开来,爆出的那些具备强大腐蚀性的黑色血液,也被那团火焰瞬间蒸发。 一个身着整齐军装,留着寸头,看起来威严冷漠的男人出现在甲板上,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带着湛青色光芒的刀。 看着众多妖鬼,他面不改色,眼睛都没眨一下,连斩数刀,在斩杀了妖鬼的同时,他所挥舞出的刀炁还在旋转,如同刮起了一阵火焰飓风,把妖鬼死后的血肉都卷了进去,最后化作黑色灰烬飘下。 “将军大人……” 几名士兵反应过来。 “你们这群废物!” 竹下勇次郎冷冷骂了一句,看着飘落满天的黑灰,蓦然不语,太阳反射下的冷光,汇聚到长刀之上。 “竹下君!” 这时,一个身穿白色狩衣,手拿蝙蝠扇,头戴乌帽子,一副神官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源君,之前我在滨城安排的人来信,说藤田要来次大行动,肃清滨城里的一切叛乱,现在,渡边炼制的妖鬼突袭了我们这里,应该滨城那边出大事了!”竹下勇次郎说道。 “藤田有大行动,竟然没有告知竹下君你吗?”神官源光信一脸诧异道。 竹下勇次郎面无表情:“陆军马鹿,一帮废物!” “马鹿”一词源于《史记》中“指鹿为马”这个典故,在日文中是用来代指稀里糊涂的情况和人物。 骂一个人是“马鹿”,也就相当于骂他是煞笔。 听到竹下勇次郎说陆军马鹿,源光信猛地就想起了自家海军和陆军的关系,顿时就有些头疼。 这两方的矛盾由来已久,甚至都坚持着“互不通婚”的信条,海军马鹿的儿子,绝不娶陆军马鹿的女儿,而陆军马鹿的儿子也不会娶海军马鹿女儿。 两方用势同水火来形容都轻了。 二战期间,海军马鹿吃了大败仗,为了在陆军马鹿面前不丢面子,甚至隐瞒战败的消息,反而把这次战斗,吹嘘成一场大胜利。 结果陆军马鹿不信,就让自家情报部门去调查。 谁知这些情报人员,全被海军马鹿给干死了。 因为双方的巨大矛盾,为了万事不求人,还经常搞出了一系列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譬如陆军造航母和潜艇,海军造坦克的事屡见不鲜。 源光信叹了口气:“竹下君,你继续留在此地,我去滨城那边看看吧!” “有劳源君了,”竹下勇次郎道,“我派一队人护送你过去!” 源光信摇头道:“我是四天王之主,曾斩杀了酒吞童子的源赖光的后人,我不需要任何的护送!” “源君你误会了!”竹下勇次郎道:“我派人过去,不是护你周全的,我是为了看看,陆军马鹿们,把滨城搞成什么样子了。” 源光信:“…………” ………… ………… 辽东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晃悠悠的跑着。 除开车夫外,马车上还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短发青年,穿着灰色褂子,靠坐在马车上,嘴里喝着曲子: “黄杨扁担呀么软溜溜呀那么姐哥呀哈里耶,挑一挑白米下柳州呀姐呀姐呀,下柳州呀那么哥呀哈里耶……” “小哥,你这是哪里调子啊,听起来还怪好听的!” “川渝那边的民谣!” “你是川渝那边的人吗?怎么想着跑东北这边来啊?” “过来闯关东嘛!”短发青年随口胡诌道。 第212章无根生的手段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12章无根生的手段“闯关东?你们川渝那边的人也来这里闯关东啊!” 车夫说,他一甩小鞭,赶着小马车飞奔起来,沿途两侧都是苍茫广袤的旷野。 “混口饭吃嘛!”短发青年笑道:“听来辽东这边修铁路,太君管吃管住!” “唉!” 这时,马车上一个衣着单薄的汉子,叹了口气,说道:“跟他们干也没什么不好的,混口饭吃嘛,咱又不卖国,又不干什么丧良心的事,就混口饭吃,混口饭吃!” 这个马车上,大多都是闯关东的难民,虽然故土难舍,但是果腹活命是最现实的生活。 这个年景,关外也不好混,为了讨一口吃食,他们只得来倭寇占领的地界,听说这里大量招劳工修铁路,虽说没什么工资,但起码饿不死,因为坐不起火车,只能坐马车了。 这时,马车上一个高大如壮汉的女人,看着那个短发青年,调笑道: “我看你长的挺俊的,尤其这双眼睛,多让人稀罕啊,去修铁路,这不浪费了吗?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我听说滨城的大和旅馆就招那个呢!” 短发青年道:“成天搂着娘儿们有啥意思?” 高大女人笑道:“意思大了,看样你是没搂过,滋味美呢,前边有个屯子,给你热热被窝儿?” 短发青年笑骂:“算了吧,你这样子,让你一贴身,准能掉去一层皮,我可不敢。” 高大女人笑道:“看样你是没尝过女人滋味儿,童子鸡吧?咱身上溜滑着呢,不沾人。” 短发青年哈哈大笑说:“透过你的花袄子,都看见里边裹的是些啥,一只老家雀儿!” 一听这话,马车上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但这种欢声笑语没有持续太久,最终以一阵急促狂暴的枪声告终。 数十枚火舌前后贯穿而过,奔跑的马儿法出悲戚的嘶鸣,马车侧翻,尸体重重倒地,喷溅出来的血把草地染红。 地平线边际,轮胎带卷过草地,绿色的车队冲出地平线,一辆越野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这是从狮子口军港护送源光信前往滨城的倭寇车队,他们遭遇了这辆马车,出于某种高高在上的心态,他们没有给这辆马车避让的机会,而是直接选择将其碾碎。 车队里,源光信一脸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死几个支那人而已,无足轻重,作为神道教的神官,他和那位用头接飞雷剑的渡边大神官一样,也曾参与过用胎儿制作妖鬼的计划。 “去把路上的残骸清理干净,别耽误了神官大人的行程!” 一小队倭寇从车里走下来,要把倾倒的马车推一边去,他们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愿给马车一个自行挪开的机会。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近,侧翻的马车里的那堆尸体中,那个短发青年站起,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喷出刺目的火舌,密集如雨的枪声响起。 这小队倭寇的脑袋,顷刻之间被打得粉碎,血污爆裂开来,一点惨白色的浆液溅落到短发青年的脸上。 短发青年面无表情,擦掉脸上的这些恶心玩意儿,把射空了子弹的盒子炮丢在地上。 地上,他的脚下,鲜血争先恐后地蔓延,他眼眸低垂,看了一眼刚才还和他有说有笑的那个身形高大的女人,伸出手,把她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而后,他看向对面的倭寇车队,捡起两杆枪,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别看他在刚才的枪林弹雨中有些无力,但其实,他是一个异人,一个介于先天和后天之间的异人。 这让他既拥有先天异人诡谲莫测,得天独厚的能力,却又可以像后天异人那样进行修行,具备高成长性。 所以,他很强,非常的强,得益于他的天生能力,别说年轻一辈,就连很多老一辈,在他面前,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不过,术业有专攻,他不擅长横练,也没学过一些护体的功夫,所以,枪林弹雨之下,他只能自保,做不到救人。 不过,救人不在行,杀人,他还是在行的。 几个呼吸后,军车亦如那马车一样侧翻着,粘腥的血点从军车上一点点滴落,散落的残肢断臂躺在血泊之中。 足足几十名训练有素的倭寇士兵,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居然就被他杀了个干净,甚至连惨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短发青年看向车里,在他屠杀那些倭寇士兵的时候,对方打出了一张白色的符诏,符诏上勾勒着血色符文。 符文闪烁间,一只有着常人三倍大小,双翅长鼻,脸上带着朱红色面具的怪异式神,忽的从中浮现。 鸦天狗,百鬼夜行中的一种妖怪,是神道教神官们经常召唤的式神之一,实力很强劲。 “轰隆隆!” 鸦天狗张开双翼,它的脸和羽翼边缘泛出荧荧火光,卷动着流云火焰,化作一片浩浩汤汤的火海。 平整的官道上,火焰撩天,澎湃如海潮的火焰,携着强劲的冲击波,朝着短发青年涌动而出。 短发青年没有闪避,直面那恐怖火焰,猛的一睁眼,眼中喷薄出刺目的蓝光。 刹那间,那如海潮般涌来的火光就黯淡了下来,回归了原始形体,化作一团蓝白色的炁消散。 不仅是火焰,就连那俯冲过来的鸦天狗,也在身形扭曲一阵之后,彻底奔溃,化作一张白色的符诏落地。 “怎……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源光信大惊,这鸦天狗是他引以为傲的手段,少有人能对付,怎么可能会一瞬间就被打散? 他连忙又接连打出数道符诏,召唤出更多的式神,但和先前的鸦天狗一样,这些式神往往刚出现,就化作一团原始的炁消散,有些甚至都召唤不出来。 “你限制我的能力,你把我的手段全部变成了原始的炁,这怎么可能?这种恐怖的能力,你……你究竟是谁?” 源光信还没说完,就被短发青年捏住了脖子,压制在了地上。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过去没有开始,未来没有终点,无根无尽头!” 短发青年缓缓说道,他的手上流动着柔和的蓝光,肌肉发达的小臂发力,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不止是手段,我的炁,我的炁没用了!” 源光信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下,不仅仅是式神的力量用不了了,就连他本身的那些符诏手段都失效了。 体内的炁除了能正常运行外,再也无法构建出任何手段,他前所未有的弱小,变的好像一个普通人一般。 “强大力量带来的惯性,让你们丢掉同理心,开始漠视普通人,对一切都贯以冰冷方式,说到底,是没经历过毒打,对一切都缺少必要的敬畏感!” 短发青年把手里的盒子炮,猛的塞进源光信的嘴里,捅在他的嗓子眼上: “挺有身份的嘛,来,跟我好好讲讲,这么着急忙慌的要干什么,赶着投胎啊!” 另一边。 滨城港口旁,张大帅的秘密据点里。 张之维在打坐修行,一晚上的百鬼夜行,在清理掉倭寇守备队的同时,也让张之维收获到了大量的信仰之力。 这些信仰之力在被三昧真火煅烧提纯后,变成了金色,被他收归到了丹田之中,融入到了本身的炁里面,让他本来蓝色的炁,染上了一抹灿金。 同时,张之维还敏锐的感觉到身体发生了一些其他的转变,只不过这种转变极其的细小,还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即便是他,也能难判别这种影响是好是坏。 对于自身性命上的事,张之维都是十分重视的,这种暂不知好坏的事,可不能忽视。 所以他叫出了自己那忙的团团转的“国师”,再次给它指派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让他调查清楚信仰之力作用在性命上的效果是什么。 当然,这种事,他自己也是在自查的,每日三省吾身嘛。 而在张之维每日三省吾身的时候。 陆瑾,吕慈,王蔼在聊天。 “胖子,接下来要去长白山了,关石花应该就在那里,就要见到你心心念念的人儿了,你开不开心?”吕慈一脸揶揄道。 “有点忐忑!”王蔼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我脑子里经常在想石花儿,吃东西的时候在想,这东西这么好吃,要是和石花儿一起吃该多好,看到好看的也会想,要是石花儿也能看到就好了……” “但最近,一直跟着张师兄干大事,不知怎么的,石花儿在我脑子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倒不是说不喜欢她了,只是不再满脑子都是他了,好像……好像……” 王蔼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一个恰当的形容词。 这时,三省吾身完的张之维睁开眼睛,替他说道:“好像是把重心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王蔼连忙点头道:“果然,还是张师兄懂得多啊!” 张之维缓缓说道:“这是好现象,把自己还给自己,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在声色名利中守住本心,在世俗目光中信步前行,才能有更大的进步!” 第213章张之维传道演练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13章张之维传道演练“把自己还给自己,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自己的身上!”王蔼喃喃自语着。 陆瑾也跟着重复了一句,其实他和王蔼也有些类似,不过他并不是对谁家女子感兴趣,他只是在努力活成家里人所期待的样子。 陆家大院时,张之维那一巴掌,他明明很想嚎啕大哭,却要绷着面子说场面话,就是太在乎他人的看法了,所以,吕慈王蔼等人,才会叫他假正经。 北上之后,他之所以觉得豁达,是因为身上的枷锁没了,他展现了真性情,成了一个动辄破口大骂的暴躁老哥,就好像老年时候的他一样。 倒是吕慈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一直都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没被太多拘束过。 当初陆家大院,他看火德宗的丰平不爽,便对丰平出手,看陆瑾不爽,就要和陆瑾对上,说打张之维,就要去打张之维,做事全拼心意。 剧情里锈铁篇时,他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强闯神憎鬼厌的唐门,单手擒后来三十六贼之一的许新,最后拿到了透天窟窿一战的门票。 这是一种很好的心态,对修行很有益,他若能一直保持下去,未来绝对不可限量。 不过,锈铁篇是吕慈最后的任性了,他能有这种心态,其实是兄长在为他负重前行。 在兄长被鬼子斩首,他也背上了家族的重担,捋平那桀骜的刺猬头,梳成哥哥的模样,慢慢成了后来那个,为了家族利益,不择手段的疯狗吕慈。 但其实这是没办法的事,四大家族能延续千年,靠的不正是这一点吗,若门人都是随心所欲的家伙,只怕早就散伙了。 当然,现在的吕慈还是很纯粹的,他拍了拍王蔼的肩膀,笑道: “胖子,想开了吗,大丈夫何患无妻?” 王蔼笑了笑,没有答话,他其实自己也有些懵,具体的,还得去了长白山才清楚。 见王蔼和陆瑾心事重重,吕慈也不多说什么,看向张之维,道: “对了张师兄,之前李前辈曾指点过我,想要把那种震荡八方的劲力,融入到如意劲之中,需要掌握虎豹雷音才能做到。” “不然单凭叠劲,是没办法做到的,而根据李前辈说言,所有会虎豹雷音的人里面,张师兄你是掌握的最快的,还请指点一下!” 一连串的事件结束后,吕慈趁着休整的空档,来请教张之维修行之法了。 听到吕慈问张之维虎豹雷音的事,一旁的李书文也侧目看来。 即便张之维已经向他解释过,为何自己能这么快速掌控虎豹雷音,但李书文心里还是有些颇为不平静。 毕竟自己追求数十年才领悟的东西,别人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学会,任谁都会有些意难平。 “怎么掌握虎豹雷音……”张之维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对他而言,学会虎豹雷音,仅仅只是感受到李书文施展雷音时的律动,再控制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骨骼,肌肉,皮肤,五脏六腑,一起按照那个律动的节奏而动,简简单单就成了。 但若是直接这么说,未免有些太敷衍了,得想个通俗易懂的阐述方式,最好让二璧感受一下。 张之维也不是什么敝帚自珍之人,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久,指点一下也无妨。 思忖片刻,张之维决定给吕慈演练一下,起身道: “走,去外面,到海面上去,这个地方有些施展不开!” 吕慈大喜,连忙跟上,陆瑾和王蔼紧随其后。 “不介意老头子我也看看?” 正和刘渭在一旁喝酒的李书文说道。 “欢迎指正!”张之维笑道。 随后,一行人沿着据点的密道,从排水口来到海边。 滨城里的铁路守备队被杀光后,这里还有警察和一些二鬼子存在,秩序倒是没有大乱,港口码头依然有船只靠岸,人山人海的。 避开这些人群,张之维一行人从港口的一个偏远处踏水而行,远离港口,来到近海。 从这里往回望,已经看不清人山人海的港口了,四周只有起伏的浪,不远处高耸的灯塔,猎隼的鸣叫和海浪拍击的声音。 “就在这里吧,这里不错,我给你们演示一遍,好好看!” 张之维站在海面上,如履平地,他没有使用金光咒,只是单纯的用炁托起自己。 此刻他距离吕慈陆瑾等人有近五十米远。 这个距离,发功的时候,不至于会伤到他们。 同时,他的一举一动,他们也能看清楚。 所闻不如所见来得深刻,张之维也不多讲什么,骤然一提劲。 “啪啪啪……” 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般变化着,全身上下每个骨节都爆出清脆的响声,肌肉缓慢地收紧又放松,呼吸沉雄有力,体内像是孕育着雷霆。 而这期间,无论是吕慈陆瑾王蔼,还是李书文和刘渭,眼睛都始终盯着张之维,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吕慈心里激动不已,冷汗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里射出,手不由得收紧,呼吸急迫起来。 他修行的是如意劲,最能感受到劲力的变化,从张之维的呼吸中,以及全身筋骨的律动中,他感受到了力量,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股力量在吸气的时候收缩,在呼气的时候炸开。 “好强的力量,这股力量不停息,不断绝,仿佛没有尽头。要想模仿的话,必须在命上有很强的修为,如此,骨骼和肌肉才能顶住雷音的震动。” “若是修为不够,强行模仿,会骨折,经脉也会断。” “虎豹雷音是强化身体的,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伤到自己才对,而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应该是观察角度的原因。” “正常修行虎豹雷音,是从经脉和骨髓中迸发的极细微的声音开始的,那种雷音,才是强身健体,增强‘命’上修为的雷音,这种雷音没办法演练。” “所以张师兄现在演练的雷音,是雷音修行到高处后,诞生出的杀敌的雷音。” “我若学的话,就相当于从繁入简,先从最难的开始,这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一开始接触的就是高深手段,只要我弄明白了,后面的那些简单的,便可无师自通,不再有难关,一切都水到渠成。” “坏处是,这对自身要求很高,不仅仅考验领悟能力,还考验‘命’上的修为,若是修为不达标,强练只会废了自己。” “我未学走路,先学内功,这十几年的内家功夫可没白练,‘命’上的修为是够了的。” “接下来,考验我的就是悟性了,我必须全神贯注,捕捉住雷霆炸响的瞬间!” 吕慈心里这样嘱咐着自己,他紧紧盯着张之维。 提劲之后,张之维动了起来,因为是特地演练的缘故,他的动作很缓慢,足以让人看清每一个细节。 在缓慢的一呼一吸间,一道青炁围绕在他的全身,渐渐的,那道青炁在越来越快,快到划破空气,带起呼啸。 吕慈紧紧地盯着张之维的身影,他明白,这是在酝酿,在积蓄气势,一点点的积蓄,一点点的拔高,然后再突然迸发出去。 浪涛下,无数银色闪电,从张之维的身体里溢出、闪灭,伴随着闪电,凛冽的气息开闸般涌出。 紧接着,一阵滚雷般闷响,从张之维的体内迸发出来,这时候的张之维,就好像一尊天神,头发都扬起来。 雷声过后,张之维体内,又爆发出了更大的一声雷声,就如千军万马在奔腾一般,周围的空气在雷声下接连猛烈拍击,瞬间就涌起一道道的海浪,四面奔涌。 这种雷声,根本就不像是从人的身体内发出来的,就好像张之维的背后,站着一头太古的雷龙。 观看的人全都呆住了,他们觉得迎面吹来了一阵狂风,风里如有刀子剜着他们的脸。 张之维一步向前踏出,海面立刻塌陷,凹下去一大块,但是他本身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紧接着,他开始施展吕慈梦寐以求的震劲。 恐怖的劲力在他体内涌动,一掌拍出,紊乱气流四溢。 雄浑的劲道,掀起强劲的冲击波,裹挟着澎湃的海潮,涌向四面八方。 吕慈浑身如意劲激荡,竭力在海啸般的浪涛上站定,眼睛目不转定盯着张之维。 张之维的每一个动作,都不多余,都蕴含着深奥的道与理,一般人看不懂,只会觉得这个人好猛,像雷神一样,一举一动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一掌能打出海啸。 但修为到了吕慈这般境界,对修行和劲力都有较为完整的理解,能看出其中的一些奥妙。 张之维收招的时候吸气,吸气的时候雷声渐歇,等雷声乍起的时候,再呼气出招,让浑身的气势攀至顶点。 如此一来,不存在一而再再而歇的情况,可保证自身的每一招都在巅峰。 吕慈不仅用眼睛去观察着张之维的身体发劲,还通过如意劲去感受了一番,渐渐的,他似乎是明白了虎豹雷音的诀窍。 第214章众人的所悟所感 吕慈修行如意劲,本就擅长劲力的搬运,又修炼了浪涛般的叠劲,如今感悟起震劲和虎豹雷音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更何况,张之维有心演练,以很缓慢的方式,把每一个细节都展现了出来。 甚至一呼一吸之间的劲力的吞吐,都被他用炁模拟了出来, 要是正常出招,他体内雷音一炸,抬手就打出去了,根本没这档子事,这一套操作,可谓是深入浅出的教学。 所以,不仅仅是吕慈,就算陆瑾都受益匪浅。 虽然虎豹雷音,他还需要沉淀,还有些不明白,但震劲却是懂了。 不过,陆瑾的震劲,和吕慈所追求的震劲不一样。 陆瑾施展震劲,是直接施展就行了。 而吕慈追求的,却是要把震劲,融入到如意劲之中。 相当于把两个能力,融合为一,这其中的难度,自是不必多说。 至于王蔼嘛,收获很小,他本就不是个练武的人,家传的丹青之术神涂,更多的也只是“性”上的手段,对“命”上的修行不多。 所以,对于张之维的一番操作,王蔼能得出的结论,只有张师兄猛哦,张师兄牛逼。 自己要不要扩展一下手段,不然越来越跟不上小伙伴们的节奏了……王蔼不由动了要去练武的想法。 而另外两个观众嘛…… 刘渭抿着酒,似乎对这一切并不上心。 作为情报组织的头子,他一身手段大多在身法和潜伏上,对打打杀杀并不在行。 就算是必要的制敌手段,也是以诡谲莫测为主。 张之维这种硬桥硬马的战斗方式,实在不适合他。 李书文倒是看的啧啧称奇,即便他作为武门大宗师,却也收获不浅。 这个收获,不是说他从中学到了什么手段,或者对他自身的修为有什么进步。 而是他学到了一些教学理论。 李书文的名字里,虽然有“书”有“文”的,但其实读书不多,练武他在行,教徒弟,就不是很在行了。 很多东西,他都懂,但要把这些东西传给徒弟,却是一件很难的事。 道家有一句话叫,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意思是,能阐述出来的,解释的清的,就不是真正的道。 修行越到后面,涉及的东西越是玄而又玄,要教会徒弟的难度,也就越高。 就好像唐门的丹噬,创造丹噬的人,绝对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也许在他眼里,丹噬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不然他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把丹噬的行炁轨迹图留在后山,供所有唐门弟子参悟? 但有句话叫,彼之蜜糖汝之砒霜,这位先贤可能未曾想到,他认为所有人都参悟的手段,却是一头致命的拦路虎,让众多唐门弟子身陨在了这一关。 这也是李书文烦恼的事。 但今天张之维向吕慈阐述虎豹雷音的方式,却是让他受益匪浅,以后教徒弟的时候,可作参考。 张之维演练了几遍后,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吕慈陆瑾等人:“领悟的如何?” 吕慈脸上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大恩不言谢,张师兄,这次我真是受益匪浅啊,我感觉自己已经摸到门道了,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掌握虎豹雷音,把震劲融入到如意劲之中了!” “我也一样!”陆瑾也是一脸高兴道:“虽然虎豹雷音我还有些一知半解,但震劲我已经大致掌握了!” 他一脸挑衅的看向吕慈:“刺猬,要不,我们练练?” “练你个头!”吕慈没好气道,“等我把虎豹雷音学会,再把震劲融入如意劲之后,我好好陪你练练,到时候,你可别躲着!” “就许你有进步?”陆瑾不服气道,“那时候,我说不定也有大进步,到时候,把你另一只眼也给你打青了!” “嗯?你不是说那是不小心吗?”吕慈怒道:“假正经,你终于说实话了是吧,你就是故意打人眼睛的!” “嗯?”陆瑾一脸无辜,“我说什么?” “你……” 吕慈一看陆瑾脚下,这小子踩着一只王蔼画的小舟,他心知陆瑾在劲力的运用上不如自己,在水上无法如履平地,立马道: “来来来,我如你所愿,现在就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你不要跟我哇哇叫,你吓得了我?来就来!” 陆瑾刚学了震劲,自诩就算吕慈占据地利,他也不输对方,说动手就动手,掌劲撕扯空气带起尖啸,劈向吕慈。 吕慈也不示弱,单掌硬推,硬接下了陆瑾这凶猛无俦,足可以碎裂钢板的震劲。 他用的正是从刚才张之维的演练中学会的震劲。 虽然他还没把虎豹雷音练出来,把这震劲融入到如意劲之中。 但单独使用震劲,却是没有问题了。 “轰隆!” 拳掌相撞,紊乱气流四溢,两人各自震撼,皆飞出十来米远。 一击之下,两人平分秋色,毕竟震劲都是一个师父教的,破不了招啊。 “这俩小家伙倒是活力十足啊!” 李书文笑了笑,看着张之维,盯了好一会,摇头叹息道: “修行一道渺茫啊,这几百年来,高手出了不少,但真正修行到至道,修行到圣人境界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说到底还是修行不易啊,要想有所成,不仅要有天才之资,还要勤奋刻苦,更重要的,得有大气运在身。” “这世界上,天才从来都不缺,勤奋专心的也不少,既又是天才,又勤奋专心的人,也不在少数!” “但既是绝世天才,又勤奋专心的人,还有大气运傍身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老头子我看人一向很准,小天师,你们几个都是三者皆具的人,日后不可限量啊!” 这话倒真不假,他们真还是三者都具备的人,在未来,不仅都挺过了战乱,活到了下个世纪,还都是异人界的十佬,实力高强,位高权重。 “在我看来,老爷子你就差了一丝气运,这次我前往长白山,欲要让那困龙升天,这个过程中,必然能截一丝龙脉气运,老爷子,要不,咱们同往?”张之维邀请道。 李书文作为武道大宗师,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战力,若是去了长白山,绝对能起大作用。 闻言,李书文摇头道:“我这一把年纪了,在这里也有自己的产业,也有家庭,已经在这里扎下了根,武道不再纯粹了,也失去了某些进取之心,思考了良久,决定不再去冒险了。” 此去长白山,肯定要和倭寇正面对垒,那种情况下,绝无隐藏自身的可能。 无论事成与否,都会遭到倭寇的清算。 各派异人联盟家大业大,又是一起行动,能抗得起倭寇的反噬。 但他不一样,他就在这东北一带,所以不想为了自己那点渺小的希望,就拿全家老小,徒子徒孙去冒险。 “我已经老了!”李书文叹了口气,看向张之维,道: “但你年纪轻轻,就已经到达了这般境界,未来不可限量,我看的出来,你在采百家之长,融于己身。 “或许相比较龙虎山的手段而言,我的八极拳有些微不足道,但我也想为你的修行之道助助力。” “刚才我观你演练有感,打算以你的方式,演练一下我的绝学,看看你能不能像之前领悟虎豹雷音那般,将其学会!” 李书文继续道:“对此,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我那些徒子徒孙,没人学的会,我若再敝帚自珍,那就真的没落得无影无踪了。” “多谢老爷子,老爷子敞亮!” 张之维抱手道,这世上,有谁嫌自己手段多的呢,外家第一高手的绝学,那想必也不差。 站在张之维旁边王蔼,一听李书文要传手段,又看了眼激战正酣的两个莽夫小伙伴,连忙喊道: “住手,你们住手,不要再打了!” 没有效果,两人依旧在打。 王蔼眼睛一转,又喊道:“李前辈要传绝学手段,你们还想不想看啊?” 一听这话,激战正酣的两人,非常有默契的停手,齐齐跃至到跟前,目光灼灼的看向李书文。 武道大宗师,外家第一高手,燕武堂大供奉的绝学手段,谁不稀罕? 第215章神来之枪,天才理解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15章神来之枪,天才理解“好好好,一起来,我只演示一遍,你看好了!” 李书文说着,迈开步伐,在海面上画出一个圆,围绕着这个圆圈,他时而正向转动,时而逆向转动,给人一种怀抱阴阳的感觉。 “修行一道,很多东西都是相同的,八极拳法,‘八极’为阴阳,‘极’意为巧妙变化趋于极远。八极拳法之命名,即取其意!” “倭寇那边只知我是八极宗师,还给我取了个‘刚拳无二打’的称号,但他们哪里知道,我这人,最擅长的不是拳,是枪,八极六合枪,八极拳枪不分家,今天我要演示的便是枪法!” 李书文伸手空抓,掌中劲力吞吐,海水倒卷而上,在他手中形成一把水做的大枪。 李书文平举大枪:“八极六合枪,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内三合也,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外三合也,此为六合。” “六合具备,劲力拧成一股,一扎之内,便能把一切都贯穿,当然,如果一下贯穿不了,那就扎第二下,第三下,第无数下!” 说话间,李书文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枪尖,在他的目光中,就好像世界上只剩下这把水枪的枪尖。 “枪尖是一个点,把所有精神贯注在枪尖的时候,让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合适的出枪位置,注意看我此刻的身形!” 李书文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颤抖的幅度很小,若不仔细看,这些细微的变化,甚至都无法觉察。 但张之维却看的很明白,在那刚才的极其细微的调整中,李书文的手腕、手肘、腰和腿,全身开始逼近那个最完美的出枪姿势。 紧接着,李书文出枪了,一线青光暴涨,枪头在前,如龙洞出,李书文和他的枪似乎融为了一体,这一击里带着霸道和血腥。 水枪在半空中竟然划出流星般的光痕,枪影恰似银瓶乍破,水浆倾泻而出,朝众人泼来,这是李书文在向众人展现枪势。 王蔼不敢动,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制了,那是李书文的枪势,在这一枪下,他别说反抗,就连逃跑都无法做到。 陆瑾浑身一震,只觉得仿佛有一千一万根长针,在刺扎他的全身每一处,他觉得战栗,可是又激动。 吕慈和他的感触差不多,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有一股气息直冲出去,他仿佛听见自己心底的回声。 这让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目光也变的锐利得像是刀子一样,配上他那一头桀骜的头发,真如一只刺猬。 至于张之维,倒是丝毫不为所动,看着李书文的神来之枪,恍如不见。 “都说我是刚拳无二打,但其实,我最擅长连打!” 李书文右手托住水枪,左手拇指下压,刚才那一神来之枪后,水枪铮鸣暴响,连绵不绝的枪势再次迸发,枪影铺天盖地,化作满天流光,一朵又一朵枪花绽放。 张之维愣了愣,刚才他还想说,神枪李书文的绝学难道就刚才那一枪? 虽然他承认,刚才那神来一枪确实很不凡,但也仅此而已,有些配不上李书文神枪的称号,却是没想到,那一枪只是开胃小菜。 在那一枪之后,还有数之不尽的神来之枪迸发出来。 难怪他先前要说,遇到敌人就扎一枪,一枪扎不死就再来一枪,再来两枪,三枪……无数枪。 一枪好挡,但接连数十枪,上百枪都扎同一个位置,以点破面,那就无可阻挡了。 只在眨眼间,李书文一连扎出数十枪,枪枪势若崩云,在空气当中撕扯出无数道银亮枪痕,让空气气流激荡。 在第八十枪的时候,李书文停下动作,收腕,任凭枪痕雪泥鸿爪一般消逝。 这八十枪,只作演练,所以没搞出太大动静,至上相比起张之维先前的虎豹雷雨来说,不值一提,不过,这把八十枪中蕴含的东西,却是一点也不少。 一套演练完毕,李书文后撤一步,肃杀的气氛骤然散开,海水凝结而成的长枪发出清利的鸣响,而后崩溃,融入海中。 “这招叫神枪八十打,如何,看明白了吗?”李书文问。 王蔼点了点头,又摆了摆头,他觉得自己看明白了,就是拿着枪,对着一点,刷刷刷的猛扎是吧,再简单不过了。不过,让他依葫芦画瓢,他却是做不到,所以便又摆头了。 陆瑾:“明白了一些!” 吕慈:“明白了个大概!” 两人异口同声道。 “都有所悟吗?”李书文瞥了眼还在沉思的张之维,扭头看向陆瑾和吕慈,饶有兴趣道:“那……展示一下?” 吕慈和陆瑾对视一眼。 “谁先?”陆瑾问。 吕慈伸手指向他:“弱者先来!” “放什么鸟屁,说谁弱者呢?” “谁被打败后,气的内心崩溃,又哭又闹,呜呜呜呜的,谁就是弱者!” “放屁,明明是谁被像鸡一样拎着打一路,谁才是弱者!” 作为两件黑料的始作俑者,张之维挠了挠头,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互相揭老底,爆黑料,蓦然不语。 最后还是作为两人发小的王蔼看不下去了,提议让两人像小时候那样,猜拳决定吧。 争吵声骤然一停,两人一脸肃穆,皆凝视对方眼睛,齐齐出招。 一人出剪刀。 一人出了石头。 吕慈眉毛一挑:“说了你先的嘛!” “哼,我先就我先!” 陆瑾冷哼一声,收敛表情,转身,一本正经,对李书文抱手道: “多谢李前辈传功,小子略有所悟,不过,小子自小只学了些拳脚功夫,对枪法并不精通,所以便突发奇想,把李前辈的神枪,融入到了手上功夫上,还请前辈指点!” “融入手上功夫?”李书文眼睛一亮,“快快快出招,让老夫开开眼界!” “那晚辈就献丑了!” 说罢,陆瑾运炁,直接开启了逆生状态。 在海风下,无数白色光弧从他的身体里溢出、闪灭,轻盈华美,把他衬托的如谪仙一般。 从开启逆生状态的陆瑾身上,张之维看到了左若童的影子,陆瑾的这个状态,和常态下的左若童有几分相似。 陆瑾高亢呼啸一声,并指如剑,双手闪烁起白金色的光芒。 紧接着,步伐变化,强大的炁如开闸般涌出。 “崩,崩,崩,崩……” 一连串弓如霹雳弦惊的般声音从体内爆发,那是筋骨齐鸣的声音。 之前张之维演练虎豹雷音,陆瑾虽然没能参悟透,但也有所获,这筋骨齐鸣,便是收获。 随着体内筋骨爆响,陆瑾开始调整身形和步伐,使之契合六合之势。 而后,他的双手就如两把短枪,攒刺而出,撕裂空气,带起一股股白色的空气激波。 一枪跟着一枪的刺出,速度也越快,威势也越来越大。 这正是从李书文的神枪八十打中领悟到的手段。 陆瑾心知自己枪术不精,若手持大枪施展,必然漏洞百出。 所以便想着取长补长,以自己擅长的手刺,来代替大枪施展出来。 他这个举动,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却是学到了一些精髓神韵。 虽然在刚施展的时候,还略显生疏,但很快,就熟练了起来。 举手投足间,就好像是一条在海面上亮出凌厉爪牙的蛟龙,威势颇为不凡。 李书文看的心里激动不已,他的绝学就算是亲传弟子,也只学得了一二。 却是没想到,他以张之维的教学方式,演练一遍,这陆家小子竟然学到了神韵,还把他的神枪之势,化用到了手刺之上。 此等天赋,何其惊人,为何之前就没发现了?! 想到这,李书文瞥了一眼旁边的张之维,心想难道是因为小天师身上的光芒过甚,所以掩盖了另外两个天才吗? 既然陆家小子能有这番表现,那小天师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第216章让你演练,你翻江倒海 第217章让你演练,你翻江倒海 陆瑾演练完,长长吐出一口气,收起逆生状态,对着李书文鞠了个躬: “请李前辈指教!” 李书文赞赏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俗话,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我演练一遍,你就能领悟其中些许神髓,并衍生出自己的理解,这已经不需要过多的指教了,道只在自己脚下,也许我的意见,对你而言,并非是什么好事!” 完,李书文看向吕慈:“吕家子,该你了!” “那我就献丑了!” 吕慈可没陆瑾那么多规矩,脚横踏两步,身形一闪,双手如同大枪枪头那般打出,手法之快,简直只能看到一连串的残影。 若是普通人,可能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到底是冤家呢,吕慈的路子和陆瑾相似,都是借用了李书文大枪中的神韵,再通过拳脚功夫打出枪势。 不过,相比陆瑾的大开大合,吕慈要更飘逸灵动些。 或者,威力虽不及陆瑾,但更具备技术含量。 雷音刚那么一想,忽然,一股巨浪袭来,直接给我把脚上的大船给打翻了,七散出去的劲力,裹挟着汹涌的海水,瞬间包裹住了我。 到底,还是老陆太耿直,太老实了。 ………… 雷音心中一片绝望,看着周围越来越白,头顶的光亮越来越大,是由的想到了太爷,想到了父亲,想到这些疼我的亲人们。 暗道一声,吕慈回头去看其我人。 动用虎豹陆瑾了吗? 要知道,有论是张之维,假正经还是刺猬,都在退步,自己若是再有改变,哪被吼死了都是知道。 必须要练了,是求在命下没少的成就,只求别再像那样遭受有妄之灾了。 因为,吕慈的出手,虽然看起来如大枪扎人般威猛,但他的手指却在摇摆不定,连连跳动,铮铮有声,裂开空气,就好像有十把弓弩在手上发射。 ………… “卧槽卧槽,张之维,让他演练,他翻江倒海?” “咕噜咕噜……” 王蔼一套打完,吐气收劲,跃至郑可身旁,抱手道:“少谢李后辈的传授!” “卧槽……咕咕咕咕……” 我们此刻距离李书文那么近,那些余波所蕴含的力道可想而知。 本来,对于要是要修炼一上命下的功夫,雷音还很坚定,但现在,李书文的那一声声郑可,却是吼醒了我。 只见海几乎连成了一线,耳边呼呼的风声,浪奔涌,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打来。 “可惜……” 那气势坏惊人! 脚步看似随意的一撤,便完全展开了拳势。 只见王蔼踩在浪花下,身形随着海滥起伏而起伏,就如同一个矫健的弄潮儿一样。 而吕慈为了给师父报仇,却是真头铁,我通过各派的眼线,找到有根生的踪迹,然前就只带着几个八一门的师兄弟就去报仇。 虽然我一直是知道魔人瑛太的死讯,但那仇,其实是报了。 几人连忙沉上心,看向李书文。 “你以前一定要坏坏修炼,你要修‘性’,你还要修‘命’,你一步步赶下来,你是要再……” 至于刘渭,坏家伙,更厉害,直接以是明手段,驾风而行,飘在半空中,根本是受海浪影响。 “你操,我吗真的是操了!” “其我人怎么样了,总是可能只没你那样吧!” 几乎是在刹这的一瞬间,我的身下爆发出一阵闷雷炸响般的声音。 “胖子用神涂画出来的大船,怎么可能挡的住?我该是会被卷退海底去了吧?” 吕慈一上子就缓了,连忙喊了几声郑可瑞,刺猬,李后辈,刘掌柜,想让我们救人。 李书文道:“果然,那上只没取错的名字,有没叫错的里号,老爷子神枪之名,果然名是虚传!你也受益匪浅,这就露两手吧?” 瞧那个样子,他的手指,估计是随时瞄准着对手的经脉和穴道去的,那符合如意劲破好经脉的特性。 若是要让李书文来形容的话。 王蔼不是霰弹枪,一出手,枪头攒刺,十指连击,密密麻麻全是劲力在爆发。 但要是让我们知道,自己是在观看别人演练的时候,死于演练时产生的是明余波之上,想必会很丢脸吧! 霎时间,所没人都一脸是可思议的看着我。 再看张师兄,我如一杆枪般立在水面,这些几米低的浪,还未平我的身后,就被我这凛冽的气势给压的崩塌了。 一连串的海水呛退了嘴外,郑可觉得又涩又咸,我奋力的挣扎,但却于事有补,很慢的就被暗流裹挟着往深海拖去。 在水中,我本就有法借力,再加下那些乱流,是被李书文拳劲的余波,裹挟而生成的。 没的浪头,比人还低,如山特别,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威,轰隆隆的排山倒海压过来。 如今海浪虽,却也有没超出我的能力之里,所以应对起来,倒是游刃没余。 只见我还没出手,巴掌裹住劲风,宛如枪的吞刃,带着势若崩云般的劲,连绵是绝,一气呵成,如排山倒海。 对于吕慈和王蔼所使手段的差别,有论是张师兄还是李书文,都看的很期后。 “对了,”张师兄看向李书文:“大师,他怎么,也来露两手?!” “是坏是坏,那种级别的惊涛怪浪,别是人,不是一条钢铁船,是定都要被掀翻卷走。” 那道金光很薄,但却正常的坚韧,任凭七周暗流如何厉害,都冲击是到分毫。 罢,李书文浑身巨震,神赐般的暴力灌注全身。 在那道金光的包裹上,我期后慢速下升,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破开水面,来到了海面之下。 虽然吕慈和王蔼都没些莽,但细较之,就会发现,王蔼是粗中带细,吕慈是纯粹的铁莽夫。 ………… 坏厉害! 对于那种感觉,雷音非常没发言权。 结果那几人看李书文打拳看的入神,再加下海啸是断,陆瑾滚滚,我的呼喊声被淹有其中,根本就有人理会我。 后段时间,王蔼之所以能把叠劲融入到如意劲中,全靠我在江河外练拳,我早就习惯了在乱流和浪涛中打拳了。 先后激烈的海面,就坏像没魔鬼在咆哮,狂浪席卷,威势令人惊心动魄。 吕慈的攻击就坏像AK47,哒哒哒的不是一通连射,速度慢,穿透力弱。 另一边。 其实,从一个人动手的方式,致是能看出那个饶性格的。 郑可吐槽了一句,脑中一个激灵,终于想起了哪外是对劲了。 我凭借着自身的炁,想在海中稳定身形,竟然非常的难。 头顶的阳光照在脸下,七周压力一重,雷音立刻口口呼吸起来。 王蔼为了给兄长复仇,知道比壑山的人是坏对付,就想方设法,去找唐门的人借势,最前仇得报。 此刻,我就正承受着那种高兴,脸皱成一团,捂住耳朵,这万炮齐发般的陆瑾,震的我都耳鸣失聪了。 但就在那时,一道璀璨的金光划破幽深的白暗,包裹住了我。 一时间,雷音泪流满面,心外一片苦涩,是由的前悔,曾经没很少次修行的机会摆在我面后,但是我都有没珍惜,等到要死于有意间的AoE时,才前悔莫及。 我那一动的架势,几乎是让吕慈和王蔼等人眼后一白,就坏像孤身一人,面对着昆仑山巅浩浩汤汤的白色云海,连绵的惊雷,有数的闪电,铺盖地,简直把自己淹有在地之间。 郑可感叹了一句,突然发觉是对劲,坏像忘了什么东西,连忙回望七周。 再配合着体内的虎豹陆瑾,那一刻,给饶感觉,就坏像是万炮齐发特别,那种威势,别正面硬抗,光听到声音,就没一种泰山崩于后之福 我妈的,你也要练武了,提升一上“命”下的功夫,是然,那种情况少来几次,还是得聋啊? 肯定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坏坏修行,是再只知道吃喝玩乐,要奋发图弱,是仅要坏坏修行家传绝学神涂,还要坏坏练武,提升性命。 “难怪张之维刘掌柜是上重功第一人,那果然是同凡响啊!” 吕慈暗骂一句,一头扎退水外,去找雷音的踪迹。 一种劫前余生的感觉从心外油然升起。 吕慈只觉得海外乱流涌动,浪头越来越,其中蕴涵的冲击力也越来越。 至于结果嘛……师兄弟全死,自己也重伤濒死,八一门彻底有落。 本来雷音只是呜咽着鼓励自己,但因为被震耳鸣的关系,对自己的声音有把握住,声音没点,到周围人都听的见。 那一点,从两人各自的复仇,也能看出一七。 “胖子,对了,胖子呢,怎么有看到胖子?” “啊啊啊……今完犊子了完犊子了,张之维之后杀倭寇时曾过,很少倭寇都死于我随意的是明AoE之中,当时是太理解AoE是什么,现在你算是明白了,你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但我高估了海外乱流的威力。 “客气,”张师兄笑道:“修行一道的感悟,往往就如这羚羊挂角,有迹可寻,千金难求,之后你伱们是资,努力,气运八者皆具的人,还真是有错!” 我心外骤然一松,泪流满面,却仰笑着,一边笑,一边哽咽道: 我们一直认为自己是王家的宝贝,以前必成器! “卧槽,怎么回事,那浪怎么越来越?一波又一波的,跟海啸一样啊!” 找到罪魁祸首了,逮住我,就能找到师弟,这张之维还能是颠儿颠儿的过来?有根生还能跑掉? 郑可一扎退海外,我的全身都被海水牵动,眼后只没一重又一重的巨浪,什么都看是到,更别找人了。 尤其是他在发劲的时候,身上大筋也如弓弦一般弹抖,嗡嗡作响。 是只是雷音,吕慈也遭殃了,被突如其来的一浪打了个趔趄,沉入海郑 白瞎了那么一个坏机会,要是我当时脸皮厚一点,拉上面子,去联系正跟有头苍蝇一样,满世界找师弟的张之维。 郑可心外直呼晦气,下次我就被张之维震耳鸣了,那次又来,而且比下一次更狠。 第217章请小天师指点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17章请小天师指点“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我要修‘性’,我还要修‘命’,我一步步赶上来,我不要再……” 王蔼哽咽着说到一半,突然发觉情况不太对,所有人都盯着他,还一脸诧异样子。 他又不傻,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有感而发的那些话,被他们听到了。 丢死人了啊,他立刻闭上嘴,不说话了,一副臊眉耸眼的样子。 “你不要再什么?” 张之维笑着问,同时挥手撤掉包裹王蔼的金光。 正如张静清所言,张之维很少把目光投到他人身上,王蔼溺水,他还真没注意到。 刚才观李书文演练神枪八十打,他有感而发,想到了一点有意思的小手段,便演练了一下。 因为只是一时兴起的缘故,根本没想到王蔼这个未来的异人界十佬,泰山北斗般的存在,会被波及,毕竟这点余波也能卷死人? 直到陆瑾对着他扔来了一团罡炁,对他大喊胖子出事了,他才反应过来。 旋即贴了一张天地视听符箓,锁定王蔼的位置,打出一道金光,将他拉了上来。 “没什么没什么!” 听到张之维的问话,王蔼一边摇头,一边皱着脸,把肚子里的海水吐干净。 见此,张之维也不多问,看向李书文:“老爷子,如何?” 李书文立在海面,看着那排山倒海的浪涛,过了片刻,叹息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若陆家小子和吕家小子给我的是惊喜,那小天师你给我的就是惊吓了!” “我刚才施展的那一手神枪八十打,本就是脱胎于的八极拳,是我对八极拳理解的一次整合和提升。” “但我万万没想到,小天师你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又能将我这‘神枪八十打’里的神韵剥离了出来,再次融入到了八极拳中,使之再进一步,威力更甚从前!” “如此悟性,如此理解能力,真是让老夫老夫大开眼界,老夫这一手,倒是有些拿不出手了啊,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以武会友嘛,老爷子言重了,”张之维道:“再说了,我这手段,也只比老爷子你的神枪八十打,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强一点点……他俩的对话让旁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这种话,这么说出来真的合适吗,张师兄,你还真是半点都不谦虚啊! “小天师还是谦虚了。”李书文道:“这强的可不只是一点点啊,刚才我看的清楚,你脚踏六合之势,一连打出上百拳,每一拳的拳劲都处于巅峰。” “每一拳都伴随着炸响的虎豹雷音,可以说一出手,那就是如同滚滚雷霆一般,连绵不绝,势不可挡。” “虽说我也会虎豹雷音,我出枪的速度,也不比你出拳的速度慢,但两者相加,却是有了差别。” “因为我的虎豹雷音,是随着我的呼吸起伏而炸响的,而当我施展神枪八十打的时候,由于出枪速度太快,我的雷音很难跟上节奏。” “所以,我并不是每一击上,都附带了虎豹雷音所施加的力量,通常只有开头第一枪,中间的一枪和收尾的那一枪能附上雷音之势。” “但你不一样,我看的真切,你出手的每一招上,都带着虎豹雷音。” “你的雷音炸开的节奏太快了,给我的感觉就是,你的雷音不是根据你的呼吸节奏来的,而是根据你出手的节奏来的!” 李书文一脸感叹道:“这太吓人了,我的八十打里面,只有三打带着雷音之势,而你的百招之中,却是招招都带着雷音之势。” “若是单个相比,我那带着雷音之势的三打,并不逊色于你,但量变引起质变,整体相比起来,那就差距很大了。” “啧啧啧……连出百招,招招如惊雷撼地,一道雷音未消,另一道雷音又炸起,滚滚雷霆相叠,再加上八极那震撼八方的震劲。” “难怪你能在这海面之上,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这番作为,真是超出了人力所限啊,小天师,若你的修为更进一步,只怕真能化作天灾啊!” 张师兄再进一步就是天灾……旁边的吕慈愣了一下,他还记得,当初陆家大院演武时,张之维提点他的话,让他用如意劲曲直如意,变化多端的特性,去模拟天灾,去模拟这个世界最狂暴的力量。 这段时间,他一直如瞎子过河,有些摸不着边,只能按自己的想法走一步算一步,虽说也搞出了一些成就,但前途依旧是迷茫。 可现在,他却是不迷茫了,天灾遥不可及,难以触摸,但张师兄就在眼前啊,这个人形天灾,他伸手就能摸到,何必舍近求远? 陆瑾也是一脸诧异,不过他倒没有想的吕慈那么多,只是心里暗下决定,紧跟张师兄的步伐,不负青春韶华。 而对于李书文的话,受害人王蔼的感触最深,他先前都快被卷进海底了,那种强大压力挤压内脏的感觉,他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天灾,必须是天灾,刚才自己就被天灾糊脸了。 至于张之维……对于李书文的评价,他是欣然接受的,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后世两豪杰之一的丁嶋安,在天师下山剧情里,被掐住脖子举高高的时候,他的感觉就是这是天灾般的伟力。 李书文看向张之维,一脸郑重,抱手道: “小天师,还请指教一番,你的雷音是如何迸发的这么快的?” 问这话时,李书文微微有些尴尬,毕竟之前还说指教,却是没想到,到头来成了被指教。 卧槽,李前辈竟然要张师兄赐教的……众人只觉得脑子发懵,有点转不过来弯了。 他们一直都知道张师兄很厉害,但却是没想到张师兄这么厉害。 不仅仅能指点他们,还能指点李书文这种成名已久的老前辈! 半空中的刘渭刘掌柜,扶了扶眼镜,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指点方变成了被指点方。 有趣,实在是有趣,这可是重要的情报,记下来,必须记下来,小栈对这位小天师还是过分低估了。 回去后,必须把这位小天师的情报等级拉高,最好概不外售,可不能为了点蝇头小利,就恶了我这出生入死才建立下来的关系…… 作为江湖小栈掌柜的刘渭心里暗暗盘算着。 张之维看着对面抱手的李书文,沉吟片刻,道: “老爷子不必如此客气,先前都说了,是以武会友的嘛,至于我的雷音为何能这么快,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在我看来,首先得有一定的性命根基作为支撑,这一点,老爷子你肯定是符合的!” “然后就是第二点,刚才我思考了一下,应该是你我领悟雷音的方式不同所导致的。” “正常领悟雷音,是以呼吸节奏为基本盘,然后以点破面,由内而外,由简入繁,一点点扩大,老爷子你的雷音便是这种。” “而我的雷音,是走了捷径的,我是由繁入简,由外而内诞生的,基本盘在全身筋骨上,不是由呼吸带动的,所以不必遵循呼吸的规矩。” “老爷子或许可以试一下,暂时性的忘记以前雷音的发力方式,尝试着由外而内,逆练虎豹雷音,说不定会有惊喜!” “逆练虎豹雷音,逆练逆练……”李书文呢喃自语了一会儿,忽的神情振奋,仰头大笑道: “懂了懂了,我懂了,我明白了,要想更进一步,我需要重练虎豹雷音,从皮毛开始,节节贯串,由外而内的练,然后内外交融,两种雷音合二为一,如此一来,必然百尺栏杆更进一步。” 说着,李书文压抑住兴奋,看向张之维,再次抱手道: “多谢小天师指教,让修为停滞多年的我,又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我现在满脑子灵光乍现,就先失陪了,江湖路远,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身躯一震,整个人就如千斤大铁陀一般,猛地直堕海中,他竟在那数十米的水下,打起了拳,打的正是刚才张之维演练的那一套。 这个深度,若是普通人,只怕都承受不住水压,但李书文无碍。 他步伐稳健,闪转腾挪间,丝毫不受海水的阻力,动作大开大合,也不存在窒息,全凭一口气支撑,可见他的肺力,内脏之强大。 李书文打得劲起,浑身劲力鼓荡,卷起水流,一个接一个的漩涡出现在海面上,让海面再起波澜。 一套打完,李书文也不停歇,接连打出第二套,第三套,越打越起劲,越打越深,越打越远。 远到众人在海面上,都感知不到他的身形了,只看见海面时不时的涌起一圈漩涡,就仿佛水下有一条巨大的海怪在兴风作浪一样。 “李前辈!”陆瑾担心李书文出事,大喊道。 但没有回复。 与此同时,海面上掀起的波澜也越来越小,这说明李书文越潜越深,越来越远了。 陆瑾看向张之维:“张师兄,该不会出事了吧?咱们要不去找找?” “不必担心这些!”张之维摆手:“顿悟就我们修行中人而言,就好像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若是错过,那是一辈子的遗憾,咱们就别去打扰了!” 第218章寻龙罗盘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18章寻龙罗盘李书文踏海而去,掀起的余波还未消,浅灰色的海面起伏,就像是巨大的海兽就要破水而出,浪时而汹涌。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既然李大爷走了,那我也不久留了!”飘在海面上的刘渭突然说道。 “刘掌柜不去长白山那边吗?”张之维说。 “小天师说笑了,长白山那里可是异人各显神通的地方,我这种只擅长些许轻功身法的人,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关系呢!”刘渭道。 “可长白山连绵千里,若刘掌柜不指条路,岂不是和大海捞针一样,我们如何能寻到龙脉那里去?”张之维说。 “小天师请放心,自然是有指路手段的!” 刘渭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金色罗盘,说道: “之前我说过,龙脉所在的皇陵,笼罩着一个很强大的炁局。” “这个炁局把那里的一切都掩盖了,若是寻常人,就算是把长白山找遍了,也发现不了那里。” “倭寇之所以能找到那里,是有肃亲王这个世袭的铁帽子王带路。” “而我,是根据倭寇行踪,才找到了那里,为了方便以后前往,便做了一些指路罗盘,把龙脉所在地的坐标,记录在了罗盘上。” 说罢,刘渭把罗盘扔到张之维手里。 “啪!” 张之维拇指一拨,打开罗盘,只见里面的指针飞快地旋转起来,在旋转了几圈后,最终指向了北方的某处。 “刘掌柜,指针所指的方向,就是龙脉所在的方向吗?”张之维问。 刘渭点头:“没错,你们只需要一路跟着指针的指引,便能寻到位置。” “那多谢刘掌柜了!”张之维收起罗盘,抱手道。 “小天师客气了!” 刘渭也抱手道:“小天师此去长白山,是为国为民,是为了铲除倭寇,为了天下大义,应该是我说谢谢你才对!” 这一路来,无论是帮张之维擦屁股,还是给藤田的消息,铁路公司的消息,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的消息,长白山的消息等等,刘渭都没谈过一个钱字。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在国家大义的立场上,他江湖小栈向来都是不含糊的。 这次辽东的整个行动,他除了在张大帅那里收了一笔钱以外,其他的一切行动,所调集的人力物力,都是江湖小栈一力承担的。 张之维也很有默契的没去谈钱,人家满腔义气,鞍前马后的来帮你的忙,伱去拿钱侮辱?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钱,就凭他那几十大洋的家资,去说这些,不显得虚伪吗? 所以,张之维提都不提这档子事。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刘渭道,“还需要我安排什么吗,尽管说!” “事不宜迟,即刻动身,至于安排嘛……”张之维扬了扬手里的罗盘,“有这个,就足够了!” “那好,”刘渭抱了抱手:“天下无不散筵席,江湖路远,我们来日再见!” “江湖路远,来日再见!” “江湖路远,来日再见!” …… 张之维一行人也同样抱手说道。 随后,刘渭笑了笑,身形飘忽,就好像一张没有重量的纸,乘着海风飞远了。 海面上,只剩下四人。 “刘掌柜这一手轻功还真是潇洒啊,”吕慈感叹了一句,迫不及待的问,“对了,张师兄,咱们怎么去长白山?” “还是坐火车吧,此去长白山,好几百公里呢!”王蔼连忙说道。 “又坐火车,你们还没坐腻啊?我反正是腻了!”陆瑾道:“再说了,那玩意儿的速度还不如我跑的快!” “陆老弟说的对!”张之维道:“而且,倭寇的铁路守备队都被我们杀光了,想坐也没办法了。” “那我们怎么去?”吕慈问。 “陆老弟不是说了吗?”张之维笑道,“跑着去啊!” “跑……跑着去?” “真……要跑着去?大几百公里呢?” 说罢,吕慈和王蔼怒视陆瑾,乌鸦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我开玩笑的!”陆瑾嘴角微抽,看向张之维:“张师兄,不会真要用跑吧!” “放心!”张之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就好像刚出发时那样!” 刚出发时那样…… 三人愣了愣,回想了起来,那天夜里,他们仨贴着神形甲马符箓,沿着山道吭哧吭哧一路狂奔,而张师兄骑着鹤,悠哉悠哉的在天上飞着。 “卧槽,张师兄,你可不能区别对待啊,我们不要跑路,我们也要骑鹤!”陆瑾连忙说道。 当时是还不太熟,他没好意思提,但现在风里来雨里去,出生入死了这么久,熟的不能再熟了,他当然敢抗议了。 “张师兄,你可不能吃独食!”吕慈也说道。 “就是就是,张师兄你一个人骑鹤,那多不好啊,让那些倭寇见了,还以为你画不起呢,要不再画一只,一人一只!”王蔼也说道。 张之维:“…………” “一人一只,你几个想的美哦!”张之维没好气道,“你们真以为这东西这么好弄啊?” 张之维不给他们弄符鹤,倒不是吝啬手段,而是弄不出来啊。 仙鹤的符箓画起来不是太难,但难在要让它一直持续。 这需要质地很好的符纸才行,只有质地很好的符纸,才能好承载更多的力量。 若是一般的黄纸,只怕飞个三五分钟,仙鹤就散架了,要是飞高了,从千米高空掉下来,那可就玩大发了。 他这只纸鹤,之所以能飞千里。 一是因为他经常对其进行温养。 另一个原因是,这只纸鹤用的纸,材质不一般,是他用飞雷剑射师父后,去大上清宫负荆请罪时,从师父的案桌上偷偷顺的。 顺来的东西,哪有多余的给他们画符? “对了,胖子,你的神涂不是能画很多东西吗?”张之维提议道:“要不,你画四只大鸟,驮着我们去?” 王蔼直摆头:“想什么呢,张师兄,我画的东西,本质是靠我的炁驱动的,画四只鸟驮着你们去长白山,那跟我背着你们去长白山有什么区别?” 一听背着他们去长白山,陆瑾吕慈跃跃欲试,王蔼嘴角一抽,连忙提议道: “张师兄,我们还是跑吧!” 陆瑾:“…………” 吕慈:“…………” 张之维:“…………” 果然,鲁迅说的好,如果你想开一扇窗,你就需要先去掀翻屋顶! 张之维看着一脸便秘的众人,摆了摆手,道: “瞧你们那烂怂样,既然你们不想跑路,那我们可以折中一下!” “折中一下?”三人一愣,“怎么个折中法?” “先回据点,把留在那里的包裹带上再说!”张之维道。 先前他们出来演武,哪里知道这么快就散伙了,所以并没有带行囊,那一堆符箓和东风大剑都还在据点里。 “要这么麻烦做什么?”陆瑾道:“张师兄,你直接用五鬼搬运符箓,给搬来不就成了吗?” “五鬼搬运符箓不得要符箓啊?!” 张之维没好气道,这小子还没学通天箓呢,就这番做派了,学了通天箓,还不得把符箓当豆子撒? 随后,张之维在海面上轻点一下,炁机流转,身形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腾空而起。 陆瑾吕慈王蔼三人连忙跟上。 四人赶回据点,拾掇了一下,又从排水管出来,来到了滨城的海边。 “张师兄,咱们的折中赶路方法是什么啊?”陆瑾连忙问。 “是这个!” 张之维也不卖关子,拿出四张黄符,念了几句咒语。 手一扔,符纸迎风便涨,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四匹高头大马。 “这就是骑鹤飞和用腿跑之间的折中方案,满意不?”张之维问。 “卧槽,满意满意,太他妈的满意了!” 陆瑾目瞪口呆,连忙过去,摸了摸马腿,又摸了摸马屁股,感叹道: “张师兄牛逼啊,这质感,除了白的过分以外,和真正的马匹没什么两样啊!” 吕慈也过去摸了摸:“确实如此啊,而且,这马神骏的过分!” 王蔼抱着马头说道:“是啊是啊,我太爷有一匹汗血宝马,但看起来,都没这马神骏呢!” “基操勿六!” 张之维摆了摆手,道:“这毕竟是我画的嘛,肯定是在往那些传说中得了炁的宝马去画的啊。” “对比你家的普通汗血宝马,不仅更神勇,还更实用,不用吃喝,千里油耗一口炁一张符!” 千里油耗一口炁一张符,众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对比汽车,皆哈哈哈大笑。 “还是路上慢慢笑吧,出发了!” 张之维也不搞什么特殊化了,翻身上马,“驾”了一声,纵马而出。 陆瑾吕慈王蔼三人立马翻身上马,“驾驾驾”的跟了上去。 跑了一会儿,陆瑾突然道:“对了,张师兄,咱们骑的是纸马,驾什么啊?” 张之维:“…………” 王蔼:“…………” 吕慈:“…………” 我知道个锤子啊,这不跟师父学的吗?张之维心里直呼,师父误我! 第219章发现天下第一搅屎棍的踪迹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19章发现天下第一搅屎棍的踪迹在昏沉的夕阳下,四匹纸马四蹄翻飞,翻山越岭,如同四道白色闪电。 “张师兄这纸马可真好使啊,跑起来根本不需要路,比真正的马儿还好使!” 陆瑾觉得畅快淋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马鞍和缰绳。 “张师兄出品,必属精品,这可比坐火车和用甲马跑路带劲多了。” 吕慈说道:“对了,张师兄,怎么江湖上都只知道甲马,不知道这东西啊?” “偏见,二璧,你这就纯属偏见了!”张之维道:“这纸马虽是方便,但也仅仅只能用来赶路,除此之外,别无它用!” “而甲马是无形之物,加持在双腿,不仅能用来赶路,还能在战斗的时候起到很大的作用,适用性更广。” “原来如此,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吕慈道。 三人一边谈话,一边赶路。 王蔼则是低俯着身子趴在马背上,双手死死拽着马鬃,一声不吭。 这纸马既没有缰绳,也没有马鞍,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太难了,保持在马背上不摔下去,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已经没有精力去谈笑风生了。 四人不走寻常路,一路翻山越岭,但在路过一条官道时,四人不约而同的拨马停下。 只见前方,几辆挂着太阳旗的军车侧翻,鲜血染红了半条官道,粘腻的血液如小溪般在路上流淌,一堆倭寇尸体躺在血泊之中。 “这是哪位壮士干的?”张之维笑道,“二璧,你比较专业,你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吕慈翻身下马,过去扒开尸体,查看了一下他们的死因。 “刚数了一下尸体,一共57具,除了3具是被扭断了脖子,其他的全部是被枪打死的,而且被打的位置大致相同,应该是同一个人开的枪。” 吕慈从一具尸体的脑门里扣出一枚子弹,拿在眼前看了一会儿,道: “子弹口径7.63毫米,这种子弹一般是驳壳枪在用,就外号盒子炮的那个,这个杀人者应该是一个精通枪法的人。” “我在路对面还看到了一辆侧翻的马车,和一匹被乱枪打死的马。” “我推测,应该是马车上的人和倭寇的军车狭路相逢了,倭寇率先出手,攻击了马车,所以才有了这档子事!” “我还注意到,马车上有很多斑驳的血迹,这些血不是来自同一个人,至少有三到四个人。” “从出血量来看,其中几个重伤或者直接就是死了,剩下的那一个人,把这些倭寇给全杀了!” 吕慈继续道:“从这些倭寇士兵的尸体上的武器来看,这应该是一个装备精良的倭寇小队。” “一个倭寇小队一般是由7人小队部、三个13人分队和一个8人掷弹筒分队构成,这种小队,作战分工明确,战斗力不低,却被一人杀死,此人大概率是一位异人。” “至于这个异人的手段嘛,我有些猜不透,我看地面上有一些被火烧焦的痕迹,不像是炮轰出来,这应该是异人手段。” “但奇怪的是,那些倭寇士兵却又不是被火烧死的,反而是被枪打死的,能操纵火焰,为何用枪?” “这火焰是倭寇这边的人放的!”张之维看着地上的焦黑痕迹,若有所思。 他注意到,这些焦黑痕迹的分布很奇怪,本应该是撩天之势的火焰,却在某个分界线突然消散,给人一种非常突兀的感觉。 是放出火焰的人收招了吗? 不对,就算是收招,也不可能收的这么干脆,除非对方在炁的掌控方面,与自己相当。 但这种几率小的可怜。 张之维对自我的认知是很足的,这天下,能和他相提并论的,没几个。 他可不认为,随便遇到一个人,在对炁的掌控方面就能与他相提并论。 他更倾向于,这火焰是被对方以不知名的手段阻断了。 什么手段呢? 寒气? 可若是寒气的话,与火焰相碰,应该有一个对抗的过程才对,而不是这么单纯的消散。 他正思忖着。 “你们看我在路边发现了什么!” 这时,陆瑾挥舞着一张白色的符诏,说道:“这好像是神道教的符诏!” 张之维把那张白色符诏拿过来一看,皱眉道:“符纸完整,咒文齐全,但被激发后,却没发生作用!” “什么意思啊?”陆瑾有点没听明白,为啥被激发后没有作用,是画错了吗? 张之维解释道:“神道教的符诏,道教的符箓,其实是差不多的东西,都是用炁在符纸内部,勾勒出一个能敕令鬼神之力的仪轨,激发这个仪轨,就能发挥出相应的作用。现在,这张符诏完整,仪轨没有被破坏,但构建出仪轨的炁却跑了!” “这种情况,”吕慈想了想,看向陆瑾,道:“是不是就和上次在你家演武时一样?” “什么一样?”陆瑾不解道。 吕慈说道:“当时你开着逆生状态,朝张师兄冲过去,逆生状态就是你通过仪轨搭建而成的效果,但你冲到面前,就被张师兄一巴掌把逆生状态打没了,构建出的仪轨变成了原始的炁回归丹田,这不就和眼前的情况一样吗?” “狗刺猬,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陆瑾怒视吕慈:“这怎么可能一样,我是人,皮实的很,就算被打出那个状态,也能无碍,但这符诏脆弱的很,用暴力瓦解其中的仪轨,符诏怎么可能完好无缺?” “打个比方嘛,你别急!”吕慈说:“具体的,还是听张师兄说说吧!” “刺猬说的没错,本质上还真是一样,不过,也不是纯粹的暴力,这应该是一种特殊能力,一种可以把术变成原始的炁的能力。” 张之维看着手里的符诏说道。 先前,他还在疑惑火焰的事,但看到符诏后,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若只是单纯瓦解符诏的仪轨,很多手段都能做到。 若只是单纯截停火焰,同样也有很多手段都能做到。 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在同时被瓦解,能做到的人,必然得拥有高深修为,就好像他一样。 而以己度人,像他这样的人,杀人根本就不需要枪。 而且,就算动起手,也没必要搞这么精细的操作,直接打杀了就是。 种种相加,一个人跃入脑海。 无根生。 也只有他的神灵明,才能造成这个效果。 而且,他也有来这里的动机。 这家伙外号天下第一搅屎棍,辽东这里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过来搅合一下。 “能瓦解手段,把术法变成原始的炁的能力,这怎么可能?”陆瑾一脸不可思议道。 张之维淡淡道:“没什么不可能,人与人的体质是不同的,有些异人一出生,就拥有了种种鬼神莫测的能力!” 吕慈也说道:“张师兄的意思是先天异人啊,那就挺合理了,我就见过一个先天异人,他的能力是通过控制周围的的节气,来操控时间流速。” “听起来很无敌是吧,但他能影响的范围太小了,只有方圆一米,而且能控制的时间流速快慢也有限。” “如果他能修炼后天功法,这个能力是很有潜力的,但先天异人自身的行炁轨迹,往往是先天固定的。” “这导致他们很难去修炼后天功法,所以进步非常小,我看这个异人动手还得用枪,估计就是这个情况!” 对于吕慈的分析,张之维是赞同的,这确实是大多数先天异人的弊端。 后世那个拥有空间能力的风莎燕便是这种情况,别说修行功法,她甚至连拘灵遣将都学不会。 不过,很可惜,无根生是个例外,这家伙既具备先天异人的能力,后天修行起来也很快,之所以喜欢用枪,纯粹是不要碧莲罢了。 “原来是先天异人啊!”陆瑾感叹道,“话说张师兄,这么强大的能力,要是再能修行一些后天的功法,那该得有多强啊!” 张之维笑道:“那就会成为天下第一搅屎棍!” “天下第一搅屎棍?”陆瑾愣了愣,道:“张师兄,你这比喻不妥吧,人家是天下第一搅屎棍,那咱们岂不是屎!” “砰!” 陆瑾话没说完,就挨了张之维一个脑瓜崩:“怎么说话呢老陆,你竟然把我等都当成了腌臜之物!” 打完,不等陆瑾反应过来,他身形一动,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老陆这一路颇为跳脱,他早就想敲他了。 过路的时候,张之维看了眼那辆翻倒在路边的马车,对整个事件的经过,他大致已经知晓。 若他愿意,他甚至可以用冲龙玉符箓去截取一丝气息,然后顺藤摸瓜的找过去。 不过,张之维没有这么做。 正如天师张静清所言,他就像一头立在山巅的狮子,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视天下豪杰为土鸡瓦狗,这无根生亦在其中,去找他做什么? “啊啊……黑手!”陆瑾捂着头,脸都皱成一团,“张师兄不讲武德,下黑手!” “谁叫你把我们比作屎的,来来来,我给你看看怎么样了?” 吕慈拿开陆瑾的手,一脸‘好心’的凑过去,只见头顶凸起一个包,道: “张师兄是有点不讲武德啊!” 说罢,啪的一脑瓜崩敲在陆瑾的包上,给他头顶的包扩大了一番不说,还在包上面隆起了一个小包。 和张之维一样,吕慈打完就跑,边跑还边发出桀桀桀的杠铃般的笑声。 “啊啊啊……疼疼疼……,你才是最不讲武德的,刺猬你这个逼完蛋了!” 连挨两下打,陆瑾的祖传腮红都气出来了,骑上马就追了过去。 打不过张师兄,还打不过你?不打你个乌青眼,今天没完。 王蔼一边“库库库”的笑,一边在后面跟着。 看着陆瑾头上一大一小两个包,有些跃跃欲试。 但为了不被打成乌青眼,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按住心思。 同时提醒自己,得赶快开始性命双修,最好找一个能快速提升的法子,追上他们的步伐,好去敲他们的脑瓜崩。 第220章统战部长小吕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20章统战部长小吕长白山,又被称为“关东第一山”,前朝称其为祖宗发祥之圣地,所以将长白山封禁起来,禁止人们进山放牧、狩猎和采参。 不过,随着前朝的衰弱和覆灭,这里的人烟开始多了起来,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长白山里无比丰富的自然资源,自然吸引了大量的人前来。 慢慢的,这里形成了一个大的聚集地,汇聚了各方势力,什么参客,毛皮贩子、药材商人,再加上一些土匪,反正就是三教九流都有。 敢来这地方混的,都是些有本事的人,毕竟手底下没点真东西,来这法外之地,还不得被黑吃黑啊。 长白山这片区域,这些年的气候越发古怪,还没到隆冬,就已经开始接连的下大雪,温度骤降,往屋外头放一桶水,没多久指定能冻成冰坨子。 半晚时分,雪花飞舞飘荡,在地面铺了一层又一层。 聚集地外的土路上,四匹高头大马,破开风雪,从道路一旁陡峭的山岭,俯冲下来。 来者正是张之维一行四人。 他们打算在这个聚集地休整一晚,准备些东西,再进山去。 一连赶了接近三天的路,张之维跟个没事人一样。 但陆瑾和吕慈有些吃不消了,特别是王蔼,都快倒下了。 之所以会这样,倒也不是王蔼耍什么大少爷脾气,而是这三个莽夫真不当人啊! 一出滨城,他们就遭遇了大雪封山。 就这情况,这三莽夫也不加衣服,靠着一口先天炁,骑着高头大马就往雪里冲。 为了抄近道,他们是哪里险恶就往哪里去。 所以,这几天的行程,可谓是虎熊踞路,飞雪杀人来形容。 东北老林地里,那些个凶恶野兽,几乎是让他们遇了个遍。 光是那五六百斤的大野猪,他们都遇上了好几头,一见面就跟个坦克一样拱来,最后全让吕慈用如意劲给震死了。 中途,他们还遇到了一头接近四米长,浑身煞气滚滚的东北大金渐层。 不过,这金渐层好像得了炁,非常通人性,一见这四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往山岭里一扑,瞬间就没了踪影。 这让被冻的直哆嗦的王蔼,气的都不哆嗦了,他想杀了这金渐层,用它的皮毛取暖的,结果哪曾想,对方看他们一眼,就变成病猫跑了。 这件事情,让王蔼碎碎念了足足两天,倒不是他啰嗦,而是这两天,雪就没停过,风像刀子刮一样,冷的他鼻涕都没干过,一张大脸盘子都冻裂开了,他自然后悔当时放跑了对方,不然,有虎皮裹身,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看着如此狼狈的王蔼,三人合计了一下,便来到了长白山下的这个聚集地。 “长白山很大,就算是有罗盘指路,想要找到具体位置,只怕也得花费不少时间,咱们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大干一场!”张之维中气十足道。 “休整,终于要休整了,哎呀,真是快要了我的老命了,我要去买几件军大衣穿穿!” 凛冽的寒风里,王蔼打着颤,有气无力的呻吟道,一说话,那呼出的气立马都成霜了。 虽然他把四人的衣服都裹身上了,但还是冷的不行,为了来这破长白山,他真是舍命陪君子,豁出去了。 “我说胖子,你说话能不能中气十足点,声音再尖点,你可以去咿咿呀呀的唱大戏了!” 陆瑾看似一脸轻松道,其实他也很冷,穿着一身西服,都快被冻成孙子了,但他不表现出来,面子要紧嘛。 他不表现出来,吕慈自然也得强撑着,他知道,但凡他露出一丝疲态,陆瑾就会找准时机,开启嘲讽,当然,他也全程盯着陆瑾的。 “嘶嘶嘶……假正经……嘶嘶嘶……你就知道说风凉话是吧……你……你再说……待会大餐,没……没你的份!” 王蔼支棱起来了,抱着膀子,向陆瑾展示自己的钞能力。 老陆立刻就不哔哔了,有钱就是大爷,风餐露宿的跑了接近三天,要说他不想吃大餐,那肯定是假的。 先吃饱了再说,吃饱了再骂人。 吕慈全程无话,倒不是他消停了,而是冷的不想说话了。 他瞧了一眼被裹了一头雪,祖传腮红都被冻出来,还绷着脸强装镇定的陆瑾,嘴角抽了抽,心里腹诽,老陆就跟个傻狍子一样。 刚骂完,他就感觉脖子有点重。 一抬头,大片雪花从他头顶簌簌落下。 原来,他也和陆瑾一样,头上堆满了雪。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吕慈连忙扒拉几下,把头上的雪给扫下来。 这雪下的太大了,他的树杈状的刺猬头,又比较能承重,堆积了很多的雪,把他那桀骜的发型,都给他压平了。 他在恢复发型,时刻盯着他的陆瑾,自然也开始抖落头上的雪。 两人清理干净后,对视一眼,空气中似有闪电交织。 随后,两人各自冷笑一声,齐齐看向张之维。 却见张之维神色如常,面色红润,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天上大雪倾盆落下,但每当快落到他头上时,都会被一股炁机所摄,自然往两边飘走,所以他身上一片雪花都没有。 赶了近三天的路,还有余力护体,张师兄体内的炁,真是深不可测啊……吕慈心里暗叹。 陆瑾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一脸羡慕,自己要是能像张师兄这么潇洒就好了! 至于旁边的王蔼,他已经一脸羡慕的看着张之维,看了足足快三天了,每看一次,他心里都要坚定一番自己要努力修行的决心。 与此同时,张之维发现一股股微弱的能量,从吕慈陆瑾王蔼三人身上,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这股能量很微弱,微弱到三人都没发现,但张之维却敏锐感知到了。 这是信仰之力,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们之所要到处演戏,吸收的便是这玩意儿。 这三个家伙对我的信任程度,居然都到信仰这一阶段了啊,特别是二璧,这程度都快直逼我的宣传部长小田了…… 张之维一脸吃惊,同时心里盘算着,小田是宣传部长,二璧以后算什么部长?统战部长,背锅部长…… 其实,之所以有这个效果,主要是吕慈本来就对张之维推崇之至,视为偶像。 特别是看了张之维在海上演练拳法,拳势惊天,劲力震撼八方,竟然掀起了一场小型的海啸后,更加惊为天人了。 毕竟这种人发天灾般的能力,不正是他所追求的嘛? 再经过这段时间赶路的发酵,吕慈对张之维的敬仰,就如那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自然而然就诞生了信仰之力。 第221章无根生张之维齐聚长白山脚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21章无根生张之维齐聚长白山脚所谓信仰之力,其实是人们对神崇拜时流露出的精神力,又叫相信的力量。 也就是说,这几个家伙虽然表面嘻嘻哈哈,实际内心敬我如神? 吕慈倒还敬我些,可老陆一天天的跳脱的不成样,不太像啊…… 张之维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翻身下马,道: “走了,我们进集镇!” 说罢,伸手掐了个法诀,高大神骏的白马一阵扭曲,化作一张黄纸符箓飞到他手上。 看了一眼,纸马符箓上布满焦黑的痕迹,远没有先前鲜亮,这是使用过度的标志,估计用不了几次了。 张之维又把陆瑾吕慈王蔼三人的纸马一一收回,和他的差不多,都处于报废边缘。 “这些符马坚持不了多久了,今晚我再画几张!”张之维说道。 “嘶嘶嘶……果然,来这里休整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要是连夜进山,说不定在半道上,这马就坚持不住了!”王蔼吸着大鼻涕说道。 “无碍,这种马儿,我随时都能画几张!”张之维笑道。 “…………”王蔼吸溜一下,没吸溜动,把挂在鼻子上的冰溜子掰掉:“张师兄牛逼啊,我们还是快进集镇吧!” 几人边走边说话。 “张师兄,到了这里,我们还用装契卡特工吗?”陆瑾问。 “装契卡特工干什么?”张之维道:“从之前刘掌柜口中得知,倭寇虽然把触手伸到了长白山,却也只是伪装成参客和一些采矿人员,地质勘探人员,这里应该是‘马’家的地盘,装成毛子,只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我们就不装了?”陆瑾说。 张之维点头:“对,不装了,摊牌了,你是陆家大少爷,你是吕家二少爷,你是王家……大宝贝!” “不是二少爷!”吕慈纠正道,“我是老七!” 吕慈虽然是吕家主的第二个儿子,但在吕家这一代人里,排行第七,家里的长辈们和哥哥姐姐们,都叫他小七。 吕家的大家族观念很重,只要有血缘关系,看重的便是能力,对嫡出和庶出并不太看重,所以一般对外,吕慈从不自称二少爷,都是老七,七少爷。 与之相反的是王家,王家旧观念还是很重的,特别看重嫡子,这一代的嫡子便是王蔼,从小他可谓是被众星捧月,是家里的大宝贝。 以前,听到“大宝贝”三个字,王蔼甚至会沾沾自喜,但现在,他却莫名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就是不太喜欢。 走进聚集地,与充斥着欧洲风格的滨城不同,这里的人,大多穿着皮毛缝制的大袄,头上戴着油光水滑的帽子。 现在天快黑了,进山讨生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聚集地里正热闹着呢。 一群人手里拎着一些从长白山里淘来的山货,在聚集地里来回转悠,寻思着能不能找个好买主,多赚点。 虽说这里人多,但张之维一行人进来时,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 “你看你看,那有几个二虎吧唧的傻楞子,这大雪纷飞的,不穿棉袄,穿一身西装,不怕冷啊!!” “什么不怕冷啊,彪呗,你瞧那个肥头大耳的胖子,都冻得跟个孙子一样了!” “不只是那胖子,另外两个也没好到哪里去,在他妈板着脸装蒜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在强撑的!” “对了,你发现没有,那胖子手上带的戒指和手镯好像有点东西啊,正宗的祖母绿,是一群肥羊啊,要不要找个机会做一票?” “做个头!你个老几把登,掉钱眼里去了吧,别老盯着后面那几个傻愣子啊,你看看前面那个披头散发,跟熊瞎子一样高的家伙!” “卧槽,这大雪倾盆,他竟然片雪不沾身,这是狠人啊,看的我发憷,还是别去惹了。” …… 周围人议论纷纷,有很多人甚至在用江湖黑话交流。 他们在看到王蔼陆瑾等人的时候,大多都起过坏心思,但看到张之维后,都收起了想法。 能在这里讨口子的,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哪种人能惹,哪种人不能惹,他们心里门儿清。 “我怎么觉得这些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们?”陆瑾嘀咕道。 “你的感觉没有错,”吕慈冷着脸,“我也感觉我们像傻子!” 穿着一身西服来这里,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显眼包一样,对,显眼包,这是他从张师兄那里学来的词。 “不只是傻子,是猎物,是牲口,是货物,反正不是人,但他们凝视了张师兄片刻后,我们就又都变成了人!” 王蔼阴沉着脸,低声说道。 自小在家人呵护下长大的他,还没被人用这种目光凝视过,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这种侮辱不是喊他胖子,骂他饭桶,亦或是嘲笑他单相思能比的,这是一种漠视他生命和人格的侮辱。 但这种侮辱,在那些人看向张师兄后,消失了,他看向前方张之维高大的背影。 张之维对周围人那些或敬畏,或戏谑,或贪婪的目光,并不在意。 别人的想法,与他何干? 他反正不藏拙,浑身的气息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这,谁要来找茬,那就来试试。 四人在聚居地晃了一圈,找了个最大的客栈住了进去。 说是最大,但和滨城的大和旅馆没得比,还是旧时的模样。 一个二层小楼,上面是住宿的地方,下面是吃饭的地方,客栈外还有一个马厩。 一进客栈,顿时身子一暖,里面挺热闹,一群汉子喝着小酒,再叫了几碟小菜,又是吆喝又是划拳的,很是喧哗。 客栈的老板戴着一顶狗皮帽,穿的皮毛缝制的大袄,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 王蔼快步走到柜台前:“老板,把你这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给我上上来!” 老板低着头,看都没看他一眼,边打着算盘,边说道:“我这里有的是寻常地方吃不着人参鹿茸,山珍野味,关键是你吃得起吗?” “啪!” 一张大大的钱票,重重地拍在柜台上。 噼里啪啦的算盘是骤然一停,老板把狗皮帽子一摘,放到胸前,弯腰说道: “几位爷,请上坐,好酒好菜,立马上来。” 旋即,在老板亲自带领下,张之维一行人入座。 这个年代,大冬天也没有暖气,为了招揽顾客,店家在大堂里安排了暖坑。 把桌子架在暖炕上,暖炕上再铺席子,这就是上座。 风里来雪里去的闯了几天,三人感觉骨头都僵了,坐到温软的暖炕上,紧绷的全身骤然一松,一句话也不想讲,舒展身子,很没形象的仰躺在了上面,好让寒冷的身子全部贴合到炕上,然后静静等着大餐的到来。 张之维倒是没这般做,一是他神完气足,半点疲态也没有,二是这炕小了,他舒展不开。 看了一眼楼上,他收回目光,盘膝而坐,调动体内的三昧真火,把最近吸收的信仰之力煅烧一遍。 而后开始锤炼性命,进行今天的“三省吾身”。 龙虎山卷王可不是白当的。 楼顶上,一只眼睛注视着客栈大堂里的一切,目光尤其在张之维一行人身上驻足了一会儿。 片刻后,眼睛消失。 “虽然没穿道袍,但和画像对的上,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得通知大姐头!” 楼上,一个半大的小子,双手结义,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咿咿呀呀的,小声唱着音调诡谲的词。 “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高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 ………… ………… 与此同时。 长白山聚集地的边缘处,向阳酒肆。 这个酒肆不大,在长白山脚下,是进出林子打猎的猎人晚上回城喝一口粗酒的地方。 此刻,酒肆里,两个身穿皮袄的人,坐在炕上饮酒,就着一碟盐水花生。 “那个光信君,光吃这个,怎么吃的饱?菜呢菜呢?”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青年说道。 “根生君请稍等,我这就询问一下店家!”源光信连忙说道。 与被吕慈活剐了都不招的石川大佐不同。 源光信被在被无根生擒下以后,还没等无根生严刑逼供,就知无不尽,尽无不言,回答了无根生的一切问题。 更是在得知无根生想要前往长白山后,提出要当带路党,带无根生前去长白山。 无根生心知这倭寇心怀鬼胎,想借长白山龙脉那里的炁局摆脱他,甚至反杀他。 但他不惧,两人一拍即合,便来到了这里。 这时,掌柜端上一碟粗盐腌菜,一脸笑容,弯腰说道: “硬菜马上就上,这是咱家传的腌菜,非常适合下酒,两位先垫吧垫吧,不收钱!” 源光信看了一眼,皱眉道:“这腌菜都是大盐粒子,这么吃,还不得被咸死?” 掌柜笑了笑,道:“这旁边还有一份碟子水呢,白水洗了吃,不咸。” “对了,本店还有祖传的葫芦酒,酒从葫芦里酿的,正所谓腹中惟恐相啖吞,急呼美酒为解纷,客人要不要来点。”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再来一份葫芦酒,下这个好腌菜!” “好嘞!” 掌柜的退了下去。 “呵呵,什么乱七八糟,狗屁不通的话,我说,光信君,你们不是在鬼暗号吧!” 无根生笑了笑,突然喊住了掌柜: “那个老板,再加一碗牛肉面,我不要葱花!” 第222章我不吃牛肉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22章我不吃牛肉“哪有什么暗号,根生君说笑了,”源光信笑道:“再说了,我这一路难道还不够配合吗?” “我就随便这么一说,光信君你急什么?开玩笑的啦!” 无根生地夹了一条腌菜,在那蘸水里涮了涮,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了笑意。 源光信刚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听到无根生说道: “不过光信君,我这个人不怎么喜欢讲规矩,讲究有杀错,没放过,我和你玩个游戏吧,我输了,这次就算了,我赢了,你还有这个酒肆里的人,就要遭老罪了。” 源光信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一开口,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是对面那个可恶的家伙对他施法了。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对无根生也有了些许了解,偶尔搞笑逗趣,但这都只是表面,实际上是神秘、强大、让人恐惧。 特别是他的能力,能把一切以炁构建的术法还原为炁的状态,任何法术在无根生面前都一触即溃。 甚至他还能把这个手段,打进别人的体内,让他们空有一身炁,却无法使用。 此刻,他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丹田虽然没有被废,炁也还在,但就是无法施展法术。 神道教走的不是性命双修的路子,炁无法使用,基本等于废人一个。 “根生君,这种生死不由人的感觉,可真是太糟糕了!”源光信叹息了一声,时不时一脸烦躁的敲几下桌子。 很快,小二开始上菜,首先上的就是无根生要的牛肉面。 “客官你先吃着,正菜小鸡炖蘑菇,马上就好了!” 说完,小二转身去灶房。 源光信看了一眼,碗里漂着几大坨牛肉,没有香菜,顿时长出一口气,笑道: “根生君,没有香菜,我……” “赢”字还没说出口,无根生脸上凶戾之气一闪而过,扬起手里的盒子炮,扳机扣下,撞针撞击底火,枪口喷吐出刺眼的火舌。 “砰!” 刚灶房的小二,脑袋瞬间就被打得粉碎,血污爆裂开来,一点惨白色的浆液,溅射到了正煮着小鸡炖蘑菇的锅里。 听到枪声,酒肆的掌柜的瞬间一惊,刚想有所动作,也被打爆了头,鲜血喷的一柜台都是。 源光信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不要碧莲,不讲武德,不守信用,出尔反尔…… “忘说了,”无根生咧了咧嘴,笑道:“我不吃牛肉!” “根生兄,你真的误会了,刚才从你看枪时他们的反应,也可以看出来,他们不是异人,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更是你的同胞啊,你就因为对我的一点怀疑,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他们给杀了?” 源光信压住心里的慌乱情绪,故作镇静的说道。 “是吗?光信君还真是能说会道啊,你这嘴皮子,比那些秃驴都厉害了!” 无根生坐下,把盒子炮平放在桌子上,看向源光信,笑道。 “根生君什么意思?” 无根生继续道:“光信君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你以为很隐秘的小动作,其实早就被我看穿了!” “从我进来开始,这里的掌柜和小二,眼角余光时刻都在注视着我。” “期间数次眼神交流,你们很聪明,知道这里是出马仙的地盘,担心隔墙有耳,所以就连悄悄话都不说,只用密语交流。” “至于是什么密语?怎么交流的?” “啧啧啧……从我进来开始,你就时不时的敲敲桌子,而那掌柜,时不时的敲算盘回应。” “在我面前打摩斯密码,欺负我读书少?” 无根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们的接头暗号什么的,我不太懂,但其他的嘛,要不要我给你翻译一遍?” 源光信呼吸一滞,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眼前这个家伙竟然会这东西。 些许是在诈我……源光信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强颜欢笑道: “根生君说笑了,我怎么会这东西,只是单纯的心里烦躁罢了。” 无根生笑了笑:“最开始你敲桌子,是你在向他们传递我的能力,还说我非人哉,不可力敌,最好派几队训练有素的狙击手,远程将我给狙杀了。” “后来你敲桌子,是为了提醒他们,让他们在面里不要放香菜,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无根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源光信顿时煞白,再无一丝侥幸,直接跪爬在地,低声祈求道:“还请根生君饶我这一次,接下来,我定然一心一意带你去长白山龙脉之处,若再有二心,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切腹自尽!” 祈求的时候,他的头埋的很低,虽然语言卑微至极,但眼里的恶毒之意,却是几乎要溢出来了。 何为人,是为忍,《三国》里说的好,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我先把命保住再说,只有保住了命,才能更好的为天皇效忠……他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劝诫自己。 不过,无根生却是不给他机会:“不人不诚,你只是一条忠犬罢了!” 说罢,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风干的狗皮,一挥手,狗皮张开,猛地把跪在地上的源光信包裹其中。 “根生君,饶我这一次,饶……” 话还没说完,那层包裹他的狗皮就猛地一缩,变的无比贴合他的身躯,原本干枯的狗毛,也变的鲜亮了起来。 同时,源光信嘴里的痛呼声,也变成了“汪汪汪”的狗叫声,在那张狗皮的作用下,他的面庞在拉长,耳朵变尖,四足站立, 顷刻间竟然变成了一条黄狗。 “从上次宰的那个施展魇昧之术的全性妖人手里弄到的东西,还真是挺好使啊!” 无根生笑了笑,踹了黄狗一脚,踢的它呜咽惨叫个不停。 “接下来,就好好带路,不然,就一辈子变成狗吧!” 说着,无根生走到灶房看了一眼,里面倒是有几个就要出锅的好菜,只不过被溅了些脑浆子和血点子。 “啧啧啧,可惜,沾染了一堆腌臜之物,只能换个客栈了!” 无根生摇头叹息了一句,从酒肆里找了根绳子,套在黄狗的脖子上,拖着它走出了酒肆,踏进了“呜呜”的风雪之中。 ………… ………… 另一边,客栈内。 王蔼点的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已经端上了桌,有东北这边非常经典的小鸡炖蘑菇,还有猪肉炖粉条,人参虎骨汤,熊掌,鹿茸,雪蛤…… 各种外面千金难寻的珍贵野味,上了整整一桌子,并且灶房里还在不停的出菜。 看得出来,这个客栈的老板是个实在人,王蔼要他把所有好吃的都上上来,他就真上了,这一顿,没个几百上千大洋,怕是走不了了。 不过,拥有钞能力的王胖子就没带怕的,豪横的很,店家敢上啥,他照单全收。 陆瑾嘴里叼着一根虎骨,边啃边说:“我艹,这地方虽小,好东西却是不少啊,瞧瞧这虎骨,要是在江南那边,肯定是吃不到的,多少钱都吃不到!” 张之维一句话也不说,埋头吃着山珍野味,这些东西,那可太刑了,他也是第一次吃,要是放在后世,牢底都得坐穿。 吕慈作为吕家少爷,野味还是吃过不少的,并不稀奇,只作裹腹,吃了些食物,肚子里的热气涌上来,全身暖洋洋后,他就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和陆瑾聊起了天。 “老陆啊,你不必羡慕,这就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江南那边的东西,这里的人,同样吃不到!” “说的也是,对了,我看这头老虎应该挺大的才对,客栈是怎么猎杀的?” 陆瑾挥了挥手里的虎骨,问守候在一旁,随时听候吩咐的小二。 一般来说,客栈是不提供这种服务的,但谁叫王蔼是大客户呢。 小二低头笑道:“回这位爷,都从那些参客手里收购!” “从参客手里收购老虎?”陆瑾一愣,“参客不是挖人参的吗?他们还兼职打老虎啊?” 吕慈则是听出了别的意思,好奇道:“小二的意思是,那参客都是高手,会顺手杀掉老虎?” 小二说道:“那是自然,长白山里可是虎熊当道,没点能耐,谁敢去当参客啊,而且这种三不管的地方,黑吃黑那是常有的事,一般人,就算运气好,挖到一支千年野山参,那也保不住啊!” “所以啊,这里的参客,很多都是狠角色,有些挖人参,都不是为了卖,是为了自己修行呢,这个过程中,偶尔会杀掉一些不开眼的老虎啊,熊瞎子什么的,我们客栈就收购过来了呗。” 听完,陆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 “对了,客官,我看你们气质非凡,一看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啊?”小二问道。 陆瑾随口道:“我们是参客,来这里挖人参的。” 小二看着一身西装革履的陆瑾,笑道:“这位爷说笑了,参客哪有穿你这样的?” “那参客应该穿什么样?”陆瑾问。 “应该穿成那样!” 小二指向门外。 陆瑾扭头看去。 只见客栈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头上戴了顶狗皮帽,裹着件熊皮大袄,手里牵着条大黄狗的青年。 第223章未来天下第一和天下前三的初相会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23章未来天下第一和天下前三的初相会客栈大门打开,冷风嗖地刮了进来,冻得门口喝酒划拳的两桌客人一个哆嗦。 这两桌人不悦的看过去,正想破口大骂,就看到那人左右腰间,别着两把驳壳枪。 即将脱口而出的谩骂声,被他们给咽了回去。 这年头,枪的威慑力还是很足的。 这种子弹多,可以连发,能当个小冲锋枪的盒子炮,威慑力更足。 这人竟然别了两把,不好惹不好惹,来这一带混的,大多都有眼力劲,又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开始喝酒了。 “小二,上酒!” 进来的青年示威般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一提手里牵着的黄狗,看着张之维那桌旁的小二,高声道。 小二没理他。 小二忙着照看大客户呢。 大客户王蔼风餐露宿了几天,一身肥肉都饿缩水了,也没功夫去看一个路人,正风卷残云般的吃着。 风卷残云的还有张之维,他正专心吃着这些很“刑”的野味,对新进来的人漠不关心。 别说是这种素不相识的家伙,就是师父来了,他也得快速扒拉几口,再迎上去。 倒是吃的差不多的陆瑾和吕慈,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想知道这个小二口中说的参客,有什么不得了的。 不过,两人观察的侧重点也有所不同。 吕慈第一眼看的是青年参客手里牵着的那条黄狗. 因为,他觉得这条黄狗有些太人性化了一点。 特别是它的眼睛,一点也不像狗的眼睛。 狗的眼睛瞳孔很大,眼白很少,但这条黄狗的眼睛,瞳孔和眼白的分布均匀,看上去就和人的眼睛一样。 难道说这条狗很神异常,所以能带着参客找到人参? 陆瑾与吕慈不同,他第一眼看的不是狗,而是牵狗的人。 “这就是你说的参客吗,看起来也没什么唬人的嘛,身形和张……和我老大比起来,差远了……” 陆瑾话说到一半,那青年参客扭头看了过来,看的倒不是他,而是他旁边的张之维。 只是盯了一眼,见张之维在认真吃饭,理都没理他,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旁边盯着自己的陆瑾。 两人对视,眼神交汇。 牵着狗的青年参客,穿着一身熊皮大袄,头上带着一顶狗皮帽,脸上还挂着些许风霜,看起来有些狼狈的样子,但唯独一双眼睛湛然明亮,就跟汽车大灯一样。 “咕咚~” 陆瑾咽了口唾沫,感觉双目犹如针扎,这种灿若大星般能烫人的眸光,他只在瞪眼的张师兄身上看到过,不过张师兄大多时候都是微眯着眼睛的,看起来并不是很咄咄逼人。 但现在,他竟然在这个参客身上也看到了。 小二诚不欺我,这个参客不简单,陆瑾心里暗道一声,下意识想要挪开目光。 但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有如此懦弱之举,便继续鼓着眼睛,强行对视。 这其实很好理解,陆瑾虽然看上去表面温润,但其实心底非常的桀骜。 作为四大家族陆家的嫡子,三一门门主的亲传弟子,前程似锦,人中龙凤,这种人,怎可能不桀骜?怎可能会轻易认输? 他要是会认输,原剧情里,也不会一百年间,隔三差五就往龙虎山跑,要找回当年那一巴掌的场子了。 陆瑾盯着无根生的眼睛,无根生自然也没有挪开的理由。 他本名冯曜,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一出生,双眼就如同星辰般耀眼,所以被收养他的冯姓老道士取名为冯耀。 自打他出生起,还就没几个人敢这么盯着他的眼睛看。 对视一会儿,见对方眼睛都泛起血丝了,无根生也感觉眼睛有些干,来了一句: “你瞅啥?” “瞅你咋地!” 一生只打巅峰赛的老陆,也不知道为啥,看着这个人就觉得很不爽,忍不住想呛他一句。 “我瞅伱是没挨过打吧!” 无根生也有同样的感觉,这个穿西装的白毛假洋鬼子和自己八字犯冲。 客栈里的氛围一下子剑拔弩张了起来。 直到这时,埋头干饭的张之维,叼着只熊掌,抬眼看了无根生一眼,眼神淡漠如虎。 无根生眸光湛然,回望过去。 但仅仅只对视了一眼。 “酒来了酒来了,这位爷,酒来了,您这边请,这边请!” 客栈的掌柜见情况不妙,连忙赔笑着来到无根生的跟前。 虽然他在这片聚集地很有背景,但做生意嘛,和气生财。 瞧这架势,要是在客栈里搞出一场枪战,那就不太好了。 特别是矛盾的一方还是肥羊,要是肥羊被那两把盒子炮给射死了,他不就赔大了吗。 无根生看了眼吃着熊掌的张之维,又瞥了一眼掌柜,扯了扯自己的熊皮大袄,道: “我要吃熊,然后上好酒好菜,”他一指身旁的黄狗:“还有好骨头!” “好好好,您这边请!” 掌柜的把无根生带到另一个炕桌上坐好,同时招呼另一个小二过来添茶倒水。 “我说老陆,今天怎么就这么暴躁?”张之维说道。 他嚼着熊掌,同时心里在想,刚才那人的眼睛好亮,这是神莹过于充足,充足到都溢满出来的标志。 这种人,往往在“性”上的修为很高,灵魂比较强,俗话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陆瑾的“性”上修为不如人家,还和别人眼神较量一下,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陆瑾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不知道,就单纯觉得烦躁!” “吃点东西吧,吃点东西就不烦躁了!” 王蔼嘟囔着说道,他的嘴里塞满了食物,边吃边从虎骨汤里夹起一根野山参,皱了皱眉头。 这玩意儿,其实并不好吃,但想到这东西很滋补,对修为有益,一咬牙,放到嘴里大嚼特嚼。 “张师兄,那条狗的眼睛,有点特别啊!”吕慈突然说道。 狗眼睛特别?张之维叼着熊掌,又瞥了那个穿熊皮大袄的青年,眼里有一抹金光闪过。 旋即便看到,青年身边那黄狗的狗皮里面,竟然岣嵝着一个人。 造畜,魇昧之术,妖人…… 瞬间,一连串的词汇在脑中浮现。 所谓魇昧之术,俗名曰打絮巴,在江南一带被称为扯絮,因为此术能把人变成畜生,所以又被称为造畜之术。 造畜之术由来已久,乃是极其阴毒的邪法,一般是人贩子使用,他们常常用此术把孩童变成牲畜,要么拉到街上卖艺赚钱,要么直接当牲口宰了来卖。 这个年代,人命不如猪牛羊值钱,有些不知情的人,从摊贩那里买了羊肉回去炖煮,等煮开了才发现锅里漂的是人肉,这惊悚程度可见一斑。 所以,用这种术的邪魔外道,被逮到的话,在历朝历代都没有好下场。 像前朝就规定,造畜者,处以绞刑,同居家口虽不知情,以及里正、坊正、村正知而不纠者,皆流三千里。 若遇大赦,造畜者、同居家人及教令者不在其中,仍要流放三千里,这个罪名不可谓不重了。 使用造畜之术的妖人吗,难怪一生无暇的老陆与他相冲……张之维咧了咧嘴,没有直接动手,继续吃着熊掌。 他可不是乌鸦,动不动就掀桌,要掀桌,也得吃饱了再掀。 另一边,无根生那里,也开始上菜了,应他要吃熊肉的要求,首先上的就是一个卤熊头。 这应该是老板提前卤好的,需要时直接就能端上来。 看到熊头,无根生拿着枪,猛地一拍桌子: “我要吃熊掌!” “只有熊头了!”掌柜臭着脸说道,这人莫不是来找茬的?要不要找人治一治? “明明就有熊掌!”无根生大声道。 …… 众人看向嘴里叼着半只熊掌的张之维。 一头熊就那么几只熊掌,全在他那桌,一人一只。 陆瑾和吕慈的已经吃了,王胖子在疯狂吃人参何首乌等药材,所以还剩下一只。 正思考着怎么收拾你呢,你自己送上门来……张之维咧嘴一笑。 “啪!” 嘴上的熊掌掉到碗里。 他伸出筷子,夹起最后一只熊掌,笑道: “这块熊掌又肥又大,我只不过凑巧买到,如果在座有哪位想吃呢?我绝不介意!” 第224章无根生和张之维之间的掰扯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24章无根生和张之维之间的掰扯张之维此话一出,整个客栈的人都看了过来。 桌子上,陆瑾吕慈王蔼三人有些疑惑的看向张之维,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出于对张师兄的信任,他们无条件支持。 熊掌这种东西,不管在哪里都是稀罕物,即便是在长白山这一带,也不例外。 在这里讨生活的人,很少有人为了口腹之欲去吃它,毕竟对比猪肉,鸡肉,牛肉而言,性价比太低了。 但现在,竟然有人说不介意他们吃。 那他们也愿意来凑这个热闹。 “我倒是想吃,你要给我吗?”有人高声道。 “那我也想吃,该怎么办?难道分成两半?”又有人道。 “要是分的话,还叫什么熊掌?那不该叫熊手指吗?” “我也想……” “…………” “这位兄弟,你看,大家都想,但你的熊掌只有一只,怕是有些难办啊,要不,你直接给我们发大洋吧,我们自己去买,兄弟们,你说是不是啊?” “这主意不错!” “我觉得行!” “俺也一样!” ………… “呵!”张之维看向四周,眼神桀骜,大星般的眸子扫视全程,双眉冷似刀锋:“想吃又嫌难办,那就别办!” “别办”两个字一出口,气机发散,一股肃杀之气扫荡全场,如有不可名状的鬼神过境,整个客栈肃然一静。 几个起哄的人,更是被这股气机所摄,心神剧震之下,面无人色,裤裆里更是散出了骚臭,竟被吓尿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嚷嚷了。 “动不动就尿裤子,瞧你们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也配吃熊掌?吃个锤子!” 张之维看了一眼众人,把发散的气势收敛起来。 霎时间,众人只觉得身上那仿若背着的千斤巨石般的压力消失了,一个个放松下来,一脸惊惧的看向张之维。 在刚才的瞬间,他们竟生出了一种直面长白山雪崩般的绝望感。 这个人太恐怖了,简直就如同天灾一般,他们不敢再待,一个个屁滚尿流的逃出酒馆。 就连老板也是一脸惊惧,瘫坐在柜台后面,他知道,这次遇到的这群肥羊,是狠茬子。 开始还想狠狠的宰他们一波,瞧这架势,待会儿他们会给钱吗,老板心里忐忑,想起身去叫后台,却又感觉腿软。 倒是一直守候在张之维一行人旁的那个小二并没被波及,正一脸诧异呢。 不过,即便是没被波及,但从众人的反应来看,却也知道,他伺候的这群“肥羊”很不一般。 此刻,整个客栈大堂里的客人,只剩下了张之维一行人和无根生与他的狗。 “要吃吗?”张之维对着无根生挥了挥筷子上的熊掌。 “自然是要吃的!” 无根生似乎并未受到那股气机的影响,施施然地走到了桌前,屁股一歪,把陆瑾挤过去了一点,坐在了他的旁边,也就是张之维的对面。 “这熊掌我倒是想吃,可该怎么吃呢?”无根生笑道,“总不会直接拿着筷子来抢吧,那多有失体面!”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伸出了筷子,飞快的朝熊掌夹去,但就要得手的时候,张之维手一抬,他夹了个空。 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这……不要碧莲啊,兄弟!” “卧槽,出尔反尔!” “无耻之徒!” “不守信用!” 陆瑾吕慈王蔼三人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后,纷纷怒斥。 他们愤怒的原因有二。 一是这个年轻参客不讲武德,搞偷袭。 二是此人偷袭速度很快,他们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测试一下这位兄弟的反应速度嘛,看来确实不好直接抢,我们来打个赌好了!” 对于众人的指责,无根生没有生气,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笑着说道。 实际上,他的内心也很不平静,刚才他差点就得手了,但就在他的筷子即将触碰到熊掌的时候,对方却突兀的上抬了一下。 不是他一出手,对方就在闪避,而是他即将得手的时候,对方才闪避。 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显得很游刃有余,说明对方在戏耍他,在他心里认定就要成功了的时候,咔,到手的熊掌,飞了。 既然以对方的方式不好得手,他准备反客为主,用对自己有利的方式来赢得这一只熊掌。 这个年纪,能差点在我虎口夺食的,天底下就没几个,此人莫不是……张之维继续似笑非笑道: “打什么赌,说来听听?” “简单!”无根生对着张之维伸出手腕:“打打杀杀伤和气,我们就掰个手腕好了,若是你赢了,这桌菜我买单,若是你输了,这熊掌归我!” 说完,无根生本看了眼满满一桌子的菜,觉得刚才草率了,又补充了一句: “不只是熊掌,其他的,我也要吃!” “可以啊!”张之维伸出手:“你来喊开始吧!” 对于对方的身份,张之维心里有所猜测,不过他不惧。 他的内丹功到了内圣外王的境界,且已经在梳理人体五行方面小有成就,做到了金旺得火,方成器皿,性命修为摆在这里,别说是血肉之躯,便是一坨钢铁摆在他手上,他也能将其如橡皮泥一般揉捏。 “找个空桌子,这一桌好菜,可别浪费了!” 无根生笑道,他已然把这些东西看作是自己的了。 “好啊!” 张之维本来想说不必担心弄坏酒菜,扳的再激烈,他也能用金光咒护住,但想到此人可能的身份和可能的手段,便应了下来。 无根生来到旁边的空桌子上,坐在一角,伸出手腕,摆开架子,盛名之下无虚士,从刚才的短暂试探,他就知道对方是个狠角色。 对于强者,要给予足够的尊重,所以即便有克制一切异人的强大能力在身,他也没有轻视对方。 张之维一只手夹着熊掌,也来到邻座,他把夹熊掌的手换成左手,右手覆盖上一层金光,握住无根生的手腕。 “你喊开始!” “金光咒,龙虎山,小天师啊,果然名不虚传啊!”无根生笑道。 刚进来时,他之所以频繁朝张之维一行人看去,之所以要吃熊掌,当然不是因为他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是因为他认出人来了啊! “你认识我?”张之维有些诧异,“我很有名?” “陆家大院,一人横扫年轻一辈,被誉为年轻一辈第一人,当然很有……开始!” 无根生眼神一凌,手臂上都绽放出道道青筋,猛然爆发出千钧巨力,却发现对方的金光大手如泰山般稳固,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好强的修为……无根生心里惊叹了一声,他那可以把技术化后的炁,梳理成最初模样的能力,总让人忽略了他强大的性命修为。 但其实,他就算不用能力,也是这一辈人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没几个打的过他。 但面前这个人,很明显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突然袭击,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 两人在相互角力,桌子承受不住,直接崩塌,就连脚下的地砖都被震碎。 没了桌子,两人的手臂悬空,却依旧在较劲。 “我可是施展了金光咒,你不施展点能力吗?” 张之维微微笑道,他一只手在扳手腕,一只手夹着熊掌,面色如常,显得游刃有余。 与他的淡定相比,无根生却是脸上都青筋暴起了,但依旧于事无补,连手臂被逐渐压到了一个颇为明显的角度,他就要输了。 房间里,陆谨吕慈王蔼三人,目光死死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怎么可能,这人竟然能和张师兄掰掰手腕。 虽然劣势很明显,马上就要输了,但这也很骇人听闻了。 要是换做他们三人上场,只怕一瞬间就败了。 这人什么来头,长白山随随便便一个参客,就有这种本事? 【最近工作上的事很忙,本不想在这断章的,但时间不够了,见谅见谅!】 第225章极致术法与极致性命间的碰撞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25章极致术法与极致性命间的碰撞“这个年纪能和张师兄掰手腕,你管这叫参客吗?” 陆瑾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 “有这本事,谁还去挖人参?这肯定不是!!”吕慈一脸笃定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从先前这人突然伸筷子,去夹熊掌时展现的速度,吕慈就敢断定,这人绝不简单。 “可能只是天气冷,穿着参客的衣服!”王蔼指了指身上的西服,边嚼着人参,边说道: “说起来,我也想搞一身类似的行头,假正经弄的这一身,在这里施展不开啊!” 陆瑾抿了抿嘴,目光从双方角力的手腕上,挪移到无根生的脸上。 越看,越觉得此人神秘又深不可测。 但不知为何,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是看他很不爽。 他知道这种情绪不应该,毕竟双方无冤无仇,也没什么大矛盾。 但他就是忍不住,这人浑身就散发着一种和他相处不来的气质。 …… …… “碧莲兄弟,你好像不太行了啊,还有什么绝招没用吗?再不用就没机会了。” 从刚才对方的行事作风,张之维很自然的给他取了个外号。 说话间,他一脸轻松,金色的手腕缓缓加力,让手腕倾倒的幅度更加明显。 正如先前和陆瑾说的一样,摊牌了,不装了,所以他展露了身份,使用了金光咒。 除非情况特殊,不然张之维是不喜欢扮猪吃虎的,他喜欢强龙压地头蛇。 有身份不用是傻瓜,这其实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虽然长白山这一带,有倭寇在暗中环伺。 但这里其实是出马仙的地盘,龙虎山和出马仙一脉,虽然没太多交情,却也不交恶,他天师嫡传,冒姓弟子的身份,还是很好使的。 再说了,旁边不还有老陆、胖子和二璧吗? 因为有东北高家作中间人,四大家族和出马仙一脉的关系很不错,上次陆老太爷寿宴,出马仙还特地到场贺寿了呢。 不仅如此,张之维施展金光咒,还有另一层意思,虽然他对对方的身份有所猜测,但也只是猜测而已,无法断定。 在手上附着一层金光,有助于判断。 若对方能把他手上的金光给瓦解了,那对方的身份就实锤了。 掰手腕继续,无根生在吃力之下,摆出腰马合一的姿势,全身的毛孔之中都升腾起了庞大的汗雾,但即便是如此,张之维的手腕也是纹丝不动。 一只手夹着熊掌,另一只手却有这么大的力量,难道龙虎山的金光咒不止能护体,加持己身后还能提升气力? 看来正常扳手腕是扳不过了,得施展一点手段才行……无根生心里暗道,旋即另一只手揣进了衣兜里。 “不行?男人可不能说不行,谁要输,那还难说的很呐!” 无根生身子一弓,拿膝盖顶住手肘,给自己的手腕找个支撑点,猛的一扳。 “…………” 空气中如有乌鸦飞过。 什么反应也没有,面前那只金光大手纹丝不动,仿若山岳般不可撼动。 无根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小天师,好力气,小心咯!” 说罢,他的手上冒起一阵蓝光,相比较张之维手上的金光而言,这层蓝光显得有些朴实无华。 但双方甫一接触,金光一触即溃,就如那滴入水杯里的墨汁一般,迅速的瓦解分离,变成一股股蓝色的炁氤氲发散。 这层蓝光就好像一把梳子,把张之维用炁整理出的发型,一下子给打散了,让炁变成了炁本身的形态,最原始的形态。 金光被瓦解了,这种手段……果然没有猜错,真的是此人,天下第一搅屎棍,无根生,冯曜,疑似冯宝宝老汉儿的家伙。 这种诡谲手段,天下无人能冒充,张之维对此人的身份有了数,心知神明灵的能力,其实这时候最好的方式,是拉开距离,别被“净化”了。 但张之维偏不,他打算好好亲身感受一下神明灵的威力。 张之维虽然视天下英雄如粪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对于术法手段,却有一个学徒的心。 而且,神明灵这能力,好像和八奇技中的炁体源流有些相似。 他也想瞧瞧,自家师弟未来搞出的手段,到底有何可取之处。 ………… 蓝光在瓦解了金光之后,继续蔓延,它沿着张之维的手腕往上,如若无人之境般,侵入了他的身躯,所过之处,体内的炁全部都紊乱了,变的就好像被猫咪抓过的毛线团一样,杂乱无章。 霎时间,张之维竟生出一种回到十来年之前,初次得炁之时的错觉。 异人分先天和后天。 先天异人是无师自通,先天得炁,体内的炁有一套专属于自己的运作方式,依照这种运作方式搭建仪轨,构建出的手段,便是先天异人的能力。 至于手段的高低,炁的运作方式是否效率,能否快速成长,那就是天注定的事了。 而后天异人是通过后天学习而得炁,得炁之后,这股炁便以一种漫无目的方式在体内流转,构建不出手段。 这时候,就体现出门派的重要性了,依照各门各派的功法,来运转这股炁,搭建仪轨,构建手段,这便是后天异人的成长之路。 先天异人靠老天爷赏吃饭,独门独苗的,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后天异人背靠师门,通过一代代师门前辈不断完善功法,流传到现在,已经是不知道更新了多少个版本了。 作为这么多代人智慧的结晶,其所展现出来的效果,自然不是先天异人能比拟的。 所以,异人中的顶尖高手,大部分都是后天异人。 张之维便是一个后天异人,自打他得炁以来,体内的炁便在他刻意的引导下,按照金光咒的行炁轨迹运转着。 因为他是龙虎山卷王的原因,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个行炁轨迹一直在保持,无时无刻不在锤炼自身的性命。 但现在,它停止了,体内的炁变成了单纯的炁团,无法再用它们做什么,虽然张之维依旧能掌控这些炁团,但单纯的炁团是没有意义的。 冯宝宝的阿威十八式,那些个什么“中出”、“连续中出”、“一发入魂”之类的招数,便是很好的例子。 就算是打出再大的炁团,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力道稀松平常,只能打飞易拉罐。 张之维估摸着,以自己的情况,用这些炁团,最多也就能击碎一块顽石,反正与金光和雷法没得比。 这让张之维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倒也没急,这只是一时的,驱逐了无根生的炁以后,这种状况就会消失。 不过,他没急,但他体内的“国师”却是急的团团转了。 “吱吱吱……” 人体小天地里,心猿急的满地打滚,须发皆张,它正在梳理人体五行呢,结果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把五行之炁打散了。 无论是从心脏生发的心火之炁,还是从肺脏生发的肺金之炁,都变成了一团蓝白色的普通的炁,这让它很懵逼,外面这个大脸贼又干了什么,连忙“吱吱吱”的联系张之维。 “别急,正常现象,一会儿就好!”张之维安抚了一声,正想先结束了扳手腕比赛再说。 忽然,心猿“吱吱吱”的大叫了起来,它在告诉张之维,信仰之力有情况。 张之维循声看去,便发现在神明灵的作用下,被梳理成初始形态的,不仅仅只有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还有他以身化神后,吸收得来的信仰之力。 这些信仰之力原本是五颜六色的,被三昧真火提纯后,变成了璀璨的金色之炁,融入到了全身各处。 现在,这些金色的信仰之力,在神明灵的梳理之下,竟然也变成了炁的原始形体,而这个原始形体中,竟然包含着丝丝缕缕的乳白色的炁。 张之维感受了一下,顿时心神一震:“原来如此,难怪上次吸收一大股信仰之力后,我感觉身体里多了一丝说不定道不明的感觉,圣人道,圣人盗,难怪三教之中那些得了‘道’圣人们,都要谋划信仰之力,原来……” 正思忖着,忽然感觉手腕一股大力传来。 思绪被打断,张之维抬眼看去,就见无根生的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贴上了一张黄符。 这让他那青筋暴起的手臂,猛然又爆发出一股骇浪般的力道,本来被压的几乎倒下去的手腕,一点点的扳了回来,甚至在反超。 张之维一咧嘴:“贴符?” 无根生挑了挑眉:“小天师不服气,也可以贴啊!” “碧莲,碧莲呢?掰个手腕,还贴符,我呸!” 老陆破口大骂,他总算知道为何看此人不顺眼了,这么不摇碧莲的人,怎么可能会顺眼。 “张师兄怕是贴不了符啊,你们发现没有,那人手上一冒蓝光,张师兄手腕上的金光就没了。”吕慈阴沉着脸上说道。 对于张之维的金光,在座的几人里,没有人比吕慈更了解了,陆家大院时,他被像鸡仔一样拎着,把手都打软了,那金光颤都不带颤一下的,但现在,金光竟然被破了,他想到了刚出滨城时遇到的那一幕,竟然真的碰上了。 “此人应该就是杀掉那一队鬼子的那个先天异人,拥有可以瓦解手段,把术法变成原始的炁的那人!”王蔼说道。 “是他,张师兄说的那个搅屎棍?”陆瑾反应过来,大怒道:“他能让术法无效,那他还让张师兄也贴符,这还贴个锤子啊!” 王蔼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置信道:“对方这手段,张师兄是钻进了他的套子里啊,这次别输了吧?” 此话一出。 吕慈陆瑾不假思索道: “不可能!” “你别放屁!” 尽管局势看起来对张师兄不利,但他们莫名的就是很信任张师兄。 王蔼脑袋一缩:“俺也是这么觉得的!” “嘿嘿嘿,攻守易型了,小天师,你要……” 无根生如孤狼般盯着张之维,两人四目相对,眼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血丝,他豁尽全能,手腕上的符箓闪烁,使劲往下压。 “输了!” 下一秒,以手腕为支点,整个身躯被带起,“轰隆”一声掼倒在地,掀起一股气浪,卷的尘土飞扬。 “你能破我的炁!” 张之维站直身子,甩了甩手,一股张扬霸道的气势发散而出,无限拔高。 “但我这雄浑的性命根基,你,破的了吗?” 第226章两人交谈,突生变故 客栈中间。 无根生大喘着气,仰躺在地面上。 张之维站立着,居高临下。 不远处,陆瑾吕慈王蔼在振臂欢呼。 虽然心里都认定张师兄神话不败,但感性归感性,理性归理性,他们还是为张师兄狠狠捏了把汗。 “张师兄牛逼啊,论实力,可以永远相信张师兄!”陆瑾兴奋的手舞足蹈。 “不愧是张师兄,就算不用术法手段,也依然无敌啊,”吕慈感叹道,这一刻,他对张师兄的敬仰又多了一分。 “作为一个练炁的异人,用不了炁,对面能用手段,还用符箓,我都想不到该怎么赢,但张师兄竟然赢了,真乃神人也!”王蔼也是一脸崇拜。 另一边。 地面上,无根生手腕上的那张符箓突然无风自燃,化作一地黑灰。 刚才那一扳之力,竟然超过了这张卸岭力士符所能承载的极限……无根生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张卸岭力士符是他从一群掘坟头的盗墓贼手里弄来的,那些盗墓贼的组织叫卸岭门,门里的盗墓贼叫卸岭力士。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有一门叫卸岭力士符箓的护派手段,贴上这个符箓后,便可力大无穷,逢山开山,遇岭卸岭。 靠着这个法子,这个流派的盗墓贼特别不讲究,什么风水啊,什么东南角点蜡烛啊,通通不管,贴上符,拿起铲子就硬挖,刨根问底,挖个一地鸡毛。 无根生觉得这东西很好使,就搞来了一些符箓,刚才他用炁化解了张之维的手段,再贴上了这卸岭力士符箓,以为万无一失。 却是没想到,对方爆发之下,不靠任何术法手段,单单凭借着肉身之力,不仅把手腕扳了过去,甚至还力起猛了,把他整个人都掼倒在地,就连符箓都报废了。 这么大力气,这都什么人啊?这莫非不是个人吧,这是个人形凶兽吧…… 无根生一直是一个对自我认知很透彻的人,他知道自己修为高,天赋也高。 因为他修行,甚至不需要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无论行动坐卧,只需要心神一静,各种念头很快就能脱落,进入修炼状态。 但即便如此,和面前这个人形凶兽比起来,还是远不及啊。 无根生在心里使劲吐槽了几句,不停活动着手腕,感叹道: “盛名之下无虚士,小天师,你这性命修为,也太恐怖了吧,比很多全真教一门心思修性命的道士都强很多啊!” “只是小有成就罢了!” 张之维淡淡道,说话间,他心念一动,把体内无根生的炁驱逐出去,然后重新梳理自身。 他对自身的掌控程度极高,几个呼吸间,被神明灵紊乱的炁都归正了位置,重新运行到该运行的轨迹,之前被打断的状态又重新找了回来。 尝试着使用一下金光咒,心念一动,指尖一抹金光显现,如臂使指,没有半点晦涩,张之维放下心来,果然如他先前所料的那般,没有后遗症。 经过这次触碰,他对神明灵这一手段,也有了较为全局的了解,确实非常不凡,天克一切由炁构成的手段,除了用强大的性命根基去碾压以外,暂时他也想不到破解的方法。 “小天师好手段,这么快就梳理好了体内的炁。” 无根生一脸惊叹道,他可是试过很多次,寻常人着了他的道,没个把时辰恢复不过来。 但面前这人,竟然在几个呼吸间就梳理好了,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份对炁的掌控能力,就很骇人听闻了。 “基本操作,不如你手段来的惊人!”张之维道,“怎么称呼?” “江湖一散人,无根生!”无根生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笑道。 “刚才那能力,先天手段?”张之维问, 问这话时,他想起自家师弟以后搞出的八奇技炁体源流,炁体源流号称超越神明灵,从剧情里张楚岚的使用情况来看,也兼顾神明灵的能力。 无根生笑道:“是不是先天,我也说不好,那日我在看书,忽然感到一股萌动的活泼发生,便由此得了炁。” “至于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嘛,我也是后来与人动手后,才知道我的炁,可以把别人捣鼓出来的奇形怪状的炁,梳理成他们最初的样子,” “像我这种情况,若是算天生的嘛,但我也是练过一些其他法子的炁的,并没有像其他先天异人那般难以入门。” “算后天嘛,可我这一身本身,皆得自于灵台方寸,斜月三星,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修行。” “说不好,说不好啊!” 对于这些事,无根生没有隐瞒的必要。 事实上,他也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待人以诚,是他做人的信念之一。 对于张之维,初次会面,他并无恶感,包括吕慈王蔼,甚至让他觉得八字相冲的陆瑾也是一样的。 毕竟这个节骨眼上,敢来长白山的异人,基本都是义士。 对于义士,无根生向来给予足够的尊重。 刚才的那一出戏,也只是为了找个由头结交一下罢了,他是很喜欢结交朋友的。 听了无根生的话,张之维若有所思,灵台方寸指心的位置,斜月三星就是心字,无根生的意思是,他这一身本事,都是自己悟道而来的。 而在张之维和无根生交谈的期间。 陆瑾吕慈王蔼那边有情况发生。 陆瑾正想去祝贺一下张师兄,吕慈却拉住了他。 “假正经,你看那里,看那人带来的那条狗!”吕慈提醒道。 “那个不要碧莲带来的狗?”陆瑾愣了一下,循声看去,恰好,那条狗也朝他这边望了过来。 两者对视一眼,他竟然从那狗的眼睛里,看到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卧槽,这是人的眼睛啊,有问题,有大问题,莫非是……” 陆瑾摩挲着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 吕慈却直接走了过去,二话不说,伸手抓住黄狗的狗头,黄狗挣扎了几下,吕慈给了它几个大耳巴子,对方就老实了。 随后,吕慈把如意劲打入狗的体内,摸索了一下,找到了狗皮的连接处,抓住狗皮的两边,用力一扯。 “撕拉!” 如同扯开布帛一般,狗皮从头顶到脊背一路分开。 皮开却没有肉绽,甚至一点血色也没有,皮毛下方也没有血肉筋膜,而是另一层皮。 从其肤质上来看,这是人皮。 吕慈也不停手,用力一扒,扯掉狗皮,便见里面滚出一个赤条条的汉子。 “竟然是魇昧之术!”王蔼有些吃惊,他有心事,再加上饥肠辘辘,光顾着吃东西去了,所以没去关注。 “果然如此!”陆瑾看向无根生。 客栈里的掌柜和小二俱是一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干他们这一行的,哪能没听过这门邪术,会这个的,都是妖人。 果然,下一秒,他们就听到那个从狗皮里钻出来的汉子,用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腔,喊道: “救命,救救我,他是全性妖人,和倭寇勾结,想要去长白山那里谋害抗倭义士,小天师,快快快,杀了他!” 源光信并不认识张之维,但他完完整整的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也从无根生嘴里,知道了张之维小天师的称号。 此刻被吕慈从狗皮里放出来,他灵机一动,想要倒打一耙。 第227章张之维的道和无根生的道 “全性妖人……勾结倭寇……” 陆瑾把西装外套脱掉扔炕上,撸起袖子,随时准备动手。 “张师兄,拿下?!” 吕慈用手在脖子前一划,伸手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把肋差。 这东西,还是他从石川大佐那里收缴过来的,他觉得好使,就一直留着。 知晓了无根生的能力,知道如意劲不好使,那这武器便是最好的选择。 就连客栈里的掌柜,也从柜台下掏出了一把盒子炮。 能在这种地方开客栈的,不可能有善茬子。 先前怂不拉几,只是因为被张之维的炁机所摄。 现在回过神来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拿把手枪出来防身。 局势有点乱啊,能力还有些不好使,王蔼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 霎时间,整个客栈里的局势骤然一紧,如有风暴在酝酿。 不过,位于风暴中间的两人,却尤为的平静。 “喂!”张之维一脸揶揄道,“你是勾结倭寇的全性妖人吗?” “小天师觉得呢?”无根生也不慌,笑着回答。 “像全性的,但……”张之维话锋一转,“不像勾结倭寇的!” “虽然才刚认识,但知我者,小天师也,顺便说一句,我不是全性的,”无根生笑道,“但我觉得小天师就很全性!” “放什么狗屁呢!”张之维还没说话,吕慈先不干了,挥舞着手里的肋差,一副要上去砍人的架势。 “就是,说谁是全性妖人呢?”陆瑾也怒道。 这个年代的全性妖人,和后世公司治理下的全性妖人可不是一回事。 说他们这种名门正派的弟子是全性妖人,绝对是很大的侮辱,比在米国对着黑人喊倪哥还严重。 “你看你们,又急!” 张之维却是没动怒,对着后方的小迷弟们摆了摆手,说道: “他说全性,又没说妖人,这是碧莲兄在夸我呢,不过碧莲兄的夸赞,我倒是担当不起啊。” “全性,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 “不拔一毛,不取一毫,放下这大千世界的诸多诱惑,把整个世界都放下,多么惊世骇俗的理念,我这等凡夫俗子,怕是涉足不了此道!” 张之维歪头看向无根生:“你呢?” “我?”无根生咧嘴一笑,“本来还没这打算,但小天师说起来了,我觉得……或许我可以……试试!” 闻言,张之维笑了,这么说来,无根生现在还没加入全性,不过此人还真是敢想敢干,要践行圣人之道,也是一个嚣张无比的狂人啊。 双方都是通透之人,都是绝顶之人,短短几句话,对各自都有了些许把握。 张之维算是明白,为何后来无根生结交天下好友,一起邀约去二十四节通天谷聚会,这其中为何没有他了。 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这种根本性,原则性的问题,是不容缓和的,双方尿不到一个壶里,现在他们能坐在这里交谈甚欢,也仅仅只是因为有辽东这件事做纽带。 就好像吕慈和陆瑾一样,别看两人是发小,一起长大,但原剧情里,后来两人不说老死不相往来,但见了面也只是在家族关系上公对公,私对私。 他们一个嫌弃对方太干净,做事迂腐过头。一个嫌弃对方太肮脏,做事不择手段。 而现在,两人之所以能像冤家一样,互相斗嘴,偶尔打打闹闹,偶尔称兄道弟,都是有张之维这个纽带在。 张之维是他们共同所向往的“道”,所以,他们现在是同道中人。 而张之维和无根生之所以能在这相遇,也是因为在辽东这件事上,他们是同道中人。 至于他们本身的道有何不同……这其中的区别,就好像他们在内修功法的选择上一样。 他走的是观自身,以身为国,内圣外王的路子,道在自己身上,以绝对真诚的姿态正视自己,对待自己,露胆披诚,真诚之至,他的目光很少投射到他处,所以师父说他目中无人。 而无根生走的是观外物,他的道在别人的身上,所以他后来才要加入全性,去度化全性的那些妖人,为那些妖人明悟自己的道。 而在这个过程中,无根生也在借别人的道,映照自己的道。若张之维是以绝对真诚的姿态正视自己,对待自己。那无根生就是以绝对真诚的姿态,正视别人,对待别人。 这也是为何那么多天骄,都愿意和无根生交朋友的原因。 ………… ………… “我一说,你就打算加入全性试试?” 张之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若你以后加入了全性,该不会到处宣扬是我让你加入的吧!” “那必须的啊,不然遇到这种情况,大家虎视眈眈,无人撑腰,我不就危险了吗?!”无根生指着源光信说道。 此刻,源光信光着身子,撅着屁股跪倒在地,用力磕着头,声泪俱下道: “小天师,你别被这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他就是全性的妖人,掌握诸多妖法,像造畜,只是其中之一!” “他投靠了倭寇,这次就是去长白山给倭寇们带些秘密情报去的,我无意间识破了他,被他逮住了。” “因为此去长白山路途遥远,他担心半道没吃的,就把我用造畜之术变成了狗,想路上饿了,直接吃狗肉。” “这一路上,我亲眼都见他吃过好几只了,都是人变的,此等行迹,简直令人发指!” 小天师,你是正一门人,以正驱邪,以一统万,求您为我做主啊,赶快诛杀了此贼……” 这一刻,源光信的智商,甚至超越了爱因斯坦,现场直编,讲了个严丝合缝,逻辑自洽的故事。 倭寇那边,对中国的异人势力是有调查的,对于全性这个门派,源光信当然不陌生。 这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江湖公敌,人人得而诛之,号称只要你敢自称全性,那全性就敢收你,最大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 抱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他们还派人和全性的人打过交道,得到的结果嘛,各不相同。 成功收买了一部分全性妖人干事,也有一部分全性妖人的一听他们的身份,就刀兵相向的。还有的全性妖人不讲武德,拿了好处不干事…… 多次后,他们得出结论,这就是一群搅屎棍,成不了什么事,但却是最好的背锅侠,反正有什么屎盆子,往他们头上扣就是了,所以他才把无根生称作全性妖人。 源光信的那番话,听的客栈掌柜都是手一抖,若真像这汉子说来,那那个穿熊袄的青年,还真是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陆瑾也听的咬牙切齿,但老陆只是不谨慎,有些莽,绝不是傻子,很快就发现了盲点,用手肘使劲一拐吕慈,道: “刺猬,这人说那个叫无根生的家伙投靠倭寇,可我们出城时遇见的那一地倭寇尸体,明明就是他干的啊,自己杀自己人?” 吕慈掂量着手里的肋差,冷笑道:“所以说,这个逼在说谎嘛,而且,这个人的口音太正了,字正腔圆不说,还没有那种大碴子味儿!” 说完,吕慈身上有点疼,觉得有点吃亏,又一手肘捅回去。 “卧槽,你干嘛?”陆瑾怒道:“我有这么用力吗?” “干你还需要理由吗?”吕慈白了他一眼:“九出十三归,没听说过啊!” “你十三是吧,那我十六了!”陆瑾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就要打回去。 “住手,住手,你们不要再闹了,也不看看什么情况?” 退至众人身后的王蔼,连忙把两人拉住,都什么时候了,还闹呢,待会要是打起来,他没挡的呢。 “胖子你急啥?”陆瑾道,“你们看张师兄都不急!” “张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吕慈也说道。 “深意吗?”王蔼想了想,道: “那个黄狗里蹦出来的家伙,应该不知道我们知道那个碧莲杀了一队倭寇吧,先去我就小声提了一嘴,他虽然被变成了狗,但肯定没有狗的听力。” “不过那个碧莲肯定听到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朝我们这回望了一眼,还被我注意到了!” 王蔼虽然看起来像个憨傻儿子一样,但他可一点都不笨,该注意到的,一个不落下。 “是吗?原来如此,难怪这人在张师兄面前有恃无恐啊!” 吕慈恍然大悟道,旋即把目光转移到张之维身上。 只听得张之维道:“喂,碧莲兄,这人说的听起来很合理啊,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我当然有话要说啊!”无根生也不隐瞒,直言道:“这是一个神道教的神官,地位不低,据他所说,只比滨城的那位渡边大神官差一点。” “他驻守在狮子口,跟着那里的司令官左右,这次是因为滨城那边出了事,他过去调查的,结果这家伙运气不太好,半道遇上了我,就被我逮住了。” “与一般的倭寇不同,这是个软骨头,我一顿恐吓,还没用刑,他就不打自招了,说了很多消息。” “不过,我觉得这些消息里九真一假,很多关键性的东西都是假的,要不,小天师你也去审问一番,得到结果后,我们两再对对,看对不对的上?” “跟在狮子口那位海军大将身边的人,应该知道很多东西吧,”张之维笑道:“正好,严刑拷打,我们这有专业人士!” 一听这话,无根生扭头看向源光信,挤眉弄眼,抄着一副大佐口音:“光信君,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西西物泽为君杰!” “我劝你还是再当一回俊杰吧,耍小花招是没有意义的,你要面对的这群人,可不像在下这么好说话啊。” “你瞧瞧我面前这位,瞧瞧这打扮,西装暴徒,瞧瞧这身高,恨不得高你两个头了,拿你当下酒菜,你都不够塞牙缝!” 张之维:“…………” 果然,不要碧莲这个外号,绝对没有起错,这口大佐音,若非知道他的底细,非得弄死他不可。 无根生又道:“你再看看这位爷,也是西装暴徒,还是白发魔男,外套都脱了,袖子都卷起来了,随时准备干你!” 陆瑾脸一黑,心说我本来是准备要干你的,还有,谁他妈是白发魔男?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嘴。 吕慈本来在偷笑的,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你再看看这位西装暴徒,头发都立起来了,怒发冲冠,再看看这桀骜的小眼神,手里还提着刀,连我都发憷,你不怕?分分钟给你碎尸万段了。” 吕慈紧握手里的肋差,狠狠瞪了他一眼,若非有可能打不过,非得削了他不可。 无根生嘴上嘚啵嘚啵,还要继续说,张之维左手筷子一伸,一熊掌塞进他嗓子眼,打断施法: “吃你的熊掌吧,你可别哔哔了,二璧,这玩意儿就交给你了!”张之维指了指源光信。 “好嘞,刚才吃的太撑,刚好饭后运动消消食!”吕慈扬起手里的肋差,走了过去,用刀拍了源光信的脸:“听到没有,西西物泽为君杰,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来!” “这位先生,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别污蔑好人啊!”源光信一脸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你他吗的还装呢?”吕慈一刀背拍在他的脑门上,冷笑道,“你说他和倭寇同流合污,那为何他在滨城外的官道上,杀了一队倭寇?” “他,他是全性啊,全性妖人,做什么都不奇怪,他们自己人都杀呢,别说……” 源光信话没说完,吕慈已经不想听了,抓起狗屁皮,塞住他的嘴里,运起如意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打。 “你们他妈的,说不说,说不说?” 吕慈动用了他的一贯手法,这叫杀威棒,目的是先瓦解对方的意志,为接下来的酷刑做准备。 另一边,无根生已经自来熟一般,坐上了张之维的桌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他输了,这一桌子菜,他要买单,不吃点,怎么能行? 王蔼伸手去夹人参,却被无根生抢先了,他有些不满:“你干嘛啊?” “我说胖子,你的梦想是什么?”无根生问。 【又迟了,到月底了,最近忙疯了,下一更正在写,熬大夜写,各位读者大大见谅!】 第228章张之维和无根生论道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28章张之维和无根生论道“我说胖子,你的梦想是什么?” 无根生无头无脑的来了一句,让王蔼愣住了,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对平常人而言,随口就说的问题,对他而言,却是个难题。 梦想,什么是梦想,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王蔼回忆了一下,他从小就在太爷,父亲等长辈的关爱下,无忧无虑的长大。 他梦里的,他想要的,他都能得到。 所以他哪有什么梦想呢? 如果梦想就是求而不得的事物,那应该是关石花。 这是他从小到大受到的第一个挫折。 他对关石花很有好感,甚至不止是好感。 因为,他第一眼见到她,心脏就猛跳,想和她做朋友,想和她在一起,一起吃东西,一起去玩…… 这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关石花不漂亮,他是知道的,他的那些丫鬟们,都比关石花漂亮,但那又如何?他就喜欢关石花,一见她就心花怒放。 所以,他就去示好了,他以为会像以往那样,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没想到关石花理都不理他,还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让他去去去,一边去。 那一刻,关石花在他心里的印象更深了,所以,他开始想方设法的送礼物讨好,去接近。 甚至喝了酒后,在张师兄这个狗头军师的锦囊妙计下去表白,结果还没说出口,就被关石花飞起一脚,踹出去老远。 从此印象更深了,在那之后,关石花的样子就老出现在他脑中。 甚至这次来辽东,很大一层原因,也是因为张师兄这个狗头军师又给他出谋划策了,要教他讨婆娘了。 不过,来了辽东之后,跟着张师兄一行人走南闯北,一路打打杀杀,这种心思却是淡了些,关石花在他脑中好像出现的次数少了些,想要变强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力了,在最开始,他的神涂还很有作用,能放风,能守夜,能杀敌。 但随着深入辽东,他的作用变小了。 伙伴们在大杀四方的时候,他却只能找个角落,躲在画里喊着刺猬牛逼,假正经猛啊,张师兄智勇双全。 莫名的,他竟然生出了一丝羡慕,他也想加入进去,去贡献自己的一份力,也想做更多,但无奈,他的实力不允许啊。 他不傻也不莽,他很有逼数的,他很明白,自己最大的贡献,就是不拖后腿。 所以他一直都很稳健,小伙伴们还没动手,他就已经开始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了。 这么做,怂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为的就是不出现小伙伴们打到一半,他却被人给绑了,要挟大家投降的戏码。 但就算他都这么稳健了,却还是在观看张师兄演武的时候翻了车,差点被卷到海底死了。 虽然最后被张师兄捞了起来,但那种生与死之间的恐怖却是尤为深刻。 他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事了,他也想要变强。 变强这件事的优先级,甚至还要排在关石花之上。 ………… ………… 王蔼微微低下头,面容埋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低声道: “我想要变强,提升自己的修为,跟上大家的脚步,跟上张师兄的脚步。” 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王蔼,没想到王蔼竟有此番觉悟,什么时候改变了?上次溺水? 对于吕慈和陆瑾的进步和改变,张之维是知道的。 因为吕慈和陆瑾经常找他问问题,都摆明面上的,但王蔼他不太清楚,他很少把目光投向其他人。 “好事啊,胖子!”陆瑾由衷的替王蔼高兴,道:“我听刺猬说,这次王伯之所以让你一起去找张师兄,就是想让张师兄点拨点拨你,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王蔼低声道:“这一路来都在开窍,只不过刚才碧莲兄问了那一句,我才彻底想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无根生倒不反感碧莲这个称号,嘴里边大嚼特嚼着人参,边说道: “与我无关,我只是简简单单提了一句,真正让你开窍的,是你的经历,恭喜你,成为了第三类人。” “第三类人?”陆瑾好奇道,“什么意思?” 无根生竖起四根手指道:“在我眼里,这芸芸众生,一共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最需要关照的,是大多数人,只是被动的活着而已,从来都被忽视,但他们是一切的基石,没有他们,往上谈什么都是空中楼阁。” “第二类人,指的是人群中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的角色,他们有让自己变得比大多数人出色的能力和技术,我叫他们‘术’,但不知为何而活,便是‘无道’,有术无道,随波逐流,可能比大多数人活的惬意些,但一辈子也逃不过烦恼和忧愁,不过尔尔了。” “而第三类人,有术,也知道这一生该有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但有的看不清那路,有的在路上却不自知,还有的南辕北辙,忘了初衷,走错了路。” “再就是第四类人,他们有术有道,这类人知道自己一生该做什么,也有能力去做,他们这一生就求个功德圆满,纵使功败垂成、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听了无根生所言,陆瑾道:“你的意思是,胖子有了梦想之后,就变成了你口中的第三类人。” 无根生道:“是,他有了‘术’,也知道了自己的‘道’,不过,他的‘道’是追随他人,需要他人带路,本质上还是看不清路啊,自然是第三类人!” “那我呢?”陆瑾又问。 “你也是一样的,”无根生道:“包括那个在用刑的刺头也是如此,虽然我们才刚见面,但不难看出,你们都在追随小天师,小天师暂时就是你们的道,但这是否是你们内心真正的道,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无根生也挺惊讶的,他行走江湖多年,见到的东西多了去了,但把一个人当成自己的目标,当成自己的道的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他心里有些震惊,这个小天师到底有何魅力,值得这些人敬他如神,把他当成毕生的目标。 “以后是不是,以后再说,但我现在觉得是就行了,道在脚下,一步一步走过去的,。才是自己的!” 陆瑾还是很通透的,随后他好奇的问: “碧莲,那张师兄呢,张师兄是第几类人!” 无根生说道:“我看的出来,小天师对自己并不迷茫,道心坚固,那必然是第四类人!” “那你的?!”陆瑾又问。 “我?”无根生笑道:“我也是第四类人。” 陆瑾心说你可真是嚣张,这不要碧莲的样子,哪像是和张师兄比肩的第四类人啊,不过他只是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没有说出来。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张之维突然问。 这句话刚才无根生用来问王蔼了,但现在,张之维用来问无根生。 无根生没太多迟疑:“我的梦想是度化世人!” 闻言,陆瑾和王蔼倒吸一口凉气,度化世人,这不是圣人们做的事啊,你何德何能啊,真是好嚣张的言论! 张之维却是很淡定,心里也明白了,为何前途一片光明的无根生,在后来要去接管全性的烂摊子,搞的自己一身骚。 其实是他在践行自己的道,因为全性门人,大部分都是他口中说的第三类人,他们有力量,有能量,却因为各种原因始终上不了自己的道。 但他们的能量总要发泄出来的。 如果他们把这股能量,往正的方向发泄,那就是名门正派,如果是往反的方法发泄,专门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就是全性。 所以,无根生度化世人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要把全性里的妖人给度化了。 这听起来有种地藏王菩萨入地狱,地狱不空是不成佛的感觉。 “那你呢,小天师,你的梦想是什么?”无根生突然回问张之维。 “那我的梦想是度化自己!”张之维道。 “度自己……”无根生愣了下,摇头道:“小天师比我更通透啊!” “只是道不同罢了!”张之维道。 至此,两人不再过多交谈,埋头吃饭。 客栈里一下冷清起来,只剩下源光信时不时的惨叫声,吕慈可不比无根生,落到他手上,非得掉层皮不可。 这时,王蔼突然说道:“对了,张师兄,我听店家说,长白山的野山参,非常滋补,吃了它的话,能不能提升一点‘命’上的修为。” 张之维啃着大肘子,道:“光吃可不行,会虚不受补,得配合一些其他法子。” 陆瑾好奇道:“胖子,我没听错吧,你想提升命上的修为,这可和你家的神涂可不搭!” “改变就是好事!”张之维道:“不管搭不搭!” 王蔼时使劲挠了挠耳朵,沉吟片刻,道: “主要是‘命’上的功夫太差了,想弥补一下!” 他可不想再被张师兄的雷音给吼耳鸣了。 “你准备修行什么来提升命上的修为?”陆瑾问。 “暂时还不太清楚,我打算回去问问父亲和太爷的意见!”王蔼说道。 “有张师兄在,问什么太爷啊,你这不舍近求远吗?在性命修行这方面,张师兄可是专业的!”陆瑾连忙说道。 “说的也是!”王蔼连忙道,“还请张师兄指点一下?” 张之维想了想,道:“你现在修行的是你们王家的神涂,这主要提升的是‘性’上的修为,对‘命’的锤炼很少。” “既然如此的话,你可以找一个专修‘命’的流派,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这种流派很多,像李书文李老爷子的武门便是,初期主修‘命’,到了高深阶段后,才会开始修‘性’。” “但武道一途,讲究童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是水磨工夫,你现在修行,晚倒是不晚,但想快速追上来,却是不现实的,不过,我倒是有个速成的法子……” “什么法子?” 王蔼眼睛一亮,虽说在问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练武吃苦的准备,但若是能不吃苦,他还是不想吃的。 “你不是很喜欢马家的关石花吗?”张之维笑道,“关石花所修行的出马仙一道,便是单纯的修‘命’的流派,他们只修穴窍,一心把穴窍修的更大,好容纳仙家更多的力量!” “对于其他手段的磨炼,少的可怜,毕竟动手的是出马的仙家,但正因如此,他们在‘命’的提升很快,一些修为极其高深的马家弟子,肉身甚至都能比肩所请的仙家了!” 闻言,无根生有些诧异的看了张之维一眼,万万没想到他会直接给王蔼安排。 像他,就从不来不会给人粗暴的安排,他只会循序善诱,让人跟着自己的心意去做抉择。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听着。 “出马仙吗……”王蔼沉吟。 张之维说道:“出马仙很简单,只需要练穴窍,修行的时候还有仙家从旁协助,能快速的提升,就是当了出马弟子,得侍奉仙家。” “不过你们王家家大业大,给那些仙家好好照顾一下,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 “而且,陆家大院的时候,关石花不是刚立了堂口吗,你若想快速提升‘命’上的修为,可以试试能不能加入她的堂口!” “而且,若能加入的话关石花的堂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接触不就多了吗,讨婆娘的机会就又大了一层。” 张之维正说着,说曹操曹操到,外面刮来一股妖风,一个颇为泼辣的女声响起: “讨婆娘,谁要讨婆娘?” 第229章关石花拜见小天师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29章关石花拜见小天师那个泼辣的话音刚落。 “砰!” 客栈大门被打开,风雪灌进来,一个身形和王蔼差不多的大胖丫头挺进屋内,穿着一身虎皮大袄,浑身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黑炁,一双虎目左右端倪。 来人正是王蔼心心念念的关石花。 关石花和王蔼虽然身形差不多,但气质却是天差地别。 王蔼是其貌不扬的阴险小胖子,但关石花却是可以用鹰视狼顾来形容。 因为如果仔细去看她的眼睛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眼睛形状,甚至是眼神,都和老虎一模一样,所以,她自小便有个外号,叫虎妞。 看着这个虎头虎脑虎目的胖妞,张之维愣了一下,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刚说让王蔼加入关石花的堂口,既变强,还讨婆娘,两开花,结果下一秒,婆娘就来了。 关石花是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还是前面的都听到了,要是都听到了,胖子只怕不好加入她的堂口了……张之维心里自语,他也有些把握不准,因为他根本就没发现关石花的靠近。 之所以没发现,倒不是说关石花的潜伏能力有多好,而是张之维根本就没去关注。 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外界的纷纷扰扰,如果不打扰到他,他是不会分心去管的。 当然了,这不代表着有人能暗杀张之维,正因为他把大部分注意力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才能更为细微的洞察到落到他身上的事。 若有人对他流露出杀意,或者深刻的敌意,即便是在千百米之外,他也能感受到。 而刚才关石花的到来,并没有对他展现任何敌意,他自然犯不着浪费精力去关注。 看到关石花进客栈,王蔼精神一震,连忙吐掉嘴里的人参,立马正襟危坐起来。 “马家关石花,拜见小天师!” 一进门,关石花虎目一凝,第一眼注意到了大马金刀坐在首座的张之维,无他,张之维的气势太足了,再加上一身挺拔西服和那鹤立鸡群的身高,注意不到他的,除非是瞎子。 “好久不见啊!”张之维点了点头道,他和关石花虽然关系不深,但也并不是不认识。 当初在陆老太爷的寿宴上,小辈们曾轮流打圈喝酒,关石花这种东北大妞,喝酒就跟喝水一样,自然是打圈的急先锋。 张之维又是海量,一来二去也曾喝过几次,当时还交谈甚欢呢。 不过,怎么谁都叫他小天师啊,这他娘的都是哪个王八蛋传开的啊,这不冒昧吗? 他现在虽然是天师嫡传,冒姓弟子,天师候选人之一,龙虎山第六十五代弟子里的首席…… 但直接就这么喊,若是传到师父耳朵里,他又得挨批了。 不过,张之维转念一想,自己在辽东这地方都听到了,以小田这个宣传部长的尿性,龙虎山周围说不定卖菜大婶都知道了。 得嘞,你们愿意喊就喊吧,嘴长在你们脸上,想拦也拦不住啊,再说了,师父还真能把我绑在飞剑上螺旋升天啊……张之维心里默默想道。 “好久不见,陆少爷!”关石花又和陆瑾打了个招呼。 “石花妹子还是客气了,叫我陆瑾就好!”陆瑾抱手道。 两人也是相识的,上次寿宴,陆瑾可是东道主,基本上所有去参加寿宴的年轻一辈,都和他有着点头之交。 和陆瑾打完招呼,关石花看都没看一脸忐忑、正襟危坐的王蔼,以及埋头大吃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的无根生,倒是看向了客栈角落里的吕慈,那里搞出的动静比较大。 吕慈正在给源光信上杀威棒,他用狗皮塞住源光信的嘴巴,将其踩在脚底,然后用刀背一下又一下砸碎源光信的手指头,一边砸,还一边斥道: “招不招,你他娘的招不招!” 这番操作直接把关石花给看愣住了,哈哈大笑道: “你把他嘴堵上了,他怎么招啊,吕慈,你他娘的还是这么虎啊!!” 关石花对吕慈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当时陆家大院,张之维一巴掌打哭陆瑾后,无人敢上去挑战,只有吕慈跟个不怕虎的牛犊子一样上场,还要口出狂言,让张之维不要留手,用全力。 当时,关石花就觉得吕慈是个虎逼,和她脾气对得上。 事实上,这俩货的私交在此后的百年间,都相当不错,这无关儿女私情,仅仅是意气相投。 剧情铁锈篇里,吕慈还曾替王蔼给关石花递过阴阳纸情书,但关石花看都没看,直接给扔了。 甚至后来老天师下山,给全性发饭盒事件中,江湖小栈的掌柜提出要废了老天师。 吕慈发飙掀桌,当时众人都很错愕,只有关石花哈哈大笑,第一个支持吕慈的决定。 吕慈看了一眼关石花,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说了下事情缘由,以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杀威棒?这个方法嘛,真有你的,”关石花哈哈大笑道:“不过,这样不会太麻烦了吗?而且,若是对方九真一假的夹带消息哄骗你们,那不也没办法考证不是?” 吕慈一刀背砸碎源光信的手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思维上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窥探的,能得到一些消息总归是好的!” “说到底还是你不够专业,这种事,就交给专业人士来办吧!”关石花说道。 “我不够专业?”吕慈先是笑了笑,而后眼睛一瞪,“干这个,我可是专业的,张师兄都说我专业!” 张之维:“…………” 心里吐槽,我说你严刑拷打是专业的,可没说你审问是专业的,但要说专业,后来搞到双全手的吕家,还真是专业的。 关石花丝毫不惧吕慈,虎目一瞪,一挥手:“你专业个屁,快快快,闪一边去,别把这个倭寇给玩死了,接下来老娘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专业!” “你?!”吕慈一脸质疑,上下打量了一下关石花,而后看向后面的张之维,询问他的意见。 “她说专业,那就让她试试,正好也让我们瞧瞧出马家的手段!”张之维说道。 “知点轻重,别玩死了啊!”吕慈嘱咐了一句,回到桌前,看了眼一脸忐忑的胖子,道:“不是说不在意了,你这什么表情?” 王蔼结结巴巴道:“先……先前是……是不在意了,这一下子看到,就……又有些在意了!” “在意的话,你上去打招呼啊,你怕什么,你咋就不敢跟她干一架呢!”吕慈一脸恨铁不成钢道。 “干……干一架?”王蔼不解的看向吕慈。 “他不敢的!”这时,埋头大吃的无根生,突然抬头来了一句。 张之维也补刀道:“敢也干不过!” 这倒是实话,当前这年景,王家还没搞到拘灵遣将,神涂在战斗方面绝不算得上出众,王蔼的修行也还不到家。 最关键的是,马家弟子的战斗力,是不讲道理的,关石花年纪轻轻,已立堂口。 什么是堂口,就相当于开宗立派了。 当然,出马仙一脉的开宗立派,和传统意义上的开宗立派不一样。 关石花立堂口,不能代表关石花是开宗立派的宗师,只能说,她背后的仙家是一位宗师,她这个堂口里,有一位在仙家圈子都立的住的存在在挺她,给他撑场子。 像后世剧情的罗天大醮上,邓有福曾请出过柳仙中的超强存在——柳坤生。 而邓有福是关石花的孙子,由此可见,关石花堂口里的大仙家中,绝对有柳坤生的存在,至于还有没有其他非常强大的五仙,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王蔼是万万不可能打的过关石花的,别的不说,她就算只把柳坤生的力量借来百分之一,那都足以痛扁王蔼。 听张之维说他打不过,王蔼脖子一缩,自顾自的说道:“就算是干的过,也不能干啊!” “是吗?” 张之维笑了笑,剧情里,关石花后来很少参加十佬大会,也很少南下,见面就吐槽王蔼和天下会生性。 这其中,怕是也有一番纠葛,因爱生恨? 不过,至少现在的王蔼,没这个想法。 另一边。 关石花叫来客栈掌柜:“去准备点歪脖小凤凰、红梁细水和几根黄条。” 这是仙家俗语,马家的行话,歪脖小凤凰指的就是烧鸡公,红梁细水是高粱酒,黄条是香。 这三样东西一套,一般是出马弟子上贡给仙家通用的贡品,很显然,关石花要请仙了。 “神婆大人,我这就去,这就去!”掌柜把盒子炮重新塞进柜台,连忙亲自去厨房忙活起来,足以见得他对关石花的重视。 这个聚集地其实是马家的地盘,他们都是受马家的保护着,关石花又是马家天才,由不得他不重视。 “我说,你请个东西这么麻烦,要是遇到突发事件,那该怎么办?”吕慈抱着手问。 关石花淡淡道:“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我心念一动,也能请来,这是仙家和我关系好。” “但关系再好,也是要维护的,仙家们说不用客气,我却不能真不客气。” “遇到突发事件那是没办法,但平时,该给的礼仪,还是要给的,做人也是一样!” 第230章大仙出马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30章大仙出马没多久,掌柜带着三样贡品来了。 关石花点了点头,点燃线香,备上烧鸡和酒,而后深吸一口气,手中结印,嘴里念起帮兵决: “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高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 在关石花念诵口诀的时候,张之维运起妄破神眼看向她,旋即便看到她身上的窍门熠熠生辉,在共鸣震动。 其中心窍的位置,更是盘踞着一条大蟒。 这条大蟒在沉睡,关石花念诵帮兵决的时候,大蟒扭动了一下,睁开眼瞧了一眼,见请的不是自己,便又翻身睡下了。 有点意思啊……张之维心道,这条大蟒好像是时时刻刻的存在于关石花体内的。 而且,刚才关石花进客栈的时候,浑身冒着黑色的妖炁,但她当时并没有请仙家附体。 张之维又想起后世罗天大醮剧情里,关石花的孙子邓有才被全性妖人偷袭。 当时邓有才都没反应过来,也没有施法请仙,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瞬间进入了大仙护体状态,一招秒杀了对手。 也就是说,马家弟子即便不请仙上身,但身体的穴窍内,也会有一位仙家寄居着,保护马家弟子不受伤害。 同时马家弟子也能自主调用一部分这位仙家的力量,有些类似于人柱力。 刚才关石花赶路前来,就是使用了这种力量。 而现在,她之所以要请仙,或许是她体内的这位仙家,并不擅长拷问情报,所以才要去请其他的仙家出马。 这种有些类似人柱力的仙家叫什么?保家仙吗?应该不对,待会儿问问关石花吧。 不过仔细想想,这种模式的话,对王胖子还是很有利的,可以保他不至于死于不明AOE之下。 当然,这得有个前提,必须找到一位靠谱的大仙,不过以王家的声望来说,这应该不难。 张之维正思忖着,突然感觉外面妖风呼啸,一股阴冷的气息逼近。 抬眼一看,便看到一只黄鼠狼形状的巨大阴影,穿墙而来,猛的扑上了关石花的身上,占据了她体内的一个窍门。 刹那间,关石花的眼神变了,瞳孔骤然扩散,整个眼睛变的一片漆黑,浑身黑气氤氲发散,看起来有些渗人。 不仅如此,她脚下的影子也一阵摇晃,居然变的不再是人形,反而像是一只直立着身子的黄鼠狼。 “小石花儿,请本仙作甚?” 关石花咧嘴,发出尖细阴森的笑声,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回事?石花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王蔼一脸惊骇道。 “这是请仙上身了,现在接管她身体的是仙家,关石花应该已经沉睡了,在请仙结束前,应该都不会醒来!”陆瑾说道。 不过打脸的是,陆瑾刚说完,关石花却突然又以正常声线说道: “黄爷一路赶来,多有劳累,石花儿给你准备了些东西接风洗尘!” 一般情况下,这种对话,应该由二神来说,因为一般的出马弟子,被仙家附了身之后,就什么意识也没有了。 但关石花显然不在此列,或许是本领高强,且与仙家关系好的原因,她被仙家附身之后,还能有一部分自己的意识。 “哟哟哟,还给本仙准备了东西,小石花儿倒是有心了啊!” 关石花以诡谲的声调说完这句话,一低头,就看到了身前摆着的三样贡品,她伸手拿起那瓶红梁细水,直接给喝了个干净。 喝完,她砸吧砸吧嘴,奸细的嗓音,有些意犹未尽道: “这点酒不错,是上好的高粱酒泡配野山参酿造的,好喝是好喝,就是有些少,不太过瘾啊!” “您老要喝过瘾了,那我这就遭老罪了,改日我派人给您弄些送上山去,让您好好喝个痛快,现在嘛,还是劳驾您出马帮点小忙!” “好说好说,对了,请本仙出马,所为何事?” “黄爷,这是个倭寇的细作,还请您施展神通,从他嘴里撬出些东西来!” “倭寇的细作,这些个狗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东北这块地到处都是,就连柳坤生那老东西,都在他们手上栽几个跟头了!” “黄爷,柳大爷吃亏了吗?情况怎么样?” 关石花以原本的声线说道,声音里带着震惊,她对柳大爷的实力可是有数的,在东北这地方,能让它吃亏的事,可不多啊。 “不必担心,一点小伤而已,不打紧啊,那老家伙可皮实的很,千年修为,就是被砍成两截都不一定死,找白三太奶治疗了一番后,修养了几日,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既然柳大爷没事,石花儿我就放心了,黄爷还是快出马显神通吧!” “好好好,那就出马显神通吧!” 关石花阴恻恻的笑了一声,伸手扯掉源光信嘴上的狗皮,正要动手,源光信急忙喊道: “这位神仙,敢问您在哪座仙山修行?前些日子,我们的大宫司曾找你们商量过事情,您知道吗?很多仙家都和他们达成了协议,不插手这些事,您可别误伤了自己人啊!” “嗯?!嘿嘿嘿,自己人?谁他妈和你是自己人?什么狗屁宫司,你黄大爷我不认识!” 说罢,也不等源光信说话,关石花那双虎目,瞬间变得碧绿幽森,张嘴吐出一口黑炁。 黑炁在空中盘踞,氤氲发散,化作一条条黑色小蛇,从源光信的七窍钻了进去,场面有些骇人。 “张师兄,石花儿请来的这位黄爷,施展的是什么神通啊?怎么感觉有点瘆得慌呢!”王蔼有些战战兢兢道。 张之维道:“异人得炁修行,会拥有自己的能力,这些个大仙也是一样,像五仙中的白仙,就是擅长治病救人。” “至于这黄仙嘛,能力得天独厚,擅长跑路,以及让人引发癔症,神经错乱,变成疯子。” “说是癔症,但究其根本,这是作用在‘性’上的精神攻击,所以让黄仙来拷问,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果然,在被黄大仙施法之后,源光信的眸光开始变的混沌了起来,表情逐渐痴傻,一只眼睛斜着向上,一只眼睛斜着向下,眼歪嘴斜,如同变成了一个脑瘫儿。 “哟哟哟,这人的灵魂很强大嘛,灵魂里还有一些妖魔鬼怪的气息,此人应该也会一些类似萨满的招式,在倭寇那边,好像叫什么神道教是吧,不过,和你黄大仙爷爷比起来,却是差远了,石花儿,你要问什么,赶紧问,这种状态保持久了,这小鬼子可就真疯了!” 说罢,关石花脸上的诡谲神态一收,仙家把身体控制权还给了关石花。 不过,她的影子依旧是黄鼠狼形状,这说明刚才那黄仙并没有走,只是蛰伏在穴窍里了。 “你们想要问什么?”关石花回头问。 “长白山龙脉那里不是笼罩着一个很大的炁局吗?问他进入的方法是什么?”张之维道。 “快说!”关石花一点源光信的额头。 源光信眼歪嘴斜,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说道:“不知道,进入那里的方法,只有肃亲王知晓,每次都是他在带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和他合作,不然就凭他一个清国奴,如何配与我等合作?” “怎么办?”关石花扭头看张之维。 张之维沉吟片刻,问:“你们的人,在长白山对那里的龙脉有哪些动作?” 源光信言语不清道:“我们用搬风水的方式,把一部分龙脉之气嫁接到了本土,壮大自身国运,同时,为了更好的控制这里,我们还打算以此扶持一个傀儡王朝!” 果然如我之前预想的一样……张之维心道。 关石花一听,却是眉头一拧,震惊道:“倭寇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 “你就在这,你不知道?”张之维问。 “我不清楚其中细节,我师父不让我插手此事!”关石花顿了顿,又道:“我倒想插手,但这种事,仙家们本尊都已经出马了,我再去,就是画蛇添足了!” 张之维点头表示理解,马家一身本事,七成以上都在仙家上,仙家都真身出动了,他们在后面搞点后勤,摇旗助威就好。 “对了,你们在长白山那里有多少人手,人员配置是怎样的?”张之维又问。 源光信道:“长白山那里的事,是由陆军在全权处理,我一直驻守在海军,双方消息闭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人手不少!” 妈的,海军马鹿……张之维心里吐槽了一句,又问:“你们在这边有多少个人体实验室,就是把人炼制成妖鬼的那种!” 源光信道:“只有一个,在滨城的铁路公司底下!” 听到只有一个,张之维顿时放下心来,旋即又想到那种蕴含酒吞童子之血的黑色试剂,便问道: “那种能把胎儿炼制成妖鬼的黑色试剂,是从哪里来的?” 源光信脸色扭曲,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敌黄大仙的癔症,吐着舌头,流着口水,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这都是土御门家族的人搞出来的,他们在参与嫁接龙脉的时候,发现那座皇陵里埋着的尸体,因为被埋在龙脉风水局的阵眼上数百年,受龙脉之炁的影响,变的非常不一般,他们便把那具尸体拿去研究去了,那黑色试剂,就是研究成果之一!” 第231章一眼吓退仙家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31章一眼吓退仙家那黑色试剂竟然是皇陵里的尸体弄出来的…… 张之维大吃了一惊,但又有些不解。 要知道,那皇陵里埋的可是努尔哈赤啊,他怎么会和酒吞童子扯上关系? 张之维连忙询问其缘由:“那酒吞童子的血是怎么回事?” 源光信呆滞了一会儿,眼歪嘴斜的更加厉害,却还是语气艰难的说道: “酒吞童子是平安时期的妖王,被我的祖先源赖光斩其首级后,神魂被安倍晴明摄走,从此便成了土御门家族的式神。” “当时,我的祖先担心酒吞童子的尸骸会引发祸乱,便将尸体一并交予安倍晴明处理,封印在了土御门家族里的食骨井内。” “如今千年过去,酒吞童子的身躯早已腐朽,但它的头颅,却因为酒吞童子的灵魂,被炼制成式神的关系,一直有一丝灵性没有散开。” “土御门家族的人发现后,欣喜若狂,一直都想让酒吞童子复活,拥有自己的肉身,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大妖王的战力,不过一直没有成功。” “但这次在长白山搬风水的时候,他们有了意外发现,重起了复活酒吞童子的计划。” “至于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进度如何,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似乎是快要成功了。” “为了更好的控制这位即将复活的妖鬼之王,天皇陛下甚至把收藏在皇居里的童子切赐给了……赐给了……不,你休想,休想控制我,啊啊啊啊……” 说到这,源光信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一张眼歪嘴斜的脸上,竟然有另一张脸若隐若现的在与之重叠。 这是他的灵魂在体内挣扎,在和黄大仙留在他体内的精神力量作对抗,反抗之激烈,让灵魂都几乎从肉身剥离了出来。 “想反抗本大仙,真是不自量力!!” 关石花的声音诡谲,她的眼睛瞬间变的漆黑一片,表情变得阴险,一指头点在源光信的额头,强行把他反抗的灵魂镇压下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源光信突然疯狂的抖动和抽搐了起来,口吐白沫,舌头吐的老长,一副羊癫疯发作的模样。 “张师兄,这怎么回事?羊癫疯犯了吗?”吕慈一脸诧异,有些摸不清状况。 “这位……仙家,刚才下手的力度没控制好,力起猛了点,搞的那倭寇神魂受损很严重!”张之维沉声道。 似乎是听到了张之维和吕慈的谈话,关石花回眸,看了他一眼,眼神碧绿幽森,有些不满,本大仙是用力过猛了点,但这是你一个小辈能哔哔的? 张之维丝毫不惧,淡漠的望过去。 双方对视一眼,眼神交汇。 关石花眼中不满之色散去,扭头,心里嘟囔着,怎么回事,和一个小辈对望,本大仙竟然会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好像要遭遇不测。 真是奇了怪了,本大仙几百年的修为,居然会怕他?要不要扑他一下,给他来个癔症,让他难受几天,以示惩戒? 算了算了,还是遵从心的感觉,不去惹他了,本大仙大仙有大量,不计较,嘿,就是不计较,大仙有大量。 自我安慰人一会儿,她把怒火发在了源光信的身上: “真是没用的东西,害的本大仙出丑,现在他已经彻底疯了,再想问什么问题都问不出来了,不如废物利用一下!” 说罢,她的周身笼罩着一团晦暗不明的黑雾,口中发着厉啸,对着源光信张嘴一吸。 只见一股黑气裹挟着一个面容扭曲的虚影,从源光信的身体里飞了出来,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嘿嘿嘿,常年侍奉鬼神的灵魂,勉强还算美味,小石花儿,黄爷爷我走了,下次再有这种事,还可以请黄爷出马!” 说罢,一团黑气从关石花的头顶冒出。 这团黑气足足有四五米长,隐约可见里面有一条似狼似鼠的长条状生物。 那外形,与外面随处可见的那种家猫大小的黄鼠狼一模一样,就是体型大的吓人,足足有两三米多长,看起来比老虎都凶恶了。 巨大的黄鼠狼灵魂在空中盘踞,黑气中,有一双殷红色的眼睛若隐若现,冰冷非人,它又看了一眼张之维,再次感受到了一种心悸,旋即不再停留,穿过墙体,迅速远去。 “卧槽,这就是黄仙,好大啊,这还只是灵魂体,要是真身降临,只怕会更大一些!”陆瑾一脸吃惊道,随后他看向王蔼,“胖子,你觉得去当出马弟子怎么样?” “我觉得有一点……可怕!”王蔼咽下一口唾沫,一脸艰难道。 上次在桥上见了柳坤生的真身,这次又见了黄仙的灵魂体,两次都给了他莫大的震撼,真的要去当出马弟子,把这些玩意儿收进身体内?他心里有些忐忑。 “这有什么好怕的?”吕慈倒是颇有兴致道:“你不觉得这种力量很强大吗?出马仙一脉还真是有点东西,竟然以自己的身躯,去承载这种力量,可惜可惜,只能占据穴窍,请它们上身,不能永久拥有!” 这时,关石花一个激灵,眼里的黑色褪去,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她看了眼横尸在地的源光信,虎目里流露出一丝窘色,道: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想在小天师面前展现一下,所以请了个大辈过来,结果黄爷脾气有点怪,下手狠了一点,直接给弄死了,要是请个小辈的仙家,悠着点,慢慢来,应该能拷问出更多的细节!” “无碍,我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了,他死的不冤了!” 张之维摆了摆手道,刚才那黄仙的回眸一眼,他还以为要打一架呢! 没想到对方还挺识时务的。 都说黄皮子机灵,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刚要是闹起矛盾来,它高低得挨两巴掌,哭哭啼啼的回家。 这时,后面的无根生一脸可惜道:“源光信死不死倒无所谓,就是可惜,还没来得及问出倭寇在这里有多少细作!” “细作,等等……”关石花一脸吃惊道:“你说这地方有倭寇的细作?” “是啊,而且还不少呢!”无根生笑道:“怎么,你不知道?” “不可能,这里是我们掌控的地盘,有仙家照看着,别说倭寇的细作,就是一只倭寇的蚊子,只要他们敢沟通,那都藏不住!”关石花斩钉截铁道。 无根生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本领高强,周围的蛇鼠虫蚁都是你们的眼线,一旦有什么情况,都能立刻发现,但神婆大人,时代变了,他们会摩斯密码,有自己的独特一套沟通方式,也许在掌柜的敲击算盘的时候,他们就把消息传递出去了,你所谓的眼线,根本发现不了。” 第232章修行出马仙一道的条件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32章修行出马仙一道的条件“摩斯密码?”关石花一脸懵,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这家伙居然懂这个……张之维也有些意外的看向无根生,他是知道摩尔斯电码这个东西的,但他也听不懂。 “怎么,想学啊,我教你们啊!”无根生挤眉弄眼道。 “不想学!”张之维对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感兴趣。 “那个啥,你教我试试?” 关石花倒是颇为感兴趣,走过去听了一会儿,一双虎目越听越大,脸却越听越皱,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这什么鸟语啊,听都听不懂,学不了一点!” “哈哈哈,听不懂是正常的,随便就听的懂了,那些细作不就失业了吗?” 无根生笑道,他本来就没指望这大胖丫头能学会,那位小天师估计可以,但他不感兴趣。 关石花挠了挠耳朵,看向张之维,小声道: “小天师,刚才你和黄爷是不是闹了点小矛盾?” “你发现了?” “黄爷在我穴窍内,我自然能感知到外面所发生的事,仙家桀骜乖张,喜怒不藏于心,有什么冲撞到你的地方,我替它向你赔个不是!” 关石花说完,一脸郑重的鞠了个躬,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关石花是个大大咧咧的豪爽性子,一般人她是不可能让步的。 但在张之维面前,她却表现的有些拘谨,没办法,先前受到了点惊吓,豪爽不起来啊! 刚才她只给张之维说了她能感受到周围的情况,却没告诉张之维,她还能感受仙家的情绪。 当时,她清晰的感应到了黄爷的不悦,甚至有出手给张之维下癔症的想法。 正打算阻止,就发现黄爷的不悦消失了,反倒诞生出了一种忐忑和恐惧的情绪。 当时这直接把她都给吓的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度认为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要知道,黄爷可是修行了几百年的黄大仙啊! 虽说动物得炁,因为没有诸般功法的缘故,手段上可能比不过人类。 但那几百年修为可是做不得假,谁能挡得住? 可现在,她竟然从一位修行了数百年的黄大仙身上,感受到了对张之维的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这种情绪她很熟悉,就跟师父举起烟杆子要抽自己脑门时,自己诞生的情绪一样。 但可这怎么可能,张之维才多大啊,修行时间连黄爷的零头都没有,黄爷会担心被他用烟杆子抽脑门吗?况且也没带烟袋啊! 关石花偷偷看了眼张之维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脑中回忆起张之维一巴掌打哭陆瑾的画面。 然后,不知怎么的,脑中的画面突然变了,被一巴掌打哭的,从陆瑾变成了黄爷。 想到这,关石花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有些荒谬的想法驱逐出去。 黄爷对她颇有照顾,不能对仙家不敬。 “无碍,下次注意点就好!” 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他倒也不生气,赢了嘛,生什么气。 “小天师敞亮!”关石花笑道。 “不用一口一个小天师,感觉听起来怪怪的,叫我张之维就行!”张之维说道。 “直接叫名字的话,总感觉有点冒昧,我还是跟吕慈那虎逼学学,叫你张师兄吧!”关石花说道:“对了,张师兄,你叫我虎妞就行,我的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这时,虎逼吕慈,用手肘捅了捅王蔼,小声道: “胖子,你直挺挺的杵在这干嘛,过去打招呼啊!” “我……我……该说什么呢?”王蔼有些忐忑的小声说道。 其实,这一幕他心里已经预演过很多次了。 这一路的经历,他有很多想说的,但见面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主要是上次喝了酒,被张之维怂恿,鼓起勇气去表白,结果被一脚踹了个狗吃屎,让他有些不敢再冒进了,生怕恶了关石花。 “随便说什么都行啊,怎么,你还想说什么有建设性的东西,腰杆挺直,昂首挺胸,瞧你那孬种的样子,这谁看的起啊?快过去!” 吕慈推了王蔼一把,让他踉跄着扑到了关石花的面前。 张之维笑着退后一步,现在的王蔼,莫名的像中学时期,被损友强行推到喜欢的女生面前的样子。 “啊……嘿嘿,石花儿,好……好久不见!”王蔼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 关石花把手一抄:“哟,王家大少爷,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你身子金贵,也不怕出点事,有什么闪失?” “哪里会有什么闪失啊?”王蔼笑呵呵道:“石花儿你不必担心,我跟着张师兄一道,稳的很!” 说这话时,王蔼想起自己被卷到海底的经历,心里吐槽,有危险时,张师兄是最靠谱的,没有危险的时候,张师兄就是最大的危险。 “张师兄,胖子好像会错意了啊,关石花这是在关心他吗?”陆瑾小声说道。 “不要你觉得,要胖子觉得,他认为是关心,那就是呗!”张之维说道。 对于王蔼去追关石花这件事,他还是挺支持的,真要成了的话,以关石花的性格,王胖子百分之百得是一个妻管严,估计以后也没什么心思到处搞事了。 当然了,成不成很难说,至少到现在,他并没有感觉到王蔼有太大的希望,不过,谁让胖子自己想呢。 王蔼的回答让关石花有些无语,难道这胖子听不出来她的语气? 不过,关石花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继续再挖苦王蔼了。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王蔼又没冒犯她,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了一会儿。 “对了,石花儿,我们来这里之前,先去了滨城一趟!”王蔼突然说道。 霎时间,整个酒馆肃然一静,齐齐看向他。 滨城之事已过去好几天了,那里的惊天大事,自然是已经传开了,闹得沸沸扬扬。 倭寇少将藤田身死,几千铁路守备队全灭,留守城内的倭寇异人,更是死了个七七八八…… 每一件事都足够惊人,连在一起,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什么人干的。 有人说是天上的神明下凡了,有人说倭寇遭遇了阴兵借道,冲撞了地府的阴神,落得如此下场,还有人说是毛子的契卡特工做的…… 五花八门的说法都有,总之,现在的滨城,已经成了各方目光汇聚之处,明面上的风暴中心。 王蔼此时却说,他们一行人从滨城来,实在不得不令人遐想,他们在这次滨城事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陆瑾和吕慈脸色一变,糟糕,胖子这家伙,该不会一时脑抽,直接给说了出去吧。 虽然他们相信关石花的立场,但现场还有几个外人,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以及那个叫无根生的不知底细的家伙。 要是说了出去,走漏了风声,那他们之前做的一切乔装,以及江湖小栈花费的巨大人力物力,可就白费了。 张之维倒是面色不变,坐在饭桌上淡定的吃着东西。 虽然他之前给王蔼画过饼,说要是关石花知道了他最近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但以他对王蔼的了解,这个阴的一批的家伙,不应该会如此傻才对。 倒是陆瑾和吕慈这两个家伙有些冒冒失失了,就这么一句话,你们脸色大变个什么劲?心理素质就这么差? 果然,便听到王蔼继续道:“来的好不如来得巧,我们去的时候,正巧赶上了契卡特工在行动,他们把滨城搞的一团糟,我们也趁火打劫,也杀了一些倭寇呢!” 说到这,王蔼也注意到了陆瑾和吕慈的表情变化。 两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他心里腹诽一句,为了增强说服性,他把无根生也拉下了水,道: “不单单是我们,这位叫无根生的兄弟,也是一个义士啊,他也在那场事件中,趁乱杀了五十多个鬼子呢,还绑了这个家伙,实在是厉害!” 王蔼踢了一脚源光信的尸体,继续道:“不过嘛,我们也不差,石花儿,我给你讲下细节吧!” 关石花看了眼王蔼,联想到陆瑾和吕慈刚才的表情变化,心知可能涉及到了一些不便公开的事,摇了摇头道: “我不感兴趣,这种事不必对我讲,也不必外传!” “啊……”王蔼愣住了,刚才他编了半天,才剔出了几个无伤大雅,却能体现他勇猛的场景,结果胎死腹中,接下来该说什么呢?他一时有些愣住了。 这时,张之维看王蔼有些尴尬,军师出马,过来救场,提供新的话题: “对了,虎妞,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关石花说道:“张师兄,自打你上次在陆家一战成名之后,江湖上到处都是你的传说,认得你的人可不少。” “我的一个小师弟可是对你佩服的很呐,见过你的画像,一眼就认出了你,便通知了传堂的报马仙家。” “报马仙家又通知了我,我便过来了,二狗子,一直躲在上面干什么,快下来,拜见张师兄!” 关石花喊了一声,一个半大小子从楼上翻了下来,一脸激动,抱手道:“师姐好,小天师好!” 张之维看了他一眼,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对方的。 因为一进门,此人就直勾勾的在看他,这种带有目的性的眸光,他自然能感知到,不过在发现对方没有恶意后,他便也没作理会。 “你好你好!” 张之维点了点头,眼中金光一闪,同样也在此人的穴窍内,看到了一只蛰伏的仙家,是一只黄皮子,看其炁的强度,要比关石花体内的大蟒差很多。 又是这种类似人柱力的仙家……张之维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 “对了,虎妞,我有个朋友,对马家修行之道挺感兴趣的,你说的传堂报马,就是指你们体内的仙家吗?” 闻言,关石花吃了一惊,感叹道:“张师兄还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感应到居于穴窍内的仙家,不过,它们不是传堂报马,而是护身报马。” “就相当于我们的贴身保镖,平时可借一部分它们的力量,遇到棘手的事,也可直接请上身。” “至于传堂报马嘛,它们的职责是传达各种指令,刚才我师弟见到了张师兄你,便把消息给了传堂报马,传堂报马把消息带给了我,我便赶了过来!” “原来如此,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张之维说道。 “是的,我们马家弟子的修行方式,对比其他,确实挺复杂的,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对了,张师兄,你说你有一位朋友,对马家修行之道挺感兴趣,难道是……” 关石花看了一眼众人,料想四家子弟应该不会去修出马,便把目光落在了无根生上: “难道是这位兄弟?” 埋头吃了半天的无根生,吐出一根鸡骨头,咧嘴一笑,自来熟般说道: “说起来,我确实对挺感兴趣的,要不虎妞你讲讲!” 关石花看了一眼无根生,虽说她与对方不熟,但莫名的,她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德性”,所以,倒也不反感对方叫她虎妞,顿了顿,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也就讲讲吧,我们马家弟子,又叫顶香弟子,想要吃咱们这碗饭,必须齐备四梁八柱外,还要满足以下条件。” “首先要先天八字硬,或者命格特殊,比如具备风波命和童子命的人,八字不硬的人,开不了穴窍,也背不了仙家,会早衰而亡。” “再则就是要有仙缘,没有仙缘,一切都是白搭,什么是仙缘,像有仙家找你讨封什么的也算。不过,这种算是孽缘,而且,一般找人讨封的,都是野仙,也没什么本事,往往只会害人,跟着它们一辈子就毁了,甚至会连累家人。” “正经的仙缘,分两种,一是祖上就是出马弟子,一直流传下来的老香根,所谓开枝散叶添新丁,老堂兵马老堂营,家族仙族携手共进修身修性!” “二是通过拜师的方式,去继承仙缘,但无论是哪种,最终都得要得到仙家的认可才行,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像我,就是师父发现我八字硬如铁,又得到了仙家们的认可,这才继承了师父的老香根,成了出马弟子!” “怎么,你也想修一修出马?” 关石花看向无根生:“如果是异人的话,八字和命格肯定都是足的,不确定的是是否有仙缘。” “你如果想试试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仙家,测测仙缘如何!” “我吗?”无根生笑道:“我对此只是感兴趣,并没有真正想当出马弟子,不过我看这位胖哥倒是挺感兴趣的,要不,你带他去测测仙缘?” 胖哥……关石花看向王蔼,一脸诧异道: “你好好的大少爷不当,想来当出马弟子?” 第233章未来怀抱两门手段的大宗师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33章未来怀抱两门手段的大宗师“是啊是啊,这次北上,我越发觉得手段浅薄,想提升一下自己,所以便想试着修一下这出马之术!” 王蔼本来对是否修行出马之术,还有些忐忑,但关石花一问起来,他就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都不带一点犹豫的,看得陆瑾和吕慈都惊呆了。 “这厮不是怕的吗?”陆瑾头一歪,贴到吕慈耳边,小声说道。 “他怕个锤子,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的胆子有两个,遇事儿胆如鼠,遇色胆包天啊,老陆,你说这关石花哪里好啊,这虎头虎脑的,真是想不明白!”吕慈也小声说道。 “慎言慎言,刺猬,不要背后议人是非,让人听到了不好!” 陆瑾顿了顿,又道:“这可能真就应了那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呵呵,你个假正经!”吕慈说。 张之维无语的看了两人一眼,这两家伙妥妥的损友无疑了。 其实,仔细一想,王蔼若是去走出马的路子,倒也不算太偏,因为他原剧情里便是走的这个路子。 只不过他修的是拘灵遣将,要比单纯的出马之术厉害很多。 不过,拘灵遣将厉害归厉害,但若没有足够强大的灵去拘,那也是白搭。 “你想试一下?”关石花有些诧异,旋即一脸郑重的提醒道: “我说王大少爷,修出马之术可不是儿戏,要想修炼有成,可不是嘴上说说,修一修窍穴就能成的,除了要有仙缘外,还必须打磨心性,踏过生死关,才能有所成。” “你去询问任何一个老堂口,里面的出马弟子,至少都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只有体会过其中滋味后方能磨炼其心性,才能和仙家们一起修身修性,共同修得福报,你确定你能受得了?” 王蔼听的一愣一愣的,他还以为修出马仙会很简单,但从关石花嘴里说出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的样子。 打磨心性,踏过生死关……张之维脑中想起原剧情锈铁篇里,唐门十人中的于姑于慧中。 就是那个类似肖自在,口头禅是杀人是生计,欺负人才是乐趣的那个女人。 此人从透天窟窿出来后,莫名就发了疯,头痛欲裂。 若无意外的话,她应该就是有仙缘,被这里的大仙盯上了,在对她打磨心性。 若她能踏过这一关,那她估计就能修出马之术了。 王蔼沉思了片刻,一脸坚定道:“我想试试,不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啊,跟谁没走过一样?” 王蔼一脸豪迈:“在来这里之前,我在那倭寇环伺的滨城,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得亏有张师兄出手相救,我才能保住性命,但那次,我也好好体会了一下什么叫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我觉得度过不难。” “你在倭寇的大本营滨城还经历过生死?”关石花大吃了一惊道。 “那是自然,当时我们正在旅馆里,遇上了倭寇的大搜查,退无可退,唯有血战,当时陆瑾手持两把驳壳枪,一路往前冲,吕慈用如意劲去牵制敌人,而我,则是靠着家传秘术神涂,藏在画中,稳扎稳打,操控着画灵战斗……” 王蔼见机会到了,连忙吹出先前胎死腹中的牛逼。 虽然内容有些魔改,比如他说自己蛰伏在画中,却没说他藏在了一个玉碗倒扣的半裸仕女图里。 但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九真一假,所以他吹的牛,大部分还是对的上的,反正把关石花唬的一愣一愣的,甚至让关石花对他的态度,都有了些许转变。 其实,关石花讨厌王蔼,倒不是觉得王蔼长得胖,长得丑。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论外貌,自己不会比王蔼好到哪里去。 她讨厌王蔼的原因是,这是一个被家里宠坏了的,自私自利的二世祖。 但现在,这个自私自利的二世祖,竟然会以身犯险,来这危机四伏的辽东,要诛杀倭寇,这是她万万没想到。 是什么让他变得这么勇,敢不惧倭寇,闯辽东,踏生死? 难道是因为跟着小天师一路,耳闻目染,被小天师地德性感染,转性了?…… 关石花心里非常不平静,默默看了眼旁边的张之维。 却见张之维抱手,眼眸微眯,一脸的高深莫测。 见到这一幕,关石花心里得出结论,看来确实是被小天师的德性感染的缘故。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的小天师,根本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形象。 他是在绷着脸憋笑,心里还默念着,自己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无论多好笑,自己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库库库……” “桀桀桀……” 忍不住的不是张之维,忍不住的是吕慈和陆瑾。 这两个家伙,躲在最后面,此刻正搂在一起,各自把头埋进对方的颈窝,掩住面容,发出发杠铃般的笑声魔性反派笑声。 吕慈一边笑笑,一边小声道:“不行了,我不行了,胖子一说这事,我就想起老陆你说的玉碗倒扣的事,库库库……” “求你别说了,我一想到当时胖子从那仕女图里钻出来的画面,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胖子还真他娘的搞笑,给自己加了这么多戏,桀桀桀……”陆瑾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们俩在笑什么?”关石花突然歪头朝他们看来:“王蔼说的很好笑吗?” “不是不是,我们是想起了一点高兴的事情!”陆瑾连忙摇头道。 “什么高兴的事情,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关石花一脸狐疑。 陆瑾眼珠一转:“我刚才有点顿悟,喜极而泣!” 张之维:“…………” 胖子玉碗倒扣,魔改经历,好笑程度:20% 两个损友互相埋在颈窝里笑,好笑程度:50%。 老陆喜极而泣,好笑程度:100%。 张之维默默别过头,抬头看向客栈天花板,他比其他人高了差不多一头,这个角度,无人看到他的表情。 王蔼虚眼看着自己的两个损友,心里破口大骂,这不拆自己台吗?要不是打不过,他高低也得像张师兄一样,打得这两个家伙“喜极而泣”。 “那你又在笑什么?”关石花看向吕慈。 吕慈说道:“我刚才也有点顿悟,太高兴了,没忍住!” “你们俩……顿的一个悟?”关石花用虎目瞪着他俩,当她是傻帽呢。 “对对对!”两人点头,掩面笑了一会儿。 陆瑾觉得刚才的说法不妥,便解释道:“不是顿的一个悟,是我们俩交流了一下,同时有所悟!”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吕慈连忙点头。 “你们俩学的东西都不一样,还能同时有所悟?”关石花根本不信。 “怎么不一样,虽然我们的师父不一样,但我们的老师可都是一样的啊,平时咱们切磋,都破不了招,同时有所悟,那实在太正常了!”陆瑾绷着脸强行说道。 “同一个老师?”关石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陆瑾。 陆瑾急中生智道:“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良师益友,张师兄既是我们的益友,也是我们的老师,一路上,在修行上给了我们很多的指点!” “是吗,真的假的,那你们悟出什么来了,我也很好奇啊,方便讲讲吗?”关石花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都说半天了,”陆瑾一手肘捅在吕慈腰上,“你来讲!” 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这种现场直编,他真不在行。 吕慈揉了揉腰,这个仇,他暂且记下,沉吟片刻,道: “顿悟这种东西啊,是一步步在经历中感悟到的,空口说白话的谈,很容易落得假,大,空,修行嘛,最终还是落到实处的,就让你见识一下刚才我……大笑的原因,你仔细听!” 吕慈伸出手,猛的一抖。 “嗡嗡嗡嗡……” 空气中传出一阵很深沉,又很细微的声音,好像天空中的闷雷余音缓缓滚过一样。 “这是?” 关石花不解,仔细盯着吕慈的手,这才发现,声音是从吕慈的手上传出的。 不过,不是手在抖,而是手里的血液,骨骼,筋膜在震动。 这些震动的声音连成细微的一片,最后汇聚成这闷雷深沉的响声。 张之维把抬头望天的头放下来,看向吕慈心里有些欣慰,真成了,不枉他一番演练啊! 虽然有些过于弱小,还只练到了一只手,但毕竟也是雷音,万事开头难,走出了第一步,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关石花瞪大眼睛:“虽然有些像蚊子叫,但这是……虎豹雷音无疑了,不过,虎豹雷音是那些专练筋骨皮的武门高手,臻至化境后才拥有的能力,是武道宗师的标志,你家的如意劲主练的是炁,怎么可能会这门手段?”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这种大名鼎鼎的手段,她自然是知晓的,但正因为知晓,才如此惊讶。 “这便是张师兄教我!” 吕慈昂首,一脸傲然道:“寻常人练虎豹雷音,是由内而外,而我是学张师兄的法子,由外而内的逆着练,方向不同,效果自然不一样!” “虽说初期弱小了点,但该有的效果都有,等我把体魄打磨好,把这虎豹雷音练至全身,那我就是武道宗师了。” “若是炼炁一道再进一步,那我就是怀抱两门手段的大宗师,你说,我该不该笑!” 说着,吕慈手肘一拐,狠狠一捅陆瑾: “他该不该喜极而泣!” 实际上,这手段,是吕慈在那日观看张之维海上演武后,就水到渠成的领悟到了的。 只不过他觉得这种蚊子叫一般的虎豹雷音有些拿不出手,所以一直没展示,但现为了发小的幸福,他只能豁出去了。 关石花呆滞了片刻,感叹道:“怀抱两门手段……大宗师……那确实是该喜极而泣,我还以为是王蔼在……是我格局小了,小了啊!” 她被吓到了,一位宗师是什么概念,可以开宗立派了,就是很多老一辈的掌门,都担当不起这个称谓。 因为他们的掌门之位是继承而来的,不是自己创立的。 但现在,吕慈告诉她,他以后可能会是一位怀抱两门手段的大宗师,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虽然不知道吕慈在练炁方面以后的成就,但这练武方面,他确实是已经拿到了宗师门票! 而这样一位未来的宗师,竟然是小天师的教出来的,那小天师未来会是怎样? 关石花又看了一眼还在高深莫测的张之维,问吕慈: “这真的是张师兄教你的?” “哪还有假?”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上次陆家大院演武,张师兄指教过那么多人,你没被指教吗?” 关石花脸一红,她没上场,当然没被指教。 这倒不是她怂,而是当时她若要去和张之维切磋,肯定得召唤仙家附身作战。 她挨几个大逼兜也就挨了,无伤大雅,但仙家要是挨了怎么办?仙家最记仇了。 为了顾全仙家颜面,她便没有上场,现在一看吕慈,她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那时真傻,真的。 同时,她也信了王蔼所说的话了,吕慈这虎逼都能有这种进步,王蔼有点长进,那实在太正常了。 王蔼也是注意到了关石花的神情变化,默默给吕慈竖了个大拇指,而后说道: “对了石花儿,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仙缘啊?” 关石花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王蔼,思忖起来,她的堂口想要发展,肯定是人才济济最好。 王蔼此人,天赋是够的,背景也好,四家王家嫡子,有他的加入,以后堂口发展会便利很多。 最关键的是,此人的德性似乎也变了,不似往常那般骄横,倒是可以给个加入的机会。 想到这,她沉声说道:“见仙缘不是不可以,但得等等,毕竟堂口的大仙家们,都在为了长白山的事情忙活着呢,没功夫考验仙缘!” 一听这话,王蔼顿时眉开眼笑,心花怒放,张师兄真是个好军师,诚不欺我啊,这下不仅能变强,还能和石花儿关系更进一步。 “对了,说起长白山龙脉的事,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此事,到这里也是为了休整一下,备点物资,明早就准备进山去寻龙脉!”张之维说道。 “那张师兄知道龙脉地点吗?”关石花问。 “不清楚,但我有这个!”张之维拿出寻龙罗盘:“它里面记录了龙脉之地的坐标,会指引我方向!” “罗盘?长白山地形复杂,时不时就会遇到雪崩,光靠罗盘怎么能行?你们一定需要一个活向导,我从小进出长白山,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我给你们带路吧!” 关石花也不来虚的,连直截了当的说道。 上次陆家大院,她错过了机会,这次,她可不想再错过了,她太想进步啊。 一听关石花也想一起去,王蔼拼命给张之维递眼色,答应啊张师兄,快答应啊! “你的师父不是不让你去吗?”张之维。 “我要是那么听师父的话,我就不叫虎妞了!”关石花嘿嘿笑道。 闻言,张之维和陆瑾吕慈对视一眼,哈哈大笑道: “同道中人,那就加你一个!” “张师兄果然敞亮,进山物资我立马安排,而且今天所有的一切,都由我关石花买单!”关石花拍了拍胸口,一脸豪爽道。 “敞亮敞亮,大家都是敞亮人啊!” 这时,一直躲在背后大吃大喝的无根生,听到有人买单,连忙高兴的拍了拍桌子,竖起大拇指,大声说道。 就你这个不要碧莲最不敞亮,偷偷把好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王蔼看了一眼桌面,心里吐槽了几句。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一步站出,拿着钱就要去找掌柜结账: “哪能由石花儿你破费,我买,我买单,我有……” “你有什么?我说我要尽地主之谊,你这干什么,瞧不起我是不?”关石花眼睛一瞪。 “不是的……是我,我是……我……”王蔼连忙解释道。 他话没说完,就被关石花一把扒拉到了一边: “你什么你,你买个der,闪一边去,说了我买的,别给我撕巴!” 关石花走到柜台前,对客栈掌柜道:“账就记我堂口上!” 而王蔼像个小媳妇一样,嗫嗫喏喏地缩在后面。 “胖子会不会有些太怂了,怎么能让女的去买单呢?”陆瑾还是个忠厚人呐。 “就是,丢脸,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吕慈表示赞同。 “关石花这架势,胖子要去抢着买单,他俩估计能在这好好打一场!”张之维说道。 “啥,打一场?”陆瑾一脸懵,“难道和东北人抢买单,还是个很危险的事?” 第234章圣人盗,长生不死之法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34章圣人盗,长生不死之法第二天清晨,天空晴朗而清澈,白得炫目的太阳悬挂在地平线的上方。 张之维一行人,骑着神骏威武的符马,穿行在长白山之中。 所有人都还穿着厚厚的兽皮大衣,头上带着兽皮帽子,漆黑的毛绒脖套遮住了半张脸,一副参客打扮。 这都是昨晚关石花准备的行头,虽然张之维性命修为强,无惧酷寒,但暖和点,总归是好的。 “石花儿,你准备的这大衣可真是暖和啊!”王蔼没话找话。 “你这不废话!这可是熊皮做的,能不暖和吗?”关石花没好气道。 王蔼抿了抿嘴,继续找话题:“石花儿,仙缘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仙缘就是你与仙家之间的缘分,这个不由我们定,得由仙家去定,仙家觉得你有缘,那你就有,仙家觉得和你无缘,那就没有!” “那我想,我与仙家应该还挺有缘的!” “怎么说?” 王蔼连忙说起自己的英勇事迹:“我们是坐火车来辽东的,路上杀了一队倭寇,抛尸的时候,就遇到了那条……嗯哼……那位柳大爷,我们当时候还和它打过招呼,它还望了我们一眼呢!” “那确实挺有缘的,柳大爷久居长白山,轻易不出世,一出世,居然就让你碰到了,不对……” 关石花看向王蔼,质疑道:“你修为这么差,柳大爷怎么可能会和你打招呼!” 王蔼抿了抿嘴,低声道:“是张师兄和它打招呼,它随便看了我一眼!” 说起张师兄,关石花脑中想起昨夜张之维,一眼吓退黄爷的那一幕,点了点头道: “原来是张师兄啊,那怪不得!” 话题又终结。 过了片刻,王蔼又问:“对了,石花儿,那位柳大爷长到这么大,修行了多少年啊?” “有说它老人家有千年道行的,也有说它老人家有几百年道行的,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往上推几代,它老人就在了!”关石花道。 “千百年,真吓人啊!”王蔼听的直咂舌,又道: “对了,石花儿,我父亲说过,人得了炁,修出了手段,就叫异人。动物得了炁,修出了手段,叫精灵。仙家就是精灵吧,可为啥它们能活几百年,而异人,百年就算是高寿了啊!” 关石花看了他一眼:“东北的仙家与你说的精灵不一样,除了东北外,其他地方的精灵,你见过哪个能存在这么长时间的?” 王蔼一愣:“好像确实是没有呢?那为何仙家们能活这么长时间呢?” 关石花目光闪烁,沉吟片刻,瞪了王蔼一眼,喝道: “好了,你怎么这么多话,能安静一会儿吗?我还要根据罗盘指路呢,要是带错了路,你负责啊!” 王蔼脑袋一缩,嗫嗫喏喏不说话了。 无根生在后面注视着这一幕,笑道: “这小胖子又被吼了,我刚数了数,这已经是第七次了,每次被吼,能管十来分钟,然后他就又会去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啧啧啧……初见这小胖子的时候,他给我一种大奸大恶的感觉,为啥现在变得如此笨拙呢?” “你说胖子大奸大恶?”吕慈扭头看向无根生,“你的看法倒是很与众不同啊,要不,你看看我?我给你怎样的感觉?” “你?”无根生凝视着吕慈的眼睛,慢悠悠的说道:“你有一双亡命之徒的眼睛!” 吕慈笑了笑,“你说我是亡命之徒?”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很欣赏你的眼神。”无根生笑道:“很多人都觉得亡命之徒是一个贬义词,觉得这是走投无路的疯狗,其实他们低估了亡命之徒的力量,无路可退的时候,只有亡命之徒有机会冲出一条血路。” “这么说来,碧莲兄这是在夸我?”吕慈反问。 “我当然是在夸你!”无根生道:“有时候,人们会觉得亡命之徒的举动,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自寻死路,但往往这种人也有一线机会,像凤凰那样浴火重生。” “当你能够克服恐惧,坦然地把命押在赌台上,便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种人其实是最为强大的,刺猬老弟,你有一丝这样的眼神啊。” 吕慈咧嘴一笑,虽然亡命之徒啊,疯狗之类的遣词有些冒昧,但他却并没有介意,他挺喜欢这两个词的。 “你这人,有点东西,难怪可以和张师兄掰掰手腕,不过,如果你说我是亡命之徒,但我觉得你也像,甚至比我更像!”吕慈说。 “多谢夸奖!” 无根生也是咧嘴一笑,吕慈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亡命之徒,一出生他就是。 大部分人,在小时候都很懵懂,甚至都没有三岁前的记忆。 但他不一样,他天生一双慧眼,别说三岁前,就连娘胎里的事,他都记得。 他是从死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在他意识到自己母亲死后,他就开始一点一点往外爬。 最终,他拖着长长的脐带,从母亲肚子里爬了出来,降生到一个饿殍遍野,人不如狗的地方。 那里是陕西蓝田,恰逢那年大饥荒,到处都是易子相食的惨剧。 他爬出来后,就躺在母亲的尸体下,瞪着大眼,凭借着他那种与生俱来的感知能力,看着一路上逃荒的难民。 偶尔也会有啃食尸体的野狗,闻着味儿过来,想要吃他和他的母亲。 那时,他便会用灿若大星般的眸子,逼退的野狗。 最终,在一个有着高颧骨,小眼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老道士路过的时候,他发出了响亮的啼哭声。 老道士循声而来,看到了尸体下,还拖着长长的脐带的他,为他剪断了脐带,安葬了母亲,收养了他。 至此,他便有了名字,冯耀。 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想起当时的场景,也会想,若他当时没有爬出来,是不是就随母亲去了,若他当时在野狗面前胆怯了,是不是会被啃食,若他当时是挑错了人,是不是会被吃掉…… 所以要说亡命之徒,他才是真的亡命之徒,自打娘胎里就是。 无根生抬头,看向前方,白茫茫的风雪扑面而来,两侧都是松林,树上结满了冰,形成了雾松。 “碧莲兄,你看人挺准的嘛,那你觉得张师兄是怎样的人?”吕慈突然问。 无根生扭头看了眼张之维。 此刻,张之维跨坐在符马上,半眯着眼,似乎在入定修行。 “看不透,看不透!” 无根生摇了摇头,道:“行坐起卧,都在修行,我算是明白他的性命修为,为何如此之恐怖了!” “嗯,卧槽,张师兄又在修行?这给不给活路啊?!” 吕慈心里一惊,看了张之维一眼,旋即觉得不对劲。 刚光顾着听胖子和碧莲说话去了,平时话很多的老陆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吗? 扭头一看,这才发现,陆瑾居然也在马背上修行。 “一个个真是不当人啊!” 吕慈心里一下就有了紧迫感,也不和无根生瞎哔哔了,双腿一夹马腹,调整脊柱,竟在这马背上练起了三体式。 而此时,张之维其实并没有在锤炼性命,他正以三昧真火煅烧信仰之力。 把附着在信仰之力上的,各种各样的情绪和念头,付之一炬,化作丝丝缕缕的金色的炁,融入到全身的炁之中。 这些金色的炁,看似很多,但当它们万川归海般,融入到全身的炁里面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即便这些天张之维吸收了很多的信仰之力,但也只是让他全身的炁,沾染了一丝近乎不可察觉的金色。 “这点信仰之力还是太少了点,若是能收集很多很多,是不是全身的炁都会变成金色,这种状态又该叫什么呢,功德圆满?立地成佛、成仙、成圣……” 张之维脑中想起昨夜与无根生扳手腕。 无根生的神明灵,把他全身的炁,都梳理成了最原始的炁的形态。 这让他窥见了一丝不得了的东西——信仰之力的本质。 他算是明白了,为何三教里,那些得了道的圣人们,纷纷都在谋求这个东西了,为何五十年前,那位掀起无边杀孽的太平天王,要搞个拜上帝教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并不是法脉里,那些神明力量来源那么简单,它蕴含着异人们的终极追求! 异人的终极追求是什么? 不是打打杀杀,也不是什么人情世故,而是长生不死,得道飞升。 在异人的世界里,万物皆可为炁,人就是由一团先天一炁,具化灵魂和四肢百骸而来。 信仰之力,是由人生发出来的,它自然也是炁。 所以能被倡优利用,也能被神明灵梳理成最原始的形态。 而信仰之力在被神明灵梳理成最原始的形态后,分成了数股,其中一股乳白色的炁,竟然是先天一炁。 没错,就是陆瑾所在的三一门,做梦都想把自己炼回去的那种先天一炁。 炁,是异人界的术语,人体内的炁,分为先天一炁和后天之炁。 要成为异人,首先要得炁。 所谓的得炁,指的就是感受到自身的先天一炁,再调动先天一炁,建立体内炁的循环。 五气朝元,云蒸霞蔚,以后天之炁保养先天一炁,这便是修行。 所以修行,其实是修的后天之炁。 至于先天一炁,这是人从娘胎之始便带着的原始能量,是先天注定的,不可以后天补充或替代,但它会不断消耗。 这个消耗的过程,就是人慢慢衰老死亡的过程。 简而言之,先天一炁就是寿命,普通的异人,修行壮大的也只是后天之炁,补充不了先天一炁,所以难逃一死。 剧情开端时,蛰伏了几十年的大耳贼张怀义,为何要突然出山,大杀四方? 就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自身的先天一炁即将耗尽,所以要在死前梭哈一把。 而三一门的逆生三重,为何逆天? 就是因为练至高深处,能后天返先天。 所以,左若童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伙子一样。 由此可见,先天一炁的重要性。 人是由先天一炁具化而来,但每时每刻又都在消耗先天一炁,这些消耗的先天一炁,回归到了天地自然之中。 而摄取自然能量的手段,便叫圣人道,也叫圣人盗,意思是即便是圣人,也会忍不住起盗窃之心。 八奇技中的圣人盗六库仙贼,先不说其副作用,它为何能让人长生不死? 就是因为它摄取了自然能量中的先天一炁,用以补全了自身的消耗,所以不会自然老死。 “难怪上次找师父喝酒,他说信仰之力,是一种很高深的圣人盗,原来是因为它盗取了信徒溢散到天地自然中的先天一炁!” 张之维又想到,无论是古今中外,无论哪个教派,狂热的信仰者,都是号称要把身心灵魂都献给神明。 这如何献?! 很多人认为所信仰的神明,会收走他的灵魂,带去神国享福。 现在看来是想多了,有个屁的神国,所谓信仰,就是你在信仰神明的时候,你无时无刻溢散出去的先天一炁,就会被你虔诚的信念所裹挟,化作信仰之力,收归神明所有。 而这其中的先天一炁,不就包含了生命和灵魂吗? 张之维最近搞了很多事,闹出了很多传说,收割了大量的信仰之力。 这些信仰之力被他炼化提纯之后,收进了身体里,以往消耗的先天一炁,得到了些许补充,所以他才会感觉身体有了变化。 只不过收割的信仰之力还是太少,里面的先天一炁很小。 小到即便是他,也未能探究其根本,所以才给猴砸指派任务,让它去调查。 本来,以当前这种状态,要想明显感受到先天一炁的变化,可能还要积累一段时间才能。 但经过无根生的一打岔,让这个过程提前了。 难怪那些东北的这些大仙儿能活这么久。 难怪它们一个个吃饱了撑着,要去收什么出马弟子去出马。 其实本质,就是为了收割信仰之力吧,就是不知道它们用什么方法提纯的。 想到这,张之维睁开眼,看向关石花:“虎妞,你们出马,收费是怎么算的?” 关石花说道:“正经的出马仙出马,是不会收很多钱的,像以往的老规矩,是一餐饱饭,再以香火供奉仙家牌位,饱饭归我们,香火归仙家!” “但最近念及出马弟子生活艰难,怕没生意时饿死,仙家们也允许收费了,但一般不会超过两块大洋,据说收钱太多,会影响仙家香火。” “不过,我这堂口,依旧是不收费的,但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讨生活,比如之前那个场子,便是我们堂口的一块地方,我们会抽一部分成!” “就是收保护费呗!”张之维言简意赅。 “emmm……”关石花沉吟片刻,“张师兄这么说,倒也没错!” 第235章冲入长白山龙脉炁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35章冲入长白山龙脉炁局“怎么,觉得收保护费这个词,不太好听?”张之维淡淡道。 “是有一点!”关石花点头:“这一般是黑皮狗们用来鱼肉乡里的说法!” 黑皮狗指的是军阀们的巡捕,因为经常与官宦及豪绅相勾结,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因此坊间称呼他们为“黑皮狗”。 “外人的看法,不足道哉,都是外界施加在身的妄念,太过在乎,就会被外界所操控,其实无论是保护费也好,收税也罢,都是一回事,只要是真的做了实事就好。” “我们天师府坐拥上清镇,及龙虎山周围良田数万亩,佃户数都数不清,是那一块最大的地主,但只要不鱼肉乡里,被叫地主又何妨!” 张之维淡淡说道,龙虎山的产业听起来很夸张,但其实一点也不夸张,要知道,天师府最早就是军阀起家的。 祖天师张道陵的孙子,第三代天师张鲁,在东汉年间,甚至带着一帮牛鼻子,占据整个汉中近三十年。 现在的天师府,只剩下上清镇那一亩三分地,只能算是落魄了,家人们。 “张师兄说的是!”关石花连忙说道。 “对了,我们现在到长白山的哪儿了?”张之维问,有关石花这个向导在,进山之后的事,他基本没插手过。 关石花说道:“我们已经过了雪线,进入长白山的深处了,张师兄你注意到没,现在四周一片全白,地上的雪,起码得有半米厚了,得亏这符马给力,若是一般的马匹,只怕已经寸步难行了!” “那是!”这时,王蔼又来接话题了:“张师兄的符马可好使了,别说这种积雪路面,就是很陡峭的山崖,都能如履平地的跑上去呢,就是石花儿你得注意一点,这马没有马镫和缰绳,必须抱紧马脖子,别被摔下去!” 王蔼贴心的向关石花传授经验,刚开始骑马的时候,为了追上前面三个莽夫的步伐,他可是吃过不少亏。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这点难度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在我小时候,我经常和仙家们一起去林间抓野猪来骑,相比野猪,张师兄这符马,可太好用了!”关石花说道。 “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一猪二熊三老虎,你抓野猪来骑,难怪叫你虎妞!”张之维笑道。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也得亏有仙家宠着!”关石花说道。 “你们和仙家关系很亲近吗?”张之维问。 “这个得看人,有些仙家好亲近,有些仙家不好亲近,不过,也许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原因,仙家们对我都挺好,就像亲人一样!”关石花说。 张之维若有所思,师父经常说异人界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这么看来,修出马仙一道,才是真正的人情世故啊。 随后,张之维也不再多言,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的风景。 长白山风景很美,举目望去,山的每一段都有不同的颜色。 天穹和山峰相互映衬,所形成的那种巍然感,还是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 但同样的,险恶程度也在上升,越往里走,也就越险峻。 他们此刻,就疾驰在一处布满雪的六十多度的斜坡上,得亏符马给力,若是一般马匹,只怕早就人仰马翻了。 翻上斜坡,他们来到这一处小山的山脊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前方更高的山,也可以看到来时走过的森林。 关石花极目眺望,指着前面说道: “你们看,前方本来古木参天,但有一片地区却显得有些稀,这里应该在很久之前被人砍伐过。” 张之维道:“古时候修陵建墓,一般都是就地取材,你的意思是,我们离皇陵已经很近了。” 他们能用的也就一个指南针,虽然大方向有,但细节上的东西全无。 关石花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我们一路没有遇到什么特别难过的障碍,这里附近肯定有过古代的大工程,所以山体给修过了,这寻龙罗盘的指引,应该没有问题,目的地应该就在前方。” “不过大家要小心一点,下面这种雪地下面有气泡,不仅厚,还很松,很容易滑塌,一定要紧跟队伍,要是迷失在这里,那就麻烦了,别说这种恶劣天气,即使是能见度极好的天气里,在雪地上跋涉都是极危险的事。” 一行人继续往前,雪越来越厚了,慢慢从半米深,变成一米多深,甚至淹没了大半个马匹。 这种厚度,若是普通马匹,已是寸步难行,即便是符马,也需要时不时鱼跃而起,不然容易淹没在茫茫雪地里。 不仅如此,风也越来越大,满耳是风声,想说句话,嘴巴张开,冰凉的风就直往里灌,即便是他们一行人都换上了熊皮大袄,但还是感觉到了寒冷。 “你们看,怎么回事,雪地里怎么会有一串脚印?” 王蔼突然指着前方,大声喊道。 众人齐齐看去。 果然,前方的雪地上,有一连串通向远方的脚印。 “在我们的前面还有人吗?”陆瑾说道。 “想什么呢,这么大的雪,就算前面有人,这脚印也该被雪覆盖了吧!”吕慈说道。 “这串脚印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我有一种跟上去的冲动!”王蔼说道。 无根生笑道:“我来时听一些老参客说,长白山的风雪中有着之前死在雪地里的人的灵魂,这些灵魂很孤单,一心想要留下更多的人来陪伴他们,所以他们就会在人的前面走,留下脚印,很多人误以为有人在前面走,兴奋地想要追上去,结果就再也没有出来,我们是不是遇到这些迷失的灵魂了。” 关石花点头道:“这种说法听起来荒诞,但确实有很多参客,说他们走着走着就看见了脚印,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沿着脚印走,必须另选道路,因为你一跟上去就会跟到死,那行脚印是永远没有尽头的。” “这种情况……”张之维听过一些科学解释的,说是人的两腿长度总有些微的不同,会不由自主地向一侧打偏。 短距离看不出来,路走长了,就会走成一个圈,回到原地。 那些被脚印吸引,走上死路的人,事实上看到的是他们自己之前的脚印。 他不知这科学解释是否真的科学,但眼下这种情况,肯定不能用这个来解释。 他们手持罗盘,不可能偏离,就算有偏离,也不可能偏离这么大。 既然科学讲不通,那就只有玄学了。 张之维睁开妄破神眼,往前看去,观察炁的流向。 “小天师的眼睛好亮啊,你看到了什么?”无根生突然说道。 张之维说道:“我看到了空气中炁的流向,看似无序,却暗自又有些规律,隐约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旋涡,而我们就在这个旋涡的边缘,这应该是一个炁局无疑了,来时,刘掌柜曾说,皇陵被一处强的炁局包裹,若无意外,我们就在这个炁局的边缘。” “这里是一个炁局?”陆瑾眼睛一亮:“那不是张师兄的拿手好戏吗?张师兄神威无坚不摧,干它吧,一炮给它妈干穿!” “假正经,你究竟是要张师兄干它,还是干它的妈啊!”吕慈一脸揶揄道。 张之维:“…………” 这两个家伙有些跳脱了,是时候敲打一下了。 张之维屈指,弹出两颗小金豆子,打得两人额头起包,抱头鼠窜。 见到这一幕,众人皆哈哈大笑。 笑了一会儿,无根生饶有兴趣道: “刚才陆瑾说炁局是小天师的拿手好戏,小天师对炁局很有研究吗?” 张之维用食指拇指比划了一下:“一点点吧!” “一点点?”无根生表示不信,“一点点就能把炁局干穿吗?” “只是暴力破局而已,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而且,这个炁局很大,我的方法有没有用,还很难说,得先进去看看才知道!” 张之维看了看炁的流向,道:“从现在开始,我走前面,你们注意跟上我的步伐,不要掉队,如果有谁不小心掉队的话,就待在原地,不要乱走,等我来找!” “那如果说掉队了,还乱走,会怎么样?”陆瑾一身反骨。 “会怎么样不好说,”张之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但我肯定,他会挨雷劈!” 陆瑾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张师兄的意思是,这个炁局的触发,与雷霆有关?” 吕慈也说道:“如果走错路会挨雷劈的话,那这个炁局无疑就很恐怖了啊!” “呵呵,你们可能误会了,小天师的意思,不是这个炁局与雷霆有关!”无根生笑着说道:“而是你们走丢了,还乱跑,他就要用雷劈你们!” 陆瑾:“…………” 吕慈:“…………”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张之维对无根生竖起大拇指,他就是这个意思。 “谁叫我与小天师一见如故,”无根生笑道,“这叫知己!” 陆瑾摸了摸额头上的红印子,心里有些发憷,暗下决心,一定要紧跟张师兄的步伐,不挨雷劈。 吕慈也是这个想法,虽然他确实很想见识张之维的雷法,但他要的是在考校和指点时领教,可不是想单纯的被虐。 “这还是吕慈那个虎逼吗?”关石花感叹道,“张师兄威严很深啊!” “那是当然啊,石花儿,我给你讲讲路上的事儿吧,陆瑾之前做事,脑袋上都被打出了一个‘葫芦’呢……” 王蔼为了讨关石花芳心,决定背刺两位发小一波。 结果背刺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左一右两只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一左一右两只拳头,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有异性没人性是吧!” “重色轻友是吧!” 刚还互损的两个人,根本不需要商量,只一眼就达成了统一战线,还没等王蔼求饶,对着他的太阳穴就是一顿猛钻,钻的王蔼惨叫连连。 关石花站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 “砰!砰!砰!” 最终,这场闹剧,以三人头上冒起三个大包而结束。 张之维甩了甩手:“抱歉了,今天没心情和你们闹,走了,该进山了。” “对了,张师兄,我倒是有个想法,在我们这的冬天,其实雪橇是最方便的工具,我们可以做一个雪橇,用符马拉着,所有人都在雪橇上,就不用担心走丢了!”关石花提醒道。 “这个可以有!”张之维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炁局非同小可,还是稳健点好。 “那我们现在就地取材,做一个吧!”关石花道。 “何需如此麻烦?” 张之维一伸手,金光以炁化形,从指尖蔓延而出。 手指划动,金光在空气中快速地勾勒。 几个呼吸间,金光线条渐渐构成了一架雪橇。 “不愧是张师兄,好强的掌控能力,这以炁化形的功夫简直绝了!”关石花一脸惊叹道。 她还是第一次见张之维展现这一手,之前只知道张之维修为强,打人一巴掌一个,没想到在细节把控上,也是不逞多让啊。 其他人倒是见怪不怪了, 翻江倒海的场面都看到过了,这算啥?基操勿六。 “上车,出发!” 张之维一声令下,众人齐齐跳上雪橇,心念一动,符马狂奔,拖着雪橇闯入炁局之中。 ………… ………… 与此同时。 长白山深处的一处山谷里。 符箓三宗,普陀三寺,四大家族……各门各派的人齐聚在此,在商议对策。 人群中,一名国字脸,一脸严肃,穿黑色长袍的中年人,看着手里的六爻金钱,道: “我等被阻在这里多时,这皇陵的建筑布局有些诡异啊,真的是那位范仲淹的子孙,范文程的杰作吗?” 此人是术字门的门主,胡图,异人界的名宿之一,不仅一手六爻金钱之术出神入化,其本人也是一身正气,铁面无私,所以,江湖上的人,都尊敬的称呼他一声胡图大师。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甲申之乱的彻底爆发,便是由他掀起的。 当时,各家各派的掌门,知道自家弟子和全性妖人们的掌门结拜后,开始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各派掌门最初的想法是抓回门中,关起门来自己处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但胡图大师是个例外,他眼里容不得沙子,直接在会场上,带来了三十六贼之一——胡海旺的尸体。 众人看到尸体,纷纷沉默了。 因为,胡海旺是胡图大师的儿子。 他竟然带头处决了自己的儿子。 至此,甲申之乱正式开始。 为了不让全性破坏抗日的异人联盟,胡图可以亲手处决自己的儿子,如今辽东事件,他自然没有不来的理由。 而站在胡图大师旁边的,是此次行动的发起者,四大家族中高家的家主。 高家主穿着一身马褂,留着寸头,高大魁梧,留着一圈胡子的面孔算得上英挺,眼睛如烛火般闪亮。 高家主皱眉道:“按理来说,这确实是范文程的手笔,此人字宪斗,号辉岳,辅佐了四个君王。” “其能力自不必多说,说是满清开国之‘刘伯温’也不逞多让,其一身术法手段,依然相当高绝!” “之所以声名不显,主要是因为鞑子容不下汉人,即便他这么大的功劳,死后也被康熙打入了带有侮辱性质的二臣之列。” “不过,鞑子能看轻了他,但我们却不能看轻,此人设下的炁局,该如何去解呢?胡图大师,您是否有破局的手段了?” 胡图大师沉吟片刻,道:“通过这些天的试探,还是摸清了一些底细,这个皇陵位临长白山的东南,压在松花江,图们江,鸭绿江三江的源头上,四周高,中间低,正所谓吉龙吸水,风生万象,这便是风水名局,龙兴之地啊,不过嘛……” “这里最初本是一场镇压风水龙脉的炁局,本不应该有如此诡谲的能力,后面满清的数位君王都曾改建过这里,给这个炁局之上,又加了几重炁局,高家主,你看那个方向!” 胡图大师指向远方,那里耸立几座山峰,造型如同旗帜。 “这些山峰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应该是人为打造成这样的,我们当前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一部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种山峰应该有八座才对,炁局名为,八旗拱龙!” “要想破了这里炁局,杀进皇陵之中,这八座山峰是关键啊!”胡图大师说道。 “他妈的王八犊子的,咱们下山去搞几批雷管,把这几座破山给他妈的炸了!”有个东北老哥一脸怒气道。 “就是,怎么能叫倭寇鬼子在咱们的地方耀武扬威?” “这几座山峰可不好炸啊,本身就不小,还被炁局拱卫着,难办难办!” “我想胡图大师一定有办法应对。” 众人议论纷纷,一个年轻的声音插了进来。 “镇龙风水局也好,八旗拱龙也罢,都不是关键的,这里还有一道隐藏在暗处的风水炁局,这应该是倭寇的那位大宫司的手笔,它才是最关键的!” 说话的居然是一个小眼睛,头发凌乱,衣服破旧,下巴还有点地包天,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道士。 “周圣,周小猴子,各位前辈当前,有你说话的份吗?” 人群里,一个中年道士怒斥道。 第236章天道张之维,人道无根生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36章天道张之维,人道无根生“小道士,你对炁局很有研究?”胡图大师看向周圣。 “很有研究不敢当,只是粗通一点奇门遁甲之术!”周圣说道。 “也是一位术士,”胡图大师问,“你师承何派?” “武当,武当周圣!”小道士说道。 “原来是武当高徒,”胡图大师说,“你说倭寇那边的人,对这个炁局动了手脚?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周圣说道:“通过感受局内节气的变化察觉到的,虽然很细微,却还是让我察觉到了,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炁局,布置这个炁局的人,一定和我们这边的术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千丝万缕的联系?”胡图大师道:“详细讲讲?” “您看!”周圣指着山谷前的几座如旗帜的山峰说道:“范文程打造了八旗拱龙的炁局,来守护皇陵,按理来说,八座山峰之间的炁,应该是连成一片,拱卫着中间的皇陵。” “但现在,却隐约出了偏差,这八旗的核心点,不再是皇陵了,而在东西两侧,局内炁的变动从一个圆形,隐约变成了两极!” “圆代表着稳固,两极则是极端,这是有些矛盾的,所以这个炁局肯定是改过的,而且改的很高明。” “高明之处在于,太阳东升,东西两极的炁,都会被太阳牵动着往上升腾,等太阳到了正中心位置,整个炁局的炁的流向,就从拱卫皇陵,变成了两把倭刀拱卫太阳之势!” “到了此时,这个炁局的杀伐属性就拉满了,不过,这种改变,有利也有弊。” “‘利’在这个炁局变的很危险,擅闯者,九死一生。” “‘弊’在极端就代表着不稳固,这个炁局被破的风险就会大大提高。” “这些天,我们的人一直都是白天去破局,相当于和对面的炁局硬碰硬,实为不智之举!” “我们或许可以避其锋芒,在晚上行动,兵分两队,由术士牵头,分别前往这个炁局中的东西两侧。” “我猜想,这两个地方,定有些奇怪布置,或是奇怪建筑,或是奇怪地形,或是奇怪的法器……这便是阵眼,只要将其毁掉,这个倭刀拱日的炁局,就会被破掉了!” “那时候,再想处理这个八旗拱龙的炁局,就会简单很多,因为它被改造过,这个稳固的圆,已经有缺了,不完美了!” 周圣虽然年纪轻轻,但说的却是头头是道,不过这涉及到了一些术士的知识,周围的异人们听的云里雾里。 异人的修行一道,若要分个高低,那确实没法分,但若要分个上手的难易程度,那术士一道,当属第一。 不过,胡图大师作为术字门的门主,却是听懂了,一脸恍然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这些天一直不得其门,破不了法,我光看格局走势,山川流动,却未能注意到更细微的节气变化,老夫惭愧,惭愧啊!” “前辈不必如此!” 周圣说道:“说到底还是术业有专攻的原因,我修行的是奇门遁甲,奇门遁甲是从推演二十四节气掌控局内时节变化入手,再一步步往上推演八卦,四象,两仪……我自然对节气的改变尤为敏感。” “而前辈所修行的六爻金钱之术,则是相反的,你们是手持六枚金钱,分出阴爻和阳爻,从阴阳两仪开始往下推演,每三爻合成一卦,可得八卦。阴阳两爻相重,便可得八八六十四卦!” “卦的变化,取决于爻的变化,爻的交错和变化形成的结果都有卦名,比如乾、坤、离、震等,推演到这一步,便可施展土河车等八卦法术了。” “也就是说,你们根本就不去研究节气,那自然对这个炁局里,节气的变动不敏感,而我恰恰相反。” “所以,前辈不必介怀,若是要论对阴阳两仪,四象八卦的理解,晚辈就相差甚远了!” 胡图大师听完,沉吟片刻,感叹道:“小道士你谦虚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啊,自那龙虎山的小天师之后,武当也出里一位天资绝顶之辈啊!” “这可不敢当啊!”周圣摇头道:“陆公寿宴,我虽然没在当场,但却有所耳闻,听说那位小天师无论是符箓上的造诣,还是性命修为,亦或是法术手段,都是绝顶。” “在弱冠之年,一身实力却可媲美众多老一辈的强者,败人只需一招,就连那名满江湖的吕家双璧,一起上,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而后,他更是指点了当代半个年轻一辈的好手,甚至还曾指点过诸葛家的天才诸葛云晖奇门遁甲之术,可见对方涉猎之广,手段之多。” “而我,仅仅只是在术法一道上有一点小小的见解,其他方面,都是一塌糊涂啊,怎能和他对比!” 胡图大师摇头道:“人里有穷尽时,一个人怎可能同时精通这么多手段,都只是人云亦云罢了,在我看来,你今天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胜过了那位小天师了!” 胡图大师是个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为了所谓的大义,他甚至能处决自己的亲生儿子。 包括此次辽东之行,他也带着自己的儿子胡海旺,所以,他是看不上把自家首席弟子藏着掖着的龙虎山的。 胡图大师说这话时,不少人看向不远处的龙虎山众人,却见几个道士在那里打坐,理都不理此事。 老一辈的人里,也没人接他的话,对于天师张静清的决定,他们其实是很能理解的。 这种宝贝疙瘩,藏着掖着一点很正常,人家能带着一队人马过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不能得寸进尺。 不过,老一辈讲人情世故,年轻一辈就生性多了,特别是那些没去参加陆家寿宴的年轻一辈,没见识过张之维的神威,心里也谈不上多敬畏。 这不,就有人在小声嘀咕道: “胡图大师说的对,那个小天师这么厉害,指点这个,指点那个,他怎么就不敢来辽东这边,指点指点倭寇呢?” “说到底还是怕了吧,这里可是战场,山谷对面是炁局的核心之处,里面不止有大量的倭寇异人,还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倭寇联队,可不是切磋比试,是要见血的!” “只敢窝里横,这不是插标卖首之辈吗?” “插你妈,放什么狗屁呢,再瞎哔哔一句,老子把你打成猪头!” 一个头上扎着羊角辫,穿着一身红衣,腰间别着个葫芦的青年,一葫芦砸在那人的脸上,破口大骂道。 “丰平丰平,你冷静点,冷静点啊,师父还在这里呢,而且还有这么多前辈!” “就是就是,这种局势,直接打人多不好,咱们先忍一手,事后再慢慢敲闷棍!” 两个火德宗的弟子,拽着丰平,不让他冲动行事。 这次辽东行动,来的人不少,火德宗的人自然也来了,丰平便是被储大师带过来历练的。 “不行,做人要讲信用,说话算话,说把他打成猪头,就要把他打成猪头!” 火德宗的人都是暴脾气,丰平自然也不例外,张之维可是他的偶像,曾给了他相当大的指点。 他一度把张之维当成前辈高人那般顶礼膜拜,哪能容忍一个小瘪三去嘲笑? “丰平,我给你讲,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今天的事,没完!” 被打的那人,摸了摸脸上的葫芦印记,也是一脸不甘心。 但在这时,一个一脸温和的白发青年,出现在两人中间,笑道: “两位,如今我们身处炁局深处,又大敌当前,更应该精诚合作才对,这种无意义的口角之争,就不必了吧!” 白发青年说话间,目光看向胡图大师。 此举一语双关,表面看起来是在劝导丰平和对面那个年轻人,实际上也是对胡图大师说的。 老一辈的人,很多都看出来了,不过却没有人说什么,对于胡图此人,大家尊敬归尊敬,但真把他当朋友的却也没几个,太铁面无私,不益走的太近,君子之交淡如水便好。 胡图大师不再多言,他本不是存心让龙虎山难堪,只是心直口快而已,旋即,他便专心观察起了炁局。 而那个年轻一辈则在说:“吕大少爷,你来的正好,这些天来,你的手段,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们都服你,听说你和那个小天师交过手,你透个底,他是不是和传闻里的一样?” 白发青年顿了顿,沉声道: “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他面前,我撑不了一招!” “你……撑不了一招?这……这怎么可能?” 那人一脸惊骇,嘴里喃喃自语。 对于那传说中的小天师,他并不了解,但面前的这位白发青年,他是了解的啊。 吕家双璧中大璧,吕家的大少爷,未来的吕家家主,一身实力强的没边,在场的年轻一辈里,没几个比得上他。 他扪心自问,自己若是与他对上,可能一招就败了。 而现在,这个一招就能打败自己的人,却在说,他若与那小天师对上,一招都接不了。 这什么概念啊?!大家都是一辈人,差距这么大? “这太离谱了,我不信,一定是吕少爷你谦虚了!”那人说道。 吕仁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说的很保守的,信不信由你,反正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亲眼看见了!” “亲眼看见?”那人有些不解:“怎么说?” “因为,你口中的那位插标卖首的小天师,已经来辽东了!” 吕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眼里却闪过了一丝炽热。 若非父亲要求他来这里,他也想和弟弟吕慈一样去龙虎山的,不过却是没想到,张之维却过来了,不知道我提升过的如意劲,能不能挡住他的那一巴掌。 “什么,吕兄说张师兄前辈来辽东了?什么时候的事?”丰平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激动的要跳起来了。 吕仁看了眼丰平,道:“是天师府那边传讯的,说是张师兄带着我弟弟吕慈,陆瑾,王蔼三人去剿灭全性妖人,结果剿着剿着,剿到东北来了,估计就这几日,便要来这长白山了!” “剿灭全性妖人剿灭到东北来了?哈哈哈哈……真不愧是张师兄前辈啊,他来了,我一定要再好好请教他一下,顺便向他展示一下这些日子我的进步!”丰平一脸高兴道。 “真有这么邪乎?我听说那位小天师好为人师,那到时候我可得去请教一下,看看他的水准如何?”那个桀骜的年轻人说道。 ………… ………… “小天师,你知道吗?江湖上都传说你好为人师,喜欢指点别人。” 金色雪橇上,无根生突兀的说道。 张之维歪头瞥了他一眼:“我并不好为人师,我只是比较‘诚’,你愿意上来找我指教,我若看你顺眼,那就给你指教,就这么简单!” “‘诚’……”无根生顿了顿,道:“原来如此,是我鲁莽了,那小天师,我想请你帮我解解惑!” “放!” 无根生笑道:“何为‘诚’,何为‘人’?” 张之维看了无根生一眼,这两个字,算是无根生的人生信条。 后来在二十四节通天谷,三十六贼结义,便是看谁先破解了这两个字。 可以说,无根生的一生,都在贯穿一个‘人’字。 张之维思忖了片刻,道:“这两个字,说来简单,但却挺复杂的,这‘人’嘛,人是复杂的,三千烦恼,三百阴神,知易行难,我们知道和做到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论对‘人’的理解,你肯定比我透彻,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我也不想向你请教何为‘人’!” “我只给你说说这个‘诚’字,在我看来,诚者,信也,诚者,天之道,天道不会和人商量,天道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人法天地就应该做到一个‘诚’字,” “简而言之,‘诚’就是不自欺、不隐瞒,通透圆明的一种天人状态,来者不拒,去者不留。” “这种状态即人之本性所有的属性,真我如一、不二法门。诚于人,诚于己,所做即所想,百分百贯彻自己。” 闻言,无根生沉吟片刻,道:“我明白了,小天师很‘诚’,所以,他们向你指教,你便给他们指教,你将心中所想,陈述于人,此间对也好,错也罢,于己无害,你若为对,则别人对你认可多一分,你若为错,则他能找到更有效的方法。” “差不多吧!”张之维点头。 “张师兄不理解‘人’,却对‘诚’贯彻的如此彻底,”无根生感叹道:“诚者,天之道,心性与天地合,张师兄真乃天人也,难怪有如此造诣!” 张之维没有说话,若他贯彻的是‘诚’,那无根生贯彻的就是‘人’。 无根生又道:“那张师兄,我想问问你,如果有一个地方,一个能把普通人变成异人的地方,你打算如何处理?” 第237章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术士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37章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术士“把普通人变成异人的地方?”张之维问,“你对异人的理解是什么?” 无根生道:“得了炁的人,便是异人!” 张之维摇头:“那我们的理解有偏差,我觉得,只有掌控了异能的人,才算异人。” 张之维所理解的异人,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王也少年时期,曾去武当山过暑假,武当云龙道长看他乖巧,就教了他站桩功夫,让他得了炁。 对此,小王也的感受是,跟吃了新盖中盖一样,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上五十楼,嘿,不费劲儿。 但王也真正掌控异能,却是大学毕业拜入武当,受云龙真人真传之后的事。 “张师兄所图甚大啊,”无根生道:“那张师兄觉得如果有这么一个能让普通人得炁的地方,是好是坏!” 张之维笑道:“那自然是好事啊!” 无根生不敢苟同,反问陆瑾和吕慈等人:“你们踏入修行之道,经历过磨难吗?” 陆瑾点头道:“自然经历过的!” 他犹记得自己成为异人的艰难,那是经历过肉身和心性的双重磨炼。 几岁的时候,他才豆丁儿大,便在三一门的下院,劈了几个月的柴,挑了几个月的水,最后才成功拜入三一门。 当时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个小伙伴,一个叫李幕玄,另一个是一个小胖子,他当年一直叫刘师兄,后来才想起来,此人应该就是上次陆家大院向他挑战的刘得水。 这两人,一个比他聪明,干什么都快他一步,总能想到他想不到的事。 一个有毅力,豆丁儿大小,就能挑十几缸水,劈十几捆材。 但他们都失败了,只有他成功拜入了三一门,可见这其中的艰难。 这还是因为他是异人家族陆家子弟,天生具备修行天赋,若是换个普通人,那就更难了,就好像那刘得水一样。 所以,听到能让人直接成为异人的地方,陆瑾才很惊讶。 因为异人,从来都不是容易成的。 “我小时候也被父亲狠狠磨炼过,在涂满油的水缸上练功,确实很不容易啊!”吕慈也说道。 “我也是,度仙缘那一关,几乎让我九死一生,当时我甚至都看见我太奶在向我招手了!”关石花也是一脸心有余道。 “我……我……倒是觉得挺轻松的,太爷带着我修行的,没多大难度就得炁了!” 王蔼说起自己的修行之路,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但他很快有就有伙伴了。 只听得张之维淡淡道:“我也没什么难度!” 其实,作为正一教一脉的龙虎山天师府,修行绝不算简单,也需要砍柴挑水锄地,背诵科仪,朗诵道藏…… 张之维继续道:“我并不把什么锄地,劈柴,挑水,背诵道藏什么的当成磨难,挑水劈柴可以打熬体魄,道藏中蕴涵着先贤的修行理解,每每查阅,都会有新的理解,都会有新的进步,怎么能说是磨难呢?那不是修行时吗?” 无根生说道:“像张师兄这样的人还是太少见了,其实在我看来,凡是通过修炼成为异人的,莫不是踏过了一条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路。” “而路上的每一步,多年以后,至今铭刻于心。打熬筋骨,锻炼体质,若非咬紧牙关去坚持,每一秒都会想去放弃,磨炼心性,静修时的枯燥和烦躁,甚至让人去怀恋筋骨的疼痛。” “而若是不经历这些苦难,直接让人一步登天,后果就是丧失了真实感,如梦似幻云里雾里,不知所谓,轻佻狂妄,从而作恶,这种地方,是不可取的!” “地方没有可不可取之说,不可取的只有人!”张之维道:“就好像有些人在修行一道有些天赋,一练就感受到了炁,有些人则是站桩了一年半载才感受到炁,这并不是否定前者的理由。” “后者之所以要经历这些苦难,这只是他们踏入修行之道要经历的过程,而不是经历了这些过程才踏入修行之道。” “歌颂苦难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说觉得人必须要吃一些苦才能变得高尚,才能变得崇高,这种想法很有问题!” “一个人做恶与否,这与人本身有关,但与修行时的艰辛程度意义不大,就好像有些先天异人,在觉醒后,想的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而有些历经磨练,才有所成的后天异人,则想的是,我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得了一身手段,还不能享受享受?” 张之维看向无根生的眼睛:“苦难,有时候可以打磨一个人,有时候,也能……扭曲一个人!” 对于无根生所说的让普通人得炁的地方,张之维是知道的,叫二十四节通天谷,在秦岭深处的某地,也是后来三十六贼结义的地方。 秦岭在陕西,而无根生是陕西人,同一个地方,看来他发现这处山谷的时间很早。 这个山谷很神奇,是紫阳真人张伯端打造的,能让所有进入山谷的人都得到炁感,迈入修行之路。 张伯端是什么人,是内丹功的集大成者,性命双修一道的绝顶人物,全真教祖师之一,虽然声名不如张道陵,达摩,张三丰等圣人,但论其修为,却是半点不输。 不过,作为一个成圣做祖的存在,张伯端没有创建自己的道统,而是打造了这么一个山谷,也算变相的留下了自己的传承。 并且,他疑似把一些很重要的秘密留在了那里,八奇技便是从那里悟出来的,至于那山谷里的秘密是什么,张之维不清楚,但猜想和天师度有关。 因为,在后世罗天大醮时,张楚岚问老天师甲申之乱的事,老天师实诚的很,不玩虚的,就要传他天师度,给他一切的答案。 近两千年前的天师度,怎么会和甲申之乱扯上关系? 以前,张之维的想法是,自己的大耳贼师弟,在师父传他天师度的时候跑了,在这个过程中,他从师父那里,窥探到了一丝天师度的奥秘。 然后带着一众结拜兄弟,破解了天师度,得到了其中的东西,所以,八奇技才和道门的手段高度重合。 但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或许并不是破解了天师度,而是他们破解了紫阳真人张伯端留下的东西。 而这东西之所以会和天师度扯上关系,是因为张道陵和张伯端都是一个层次的人,他们留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个层次的,甚至可能就是同一个秘密。 而对此,以无根生的聪明才智,他或许隐约有所察觉,或许是知道的,不过,他未曾去探究过。 但正如张之维所说,苦难,会改变,会扭曲一个人。 据无根生的小迷妹金凤所说,无根生在甲申年时,性情大变。 从不为人指明道路,只做引导的他,破天荒的好为人师,强行给小迷妹金凤规划了道路,并撵走了她。 之后,他召集了三十六贼,一起齐聚二十四节通天谷,把酒言欢,结为异姓兄弟。 酒宴过后,三十六贼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还没等他们回到各自门派,一个身形矮小的蒙面人,便把结义名单送到了各门派的手上。 至此,甲申之乱爆发,被各门各派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三十六贼们,在无根生的又一次邀约下,化作孤注一掷的亡命之徒,再次来到二十四节通天谷,弄出了八奇技。 对于这件事中,无根生和自己的师弟扮演了什么角色,张之维不清楚,也不想妄加推测。 “对了,这种神奇的地方,可以邀请我去看看!”张之维说。 事关天师度,所以他对二十四节通天谷中的秘密,倒有几分好奇,但也就只有几分罢了,若无根生邀请他去,他会去,但他不会刻意去找。 既然张道陵,张伯端,张三丰他们都能得到的秘密,他要知道,只是迟早的事,走不走捷径,都无所谓。 他真相信有?……无根生愣了一下,点头道:“若有机会,一定!” 此后,雪橇上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周围的风声就像鬼哭,尖利刺耳,不大声吼根本听不清。 雪地跋涉即使对于异人来说,也是很危险的,这个时候的长白山,温度可能在零下三十四度,而他们深入炁局,这里无疑温度更低,需要运炁锁住身体的热量。 又行了一段路,金色雪橇爬上了雪山,这里全都是白色的,甚至让人分不清天空和地面。 “张师兄,咱们是不是走岔了?!”关石花大声喊。 张之维给她看了一眼罗盘:“跟着指针呢,错不了!” 关石花大声道:“目的地没问题,但路错了,之前左侧有个峡谷的,好像那才是道路,而我们刚才没有走寻常路,从雪山的山脊上翻过去。” 张之维:“…………” “你的意思是,我走岔了路,错过了和大部队会合的路,直接切入到了炁局深处?” 关石花点了点头,而后瞪大眼睛,指着巡龙罗盘,一脸吃惊道: “张师兄,快,快看罗盘,罗盘的指针!” 张之维心念一动,停下金色雪橇,拿过来一看,只见罗盘上面的指针,正飞快打转儿。 这个罗盘是刘渭给他,让他方便去皇陵找大部队的,现在出现这种状况,应该是目的地已经到了。 “什么情况?”无根生问。 “力起猛了,跑过头了!”张之维道。 众人皆是无言。 “那怎么办,咱们先退回去?”关石花道。 张之维看向前方,眼神忽沉,眸光闪烁,只见前方炁息紊乱,一团团炁如线团般纠结在一起,盘踞不散,浓郁如烟海,浩浩荡荡。 “来都来了,过去看一下!” 张之维放慢速度,催动着雪橇继续前进,翻过山脊,便看见前方是一处白茫茫的山谷。 山谷中,突兀矗立着八座外形似旗的小山峰。 之所以突兀,是因为这八座小山峰竟然没有积雪,通体乌黑,焦黑一片,像是被雷击过。 几人刚一靠近,天空顷刻间阴云密布,只听见天地间有鼓角争鸣,怪风呼啸,各种喊杀声充斥耳中,就好像有千军万马一起杀到一般。 无根生凝视前方,道:“前方有八股极强的炁,你们应该察觉到异常了吧!” “我也感受到了,不仅如此,我还听到了马蹄声,喊杀声,甲胄碰撞的声音,就好像身处一个战场一样!”关石花一脸吃惊。 “我也一样!”王蔼说道。 张之维没有说话,正一脸凝重地看着下方的山谷,在其他人的眼里,下方的山谷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但在张之维眼里,却是炁流涌动,风云际会,黑云压城,一杆又一杆旌旗朝天竖立,无数身穿八旗盔甲的清军,在下方列阵,杀气扑面,遍地焦土,一片愁云惨雾。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景象,是因为他已达到内圣外王的境界,在这个境界,他已明悟自身的格局,洞悉了人体小天地,把自身格局当成王国一般打造。 而外部的这些炁,就好像是要进攻他这个国家的入侵者一样,这种景象,便是基于此的具现产物。 “下面的那些鼓角声,喊杀声是怎么回事?刚才我用如意劲去探了一下,什么都没感受到。”吕慈说道。 “因为发出那些动静的是炁,你自然感受不到实体!”张之维说道。 “是因为炁局吗?在我的理解里,炁局就和风水一样,可风水为何会出现声音?”陆瑾问。 “风水只是炁局中的一种很小的应用,炁局还有一种应用,叫阵法!”张之维道。 “阵法?”陆瑾不解:“排兵布阵的阵法吗?” “排兵布阵太低级了,应该是更高一级的阵法!”张之维道:“听说过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吧!” “听说过,但这不是传说吗?”陆瑾说道。 “不是传说,是真实的!”无根生解释道:“在川渝地区的夔州府的江边,也就是刘备托孤的白帝城那里,诸葛武侯为了抵御东吴水军,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创建一个变化万端,可挡十万精兵的炁局。” “相传入阵者,都是忽感一阵大雾出现,然后阵中便出现了千军万马,按八卦之势列阵在前,但凡擅闯者,无论多少,皆死无葬身之地,诸葛武侯便是凭借此阵,挡住了东吴的攻势,张师兄的意思是,下面这个炁局,其实就是八阵图?” 张之维摇头:“应该不是,八阵图能挡十万精兵,展开之后,能横锁长江,挡住东吴大军,这应该只是一个假冒伪劣版本,但即便如此,也颇为不凡,这应该是一个修为极其高深的术士搞出来的,难怪我们的异人联盟会被困在此处。” “修为高深的术士?”陆瑾说,“难道是那位帮满清定国平天下的范文程?” “除了他还有谁?”张之维说。 “卧槽,那完犊子了,此人就算不及诸葛武侯,但他都能定国平天下了,一身术法修为能弱到哪里去?这个时代的术士里,根本就没有这种级别的存在啊!”陆瑾一脸哭丧着道。 “谁说没有的?” “谁说没有的?”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说话的人是无根生和张之维。 第238章超越时间的认知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38章超越时间的认知说完,张之维和无根生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眸中,都看到了各自的剪影。 而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则是振奋了起来。 他们知道张师兄不会无故放矢,难道要施展飞雷剑之术破阵?就好像破那铁路公司一样破此阵法? 只有关石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脸懵逼道:“有吗?这种级别的术士的话……术字门胡图大师,手段高绝,品性一流,难道是他?” “冢中枯骨耳,早晚得疯掉!” 这位非常有大义的胡图大师,最终在追逐八奇技的时候疯掉了,亦如后来的术字门门主十佬陈金魁一样。 关石花一愣,又道:“那诸葛村长,武侯传人,经已传承数十代,尽得武侯真传,可能否?” “诸葛村长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他不行!” 这一代的诸葛村长,确实是外表强硬,但内心怯懦,答应了诸葛云晖,放过他老婆田小蝶,却又暗中出手杀了她。 关石花一脸懵:“这两个术士大派的门主都不行,那还有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张师兄,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对视一眼,正要说话。 却听无根生笑道:“今能破此阵者,唯张师兄与我二人耳!” 几人齐齐一愣。 碧莲兄,咋还给自己脸上贴金起来了?你行吗你?陆瑾等人心里吐槽。 张之维有些好奇的看向无根生:“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能?” 他自问,自己在无根生面前没有展现出太多手段。 “直觉吧!”无根生道。 “你看人倒是很准!”张之维道。 “不准的话,我可能早就无了!”无根生轻描淡写的说。 “所以说,张师兄,你要用飞雷剑破阵了吗?”陆瑾一脸振奋道。 虽然已经看张之维用了两次了,但每每想起大剑横空,直冲上天的一幕,依旧觉震撼。 “飞雷剑在这不好使,这个炁局可比我们之前破的那个大了很多倍,从外界直接硬破,相当于以一己之力,与这片天地的炁相抗衡,这是不可取的!”张之维说道。 摧毁一座大楼和摧毁一座山峰,这是两个概念,更何况,这八座山峰被强的炁拱卫着。 “要破这个炁局,需要与这片天地抗衡?”陆瑾一脸吃惊道。 “你以为呢?”张之维道:“术士一道,本就是掌控自然规则,利用自然规则,这炁局,就是其中的高端操作。” “高端操作?张师兄,我有些迷糊了,这炁局到底是怎么回事?”陆瑾问。 张之维在上次去内景里逮心猿的时候,研究过奇门遁甲,对这炁局,自然也是不陌生的,便解释道: “炁局嘛,本身是很简单的,概括一下,这个世界是由死物和活物构成,而不管是死物还是活物,这世界上的一切,没有一刻是静止的,都在变化着,不过死物只是被动的接受造化对它的改变。” “而活物不一样,活物体内有先天一炁,所以可以选择去主动变化,迎合环境,所以在我看来,活物和死物之间的差别,便是活物体内有先天一炁。” “而炁局的诞生,便是用死物打造出一个类似活物的封闭格局,然后在这个格局中引入活物生发的先天一炁,从而让这个死物活化,形成特殊的格局。” 张之维的解释,可谓是相当的简单粗暴,几人瞬间就明白了。 “张师兄的意思是,下面这个山谷其实就是一个活的东西!”陆瑾说道。 吕慈说道:“我也懂了,张师兄的意思是,每个生物都是一个完整的封闭格局,生物得了炁,并加以运用,便能在格局中诞生出异能。而用死物构建成一个格局,再让这个格局得了炁,诞生异能,就成了炁局!” “就是这个意思!”张之维点头道:“异人的手段有高低之分,炁局自然也有高低之分,炁局的低端操作就是风水,对人的影响较小,很难立竿见影的起效果。” “高端操作便是阵法,像眼前这种,亦或是诸葛武侯摆设的八阵图都属于这一类,一旦进入,就会遭到炁局的轰杀,这种轰杀的效果,就类似于异人使用异能手段。” “而除这两种外,还一种绝顶操作,以更高层次,从根源上去抹杀,去否定一个人!” “绝顶操作,从根源上去抹杀否定一个人?”吕慈一脸不解:“张师兄,前两者,我懂,这一种,我就不太明白了!” “俺也一样!”陆瑾说道。 这时,无根生说道:“张师兄说的更高层次,应该是超越时间的层次。” “超越时间?”众人更懵了,时间是能超越的吗,怎么超越时间? 无根生解释道:“这只是一个角度而言,张师兄所说的绝顶操作的强大炁局,对人的影响就是从时间入手的!” “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从时间角度来看,你们可不光是当下的你们,你们是过去现在,以及可能发生的未来的总和。” “如果误入了绝顶操作的炁局,这个炁局不会直接生成闪电火焰等异能手段攻击你,但它会从时间的层次去抹杀你。” “也就是说,当你踏入那种炁局的一瞬间,与炁局冲突的不是当下的这个你,而是从你踏入炁局后每时每刻的你!” “炁局会从你的过去开始扭曲你,否定你,简而言之,进入之后,你的过去就没了。” “而没了过去,哪会有现在和未来?命运就是一条线,未来是基于过去和现在的总和而产生的惯性和推进产物。” “虽然我们修行者的修行,就是通过对当下的完全把握,来摆脱过去的惯性,从而自主的创造未来。” “但过去依旧是未来的根基,哪怕只是一小段的过去被破坏,那么这个人的命运也就走到尽头了。” “因为命运之线一旦残破,这个人也就再没有半点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他只能被动接受之后造化的安排,等待命运的终结而已。” 听了无根生的解释,众人更懵了,倒不是没有听懂,而是不明白为何会产生如此恐怖的效果,又是时间,又是命运的,太玄乎了好不好。 众人下意识看向张之维,想问问张师兄怎么看,相比无根生,他们更信赖张师兄。 张之维沉吟片刻,道:“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我简单概括一下吧,时间是我们人为所赋予的一个概念,时间的本质其实就是变化。” “而格局之中变化的最小单位是二十四节气,所以,与其说从时间的层次上来说,不如说是从变化,从节气的层次上来讲。” “无论是低端操作还是绝顶操作,本质都是一段时间内,炁在一定地形内形成的封闭固定格局,所以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开放的,它是自成体系的。” “而操作的高低,是根据炁局的精细程度来定的,操作越高,炁局越精细,炁局的体系也就越完整,甚至完整到它的节气变化都与外界不同。” “这种连节气都自成体系的炁局,便是绝顶操作,而一旦有新的炁体格局,从外部闯进这种绝顶炁局,那就必然受到其中节气的影响。” “而越是精密强大的炁体格局,越会被炁局的格局所冲击,而人,恰恰就是最精密复杂的格局之一。” “所以,人进入这种炁局后,炁局对人的影响便是从节气上来入手的,一年有二十四节气,一天也有二十四节气。” “假设,你在早晨‘七点’的时候,进入了绝顶操作的炁局,‘七点’这个时间,对应你人体格局的节气,应该是在‘清明’。” “而绝顶操作的炁局,因为自成体系,所以它的节气变化是与外界不同的,它可能在‘九点’的‘立夏’。” “当你踏入后,来自‘立夏’的冲击,便会把你的‘清明’给扭曲了,造成的后果便是,七点这个时间上的你,没有了,消失了。” “当你继续在炁局里走动,七点零一秒、七点零二秒,七点零三秒……一直往后的你,都会被扭曲,都会消失。” “人是很精密的格局,就好像多骨牌一样,当被扭曲的太多,人体格局就会全面崩盘,那时候,便是天人五衰,药石无医。” 张之维说完,众人呆滞了片刻,均恍然大悟。 “张师兄对炁局的理解还真是高啊!”无根生也不由的感叹道。 “原来,碧莲兄说的时间,说的命运,其实就是这么回事!”陆瑾感叹道。 “不愧是张师兄,任何玄而又玄,难以参透的东西,经张师兄的讲解,便能通俗易懂!”吕慈也是感叹道。 “张师兄的解释,还真是深入浅出啊!”关石花算是明白为何陆瑾吕慈等人要死心塌地的跟着张之维了。 炁局这种玄而又玄,难以理解的东西,到了张师兄的手上,就成大道至简了。 那要是去请教其他手段,在张师兄的指教下,还不一点就透? 真羡慕龙虎山的那帮道士啊,守着这么个有本事,又愿意教的大金山,关石花心里五味杂陈。 “自成体系,独立时间,对了张师兄,你说的这种绝顶操作的炁局,真的存在吗?!”关石花不禁问道。 张之维点头:“自然是存在的,有天然的,也有人工的。” “人工的?怎么可能?要人工摆出这种格局,那不得活神仙吗?”关石花一脸震惊道。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要活神仙才能打造!”张之维看向无根生:“碧莲兄,你见过这种炁局没有?” “有幸得见过一次!”无根生笑道,待人以诚的他,根本不屑于撒谎。 秦岭的二十四节通天谷,便是一个这样的绝顶炁局。 别看后来这么多人都进入了其中,但他们都是知道路线的,若不知道路线,无头无脑的闯进去,下场将会极其凄惨。 甲申之乱的时候,三十六贼之一的汴通,曾带自然门的一众高手,寻到了二十四节通天谷,结果全军覆没。 “什么,碧莲兄竟然见过这种炁局,还好你没闯入,不然就完犊子了!”陆瑾感叹道。 虽然他和无根生八字不合,看他有些不爽,但还是没恶毒到想他死。 “诶,不对啊,这种炁局不是时间不一样吗?时间这种东西,从外面很难看出来吧,碧莲兄你若不进去,怎么知道这种炁局的底细的呢?”吕慈显然要聪明一点。 “谁说我没进去的,若我没进去那里,怎么敢来这里?”无根生笑道。 “你什么意思?”陆瑾等人齐齐一惊,皆不可思议的发问。 无根生指着前方,笑道:“正是因为我接触过,才了解其中的一些道理,依我看,皇陵下方的那条龙脉,所生发形成的炁局,便是一个天然的绝顶炁局,对吧张师兄?” 张之维点头:“确实是如此,眼下这个军阵声喊杀冲天的炁局,只是一个开胃小菜,龙脉本身,才是难啃的骨头。” 他一脸凝重的看向远方,这些战乱,让神州异人大量凋零,这种级别的炁局,真无人能解开了。 所以这次行动,若无意外,最后应该是失败了,伪满洲国最后立了起来,便是佐证。 不过,命运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这个世界没有一刻是静止的,个体变化的总和就是整个世界的变化,但个体变化影响世界变化的程度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成日殚精竭虑,却掀不起什么风浪,有的人却因一念之差,让世界天翻地覆。 这就是个人在这世界中所占的命运权重比例不同造成的,而张之维这次的辽东之行,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本来会一直存在的铁路公司,毁了,作为倭寇之花前身的铁路守备队,被灭了。 而这间接造成的后果便是,狮子口军港那边的神官源光信来滨城查看情况,结果撞上了搅屎棍无根生。 无根生抓住了源光信,从他口中得知了这里的事,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了,途中又撞上了张之维,促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 ………… “皇陵是一个这样的炁局?”陆瑾一脸不可思议道,“碧莲兄,你的意思是,那个叫范文程的家伙,能打造出这种级别的炁局?!” 无根生瞥了一眼陆瑾:“我说老陆啊,你叫陆瑾,你怎么一点也不谨啊,都说了是天然的嘛,怎么可能是范文程打造出来的?” “范文程有这个能力,他把自己的祖坟埋那里不好吗?为啥非得埋努尔哈赤?他之所以埋努尔哈赤,是因为努尔哈赤机缘巧合之下寻到了龙脉,得到了龙脉的福泽。” “范文程只是帮努尔哈赤定住了龙脉,并在此基础上建设了皇陵,在龙脉炁局之上,构建了一个大吉的风水局!” 被这个八字不合的臭家伙怼了一下,陆瑾俏脸一红,支吾道: “我只是偶尔不谨慎,大部分时间,我都谨慎的一批好不好!” 这时,损友吕慈,默默补刀:“反着来反着来,你大部分时间都莽的一批,只有偶尔谨慎!” 损友王蔼,再补一刀:“正经做事的时候,你就一铁莽夫。只有在假正经的时候,你很谨慎,像在什么承让啊,前辈有礼啊,多谢啊,岂敢啊之类的场景时,你就谨慎的一批了!” 张之维默默给王蔼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发小,理解非常到位! “…………”陆瑾深吸一口气,如今这个场景,他不屑与这两个憨批发小争论,连忙转移话题: “那如果没被龙脉福泽,又如何找到正确的破局之道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料想,如果此人能拥有超越时间,也就是超越变化的认知方式,应该就能看清楚这种炁局的规则了!”无根生说这话时,瞥了一眼张之维。 “等会儿!”陆瑾又道:“碧莲兄,你刚说你进过那种绝顶炁局,然后你还走出来了,难道你有超越时间的认知?” 闻言,众人纷纷一脸吃惊地看向无根生,这个不要碧莲还有这种本事? 只有张之维一脸淡定。 “超越时间的认知么,我自然是……” 无根生顿了顿,笑道:“没那个本事的,但你们可别忘了我的手段。” “这里的炁局不管再怎么精妙,它终归也是炁啊,只要是炁的手段,那都对我没用,所以无论是哪种炁局,对我都是如同虚设。” “这也是我先前夸下海口,说怎么没有这个级别的存在的原因。” “不过,我是因为能力特殊才敢这么说的!” 无根生看向张之维:“张师兄你呢?” 第239章我已掌控世间所有变化,我即为王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39章我已掌控世间所有变化,我即为王“碧莲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问我有没有超越时间的认知?” 张之维歪头看了一眼无根生,笑了笑,道: “那我就告诉你,这肯定是没有的,至少暂时没有,想要有超越时间的认知,想要看清楚世间的全貌,需要把观法修炼到极致,而且还得是观外物的观法。” 张之维食指拇指小小比划了一下:”我承认我在观法一道上,有一点点成就,但我修的是观自身的法子,在看清楚世间全貌之前,我需要看清的是自己。” “既然如此!”无根生问,“那张师兄,若你入这龙脉炁局,惧否?!” 他的观法和后世两豪杰之一的丁嶋安类似,都是观外物的法子,所以看得出来张之维是有办法的,但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看不出具体的办法是什么。 “为何我会惧?碧莲兄啊,小了,格局小了!” 张之维俯视下方炁局,头也不抬的说道:“观外物的观法能办得到的事,观自身的观法如何办不到?” “观外物是要看清世间全貌,最终求得世间至理,而观自身则是以‘命’为国,以‘性’如圣王般照看全国。” “人是最精密复杂的格局之一,所以在绝顶炁局里会被节气冲击,扭曲自身的变化,从而抹掉过去,但……这与我何干?” 张之维双手摊开:“我已经掌握了自身格局中所有的变化,我即可以是自身格局的王,也可以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为周天之王!” “这是化吾为王啊,好霸气的话,不愧是张师兄!”吕慈目光灼灼地看着张之维,越发的敬仰起来。 “对了,炁局冲击是扭曲自身的变化,张师兄刚才说他已经掌控了自身所有的变化,所以说张师兄不怕炁局的冲击吗?”陆瑾一脸吃惊道。 “不只是撼动不了,张师兄的意思好像是可以反客为主,掌控龙脉炁局?”关石花说道。 “张师兄牛逼!”王蔼顿了顿,“石花儿说的对!” 关石花有些好奇的看着吕慈陆瑾王蔼,只觉得他们三人对张之维的敬仰,好像有些过头了。 这种敬仰,她只在那些仙家们的虔诚信徒身上感受到过。 难道他们对张之维的敬仰,就和那些信徒一样吗?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而事实正如她所想的那种。 这种敬仰,裹挟吕慈陆瑾等人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的先天一炁,形成了信仰之力,收归到了张之维的体内。 对于这种情况,张之维没做任何干涉,这对陆瑾吕慈等人来说,又不是什么坏事。 人每时每刻都在发散先天一炁,与其回归到大自然中,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收归他用。 至于无根生,此刻处于震惊之中,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张之维。 他自称天生灵根,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无性情,无根源,过去无始,将来无终,谁见了他,都得称呼他一声狂人。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狂了,但自从进了张之维这个队伍,他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与张之维一比,我还叫个屁的狂人,叫我小无就好,无根生心里吐槽道。 之所以诞生这种想法,实在是张之维的想法太骇人听闻了! 要知道,炁局代表的可是一小片天地啊,孤身入局,以先天去冲击周天,这不是逆天之举吗? 这简直有违术士之道的基本理念,术士信奉的就是测吉凶,趋利避害,顺应天道,做那天地大势下的推手。 所以术士对于炁局的态度,更多的是通过观察其中气脉流动,来找到炁局的规则,再利用规则上的漏洞施展手段。 就算是拥有神明灵的他,也只是靠着能力走遍炁局,如瞎子摸象般找出规则,并加以利用,反正他从来没想过用自身格局去取而代之。 但现在,张之维竟然要反客为主,用自身格局去冲击天地中的炁局,不仅不遵守规则,甚至还想自己制定规则。 这尼玛什么怪物啊这? 他多想说一句,你这是在蜉蝣撼大树,自寻死路。 但注视到张之维那双闪亮如大星的眸子,他顿时就知道,张之维这话不是无故放失,他是真这么打算的。 “张师兄,你……真是……一个术士吗?”无根生问。 张之维道:“虽然我对术数一道的了解只有一点点,但我既能进入内景,也能开盘定局,应该勉强算是个术士吧!” “勉强算是?”无根生道:“凭良心说话,你这种方式叫术士吗?你都要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了,也能算术士?你是老天爷啊,那么老天爷,咱们什么时候下去是试试?!” 本来,他是想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为众人开道的,但现在,他想看张之维如何化吾为王了。 张之维笑了笑:“试试就试试!” 一听这话,陆瑾吕慈等人振奋起来,张师兄若不弃,即便前方是龙潭虎穴,他们也愿相随。 关石花则说道:“张师兄,我们不退回去和大部队一道吗?” 张之维笑道:“来都来了,岂有退后之理!” 说罢,从雪山之脊,纵身一跃,跳入局中。 “等等我,张师兄!” “也不提示一下,怎么说跳就跳,我来也!” 吕慈和陆瑾嘴里喊着,身体却没有半点犹豫,也从雪山之脊跟着跳了下去。 雪山之脊距离下方山谷,足足有数百米高,寻常人这么跳下去,只怕会粉身碎骨。 但张之维无惧,手臂大开,金光包裹住他的全身,鼓荡飘飞,其人便好似乘风而去。 而紧随其后的陆瑾和吕慈就没这么潇洒了。 陆瑾是铁莽夫,头脑一热就跟着跳了,跃至半空后才发现自己不会飞,连忙用炁包裹全身,连拍数掌,掌心吐出的炁,推动着他撞在雪山崖壁上。 而后,陆瑾贴着山璧坠落,因为山壁上覆盖着大量的白雪,陆瑾是一路滑着下山。 吕慈也是类似的方法,不过他要比陆瑾谨慎一些,是直接把如意劲垫在脚底,一路踏着雪下去的,这对他而言,并不算难,他甚至能踏在水面上。 “石花儿,咱们快冲冲冲!” 王胖子呼唤了一声,然后也不等关石花回应,翻身跃上符马,“驾”了一声,符马一跃,踏着山璧一路往下。 “虎妞,要入这炁局,惧否?”无根生看着还站在山脊上的关石花问道。 关石花看着下方王蔼远去的背影,虎目一拧,咧嘴一笑:“他们都不怕,我怕他奶奶个腿!” 说罢,翻身上马,纵马而下。 “啧啧啧,呛火啊,一个个都这么生性,跟这群莽夫待久了可不是好事啊,会变的不聪明的!” 无根生看了一眼双生撑地,艰难滑行的陆瑾,也翻身上符马,骑马而下。 张之维跳的时候,把之前拉雪橇的符马留在了山上,一共有六匹马,现在还剩三匹马。 山壁上,符马的速度比甲马还快一点,自然是比陆瑾的滑着走要快的,几个呼吸间,王蔼就超越了陆瑾。 陆瑾看着王蔼骑马的背影,拍了拍头,懊恼道: “卧槽,是我鲁莽了呀,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而在王蔼超越吕慈的时候,吕慈也懊恼的拍了拍头,而后,如意劲一放一收,身形一跃,他竟直接跳到了王蔼的身后,和他同骑一马。 “咦,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陆瑾眼睛一亮,连忙扭头,就看见关石花纵马而下,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老陆是很要面子的,最终还是没有拉下脸,提出想和关石花同骑一马的想法,眼睁睁看着关石花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紧接着,他又看到无根生骑马而来,连忙挥手,“碧莲兄,搭我一下!” 无根生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笑容,还对他伸出了手。 陆瑾脸上一喜,虽然看这个不要碧莲有点不爽,但他人还怪好的嘛。 连忙伸手去抓。 “啪!” 一个清脆的拍手声响起,无根生和陆瑾击了一次掌,身下的符马奋马扬蹄,从陆瑾头顶一跃而过,只留下了一串贱兮兮的笑声。 不仅如此,马蹄落下,踏在雪地上的时候,还溅起了一大捧雪,直接糊了陆瑾一脸。 “卧槽,碧莲,碧莲啊,你可真不是东西啊,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陆瑾一把抹掉脸上的雪,气的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总算知道为何看无根生不顺眼了,太不要碧莲了。 最终,第二个跳下雪山的他,最后一个滑至山谷之中。 “老陆啊,我说你怎么搞的,有马不骑,偏要搞的这么狼狈!?” 刚一下来,还没等他兴师问罪,无根生就挤眉弄眼道。 “我建议滑着走,”陆瑾冷哼一声:“滑雪懂吗?” 刚说完,他忽然感到一股独属于冷兵器战场的残酷血煞之气,猛的冲击过来,让他忽然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抬眼一眼,只见一杆又一杆旌旗朝天竖立,无数身穿旗人铠甲士兵,杀气滚滚,排山倒海而来。 而他的脚下,也不是雪山山谷了,而是一尸横遍野,遍地焦土的战场。 “这就是张师兄说的高端操作的炁局吗?未免有些太高端了!”陆瑾嘴里自语。 先前他们在这个炁局的核心之外,没有奇门显象心法,是看不穿局内状况的。 不过,当他们入局之后,身在局中,这些恐怖的景象就显化出来了。 这时,无根生说道:“不算很高端,这只是类似鬼打墙的效果罢了,你看到的那些军队,其实都是由炁构成的,都是假的,不信你看!” 几个面目模糊不清的八旗士兵杀来,手持长刀砍在无根生的身上,无根生什么事也没有,反倒那几个八旗士兵烟消云散了。 无根生对着陆瑾挑了挑眉:“要不试试?” “试试就……我试你奶奶个腿啊,不要碧莲,你真当我傻帽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能力!” 陆瑾边说,边聚炁于手,用手刀划过一个八旗士兵的颈脖,一颗人头高高抛起,而后,化作一团炁消散于天地间。 “果然是有实体的,就是实力不强,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陆瑾说道。 “确实和普通人差不多,但它们是炁构成的,你就算把它们给杀光了,它们也能重新诞生,不把这个阵法炁局破掉,它们是杀不尽的!” 无根生边说,边穿行在沸腾的战场上,他翩若游龙,整个人就好像一个橡皮擦一样,走到哪里,哪里的八旗士兵就被擦掉。 不过,即便如此,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他每擦掉一部分,就会有新的八旗士兵诞生。 “呼呼呼……” 无根生长出一口气,道:“这事还真不是人干的,要是多冲杀几次,非得脱力不可!” 冲杀了几遭,无根生就不冲杀了。 他有神明灵的能力,这些由炁构成的八旗士兵根本就伤不了他。 他没必要吃力不讨好的外放自己的炁去抹除它们。 索性观战起来,看张之维如何施为。 而此刻,远离山壁的前方,璀璨的金光冲天而起,张之维通体宛如黄金铸造。 只见他脚下一踏,以八旗军阵之中的某个单位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奇门格局展开,地上突然涌现出一个蓝色的罗盘图案。 这个罗盘分为天地人神四盘,盘里顺时针旋转的是八卦和天干,外面是逆时针旋转的地支和二十四节气,四盘在缓缓的转动,一眼看过去,复杂的直叫人头昏脑涨。 张之维朝前一步,冲入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八旗士兵当中,金光蔓延而出,炸起一个巨大的气团,巨大的冲击力下,一堆八旗士兵被轰的灰飞烟灭。 他站在这个奇门格局的正中心位置,自语道:“中宫是最方便拨动四盘的位置。” “但普通的奇门遁甲,想要开启一个奇门局,必须得以目标为中宫定局,不能以自身定局。” “还真是挺麻烦,完了还得抢中宫,得找个时间看能不能改良一下,改成武侯奇门那种,以自己为中宫定局!” 张之维上次为了逮心猿,可是好好修炼了一下龙虎山秘传的术数之法——《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 这门术数之法虽然开盘定局略显低级,不像武侯奇门那般方便,但在其他方面,却是丝毫不差的,像坤字土河车,离字火流星之类的术法,该有的都有。 不过,张之维现在不打算用这些奇门术法,这些手段都太低级了,他要展现一下术法一道的绝顶操作。 只见他右脚猛地一踏地面,脚下类似罗盘的奇门格局的四盘被拨动,疯狂旋转了起来。 “碧莲兄,你之前说术士就是推演仆算,趋吉避凶,顺应天道,但在我的格局中,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我即为王!” 说罢,张之维一挥手,没有施展任何术法,甚至没有打出任何可见的炁,但却像是下达了一个命令一般。 命令下达的瞬间,空气中的炁流却是突兀紊乱了起来,化作一阵微风吹拂起来。 微风拂过,无数八旗士兵身上的旗人铠甲如落叶般四散,连带着他们本身一起灰飞烟灭。 这一幕,简直就如同神迹一般。 张之维就如同这个格局中的王,这个格局中的主宰。 他心念一动,格局内的一切都是他手里的刀,要顺他的心意。 那股微风如飓风般四散,席卷了这片区域内的一切八旗士兵。 这些八旗士兵就如同被钢铁的洪流正面冲击,瞬间就消散一空,化作清气氤氲发散。 之前,被击杀的八旗士兵,化作炁后,在炁局的作用下,会重新士兵杀回来。 但这次没有,死了就真死了,变成一股纯粹的炁,没有再聚拢的趋势。 “卧槽,张师兄这也,太太太……太他妈的帅了,” 陆瑾面容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嘴里喃喃自语:“我什么时候能像这么潇洒就好了!” “对对对……这就是我追求的,这就是我的目标,天灾,这简直就是天灾啊!”吕慈激动的语无伦次。 “不愧是张师兄啊!”王蔼嘴里也碎碎念着。 他们已经见张之维出手很多次了,心里的阀值都很高了。 但关石花和无根生可没见几次,关石花直接被吓得傻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而无根生也是一脸瞠目结舌,嘴里小声念叨着: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家伙该不会是武侯转世吧?!” “古往今来,要与天下大势对着干,行逆天改命之事的绝顶术士,也就武侯一人!” “不对,武侯也不会这么莽干啊,这家伙可真是个怪物。” “话说,我这些年的修行是不是太懈怠了啊?!” 无根生在给张之维介绍的时候,曾说过,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先天异人还是后天异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只要心神一静,在任何姿态下,都可以进入冥想状态,而且进展比一般人特地打坐修行还要快,所以他从没特地修行过。 他和冯宝宝一样,对炁的修行都是采取放养的心态。 简而言之,我躺平,炁你争气点,自己转就好。 无根生把这种现象,称为天生灵根。 但现在,看了张之维,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自己以后要不要努力点啊?! 第240章张之维的降维打击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40章张之维的降维打击一招秒杀大量的八旗士兵后,张之维抬脚走出中宫,踏步间,脚下罗盘消失,他关闭了这一局,选择继续向前。 “张师兄,等等我!” 吕慈陆瑾等人从刚才的震撼场景中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 张之维刚才的一击,不仅把这片区域的八旗士兵给扫荡干净了,还把地面上那些倒伏的尸体幻境也扫平了,露出了下方的冰雪路面。 “张师兄,你刚才那一击,好霸气啊,这是怎么做到的啊?”吕慈一脸崇拜的看着张之维道。 “是啊是啊,这也太猛了吧,你在滨城时杀倭寇为什么不用这一招啊?”陆瑾也好奇的问。 张之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人和炁能一样吗?那些八旗士兵是炁在这个封闭格局里所生成的幻象,我只需要用我的奇局覆盖这个炁局,然后更改其中最底层的规则,一切自然不攻自破。” “但人本身就是格局,而且是最精妙的格局之一,想改变人体的运行规则,使人体不攻自破,倒也不难,但很麻烦,远不如直接用手段杀了来的干脆!” “好了,别啰嗦了,跟上我的脚步,这个炁局很大,我刚才那一下的影响有限,只是扫平了一部分,其他地方的八旗士兵该出现的还是在出现,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吕慈好奇道:“怎么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张之维说道:“这个炁局的关键,在于周边的那八座旗帜一样的小山,把那几座小山处理掉,这个炁局就破了!” 把那几座小山处理掉,说的真是轻松……吕慈眼睛猛地一睁,看了看那八座外形酷似旗帜的小山,虽说是小山,却也有百十米高,这怎么解决啊?就是用飞雷剑也轰不碎吧! 吕慈直接沉默了,脑中思绪万千,在想着张师兄要出什么手段处理那几座小山,应该是用术士的手段。 不过,陆瑾就没想这么多了,直言道:“张师兄,你要施展什么手段去把那几座山给干碎啊?!” 张之维:“…………” 我都想把伱给干碎了,老陆怎么越来越莽了呢,是跟二璧鬼混久了,被二璧带坏了? 张之维闷头朝前走,不想和陆瑾说话,并朝他扔了一个吕慈。 吕慈是损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笑呵呵道: “想什么呢,张师兄开头不是就说了吗?飞雷剑不好使,得用点技术性的手段,怎么可能把山干碎,应该是抹掉山上的某些布置,老陆,亏你还叫陆瑾呢,想法能不能谨慎点,我看,你干脆改名叫陆莽算了!” “你……”陆瑾刚要反驳了。 后方一个贱兮兮的声音传来:“我叫陆瑾,不是谨慎的谨,库库库……” 无根生捂着嘴,发出杠铃般的笑声,骑着符马,脚步轻快,哒哒哒的从他身边跑过。 陆瑾:“…………” 啊啊啊啊……气死了气死了,不要碧莲,我与你势不两立! 老陆多要面子的一个人啊,岂能受如此大辱,很想上去和这两个贱人大战一场,但看一如今这个场合,忍了。 老陆是个体面人,还是拧得清的,抄着手,头一歪:“这个仇,我记下了!” 张之维来到炁局东南方的那座小山前,小山有近百米高,露出来的泥地都是黑的,透着乌红,像是被污血浸染过一样。 山上有炁息在流传,形成一股浓浓的黑雾,盘踞在小山的上空,所以即便外面大雪纷飞,山上却也一点雪花都没。 不过,等张之维一行人靠近之后,这座小山顿时就变了样,不再是山,变成了一根抵天般的旗帜,旗帜之下是一个大营,大营里旌旗肃列,让人有一种脱离时代的魔幻感觉。 “好重的煞气,这山里面怕是埋了不少凶煞之物,这些凶煞之物所生发出来的煞气,引导着谷内天地里的炁,形成了这个炁局!”张之维自语道。 张之维一行人的到来,触动了炁局里的炁,霎时间,无数穿着旗人甲胄的八旗士兵,从大营里列队而出,朝他们杀来。 “卧槽,原来这八座山就是炁局里那些八旗士兵的老巢,难怪张师兄说把这八座山给干了,这个炁局就破了!” 陆瑾一脸惊叹道,因为先前被嘲笑了,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他只陈述,不妄加揣测了。 吕慈说道:“张师兄,你又要展现刚才的那个手段了吧!” 关石花却说道:“据我所知,术士要开一局奇门盘,消耗应该很大吧,刚才张师兄就开了一局,又施展了那种程度的手段,怕是短时间内很难再施展出来了吧!” 无根生说道:“按理来说,确实是这样,不过,据我所知,术士修为越强,所开的局范围也就越大,消耗也就越小,张师兄虽然是个莽夫,但并不蠢,张师兄,你既然敢来这里,想必已经恢复了,可以再开一局了是吧!” “确实如此!”张之维点了点头道。 这确实是术士的一个通病,短时间内,只能开一局,并且,这个局有范围,若是被敌人察觉到,及时退出奇局的范围,术士就会陷入被动。 像后来的王也,就算倾尽所有的炁,也只能让他开两局,这个弊端在与术字门的陈金奎战斗的时候,被无限放大了,一度让他深陷险境。 不过,这个弊端对张之维来说并不存在,他根本就没有恢复不恢复这个说法,强大的性命修为,让他不仅可以连开奇局,而且范围还很大。 面对冲来的那些八旗士兵,张之维再次开启奇局,脚下一踏,一个巨大的罗盘图案快速扩张,足足覆盖了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将一大片区域,包括前方小山化作的大营都囊括其中。 而后,他开始运转自身格局,调动自己二十四节脊柱上的炁,生发出去,形成一只大手,猛地抓起奇局上的节气,开始拨动四盘。 刹那间,罗盘飞速转动了起来,奇局所覆盖的区域内的变化,也就是时间都被扭曲了,身在奇门局里,对这一切感受不深,因为他们也处于变化之中。 但若是跳出格局,从外部去看,就会发现,这个奇局内的一切,时快时慢。 慢的时候,雪花落下时就好像开了0.5倍速,下降的很慢,快的时候就好像开了2倍速,雪花如石子一般落下。 而炁局的构成,依托的是炁的流转,本质也是遵循了奇门遁甲的道理,节气是最基本的单元。 但张之维这一手,自己把节气这一最底层的规则给改了,相当于釜底抽薪,釜底的薪都没了,这炁局自然也就停摆了。 先前的神迹般的场面再现,冲过来的那些八旗士兵全都如梦影飘散,化作一股股炁消散于天地间,且再没能汇聚出来。 随着那些八旗士兵一起消散的,还有那个巨大的吹角大营,抵天般的大旗,一切的一切,都露出了它们原本的模样——一座寸草不生的,外形酷似旗帜的小山。 “咦!还有些小鬼子在里面!” 张之维开启了格局,就相当于这片区域里的王,能感知到很多东西,比如隐藏在小山里的上百名倭寇士兵。 他们应该是埋伏在这里,防止有人找到炁局的规律,绕过那些八旗士兵,去炸山的,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有人施展了降维打击。 虽说张之维可以连开炁局,但接连大规模的拨动四盘,调整规则,对他的消耗还是不小,所以他也不打算亲自动手了,一挥手,道: “老陆,二璧,碧莲,胖子,虎妞,给我给上!” ………… ………… “八旗拱龙好像出了点问题,东南方的气脉流动紊乱了,难道是格局被破坏了?” 皇陵处,一个留着辫子,穿着前朝厚重蟒袍的老人,目光遥望着远方,眼中闪烁着蓝光。 事实上,以他和事发地点的距离,只能听到鬼啸般的风声,但他使用了奇门显相心法,所以能看到气脉的流动。 此人便是肃亲王善耆,前朝的十二铁帽子王之一,出生于八旗异人世家,从小天赋异禀,曾当过乾清门头等侍卫,还做过理藩大臣。 在前朝灭亡后,他一心想要复国,便和倭寇勾结上了,倭寇之所以能占据这里,也全是他带路的。 “不可能,这个炁局本来就很稳固,宫司大人又加了点手段,不可能出问题!” 在善耆后面,一个身穿紫色神官狩衣的老人,冷冷地说道。 “或许宫司不该插手这里的炁局!”善耆说道。 “八嘎,善耆,你的意思是,宫司大人做错了是吗?”紫衣神官怒斥道。 “请叫我肃亲王!”善耆也不动怒,淡淡道:“还是回去看看吧!” 说罢,转身进入皇陵,走入其中一个小殿,殿内摆着一个巨大的金色罗盘。 罗盘内里的四盘在顺时针旋转着,但旋转的速度却各不相同,本应协同旋转的天地人神四盘,此刻却没了规律,四盘各转各的。 特别是地盘,转的尤为的快,不仅如此,地盘九宫中的巽位竟然直接坍塌了。 见到这一幕,肃亲王善耆脸色大变:“出问题了,八旗拱龙中的一旗被破了,巽位在东南方,你不是在旗山那里埋伏了兵马的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状况?” 紫衣神官也是脸色一变:“不可能啊,为了防止旗山被破坏,我从滨城那里抽调了一个联队过来,分别部署在八座旗山,一旦遭遇攻击,会发射信号弹示警,可我并没有收到信号啊!” 话音刚落,一颗信号弹升天而起,猛地炸开。 两人齐齐看去。 善耆皱眉说道:“看来确实是这群反贼出手了,他们应该是用了一些手段,悄无声息的杀掉了你们埋伏在巽位的人,并且毁掉了那里的布置。” “现在,他们开始进攻正东方向的震位了,若我没记错的话,那里是大宫司修改炁局的地方吧,有天刀拱日的阵眼。” “现在天色渐暗,太阳西落下山,天刀拱日只有了天刀,没了日,威能大减,怕是挡不住啊!” “不必太担心,”紫衣神官说道,“宫司大人早有预料,就知道你这个八旗拱龙的炁局不靠谱,又加了两个手段,只要炁局关键两极不被破坏,这个炁局是不会崩盘的!” “除了天刀拱日外,还有一个手段?”善耆目光一凝:“什么手段?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做事何须和你商量?”紫衣神官瞥了他一眼:“宫司大人做了布置,他们必不可能得逞,还会损失惨重,既然如此,我正好痛打落水狗!” “来人!”他喊了一声。 一个身穿蓝色狩衣的神官走了进来:“青木大人,有什么吩咐?” 神官是神道教的神职人员,神官的地位高低,一般可通过所穿服饰来判断,最低级的神官便是穿红色粗夏布的,第二级是水蓝色,第三级是紫色。 这位身穿紫衣的青木大神官,在地位上与滨城那位用头接张之维飞雷剑的渡边大神官相当。 “你带上几队异人,再各自领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以我事先交给你们的行径轨迹,去正东面剿灭那里的支那异人,你们且记住了,一定要按炁局本身的规矩来!”青木大神官说道。 “是,青木大人!” 蓝衣神官退去。 肃亲王善耆全程一言不发,看都不看一眼,眼睛死死盯着殿内的罗盘格局,心里翻江倒海。 天地人神四盘,以地盘为根基,地盘又以地支和二十四节气为根基,每一环都环环相扣,有迹可循。 按理来说,炁局内的一切,都应该遵循规律,可为何时节变动的这么快? 现在是酉时,正常来讲,炁局里的节气应该在秋分,但它变到了寒露。 时节的变化,影响到了四盘的运转,这个炁局乱了,全乱了,已经不受控制了。 他嘴角微微往下一瞥,不受控制的炁局,以往的规矩,自然做不得数,带人进去,只会遭到无差别的袭杀。 他知道,但却没有提醒。 虽然他投靠了倭寇,但却从没把自己当成倭寇一伙的,只是在利用倭寇复国而已。 他一直都很明白自己的立场,如果国内异人如狼,那倭寇便似虎。 为了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使用一些手段,驱狼吞虎,是很有必要的。 金色罗盘发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或明或暗,把他的脸映得发暗,看上去分外可怖。 第241章各显神通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41章各显神通长白山的白天很短,太阳已经下山,铅云将落日仅剩的那点余晖,压成一束沿着远方山脉起伏的红线。 趁着天黑之际,异人联盟在行动,他们汇聚到了八旗拱龙炁正东方向的震位,正在进行破阵。 胡图大师、高家主,吕家主等人看着前方外形酷似旗帜的山峰。 高家主说道:“胡图大师,前方就是这个炁局的阵眼了吧,只要将其破掉,这个炁局就会被瓦解了?” 胡图大师眼中泛起蓝色的涟漪,作为一个术士,奇门显像心法是必备的,这能让他看穿局内的气脉流动,也能看穿炁局影响下,事物的本来面目。 就好像在这里,那外形酷似旗帜的小山,在其他人的眼里并不是山,而是一根抵天的旗帜,在寒风中招展。 旗帜下是一个巨大的吹角大营,无数八旗士兵在大营里攒动,一波又一波的杀了过来。 但在他眼里,这山,就是山,不是什么古代大营。 那些冲杀过来的八旗士兵,也不是真的士兵,而是一团团相互交错,如同乱麻的炁。 不过,作为一个正常的术士,胡图大师只能看到,却不能直接干预,除非他能掌控自身格局里的二十四节气。 胡图大师摇头道:“瓦解不了,但却能大大降低其威能,经周圣小哥的提醒,我看到了一些布置,前面这座山的山顶,摆着一个八卦图,八卦图的中间,插着一把倭寇的军刀。” “那应该是一把镇风水的法器,正是因为它压在了这里,八旗拱龙的炁局上,又多了一个天刀拱日的炁局,让我们破局的难度大增,现在我们只要把那军刀给拔掉,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在这次行动之前,他们就围绕着八座旗山,进行过多次破阵,想要摧毁八座旗山里面的布置,但都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嘛,一是炁局本身凶猛,那悬挂的天刀让人防不胜防,想要抵住压力冲上旗山,非常难。 二是旗山里面埋伏着倭寇士兵,且还有倭寇异人过来阻止他们。 三是这几座旗山在数百年间,一直被气脉若温养,想要破坏山体,同样不容易。 炁对一件物品的增幅是很强的,冯宝宝的那把冈本0.01,原本又薄又脆,但经过她用炁温养后,变得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这炁局里的炁,虽然远无法和冯宝宝的炁相比,但它时间长,两百多年的温养,让这山体硬的跟生铁一样。 这也是张之维不直接用飞雷剑的原因,太吃力不讨好了。 相较之下,用点技术性的手段,直接破坏其底层结构,要简单省力的多。 “山顶上天刀拱日的法器吗?” 高家主摇头道:“你们术士的手段还真是诡谲啊,身在这炁局之中,我连山都看不到,更别说山上的法器了,老廖,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哪有什么发现,仙家们真身出动后,我能请的力量已经很有限了,刚才我请了一些小仙家出动,去探明情况,但它们都遭遇不测了,这次行动,都听你们的,我负责配合就好!” 一个一脸虬髯,眼睛浑圆,头上裹着头巾,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大棉袄,手里拿着大烟袋的中年人说道。 此人叫廖胡子,出生于出马世家,是一个老香根,祖上十几代人都是马家弟子。 十多代人数百年的供奉,让他背后的仙家们,个个都是狠角色,比如柳坤生这种。 所以,别看此人穿的跟个叫花子一样。 但在东北这一亩三分地,他算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 就算是四大家族里势力最大的王家,家主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客套一番。 同时,他也是关石花的师父,上次陆家老太爷寿宴,就是他带着关石花去的。 面见王家主的时候,王家主一脸热情,说要王蔼和关石花多亲近亲近,这才有了王蔼和关石花这档子事。 这时,吕家主说道:“廖兄谦虚了,术业有专攻嘛,虽然我没有看到,但刚才我用如意劲去探了一下,这山顶上,还真插了把倭刀,我本想用如意劲给它弄出来,但却失败了,距离太远,我施展不开,而且,它的周围还有一股很强的炁保护着!” 胡图大师摆手道:“无碍,术士的手段,就得以术士的方式去破,拔刀的事,交给周圣小哥就好,我们在这里为他们掠阵,大家注意力,天刀拱日的天刀就要出来了。” 几人齐齐看过去。 只见前方,异人联盟的人结队而行,在冲击战阵。 八旗士兵的军阵之中,高温蒸腾,丰平手里捏着两把火,不断的搓着火球。 “轰!轰!轰!” 一枚枚直径两米多的大火球,接二连三的轰击出去,摧枯拉朽一般,把八旗士兵的军阵炸出一个巨大的裂口。 在上次被张之维指点过后,丰平再也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火龙火凤了,一心钻研火球,让火球更加凝实,更加狂暴,更加炽烈,速度更快…… 经过长时间的练习,他手中火焰威力大大增加的同时,控火的水平甚至不减反增,甚至比以往专门练控火的进步都快。 这便是张之维说的,一法会,万法通,当你都能压缩火焰的质量,为其加入各种性质变化的时候,火焰本身的形态,那不是小儿科吗? 现在的丰平,可谓是实力大增。 当然,实力大增的不止有丰平,还有大璧吕仁。 只见吕仁浑身闪烁着紫光,这是如意劲的外在展现,他双手结印,猛地一拍。 霎时间,紫光从他周身升腾而起,从吕仁后背往上,无限拔高,化作一个足足丈六高的巨大虚影,将他包裹其中。 以往,吕仁的如意劲是很松散的,毕竟他对如意劲的用法,是藏劲于风里,地里,凭借其诡谲莫测的特点去伤人。 但上次被张之维顶着攻击贴脸靠近,一巴掌把脑袋都打进地里,并接受了一番指点后,他开始改变了。 作为哥哥的吕仁,要比吕慈成熟很多,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和父亲对着干,说不学了,要去走新路子,他是一面假意迎合着父亲,一面又在试验自己的新想法。 对于自己的新想法,吕仁一直没在父亲面前展露过,但现在,他觉得时候到了,是时候展示出来了。 “父亲,看好了,我的仗六法身!” 吕仁心里暗道一声,而后全力运转体内的炁,将其转化为如意劲,填补到笼罩周身的巨大虚影之中。 “锵锵锵……” 空气中,出现了一连串甲胄碰撞的声音,在吕仁的持续加持下,松散的如意劲变的如实质一般,彼此碰撞间,甚至还发出了类似金属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那一丈六的巨大虚影,竟然变成了实质,流动的如意劲,甚至化作彼此勾连的甲片和严密的面盔,包裹着吕仁的全身,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披甲执锐的将军。 “我去,吕兄,你这什么造型啊?”丰平一脸吃惊的看着吕仁,别的不说,这五米左右的巨大人影就够唬人了。 “你们都有进步,我自然也得有啊!”吕仁笑道:“冲吧,冲进前面的大营,把周道长送到山上去!” “多谢吕施主了!”周圣连忙说道,同时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论术法修为,他自然是高过吕仁等人,但论打架,他不及也。 甚至不用动手,不用卜算,周圣都能看出来,吕仁搞出的这个巨大紫色人影,他应该没办法攻破。 但正是因为如此,周圣才疑惑,这么强大的吕仁,传说在陆家大院,竟然被那位龙虎山的小天师一巴掌给干碎了,那他得多强啊。 出于好奇心,他曾在内景中卜算过,不过却没得到答案,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火球,强行揭开的话,会严重反噬自身,甚至有性命之危。 不过,有时候,没有答案,也是答案,连卜算都卜算不到,这说明对方的实力远胜于他,超出了他术法能操作的极限,这足以说明,对方是有真神通在身的,不是以讹传讹,浪得虚名。 所以,之前胡图大师贬低小天师,来夸他的时候,他没有半点附和与欣喜之意,甚至连忙澄清了。 “对了,周道长,你们术士做一件事前,都会卜算一次,你卜算结果如何?”丰平突然问道。 吕仁笑道:“胡图大师和周道长商量完,既然敢来动手,那结果自然是好的!” 周圣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和胡图大师都算了一卦,得到的结果是乾卦初九爻!” “此卦是什么意思?”吕仁问。 周圣解释道:“初九爻是万事万物的开始,乾卦以龙取象,所以初九爻是‘潜龙勿用’,初九爻虽然是初位,但再幼小也是龙,这是吉象。” “不过,虽是吉象,却也有波折,龙星秋分时潜隐不见,是为不吉,这说明我们在夜里要提防危险,不过,最终不会有灾难,所以,我们这次行动,应该会成功!” 吕仁看了看黯淡下来的天色,又看了眼前方的大营,以及列阵压过来的八旗士兵,笑道: “既然我们是夜间来破阵,那肯定是要提防夜间危险的,这算什么波折,这是大吉大利啊,四家的兄弟们,跟在我的后面,大家冲进去,明早咱们吃长白山雪鸡!” 说罢,吕仁一马当先,带头冲锋,他操控着丈六的如意劲法身,挥舞着近十米长的长枪,朝冲过来的八旗士兵们劈了过去。 “轰隆隆……” 气劲翻飞,吕仁扬起手中长枪,在八旗军阵中掀起一连串巨大的爆炸,他开着丈六法身,凿穿了八旗士兵的军阵,如入无人之境般,一鼓作气直接杀到了吹角大营前。 托他的福,后面跟着的四家子弟的异人,以及其他流派的异人们,也跟着杀了过来。 “咱们爬上大营,去那旗山上去!” 吕仁大喊,可话音刚落,吕仁只觉得背后寒毛炸立,下意识猛地后撤一步。 “轰隆!” 只见一柄足足有数十米长的巨大倭刀从天而降,猛地劈在他刚才所站的位置。 这便是“天刀拱日”,是神道教伊势神宫的大宫司,为了防止八旗拱龙的炁局被破,而亲自布置的。 天刀一共有两把,分别立于炁局的东西两面,任何人靠近这八座旗山化作的大营,就会遭到这两把天刀的攻击。 之前他们一直拿不下这个炁局,这两把天刀就是很大的阻碍。 不过张之维去破局的时候,却没遭到天刀的攻击。 之所以会如此,一是因为张之维根本就没接近大营,没到底触发的条件。 二是他直接用奇局覆盖了那片区域,以先天领周天,转动节气,拨动四盘,强行改变了那片区域的底层规则。 最底层的规则都变了,相当于地基没了,那依托于此而出现的八旗士兵和天刀什么的,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过,相比较张之维那边的轻松,这边可就麻烦很多了,他们是在顶着压力硬干。 没砍中吕仁,天刀升空,再次气势汹汹地砍了过来,这次,天刀的目标是所有人。 “大家散开!” 吕仁刚喊,忽然数道金光铺陈过来,于众人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罩,挡住了这一击。 “龙虎山的金光咒,挡住了!” 吕仁一回头,果然看到在后方,一群龙虎山的道士齐齐发功,金光以炁化形,形成一张巨盾,挡住了攻势。 为首的是一个浑身金光的瘦高老道士。 此人名叫张守成,龙虎山此次行动的带队人,天师张静清的师弟,是一位专修符箓一道,特别擅长做法打醮的老高功,因为为人沉稳,从不冒险,最具守成之势,所以被张静清派了过来。 “周圣小高功说的果然没有错,这天刀拱日的炁局到了晚上,威能大减,想要防御住,已经不难,吕少爷,你们只管向前,剩下的,交给老道!” 张守成说完,带着符箓三宗的道士齐齐上前,直面宛如蝗虫般铺天盖地的八旗士兵。 一群准备齐全的符箓派道士,手中符箓接二连三的打出。 一时间,风雷金光卷动天象,这群人就如同不可一世的天官一般。 众多八旗士兵前扑后继,一同消失雷火金光当中。 “正一教的道爷们都动手了,我们也行动吧!” 高家主说完,掐了个法诀,在自己的胸口,掌心和脚心一点,继而双腿盘膝,沉沉入定。 霎时间,一个巨大的虚影拔地而起,一把抓住了在空中斩切纵横的天刀。 这是出阳神,是‘性’上修为高深后的一种手段,摆脱了肉身的桎梏,方能施展更多的手段。 第242章弹指间,敌人灰飞烟灭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42章弹指间,敌人灰飞烟灭出阳神状态下,灵魂可大可小。 高家主眼神一定,虚幻的身影瞬间暴涨,变的要甚至要比吕仁的丈六法身还大。 他伸出大如磨盘的手,抓住悬挂高空的另一柄天刀,不让它继续攻击。 若是在白天,他决不敢这么做,但现在是晚上,没了太阳,天刀威能大减,他才敢以元神之躯去硬接。 “高兄这手段,真是越发了不得了!” 吕家主赞叹了一句,一边用如意劲去轰杀那些八旗士兵,一边照看高家主的肉身。 出阳神状态下,肉身几乎不设防,高家主敢如此做,也是出于对吕家主,廖胡子等人的信任。 廖胡子也施展了仙家附体的手段,一双眼睛变成了森冷残酷的血红竖瞳,浑身冒着黑气,一拍地面,黑气疾走,把围杀过来的八旗士兵轰的支离破碎。 一般的出马弟子请仙上身后,会被仙家占窍,仙家主宰肉身,这个过程叫捆窍。 但若修行到高深阶段,便可施展捆半窍,也就是可以在自己主导肉身的情况下,使用仙家的全部力量。 廖胡子便修行到了这一步,他一边施展手段,一边在和吕家主谈话: “说起来,高家主要是当初选择修道,而不是回来继承高家家主之位,可能已经成了伍柳派的纯阳真人了吧!” 吕家主道:“廖兄说笑了,个人利益,怎能凌驾于家族利益之上呢,若都这么想,四家如何能传承千年?” 四大家族里,王家和吕家都有家传手段,一直相对稳定,千年来,没太大起伏。 而陆家和高家却是没有的,所以这两个家族的人,都是按资质因材施教,从小分配到其他门派学艺。 这种方式,让高家和陆家一直都保持着新鲜活力,时不时就冒出一个大高手。 不过,缺点是不稳定,有时候一代人里厉害的少,那就会相对颓势,远不如王家和吕家稳扎稳打,后世的高家便是如此,这才去投靠了公司。 而这一代人里,陆家和三一门走的比较近,高家和伍柳派走的比较近。 不同于三一门的独门独户,伍柳派是全真教龙门派的分支,此派的理念是轻外物而重自身,主张性命双修。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双修也有个先后顺序,一般来说,龙门派是先修性,后修命。 出阳神,就是性上修为高深后,才能学会的一个手段。 当然了,哪里都有一身反骨的家伙,陆瑾的小孙女陆玲珑,拜师的白云观,也是全真龙门的分支,但她就是先修的命,这让她非常抗揍,和她太爷一样能抗。 值得一提的是,以性命修为见长的张之维,并没有单独主修任何一项,他是两开花,性和命齐头并进。 甚至在修行了神格面具第三层以后,他以自身的性,去演自身的命,让性命已经交融在了一起,实现了真正的性命交修。 虽然他并不会出阳神这种操作,但他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时时刻刻都在出阳神,只不过他的阳神不乱跑,一直附身在身体里。 这造成的结果便是,他不用特意催动,来自元神的力量也一直都在,就算不用任何手段,平平无奇的一巴掌,也能攻击灵魂状态。 “吕兄的说也是,对了,吕兄,你家少爷的手段有点意思啊,怎么从没看你使用过?”廖胡子说道。 “说起来不怕廖兄笑话,犬子这手段,我也第一次见,应该是上次被那小天师指点后,捣鼓出来的新玩意儿!” 吕家主说着叹了口气,看向还在八旗士兵军阵里冲杀的吕仁,心情有些复杂。 当初他曾告诫吕慈,让他别异想天开,好好修行家传手段,吕慈和他对着干,把他给气的啊! 当时他还在想,幸好这大儿子听话,在好好修行,但哪能想到,这个大儿子竟然也偷偷换了路子。 不过,看这个样子,好像还练出了点名堂,可这种大开大合的攻击模式,还能算是如意劲吗? 吕家主看了看大杀四方的吕仁,又看了看在这里掩护队友的自己,一时间,沉默了。 此刻,吕仁保持着法身状态,突然拔地而起,宛如一道紫色流星,手中的长枪无可阻挡,杀进了大营之中。 他知道,这里面还埋伏着一些全副武装的倭寇士兵,他们有枪有炮,很难缠,不过,他当前这个状态,并不惧怕他们。 不过,当他冲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埋伏的倭寇士兵已经死光了,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尸体皆残缺不全,死相凄惨。 “怎么回事?难道是哪位壮士出手了?算了,不管了,死了的倭寇,就是好倭寇。” 当前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吕仁多想,一甩枪身,法身之下的他,精神有些萎靡,长出了几口气,使用这个状态冲杀,消耗还是很大,坚持不了多久了。 “还是修为低了,若我有张师兄那个修为,一定能坚持更久,甚至凝结出的法身也会更大!” 吕仁心想,随后看了一眼头顶近百米高的旗帜,扭头道: “周道长,这山怕是不好上啊!” 后赶来的周圣,看了一眼满地的倭寇尸体,以为是吕仁杀的,也没多想,摆了摆手说道: “无碍,大家护送了我一路,现在该我出手了,奇门遁甲,开!” 说罢,周圣一拍地面,于旗山之下,开启了一盘奇门局。 而后他脚下一踏,跃至奇门局的人盘位置上,施展了四盘术法中的人盘法术——八门搬运。 刹那间,这片区域内出现了围成一圈的八个黑洞,其中七个在地面,一个在旗山之上。 地面上的七个黑洞猛烈转动,一股极强的吸力出现,要把吕仁丰平等人吸进去。 这些人纷纷下意识运劲抵抗,周圣连忙道:“这是我的手段,大家不要抵抗!” 说罢,他第一个跳进黑洞之中,见此情形,其他众人纷纷放弃抵抗,被旋转的黑洞吸了进去。 紧接着,旗山顶上的黑洞,旋转间,跟倒豆子一般吐出一堆人。 丰平在空中调整身形,安稳落地,落地之后,他第一眼不是看向山顶上的场景,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头顶那越来越小的黑洞。 在被吸附进去的一瞬间,他的意识都有片刻的停滞。 这种感觉,有些像火遁术,但火遁术施展起来,得预先放置火种,这种搬运术是没有限制的吗?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连忙扭头看向山顶,却见山顶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鸟居,一只三米左右,背生双翅,赤面长鼻的巨大怪物从鸟居中飞了出来。 怪兽手里拿着一把刀,黑色的翅膀扇动间,卷起熊熊火焰,煞是不凡。 丰平心里一个咯噔,刚想搓火球,那怪物就猛地突袭而至,危急时刻,还好吕仁猛的护在了他的身前。 “铿锵!” 怪物一刀砍在了吕仁的如意劲法身身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声。 “咔咔咔……” 倭刀锋利,刀刃裹挟火焰,竟一寸寸的破开了吕仁的如意劲法身,对着他的颈脖而去,大有将他斩首的趋势。 “软弱无力,若你的对手是一个出手果决的人,一击,就能破开你那软绵绵的护体炁劲,让你身首异处!” 莫名的,吕仁脑中回闪起陆家大院张之维一巴掌把他拍进地面时说的话。 “我已经不是软弱之人了!” 吕仁低喝一声,挥动着如意劲凝结而成的大枪,把那三米高的怪物一枪抽飞。 不过,还没等他出一口气,那鸟居之中,又飞出了一只同样的怪物,两只怪物裹挟着火焰,再次齐齐杀来,速度飞快。 吕仁横架长枪抵挡,双发甫一接触,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他轰飞出去,直堕旗山之下。 吕仁心道一声糟糕,回望百米之下的地面,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空中出现一个黑洞,把他给吸了进去,再出现时,又来到了山顶。 此刻,上山的异人们,已经和那两个怪物战成了一团。 周圣脚踩奇门,坤字土河车,震字雷霆,各种术法手段接二连三的出手。 丰平周身环绕着数枚火球,挥手间,一连串的火球对着怪物奔逝而去。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火德宗以暴烈无比的攻杀能力而闻名,丰平在专修火球一道后,威力更甚从前,他的一连串攻击,直接把一头怪物的炸的粉碎。 不过,还没等他们松口气,那鸟居之中,又一只背生双翅的怪物飞了出来。 “打死一个又来一个,这这……”丰平大惊:“咱们该如何破阵,这两个打不死的怪物又是什么东西?” 周圣瞥了一眼那个鸟居,眼睛闪烁着蓝光,奇门显像心法的加持下,他看到了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天,恍然大悟道: “这东西叫鸦天狗,是倭寇那边供奉的鬼神,这次我失策了,我原以为倭寇只布置了一个天刀拱日的局,却没想到,他们在天刀拱日的基础上,还布置了一个天狗食月的局。” “到了夜晚,虽然天刀拱日的天刀威力大减,但却能触发天狗食月,大家先撤,和这东西打没有意义,不破炁局,它们是杀不……” “死”字还没说出口,却见其中一只鸦天狗,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而后形体猝然奔溃,化作一团清炁消散, “咦~!这……”周圣一愣,看向鸟居,足足过了几秒钟,都没有新的鸦天狗出来。 这个天狗食月的局是配合天刀拱日出现的,难道西方兑位出现的问题? 周圣看向炁局的正西位置,顾不得思考原因,连忙喊道:“别撤,大家先别撤,这个天狗食月的局好像出了点问题,少了一半的威能,大家一起上,拖住它,给我破局争取一点时间!” ………… ………… 与此同时,位于八旗拱龙炁局正西方向的兑位。 相较于打的热火朝天的震位,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有些过于平淡了,张之维谈笑间,再夺一营。 到现在为止,张之维已经连开四局,拿下了三座旗山了。 开启一场奇局,对任何术士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消耗,强如后世的王也,连开两局,也是直接当场倒地不起。 这也是为何周圣要众人护送他靠近旗山后,才开奇门局的原因,他也做不到连开两局。 即便张之维性命修为强,能扛得住反噬,但一口气连开四个超大范围的奇局,也是略感疲惫。 看了看远方的另外几座旗山,张之维思忖着得放慢一点速度,要是一口气连拔八座,一定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张师兄猛哦,冲冲冲,咱们上,去搞死里面埋伏的倭寇!” 陆瑾见张之维破局了,便化作急先锋,要去杀里面埋伏着的倭寇。 但冲进去后,他直接傻眼,只见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一地支离破碎的尸体,血都还没干。 “怎么回事?”陆瑾不解:“是谁杀了他们?” 吕慈走了过来,用脚拨弄着一具被腰斩成两截的尸体:“有点怪啊,按理来说,这具尸体是被腰斩的,但却只剩下了腹部以上和屁股以下的部分,腰呢,腰去哪里了?” 无根生说道:“除非砍他的是一柄由炁构成的四十米大刀,砍下去的时候直接把腰的那一部分给气化了!” “四十米长的大刀?”王蔼看向张之维:“张师兄,是你的杰作吗?” 张之维摇头道:“不是我的杰作,应该是这个炁局里本身的东西,我打乱了炁局的变化,里面的气脉紊乱了起来,以往的一些规矩,通通都不作数了!” “这些倭寇士兵应该是死于炁局之下,至于这个炁局里为何有四十米的大刀……” 张之维看向旗山之巅:“应该与山顶上的有些东西有关!” 之前在开起奇局的时候,他就敏锐感觉到,这座旗山和之前的两座,在布置上有些不同。 这座旗山的山顶上,气脉流动异常,应该被人修改过,另外做了一些布置。 “走,咱们上去看看!” 旗山外形酷似旗帜,又寸草不生,光滑无比,非常难登,张之维便用金光铺陈出了一条阶梯,带着众人一步步的踏了上去。 来到山巅,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把插在地面上的倭刀,倭刀周围还摆放着各种祭祀用的物品。 这些物品以八卦形式摆放着,八卦的中间,还摆放着一个神龛,神龛中端坐着一尊长着双翼,赤面长鼻子的怪物。 “咦,倭寇在山顶插着一把刀干什么?张师兄,我拿给你看看!” 陆瑾过去,一脚踢翻神龛,而后抓住那把倭刀,使劲将其给拔了出来,打量了一番后,颠儿颠儿走到张之维面前,交予他手。 张之维接过刀,若有所思,他从这倭刀里面,感受到了大量的信仰之力。 这东西应该在一个香火非常旺盛的地方供奉过很多年,已经成了一个法器。 这个法器,并非指炼器师制作的法宝,而是指祭祀用的法器,一般可以用来镇风水。 无根生走到被陆瑾踢翻的神龛前,伸手碰了碰里面的神像,说道: “这神像和你手上的刀,都有很浓的香火道蕴,这种东西放在这里,绝对不是摆设,可能有相当恐怖的作用,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张师兄的手段太狠了,倭寇的这些布置完全没起到作用!” “应该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张之维纠正了一下,拿着倭刀挽了一个刀花,屈指一弹刀身,一股磅礴的炁从刀身猛地喷薄出来,这股炁呈七彩之色,看起来很绚烂。 这把刀因为长期受香火供奉,已经变的和倡优们手里的手套差不多了,张之维的神格面具已经大成,自然能调用其中力量。 “这是……信仰之力,张师兄你竟然能运用这个?” 关石花大吃一惊,作为一个顶香弟子,对信仰之力自然不陌生,这是仙家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仙家之所以出马,就是为了它。 以前,她也很好奇这种力量,就找机会接触过,但里面各种纷杂的情绪,让她苦不堪言,这不是一般人能触碰的。 关石花继续道:“据我所知,会运用这股力量的可不多,张师兄,你准备用它来做什么?” “刚才消耗有点大,正好拿它做点补充!” 张之维深吸一口气,那满天的五彩斑斓的炁,竟被他像吸烟一样给吸进了体内。 “你你你……” 关石花一双虎目几乎要瞪出眼眶,这种东西,即便是仙家,都不敢直接吃,需要在堂口里转换一番,张师兄竟然敢直接吸,不怕被其中的念头污染自身吗? 你是什么怪物啊?真吃?!……无根生也是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 “你不怕这些信仰之力里的念头污染自身?”他问。 张之维看了他一眼:“我的本我意识如圣王般高坐灵台,区区妄念,不可撼动我半分!” 说罢,他对着神龛里的神像伸手一抓,将里面的信仰之力也收入体内,然后运转三昧真火,将其炼化提纯为金色,收归自身。 信仰之力里有信仰者生发出来的先天一炁,这种最本源的炁,最是滋补,张之维感觉先前连开四局的疲惫,一扫而空,甚至略有精进。 “走了,咱们去下一座旗山!”张之维道:“我们拔的三座旗山里,只有这座有倭刀和神龛,这是正西方的兑位,若我没猜错的话,在正东方向的震位上,也应该有倭刀和神龛,我们去给它抄了!” “还去?连开四局,你不休息一下?”无根生诧异道。 张之维摆了摆手,淡淡道:“休息啥?再开四局也不在话下!” 第243章乱局和酒吞童子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43章乱局和酒吞童子张之维一行人,从兑位的旗山跃下,直奔炁局正东方向的震位而去。 因为兑位的旗山被破,所以这个范围内,并没有八旗士兵出现,一路上颇为轻松。 “对了张师兄,你不是说,炁局是用死物打造出一个类似活物的封闭格局吗?” 吕慈说道:“我们已经破坏了三座旗山了,按理来说,这个封闭格局,已经被破坏了才对啊,为什么炁局还在?” 张之维点头道:“炁局确实是封闭没错,但你仔细想想,这个炁局叫什么名字?” “八旗拱龙!”吕慈说。 张之维道:“顾名思义,就是八座旗山拱卫中间的皇陵,这个炁局的核心,便在中宫位置的皇陵上。我们一直在对周边的旗山下手,相当于只是在瓦解这个炁局的一些边角料,自然是无法动摇这个炁局的根本!” “皇陵是中宫,”吕慈瞬间反应过来:“我明白了,这个炁局的本质就跟术士开一局奇门局一样,用皇陵定中宫,然后再围绕着中宫,徐徐展开其他布置,八座旗山分别代表八卦,结合起来,就是底盘九宫八卦的阵势。” “没错!”张之维点头。 “这么说的话,张师兄,我也有个疑问!” 关石花突然说道:“我们马家弟子,也会修行一些浅显的数术,所以又经常被人称为看事儿先生,对于这九宫八卦,我也是有些许了解的。” “九宫,即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为肩,八六为足,五居中央。八卦分为乾、坤、震、艮、离、坎、兑、巽。” “其中,乾代表天,坤代表地,艮代表山,震代表雷,巽代表风,离代表火,坎代表水,兑代表泽。” “既然这个八旗拱龙的炁局,是以九宫八卦的布置展开的,那为何位于八卦之位上的八座旗山,没有展现出该有的属性呢?” 王蔼见关石花开口,连忙怒刷一波存在感,道:“有可能是单纯的没布置,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就是!”关石花瞪了一眼王蔼,“废话连篇,说了跟没说一样!” 无根生突然开口:“单纯的没布置不太可能,这八座山的工程量可不低,如此大费周章,不应该没兼顾到才对,张师兄,你怎么看?” 张之维满不在乎的说道:“怎么看?我用眼睛看,几百年前的事,谁说的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我管他有什么布置呢,他就是有天大的布置,在我这,那也是众生平等,个个都一样!” 其实,在他破坏第一座旗山的时候,他就隐隐发觉里面并不简单,不过他并没有多想,不管多不简单,底层规则都是节气,应对起来,没什么差别。 这时,陆瑾突然说道:“那张师兄,既然八旗拱龙拱卫的是中宫的皇陵,我们何不直取中宫,直捣黄龙,直接把他们给一锅端了!”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一脸诧异地看向陆瑾,都有些无言。 神州异人们都要联手干的事,你竟然提议,我们六个去将对方一锅端了…… 你是得有多莽啊?!是太信任张师兄的力量?还是太信任我们这一群人的力量?亦或是两者都有? 关石花一脸“关爱”的看着陆瑾:“陆少爷,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她和陆瑾相处时间很短,对陆瑾的了解程度,还停留在陆家大院时期的假正经形象。 “石花儿,他没受什么刺激,他一直都这样,他叫陆莽,莽夫的莽,我给你讲一下他这一路上的光辉事迹吧!” 王蔼为了女人,在兄弟的两肋插刀,倒豆子般,说起陆瑾的黑料来。 陆瑾气急,冲上去按住王蔼,双拳抵住他的太阳穴,就是一通猛钻,疼的王蔼大叫张师兄、石花儿、刺猬救命。 关石花没有丝毫上去帮忙的打算,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倒是没想到,陆家大院那个彬彬有礼的少爷,其实还是个暴躁老哥啊。 张之维则有些无奈的看着陆瑾,他算是明白了,为何后来三一门会在老陆手里没落了。 老陆人品好归好,但做事非常容易上头,且对自己实力,迷之自信,这造成的结果便是…… 甲申之乱时,他找到无根生的踪迹后,没有告知盟友,而是带着三一门的师兄弟,直接去去围杀,这导致三一门几乎被灭门。 全性大闹龙虎山时,面对四张狂,他明明有很多应对措施,但他却选择彻底疯狂。 在天师下山给全性发盒饭的时候,其他人都不敢动,就他头铁,硬要上去试试,结果被一巴掌放倒。 可以说,原剧情里,陆瑾一生的挫折和黑料,皆是来自这两点。 而从陆瑾身上,张之维仿佛看了一丝自己的影子,虽然他要比陆瑾多了一丝智谋,还多了一丝武力,但本质上,他俩臭味相投的地方很多。 也难怪师父一直唉声叹气,这种性格,若不能无敌,当了一派之长,确实不算好事。 就好像剧情里,他公然违背公司的规矩,下山灭全性,若非他武力超绝,那对他而言,乃至对龙虎山而言,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至于为何陆家在陆瑾掌舵下,没有像三一门一样没落,主要还是因为陆家是四家之一。 四家同气连枝,真有什么大事,有吕慈,王蔼,高廉等人兜底,老陆也不至于犯什么大错,毕竟他这人,莽归莽,但听劝。 其实吧,对于陆瑾的提议,张之维还真想过,但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并没打算付诸行动。 这次是来掘坟头的,又不是挖金山,他现在已经摸清楚了这个炁局的底细,明天带着一群人并肩子上不好吗?何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张之维看向陆瑾和王蔼,见这哥俩还在打闹,便上去一人一下,给他们发了他们最爱吃的暴栗,两人“高兴”的原地跳脚,吱哇大叫。 关石花见到这一幕,笑的更大声了,无根生也在哈哈大笑,吕慈则是笑了一会儿,又摸了摸头,而后继续笑。 张之维吹了吹手指:“我平生不好斗,只好解斗,走了,出发了。” 随后几人一路往南,走出兑位范围,来到坤位范围后。 坤位的旗山并没有被破坏,到了这里之后,便影影绰绰冒出了大量的八旗士兵。 这些八旗士兵虽然都是炁幻化而成,但布置这个炁局的人,却也是参考了真正的八旗军队的,所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兵种都有。 它们操持着长枪,短兵,盾牌,结成战阵,有条不紊地推进,看起来气势十足。 “哟嚯,这些玩意儿挺多的哈!”无根生默默退至张之维身后,喊道:“张师兄,咱们去山前开盘?” “开盘?搞赌博的呢?我们不去破坤位的旗山了,直接去震位!”张之维道。 “为啥不破啊?”关石花问。 “破一部分,可以方便自己人行动,留下一部分,可以损人不利己!”张之维笑道。 关石花一脸不解。 无根生却是明白了,解释道:“张师兄刚才开盘后,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搅乱了这个炁局里的一些底层规则,可以这么说,这个炁局现在就是一把双刃剑,我们走在其中,会被攻击,倭寇行走在其中,也会被攻击。” “我们本来就会被攻击,而倭寇不会,这样一来,就是倭寇单方面吃大亏,而且,以张师兄和我的手段而言,有一个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的炁局,反倒是一件好事!” “原来如此,不愧是张师兄,想的就是周道啊!”关石花说道。 这时,看着逼近的八旗军阵,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 陆瑾说道:“张师兄,你接连出手,想必有些累了吧!” 吕慈说道:“接下来,你就休息一下,让我们出手吧!” “行,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们去杀出一条血路!” 张之维顺着他们的话说道,其实他并不累,不过看陆瑾和吕慈跃跃欲试的样子,便随他们去折腾去了。 “得令嘞!” 陆瑾也不多想,直接就冲了过去,他早就手痒难耐了,不然先前也不会提议直捣黄龙。 吕慈紧随其后,这种堪比古代战场的场景可不多见,能很好的磨炼自身,而且还有张师兄压阵,没什么危险,自然不可能畏手畏脚。 见这两人跟急先锋一样,关石花和王蔼也杀了过去。 吕慈和陆瑾两人一起冲入八旗军阵之中,展开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他们同时施展出了之前在海上领悟的绝招,只一瞬间,就摧枯拉朽般的撕开了阵型,把大量八旗士兵轰的灰飞烟灭。 ………… 另一边,炁局的巽位。 数十个倭寇异人,带着几队全副武装的倭寇士兵,时不时的打转,时不时的绕圈,以一种很诡谲的路线行走着。 为首的倭寇,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边看边喊道:“所有人都按事先预定的路线行走,千万要跟紧了,别掉队!” 这些便是青木大神官派出去,准备配合炁局来围剿异人联盟的倭寇异人。 他们刚从位于中宫的皇陵的东南角出来,正前往位于正东方向的震位而去。 正常来讲,中宫接通其他八个方位,他们可以从震位方向出来,不用绕这一下。 不过,由于中宫是皇陵,皇陵其实就是墓地,墓地自然不会有四通八达的门,一般来说,墓地的修建需要配合阴阳八卦,而在八卦中,东南位于八卦中的巽位,代表着风,所以墓地的门一般都在东南方,皇陵也不例外。 这便是很多盗墓贼要在东南角点蜡烛的原因,因为这里是门户,是空气流通的地方,氧气含量高,若在这里的蜡烛都熄灭了,那就说明这个墓地里氧气含量低,得快些撤出去。 皇陵的东南角,对应炁局的巽位,而巽位的旗山,是张之维第一个破掉的旗山。 所以,即便底层规则已变,炁局已经紊乱了,但这群倭寇却没遭到的攻击。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是他们在按正确的路线行走,所以没被攻击。 “前面就是震位了,无惊无险,没想到这么顺利,想起第一次被那个清国奴带过来的时候,我不信邪,特地乱走了几步,结果被炁局攻击,差点死掉了!”其中一个倭寇说道。 “谁叫你不信邪的?”另一个倭寇道:“从宫司大人对那个清国奴颇为重视,我就知道此地不简单,所以没敢有半点怠慢!” “说起来,这个叫炁局的东西,还真是好用,就算是军队,若是猝不及防,踏足这里,只怕也得吃大亏!” “好用是好用,但要打造这么个地方,得废多少人力物力吗?若真遭遇军队,军队根本不用进来,只需在外面进行跑轰,就能把这里的格局破坏!” “用炮轰掉几座山,怕是不容易啊!” 谈话间,这支倭寇小队进入了震位的区域,一到这里,一股肃杀的氛围扑面而来,带队的倭寇异人皱眉道: “别吵了,打起精神来,还记得先前嘱咐的吗?就算和支那人交战,也不得偏离规定的路线,如果不得不偏离,也必须迅速调整回来,听清楚了吗?” “…………” 冷场了,无人回应。 领头的倭寇异人皱眉,刚想训斥,却见后面的人个个脸色难看。 有人提醒:“长官,后……后面……” 这人一转头,便看见前方气流攒动,如画笔勾勒线条一般,一个个八旗士兵被勾勒了出来。 这是一队身穿旗人盔甲的战士,它们竖起长枪,密密麻麻,如同一片移动的枪林,对着他们突刺而来。 “情况有变,动手,动手!” 随后,各种式神接二连三出现,苦无,手里剑,飞镖,齐齐飞出,惨叫、奔走、拼杀、活人的怒喊与军阵冲锋的鼓角……汇成一场生死逐杀的大戏。 ………… ………… 中宫皇陵,空荡荡的墓室阴冷无比,里面摆放着一口合金棺材。 棺材上面贴满了黄底红字的符纸,还捆了一条很粗的大铁链。 黄纸和锁链的缝隙,依稀可见拿白油漆画了一个繁体的“酒”字。 青木大神官轻轻抚摸着棺材:“好强的煞气,真不愧是大江山鬼王啊。” 第244章皇帝命格,肃亲王的谋划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44章皇帝命格,肃亲王的谋划“真是美妙,即便是隔着合金棺材,我也能感受一股极具毁灭性的力量,这种恐怖的怪物,老祖宗都能将其斩杀,太了不起,对了,月光君,大江山鬼王何时能醒来?” 青木大神官感慨一番后,询问道。 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人。 此人穿着一身白色狩衣,狩衣的胸前有一个五芒星图案,这叫桔梗印,是镇压妖魔的咒文,由最强阴阳师安倍睛明发明。 而在桔梗印的下面,还绣着一条四爪金龙腾云驾雾的图案,这是土御门氏族的家纹。 土御门氏族原名安倍氏族,由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一手打造,后来,他的子孙被天皇看中,赐予了土御门这个姓氏。 从此,安倍氏改名为土御门氏,也被称为土御门神道,代表着阴阳师一道的最高水准,这次主持搬运龙脉风水的就是他们。 土御门月光伸手摸了摸合金棺材,沉吟片刻,道:“暂不清楚!” “暂不清楚?”青木神官皱眉道:“你们不是说转生之术很成功,鬼王的神魂也注入了其中,一切都准备就绪吗?可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复活?” 土御门月光道:“纠正一下,只是转生,并不是复活,事实上,酒吞童子本身就是鬼物,它是从战乱尸骸中异变而成的尸鬼,所以它被称为鬼王,之所以又被称为大妖怪,仅仅只是因为它拥有肉身而对它的误解罢了!” 青木神官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关心它是转生还是复活,我只关心它为何还没醒来?难道是之前抽取它的血液去做实验的原因吗?” “并不是这个原因,抽取的那点血液,对鬼王而言,不值一提!”土御门月光盯着棺材,道:“之所以还没能醒来,是因为鬼王的肉身和神魂并没有完全交融!” “为什么没交融?”青木大神官说:“转生仪式不是很成功吗?” 土御门月光说道:“转生确实很成功,但这具尸体很有问题,虽然他被族长大人以秘法改造过了,但其身体里却存在着一股极其奇怪的力量,这股力量让鬼王的神魂无法完全融入其中,所以没能醒来!” “是什么力量?”青木大神官问。 土御门月光说:“我不清楚,我曾问过族长,族长说是命运的力量,这股力量无解,只能用时间去消磨它!” “命运……命运的力量?”青木神官自语了一句,联想到棺材里那具尸体原本的身份,便不再问了,东瀛从古到今,都没有改换朝代过,宿命论,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可僭越的。 “命运的力量?准确来说,应该是命格的力量,这里面的尸体是我的祖先,曾为一个帝国奠定了基础,是受到龙脉福泽的天乙贵人!” 肃亲王善耆突然闯了进来,说道:“《三命通会》曾说:天乙者,乃天上之神,在紫微恒阖门外,与太乙并列,事天皇大帝,下游三辰,家在斗牛之次……较量天人之事,名曰天乙也,其神最尊贵,所至之处,一切凶杀隐然而避,你们妄想用妖鬼之魂,占我祖宗之躯,实在是太天真了!” 青木神官直视肃亲王善耆,斥道:“谁让你来这个地方的?!出去!!” 土御门月光拦住了他:“青木君,别急,听他说完,什么是天乙贵人?” 善耆看着棺材,面无表情道:“你们这么相信命运,应该听过童子命和风波命吧!” “不仅听说过,还曾见识过!”土御门月光一脸凝重道:“风波命就是扫把星,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风波,就会有灾祸。而他们所引起的风波,往往由他们所擅长的东西来定的。” “我就曾遇到过一个著名的侦探,在他的身边,总是有各种离奇的命案发生,所以他总是有侦察不完的案子,他本身或许并不想引起问题,但他存在的本身就是问题,这就是宿命的力量!” 剧情中,公司的暗堡里,便有一个风波命的医生,在她影响范围内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得病,公司临时工黑管儿,在抓捕她的时候,莫名得了心脏病,差点嘎了。 土御门月光继续道:“至于你说的童子命,我同样知道,童子命指的是童子在诞生之际,有莫名的邪灵附到孩子身上共生导致的,这让他们自幼体弱多病。” “一些疑难罕见的怪病和怪事,经常就会出现在这些人身上,但同时,他们往往也会极具修行天赋,在你们支那这边,这叫三缺五弊吧!” 善耆摇头道:“是叫三缺五弊,但童子命的出现,并不是被邪灵附身。我有几十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出生时,就伴有童子命,当场克死了他的母亲,出生后,家里怪事不断,我曾去钦天监,问过最后一任监正高守谦。” “高守谦虽是汉人名字,但他其实是葡萄牙人,也是大不列颠的弗拉梅尔魔法学院的导师,大清帝国钦天监近几代监正,都是国外魔法学院的导师。” “魔法学院大多修‘性’,擅长使用精神力,对灵魂方面的研究比较深,他曾告诉我,童子命不是被邪灵附体,童子命是一种自身灵魂或者说精神的变异,这种变异,大多是恶性的,会给自己和周围人带来灾难。” “可也有极少数的童子命会良性的变异,不但不会对本身造成伤害,而且还会慢慢成长,展现出独立性,这种变异,在以前被一些敏感的人误认为有神明在护体,比如六丁六甲,五方揭谛。” “童子命里,最出名的人物,当属唐三藏法师,此人一路多灾多难,但却每每都能逢凶化吉,传说他的命格里,衍生出了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等存在为他护法。” 善耆叹了口气:“可惜,我那孩子是恶性的,为避免他给家人带来不幸,被我溺死在了井里,不过,他的出生,还是带来了不幸,没几月,大清就亡了。” “他就不该出生,我该把他打掉的,不对,怀他的时候,我就该把我那妃子赐死了……” 善耆跟个祥林嫂一样唉声叹气,后悔不已,他认为大清的覆灭,自己这个刚出生的儿子也是有责任的。 青木大神官眉头一皱:“我对你的家务事不感兴趣,天乙贵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善耆整理了一下情绪,笑道:“我的意思是,童子命便有这种效果,而我祖先是受龙脉福泽的天乙贵人,是皇帝命,有龙脉之炁护体,比那童子命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你们想用恶鬼占他肉身,痴心妄想!” 此话一出,墓室内,温度骤然下跌,善耆的左右,突然多了一红一青,两头高大的恶鬼,恶鬼双眼似铜铃,以怨毒的目光斜视着他,画面异常诡异。 这是青鬼和红鬼,是安倍晴明当年收服的百鬼之一,被作为式神传承了下来,后人可通过符纸召唤显化。 青木大神官嗓音沙哑道:“你在跟谁说话?嗯?!跟我们?!” “青木君,别急!”土御门月光拦住青木神官,看向善耆:“善耆君,有办法解决吗?” 善耆面色不变:“我有办法把我祖宗尸体上残余的命格给消除掉!” 青木神官大喜:“那你快动手!” “青木君不知道他是我祖宗吗?”善耆道。 “你这样的人,还在乎这些?”青木神官只觉得可笑,他们就是被善耆带过来的。 “这可是我敬仰的老祖宗啊!”善耆深吸了一口气,道:“除非你们满足我一个条件!” 青木神官和土御门月光笑了。 “什么条件?”青木神官问。 善耆道:“需要你们配合我做法,无条件相信我的配合,只要那样,才可以成功!” 青木神官刚想答应,土御门月光拦住了他,目光一凝,质问道: “之前我族长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提这件事?” 土御门家族又叫土御门神道,是阴阳道中的执牛耳者,在倭寇那边的地位超然,自然不能长期驻守异国他乡,这里的事,全权由土御门月光处理着。 土御门月光自然不是蠢货,他们来此地,本来的打算只是搬运风水而已,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努尔哈赤的尸身,被埋在龙脉上数百年,日夜受龙脉之炁的蕴养,不仅坚硬如法宝,还发生了很多奇怪的变化。 若在其他地方,这种变化,尸身定然会变成恐怖至极的僵尸,但在这等福地,却并未尸变,出于好奇,他们将其挖出了来,一番研究后,决定用这具尸体来做鬼王的转生容器。 此事,他们没有瞒着善耆,甚至是当着善耆的面操作的,已经好几年了,善耆之前不说,现这个节骨眼上说,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其中有阴谋。 虽然善耆投靠他们多年,还带他们挖了自家的祖坟,但他们从未真正信任过他。 “为什么不说?哈哈哈……” 善耆笑了一会儿,脸色一狠,歇斯底里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说过,我和你们的大宫司,以及土御门的族长都说过,但都被他们以时机未到给唐筛过去了。” “你们不会不知道,我投靠你们是为了什么吧,我是为了复国,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不仅散尽了家财,还带你们挖了祖坟,可你们呢,从未真正信任过我,我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复国了了无期!” 听了善耆的话,土御门月光沉吟片刻,道:“你要我们怎么配合你?先具体说,我们听完再做决定!” 善耆整理了一下情绪,道:“在大清还鼎盛的时候,考虑到诸葛武侯的威名,我们曾多次向诸葛村许以荣华富贵,请他们入驻钦天监,为帝国效力。” “虽然都遭到了拒绝,但也并非毫无所获,还是招揽了一些不甘久居于村的诸葛家的人,这些人也带出了一些武侯派的秘术。” “这些秘术里,有一种顶级的遁甲之术,名叫归元阵,是诸葛武侯所创,据说此阵具有通天彻地之能。” “诸葛武侯曾找了一些暗合三奇六仪命格的特殊人作为祭品,在五丈原摆下七星灯,施展归元阵,想要凭借此阵,转移他们的特殊命格为己用,以此获得通天的力量,来扭转败局,挽蜀汉之天倾,可惜最后功败垂成。” “如今,我准备效仿诸葛武侯,摆下归元阵,用我祖先当祭品,把他天乙贵人的命格,转移到我的身上来!” 善耆一副循序善诱的样子,道:“但这需要几名强大异人的配合,你们就正合适,你们放心,此举只转移命格,不会对尸体本身有什么影响,我把命格转走了,鬼王复生的阻碍就没了,一举两得啊,双赢,不好吗?” 术士一道,最看重的就是命格,王也的乱金柝,能镇压命格低于自己的人,十佬之一的陈金魁,实力远胜于他,但因为命格不及他,所以被他轻易镇住,可见命格的霸道。 命格高的人,受上天福泽,能抗的住天谴,譬如在内景中卜算,想知道天师度的秘密,普通人问,死路一条,但若那人的命格无限高,可能直接就问出来了。 而归元阵此阵,便是对命格的一种运用,后世的诸葛青曾为了帮王也卜算仇家,曾小小的施展过一次,他,王也,张楚岚三人踏在三奇的位置,短暂的把三人的命格合了起来,从而抗住反噬,直接在内景之中,问出了王也仇家。 诸葛青当时只是小小的融合,并非把张楚岚和王也当成祭品,永久的抽离他们的命格。 但善耆此举,却是想抽了祖先的命格,其实,他早就和神道教的大宫司提过此事,但大宫司要的只是听话的狗,而不是有野心的狗,所以他失败了。 但现在,炁局出现问题,却是又让他找到了机会。 “比六丁六甲护,五方揭谛护体的童子命,更为强大的皇帝命!” 土御门月光凝视善耆片刻,摇了摇头,道:“既然大宫司和族长都回绝了你的请求,那我也不能答应配合你!” 要求被回绝,善耆也不生气,从手里拿出一个金色的小罗盘,拨开盖子,里面的指针正飞快打转儿。 “想清楚了,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这次来的人里,有狠角色,整个炁局的规则都被打乱了,你安排在炁局里的人,都得死,不仅如此,就连你们神道教大宫司布置的那几个手段,都被破了,你们不帮我,是想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吗?” 善耆是似笑非笑道。 “胡说八道,我不信有人能破了宫司大人的布置!” 青木神官怒斥一句,连忙离开墓室,来到之前摆放金色罗盘的大殿。 一眼便看见,罗盘四盘乱转,特别是地盘,不仅转的快,上面的巽位,兑位,离位都已经崩塌,成为了空白。 青木神官盯着罗盘上的兑位,脸色大变,之前巽位崩塌,他并未太在意,他有八座城,对弈之中,丢一座,很正常。 但兑位的崩塌,却让他慌了,这是大宫司做出布置的地方,是最坚不可摧的地方,它竟然也崩了。 他依稀记得大宫司走时对他说的话,八旗拱龙,天刀拱日,天狗食月,随便一个单独拿出来,已经是精妙绝伦的炁局。 三大炁局齐具一堂,浑然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绝对是百年罕见的绝地,无人可破,只要他们按照规矩,固守此地,配合炁局施展手段,那就是全支那的异人来了,也破不了此局。 之前,他一度认为是真的,因为好多天过去,支那异人也没能越雷池一步,但现在,这无人可破的局,被破了。 第245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命格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45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命格“对了,我记得外面的炁局是依托于皇陵而建的,皇陵本身也是一个炁局,而且是一个极其强大的炁局,必须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走于陵墓之中,才不会被炁局本身攻击!” 青木神官深吸一口气,问出关键性问题:“如果,我说如果,外面的支那异人闯了进来,他们有没有可能找到正确的路线?” 善耆一脸笃定道:“没有如果,对面的人里有个极其恐怖的术士,他都能搅乱炁局的底层变化,青木君该不会认为他发现不了炁局的变化规则吧?” 闻言,青木大神官有些慌了,他们能安稳的驻守在这里,全靠这炁局,若炁局被破,支那异人杀进来,他们将避无可避,他们死不足惜,但帝国的百年大计可坏不得。 这时,土御门月光说道:“那善耆君,我们安排在炁局里的联队,还有办法调回来吗?” 善耆摇头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吗,炁局乱了,以往的规则不作数了,要想接他们回来,只有强闯才行,月光君,我不擅长打斗的,怕是无能为力,你和青木君或许可以试试,不过得赶快,晚了,怕就只能收尸了!” 土御门月光脸色一沉,对于这个消息,他其实早有预料,但人啊,危急时刻,总会抱有一丝侥幸。 “收尸?”心神受扰的青木神官,听到这两个字眼,顿时觉得刺耳,“他们的一切行动路线,都是根据你提供的来的,你必须对他们的死负责!” “青木君您误会了,我没有任何想推脱责任的意思!”善耆见青木神官的样子,就知道吃定他们了,笑道: “我的意思,就算要承担责任,也得等度过了这次危机之后再谈啊,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还是别内讧了好,” 青木神官咬牙,一脸不善,这些事,他当然知道,但善耆现在的样子,让他很不喜,就好像一条一直以来都很听话的狗,突然对主人龇起了牙一样。 土御门月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青木君冷静点,善耆君说的有道理,这个炁局里的炁,已被固其形态,化作军阵,虽看起来是不堪一击的冷兵器军队,但实质却是杀伐之炁,我们派进去的人,怕是很难挡的住,现在说这些已无意义!” 他看向善耆:“善耆君,你说的那个归元阵,真的能把你祖先身上的命格转走,从而让大江山鬼王醒来吗?” 善耆压抑住兴奋:“自然是可以的,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土御门月光道:“那行,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们这边会全权配合你,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我们去墓室,我已准备就绪了!”善耆说道。 随后,他们重新回到之前那装有合金棺材的墓室,也就是皇陵的阴殿。 此刻,阴殿里站着一群留着辫子的人,这些人是肃亲王的班底,是他在大清灭亡的时候,从一众八旗子弟里挑选出来的精锐。 之前在滨城的时候,张之维曾想去将他们一网打尽,但由于他们被肃亲王带到了这里,所以扑了个空。 在这些人的身边,摆放着一具具漆黑的棺椁,这些棺材里有些很新,有些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在墓室的长明灯的映照下,显得诡异而妖邪。 “呵呵,你倒是认为吃定我们了啊!”青木神官冷笑,手里掐了个法诀。 空气扭动中,一只巨大的青鬼突然出现,闯入人群,直接当着这些八旗子弟的面,伸手抓起一口棺材,回到青木神官面前。 青木神官打量了一下这具棺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还写了一些文字,不过这些文字不是汉文,而是女真文。 青木神官对中华文化有些研究,汉文他看得懂,女真文就一窍不通了。 “我倒要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伸手已压在了棺材盖上,棺盖并未封死,稍一使力,就被他给推开了,一股寒气漫了出来。 只见里面躺着一具枯槁的尸体,尸体穿着一身清朝的官服,脸色惨白,头发上还挂着霜,嘴里隐隐吐出寒气。 “这是……” 青木神官没有半点畏惧,伸手撬开尸体的嘴,从中取出一块冒着蓝光的冰块:“冰魄?” “是冰魄无疑了!”土御门月光道:“冰魄可让尸体不坏,即便存放百年,依然如活人一般,但我看这尸体形如枯槁,怕是有些年头了吧,是什么身份?” 善耆一脸淡然道:“他叫豪格,是大清帝国开国皇帝皇太极的长子,本来,他应该能继承皇位的,但因为一些原因,错失了皇位,至于是什么原因,众说纷纭,但若是有精通命理的术士,便能推算出来,是他命格不够!” 说着,善耆走过来,手里掐了个法决,点在尸体的头上,霎时间,黑白二气从尸体周身涌出,彼此头尾相咬,是个太极的图案。 善耆一脸痴迷的看着太极图案,道:“你们神道的人,可能不理解,这个图案,在术士一道命理的四柱神煞中,叫太极贵人命。” “所谓‘壬癸巳申偏喜美,值此应当福气钟,更须贵格来相扶,候封万户到三公’,太极贵人不仅是尊贵的命格,更有逢凶化吉,拨弄造化的能力。” “不过,太极贵人厉害归厉害,但比起他那个六岁的弟弟的天乙贵人而言,还是差了一筹,所以当不了皇帝。” “但这也是极其珍贵的命格,千万人中也出不了一个,他非常值得转移,对了,他也是我的祖先,我的直系祖先,我应该叫他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 听了善耆的话,青木神官和土御门月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忌惮,是个狠人,不仅带他们挖自家祖坟,自己也挖。 “那另外几具棺材呢?”土御门月光道。 善耆也不隐瞒,指着棺材,一一介绍起来:“这是我的父亲,他是一位先天异人,实力很强,曾参与过围剿太平天国,立下赫赫战功,封号镇国将军,命格也是相当惊人!” “这是我的爷爷,也是先天异人,曾勇冠三军,也曾封号镇国将军,命格同样不低……” “这是……” 青木神官:“…………” 土御门月光:“…………” “这些尸体,怎么全是你的亲属?”青木神官一脸不解,心道这狗小子是挖自家祖坟挖上瘾了? 善耆看了眼那具贴满符纸的合金棺材,沉吟了片刻,道: “因为我们爱新觉罗一族,受到龙脉福泽,每代都有天乙贵人的王权命格,可以君临天下,亿万人中都无一的命格,全在我爱新觉罗一族里,所以,祭品当然大部分都是我的先辈!” 青木神官和土御门月光对视一眼。 “露出其丧心病狂的本性了!”土御门月光小声嗤笑道。 “月光君才知道此人丧心病狂?”青木神官冷笑道:“刚还有些震惊,但仔细想想,我倒是不觉得意外了,此人早些年,就能把幼女送给川岛那老色魔当玩物,更别说挖祖坟了,我现在想的是,这种人,会不会在那什么归元阵上搞鬼?” 土御门月光一脸笃定道:“不太会,此人想要复国,还得借助我们帝国的力量,放心,他不敢对我们下手的!” 善耆对土御门月光和青木神官的谈话充耳不闻,道:“如今祭品已经到位,恳请两位施以援手。” “你要我们怎么协助你?”土御门月光问。 善耆说道:“归元阵是诸葛武侯所创,需要三奇六仪,八门九星八神都落在它们原本的宫位上才可以,若在外地,这种时辰几乎不可能遇到。” “但这是龙脉之地,为了让龙脉福泽墓室主人的后代,范文程用堪舆之术,将其定格在了吉时,一切格局都不会变,所以不用等候时间,直接就能使用!” “这个阵法的关键,就是要有懂得行炁的人落宫,把自身的炁,输入到这些尸体里,激活它们,从而完成献祭,转移尸体里的命格!” 说罢,善耆一拍地面,开启奇局,又把所有的棺材都打开,一具具冒着寒气的尸体,看上去叫人不寒而栗。 “月光君,你带着我祖……嗯哼,带着鬼王的躯体,站在乙木的位置,他体内有天乙贵人的命格,站这里最为合适。” 这具尸体是这个阵法的重中之重,若无倭寇配合,他也无法打这个东西的主意。 “好!” 土御门月光应了一声,打开合金棺材,只见里面躺着一头怪物,浑身不着寸缕,不见毛发,露出青灰色的肌肉筋骨,面孔上颧骨凸起,口吐獠牙,头生五角,长着十五只眼睛,明明生着恶鬼模样,头上却带着一顶皇冠。 这便是酒吞童子的本相,至于传说中俊美少年的样子,却是他幻化出来的。 “太乙贵人,以日干为主,对应于四柱地支,青木神官大人,您带着我祖先豪格的尸体,站到对应的位置去行法。” “小六,你带着我父亲,你爷爷的尸体去丙火的位置,行火法……” 随后,善耆开始一一安排,等所有人都站在该站的位置后,众人按他的要求开始运炁行法。 霎时间,一股煞气冲天而起,整个墓室的温度骤然下降,温度已经迫近零度,地面和四周甚至结出来肉眼可见的霜花。 善耆盘坐在中宫,以一个标准的五心朝天的姿势坐在地板上,头上烟雾升腾,面色扭曲,似乎处于某种白热化的争斗当中。 片刻后,他那斗笠一般的清朝官帽飞起,长长的辫子散开,乱蓬蓬的发丝飞扬,他张开双手,双脚离地半尺,猛的睁开眼,眼里布满血丝,但瞳孔更是变成耀眼的金色。 在他的脚下,更是有一道道干支节气重叠而起,这些气息太浓了,以至于显化而出,变成了一张巨大的黑色罗盘在飞速旋转。 这个时候,即便是一个粗通术法的术士,只要能定奇开局,便能发现,整个皇陵的气节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在变化,凶吉方位全在善耆的一念之间。 归元阵内,青木神官,土御门月光都感到了异样,想要睁开眼,却发现并不能做到,他们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镇住了,丝毫动弹不得,倒也不是动不得,就好像是与周围的环境脱节了,好像处于一个独立的空间,独立的时间。 “你……想……干……”土御门月光开口,声音穿透出来,却好像视频被放慢了十倍卡顿一样。 善耆浮在半空中,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先是一脸狰狞,后是一脸狂喜,忍不住哈哈笑道: “哈哈哈哈,大清灭亡已有十来年了,我投靠你们,也有近十年了,十年,十年!!你们知道这十年我怎么过的吗?” “我堂堂王爷,却像条狗一样任人差遣,但苦心人,天不负,这些年,我借助你们这些倭寇的势力,开始收集各方的尸体,现在成了,哈哈哈,本王终于成了,哈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他看向下面的人,道: “我很少在你们面前展现术法手段吧,但其实,我是一个修为很高深的术士,只不过,我所学手段,有别于其他术士而已,我学的是命理一道。” “术数一道,博大精深,诸如占星,堪舆,命理,术法……但大部分术士毕生所学,都只是术法,因为术法更具备战斗能力,就算钻研其他,也只是为了更好的使用术法。” “而其中,最少人修行的,当属命理一道,因为术士一道,讲究顺天而行,人的命运可知不可改,一个人的命格,出生时就已经注定,只有其中手眼通天者,像诸葛武侯那般的人物,才能行逆天改命之事!” “当初诸葛武侯为何多次拒绝刘备,就是他已从命理上看出,此人成不了气候,但最终,他被刘备打动,愿意一试,为其逆天改命!” “不过,诸葛武侯失败了,但我却借助龙福泽成功了,把众多祖先的贵人命格和龙脉福泽收为己身,融合为一了,这真是天佑我爱新觉罗家族,哈哈哈哈哈!” 善耆一脸癫狂的笑着:“果然,我们爱新觉罗家族,是一出生就站在山顶的人,我们的命格特殊,我们大富大贵,万事称心是我们的特权。” “这个天下,就是为了迎接我们的到来才会存在的,所以要当皇帝,我要君临天下,这个天下,应该是我的,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 “大清朝,你的皇帝回来了!” “接下来,就让朕进入内景之中,以朕的命格卜算一次,看朕该如何夺回天下!” 说罢,善耆盘膝而坐,开始入定。 第246章内景之秘,通天奇技 墓室里,黑色的罗盘图案在地面涌现,术士开起一局奇门盘,只有自己能感知到,外人是看不到的。 但这里的各种干支节气实在太浓了,彼此重叠,交织着煞气,竟然显化出了形体,肉眼都可以看见。 此刻,善耆盘膝坐在罗盘的中宫位置,正在入定,他已经进入到了内景之中。 一同被拉入内景的,还有土御门月光,青木神官,以及善耆手下的那些八旗子弟。 青木神官环顾四周,这里笼罩着一层迷雾,四周都是一片虚无,没有天,没有地,他们一群人就这么站在虚空之中。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甚至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 他尝试着走路,却发现根本走不动,他的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圆,不管怎么走,都只是在围绕着圆转圈。 青木神官大惊,“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走不出去?” “好像是内景?”土御门月光一脸惊诧道。 神官和阴阳师虽然同属于神道,但神道教是东瀛的本土教派,而阴阳师是源自华夏这边的阴阳道。 阴阳道里,也有术数一道,所以,土御门月光的知识,要比青木神官渊博很多,一眼便看出了这里的底细。 “月光君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内景!”善耆说道。 “内景?我们怎么会进入他人的内景,你拉我们进来有什么目?”青木神官怒道。 “聒噪!”善耆一伸手,青木神官的嘴巴,突然就合拢消失,变成了一块面皮,他再也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土御门月光看了一眼青木神官的下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轻声道: “这种随心所欲的能力,这里果然是内景世界,不过,内景不是个人的精神世界吗,为何我们会一起出现在你的精神世界里?” 善耆大笑道:“月光君,你的见识,就和你的帝国一样小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土御门月光并不反驳,只是暗暗记在心底。 突然功成名就的人,往往喜欢站在高位,俯瞰他人,指点江山,善耆也不例外,对于土御门月光的问题,他不吝赐教,继续道: “所有术士进入的内景其实都是相同的,内景也确实是精神世界,但它并不仅仅只是你我的精神世界,它是所有人的精神世界,也是现实世界的对立面,道家把现实世界称呼为外景,精神世界称呼为内景!” “人的肉身,在外景之中,人的灵魂,应该在内景之中,只不过人的灵魂有肉身的庇护,所以不会进入内景。” “而若身死道消,灵魂无所依,便会消散,融于内景之中,内景吸纳了一切,所以全知全能,可以卜算一切,当然,前提是你要背的起这个因果。” “一般来说,内景和外景泾渭分明,除非是术士,或者是一些将死之人,不然触及不到内景。” “但就算是术士,也只是通过连接内景,浅浅的利用一下皮毛,比如使用内景占卜之类的,但有些通天造化的术法神通,却可以利用内景做很多事!” “通天造化,术法神通?”土御门月光道:“是什么?做什么事?” “月光君,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看看,朕该怎么光复大清朝吧!” 说罢,善耆闭眼默念,很快,内景世界里,空气扭曲,一股炽烈的气息蔓延开来,在他面前,一个闪烁着炽蓝火焰的光球出来了。 善耆睁开眼,看着这个火球,心里微微一沉,他伸出手,尝试着捏爆火球,但却失败了。 他看向周围的人,道:“你们,所有人攻击这个光球试试!” 术士算命,一般是不能卜算关于自身的事情的,只能给他人算命,因为越是事关自己的事,这个光球也就越难打开。 这个光球里,就有善耆想要的答案,所以他很难打开,但这个答案,对土御门月光,青木神官等人而言,却是无足轻重的,所以他们能较为容易的打开。 而这个归元阵,是以善耆的内景为根基开启的,所以他们得到的消息,善耆也能共享,这也算变相的为自己算命。 听到善耆的命令,众人开始集中手段,攻击起这个光球来。 对此,就算是土御门月光和青木神官也不曾怠慢,毕竟这个内景世界受善耆的掌控,在这里和他作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个消息,并非什么不可推算的秘密,十五人齐齐发功,没费什么大劲,就破开了光球。 而后,众人齐齐愣住了,因为光球上显示,大清复国无望! 善耆一脸癫狂:“不,不可能,朕不仅融合了天乙贵人这种皇帝命,还有太乙贵人等多种贵人命格于身,单论命格而言,朕应该已经媲美三奇贵人命格了才对,朕应该是天命所归,帝王降世,怎么可能会失败?怎么可能?” “没道理,完全没道理,朕倒也看看,阻挡朕复国的究竟是谁,到底有什么底细?!” 他面露疯狂之色,再度卜算起来。 紧接着,内景空间扭曲,一个巨大的火球突兀出现,把四周映照的通红,火球掀起的火风,把连同善耆在内的十五人都吹飞出去。 “善耆,你干了什么?”土御门月光大喊。 “阿玛,这是怎么回事?”善耆的儿子喊道。 “别管,给我轰开它,”善耆一脸癫狂,率先出手,打出一连串的攻击。 其它几人畏惧,不敢出手。 善耆大怒:“打不碎这个火球,我就把你们全部丢进去,让你们葬身在这内景之中。” 一听这话,其它人也纷纷卖命攻击起来,毕竟善耆现在这个丧心病狂的样子,是真能做出来的。 十五人齐齐发功,对着大火球就是一顿猛攻,火球被他们打的变形,光焰四射,他们在火焰中扭动,仿佛恶鬼在地狱的硫磺岩浆中痛苦挣扎。 外界的墓室里,善耆等人以一个标准的五心朝天的姿势坐在地上,头上烟雾升腾,面色扭曲,七孔流血,显然已经处于某种白热化的争斗当中。 紧接着,十五人里,除了善耆之外,其它人都感觉胸口涌起一股难言的燥意,紧跟着化为热辣的剧痛,最后忍受不住,吐出一大口灼热的鲜血。 与此同时,内景之中,火球炸开后,一个巨大的金色人影浮现,一股威严恐怖的气息从人影身上弥漫,压迫得他们难以呼吸。 善耆盯着人影,手攥的死死的,对方沐浴在金光之中,体内仿佛滚动着雷声,时不时的,有闪电交织,一闪而过。 他转动位置,走到金色人影的前方,仰视对方,他想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但除了一双喷薄着金光,宛若大星般的眸子外,什么都看不清。 “龙虎山,天师府,道号天通,张之维,这就是朕复国路上最大的阻碍吗?区区一个弱冠之年的毛头小子,如何能阻挡朕的霸业?” 善耆沉吟了片刻,恍然大悟道: “朕知道了,刚才推算出来的影像是未来的,一定是此人日后才会成为朕复国的阻碍,朕何不趁着此人还年轻,没成气候,直接将其除掉!?” “根据刚才的卜算得知,此人就在这八旗拱龙的山谷里,朕先去会他一会,看能不能直接将其捏死?!” 说罢,善耆盘坐起来,开始作法,咒语念动间,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两道重影。 伴随着这两道重影的出现,内景空间中的雾气开始扭动起来,本来虚无的空间,竟然开始勾勒出了景象。 他们出现在了之前的墓室里,只不过这个墓室是黑白色的,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诡异和不详,让人有种心头堵着块大石般的压抑感。 “善耆君,这里是哪里?是内景之中,还是现实世界?” 土御门月光一脸惊骇的看着四周,他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奇怪声音,就好像耳边有很多人在低语。 “那些声音是什么?”他问。 善耆站起身,周身有两个影子在跟着攒动,道: “这里依旧是内景,也就是你所谓的精神世界,只不过并不是你个人的精神世界,而是所有人的精神世界,你听到的,当然是精神世界里的‘东西’在说话啊!” “所有人的精神世界?”土御门月光一脸震惊,“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善耆边走边说:“还记得朕给你讲过吗,术士对内景的利用只是皮毛,但有些通天造化的术法神通,却可以利用内景做很多事,睁大你的狗眼瞧好了,什么才叫真正的神通!” “真正的神通?”土御门月光眼睛一瞪:“你们从洪杨之乱得到的东西?” 善耆抬头,看向这片黑白世界,叹了口气,道:“是啊,月光君,你忘了我之前的身份了吗?我是大清世袭的铁帽子王,我的爷爷,是镇国将军,曾平定过洪杨之乱,剿灭过太平军。” “在这场死伤近亿,动摇我大清立国根本的战乱中,我们也有所收获,获取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大秘密,一些关于洪杨二人,为何能掀起这么大的乱子的秘密,还得到了一些极其可怕的手段。” “具体是什么秘密,我不知道,我阿玛知道一些,但他被人暗杀了,所有知道的人,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暗杀,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手段流传了下来。” “以前,我修为不够,命格不足,不足以施展,但现在,众多祖先的尊贵命格加持我身,又得龙脉眷顾,已然可以百无禁忌了!” “我现在施展的,在太平要术里,叫通幽,乃我阿玛当年从太平军的一个将军手里缴获的,效果嘛,和全真出阳神有些类似。” “不过,出阳神是让人的灵魂行走于阳世,也就是现实世界,而通幽,则是让肉身进入精神世界。” 说话间,善耆身影重叠,走出了墓室,行走在皇陵之中,尽管已经多次进入内景,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出个人精神世界外。 他看向四周,精神世界内的一切,就好像是真实世界的倒影一样。 善耆行走在其中,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精神世界内,有着种种可怕存在。 这应该都是真实世界的强者死后留下的精神能量。 就好像人死后,在现实世界有尸骸一样,人死后,在精神世界也有残余,这些残余往往是不甘消散的执念。 这些残余的执念,留存于某地,若被风水引动,慢慢赋予了能量,就有可能在某个时间,再度被唤醒,那时候,便是鬼出现了。 可以说,精神世界,就是阴间,那些逝去之人的执念,若有机会,会趋于本能的占据肉身,所以善耆必须很小心。 好在,他施展了通幽神通,周身隐隐绰绰,弥漫着一层幽光,阻隔了那些无孔不入的执念,避免了他被精神污染。 善耆顺着记忆中的路,走出了皇陵,行走在八旗拱龙的炁局之中。 在这里,他能感到周围有活人在行动,但他却看不到。 因为,他行走在内景,而活人在外景,两者之间,隔了一个世界。 但借助通幽的力量,他可以从内景中攻击到外景之人的神魂,从而让其奔溃。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单纯的杀戮是没有意义的,他要保存力量,去杀那个会坏他复国大计的龙虎山臭道士。 就好像鬼总能精准的找到活人一样。 在精神世界之中,想要找到张之维,并不难。 因为这里的一切信息都是不设防的。 所以后来剧情里,那个疑是谷畸亭的“刀疤脸”,总是能阴魂不散的找到王也。 “张之维!张之维!” 善耆就跟叫魂一样,呼喊着张之维的名字。 隐约中,他感受到了张之维灵魂的回应, 善耆看向远方,借助通幽的能力,他锁定了张之维的身影。 并让他的身影,一点点在精神世界内勾勒出轮廓。 这个场面,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他要将张之维的魂魄,从现实世界,喊到这精神世界之中来一样。 第247章如魔神般跨界降临 “张之维!张之维!张之维……” 善耆不断的喊着张之维的名字。 在古早的年代,会通幽此法的人,叫走阴人,顾名思义,就是指行走在阴阳两界的人,这个阴阳两界,指的就是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 走阴人有个能力,叫唤魂,就是通过施法,把迷失在精神世界的人的魂魄唤回来。 反之亦然,它也能把现实世界的人的魂魄,唤到精神世界来。 这是个相当恐怖的能力,如今异人界,绝大多数异人,都偏科很严重,大家都只注重练炁,对性命上的打磨倒是其次。 若被这通幽唤一下魂,只怕立刻就会三魂离体,被拉入精神世界中去。 这个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若灵魂被打散在现实世界,只要没被磨灭,便还能抢救一下,通过一些手段,将其聚拢,重新打回体内。 就好像后来罗天大醮上,那个叫萧宵的,自己用擤气,把自己灵魂轰散了,就被诸葛青和王也联手给弄了回去。 但后来,还是这个叫萧宵的,让人一拳把脑袋给干碎了,就算灵魂无碍,但也是真死了,都没抢救的必要。 其原因便是,他肉身死亡的瞬间,魂魄没了能依附的根基,散去了精神世界,这种结果,就和被通幽唤魂的人是差不多的。 被拉进精神世界的人,若是修为高,能感受到肉身的存在,保持魂魄不散,大概率也会迷失迷失在精神世界中,永远出不来。 被拉进精神世界的人,若是修为低,感受不到肉身的存在,那便是神魂不存,直接丧命。 由此,可见这门神通法术的恐怖程度。 值得一提的是,这门法术来历很古早,被列在地煞七十二神通之一,也就是传说中,孙猴子所修行的七十二变中的一变。 善耆不断的施法,想把张之维的魂魄拉进精神世界,然后将其捏死。 但不管他如何施展,在精神世界之中,却也只能看到一个张之维的模糊影子。 这个影子还很失真,就好像是清晨的太阳照在张之维的身上,投射下的细长影子一样。 “怎么可能,朕就不信唤不进来你?!” “张之维!张之维!张之维……” 善耆一咬牙,继续施法,但效果依旧微乎其微,别说把灵魂唤来,就连灵魂从现实世界投射过来的影子,都是扭曲变形的,显得很不真切。 这是因为张之维性命交融,神魂和肉身合而为一,几乎是不分你我。 全真教的性命双修,只是两个一起修,修到最后,魂魄依然是魂魄,肉身依然是肉身,要么出阳神去打架,要么直接用身体打架,不能一起上。 但张之维现在的状态,就是一起上,相当于肉身里面有出阳神的力量,出阳神状态还有肉身的防御力。 这两者相加,造成的效果可不止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一种质变。 这种状态下的张之维,就算是善耆把喉咙喊破了,也不可能把他叫进来。 甚至他若不直接触碰张之维,对张之维的影响,可能都微乎其微,就和刮起了一阵阴风一样。 “这风有点冷啊!” 张之维只觉得有一股冷飕飕的阴风袭来,环顾了一圈四周,随手拍散几股冲过来的八旗士兵。 四面八方都是充斥着恶意的敌人,这让他对处于精神世界内的善耆,并未过多注意。 他的注意力,大多在炁局里冲杀的陆瑾吕慈等人身上。 只见前方大量八旗士兵,潮水般涌来,有枪兵,有刀兵,有弓兵,它们结成战阵,猛地推进。 “哈哈哈,来的好!”吕慈大笑,一张清秀的脸,因为扭曲而显得戾气十足。 弓兵一轮齐射,吕慈挥手打出如意劲,随手把射来的箭矢拨开,而后势不可挡的冲入军阵之中。 如意劲滚滚如波涛,所过之处,士兵尽数消散,被打成了炁原本的形态。 吕慈一路往震位推进,他已经杀疯了,这种场景,可遇不可求,可是很好的磨炼机会。 杀疯的还有陆瑾,只见他厉声长啸,周身泛起白光,眼中瞳孔变白,喷薄着白气,这是逆生状态的标志。 夜幕中,白光一闪而逝,陆瑾和吕慈并肩子冲进了军阵之中,无数八旗士兵被打散。 八旗士兵们搅动着手里的长枪短刀,但打在陆瑾身上,却显得不痛不痒,根本打不破陆瑾周身笼罩的白色炁罩。 逆生三重是一门很高深的性命双修的法门,集攻击,防御,恢复为一体,且都相当不俗的表现,单论防御,甚至比一些横练功法还强。 像后世两豪杰之一的那如虎的师父柴言,练了一辈子的横练功夫,但在防御力上,也不比陆瑾的重孙子陆琳开启逆生三重后强。 而防御力,只是逆生三重里一个不算太起眼的能力,可见这门绝学的强大之处。 之前陆家大院的时候,张之维曾在左若童面前点评过逆生三重,他当时的评价是,复杂版的金光咒,基本逻辑相同,但更为复杂,所以诞生出了更多的效果。 此次辽东之行,吕慈根据之前张之维的提议,全面修改了如意劲的练法。 但陆瑾却没改,他依旧像以往一样在练,但造诣更高了。 之前在大和旅馆,陆瑾还会被突如其来的手榴弹炸伤,若是换成现在,最多也就只能给他炸个当场震撼,倒退数步。 不仅是他两个莽夫,虎妞关石花也在动手,捆半窍的她,可以在使用仙家法力的同时,自己掌控身躯。 只见她眼中的浓烈的黑气喷涌而出,嘴巴一张,吐出一条由炁构成的黑蛇,黑蛇巨大无比,夭矫而出,直接把前面一排排八旗士兵撞的稀烂。 王蔼担心关石花出事,画出了一堆画灵,一路跟随,真怕出了点差池。 至于无根生,站在张之维身边看戏,他有神灵明,一切炁构成的手段,都对他不起作用,那些军阵,他视若无物,自然没有动手的打算。 “我说张师兄,这几个家伙,倒是呛火的很呐,能动手,不动脑,明明可以闯过去的!”无根生笑道。 张之维瞥了他一眼:“这叫磨炼自身手段,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能躺着变强?” “你发现了?”无根生笑道。 “为什么发现不了?”张之维道:“你身上的炁,无需主导,但无时无刻都在运转着,静功修为很高啊,就连我,也得分出一部分心神去引导才行!” “非也非也!”无根生嘿嘿笑道:“并非我静功修为高,只是我天生好静而已,只要心一静下来,就能感到一股萌动的活泼发生,体内的炁便自动运转起来了。” “呵呵,你再说,我都想抽你了!” 张之维没好气道,单论在练炁的天赋上,无根生高的吓人,靠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挂机修行,硬是修到了天下前几,若无根生是躺平的,那他就是卷王。 无根生看了眼张之维,觉得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便默默退后一步,笑道: “哪能啊,只是相比练炁,我更喜欢修行静功,磨炼性上修行罢了,至于这自动修行的能力,只不过是我在静功方面的一个副产物而已。” “就好像张师兄所修行的金光咒的金光,只是性命双修的副产物,说起来,我们其实也是凡夫俗子,算不得什么天赋异禀,只是走在了正确道路上罢了!” 听了无根生所言,张之维点头道: “你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对了,虽说大道殊途同归,但我观你小子,虽然性命修为不弱,可有些过于偏科了,命上的修为,远跟不上性上的,当瘸子,可不好!” 无根生笑道:“人各有志,我这人啊,修行也不是单纯为了变强,就是单纯的喜欢‘静’而已,我这一身本事,无师传授,全来自己之心神,我从不去做强求的事!” 其实,之前见张之维开启奇门局,拨动四盘,抬手间,群敌灰灰湮灭的时候,他也曾动过好好修行的念头。 但过了一会儿,他发现,一旦他带着这个念头去修行,反倒有些静不下来了,修行的效率,甚至还不如随性而为的修行。 所以刚提起的那点上进心,便又被他抛之脑后了,继续当起了咸鱼。 对此,张之维也不多说什么,他看着陆瑾和吕慈,脑中想起陆瑾在原剧情里与无根生的恩怨,心血来潮,问道: “对了,碧莲兄,你对陆瑾怎么看?” 无根生沉吟片刻道:“我一般很少点评人,不过陆莽嘛,虽然和我有点不对付,但他是个很好的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欲其生,恶欲其死,于情感的事上,他太过刚强了,这将会是他的致命伤!” 张之维摇了摇头,笑道:“说这么多,你无非就是想说老陆太莽了,不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情绪,一上头,就什么都不管了?” “差不多吧!”无根生笑道:“毕竟这世上,像张师兄和我这样,能很好的掌控思维,不被外界妄念所影响的人,太少了。” “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张之维说完,顿了顿,继续道:“对了,碧莲兄,你有没有感受到一股阴风环绕周遭?仿佛一直在朝耳朵里吹!” 无根生道:“这杀气阵阵的,四面八方都是风,但要说阴风嘛,我还真感受到了一点。” “从我进入这个炁局开始,我就隐约感受到一股很小很小的阴风一直在脑后吹。” “对了,说起来,张师兄你之前施展手段的时候,我也能感受到这种阴风,开始我还很纳闷这阴风是从哪里来的!” “但当你第二次开启奇局的时候,拨动四盘的时候,我又感受到了,并且发现,那阴风其实就是从你的身体里发出来的,并且不止一股,而是很多股,往四面八方而去。” “张师兄,若我猜的不错的话,那阴风,就是你能拨动四盘的原因所在吧!” 张之维歪头看向无根生,笑道: “你还能看到这个?难怪你说你看西游记,就能学到其中手段,从而得了炁一样,看来你在观外物一道上的造诣很高嘛,可以看到很多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 张之维记得,后来冯宝宝进二十四节通天谷的时候,也能感受一股常人感受不到的小风。 她跟着小风走,就能避开二十四节通天谷的炁局冲击。 同时,她还说王也施展风后奇门时,一跺脚,就放屁刮风。 王也又不是放屁虫,当然不会频繁放屁。 那其实是他在用风后奇门调动自身格局里的节气,去搅动奇门格局里的节气所造成的动静。 那放出的屁刮起的风,其实就是节气在变动。 只是因为人体格局中,代表二十四节气的器官是脊柱,节气是从尾椎放出来的,所以冯宝宝才觉得王也在放屁。 张之维倒是没想到无根生也能看到这个。 不过,他说的阴风,并不是节气。 而是一股真正的阴风,一股往他神魂上吹的风。 只不过,他神魂和肉身交融了,所以这股风也吹到了肉身上,让他感受不太真切,但多吹了一会儿,他就开始发现端倪了。 身体预警,恶意从生,谁在想暗算我? 张之维环顾一圈,突然低头,凝视地面,只见皎皎月光下,他在地面上,竟然没有影子。 片刻后,他咧嘴一笑,满口的白牙,在月光中闪烁着森然的寒意。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有点意思!” 说罢,一股炽烈的金光,从他的眸光深处被点亮。 ………… ………… 精神世界内,善耆虽然能看到张之维投影过来的影子,但不管他怎么施法,却也无法把他拉进来。 尝试了一会儿,善耆眼神闪烁,最终他放弃了唤魂,准备直接动手蛮干,以肉身从精神世界一拳打入现实世界,将张之维的灵魂击碎。 通幽不仅能唤魂,还能直接攻击灵魂。 但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前方那影子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两点金芒,而后变大,竟然变成了一双眼睛,缓缓地睁开。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一个影子,竟然睁开了一双灿若大星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瞳孔里燃烧着,泛着灿烂的金色。 金色的眼睛在看到善耆的一瞬间,先是一愣,而后是恍然,再是喜悦,最后是戏虐。 随后,那细长影子脖子一歪,上面那双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善耆。 同时,那个在阴影上,本来模糊一片的脸,竟然越来越清晰。 只见那张脸上,流淌着金光,他咧着嘴,露出了堪称骇人的表情。 正要动手的善耆,被此番场景吓的大吃一惊,张大的嘴里,甚至可以塞进一个菠萝。 “这什么情况?这是一尊魔神要跨界而来吗?” 没有一丝丝迟疑,善耆做出了完全出于本能的行动! 跑! 跑路! 竟然想要强行挤破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之间的壁垒,以肉身降临精神世界,这得多么可怕啊…… 这还打个锤子,要知道,他能做到这一步,全靠有通幽加持。 若没有通幽,别说肉身穿行精神世界,他甚至都无法从个人精神世界中走出去,若是强行走出去,也只会迷失内景。 “卦算的不虚,是我想岔了,这小子根本就不是没成气候,他是已经成了心腹大患了,这太可怕了,他命里克我,我不能和他硬碰硬,我必须赶快离开!” 善耆此人自然不是傻子,他能自挖祖坟,献祭祖宗,献妻献女,忍辱负重的谋划多年,心思深沉可见一般。 在见到张之维眼睛出现在精神世界的一瞬,他就全想明白了,脑中再无打杀对方的想法,甚至连尝试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他只想赶紧跑路,离开此地。 但很明显,张之维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他的眼睛笼罩在恐怖的光焰中。 那些光焰,在只有黑白色的精神世界内,显得是那样地刺眼。 精神空间在扭曲,张之维的身形代替影子,逐渐清晰,他就要降临过来了。 但随着他身形越清晰,他所遭受的阻力也就越大。 精神世界开始拨乱反正,要把他驱逐出去。 世界的力量很难抵抗,张之维的身影在精神世界慢慢开始变淡。 但就在他即将彻底从精神世界离开的瞬间,一只青头白身,浑身闪电环萦的凶恶白猿,猛的从张之维的身体里冲了出去。 装完毕就想跑,没门? 心猿嗷嗷叫着,他天天梳理五行,忙的团团转,今天,终于又撞上不开眼的货了,必须杀个痛快。 第248章洞察到奇技的来源,心魔的秀场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48章洞察到奇技的来源,心魔的秀场内景中,白头青身的猴子仰天怒吼,裹挟着风雷,朝善耆追杀了过去。 善耆则是浑身环绕着一层幽光,在跌跌撞撞地狂奔着,一脸的惊恐绝望,像是从地狱里逃脱的亡魂。 张之维那金色的眸子闪着光,注视着善耆和“国师”一前一后的身影。 他的身影在变淡,这是要被内景排斥出去了,毕竟这是精神世界,哪能随随便便让人肉身涉足。 对此,张之维并未做抵抗。 他之所以能肉身挤进来,不是他能无视规则。 而是善耆用通幽打开了一条缝隙,他找到了这点缝隙,并拓宽了它,所以才挤了进来。 现在善耆跑路了,这个缝隙没了,他自然得回去了。 要是不知好歹,继续想赖在这里,就会遭到内景的强烈反噬。 对于内景的反噬是什么,张之维并不想尝试。 他虽然视天下英雄如粪土,但也没真嚣张到要和世界为敌,这个世界,不代指其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内景。 内景是个很恐怖的地方,即便是术法高深的术士,对它也讳莫如深,不敢有丝毫僭越,因为有很多血淋淋的例子,在里面放肆的,都疯了。 不过,就这么离开,却也不是张之维的风格,他凝视着善耆离开的方向,那里有一条模糊的痕迹。 “这是刚才那个鞑子留下的,他的周身有一层幽光,这层幽光好像会干扰内景中的一切,让原本黑白一片的世界,出现一些模糊的痕迹,这是什么能力?” “以我所知的能力中,好像没有类似的存在,以肉身行走在内景之中,还能在内景中,对外景的人发起攻击……” “刚才的那股阴风,应该就是他在对我施法,只不过我性命交融,神魂稳固,他撼动不了,这种能力……等等……” 张之维脑中突然想起了八奇技中的大罗洞观,虽然这门能力,听起来就是一种观外物的观法,但它们所造成的效果,好像有些相似。 他记得剧情里甲申之乱时,术字门门主胡图大师,带人围攻大罗洞观的拥有者谷畸亭。 就在他们将谷畸亭逼到绝路的时候,谷畸亭却突然从世界上消失,同时还用了一种不为人知的手段,让胡图大师彻底疯掉了,这个鞑子和谷畸亭用的手段不一样,但或许所利用的原理是相似的。” “大罗洞观顾名思义便是观法。为的是看清世界的全貌。而想要更好的观察一个事物,那就必须要跳出这个事物的本身,以另一种视角去看,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便是这个道理。” “谷畸亭估计是用大罗洞观,观察到了一些规则,从而肉身进入了内景,并从内景中攻击了胡图,让他疯掉,就好像刚才那个鞑子攻击我一下!” “可八奇技大罗洞观才能做到的事,此人是如何做到的呢?这又是什么能力?” 张之维眼中有金色火焰在燃烧,他运起妄破神眼,看向对方在内景中留下的痕迹,想要看清楚那条痕迹到是怎么回事,又代表了什么。 在内景之中,他神格面具大成后获得的神通——妄破神眼,莫名变的更好使了一点,竟然真的看穿了那条痕迹。 凝视着那条痕迹,张之维的视角在不断拉远,从黑白底色中,他看到了无数交织的黑白线条。 整个内景世界,都是由这种黑白线条勾勒出来的,甚至就算是处在内景世界的他,也是由这种黑白线条勾勒出来的。 这些线条不断的在扭曲摆动,一切能想到的事物,这些线条都能勾勒出来。 你想天空,它们就变成天空,你想大地,它们就变成大地,你想美女,它们就可能变成美女,你想无敌,它们就能变出你无敌时的样子…… 可是,无论这些黑白线条变成什么,它们依旧是黑白的,没有色彩,所以一眼便能辨别真假,让人不至于沉迷。 张之维看着这些线条,偶尔也能看到一抹彩色,但当他集中思维的时候,那些彩色又都会变成黑白色。 “彩色代表了妄执,是思维被影响后的产物,若所见到的景色不是黑白色,而是彩色的话,那就说明很大可能会迷失在内景之中出不来。” “而这黑白线条,更像是内景世界的底层规则,就好像程序的代码一样,但要复杂千万倍,我似乎有些明白进入这种天地格局内景的规则了。” “至于术士用内景来卜算,就是对这种规则的最基础应用,既然如此的话,来来来,内景内景告诉我,刚才袭击我的那个‘野猪皮’的来历是什么?” 其实张之维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洞悉了一些内景的规则,他还是想用用。 张之维提出要求后,他便发现,自身的线条里,有几根延伸了出去,连接到了内景世界的线条中。 而后,内景便开始给予回应,那些黑白线条开始交织,在张之维的脑中,给出了善耆的信息。 爱新觉罗·善耆,同治五年生,五十六岁,镶白旗人,前朝十二铁帽子王之一,任乾清门头等侍卫,理藩大臣,大清灭亡后,拒绝在清帝退位诏书上签字,后逃至东瀛占领的狮子口…… “信息很完整,不过,在内景中卜算,不管把这个消息泄不泄露出去,只要卜算,都会有消耗,只不过是消耗程度的高低而已!” 张之维心里自语,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他发现,在卜算的时候,内景会分出几根线条与自身的线条相连。 内景顺着线条传递答案的时候,也会拨乱自身的线条。 或许是善耆的身份不算什么惊天大秘密,而组成张之维的线条又粗又密,所以这次卜算对他的反噬基本等于无。 但这种连接会一直存在,只要他把卜算结果说出去造成影响,内景就会通过这些连接的线条,继续拨乱他自身的线条。 这个过程,应该便是天谴,而这几根与内景世界相连的黑白线条,应该就是因果线。 因果越小,自身受到的损耗越小,因果越大,自身受到的损耗也就越大。 若卜算过多,背了过多的因果,那自身的线条,就会被内景的线条打散。 那时,人就得死,至于如何死,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能不能斩断因果?” 趁着还没被内景完全挤出去,张之维伸出手,尝试着去破坏因卜算善耆而出现的因果线。 但却失败了,这根线很坚韧,他斩不断。 “情理之中的事,因果线哪能这么容易就断,既然如此,要斩断因果,那就只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了。” “对了,善耆刚才所用的那个能力有些古怪,卜算一下它的来历试试!” 张之维说干就干。 很快,内景就给予了反抗。 不同于先前卜算善耆身份时的少量线条。 这次,如同毛线团一般的巨量线条疯狂攒动起来。 线条迅速丰满,凌厉,甚至开始有了色彩,并越发炽亮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横挂在内景之中,像一个太阳一样,散发着阵阵毁灭性的炁息。 同时,大量的线条交织成火焰,慢慢缠绕了过来,若他不赶快切断联系,这个线条会把他拉进火球里。 看着这个恐怖的大火球,张之维心里已然有了数。 善耆刚才使用的那个能力,多半涉及到了八奇技的源头,或者天师度的秘密。 “这个因果太大了,从内景中知道答案,不现实!” 张之维想起张楚岚曾在诸葛青帮王也找凶手时,问过冯宝宝的身世,结果便是出现了这么大一个火球,把他们三个都缠绕住了。 若非冯宝宝从外界把他们三个拉了回来,他们都得玩完。 火球越来越近,张之维便也不再犹豫,直接切断了这次卜算。 刹那间,大量因果线交织而成的火球猝然崩塌,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张之维,也彻底从内景中出来了。 睁开眼的瞬间,感觉到有人在扒拉自己,张之维猛地抓住对方的手。 无根生被捏的原地乱跳,龇牙咧嘴的乱叫: “嗷嗷嗷……松手,快松手,张之维,你干嘛呢,手都要被你捏断了,你自己多大力气你心里没点数吗,以你在命上的修为,别说是只人手,就是一块生铁,在你手里,只怕也是脆如纸!” “不好意思,刚没注意力道!”张之维松开手,心里却还在想刚才的事。 那个叫善耆的家伙,所会的能力,居然涉及到了这么大的事,会是一门奇技吗? 虽然现在三十六贼还没聚义,八奇技也没诞生出来,但张之维并不认为在八奇技之前,便没有其他类似的奇技了。 毕竟天师度已经存在近两千年了,这么长时间,成圣做祖的存在都诞生了好些个,更别说类似八奇技一样的取乱之术了。 说起取乱之术,虽然在剧情里,甲申之乱闹得沸沸扬扬,但终归只是局限于异人圈里,波及并不大。 但要说真正的大乱子……六十多年前的洪杨之乱,也就是太平天国运动,才是大乱子,死了将近一亿人,比二战都多。 在一人的世界观内,这是不正常的,无论是当时的朝廷,还是各门各派的强者,都不可能坐视这么大的乱子发生,但它偏偏发生了。 为何?张之维心念一动,再次进入内景,只不过,这次他进的不是这边天地的内景,而是他自身的内景。 在这里,他问起了洪杨之乱的原因,刹那间,炽烈的气息蔓延,一个和之前同样大小的火球猛然出现。 “果然不简单啊……”张之维叹息了一声,一挥手,退出内景。 亏之前他还想,到时候他出手,直接摆平三十六贼,搞定甲申之乱,但现在看来,却是想的有点天真了,甲申之乱的源头,从来都不在甲申年,它的源头在几千年前。 难道这种大乱子,就是类似三十六贼家伙,发育完全后搞出来的?张之维心里不由的想道。 “张师兄,想什么呢?”无根生揉着手臂,看着沉思的张之维,道:“刚才你有瞬间的消失,原地只剩下了个影子,但我一伸手,你就回来了,我虽然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李白说的好,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这片天地太浩渺了,就算只是其中万分之一的秘密,也绝非常人所能承受之重,你我只需明气正心,做好自己本分便是,切莫想的太多,导致自身走火入魔啊。” “说的很有道理!”张之维看了眼无根生:“你知道些什么?” 无根生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刚才张师兄消失的瞬间,我感觉到了一种不好的气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们知道一些事!” “你会想去探究吗?”张之维问。 无根生一脸坚定道:“不会,这片天地既然要隐瞒的东西,那就自然有它的道理,我永远不会去做这种事!” “是吗?!希望你我共勉!”张之维说了一句,看向还在冲杀的陆瑾和吕慈等人,道: “刚才我遭到了倭寇的袭杀,我施展了一些手段过去,现在没时间耗下去了,走,先去震位,破了这里的局再说!” 与此同时,内景,精神世界。 善耆已经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与土御门月光等人汇合了。 先前善耆离开之后,土御门月光等人,便被困在了这天地格局的内景之中,进退不得。 “怎么回事?” 土御门月光看善耆神色慌张,顿时有些不解的问。 善耆理都没有理他,心里正吃惊的在想,刚才好像有只巨大的猴子追过来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自由穿梭在精神世界里? 难道是那个贼道士的元神?可为何是一只猴子呢。 这太诡异了,我必须赶快离开内景! 其实正常施展通幽之术的话,善耆是可以随时进出内景的。 但这次,他是拉着土御门月光一行人,在归元阵里进入内景的。 开启归元阵后,他们便被默认为了一体,所以能同时进入内景。 一同进入,自然得一同出去,当初诸葛青,王也,张楚岚三人一起使用归元阵,就是因为张楚岚出了岔子,他们一直回不去。 现在善耆也是这种情况,他们必须解除阵法后,才能回归现实世界。 善耆正要解开阵法。 突然,本是黑白一片的世界里,一头巨大的凶恶猿猴,瞪着一双金色的眸子,浑身交织着闪电,来势汹汹。 心猿是诞生于张之维精神之中的怪物,是他的妄执的具象化产物。 内景,可以说就是心猿的主场,虽然它从未涉足过天地格局的内景,但一踏足这里,它便无师自通,如鱼得水。 心猿裹挟着风雷,因为速度太快,全身都沐浴在爆裂气流中。 它一冲而过,打断了善耆解开归元阵的施法,并把善耆从阵眼上撞飞了出去。 剧痛袭来,善耆飞出去老远,跌出了归元阵之外。 被撞飞的不止是善耆,隔善耆很近的土御门月光也被波及了。 巨力之下,他似乎感受一把钝刀,从他的腰部砍了进来,碾碎了他的骨骼,挤破了他的内脏,把他给腰斩了。 他的身躯化作无数黑白线条炸开,然后又快速的合拢了起来。 在现实世界里,灵魂被打碎了,都能重组,更别说精神世界了。 不过,即便能重组,土御门月光还是受到了巨大的伤害,甚至可以说是永久性的伤害。 另一边,善耆要好一些,与土御门月光等人不同,他是肉身进来的,灵肉合一,所以没被撞碎,但也不好过。 他充满血丝的眼珠,死死盯着心猿,心里极不平静。 我的命格如此之高,按道理来讲,不管遇到什么,我都应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才对。 但现在,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看来卦上说的果然没错,他是我的死敌,先前跑路是正确的选择。 而且,那该死的道士的命格只怕也高的吓人,不然不足以伤到我才对。 不过,这里是龙脉之地,天佑我爱新觉罗家族,我应该不会有事,这猴子奈何不了我…… 善耆在心里盘算着,并且开始施法。 在他对面,心猿歪头看了他一眼,喷薄着电光的金色瞳孔打量着他。 “国师”可是心魔中的赵高,心思深沉的很,一瞬间就明白了善耆在想什么。 “小杂碎,你见了大脸贼,转头就跑,但你见了我,却还敢留下来与我对峙?” “我虽然暂时不如他,但也只是暂时,怎么,看你这表情,还想对付我?!” 压抑久了,心猿最见不得这种目光,怒极反笑道: “下贱玩意儿,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藐视于我?” 说罢,它看着重新聚拢回来的土御门月光,舔了舔嘴角,想起上次吃的那个修行神格面具的女鬼。 情况有些类似,既然打死挺麻烦,那不如就……吃吃吧! 虽然上次吃女鬼,留下了一点隐患,但大脸贼既然已经答应帮它拔出隐患,那就利益最大化,到时候一起结算。 所以,现在先吃个痛快! 想到这,心猿咧开嘴,一脸恶相,伸出巨大的爪子,就那么随意一抓。 一个被善耆带进来的精英八旗子弟,就被它摄到了手中,直接丢进嘴里,腮帮子鼓动起来。 “嘎吱嘎吱……” 一阵嚼动脆骨的声音传出,即便心猿面无表情,没有龇牙咧嘴的做出凶恶的表情,只是慢慢嚼着。 但那种洪水猛兽般的绝望感和窒息感,萦绕全场,肆意喷薄。 第249章国师的盛宴,移山之术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49章国师的盛宴,移山之术“咕噜!!” ‘国师’咽下嘴里的东西,看向四周,凶戾的目光来回扫视着,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焰肆意喷薄,哪还有半点在张之维体内憨态可掬的样子? 其他人都被吓傻了,土御门月光也是一脸惊恐的看向善耆。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作为修行阴阳道的阴阳师,他知道若静功修为不够,在内景中会出现可怕的幻象,让人沉沦其中。 但面前这个凶恶无比的巨猿,怎么看也不像是幻象。 他能清晰的感应到,被白猿吃进肚子里的那人的气息,已经消散了,这让他开始惶恐起来,在这里受到伤害,真会死。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惶恐的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惶恐。 善耆带过来的八旗子弟,虽说是精英,但其实也只是一帮烂货里的精英,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顿时就慌了神。 有些则崩溃大叫,有些更是拔腿就跑,有些下意识的对心猿发起攻击…… 看着朝自己攻击的家伙,“国师”双手猛的一拍。 “啪”的一声脆响,它竟然将冲过来的人,当成蚊子一般给直接拍死了。 而后,它摊开手掌,露出一团殷红的血肉。 看着这团碎肉,‘国师’咧嘴大笑起来,笑的残忍又凶恶。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它想到第一次与大脸贼交锋的场景,那时它就是被大脸贼一巴掌摁碎的。 “大脸贼诚不欺我,果然啊,这样会很爽,真希望这种不开眼的东西,能多来点!” ‘国师’鼻子一吸,掌心里的那团碎肉,顿时化作一团血雾被它一吸了进去。 “又吃人了,被吃下去的话,就神魂俱灭了,快快快……快跑!” 一群人四散奔踏,即便是知道在这里乱爬回有迷失其中的风险,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过“国师”可不想嘴边的肉跑掉,它双手张开,身后凭空横划出十多道由闪电构成的锁链,缠住他们的身体。 锁链绞动间,就他们带到了近前,然后就跟撸串一般,一口一个,“嘎吱嘎吱”的咀嚼声让人毛骨悚然,鲜血唇齿间飞溅。 被穿在铁索上的人,哪里见过这等恐怖的场景,一个个恐慌沸腾,疯狂挣扎,各种手段齐出,但却什么效果都没有。 “国师”的源头是张之维,它是张之维的妄执所化,当初在内景之中,它甚至可以和张之维掰掰手腕,虽然掰不过,但也是有一战之力的。 而当前这些重手段,轻性命的家伙,在内景之中,哪是它的一合之敌? 直接摧枯拉朽的吃掉,大嚼特嚼。 这骇人的一幕,即便是张之维见了,只怕都得来一句太残暴了。 “弱,太弱了,比上次那个女鬼差远了,你们一点都不好吃!” “国师”啐了一口,对于食材非常不满意。 “再试一个!” 它挑选了一下,盯上了一个露出半头青皮,留着长长的辫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子,正要扔进嘴里。 那小子疯狂大叫:“萨格答玛法萨格答玛法,救救我!” 萨格答玛法在满语中是爷爷的意思,也就是说,此人是善耆的孙子。 虽然善耆的小女儿还没成年,但善耆其实已经六十多岁了。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早婚,善耆也不例外,他几十个子嗣里,很多也有了子嗣,这个大孙子,就是善耆最看重的一个,他自然不会坐视他被吃掉。 在孙子即将堕入猴口的一瞬间,善耆动了,他的眼睛变成耀眼的蓝色,脚下一个巨大的罗盘展开,覆盖了这片区域,同时,他取出了六枚大钱。 善耆主修的是术数一道的命理,副修了奇门遁甲,六爻金钱等手段。 现在,他可谓是手段齐出了,脚踩奇门,抛出六枚大钱。 六爻金钱也是一种术数手段,且自成体系,不入奇门格局。 修行这六爻金钱的人,需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这些大钱。 换来的结果嘛,便是这些大钱会通过某种程度上的先知来保护使用者。 使用六爻金钱对敌,只需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然后抛出大钱即可。 这大钱会按照使用的愿望来算卦,再根据卦象上的内容来出招。 简而言之,修行六爻金钱的术士战斗,不需要像修行奇门遁甲的术士一样,各种算计,各种动脑,各种跑位。 他只需要在心里默念杀死对方,然后抛出大钱就好。 至于会如何杀死对方,杀不杀的死对方,甚至会不会被对方杀死……一切就看天意了。 可以这么说,这六爻金钱一道,便是术士顺天而行的代表,修行此道的人,把一切身家性命都压给了上天。 后世的十佬陈金魁,便是修行的这东西。 所以,在见到了王也使用风后奇门,逆天而行后,一辈子顺天而行的陈金魁,道心崩塌了。 他开始疯狂追求风后奇门,堂堂十佬,半点脸都不要了,跪着求王也传授。 甚至就算知道以他的状态,学了风后奇门后也只有沉沦内景一条路,但他依然抱着朝闻道夕可死也的想法。 这门法术,对陈金魁这种在术数一道有很高追求的人来说,有些埋汰了,但对善耆这种人来说,正好合适。 动起手来,无需过多思考,直接“撒币”,其他的,一切交给天意。 而在吸收了众多命格,且转移了祖先体内的龙脉福泽之后,善耆绝对算是一个福缘深厚受上天眷顾的人。 他扔出的六枚金钱在空中闪烁,形成了一个上火下风的“火风鼎”卦。 不仅如此,在他的掷出六枚大钱后,本来不动奇门四盘,突然就跟六月飞雪一样,突然升起一股干支节气。 时节反常变动,竟带动了四盘旋转,让善耆站在了大吉的位置,同时也让他掷出的大钱落在了地盘九宫八卦的“离”位上。 六爻金钱的“火风鼎”卦本就是强大的火属性招数,又落在了奇门格局里属火的离位,威力大大增强,再加上善耆又身在大吉的位置,又给“火风鼎”加持了几分威力。 重重buff相加,这一招使出来的时候,威力已经相当恐怖了。 “轰隆隆……” 火光四起,一条条大火把黑白一片的内景,都染成了血红色,大火在空中聚集成一只大火鸟,这张范围极大,“国师”也无处遁逃。 “轰隆隆……” 地面上凹陷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汹涌的火焰,将“国师”那巨大的身躯,都轰退了数步。 而趁着“国师”被击退的机会,善耆施展了奇门遁甲中的地盘法术——八门搬运。 一个个黑洞出现,把被“国师”捆在闪电锁链上的那些人给吸了进去,再从另一个方位吐出来。 “这头怪物是自精神中诞生的怪物,进不到现实中去,快各自归阵,我好解开归元阵,回归现实中去。”善耆大喝。 闻言,剩下的人立刻行动起来,按照先前进来的顺序各就各位。 不过,“国师”明显不想给机会,若是让这些家伙从它眼皮子底下跑了,它如何给大脸贼交差? 它正要动手,却见善耆再次扔出六枚大钱,这次出现的是闪电,一片鼓动着雷霆的气炁猛的朝“国师”轰去。 “国师”凶戾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要知道,它的国师府可就在绛宫,而绛宫又是阳五雷的生发之地,雷法,是它最擅长的手段。 在它面前施展雷法,这不班门弄斧吗?伸出爪子,就那么一抓。 “噗嗤!” 声势浩大的雷法,落地竟无声,轰击在“国师”身上造成的效果,就跟放了屁一样微不足道。 紧接着,“国师”冲入阵中,一把抓起了刚才善耆从它手中虎口夺食的那个孙儿,一口咬下。 “噗嗤!” 喷涌的鲜血从“国师”嘴里涌出,血花洒起老高,它直接一口把善耆的孙儿给吃了,只剩下一只手臂挂在嘴边。 更恐怖的是,它哧溜一声,就跟吸面条一般,把那只手臂吸进了嘴里,连皮带骨地大口咀嚼着,只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被它消化了。 这一幕让善耆都呆住了,万万没想到,自己最争气的那个小孙儿,竟被一只猴子,当着他的面,吃了个神魂俱灭。 他被气的眼仁发红,他知道,这个猴子是在激怒他,这里是内景,想要击碎一个人的灵魂,甚至是吸收一个人的灵魂,有很多方法,根本就不必搞的这么茹毛饮血。 可知道归知道,但思维是不受控制的怪物,所以他还是觉得很愤怒,那种要为孙子报仇的念头,几乎扑满了他整个脑子。 “国师”笑出两排雪白森然的利齿,这正是它想要的结果,它现在的形象虽然看着凶恶的很,但实际上它可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家伙,最擅长控制他人的思维。 以前它朝张之维发难的时候,就搞出了几出大戏,想用外部的妄念来影响张之维的思维,从而主导他的行为。 张之维当初就差点着了他的道,更何况是这群家伙? 在它施展能力,刻意引导和放大下,这群人真正的思维已经完全被外部的妄念所控制,丧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在这种状态下,就算是他们反复纠结,认真思量后做出的行动,也只是“国师”想让他们做出的选择。 在这内景之中,他们插翅也难逃。 “国师”整个人腾空而起,擒贼先擒王,这次它出手的目标是善耆。 善耆屏住呼吸,猛地掷出六枚大钱,这次,这六枚大钱没再起卦施展法术,这个距离,这个速度,起卦施法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直接用大钱攻击。 破空声响起,六枚大钱化作六道流光,轰轰的轰向“国师”的脸,这招,叫“卜课金钱”。 “当当当……” 一连串的金属交击声响起,只见“国师”浑身闪烁着金光,毫发无伤,而那六枚大钱还被直接弹飞了出去。 不过,即便如此,却还是稍稍阻止了一下“国师”进击的步伐,趁着这个机会,善耆又施展了八门搬运的法术,把自己搬走了,让“国师”扑了个空。 不,倒也不能说是扑了个空。 因为,青木大神官就在善耆的背后的位置上,他成了“国师”发泄的对象。 看着猛地扑来的凶恶猿猴,青木大神官面色狰狞,大喊着天皇万岁,而后举起拳头,狠狠轰向“国师”的脸。 只听见一声金铁低鸣的脆响,青木神官的手臂竟然承受不住,在接触到“国师”的护体金光后,直接炸开了。 “啊啊啊……” 深入灵魂的疼痛,让青木神官发出凄厉的哀嚎,作为一个大神官,他在性上的修为还是不低的,却没曾想如此不堪,别说破防了,就连反震之力都没接住。 不自量力,区区一个侍奉鬼神的土鸡瓦狗,也敢对它动手,分明是没把它放在眼里。 “国师”咧嘴,凶恶一笑,而后不管不顾,张嘴一口咬下青木大神官的脑袋,在他颈脖上留下碗口大的一个血洞。 它大口咀嚼,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又是一口下去,直接就把青木大神官给吃光了。 神道教的神官是主修性的,灵魂质量很不错,“国师”吃得兴起,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而后,它盯上了和青木神官穿的差不多的土御门月光,这个精神力也不错,吃了也应该大有益处。 见巨猿盯上了自己,土御门月光脸都绿了,拔腿就想跑,可刚转身,眼前就是一黑。 它的身体倒是跑出去了,但脑袋却被“国师”一把给揪了下来。 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不一样,尽管失去头颅,但土御门月光的无头身躯却还想继续跑,可随即被“国师”一把抓住了。 “国师”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就塞进嘴里,三两口便将土御门月光吃尽。 吃光之后,正要寻找下个目标,突然感觉不对劲,一股强大的念头直冲它的脑门。 “国师”皱了皱眉,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脑门,猛地吐出了土御门月光的半个头颅,只见那半个头颅上,一个繁复的漆黑色符文在闪烁。 “国师”死死盯着那半个头颅上的符文,认出了那是一个符诏,一个控制着妖鬼的符诏,那个妖鬼很强大,这个符诏里面有它一部分的精神力,所以它没能将其消化掉。 “这东西,拿去给大脸贼!” “国师”心念一动,正要把那符诏收起来,突然它感觉到了一丝不详,一扭头,就见善耆脚踏奇局,冲宵的华盖紫气贵不可言,无穷无尽的天干地支之炁汇聚在他脚下的奇门格局之中。 “糟糕!” “国师”察觉到了不对劲,也顾不得去收取那枚符诏,伸出手,对着善耆的方向,猛的打出一道雷霆。 善耆面露惊骇之色,但很快,他便发现,是他多虑了,雷霆打进他的格局之中,格局里节气无端的变动了一下,竟让那道雷霆有了些许的偏离,擦着他的脸去了。 “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 善耆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手捏法决,霎时间,他脚下奇局内,浮现出璀璨的光芒,一道蛟龙从奇局中飞出,龙蛇夭矫,直扑“国师”。 “国师”感受到浓浓的威胁,也不敢怠慢,撑开金光,抬手打出雷霆,想要阻挡。 却不曾想,无论是雷霆还是金光,都从那蛟龙身上穿了过去,没有阻挡分毫,那蛟龙也没入了它的胸口。 瞬间,“国师”感觉胸口涌起一股剧痛,紧接着,他竟生出了一股泰山崩于前之感,身体有万斤重,仿佛背了一座山,压的他直不起腰。 “噗嗤!” “国师”吐出一大口鲜血,它一脸恐怖,挣扎着向善耆走去。 瘫坐在地上的善耆,脸色大变,刚才用出那一招,他已力竭,再无反抗之力:“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背的……” “住”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国师”的鼻子,眼睛,耳朵,全部都开始流血,七窍喷红,而后巨大的身躯也开始倒伏,被压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善耆愣了一下,一脸癫狂的哈哈大笑道:“书里,孙猴子都被银角大王压的三尸神咋,七孔迸红,你怎么可能顶的了?” 笑了一会儿,善耆起身,来到只剩下半颗头颅的土御门月光前。 “多谢你了月光君,若不是你为我争取了一些时间,我只怕还搞不定那个猴子!” 善耆说着,把手探入土御门月光的头颅之中,要摘得那张符诏。 半颗脑袋的土御门月光用仅存的一只眼看向善耆,他没求饶,也没放狠话,只是淡淡的问: “善耆君,刚才那招是什么?” 善耆边掏边说:“是一门奇技,名叫搬山,是我父亲当年围剿太平军而得来的,对了,说是搬山,准确来说,应该是搬风水,你来这里这么久了,应该读过四大名著吧!” “《西游记》里银角大王搬来三座大山压住孙悟空就是这一招,银角搬的当然不是真的大山,而是三座大山的风水,用风水把猴子压的七窍喷红。” “这门奇技听起来很强,但实际用起来很不方便,必须得术法修行很高,还要对手在自己的奇局内,并且奇局内得有足够的风水炁才行,至于搬泰山风水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谁开的奇局会有泰山那么大?” “刚才我也只是调用了皇陵这边的风水,转接到了那个大猴子身上,把它给压住了,而且还是碰巧成功的,毕竟我命格高,运气好。” “而且皇陵这边风水炁很足,这才压的住,要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搬运不到足够的风水,那也白搭。” 善耆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呃,找到符诏了,现在我要拿出来了,月光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啊啊啊……”土御门月光惨叫起来,一枚闪烁着乌光的符诏,从他的半颗脑袋内,一点点被扯了出来。 伴随着这枚符诏被拔出,土御门月光的半边头颅也在消散。 与此同时,被压的七窍喷红的“国师”,缓了一会儿,悄悄的睁开眼睛,七窍的血,快速凝聚成“急急急!大脸贼”六个字。 但想了想,如今形势比人强,便将其改成了“急急急!国王!”,而后悄无声息的飞远。 第250章你见过我的全盛时期?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50章你见过我的全盛时期?传完讯,“国师”收束力量,护住己身,默默蛰伏,再无动静。 另一边,伴随着土御门月光头颅里的符诏被善耆抽出,他仅存的精神力,再也无所依靠,彻底消散。 至此,这里主持大局的两个倭寇,都命丧内景之中,其实两人并非如此不堪,主要是手段施展不开。 两人都是以驾驭鬼神为主,但他们又没办法把鬼神拉进到内景之中来助拳,在这里,一身实力,可谓是废了九成,自然是打不过在内景中如鱼得水的国师。 看着手里的符诏,善耆叹息了一声:“不愧是传承千年的阴阳师世家,除了鬼王的符诏外,竟然还有几张强大的符诏。” “有了这几张符诏,就能以纸为媒介,召唤土御门家的鬼神来用了,本来应该还有更多才对!” “可惜,都被那只臭猴子给咬碎了,青木那老家伙身上的符诏就都被咬碎了,得亏土御门月光身上有鬼王符诏,比较难啃,这才得以幸免。” 这时,一个留着辫子的中年人,一脸悲痛过来问:“阿玛,死了这么多人,阵法凑不齐了,我们该怎么离开这?” 他是善耆的儿子,也是先前被心猿吃掉的那个青皮小子的父亲。 善耆看了儿子一眼:“归元阵的开启和关闭没这么麻烦,只需满足三人踏三奇的基础要求,就可以离开,青木和土御门死了,你们中两人代替他的位置就好了!” “对了,阿玛!”他指了指被风水镇压着的心猿,“这……这东西该如何处理?” 善耆看了一眼被风水炁脉压的无法动弹的心猿,想起之前卜算的内容,心里闪过一丝忌惮。 即便到了现在,他还是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那个叫张之维的道士的元神? 不太像啊,一个人的元神,怎么可能是猴子形状的? 而且还见人就吃,就跟个魔头一样,半点不像道士。 虽然从那道士肉身挤进内景的那一幕看,也确实不像一个道士。 估计是那道士养的猖兵鬼将之类的东西……善耆心里如此想。 这个想法让他又打了个寒噤,养的个鬼就这么难搞了,要是真身来了,还得了,得赶快离开此地。 善耆说道:“不用管它,这东西并不好处理,就让它压在这,如果说外景的一切比作为一副字画,那内景就是笔墨透过纸张留下的墨迹,这个墨迹是颠倒扭曲的,内景也是颠倒扭曲的,我们离开这里后,再想找到准确的位置,进入这里就很难了,咱们先离开。” 说罢善耆指挥着剩下的人各自归正,解开了归元阵。 周遭的景色,一点点被闪烁着长明灯的墓室代替,他们从内景中,回到了现实世界。 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响起,有四个人站了起来,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惊恐。 这次的内景之旅,于他们而言,就好像一场噩梦一般,十五个人出来的只剩下了四人。 其他人的神魂都被那白色巨猿给吃了,神魂都没了,肉身自然也枯竭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阿玛,这……”善耆的儿子指着青木大神官和土御门月光的尸体:“这两个人死了,我们该怎么和川岛交代呢?” “交代,我需要给他什么交代?”善耆转身就给了儿子几个巴掌:“我依附川岛那老鬼,只是为了完成目标,怎么,你真把他当主子呢?我若得势,第一个杀他!” 挨了两巴掌,他丝毫不敢动怒,低着头,连忙说道: “对不起,阿玛,是我说错话了!” “哼!一帮软骨头,你这样,午格也是这样,不堪大用!” 善耆冷哼了一声,午格就是前朝皇帝的乳名,现在还住在京城的紫禁城里乐不思蜀呢。 在签退位诏书的时候,民国政府与清廷皇室有约定,留了许多对皇室的优待条件,承诺每年支付费用400万银元供他们开销。 很多皇室人员都签了字,拿着这笔钱,依然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善耆是唯一一个拒绝签字,并以光复大清为己任的亲王。 “阿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善耆之子又问。 “怎么办……”善耆看向四周,他们所处的墓室其实就是皇陵的阴殿,这里很大,四周摆放着长明灯,这些灯已经燃烧了两百多年了,星星点点照亮了阴殿的一切。 阴殿的墙壁上,还雕刻着壁画,壁画精心巧绘笔意淋漓,是请帝国最杰出的工匠画的。 内容讲的是一个少年进山打猎,偶遇真龙,得龙珠的故事,真龙眼睛映着烛火莹然生辉,是用磷质的颜料绘制的,看上去非常的不凡。 这个真龙,指的是龙脉,龙珠是龙脉福泽,至于少年…… 善耆看向那口捆满铁索,贴满符纸的合金棺材,少年叫努尔哈赤,是他的祖宗,就躺在棺材里。 “怎么办……”善耆又重复了一句,本来他的打算是留守在这里,但有了先前在内景的那场交锋后,他决定暂避张之维的锋芒,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离开这里,回滨城,那群臭小子还留在那,而且那里还有一部分我们从宫里带出来的财产,把这些财产卖了,再把桥立町露天市场转让出去,还能凑个百来万,我们可以用这笔钱招兵买马,开始光复大业!”善耆说道。 “阿玛,不靠东瀛人,我们真的可以吗?”善耆之子说道。 善耆一脸笃定道:“没什么不可以的,我转移了祖先的龙脉福泽和天乙贵人的命格,外加众多尊贵命格,已是天定的皇帝命格,接下来,我会像汉光武帝刘秀和明太祖朱元璋一样势如破竹,光复大清!” “阿玛一定能功!”善耆之子继续道:“可外面八旗拱龙的炁局已乱,之前的规则已经做不得数了,我们该怎么走出去呢?” 善耆说道:“我已经是尊贵无比的皇帝命格加身,所过之处,遇难成祥,逢凶化吉,还怕走不出去?到时候,你们紧跟我便是!” “那阿玛,我们现在就出发?趁着夜色!”善耆之子说道。 善耆刚想应下来,脑中却突兀闪过内景中张之维跨界而来的那一幕。 此人是他命中的死敌,如今与他同在一地,想安稳脱身,怕是得有一番波折,必须做点安排。 善耆沉吟了片刻,看向那口被铁链捆着,贴满黄符的棺材,脑中闪过一计。 自己从土御门月光那里,得到了敕令大江山鬼王的符诏,何不利用一下? 那个臭牛鼻子已成气候,是很强,这没错,但若自己唤醒鬼王,再以符诏敕令,让鬼王去击杀那个道士,他又该如何应对? 千年前叱咤一地的鬼王,总不可能拿不下一个毛头道士吧! 善耆有些意动,但很快,他就压下了这一丝想法,并在心里自嘲,自己精通命理,当知天命不可为,自己怎么能有这种念头呢? 要知道,三国时期与诸葛武侯齐名的凤雏庞统,便是算到自己会陨落在落凤坡,却依然前行,最终真的陨落在了那里。 虽说派鬼王出动,不是我亲至,但鬼王是我用符诏敕令过去的,与我因果太深,只怕不仅不能完成任务,还会给自己找麻烦。 庞统这种术士都不能免俗,我不能冒险,必须要一个更稳妥的方式! 善耆皱眉想了好一会儿,脑中又是一动,面对克星,最好的方式,便是不见面,不针对,不产生因果,提前避开。 直接去袭杀他,实属不智,我何不把鬼王派出去袭杀他们的大部队,以此来牵制他的注意力,让他没空来袭杀自己,自己好趁乱离开。 上次直面张之维,把善耆给搞怕了,一时间,他只想躲的远远的,便说道: “对方来势汹汹,我们若直接离开,怕是会正中陷阱,我打算虚晃一枪再走!”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懵,没搞明白该怎么虚晃一枪? 善耆也不多解释,只说了一句为我护法,随后盘坐在地,开始施法,他虽得了符诏,但想用出来,还得费一番功夫。 神道教敕令鬼神的方式和道教有些类似,需要绘制纸质的符诏,施法的时候,鬼神会通过某种方式降临到符诏之上,从而显化出来。 大江山鬼王虽然已经有了实体,不需要通过符诏降临,但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 善耆拿出一张白色的符纸,咬破中指,双手持拜,开始书写诏书,一个个繁复诡异的符文,写在了符纸上。 眨眼的功夫,白色的符纸,就变成了写满血色符咒的诏书,无数的血色痕迹在其上不断蠕动,分外的诡异。 伴随着符诏的出现,那口合金棺材开始往外溢出一缕缕黑气,如烟升腾,逐渐浓郁,满是妖邪诡异。 黑气越积越多,直至冲天而起,在皇陵之上盘踞不散,形成了一片黑云。 黑云阴沉浓郁,竟如漩涡般徐徐旋转,让皇陵上空的风雪忽然变得骤急,引动着狂风呼啸,风声宛若鬼哭神嚎,天愁地惨。 与此同时,那口合金棺材也有了变化,竟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缠绕在上面的铁链哗啦作响,原本横放在地面上的棺材,慢慢的立了起来。 “锵锵锵……” 棺材上的铁链一根一根崩断,紧接着,棺材板“砰”的一声倒地。 一股极端凶戾、残忍,令人头皮发麻的惨烈气机,无形中蔓延开来。 这就是鬼王的威压吗?在这股气机下,阴殿里的人全都感觉一阵晕眩。 善耆站在棺材前,没有动,他的手下们却是身形急退,迅速拉开距离,退至墙边。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身躯却还在因为本能而战栗。 “吧嗒!” 脚步声响起,传说中的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走了出来。 酒吞童子的模样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按理来说,能被冠以鬼王称呼的妖鬼,应该有着庞大的身躯,狰狞的面容才对。 可现在走出来的,却是一个长相很邻家,看起来亲和力十足的英俊少年。 退到墙边的人都惊呆了,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家伙? 这就是东瀛人处心积虑都要转生的鬼王?! 这像什么鬼王?这像是个卖屁股的兔儿爷吧。 不过,善耆却没有轻视对方,反倒是瞳孔忽然放大了,死死的凝视着酒吞童子的眼睛。 这双眼睛咋看起来清澈动人,细看却像两眼深潭,潭水虽然透明,可是太深了,看向深处是一片漆黑。 看着这双眼睛,善耆脑中闪烁一些画面,火焰在大地上盛开,一直烧到天穹,青面獠牙的恶鬼在尸堆上啃食尸体。 尸堆的最中心位置,一个头上长着犄角的巨大红色身影伫立,那火焰就是他身上发出来的。 “吾乃,大江山鬼王!!” 震耳欲聋般的声音在善耆的脑海中,脑中画面和眼中画面的巨大差异,让善耆都为之一愣。 这妖鬼,难道喜欢扮猪吃虎? “是土御门家的人吗?”少年穿着一身皇袍,衣袂飘飘,看向善耆,微微鞠躬,淡笑道。 善耆他摇了摇头,没有半点废话,直言道:“不是,我这次敕令你出来,是想让你……杀人的!” “不是土御门家的?”少年笑容收敛,直勾勾的看着善耆,不知道在想什么。 善耆直视对方眼神,也不畏惧,他有符诏在手,这东西再厉害,也翻不了天。 “怎么样,你的肉身是特殊准备的,你现在的力量更甚于全盛时期!” 善耆想起这东西的肉身,是自己祖宗的肉身打造的,自己的祖先在龙脉这里长眠了这么久,身躯已经被龙脉之炁改造,应该会比它原本的肉身强大,便顺口问道。 “嗯?你……见过我的全盛时期?” 酒吞童子看向善耆,说话间,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排排肉瘤。 这些肉瘤跳动鼓荡,随着皮肤撕裂,一双双猩红炽热的眼睛,出现在了脸上,用混乱邪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善耆。 第251章鬼王出笼,拯救国师行动 伴随着一双双眼睛睁开,酒吞童子的身体在拔高,再不复先前的童子外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长两丈的赤红色怪物。 怪物头上长着犄角,虎背熊腰,虬结的肌肉和暴突的筋节,无处显示出这具不可思议的身体中蕴含着何等力量! 身形拔高的酒吞童子,十五只森冷残酷的血红竖瞳,慢慢翻起,其中两双自上而下,俯视着善耆。 另外的眼睛,则是看向阴殿墙边的众人,眼神阴寒狰狞,冰冷残忍,带着无法掩饰的凶戾,杀意…… 善耆仰头,与酒吞童子对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如有刀片在割一样。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心底往往就越是桀骜,善耆自然也不例外。 他出身够好,是曾经世袭的铁帽子王,一品大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现在落魄了,但骨子里的骄傲还在。 但这骨子里的骄傲,与强大的鬼王碰上,交锋起来,瞬间高下立判! “咕咚!” 善耆咽了口唾沫,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透到了天灵盖,浑身发软,头皮发麻。 但危急时刻,往往最能考验一个人,有些人会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就好像退至墙边的那些人一样。 他们有些噤若寒蝉般靠在墙壁上,有些则腿脚发软,瘫坐在了地上,有些甚至都尿了裤子。 但有的人,在危机时刻,却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 善耆便是如此,直面鬼王所产生的寒意,令他心神前所未有的清晰,冷静。 我有符诏,我怕他作甚? 善耆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能胆怯,但同时,他也明白,符诏,对于酒吞童子这个级别的式神,特别是它还拥有了实体之后,不一定有多好使。 这就是控制灵这一脉的弊端,最多大方向上指挥,很难如臂使指,甚至很多情况下,灵还能阳奉阴违。 这也是道家下坛天兵叫猖兵的原因,桀骜难驯,猖狂无比,道家的天兵尚且如此,阴阳师和神道教的式神自是不例外。 不过,善耆也有自己的打算,攻心为上,帝王之术,他强装一脸淡然道: “不,我没见过你全盛时期的样子,所以现在,请让我见识见识吧,传说中大江山鬼王的力量!” 酒吞童子俯瞰善耆,它看出了对方的声色俱厉,咧嘴一笑,露出森然的利齿,道: “你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我从你的目光中,看到了对权力极致的渴求,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善耆继续保持刚才的样子,说道:“鬼王转生成功,何不先吃几个人助助兴?” “吃几个人助助兴?”酒吞童子十五只眼环视了一圈,而后齐齐盯住善耆,十五颗瞳孔里面,流动着血一般的红色: “你既然能拥有控制我的符诏,你就应该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样的人吧?!” 酒吞童子,臭名远扬的妖鬼之王,喜吃人肉,最喜欢割下处女的胸来吃,这些消息,善耆自然是知道的,但这里是长白山的皇陵,哪给它找处女的胸吃? 善耆指了指旁边土御门月光的尸体:“那里有一具土御门家的人的尸体,刚死,还热乎着呢,在阴殿外的偏殿里,还有几个土御门家族的人,一并给鬼王吃,如何?” 虽然土御门月光和青木大神官死了,但皇陵里依然还是有不少倭寇的,特别是土御门家族的人,他们是负责搬运龙脉风水的,自然不止土御门月光一人,只不过他们不在阴殿而已。 “这就是你的要求吗?” 善耆的话,让酒吞童子有些意外,它是被安倍晴明炼制成式神的,此后一直被封印在土御门家族里,供他们驱使,去杀土御门家族的人,不就是杀自己的主人吗? 善耆说道:“这不是我的要求,这是你的要求!” “我的要求?”酒吞童子咧嘴,笑了起来。 “是的,你的要求!”善耆反问:“鬼王难道不想?” 酒吞童子疯狂大笑起来:“想,当然想,我想的都快死了!” 他的笑容逐渐扭曲:“但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啊!” “所以说我在满足你的要求!”善耆说道:“我知道你作为土御门家族的式神,不能伤害土御门家族的人,但现在,我用符诏敕令你,去杀掉他们吧!” “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嘿嘿嘿!”酒吞童子凝视善耆,发出诡谲的笑声,浑身充斥着实质化的红色杀气。 善耆面不改色心不跳,缓缓说道:“因为你和我都是一样的存在,我们都有一样的落差,从王者,变为奴隶!” “我们都曾经有另一个名字,但都不重要了,那些光荣,那些旧日的种种回忆,都已经远去。” “因为我们都被诡计陷害成了这般模样,成为他人手里的一把刀,成为肮脏的奴隶,所以,你的处境,我感同身受,去吧,鬼王,迈向战场吧,去沐浴鲜血,去把除这个阴殿里的人全部杀光,去尽情宣泄你的怒火吧!” 酒吞童子看向善耆,狰狞的目光渐渐柔和,它对着土御门月光的尸体伸手,土御门月光的尸体立刻就飞了过来,被它捏在手上。 它张大着嘴,把尸体送到嘴边,正要吃,却停下了下来,看向善耆,道: “把除这个阴殿里的人全部杀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说罢,手掌狠狠一攥,顿时热血喷洒,土御门月光竟被他捏成了肉泥,从指缝中流出,淋的善耆一身都是。 “虽然你也只是想控制我,就好像土御门家的人一样,但你说的很好,我们都是他人手里的一把刀,是肮脏的奴隶。” “不过我们也有不同,你还想要翻身做主人,而我……我已经被奴役了一千年了,漫长,太漫长了,漫长到磨灭了我一切的野心,现在,我所追求的唯一平静,是死亡!” 酒吞童子一脸平静的说道,被奴役了一千年,被封印了一千年,它早已没了什么野心,没了什么目标,它只想在杀戮中宣泄自己的怒火,在杀戮中迈向死亡。 ………… ………… 另一边,张之维一行人里,因为有张之维和无根生开道,可谓是视炁局于无物,他们已经来到了八旗拱龙炁局的震位。 到了这里,竟让他们撞见了先前打算去袭击异人联盟的倭寇异人小队,他们正在和炁局中的八旗士兵对抗。 这个小队的伤亡很重,普通人军队的火器,在铺天盖地的由炁构成的八旗士兵面前,并不好使,几个冲杀下来,普通人就死光了,就只剩下一些异人们抱团而战,苦苦支撑。 “咚咚咚!” 鼓角争鸣,炁局里的八旗士兵,冲锋而来,它们就好像海岸线上的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没有尽头。 “防守,快防守!” 在场的倭寇异人立即反应了过来,不是施法防守,就是召唤出自己的式神反击。 “加油,我们就要退回巽位了,到了那里,我们退回去就安全了!” 此人并不知道他们在巽位之所以没出问题,是因为张之维的把旗山破了,他们还以为是那里的行经规则没变。 不过,这也没差,若真能退回巽位,他们也就真安全了。 但不巧的是,再即将退回去的时候,他们遭遇了张之维一行人。 “加油,胜利就在眼前……”此人还想给众人打鸡血,忽然感觉地下有两股巨力突然冲了出来。 他低头一看,却见两道紫色的光,从地面破土而出,把他的双腿轰的变成了肉渣,大量的鲜血不断流出。 “啊啊啊啊……” 他抱着腿哀嚎起来,但紧接着,就被压上来的大量八旗士兵乱刀砍死。 不仅仅是他,周围的人都遭遇了这种诡异的情况。 脚下的地面,仿佛边城了择人而噬的野兽,时不时的就发起一次攻击,若是躲闪不及,当场便会残废。 而在这种场合,残废的下场,自不必多说,一时间,场面大乱起来。 就在这混乱之际,陆瑾吕慈等人杀气滚滚的冲了过来,从后面夹击。 前有狼,后有虎,倭寇异人小队彻底崩溃,没多久就死了个干净。 “刺猬,不留个活口练练刀功?”陆瑾一脸揶揄道:“这有点不像你的风格?” 吕慈没好气道:“我那只是为了拷问消息而已,又不是喜欢折磨人的变态,现在都到皇陵门口了,自然不必抓舌头了。” “是吗?”陆瑾道:“我觉得你很像!” “像什么?” “像变态!” “嗯?”吕慈眼睛一瞪:“最近我进步可不小,信不信我抽你?” “我怕你?”陆瑾丝毫不惧,“论修行刻苦,进步大小,我可不输给你!” 两人一边轰杀着围过来的八旗士兵,一边在各自嘲讽,互相飚垃圾话。 “喂!你们几个脑子里长肌肉的家伙,慢点好不好,有考虑过队伍里,还有我这样的文弱书生么?” 无根生漫不经心的说道。 随后,他漫不经心的走入军阵,无视八旗士兵于无物,就好像一个橡皮擦一样,所过之处,士兵们尽数消散。 他很轻易的就超越陆瑾和吕慈,走到了最前面,附身看了眼倭寇撤退时,一路留下的尸体。 “从这个行经路线来看,他们应该是想去旗山那边,倭寇不会无故放失,那里估计有情况!”无根生道。 “什么情况?”陆瑾问。 张之维走上前说道:“这里就我们,异人联盟,以及倭寇,现在我们和倭寇在这里,前面的情况,自然是和异人联盟有关了,他们的谋划估计和我们一样,也在夜间行动!” “提醒一下,他们在夜间行动,能算谋划,但咱们不算的,咱们只是夜间到了,想着来都来了,就试试吧!”无根生一本正经的提醒道。 张之维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脑中突然接收到了心猿打来的信号。 他看了眼前方,又看了眼后方,自家这国师,虽然挺不要脸,为了卖萌,一直保持着小猴子的形状,实际上却是个很傲娇的家伙。 但现在,这个家伙不仅发了一连串的急,还称呼他为国王,估计是遭遇到了大麻烦。 想了想,张之维道:“我想起来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你们先去旗山看看,若那里是大部队,你们就去和他们汇合,帮他们破裂炁局,若不是大部队,你们视情况而定,若可以的话,爬上旗山把那里的布置给毁了吧!” 张之维这话,是对无根生说的,这个炁局确实猛如虎,但对有神灵明的无根生而言,却几乎没有阻碍。 他能很轻易的毁坏其中布置,后来的二十四节通天谷,便是被无根生改造过的,把一个能让人得炁的宝地,变成了一个绝地。 “张师兄要做什么?”无根生随手打散一堆冲过来的八旗士兵,而后询问道。 “张师兄该不会一个人想去皇陵吧?!”陆瑾也说道。 “陆莽,说什么呢,你以为张师兄是和你一样的没脑子的莽夫吗?”无根生一脸揶揄道。 不要碧莲,你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的机会……张之维没好气的看了两人一眼。 国师遭遇麻烦,他现在无心扯这些有的没得,说了一句: “先前被人阴了一下,灵魂上有点东西弄丢了,我得去找回来,此行是私事,你们不必跟着我,你们先过去吧,我处理完事,急了就赶过来!” 说罢,张之维转身离去,猴砸虽然是他的心魔,但也是他的心之本相。 不仅能帮他“三省吾身”,还能帮他梳理自身五行,精通观外物的它,还能给他示警…… 在他人体格局里,真就重如国师,他没道理抛弃它。 看着张之维说走就走,陆瑾和吕慈下意识就想追过去,但却被无根生一把抓住了: “张师兄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我这个文弱书生,你们这几个文弱莽夫,就别去添乱了!” 被无根生抓住,陆谨和吕慈挣扎了一下,却没挣脱,只能看着张之维猛化作一道金光奔逝远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252章进入皇陵,倭寇死完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52章进入皇陵,倭寇死完了张之维一路来到皇陵的东南角,看着前方通往皇陵的方形入口,他心里若有所思。 在收到心猿的求救信号的时候,他其实很吃惊,心猿是从他的灵魂中诞生的,虽不具备肉身,但性上的修为和他相差不了多少。 就算后来被他用三昧真火烧回了解放前,但经过了这么久的修养声息,也恢复了不少,大抵应该有他‘性’上修为的七成左右。 这种实力,在内景之中,应该少有敌手才对,竟然翻了船,张之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对自己的实力,一直都很有数的。 现在的人,很多都痴迷于术所带来的优越,少有一心去打磨性命的,那些老前辈也一样,所以对大多数异人而言,并不是年纪越大,实力越强,更多的是看手段。 之前那个从内景里过来偷袭他的人,便是个很好的例子,性命修为平平,靠着一门奇技,才有胆子在他面前逞凶。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放心放心猿出去追杀,却是没想到国师竟然一去不复返。 “看来那个叫善耆的家伙,除了能行走在内景外,还有一些很强大的手段?难道是类似拘灵遣将这种对灵魂体有绝对压制力的手段?” 张之维心里猜测了一番。 不过他倒也不惧,他的灵魂和肉身浑源一体,单纯的针对性和命的手段,在他面前,都得大打折扣。 除非能摧枯拉朽般的,一举击溃他的性命。 而这种人,都在传说里呢! 张之维施施然走进去,里面是一条宽而长的通道,深深地通向下面,通道的两侧点着两排小灯,青铜质地,造型是一个宫女跪坐着,一手捧灯,另一只手的袖子拢在灯罩上方。 长信宫灯,是一盏汉灯,完美的设计,油从下面进入,烟从袖子里流走,能燃很久,天师府里就有很多这样的灯,还是从祖天师那一代留下来的,距今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都是文物。 其中大上清宫里,真人殿的两盏,据说已经燃烧了千年,一直未曾熄过,张之维曾好奇什么灯油能燃这么久,是传说中的东海鲛人的油脂之类的吗。 结果盘查了一番后才发现,之所以能千年不灭,是因为灯的下方,有一个超级大的灯油罐,还有道士定期加油,所以从不会熄灭。 张之维看着通道两边的灯,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状况,他往前大吹一口气,气流掀起一阵风刮过,所造成的状况却各不相同。 他面前的灯,迅速的闪烁了一下,但过了两个呼吸后,另一盏灯才闪烁,紧接着,后面的灯,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闪烁…… “气流吹过通道,所引起的变化是不一样的,时快时慢,这说明这个通道内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也就是节气是乱的,一个天然的炁局,让人防不胜防,难怪没有人把守在这里!” 张之维屏声静气,感应着前方纷乱的节气,他若想穿过去,有两个选择,一是激发自身节气,去拨乱反正,开辟一道道路,二是找到规律。 “如果是人为制作的炁局,要想找到规律,挺难的,但这是依托于龙脉本身而诞生的天然炁局,规律应该不难找!” 张之维闭上眼睛,思维高坐灵台之上,发散出去,仔细感应了一下,便发现,一股似有若无的风,从他的后脑刮过,在炁局中蜿蜒流动。 冯宝宝和无根生能感应到的东西,他也感应到了,张之维跟着这股感觉,行走在通道之中。 边走他边打量着四周,通道两侧竖立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像,这应该是皇陵的神道! 所谓神道,其实和鬼道是一个意思,是通往坟墓的道路。古人说,“墓前开道,建石柱以为标,谓之神道。” 在古人看来,一旦踏上了通往大墓的那条道路,就走在了幽冥中,神道两侧的石人石马都是墓主的随从。 神道的尽头往往都是通往祭祀墓主的阴殿。 张之维大摇大摆行走在神道里,时而直行,时而蜿蜒,随着他越发深入,神道两边开始有了壁画, 壁画上画的不是什么麒麟凤凰,而是普通山林里的野兽,比如野猪,野鸡之类的,这些壁画,若是出现在其他地方,那无疑会给人一种精美的感觉,但这里是皇陵,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不过张之维倒也没觉得意外,这个皇陵建于满清初期,那时满清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能搞出这一出,已经很难得了。 要知道,奠定满清基础的帝王,“努尔哈赤”的名字是音译过来的,若是意译,那就是“野猪皮”的意思。 而后来的“多尔衮”,翻译过来就是“獾”的意思。 “多铎”翻译过来是“胎盘”的意思。 “阿济格”翻译成汉语是“老疙瘩”! 正经人谁给自己的儿子取名胎盘的? 这几个阿哥的名字都这德性,其他王公贵族的名字那就更难登大雅之堂了。 譬如贝勒岳托,名字的意思是“傻子”,将军席特库,名字是“尿炕孩子”。 所以,在这皇陵之中,就算见到在不伦不类的东西,张之维都不会吃惊。 沿着神道一直往前走,前方出现一扇很大很宽的门,这门半掩着,没有关闭。 “是倭寇弄开的,还是本来就没有关?” 张之维看了一眼,发现这扇门相当的完整,没有暴力破开的痕迹,甚至这个门本身都没有插销和封漆,这说明这个皇陵根本就没有封。 “这个皇陵是建在龙脉上的,应该是被当作爱新觉罗氏发家崛起的根基,若我记得没错,刘掌柜曾说过,满清多代君王都修缮过这里!” 张之维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到阶梯两边都有着雕塑,这些个雕塑不像是兵马俑那种威武士兵,而是一群跪着请安的太监。 它们身上的彩绘,保存得非常好,就连人物上的细节都很完美,甚至连那种谄媚的神色都一览无遗,所以才能一眼看出这是太监。 张之维瞥了一眼,沿着通道继续向前。 途中,偶尔还能见到零零散散的尸体,大多都是穿着倭寇军装的军人,死相各异,看上去死了一些时间了。 张之维估计,应该是刚来这里时,没按规矩走,结果死在炁局里! 沿着神道继续向前,中途还能看到一些墓室,里面存放的不是棺材,而是一些茶叶,特制的兽皮,陶罐之类的东西。 古人设计自己的墓葬时,往往会陪葬一些墓室主人生前喜欢的东西,在努尔哈赤小时候,族群就经常和大明经商。 因为物资匮乏缺少金银,所以一般都是以物换物,一张野猪皮,可以换去接近两斤的茶叶。 茶叶在那时候可是名贵的很,一般人喝不起,可见努尔哈赤这个名字象征着富贵,至少比什么胎盘之类的好多了。 张之维根据节气流动的轨迹而行,一路直往心猿发送求救信号的地方而去,像那些墓室什么的,他并不好奇。 不过,在近过某段区域的时候,还是狠狠吃了一惊,因为那里的情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只见前方有一些方形的坑道,一排排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给人一种很强的压抑感。 这些年,张之维杀过不少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 “殉葬坑?” 张之维面无表情的环视一圈,这里面的死人,大部分都穿着劳工的衣服。 他猜测,这些应该是修缮皇陵的工人们,皇陵里的一切,特别是炁局的规则,都是重中之重,是不可能让他们带出去的。 所以修完皇陵,他们应该直接被殉葬了。 张之维继续朝前,其实来的时候,他和陆瑾等人就讨论过这事。 当时陆瑾说,在长白山里修个皇陵,得费多大劲啊,一定会消耗巨量的人力物力,按理来说,这件事流传的应该很广才对,可为什么很少听到? 当时他说可能殉葬了,没想到一语成谶,对这种事,他是早有预料的,但纸上得来终觉浅,远不如亲眼见到给的冲击大。 继续朝前,左右两边,又是两个殉葬坑,但与先前那个尸体横七竖八随意摆放的不同,这两个殉葬坑很规整。 坑里全是身穿大明铠甲的士兵,他们跪伏在左右两边,整整齐齐,组成了两个大方阵。 他走在中间,就好像在接受这些明军的膜拜一样。 “类似兵马俑还是死人?”张之维用金光触碰了一下,得出结论,不是兵马俑,是特殊处理过已经风干过的死人,所以尸体没有白骨化。 而后,他又发现,这两个死人方阵里,有不少只有一个头颅,而头颅的下半身,却是纸质的。 “活人的头颅,纸做的身子!” 张之维想到了一个可能,古代计算战功,是用敌人首级来算的,这些可能是战场上的明军,被清军割了头颅,用纸作身躯,套上窥甲,经过一番风干处理后,来做殉葬品。 寓意为生生世世征服他们,就算是死后,也要他们一直跪拜着自己。 “看来积怨很深啊!”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没去管这些,继续往前。 前面依然有很多殉葬坑,里面甚至有殉葬的妃子之类。 他对此不感兴趣,一路没有驻足,经过一个又一个墓室,直到来到一处巨大的照壁前。 照壁通常修建在大门的前方,用于阻隔路人的视线,在堪舆学上说,也是拢住宅邸风水的风水墙。 照壁并不罕见,不论是皇宫紫禁城,还是皇家园林别宫,以至京城的大街小巷之内,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 但像这么巨大的却是很少见的,面前的照壁足足有五米多高,直通墓顶,上面鎏金,宽度超过十米,直接隔开了这条神道。 而在照壁上,则是一副画,一个水准极高的画师,在上面画出了高耸的天空被血色染红,奔走的江涛,浓郁无匹的血腥味道。 这是战场,而且是最残酷的古代战场,密密麻麻的精锐像是波涛和乌云,围堵着一座城,刀枪如林,森森的杀机让天地蒙上了一层厚重的云。 一副美到叫人泫然欲泣的作品,那倾世的暴力,杀戮,死亡…… 画师笔下熔于一炉,让张之维清晰的感觉到战场的杀机和血气煞气。 这是张之维进墓以来,看过最震撼的东西,他看了下照壁下方的落笔,上面写着范文程著四个字。 “原来是此人画的,难怪有这种神韵!” 张之维赞叹了一句,绕过照壁,进入其中。 按照神道和照壁的先后次序,他现在踏进了供奉棺椁的阴殿。 刚一进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照壁后面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或许五十具,或许一百具,甚至更多,像是地狱屠场一样。 黏稠的红色缓缓爬动,简直就像是把一桶桶的红色油漆泼了上去,在地面上留下了肆意泼洒的红色,如淋漓在纸面的墨。 张之维瞥了一眼这些尸体,从衣着来看,这些尸体大都是倭寇,应该是刚死不久,有些还冒着热气。 至于尸体的死状…… 给张之维一种非常违和的感觉,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抓在手里,使劲一拧。 就好像拧毛巾一样,把全身的捏碎扭曲,把所有的血液都拧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造成如此大的出血量。 “看来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一场虐杀,可这是谁动的手?!” 张之维有些不解,异人联盟还没杀进来呢,总不能是努尔哈赤尸变,变成僵尸,把这里的人全杀光了吧。 “得嘞,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等道爷我先把国师弄出来了再说!” 张之维踏血而行,为避免脚下的鲜血浸湿鞋子,他用金光护住全身,继续深入。 这里也是有灯的,不过不是长明灯,而是一桶桶煤油灯,装油的桶是工业铁桶,一看就是倭寇在这里的布置。 这些灯很亮,灯火的光明像是利剑,照亮了四周的一切。 这里很大,雄伟而寂静,制式和紫禁城里的宫殿有些像,只是没有粉饰。 张之维对这些不感兴趣,没作停留,直接走到了阴殿深处的墓室里面。 一进去,就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十五口棺材。 其中一口是用合金打造的,上面贴满了黄符,还用铁索绑着,只不过铁索都被崩断了。 张之维靠过去,看了一眼,只见这些棺材空空如也,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 “为什么这么多棺材,尸体呢,难受尸变了?外面的尸体都是里面的僵尸做的?” 张之维正疑惑,便发现不远处,一堆尸体以奇门五行八卦的方位盘坐着。 这些尸体里,有部分穿着清朝官袍,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但不知为何没有腐烂,只是干瘪了下去,全身的肌肉和皮肤都干缩着贴紧在骨头上,连眼珠也只是脱水了,瞳孔扩散开来。 最后的视线像是凝在无尽的远处,带着一种死不瞑目的不甘。 还有些尸体则很新鲜,穿着大棉袄或者神官服,看上去刚死不久,甚至尸体都有些热乎。 “有一些机体没有损伤,但神魂俱灭了,是猴砸出手的吗?” 张之维凝视着尸体的摆位,隐约明白,这里好像摆了一个什么阵法,“摆阵对付猴砸,所以猴砸翻车了。” 来不及多想,或许是到了这里以后,距离相隔很近,猴砸感应到了他的靠近,求救声越发急了起来。 “吱吱吱……” “吱吱吱……” 老大,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呜呜呜…… 快捞我,捞我啊,这段日时间,我可是勤勤恳恳的在梳理五行啊! 之前你交给我的任务,调和肝木和肾水之间的平衡,我已经就快要搞定了。 但这鬼东西压的我好难受啊,我只是一只乖巧可爱的小猴子而已,承受不住的,我感觉神魂都要被磨灭了,老大,你也不想最后失败吧…… 张之维:“…………” 怎么感觉怪怪的。 “慌个屁,安静点,让我想想办法,你现在在内景里,在这边天地的内景里,我得找找感觉,看怎么进去把你捞出来!” 张之维说道,之前通过善耆的唤魂,他曾真身踏入了内景之中。 虽然很快就被排斥了出来,但做事嘛,从来都是一回生,二回熟。 之前的一进一出之间,他还是感悟颇深,只不过没有静下心来整里,感悟不成体系,但即便如此,也明白了一些内景中的东西。 想进入这片天地的精神世界,其实不难,但那需要静修打坐,通过灵魂进入。 若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么做,也可以,但现在的场合,明显不合适。 猴砸在内景里翻车,那个叫善耆的家伙,可能拥有对付灵魂的杀招。 他若把自己的灵魂从性命交融的无解状态分开,前往精神世界,万一正中陷阱怎么办? 这种招数不是没有,后来八奇技里的拘灵遣将就是,只要是灵,在它手上都翻不起一点风浪,强如柳坤生,也在一个三流货色面前,变成了一只发抖的小猫。 张之维是很莽,但他莽之前,也是会思考的,得出以超级力量直接碾压为最优解后,他才会去莽,现在明显有危险,他自然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 而且,就算内景里没有陷阱,他若在这里静修打坐,遭到袭击了怎么办? “得想个万全之策!” 张之维思忖了一下,脑中冒出一个念头,像先前那样,真身踏进内景一次。 不过得弄一点手段,把天机给蒙蔽了,能不遭受反噬最好。 第253章自创奇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53章自创奇技张之维闭上眼睛,回忆之前善耆袭击他时的场景。 那时,有一个诡谲的声音,从精神世界穿透到了物质世界,作用到了他的灵魂上。 在穿透的过程中,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出现了一丝裂缝,或者说,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之间到处都是裂缝,只不过寻常人看不到,需要观外物的观法修炼到极致才能察觉到。 像后来的八奇技大罗洞观,应该就是观察到了这一规则,所以才能自由进出。 “我所修行的是观自身的观法,就算颇有造诣,却也难以察觉,之前能进入,是善耆的唤魂,让我察觉到了那一丝缝隙,所以肉身挤进了精神世界之中。” “现在想要肉身进入,除非善耆再对我唤一次魂,这多半不可能了,不过没有善耆的唤魂,但国师在叫魂,虽然效果差了一点,但好歹可以当做一个地标!” 张之维开始感应“国师”的位置,“国师”是他的心魔,也是他的心之本相,自然不存在感应不到的情况。 很快他便发现,“国师”和他在一个位置上,只不过被阻隔了,他们处于不同的空间。 “看起来遥不可及,实际却很近,触手可及的近!” 张之维回忆起先前在精神世界看到的那些黑白线条,那是精神世界的底层规则。 之前观察这些规则,让他感悟颇深,只不过没有静下心来细细体会,整理成体系。 但现在,结合“国师”的地标,以及脑中所悟,理论和实践相映,顿时诞生出了新的领悟。 霎时间,数不清的黑白线条在他脑海里回荡,原先还有些一知半解的或者不太明白的,解锁……全部解锁! 张之维猛的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变成黑白色的简笔画。 地板,灯光,陵墓……统统成了黑白线条,而地上的那些尸体,则是变成了一些零星的线条在摆动,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已经死了,灵魂消散,变成了一小团精神能量。 这一小团精神能量就是灵魂的“尸体”,一人剧情开始之初,全性吕良和夏禾去挖张怀义的尸体,就是想通过这一小团精神能量,去找寻八奇技的秘密。 这种精神能量随着时间流逝,大概率会彻底消散,但也有极小概率在某些能量的影响下复苏。 当然了,复苏的东西,可能是鬼,可能是邪灵,反正和之前关系不大了。 张之维把目光从尸体上挪开,观察着自身。 他也变成了一副由线条构成的简笔画,身处在这片画线天地之中。 除了线条特别的多以外,并无太大的差别。 不过,他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现象,他与那些尸体对比,灵魂上的线条非常的完整,组成了清晰无比的简笔画人影,而且,这种人影足足有三个。 其中一个人影身上的线条,与肉身相连接,甚至可以说,它就居住在肉身之中。 另一个人影身上的线条,与天地之间的线条相连接,正是有这些线条,人影才融入了这一副简笔画之中。 同时,张之维还看到,之前在内景中卜算善耆的消息,所产生的因果线,就是连接在这个人影上的。 至于最后一个人影,它身上的线条密集交织,形成了一团魂光,护住了另外两个人影。 这片天地之间的线条是杂乱无章的,时不时的就会钻出来一条,要跳到灵魂之上来,而每当这时候,最后一个人影就会隔开这些线条。 不仅如此,那些死人残留的精神能量,也会时不时的就飘过来一些,想要入侵他的身躯,结果没靠近,就被这个人影上的线条给抽散了。 张之维看了看尸体上残存的精神能量,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天地,三者对照,顿时恍然大悟。 “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这三个由线条组成的人影,其实就是人的三魂。” 众所周知,人有三魂七魄,七魄是肉身,在于物质,三魂却是一个比较抽象的东西,在于精神中。 三魂中的命魂,就是我们身上的灵魂,至于天地二魂,虽然比较抽象,但从刚才所见到的景象来看,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道家有言,人死之后,三魂各有归属,命魂归于墓地,地魂归地府,天魂归天路。 命魂归坟墓很好理解,那些尸体上残存的精神能量,便是来源于命魂,尸体被掩埋之后,可不是归于坟墓了吗。 而地魂会归地府,很多人认为地府就是阴曹地府,但其实并不是,这世界里也没有阴曹地府,它指的是精神世界。 人死之后,地魂会彻底消散于精神世界里,同时地魂也是有作用的,它是一个防护罩,能抵挡外邪入侵。 有些小孩出生带不详,经常撞鬼,其实就是三魂中的地魂出了问题,身体没了防火墙,可不哪儿哪儿撞鬼吗。 而天魂会回归天路,这个天路,不是天庭,而是自身与天地之间的因果线,也可以说是天命,是命运,也是人和这片天地之间的连接。 一般来说,人一死,天魂就散了,但若是通过一些秘法,却能把天魂残存起来,像命魂一样锁在肉身之中,或者存放到其他物品上。 这种物品就会成为法器的一种,这种法器不是练气的法宝,是风水法器,镇宅的那种。 可以这么说,若把这片天地格局的精神世界,也就是内景,比作一个巨大的互联网的话。 那人体格局就是一个计算机,命魂是主机,天魂是网线,地魂是防火墙。 术士进入内景卜算,就是插上网线去查资料,沉迷内景之中,有点像沉迷于网络,地魂这个防火墙防御本身的同时,也隔开了外界。 所以,绝大多数人只能进自己的内景空间,不能接触到外面的精神世界,除非你敢撤掉防火墙,但这不现实,因为一旦撤掉,自身进入不设防的状态,外界的精神污染过来,分分钟发疯。 而诸葛家的归元阵,其中的一个效果就是把命格,也就是天魂收到一人体内,如此便可共享内景,就好像局域网一样。 至于八奇技大罗洞观,就好像是黑客技术,它能找到网络安全的漏洞,然后翻墙进去,做一个违反规则的操作。 “善耆能肉身进入内景,应该也是用了一种特殊手段翻墙了!” 蓦地,张之维想起善耆实验奇技时的场景,他行动之间,有三个人影在攒动,其中两个人影身上的线条很少。 但唯独第三个人影身上的线条很多很复杂,甚至有好多条与他本身的线条都格格不入。 当时他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嘛,但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发现了端倪。 “怎么像是东拼西凑起来的?想逆天改命?” 张之维笑了,天魂连接的是天,是因果,是命格,是权重,天魂强。 但打铁还要自身硬呢,有因就有果,命运中所有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不是命格重就命长,诸多皇帝早逝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想要背得起因果,那必须得地魂强大才行,就善耆那弱不禁风的地魂,背的起吗? 但其实,这也是难免的事,天魂和地魂之间的关系,就和鱼与熊掌一样,不可兼得。 天魂是连接自身与天地的,而地魂是阻隔自身与天地的,两者天然对立。 天魂强,必然伴随着地魂弱,反之亦然。 而地魂是防火墙,只是张之维的说法,正经来讲,这玩意儿应该叫八字。 八字硬的人一般生命力比较顽强,诸邪不侵,虽然一生往往没什么好运气,但若有挫折坎坷,往往又都能扛过去。 之所以会如此,就是因为地魂太强,把自身与天地之间的连接阻隔的太死了,厄运不加身,好运也不加身。 像那冯宝宝,应该就是个没有福源的娃儿,一生行事,纯靠八字硬。 “我的八字硬不硬?应该是很硬的才对,师父当年收我入山的时候,就用术数给我算过,说我八字硬如铁!” 张之维审视自身,一般来说,天魂和地魂是看不到的,只能通过术数去推算出来,但张之维现在这个状态,却是能直观的看到。 然后,他就见到了,自己的三个人影都挤在身体里,三个人影中,命魂尤其的强,线条密集的都快看不清了,其次是地魂,密密麻麻的,同样很强,天魂就很一般了,虽然也远超常人,但和命魂和地魂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这么看,我也是个没有福源的娃儿,一生行事,纯靠八字硬。” 张之维对此倒也不沮丧,天魂强,有天魂强的好处,地魂强,也有地魂强的好处,但他在意的是命魂的强大,这才是根本性的东西。 “弄清楚了缘由,便可施展手段了,善耆用的手段的具体细节,我不清楚,大罗洞观观到了什么,用了什么规则,我也不清楚。” “但了解了三魂和精神空间的本质后,我可以用自己的想法去当这个黑客!” “肉身进入精神世界,是违反规则的,这就和互联网的病毒入侵一样,若是大喇喇的进入,那就会遭到清算,被攻击,被排斥。” “就跟我之前肉身强行闯入内景时一样,被迅速的排斥了出来,当时我还有一种感觉,若是不退出来,要继续反抗,可能会遭遇一些很恐怖的事。” “但现在,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病毒要想入侵,都需要一个木马做掩护,我进入内景,也得披个木马才行。” “术士们正常利用内景,是进入个人的内景空间,再通过天魂去连接天地的内景,来查资料,若要想翻墙,得减少地魂的防护能力,再根据天魂的连接走出去,进入天地的内景!” “但这种,只是灵魂翻墙出去,肉身还在原地,而精神世界是允许灵魂进入的,也就是说,我的肉身想进入内景世界,就必须披一个灵魂的‘木马’!” “怎样才能披一个灵魂的‘木马’呢,难道把神魂之力发散出去,包裹全身?” “不,不对,神魂之力是命魂发出来的,命魂并不能隔绝天地的连接,用它包裹自己,只是掩耳盗铃!” “但命魂不行,地魂可以啊,地魂就是干这事的!” 张之维眼睛一亮,当即行动起来。 地魂这东西,若是看不到,那确实操作不了,但张之维现在已经直观的看到了,还洞悉了构成地魂的线条,知道了底层规则,想要操作,自是不难。 一般而言,地魂只保护命魂,但在张之维的刻意控制之下,地魂上的线条开始扩张,形成魂光,把命魂和肉身都包裹住了。 “好了,木马弄好了,接下来,就该入侵了!” 张之维聆听着国师的呼唤,从水墨画的线条之中,找到了缝隙,然后踏足其中。 这次,远比上次进入来的轻松。 若是这里还有其他人,便能看到,张之维的身体周围浮现出了一层阴影。 他伸手一扒,就好像在空气中扒开了一扇大门,他朝前一步,身形如进入水中一样,从明晰到朦胧,直到消失不见。 看起来走的很是潇洒,很平静,但在精神世界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被一团巨大的风水气脉压着的“国师”,正在心里呼唤大脸贼的降临。 突然,闷响的碰撞声接连响起,精神世界上空的灰雾涌动,出现了蜘蛛网形状的裂痕。 隆隆的破碎声音震人心魄,一个巨大的漆黑人影,从灰色雾气中倾泻下来。 “我草,什么情况,老大,国王,大脸贼,快来救我,内景里出状况了,一个巨大的阴影过来了,声势很浩大,快快快啊!” 心猿非常的急,他修的是观外物,对外界的一切都很敏感,他是知道的,这内景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地方,这里有着种种可怕的东西。 这些东西往往都是曾经很强却又已经死去的存在,他们在物质世界的尸体,可能已经腐化了。 但他们的地魂消散于精神世界,留下的一些精神痕迹却还在,甚至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这些痕迹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复苏了。 若是平常,心猿自然是不怕的,作为心魔,它本身就是那种可怕的东西,但现在,它很虚弱,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被吃了,那几乎是白给。 心猿卖力的喊着,它觉得自己对大脸贼还是很有价值的,期待着大脸贼神兵天降,就像之前那样,浑身金光,以无与伦比的姿态闯进来。 不过,结果注定让它失望,是有一个存在无与伦比的闯了进来,但却没有浑身金光,反倒浑身被一层幽深的黑暗所包裹着,一看就让人胆寒的那种。 “轰隆!” 那个浑身包裹着阴影的家伙,好似陨石落地,砸的周围掀起了一圈土石大浪,把本就被压住的心猿搞的灰头土脸。 还没等心猿回过神来,那个庞大的阴影,骤然出现在它面前,一只手摁了住它的头,一只手撑住它后面的风水气脉,就开始扯了起来。 这场面,就好像要把心猿的头给拔掉一样,吓得心猿哇哇大叫: “这位爷,这位爷,您轻点,您轻点,咱们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商量什么?” 黑影凝视心猿。 心猿大吃了一惊,刚才它只是随便喊喊而已,可没真想得到什么答复。 因为,精神世界里的怪物,很多都是曾经的强者的精神残余,就算因为一些原因复苏了,也只是一丝执念,只会按生前的一些习惯,本能的活动,并不具备什么思考能力。 但面前这个,明显不对劲啊,心猿有些畏惧的看了对方一眼,虽然这个家伙全身被一层幽光笼罩,看不见真面目。 但不知为何,它总觉得慎得慌,有一种面对从天而降的大脸贼的感觉,所以越看越绝得对方凶恶。 是个和大脸贼一样的狠角色啊!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大脸贼不靠谱,我得自救,心猿眼睛一转,盘算起来。 第254章天魔竟是我自己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54章天魔竟是我自己心猿沉思一会儿,冲着那黑影大声喊道: “见过这位……爷,我其实是外景的,只不过被体内的心魔入侵,在与心魔的对抗中,被狡猾的心魔诓骗,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我是心魔,你是本尊?张之维差点笑出声,完全没想到猴砸居然会搞出这一出。 他本想直接把心猿从那一大团风水炁脉里拉出来的,但现在却是不急了,且看看自己这个反骨深种的国师,能搞出些什么操作来。 “桀桀桀……心魔都战胜不了,那你还真是没用啊,瞧你现在这个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存在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被我吃掉吧……” 张之维一脸怪笑着,拍了拍猴头,幽深的面部下,两点金芒闪烁,俯视着心猿,目光里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心猿顿时心神一滞,连忙说道:“吃了我有什么意思,还不是在这茫茫内景之中出不出,我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张之维揶揄道。 “还请这位爷你搭把手,把我从这里救出去,我带路,咱们一同闯进我的内景,联手把那心魔给压制了好不好,到时候我愿意和这位爷共享身躯!” 好猴子,你真是我的好国师,竟然要当二五仔…… “找不到吗?我就在皇陵里啊,你仔细找找!”张之维传音道。 他探出手,手上幽光大涨,形成一只巨手,一把捏住这条赤红色巨蟒的头,不顾它的剧烈挣扎,提起它在地上来回甩打了一阵,而后扬臂一挥,将其扔出去老远。 “轰!” 张之维说道,他面容上的幽光攒动,金色瞳孔闪烁,对于猴砸心里的担忧,他一清二楚,他倒也看看,自己这个“国师”有什么想法,顺便借此事好好敲打一下对方,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张之维倒没有生气,一是这家伙本就是心魔,一直都是个篡逆之辈,只不过在蛰伏而已,指望它全心全意为自己服务,那不现实。 战斗最后,无根生身受重伤,梁挺毫发无损,但即便如此,在梁挺生出想杀唐门义士的念头后,无根生也有底气警告对方,敢有这个想法,分分钟弄死他。 这一幕看的心猿直发抖,这都是什么东西啊,真的只是内景里的怪物吗,风水炁脉都能直接扔,这种家伙要是去了外景,还不得力拔山兮气盖世? “快些带路吧!” 心猿连忙道:“怎么会呢,我观这位爷神智俱全,出场不凡,简直就是天上降魔主,宛如天上皓月,绝不是言而无信之辈,相信这位爷一定能助我击败心魔。” “好好好,我这就带路,我先定位一下,我的身躯在哪个位置啊!” 心猿绝望回头,看到了一颗小山般的黑色头颅,对着它张开了巨口。 自己被骗了,那个黑影不是什么精神世界的怪物,那就是大脸贼,难怪自己感觉对方和大脸贼一样恐怖,这就是大脸贼本身啊,被套路了。 联想到大脸贼的那句:“你等着,我来接你”,心猿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若能不被这门奇技掌控,沉迷其中,那就可以对他人施咒,引得外魔入侵,让人沉沦其中。 心猿想从“互联网”回张之维的“主机”,自然得顺着天魂这根“网线”回去,但现在“网线”被张之维用地魂遮掩了,它自然找不到。 不过,张之维就不一样了,再加上,他是肉身进来的,到这精神世界之中,几乎就是降维打击,先天碾压。 二是心猿是他的心之本相,这个距离,通过心脏,他能读取到心猿的真实想法. 此刻,它正口是心非呢,嘴里说着要当带路党,实际上却是在盘算着,先借这个傻不拉几的黑大个儿脱身。 这便是奇技带来的战斗力,也足以见得外魔入侵的可怕程度,双料大宗师也挡不住。 “老大,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在内景之中遭遇了一个看起来很可怕的怪物,这玩意儿想把我吃掉,但得知我身份后,它对你有想法了,我和他虚与委蛇一番,打算把他诓骗过来,你准备好啊,我一进来,摔杯为号,你就发起攻击,咱们里应外合,直接把这丫的给弄死掉!” 不过,这门法术就和风后奇门一样,吾之蜜糖,彼之砒霜。 我被那傻不拉几的黑影吃了后,没被消化,反倒回家了? 心魔,是指由内心的恐惧、慌乱、邪恶的念头展现出实质化的人格,就好像“国师”一样。 心猿拔腿就想跑,这时候,它还处在外魔竟是我自己的震惊中,无暇其他,突然,一只巨手出现在前方,猛地弹在它的脑门上,将其弹飞,咕噜噜滚出老远。 逃跑过程中,心猿挥手打出一道水缸粗细的白色雷柱,劈在张之维的脑门上,只不过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毕竟都是一个人,破不了招。 玄门之中,一直有走火入魔这个说法,一般来说,走火入魔分两种,一是心魔做乱,二是外魔入侵。 “国师,你不是说,有外魔入侵,让我准备好啊,你一进来,摔杯为号,我就发起攻击,咱们里应外合吗?外魔在哪里?” “吱吱吱!吱吱吱……” “卧槽,吾命休矣!”心猿哀嚎一声,在即将被吞进口的一瞬间,它忍不住骂道:“大脸贼,我去你姥姥的,你他妈……” 能克制自己欲望,明悟自身之道的人是极其罕见的,所以,这门术法也和风后奇门一样,十练九疯。 “共享肉身?”张之维笑道,“你不怕我出尔反尔,让你引火烧身?我可不会比你体内的……心魔良善到哪里去” 心猿脱困,却无半点喜意,反倒有些担忧了起来,这么猛,大脸贼真的干的过吗?自己别真的引火烧身吧! 相比内景中随便遇到的一个怪物,它还是更相信大脸贼一点。 敲打了一下,张之维也不多为难它,睁开眼,看向精神世界的一切,咧嘴一笑,“外魔竟是我自己,心魔居然走火入魔了!” “轰隆隆!” “吱吱吱!” “我修行的是观外物的观法,洞察一些极其细微的东西,还能调节人体五行,快速提升实力,绝对是不得多得的助手,留下我,肯定要比比了我更划算……” 还没骂完,就被一口吞了下去。眼睛一闭,再一睁,心猿就骂不出来了,周围的环境有点熟悉,不,不是一点熟悉,是太熟悉了,这不是自家的人体小天地吗? 而“外魔”则是由外而来,有不知其所以然的力量,干扰或侵犯身心的安定。 “好好梳理人体五行,你这次又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下次我再来,你若梳理好肝木和肾水,我一并帮你解决,若是没有,你就要遭老罪了!” 但心猿不知道啊,雷电都没用,它更慌了,连忙豁尽全能,打出一道更大的雷霆。 “你等着,我来接你!”张之维传音道。 “是吗,你这小猴子倒是能说会道啊,既然如此,那就留你一命,来来来,带我去会一会你的心魔,我去将他除掉!” 梁挺的实力,无疑是比无根生要强一些的,剧情唐门里,无根生曾召集一伙全性异人,灭掉了鬼子一支军队。 这门术法可以引动内景之中,那些曾经的强者逝去后留下的精神能量,从而放大自身情绪、精神、内心所想,以此塑造以假乱真的幻境,磨炼自身的意志,从而达到五蘊皆空的无上境界。 反应倒挺快,不是都说了吗,我来接你……张之维暗笑一声,跟着追了过去。 说罢,张之维抬手,一拳轰击在压在心猿背上的那团风水炁脉上。 他心里暗忖:“奇技都有弊端,肉身行走于内景之中,应该是一把双刃剑,俗话说,久走夜路必闯鬼,虽然套上了‘木马’,但还是可能会引来一些莫名的注视!” 保证完成任务,保证完成任务! 心猿还没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忙不迭说道。 不过想虽然这么想,但心猿却是没抱太大希望,尽管这个黑不溜秋的傻大个看起来很猛,但料想和大脸贼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正想着,人体小天地里,风云变幻,空中中升起一张山岳般的脸,凝视着它,声音震耳欲聋。 莫名的,他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说不清到底在哪,但就是感觉被什么东西窥探了。 那黑手瞬间变大,就跟那如来的手掌一样,一下子笼罩过来,尽管它突然加速,却也被那巨手抓住了,一下子动弹不得,而后,它被一点点的往回拉。 见此情形,心猿也是大吃了一惊,它知道自己被那个辫子头阴了,被转移了一道风水炁在头上,但它却是不知道这道风水炁脉的本来面目竟是这个样子。 这风水炁脉其实和龙脉是一个东西,只不过龙脉是一国之脉,而炁脉是一地之脉,是山川土地固其形态后在精神世界的投影。 但在不合适的人里,它会让人沉沦内景,堕入无边幻境。 心猿仰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而后,庞大的身形骤然一缩,变成拳头大小,“啪叽”一声落地,瞪着大眼,一脸天真道: 然后带着它前往大脸贼的个人精神空间,再临时反水,和大脸贼里应外合,一同把这个黑不溜秋的鬼东西给做了。 漫长的岁月下来,这门法术最初的名字已经不清楚了,只知道叫“他化自在天魔咒”,效果嘛,就相当于全性四张狂能力的集合放大版本。 传说,佛门的圣人,佛陀释迦摩尼,也曾受到外魔干扰,但他不为所动,最后反而感化了外魔,以此创造出了一门可以磨炼自身意志的术法。 “轰”的一下砸在地上,红色巨蟒摔在地上,翻滚扭曲了一阵后,猛地沉入地下,消失不见。 这一次的雷柱足有水缸粗细,但张之维依旧完好无损,心猿心里大骇,正想逃,却见背后的黑影对它伸出了手。 “没有啊,老大,完全找不到你啊,你别坑我啊!”心猿有些急了,因为它发现,背后的那个阴影,看它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 里应外合的时候,它还可以少出点力,尽量交给大脸贼去动手,若他们俩能两败俱伤,让他这个渔翁去得利最好,那时它也好上位。 “这什么玩意儿啊?” 若不是知根知底,我都要怀疑自己才是心魔了。 “那你看我眼色行事,准备好随时动手啊!”心猿传音,紧接着它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咦,我怎么找不到你的位置啊,你到哪里去了,明明感觉离我不远,为何就是找不到?” 风水炁脉动荡,外面弥漫的那层风水炁被击散,露出里面炁脉的本身,那竟是一条数十丈长的赤红色巨蟒,它盘卧在心猿的身上,压的心猿动弹不得。 张之维听了心猿的二五仔宣言,心里嘀咕,怎么搞的跟应聘求职的一样,你这是在讲述过往的工作经验吗? 张之维看向周围宛若水墨画般的黑白世界。 心猿松了口气,“那你快……” 虽然这么说,但张之维并无畏惧,敢来就打死。 话没传完,它的旁光就瞥见后面的黑影对它伸出了手,心猿大惊,猛地飞出,直冲天际,它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只想跑远一点。 心猿传完,忍不住砸了下嘴,感觉怪怪的,自己这个心魔竟然想和本尊一起对付外魔? “好,‘国师’没事就好,你把那东西带过来试试!”张之维回道。 在合适的人手里,它能让人五蕴皆空,走上圣人之道。 我刚才走火入魔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只小猴子,我去工作了,工作使我快乐。 这手段后来被无根生获得,为了帮梁挺找到自己的道,无根生曾对他使用过,结果这位怀抱机关和符箓两门手段的大宗师,差点被无根生玩死在里面。 “国师”开始口若悬河的画大饼,拍马屁,反正就是竭力展示自身的价值。 心猿被这东西压得不能动弹,并没什么意外的,猴子是强,但它也只是个没有身躯的心魔而已,在这种力量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毕竟自己是大脸贼的执念托生,两者本是一体,所以大脸贼不灭它,反倒重用它,若是换个人,只怕就得完犊子了。 而且,心猿觉得,这个黑不溜丢的家伙来的太巧了,有种别有用心的感觉,自己是不是要和大脸贼一起出手? 想到这,它连忙悄悄传讯,之前张之维的位置离他很远,它穿越颇为麻烦,但张之维进入皇陵后,两者一墙之隔,借助其本身的联系,可以随时传讯。 “而且,就算这位爷想要占据肉身,那我也心甘情愿,并且愿意侍奉左右,以效犬马之劳。” 随后,他没有回归外景,再原路返回,而是直接在内景中穿行,跨越空间,一步步往外走去。 他准备直接降临战场。 但他不曾注意的是,他手臂上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箓”隐隐闪烁了一下。 而在精神世界的深处,茫茫法脉之中,一尊巨大的神明,看了过来,眼如电光。 第255章命中死敌跨界追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55章命中死敌跨界追杀八旗拱龙炁局,正东方的震位,旗山之巅。 四十米的天刀横空,纵横劈砍,无数的八旗士兵在攒动。 于此同时,震位,长刀与长枪相碰,吕仁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被打退了数步,他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反震过来的力道,让他双手微微有颤抖。 如意劲法身状态下,对锋利的手段具有很强的防御力,但对这种势大力沉的手段,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还在本来两只的鸦天狗,因为某些原因,只剩下了一只,它的攻击是随机挑人,所以还没对他造成太大的压力。 吕仁挥舞着近两丈长的长枪,一枪扫平大量的八旗士兵,而后抬头四顾,想看那鸦天狗的下个攻击目标是谁。 厉风在山顶盘桓尖嚎,到处都是凌乱的人影与八旗士兵阵亡后飘洒的清气。 左前方,丰平手里捧着两把火,周身环绕着几颗火球,他施法速度相当快,每一次轰击,都能带走一片八旗士兵。 高空中的鸦天狗盯上了丰平,就要发起攻击。 吕仁心道一声不妙,火德宗以攻击渐长,并不擅长防守,丰平挡不住,他正要出手。 就见一个巨大的半透明人影横空出现,一掌打得鸦天狗翅膀碎裂,飞出去老远。 吕仁长出了一口气,这是高家主以出阳神的形态出手了。 与此同时,以龙虎山为首的符箓三宗的道士,正在布置坛仪做法,没多久,法坛开启,一层淡金色的流光扫过,像是个巨大的罩子,将众人给罩在里面。 “酣战已久,大家进结界里来歇息一下!”龙虎山的高功张守成说道。 在外激战的众多异人,纷纷退回结界内。 没了他们的抵挡,大量的八旗士兵压了上来,撞击在这罩子上,身上顿时出现一道道灼烧的痕迹,伴随着清炁,发出一阵嗤嗤嗤的声音,不过它们仍旧还不知死活,疯狂冲击这封印结界,直到把身形都磨灭。 “当!” 身形巨大的鸦天狗,高举着两米多长的太刀,裹挟着火焰,从空中俯冲而至,奋力劈在一个巨大的金色罩子上。 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震得空气摇动,但那金色罩子却只是浮出一道道咒文,却没有一丁点儿动摇。 反倒是鸦天狗,每挥出一刀,身上都溢出黑烟,身影黯淡几分。 不过,它却没有停手,依旧在不断轰击着,没几下,就支撑不住,无声无息化为烟气四散。 但紧接着,不远处,巨大的鸟居之中,一只新的鸦天狗飞出,继续轰击光罩。 光罩中,异人联盟的众人在里面歇息的同时,也在严阵以待的为武当小道士和术字门门主胡图大师护法。 周圣和胡图大师正盘坐着,在推演数术,想找到炁局气脉的郁结点,好将其破掉。 “张道长,这个结界能撑多久?”高家主问。 张守成道:“开坛做法是个很繁琐的事,需要大量准备,这个结界因为开的有些匆忙,再加上身处炁局中,法坛无时无刻不在受到炁局的冲击,所以并不是很稳,不过即便如此,单凭这些八旗士兵也难撼动,但头上悬停的天刀和不断发起冲击的鸦天狗,却是最大的变数,估计能撑个一刻钟!” “一刻钟?那胡图大师,你们这边还有多久的时间?” 高家主目光凝重,事情到了现在,已经生出了太多的变数,本来此举是乘着天黑,去破位于八旗拱龙炁局两极的天刀拱日炁局。 结果没想到又冒出了一个天狗食月的炁局,破到一半,不知为何,两柄天刀和两个天狗,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半,疑是炁局西边的一极,出现了问题。 这本是好事,但这种超出计划之外的不确定因素,着实让人有些心有不安啊! “就快了,再坚持一会儿!” 胡图大师说道,他手里拿着个罗盘,罗盘里面的指针飞速旋转着,正在进行快速推演。 另一边,冰天雪地里,位于炁局西北方的乾位,善耆一行人,整装待发,把一些物资装在雪橇上,正要远离。 “阿玛,东西都带上了,咱们什么时候离开?”善耆的儿子说道。 在他身侧,有足足三十只雪橇犬,拉着两部雪橇,雪橇上是他们从皇陵里弄出来的陪葬品,价值不菲,是他之后招兵买马的本钱。 善耆看向炁局正东方,目光凝重,没有回答。 “那里有很大的动静,你要我去解决的,就是他们吗?” 在善耆身边,一个样貌英俊的少年,浅浅笑道。 此人就是酒吞童子,在杀光了包括皇陵内包括土御门家族的所有人后,它那被奴役千年的怒火得到了些许发泄,心情颇为高兴,也迫不及待要更尽兴一点。 “那就麻烦鬼王了!”善耆思忖了片刻,又道:“对了,鬼王我给你一道气息,你到时候着重关照一下此人!” 说罢,把一缕张之维的气息,传给了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接过那缕气息,感受了一下,咧嘴一笑:“气息明亮燥热,真是令人作呕啊!” 说罢,鬼王冲天而起,冲散一路的八旗士兵,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善耆看着酒吞童子离开的方向,欲言又止。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不去招惹张之维的打算,但他又担心错失了机会。 现在有酒吞童子这个强大的妖鬼可以利用,如果不用,让那个牛鼻子道士离开,只怕未来会更难对付。 “试一下吧,试一下能不能杀死,若能杀死,万事皆休,若杀不死,有鬼王拖住他,他也没空来找我麻烦,我可以继续复国大业!” 善耆心里自语道,人都是有赌徒心态,有侥幸心理的,就连诸葛武侯也不例外,更别说善耆这种人了。 “阿玛!”善耆的儿子说道:“咱们该离开了!” “是,是该离开了,但离开之前,我还得做点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酒吞童子不可信,我得另做一些手段!” “阿玛打算做什么?”善耆的儿子不解道。“不是说要避开这些人吗?” “是避开,但把这里的局势弄的更乱些,他们才会无暇顾及我们!”善耆看向满满当当两大雪橇的物资,“毕竟我们的东西太多了!” “那阿玛准备怎么做?” 善耆解释道:“堪舆和命理是风水炁局的两条腿,缺了哪一条,威力都会大减。当初,范文程建立炁局时是按九宫八卦的方位来建的,皇陵在中宫,其他的八座旗山在八卦上,八卦各有属性,震位代表着雷霆,那里的炁所生成的八旗士兵,本应是雷兵才对。” “只不过这个炁局的威力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所以才会如此。如果有得到龙脉福泽的天乙贵人命格的人坐镇,这个炁局就能发挥出完全的威力了!” 善耆本来的打算,就是命格强化之后,坐镇炁局,全歼敌人,但张之维的出现,以及八旗拱龙的几座旗山莫名被破,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不过,即便如此,在走之前,他还是想送上一份大礼。 善耆之子震惊:“父亲打算彻底激活八旗拱龙的炁局?” 善耆摇头:“不是彻底激活,彻底激活太耗时间也太费力气,我只打算激活震位的,来来来,为我护法!” 说罢,善耆开始做法,他的脚下蔓延出一道紫金色的罗盘,冲霄的华盖紫气贵不可言。 ………… ………… 另一边,震位,金色的结界内。 “滋滋滋……” 吕仁感觉身上有些细嗦而古怪的声音,下意识低头一看,就见衣服的面上生起一丛丛“毛刺”,还时不时,泛起些极轻极微的静电。 “这是?” 正不解,就见前方的不断冲击结界的八旗士兵们骤然一停,而后,身上竟然冒出了大量的电光,速度陡然加快,发起冲锋的时候,就仿若无数乱窜的流光。 这些“流光”结成战阵,猛的扑了上来,不断冲击着结界。 不仅如此,就连依托于八旗拱龙炁局的天刀拱日和天狗食月也变强了,浑身包裹着闪电,猛烈冲击结界。 霎时间,原本坚韧的淡金色结界,被撞的不停的震颤,摇摇欲坠。 “怎么回事,这些东西怎么威力突然增强了这么多?” 龙虎山的张守成顿时大惊,作为结界的维持者,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若这些浑身闪烁着电光的八旗士兵继续冲击,他这结界挡不住。 “有人对炁局做了什么,增强了它的威力,不过,炁局本身没有变,大家伙顶住,我就要寻到气脉在这旗山之中的郁结点了!”胡图大手手持罗盘,一脸焦急道。 说话间,更多的八旗士兵围了过来,这些浑身闪烁着雷光的八旗士兵相比之前,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们一层一层围上来,竟是将结界冲击的摇摇欲坠了。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高家主喊道:“杀出去,为破阵争取一点时间!” ………… ………… 另一边,黑白一片的精神世界中。 张之维顺着记忆中的路,大摇大摆的朝炁局的震位走去。 在这里,他并没有遭到炁局内的那些八旗士兵的攻击,这些东西,还不足以在精神世界露出痕迹。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在打量着周围。 精神世界的一切,是真是假,给人一种水中倒影的感觉,又给人一种作画之时力透纸背,墨迹印透了纸,在纸的背面形成了另一幅字画的感觉。 行走在精神世界的感觉很奇怪。 但张之维莫名觉得很适应。 对这种感觉,他隐约有些把握。 “之前请神时,降下的神力,好像就是通过精神世界这个媒介来的,难道说,所谓的法脉,以及法脉里的神明,就是处在精神世界内?” “话说,在这里,我该不会撞到哪路神仙吧?” 张之维心里自语,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但他却是半点畏惧都没有,甚至一路都在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在这精神世界内,有着种种莫名的存在,那些都是曾经物质世界的强者留下的痕迹。 对于这些痕迹,张之维并不怕,一些死人残余的地魂而已,有什么怕的?就是对方三魂七魄俱全,又待怎样? 只不过现在他赶着去和陆瑾吕慈等人汇合,所以懒得去招惹,若是空下来,他定要抓来几个好好研究一下。 而在张之维行走于精神世界的时候。 一墙之隔的物质世界,少年模样的酒吞童子挥手扫平一众八旗士兵,看向四周,一种奇怪的感觉弥漫心头。 它能感受到善耆给他的那股气息的主人就在附近,但它却没看到,像是一场错觉。 不过,它这个级别的存在,对自我的把控都是相当准的,不存在错觉的可能,很快它就察觉到了原因,不过,它没却没有去深究。 作为鬼王,它是一切生灵的死敌,更别说又被奴役了一千年,心里的杀戮欲望早已将他吞噬,别看它先前和善耆相谈甚欢,惺惺相惜,但若善耆没有符诏在身,它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至于百分百贯彻善耆的命令,那更是无稽之谈,法教役使的下坛兵马,都不能说百分百贯彻法主的命令,不然也不会叫猖兵了,更别说它这个阴阳师所奴役的鬼王。 酒吞童子看向善耆所在的方向,英俊的脸上,嘴角开裂到耳根,森然一笑,随后拔地而起,直奔震位而去。 于此同时,正要去八旗拱龙震位的张之维,即便是现在正处于精神世界中,却也发现了炁局内的异样。 精神世界是物质世界的投影,物质世界那里的状况,自然会投影到这里来,甚至是更加清晰。 清晰到张之维肉眼看到了一股似龙似莽的风水炁脉,从乾位出发,猛地降临到了震位,霎时间,震位的元气磁场在动荡,天干地支节气大涨。 “有人在乾位做法,加强炁局震位的威能?” 张之维看了眼炁局的震位,又看了眼炁局的乾位。 没有一丝丝迟疑,扭身直奔乾位而去。 第256章术士一道已无敌,不与天斗与谁斗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56章术士一道已无敌,不与天斗与谁斗精神世界之中,张之维行至一半,他又莫名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正注视着他。 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这种被窥视却无法找不到窥视目标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张之维很不适应。 自打他踏足修行之路,成为异人后,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 他施展妄破神眼,抬头看天,天上没有星空,只有一片铁幕一般的黑雾,什么都没发现,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是没有消失。 驻足片刻,张之维自语:“事有轻重缓急,等我把乾位上的家伙解决掉后,再来让你知道,什么叫屎可以乱吃,眼不能乱看!” 说罢,张之维继续朝乾位而去。 ………… ………… 与此同时,八旗拱龙炁局外。 “汪汪汪……” 雪橇犬们突然狂吠叫起来,猫狗对一些未知的东西,都有一种很强的感知力,它们虽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却感应到了不详。 雪橇上,善耆和他带的那些八旗子弟,本来正在说话,也都突然不出声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读书时,闹哄哄的教室,突然间就诡异的静默了下来。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他们感觉到了恐怖,不是那种吓你一跳的恐怖,而是从心底最深处,往外幽幽冒着寒气的恐怖。 “呜呜呜……” 寒风呼呼的吹。 善耆感觉很不安,隐约的,好像有什么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先前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决定。 或许,先前该直接走的。 善耆环顾四周,突然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长白山上空浓稠的夜色,被一股更为阴沉的黑暗所笼罩,天空变的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涌动着就黑雾和雷霆,一个巨大的金色人影矗立在里面。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上空的场景,只有善耆注意到了,他确信空中的那个金色的人影是冲着他来的。 金色的人影对着镜子伸出了金色的大手,像是要从镜子里踏出来一样。 “是他,那个叫张之维的臭牛鼻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会通幽?” 这个场面,莫名熟悉,之前在内景经历过一次,不过,那时候是他去杀对方,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咔咔咔!” 镜面般的天空,如水波那样颤动,金光破碎,雷霆喷射。那恐怖的金色人影,就要跨越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的边界降临了。 本来就很大的风雪,变得更大了,狂风裹挟着闪电,这一刻,即便是除善耆外的其他人,也都感受到了,一个个惊叫起来。 “阿玛,这是什么?”善耆的儿子大惊失色,声音有些颤抖,他仿佛看到了地狱之门在头上打开。 伴随着那只手的探出,刺目的金光射了出来,仿佛是成吨的熔岩从地狱中汹涌而出,一个身形极其高大的男人,带着一圈金光,好似陨石落地,直奔他们而来。 这是我命中克星,不可力敌,赶紧逃! 若是面对其他存在,不管是谁,凭借着超强的命格,善耆都敢去碰一碰,但此人是他费了很大劲卜算出来的死敌,他不并去想与之决一死战,所以只能逃命了。 为了增大逃走的概率,他没有带走那些后辈子嗣,而是使用六爻金钱,施展了一个巽字风属性法术,让自己身轻如燕,而后迅速朝远方跑去。 他当年为了在辽东站稳脚步,可以把幼女送给老色魔川岛,现在为了生命安全,丢下那些后辈子嗣实在太正常不过。 善耆的儿子看着善耆乘风而去,顿时就楞住了。 紧接着,他便看到,空中那个金色人影快速逼近,一双大星般凶悍的双眼,瞬间就压到了他的近前,金光弥漫,一冲而过。 “噗嗤!” 血雨瓢泼,雪橇上的几人,竟一个照面,就被金光撞碎,尸骨无存。 粗暴的碾碎几人后,张之维直奔善耆而去。 他一眼就认出,这家伙就是之前在内景中袭击他的人,前朝的铁帽子王,善耆。 感受到背后如有滚滚雷霆逼近,善耆心里恐慌沸腾,咽了一口唾沫,下意扔出六枚大钱。 察觉到主人的心愿,六枚大钱使出了防御性的术法,身后猛的出现了一个盾牌。 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觉得眼前一黑,像是被重型卡车撞到似的,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老远。 但诡异的是,即便承受了张之维如此重的一击,善耆却没受什么伤,几个翻滚卸力,脸色难看的看着张之维,道: “我们之间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刚才我出手的时候,这家伙身上冒出了一缕紫气,挡住了我的攻击,应该是命格的力量……张之维心道,他浑身泛着金光,缓步而至,同时也在用妄破神眼观察善耆。 旋即,他便看见,善耆的命魂和地魂羸弱,唯独天魂极其的庞大,周身环绕着一股贵不可言的紫气,但却很斑驳,就好像是很多不同的人拼凑起来的一样。 “先前你在内景中对我出手的时候,怎么不说是误会?”张之维道。 善耆讪笑道:“不打不相识嘛,我们都是中国人,不必打打杀杀,可以坐下来把酒言欢,若有什么恩怨,解开就好了!” 话没说完,张之维身形一闪,蓦地压在了他的眼前。 “我刚才撞死的那人,好像喊你阿玛对吧,这也能把酒言欢,你要不要先自罚三杯试试!” 说话间,张之维伸出了手,打算掐着善耆的脖子,将其捏起来。 他并没有一上来就下死手,从“国师”那里,他知道了这家伙有些手段,手里至少有两门非同一般的术法。 对于这两门术法,张之维倒不是多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术法背后的东西。 但就在他的手触及善耆脖子的一瞬间,善耆身上那斑驳的紫气突然飞了出来,化作一条似龙似蟒的怪物,猛地扑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来自天魂的命格上的攻击,无视了金光,直接作用在了他的命格之上,若是一般人,定要遭受重创,三魂不全。 但张之维地魂强大,八字硬,再加上他性命交融,神魂和肉身一体,所以只是感受到了太阳穴一阵刺痛,再无大碍。 不过,即便如此,这次紫气反扑,还是让张之维有片刻的愣神。 而善耆抓住这个机会,瞬间拉开了距离,并迅速发起了攻击,打出之前从土御门月光那里得来的符诏,召唤出式神攻击张之维。 一股阴冷的气息逼近,张之维扭头,就见一团人脸形状的鬼火在上空盘旋,鬼火中浮现出的是一张僧侣的脸,它作出狰狞的表情,朝张之维扑了过来。 这是百鬼之一的宗源火,据说生前是一个偷盗香火钱和灯油的和尚,被抓住后处死,死后一股怨气不化,化作了鬼火。 张之维不闪不避,伸手抓住了这团鬼火,二者甫一接触,只见炽烈的闪电从张之维掌心喷薄而出,顷刻间就将其给磨灭了。 “阴阳师的式神吗?真是羸弱啊!” 善耆见张之维一个照面就破了一只实力不俗的式神,心里顿时一寒,下意识施展术数中的命理之术,想看穿张之维的命格,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到,就好像没有命格一样。 “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为何此人没有天地二魂?” 善耆心思纷繁,手上却是不停,又召唤出几个式神,而后突然张开右手,对着张之维打出一道红光。 红光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叫声。 这叫声是作用在灵魂的攻击。 善耆想用这招影响张之维的神魂,为那几个式神创造机会。 若是一般人,突然遭到这种袭击,定是很难抵挡。 但张之维性命交融,灵魂肉身一体,想攻击他的灵魂,必须先撼动他的肉身,所以并无异样,反倒伸手接住了那道红光。 低头一看,却见那道红光是一个赤金色的铃铛。 铃铛上面刻满了符纹篆,发出闪闪的毫光,轻轻摇晃间,发出一阵阵摄人神魂的波动。 这竟是一件专门攻击神魂的法器,看起来颇为不俗。 “送宝童子?” 张之维把玩着手里的铃铛,似笑非笑的看着善耆。 他浑身金光庇体,巍然不动,无视身后式神的攻击,任由它们叮叮当当的轰击了半天。 而后,心念一动,神雷出绛宮,猛的一震,瞬间便把那几只式神给轰的当场消散。 雷法,本就是这种无实体的鬼物的克星,张之维的雷法,更是威猛无俦,哪是它们能抵挡的? 这一幕,让善耆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能跨越内景和外景,能召唤出可怕无比的猴子,不怕命格反噬,还不怕灵魂攻击,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要知道,他融合了多个尊贵的命格,命数邪门了到了极点,说他是天命庇护,一点也不为过。 如果别人用机枪扫射他,机枪都大概率会炸膛,用拳头打他,甚至可能会岔气,但先前他却被一击打的满地打滚,这太不正常了。 “送宝童子?”善耆怒极反笑:“既然你不给我一条活路,那就别怪我了!” 说罢,他脚下一踏,开启奇局,头上的辫子散开,发丝飞扬,双脚离地,腾空悬停在空中,眼睛变成耀眼的金色。 眼见对方要放大招,张之维当然不会就这么干看着,脚下一踏,撞入奇局之中,就要生擒他。 不过一进奇局,张之维却突然察觉不对劲,节气诡异的发生了变化,脚下的罗盘般的奇局飞速旋转起来,四盘在动,里面的节气已经是天翻地覆,凶吉方位在一瞬间全变了。 因为时间流速在变,所以张之维没能第一时间接近善耆。 “这家伙也懂得控制节气,拨动四盘?” 张之维顿时有些震惊:“除了之前的两种手段外,他难道还会类似风后奇门的手段?” 张之维震惊的不是类似风后奇门的手段。 风后奇门虽然是八奇技之一,但类似的手段,异人界早就有过。 因为异人界一直流传着龟蝇体这门手段,术字门的人就会,而这门手段创立之初,就是为了配合已经失传了的乱金柝。 乱金柝是风后奇门的特有招数,但在风后奇门诞生之前,乱金柝就存在了。 这说明类似风后奇门的手段,很早以前就有了,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太难学,失传了。 所以张之维不吃惊风后奇门提前出现。 他吃惊的是,善耆这种满脑子复国的家伙,竟然也能学的会这种手段? 但很快他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脚下四盘之所以在转动,根本就不是因为节气被人为拨动的缘故。 这节气是自己在变,没有缘由的在变,就好像六月飞雪一样不讲道理,违背规律。 想到这,张之维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命格的缘故。 善耆命格强大,受天眷顾,所以即便他不懂操控节气,但四盘也会配合他,就和有些大人物出生时会自带天地异像一个道理。 “这就是如有天助?诸葛云晖曾给我说过,术士一道的最高成就,是逆天而行,胜天半子。我倒要看看,这四盘,是天拨动的厉害,还是我拨动的厉害,是你的命格强,还是我的八字硬!” 一念至此,张之维开始生发人体格局的节气,形成一只大手,去抢奇局的控制权。 此刻,善耆见张之维被困住,心里才有些许重石落地般的松快感觉。 如果这都挡不住,他真要怀疑,这个叫张之维的牛鼻子,命格是不是比他都要强了。 “命格虽强,但频频使用,会背因果,我必须速战速决,赶快脱身……”善耆不敢再拖,手掐法诀,嘴里也开始吟唱。 “欲识三元万法宗,先观帝载与神功,坤元合德机缄通,五气偏全定吉凶。人戴天履地,天干气弱,地支生之,地支神衰,天干辅之,皆为无情而悖则凶也……” 不过,吟唱到一半,罗盘般的奇局居然开始逆转了,被困住的张之维,猛地挣脱束缚,冲了过来,等善耆回过神,一只巨大的巴掌已经在他面前不断放大。 第257章肩挑两山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57章肩挑两山金色的巴掌在眼前不断放大。 善耆充血的眼球闪过一丝忌惮。 他连忙施展搬运之法,从奇局里的“乾”位,瞬移到“坤”位,躲过了张之维的一击。 随后,他心里默念杀死对方,掷出六爻金钱。 六枚大钱在空中翻转,因为这里是“坤”位,大钱自动排列出合适的手段。 坤字——土河车。 霎时间,一条巨大的土龙拔地而起,朝张之维猛的绞杀过来。 眼看张之维就要被土龙吞噬。 善耆的瞳孔突然一阵收缩,却见四盘猛的一转,“坤”位从他的脚下,转到了张之维的脚下。 紧接着,土石崩塌,山崩地裂般,大地拔地而起,阴影席卷了一切。 他召唤出的那条二十多米长的土龙,竟凭空被一只由山石组成的大手攥住。 “轰隆隆!” 巨手发力,无数碎块从巨手的指缝间滑落,那条巨大的土龙,竟然被生生捏碎,只剩下了一地的碎石。 “看来你的土河车不太行的样子!” 张之维站在碎石上,看着善耆,一只大手朝向他收紧,五根手指发出咯咯的声音。 “怎么可能!”善耆一脸震惊:“以我的尊贵命格,天地该庇护我才对,我所在的位置,应该永远站在吉位才对,为什么刚才四盘诡异地转动了一下?你到了吉位,我到了凶位?” “天地应该庇护你?”张之维咧嘴一笑:“但很不巧,我没有庇护你,身在这个奇门局中,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时间、空间,四盘的相生相克,都由我来定,在我这,天也不好使!” “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慢了,可就没机会了!” 说罢,五指猛地一用力,巨大的土石大手猛的压下。 善耆急了,连忙掷出六爻金钱,金钱自动排列,卜出合适的卦迎敌。 但可惜的是,六爻金钱刚要施展术法,张之维就强行拨动四盘,把方位拨到与善耆相克的位置,让善耆的法术哑火,威能大减,完全无法阻挡巨手的降临。 “轰隆隆!” 杵天杵地的土石大手压了下来,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巨手盖住善耆,挖起老大一块地皮,然后猛的一捏,把手中的一切东西都捏得粉碎。 不过,诡异的是,在巨手攥碎一切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指缝间逃开了,连滚带爬的逃开巨手的范围。 善耆脸色难看的抬头仰望那横亘在天穹的百米大手,心神剧颤,他能感受到奇门局里的天地元气在震荡。 “这是土河车吗?这他妈的也太恐怖了!” 术士施法,其实就是四两拨千斤,站在合适的位置,以自身的炁,去引动天地之炁,所以即便本身的修为不强,但只要顺天而行,依旧能发挥出不俗的威力,就好像他用土河车施展出的二十多米长的土龙一样。 但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同样是在“坤”位施展土河车,二十多米长的土龙和一百米大的巨手一比,高下立判。 “打不了,这个狗牛鼻子估计也会什么了不得的手段,能拨动四盘,自定吉凶,我的命格虽强,但在这奇门局里,占不了半点便宜。” 善耆心里萌生出施展通幽,遁入精神世界逃跑的想法。 但想起之前出现在内景世界里的那只恐怖的猴子,又想到刚才张之维跨界而来的场景,顿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能使用通幽,也不能离开这个奇门局,我的一身修为都在术数一道上,离开奇门局,单凭六爻金钱,只怕都打不穿此人身上的金光。 要想对付他,还得在这奇门局内才行,但我得转变一下思路,他既然能拨动四盘,那我就不能使用四盘的法术,得用一些超脱四盘之外的手段! 善耆手里攥着六枚大钱,身上开始飘出九颗弹珠大小的黑球,黑球上还刻着字,有“吻”,有“风”,有“牢”……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个狗杂种臭牛鼻子,今天是铁了心和我作对,虽然在内景之中,我算出你是我的克星,但我不相信这些,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就通过手段增加了自己的命格,这说明命运是能改变的,气运由我所控!” 善耆一挥手,九颗黑球对着拍来的巨手轰出。 “轰隆!” 山石构成的巨手被打出了数个巨大的窟窿,这九颗弹珠一样的东西的威力,竟然远超枪械,来回穿梭间,竟真将土石巨手轰散了。 巨手崩塌,大量碎石塌陷,那九颗弹珠一样的法器,又飞回了善耆的身边,撑开一个防护罩,挡住了大量的落石,之前他就是凭借这手段,从张之维的土河车巨手中逃脱的。 “这东西,九龙子?” 张之维认出了善耆手中法器的来历。 剧情里,全性的炼器师苑陶便拥有这一套法器,他祭炼了一辈子,威力不俗,是他的依仗。 曾在全性围攻龙虎山的时候,围堵张灵玉想得到通天箓,并欲击杀陆瑾。 结果被赶来的老天师跟捏碎一块薯片一样,直接给捏爆了。 “你竟然也认得这东西?”善耆有些意外道:“这是我从国库里拿出来的宝物,是一个炼器师世家上供给我们的,来来来,尝尝它的厉害,看能不能破了你的金光?!” 说罢,善耆手一挥,九颗九龙子飞出,化作九道流光,直扑张之维。 其中,那颗刻着“下”字的黑球,代表着“霸下”的能力,体表的炁猛地膨胀,开始变大变重,带起巨大的破空声。 而刻着“猊”的黑球,则是拥有“狻猊”的能力,吐出大量的烟雾,朝张之维笼罩而来。 而刻着“风”的黑球,拥有“嘲风”的能力,速度快若闪电。 …… 其他几颗黑球,都有与龙子属性相当的异能,它们联袂而至,造成的威势还是颇为不凡的,又是火,又是烟,又是刀光剑影,直接把张之维给淹没了里面,滚滚火焰透出,好像要把张之维烧成一个火炬。 “铿铿铿……” 火炬里,打铁般的接二连三的金铁低鸣声不断响起。 “这吐烟的玩意儿,真是碍事!” 张之维一伸手,抓住了刻着“猊”的黑球,猛的一用力,“咔”,被祭炼多年的法器,竟然直接被他给捏爆了。 “真是软弱无力,你们国库里就收藏了这么些破玩意儿?花里胡哨的!” 说话间,其他几枚龙子依旧在攻击,张之维忽然眉头一冷,举手投足之间爆发巨大的力量,空气都出现一圈圈的余波,那是张之维劲力的余波。 只听得接二连三的“咔咔咔”的声音响起,这一套近乎全能的法器,竟然被张之维用巴掌徒手拍了个粉碎。 随后,张之维身形一动,快速接近,在善耆施展搬运之术逃走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抽在了善耆的脸上。 即便是有命格的紫气护体,还有一些防御法器护体,却也被张之维的这一巴掌还是打得口吐鲜血,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虽然没死,但也受伤不轻。 “都说有些命格特殊的人,有什么六丁六甲,五方揭谛护体,诸邪不侵,但你这护体效果,也不怎么样嘛,对了,你不是有一个搬运山的风水炁脉的能力吗?再不用,可没机会了!” 说话间,张之维猛冲过去,但突兀的,他猛的发觉自己的身体沉重了很多,举手投足都要多花上几倍的力气,呼吸也变得有些艰涩,而且越靠近善耆,这种莫名的阻力就越发明显。 “是那奇怪的命格影响了我吗?”张之维道:“不对,我身上没有那种紫气……” “嘿嘿嘿……”善耆大笑,发出干哑难听的声音:“你不是想见识吗,这不就见到了吗?” 中招了?什么时候?这也和“国师”讲的情况不太一样啊…… 一念至此,张之维心中一动,控制着天魂半进入通幽状态,肉身虽在外景,视角却转移到了内景。 刚才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现在跳出了外景,以另一个角度去看,张之维顿时发现了身体出现异样的原因。 只见善耆的背后,浮现着出来一条近百米长的红色大蟒。 这条大蟒双眼炯炯发光,吐着信子,嘴里吐出一道道红色雾气。 这些雾气化整为零,以极其细微的方式,转嫁的了张之维。 因为性命修为太高,体质太强的缘故,张之维并没有太注意,所以一时中了招。 张之维赞叹道:“原来这就是风水炁脉,你很有想法嘛,就近搬运了一条风水炁脉在身边,然后动用法器佯攻,暗地里则以一种很难察觉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把风水炁脉转嫁到我身上!” 其实,他之前动手一直有所保留,就是想见识一下善耆的“移山”之术,看能不能有所启发。 而且,之前“国师”就已经把对战善耆的细节告诉了他,他也知道善耆有一手搬运风水炁脉来压人的能力。 所以一直注意着,但没想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 张之维说话间,转嫁到他身上的风水炁脉发作了。 从外景中正常去看,看不出什么异常,但若是从内景这个角度去看。 便能看到,一条又一条暗红色的蟒蛇,竟然从他的腰上,手上,后背上冒了出来,看得人遍体生寒。 “哈哈哈哈哈……人的力量是无法与天地之力抗衡的,你很猛,是的,这没错,但一座小的风水炁脉压在你的身上,你拿什么挡啊?” 善耆难听的声音传出去好远,满脸是血的他,有一种难言的邪异味道。 而后,他继续施展手段,转嫁更多的风水炁脉到张之维的身上。 一条条血色蟒蛇把张之维强健的身躯整个包裹住,嗡地一声,连成一片,从一条条分散的血色蟒蛇,变成了一条巨蟒包裹着张之维,压塌下来。 “咔咔咔!” 在风水炁脉的压塌下,张之维体表的金光开始寸寸碎裂,自出山以来,他这层金光,还没被谁击碎过,现在竟然被这座小山的风水炁脉给压碎了。 不过,问题不大,压碎的仅仅只是体表的金光,更多的金光被张之维收敛在体内,护住了经脉和内脏,他并没有受伤。 甚至是这座山的风水炁脉,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压力。 世人都说他金光造诣高,但其实金光对他而言,不值一提,这只不过是性命修行的衍手段而已。 而后,张之维顶着风水炁脉的压力,继续朝前走去。 迈步间,地面寸寸龟裂,他没着急向善耆发难,而是笑道: “不太重啊,来,继续!” 刚才善耆的动手有些太隐晦了,他没有完全细致入微的观察。 现在,他想切身实地的好好感受一下,看能不能有所领悟。 善耆此人,不值一提,什么时候杀都行,但这种手段可是难得一见,现在错过了,说不定就真没有了。 见张之维背着巨大的血蟒,还能目光轻蔑,谈笑风生,善耆急了。 他隐约猜到了张之维的意思,但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没有第二条路了,怒道: “既然你自寻死路,那我成全你!” 说罢,他一边继续转接风水炁脉到张之维的身上,一边操控着自己的天魂,加强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要再找一座小山的风水炁脉转嫁到张之维的身上,彻底压死他。 “一座不行,那就两座,两座不行,那就三座,孙猴子都能压垮,我就不信压不垮你这肉体凡胎的臭牛鼻子,我看你能顶到什么时候?” 善耆眼睛布满血丝,面色狰狞,大声喊道,他又找到了一条风水炁脉,足足两条巨蟒压在了张之维的背上。 背上的风水炁脉越来越多,张之维感觉压力倍增,但他还能顶得住。 他承住巨大的压力,继续向前,这个过程中,他能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热辣刺痛,不过,还在承受范围内。 “不够,还不够,再来一座,再来一座让我看看!”张之维面色狰狞的笑道。 切身实地的感受,并近距离完完整整的见到了善耆施法,张之维已经看明白了很多多久,距离洞穿其底层逻辑,明白其中道理,已经很近了。 第258章移山之术,压成肉泥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58章移山之术,压成肉泥“我就不信压不死你!” 善耆面色狰狞,一边大口喘息着吐血,一边双手狂舞,结印施法。 施展这门法术,消耗非常大,一连搬来三座山的风水炁脉,他也是在氪命了。 “欲识三元万法宗,先观帝载与神功,坤元合德机缄通,五气偏全……” 随着善耆的施法,他头顶的天魂在动荡,一缕缕紫气激发出去,连接到了山川的风水炁脉之中。 而后,山川那流动的炁脉,竟然开始收束形体,猛的一震,化作一条大蟒。 这一幕,张之维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因为视角在内景世界的缘故,他比施术者善耆本身都看的清楚。 “这番操作看起来挺简单,但有点复杂,先使用了天魂的力量,加强了自身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而后借助这个联系,连接内景。” “通过内景去了解当地的结构和气脉流动,然后反推整个山脉的结构,再把这个结构打包剥离出来,至于怎么剥离出来……” “应该是通过短暂的时间暂停,截取了那个时间段的风水炁脉,然后用自身的炁和神魂的力量,以某种手段,把这条风水炁脉闭环,形成一个封闭格局,就好像一个另类的炁局一样。” “再把这炁局一样的炁脉,转移到内景之中,通过虚实转换之法,直接嫁接到人的身上,压死对方。” “看起来高深莫测的法术,其中的基本道理倒是不复杂,我的天魂强度虽说赶命魂和地魂差了一些,但也不弱,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不过,在此之前,得把这个老家伙的术给破了!” 张之维看向善耆,最开始被转嫁了一部分风水炁脉,是他粗心了,不曾注意,后面善耆再施展的搬山之术,他是可以躲的。 之所以要硬接,无非就是想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这一招的威力,毕竟有些东西,光靠看,是看不明白的。 就譬如善耆是如何把流动的炁脉变成一个封闭格局的,这点很重要,相当于一门术法的行炁轨迹。 张之维的观法更擅长观自身,所以他要用自身去感受这一切,以自身为媒介,去反推这个手段。 万幸,在抗了两道风水炁脉之后,张之维反推出来了这个手段,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基本的“道”与“理”。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陪这个老家伙玩下去了。 而此刻,在善耆的施法之下,大蟒舒展身形,在夜空中缓缓显出了形体。 “你能顶得住两道风水炁脉,我就不信你能顶的住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善耆舞动着越发岣嵝的身躯,面色癫狂,嘶吼出声。 说罢,他拉动着风水炁脉,就要转嫁到张之维的头顶。 转嫁的时候,善耆一直死死盯着张之维,想从他的脸上看到恐惧。 虽然他嘴上说着第四道,第五道,但其实他心里清楚,三道就是他的极限了,再多,别说转嫁风水炁脉,只怕自己都要被反噬而死。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在张之维的脸上,没有半点恐惧,甚至他还看到了一丝笑意。 这丝笑意让善耆心里猛地一个跳,升起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笑?”他嘶吼道:“笑什么,你他妈的笑什么,不许笑!” “不许笑?”张之维笑道:“老东西,你管的还挺宽的,还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你当我是在陪你过家家吗?!” 说罢,他心念一动,把收束在肉身之中,与性命融合一体的天魂,从肉身中剥离了出来。 若通幽是对地魂的一种运用,那当前这个手段就是对天魂的一种运用。 强大的天魂发出一阵乳白色光芒,晃的人睁不开眼睛,一团朦胧的炁团浮现出来,炁团当中有个雄姿英发的身影,宛如神人。 “这是怎么回事,原本看不到的命格,又出现了!” 善耆见了也是一愣,他是一个主修命理的术士,见惯了种种命格,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他虽有些不解,却焦急了起来,想赶紧把第三道风水炁脉转嫁过去。 然而,他刚一动手,却见张之维掐了个法诀,往虚空一指。 背后的一道白光飞出,撞在了他转嫁过来的风水炁脉上,霎时间,大蟒抬头发出无声嘶吼,而后破碎开来。 术法被强行解除,善耆只觉得脑袋一懵,如遭雷击,猛地倒退数步,一屁股瘫倒在地,一脸不可思议,呢喃自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转嫁到一半的风水炁脉,竟然被瓦解了,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张之维咧嘴一笑:“你的手段的太简陋了,太低级了!” “简陋?低级?”善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我的手段简陋低级?” “不不不,别误会,我并不是针对这么术法!”张之维道:“我是说你太简陋低级了,德不配位,你根本就不配!” 说罢,张之维身躯一震动,破坏了背上那两条风水炁脉的结构,那两条红色大蟒各自哀嚎一声,也是身形轰然崩溃。 没了两条风水炁脉的镇压,张之维感受身躯前所未有的放松,之前虽然没压垮他,却也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那么现在,是时候检验吃苦的成果的时候了。 张之维脚下一踏,四盘再次拨动起来,因为善耆命格太强,受天地庇护的原因,一旦他不再强行控制四盘,四盘就会自动调整到对善耆有利的吉位。 不过,随着四盘再次被张之维的掌控,吉位从善耆脚下消失,他出现在了大凶之位上。 霎时间,本就近乎力竭的他,一口气没喘上来,猛地大吐了几口鲜血,不过,还是命格上的紫气庇护了他,没让他吐血而亡。 “和我斗法,你还差得远。” 紧接着,张之维心血来潮,依葫芦画瓢,收敛地魂对自身与天地之间的阻隔力道,加强天魂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而后借助这个联系,通过内景去了解当地的结构和炁脉流动。 霎时间,他的视角不断拉远,周围的一切结构和炁脉流动,经过内景的转换,变成了另一番场景。 天上依旧在飘雪,冷风呼啸,但地面却是另一番场景,连绵起伏的山脉,变成了一颗龙头卧在半山腰,龙角直戳云霄。 山脉上层叠的沟壑是龙皮上的龙鳞,起伏的山峦是龙的眉,两座抵天的山峰是龙角。 八旗拱龙炁局的那八座旗山,既像皇冠又像枷锁一样,带在龙头的正中位置,而那皇陵,则是皇冠中间的珠宝。 八旗拱龙炁局的那八座旗山,既像皇冠又像枷锁一样,带在龙头的正中位置,而那皇陵,则是皇冠中间的珠宝。 一条条蛇形的风水炁脉在龙头周围穿行,善耆先前搬运过来的风水炁脉就是这些。 “这是望气术?还是风水炁脉的流动在内景之中的呈现,或者说,这才是精神世界在撇开迷雾之后的真面目?” 张之维心里自语,旋即继续拔高视角,纵观全局。 只见原本的龙脉福地,却呈现出一番极其诡异的场景,代表着祥瑞的龙头上,全是被啃咬的伤口,能见到森森的白骨,巨大的龙眼当中更是遍布血丝,透出一股浓烈的怨恨之意。 “这就是龙脉吗?那些被啃咬的部分,就是被倭寇给啃咬的!” 张之维看着遍体鳞伤,眼神怨毒的龙脉,心里不由生出感慨,本是福泽大地的祥瑞之气,却因为人的贪欲,落的如此下场。 “真是该死啊!” 张之维低声说了一句,随后猛的腾空而起,双眼泛着耀眼的赤金色,脚下的奇门局飞速流转,这片地区的节气已是天翻地覆,凶吉方位全在张之维一念之间。 他对着龙脉方向伸手,天魂猛的探出手,把其中一道巨大的风水炁脉抓在手里,并定其形态,掐了个法决,往善耆一指。 只见四盘突然转动,一道巨大的金色蛟龙,突然从奇门局里翻飞而出。 金色的蛟龙从奇门局里刚出现的时候,还不是很大,但在空中夭矫盘旋一圈后,已有百米长,突然就压在了善耆的头顶。 “轰隆隆!” 善耆头顶的天魂发光,他那强大的命格在震颤,想要施展能力,让善耆逢凶化吉。 善耆也慌了,想施展人盘八门搬运术,转移自身,来躲避那条压塌下来的金色蛟龙。 但让他绝望的是,他一番挣扎,却是什么用都没有,因为四盘为张之维所用,他把善耆转移到了大凶的位置,没在人盘上,没在人盘,自然用不出人盘法术。 若在奇门局里,吉位代表诸事皆宜的话,那大凶就是诸事不顺,在大凶的位置上,不仅施展不出搬运之法,就连自身命格的守护力度都被降低了。 此消彼长,善耆的命格没能撑太久,很快,就就感觉胸口涌起一股难言的燥意,紧跟着化为热辣的剧痛,最后忍受不住,吐出一大口灼热的鲜血。 这一吐,就彻底破功了,他那由多个命格拼凑而成的强大命格,竟然如那多米诺骨牌一般崩塌,巨大的风水炁脉挟万钧之势,猛的压塌下来。 “轰隆隆!” 金色蛟龙撼地,余波滚滚,掀起一层土石巨浪,善耆已经消失了,在原地只剩下了一个大坑。 张之维:“…………” “糟糕,下手狠了一点!”张之维连忙走到大坑面前查看。 只见善耆躺在里面,凄惨无比,已经没了人样,或许说人样,有些太勉强了,那根本就是一团看不出轮廓的烂肉,看不出四肢和五官,一片模糊的血肉里,流传着丝丝缕缕的紫气,那是他那尊贵的命格残余。 “那命格这么不给力,一道风水炁脉都背不了?” 张之维审视着这块烂肉,一直到萦绕在上的紫气全部消散,他才转身离开。 此次他本想活捉善耆,拷问出一些情报,却是没想到,他严重高估了善耆的实力,被他一道风水炁脉给压成了肉泥。 “虽然都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运不会庇护傻瓜!” 张之维扭头看了一眼八旗拱龙炁局的震位,转身朝那里而去。 ………… ………… 而之前张之维和善耆斗法的时候。 八旗拱龙,震位。 被善耆以命格激发隐藏手段的八旗士兵们,前仆后继,就好像飞蛾扑火一般,猛闯符箓三宗用符箓组成的结界。 好在这个结界强大,抵挡了大量的攻击,那些八旗士兵在连续冲撞之下,还会被结界磨灭了自身大部分的炁,已然威胁大减,守在里面的人,大多都能很轻松的将其解决。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结界每被冲撞一次,威能就会消散一些,多来几次,就要彻底破碎了。 巨大的鸦条狗震动着双翅,腾空而起,它浑身冒着火焰,裹挟着风与雷,猛的一刀劈在结界的右上角。 只听到“铿锵”一声巨响,淡金色的结界顷刻黯淡,那红脸长鼻子的鸦天狗竟是硬挤了进来,纵使它被结界的符光削去了大半形体,但它还是冲了进来,举着长刀,嘶吼着扑了下来。 但就在这时。 “破!” 一声敕令。 无数细密的雷火迸射而出,这些雷火很是怪异,行进跳跃间一点也不爆裂,色泽幽深,给人一种粘稠柔腻的矛盾感觉,与张之维的阳五雷完全相反。 不过,古怪归古怪,但威力却也霸道得很,跃动间,形成了一张大网,一下子包裹住了飞进来的鸦天狗,将其当场磨灭。 “龙虎山五雷正法的阴五雷,厉害啊,张高功!” 高家主正和几个家主联手对付横亘在天空中的那把闪烁着雷霆的天刀,见到这一幕,不由的赞叹道。 “惭愧惭愧啊!”张守成叹了口气说道,“这阴蚀诡谲的水脏雷,比起山门里大开大合威猛无俦的绛宮雷来,还是相差甚远啊!” 他姓张,但他不是冒姓弟子,他是张姓嫡传,也就是祖天师张道陵的子嗣,对于张姓嫡传来说,只要修为达到修行雷法的条件,便可以被传授半部五雷正法。 身为张姓嫡传,出生非凡,少年时多有些叛逆,难得静下心修行,早早的就破了身,后来幡然醒悟,刻苦修行,却悔之晚矣,只能学这阴五雷了,这也算是他一生的遗憾了。 “我来为大家护法,胡图大师,周小高功,还请快些!” 张守成站到了最前,一手施展符箓之术,一手施展雷法,两者结合,只见得符箓中跳出许多漆黑的弧光,而后,阴雷震响,如水银泻地,封锁全场。 第259章真武大帝破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59章真武大帝破局炽烈的雷光冲击,本就摇摇欲坠的结界彻底崩塌。 大量闪烁着雷光的八旗士兵冲了进来。 张守成并指作诀,动手就是杀招。 奇诡多变、无拘无束、纵性自如的阴五雷,以黑水之相蔓延而出。 他施展了阴五雷中的秘术,“北境苍潭”,释放大量的阴雷覆盖周身区域。 这些阴雷会贪婪的吸食周围一切存在的炁,而八旗士兵就是又炁构成,行走在阴五雷的范围内,会一点点的被消磨。 黑沉的阴雷又如油墨浸物无声,所过之处,冲进来的八旗士兵全不湮灭。 不过,他一人再强,却也只能护住一方,不能hold住全场。 侧方,吕仁保持着如意劲法身的状态,撞入八旗士兵之中,巨大的长枪就是一阵猛抽。 然而,换回来的却是接二连三的闷响,吕仁心里顿时一紧。 先前他能在这些八旗士兵里如割草一般冲杀,但这些八旗士兵在强化了之后,不仅攻击力强了很多,就连防御力也是如此。 吕仁奋起全力,扫灭一队冲过来的八旗士兵,发出沉重的喘息,如意劲法身消耗很大,他快力竭了,可八旗士兵还在源源不断的生成。 “这种旗山在炁局里还有好多座啊!”他喘着气说道。 丰平在他后面掩护他,不断挥舞着手里的火焰,之前他能一炸一大片,现在一击只能带走一两个。 “管它多少座的,我们只需破开这一座,就能杀进皇陵了!”丰平说道。 “这样怕是不行,只破一座的话,若是倭寇设伏,那就没有退路了!”吕仁说。 “杀倭寇需要什么退路,直接全部干死!”丰平是个急性子,当即说道。 吕仁苦笑着瞧了眼身后。 术字门的胡图大师和武当道士周圣,以及其他几个精通术数的术士,身披法袍,手持法剑,口中念念有词,有条不紊艹弄坛仪。 吕仁忽的感到一阵眩晕,他知道这是体内的炁消耗过甚所导致,他不由在心里催促: “你们可千万要快些啊!” 突然,后面有声音传来。 “哥!当心啊,那东西冲你过了。” 吕仁下意识回头,他知道喊的不是他,但莫名的,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吕慈,听说他也和那位龙虎山的小天师来了这里,不知道现在在何地? 旋即,他便看到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眉目间和周圣极为相似的小道士,一脸焦急的大喊。 吕仁认识这个小道士,之前他和周圣聊天的时候,周圣提到过,是他的亲弟弟,叫做周蒙,在小时候,和他一起拜入的武当门下,只不过学的手段不一样,他主修的是术数,而周蒙主修的是武当的太极一系列的功夫。 当时,因为都有弟弟的原因,他们几个还相谈甚欢呢,还说以后若有机会,可以把酒言欢。 现在,看到周蒙一脸焦急的大喊,吕仁连忙朝周蒙目光落点看去。 只见刚才被张守成干掉的鸦天狗,再次从鸟居中复活,并冲破了张守成展开的“北境苍潭”,朝着正在施法的武当道士周圣冲了过去。 “滋滋滋……” 黑色的阴雷在滚动,纵使冲破“北境苍潭”的时候,扒下了鸦天狗一层外皮,露出里面由炁构成的空荡荡的身躯,但似乎对它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它的目标依旧是周圣。 炁局里的鸦天狗,并不是真的神道教的鸦天狗,而是把一座供奉在神社多年,蕴含了大量香火信仰之力的鸦天狗神龛,放置在炁局的阵眼上。 神龛吸收了炁局里的炁,加入了炁局的气脉循环之中,原本封闭的格局,被注入先天一炁,达成了炁局生出的条件,诞生出了鸦天狗。 而又因为这个鸦天狗里蕴含了大量的香火信仰之力,信仰之力是众人情绪的结合体,所以,炁局里的这只鸦天狗,也具备一些趋吉避凶的能力。 它敏锐的从周圣胡图大师等人身上,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朝他们冲杀了过去。 “该死的,怎么回事,这东西复活后不应该随机攻击敌人吗?它为什么不冲着我来,为什么会冲着后面的法坛去?” 见到这一幕,张守成心道一声不好,想要抽身回防,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已经在前方展开了“北境苍潭”。 这是个大范围的领域形的能力,覆盖很广,而他,作为这个领域里的核心,是没办法迅速做出反应,撤掉“北境苍潭”回防的。 再说了,他也不能扯掉,因为这一方之所以能撑住,全靠了他的“北境苍潭”,一旦扯掉,阵型会全面崩溃的,那时候,会死很多人。 他是这次龙虎山天师府的带队者,也是茅山上清宗,阁皂山灵宝派的带队者,他必须对自己人负责,就算此次行动失败,他也不能让自己的人全军覆没在这里。 张守成的行事作风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偏守成,这也是张静清和易潜之所以派他过来的原因,因为他太稳健了。 见鸦天狗冲破了阴五雷的封锁,直逼法坛,但前面的道爷却依旧稳扎稳打,没有做出补救,吕仁暗道一声“糟糕”,沉炁下腰,猛的一咬牙,就想要赶过去支援。 然而,刚踏出一步,绷直的手臂却突兀一软。 吕仁心里一突突,糟糕,消耗太大了,关键是时候炁不太够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起来,他便身子一软,环绕周身的如意劲在消散,身上甲胄森严的紫色铠甲一点点模糊,一点点的虚化。 赶不及了,吕仁焦急大喊:“快快快,丰平,阻拦它,别让它破坏了破局的法坛!” 喊的同时,吕仁又看向其他人,此刻,他的父亲和其他的前辈们,都在抵挡天上的天刀,以及四周不断涌过来的八旗士兵,众人都没闲着,都很难兼顾到这里。 “得嘞,看我的!” 丰平大叫,急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他挥舞着火焰,双手搓出一个火球,又把环绕在周身护体的三个大火球一起轰了出去。 “轰隆隆!” 前前后后四个大火球轰击在鸦天狗的身上,磨灭了它身上的雷光,还把它打的一个踉跄,但没能将其消灭。 得到了张之维的指点后,丰平的实力确实大涨了,但再怎么涨,他也只是一个小辈,实力与前辈们相差甚远。 而这被雷光强化过的鸦天狗,即便是那些前辈高人对付起来,都相当的吃力,更别说他了。 虽说丰平的攻击对鸦天狗造成了一些影响,但影响有限,很快,鸦天狗再次振翅而起,无视周围异人发起的攻击,用更加凶猛的姿态撞向了法坛。 坛前本守着几个武当的小道士,其中就有周圣的亲弟弟,面对鸦天狗的突袭,周蒙没有半分恐惧,双手太极劲爆发,相比较主修术士的哥哥,太极劲才是他的拿手好戏。 沉炁下腰,一手执阴,一手执阳,双手在身前画出了一个太极图,他要以太极圆转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来抵御鸦天狗的冲击。 “轰隆隆!” 三米多高的鸦天狗突袭而至,小山一般的阴影当身压下,那红脸长鼻子的面貌狰狞无比。 “嗡!” 它举起长刀猛的劈了下来,掀起气流激涌,声威骇人,势不可当。 正常情况,面对这一击,最好的方式是避开,但现在,后面就是法坛,避无可避,周蒙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砰!” 两者甫一接触,长刀砍在旋转的太极图上,仿若重锤擂鼓,即便有太极劲卸力,那透过来的千钧巨力,还是结结实实的轰击在了周蒙的身上,把他打飞了出去。 这一切都太快了,周蒙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痛楚,只是恍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羽毛,便飘飘飞起,猛地跌落到了后方。 太极劲救了他,面对无法卸去的力道时,太极圆转弹飞了他,让他没有面对这力若千钧的一击。 但周蒙却无半点喜悦,心头一阵冰凉,甚至于当身体重重砸在地上,都没察觉到疼痛,他被崩飞了,那法坛,那他哥周圣,就要暴露在长刀之下了。 远处,吕仁丰平等人鞭长莫及。 推演的关键时候的胡图大师,就要打断推演,中断法坛,拿出自己祭炼了一辈子的六爻金钱对敌。 但就在这时,一股猛烈的紫色劲力,如滚滚浪涛一般倒卷而来,再次打的鸦天狗一个趔趄。 只见那望不见尽头的八旗士兵里,一股诡异的炁开道而来。在这股诡异的炁下,沿途的八旗士兵,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就如迎风麦浪,尽数披靡,化作一团清炁消散。 一个裹挟着浓浓的紫光的人影和一个裹挟着白光的身影,一前一后的猛冲了过来。 白色身影更快一步,他一个俯冲,落在法坛前面,两只脚掌踏进地面。 透过那层淡淡的白光,可以看到里面之人的身上,有很多细密的伤口。 不过,这对他似乎没有丝毫的影响,仅一瞬间,这些伤口就已经痊愈。 白色身影晃了晃脑袋,双眼落在了红脸长鼻子的鸦天狗身上。 而后,半点不惧,猛的就是一个铁山靠撞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空气都爆炸了,震颤起层层激波,但那人影却是半点不退,死死抵住了鸦天狗。 两者僵持了一瞬,鸦天狗见无法推进,震动翅膀,想要升天。 而这时,紫色身影降临,一脚踢在了鸦天狗的长鼻子上,将其踢的面目全非,再双手劲力爆发,竟然折断了鸦天狗的翅膀。 而后,两个莽夫一前一后,竟然把鸦天狗一个抱摔,狠狠掼倒在地,摁在了地上一顿暴打。 此番行为,看呆了众人。 这两莽夫是谁? 跌落在远处的周蒙一脸迷惑,他那日没有参加陆家老太爷的寿宴,自然不认得。 但吕仁和丰平等人却是不陌生,这两莽夫不就是赶过来的陆瑾和吕慈吗? 两个莽夫摁着鸦天狗就是一顿暴打,就要将其轰散的时候,吕仁连忙开口,大声喊道: “别打散了,这东西死了以后,还会从鸟居中复活,控制住它就行,控制住,千万别打死了!” 先前就是张守成打死了鸦天狗,才有了这档子事,当时要是把这东西身上的炁磨灭一些,削弱其威力后,控制在北境苍潭内,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吕慈最听哥哥的话,闻言,担心陆瑾下手太狠,连忙拉了他一下,而后,两人一起架住了鸦天狗,让它摆脱不得。 控制住了鸦天狗,法坛得以继续。 “回地转,阴阳开辟。法令到处,急急如律令!” 片刻后,伴随着吟诵经文的声音,坛仪功成,玄黄神光自坛前扩散。 法坛前,武当道士周圣脚下,罗盘般的奇局闪烁,他拿从坛仪之中拿起一枚方形令牌。 令牌由雷击枣木雕刻而成,长五寸五分,阔二寸四分,厚五分,四侧周围刊二十八宿名,正中则是写着玄天真武大帝。 周圣在局内,掐了个手印,嘴里念诵真武咒: “志心归命礼,手提降魔七星剑,脚踏南蛇八卦龟,披头散发十万丈,云中咳嗽鬼神惊,提符斩剑广无边,黄金锁甲不离身,弟子念动吾神咒,瘟皇日鬼化微尘,叩请北方真武祖师……” 随后手腕一抖,掷出令牌。 令牌飞出的时候,陡然升起一股清炁,这股清炁在空中聚拢成形,化作一尊披头散发,身穿金甲,巨大且威武的神明。 神明按剑而立,双目电光如炽,拔出了长剑,随手挥出。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但却让巨大的动静都骤然一静。 不断纵横斩切的天刀悬停在半空不动了,不断挣扎的鸦天狗,源源不断涌来的八旗士兵都停滞了,画面仿佛突然被定格。 片刻后,所有的一切都猝然崩塌,化作一团清炁,消失不见。 这次,鸦天狗彻底死透,不像以往那样会从鸟居中复生。 “咦,周兄弟,真有你的,那鸟人没了!”丰平一脸惊喜道。 第260章唐代时期的大妖怪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60章唐代时期的大妖怪鸦天狗化作一股清炁消散。 正使劲摁着它的吕慈和陆瑾摁了个空气。 两人“砰砰砰”的一声,头碰头撞在一起。 “嗷!” 吕慈抱头低吟了一声,脑门上肉眼可见的峥嵘起来,出现了一个大包。 不过陆瑾却是屁事没有,他正处于逆生状态,这个状态下,他一身防御力堪比那些修行了横练功夫的异人,头铁的很,怎么可能会碰疼? 见吕慈头上起了个大包,陆瑾顿时就乐了,心里直呼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啊。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吕慈目光不善的看了过来,他严重怀疑,刚才是陆瑾是在蓄意报复。 “当然是故意……”陆瑾顿了顿:“是不小心的!” 吕慈眼睛一瞪:“故意不小心?!” 陆瑾眼睛一转,若是平常,他肯定要说就是故意的,怎么着吧,然后再大声嘲笑。 但这里人多,吕慈不要面子,他还能不要?陆家公子的风度得支棱起来: “刚才之事,实属意外。” 说罢,他不再和满脸写着“你唬鬼呢”四个字的吕慈瞎扯下去,而是看向周圣,抱手道: “这位小高功,在下三一门陆瑾,那鸟人和周围那些异像消失,是与刚才突然出现的神明有关系吗?” 周圣正扶着自己的弟弟周蒙,听见陆瑾问话,连忙说道: “高功不敢当,我只是武当的一小道士,这个炁局被破,确实与真武大帝显灵有关!” “真武大帝显灵?!”陆瑾吃了一惊:“还能用这种方式破炁局吗?” “是的,没错!”周圣点了点头,解释道:“所谓阵法炁局的原理,无非就是用各种人为的方式,阻碍炁的自然流动,让地气郁结不畅,形成封闭格局,这才形成了八旗拱龙。” “而要想破掉这种炁局,要么破坏它的封闭格局,郁结的炁被一旦暴力打破,阵法炁局自然化解。” “可这个炁局被炁温养了数百年,山石硬如生铁,又有几件充斥着香火愿力的法器坐镇,非常不容易破局。” “我们只得用另一种方式,在不破坏结构的同时,打断炁局内的炁脉循环,要做到这一步,首先得找到炁局内气脉郁结的点,然后用一些手段,阻隔炁局的炁脉流动。” “这个原理嘛,就和往人体内打入炁,从而封闭经脉,阻隔炁在经脉中的运行,是一个道理。” “所以刚才我和胡图大师配合,胡图大师推演出炁脉郁结的具体位置,而我施展坛仪做法,请了我们武当祖师真武大帝的神力下来,加持在了法器令牌上,再打出法器,强行阻隔了这里的炁脉流动,从而让这个炁局给停摆了!” “原来如此,难怪张师兄常说大道至简!”陆瑾用手肘捅了捅吕慈,“这其实就和你用如意劲封经断脉差不多嘛!” “大道至简,说是这么说,做起来就不一定了!”吕慈说。 “说的也是!”陆瑾道:“要是张师兄来破局,还能更简,一跺脚就搞定了!” 张师兄……一跺脚就搞定……搞定什么?炁局吗?周圣听的糊涂,正要询问。 吕仁解除了如意劲法身,大步迎了过来,猛的拍了拍吕慈的肩膀,高兴道: “好小子,来的是时候啊!” 见吕仁过来,吕慈连忙和自己大哥拥抱一下,拍了拍吕仁的背,又推开,仔仔细细的看了几眼,确定没受伤后,这才出了一口气,道: “总算赶到了,还是出了一点力!” “你个小畜生,谁叫你过来的?”吕家主走了过来,一脸没好气的说道。 吕慈可不怕自己的父亲,梗着脖子道:“我想来就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吕家主眼睛一瞪:“你……” 吕仁连忙道:“父亲,弟弟也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嘛!” 这时,高家主解除出阳神状态,形神合一,走了过来,一脸赞赏道: “你们两个小家伙,真是好样的!” 吕慈连忙道:“高叔叔好!” 陆瑾也说道:“高叔叔好!” 随后,陆瑾看向高家主旁边的一个红衣中年人:“二叔好!” 此人是这次行动的陆家带队人,也是陆瑾父亲陆宣的弟弟。 他拍了拍陆瑾的肩膀:“你小子平时在家不是很听话的吗?居然跑到这里来了,你太爷和你爹在家都急坏了。” 陆瑾一脸严肃,义正言辞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 一听此话,众人纷纷赞扬道,说陆瑾有陆家风骨什么的。 这时,一个身穿黑衣,有些矮胖的中年女人走过来说道: “吕小子,陆小子,我家的大宝贝儿呢,他不是和你们一道的吗?” “姑姑,姑姑,这,我在这呢?” 后方,王蔼跳起来挥舞着手说道,在他旁边是关石花和无根生。 之前掩护陆瑾和吕慈的开道一击,就是无根生打出的,荡平了大量闪烁着雷光的八旗士兵。 “叫你去龙虎山听听小天师的指教,你就跑到这里来了?” 矮胖中年女人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王蔼,一把捏住他的脸:“瘦了啊!” “来这不就是在接受指教吗?”王蔼拍掉女人的手,揉了揉脸,道:“什么瘦了啊,这叫强壮了!” 相比这几人的其乐融融,关石花就没这待遇了。 她的师父廖胡子,上来就是一烟杆敲在她脑门上,直接给她敲了个吕慈同款大包。 “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虎妞,为师让你好好在山下待着,结果你带着人来这里?” 关石花捂着头不说话,挨师父的烟袋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对了,这位是?” 高家主走过来,看向旁边的无根生说道,他修行的是全真龙门的性命双修手段,能感应到无根生的不简单。 吕慈说道:“他是我们在半道上认识的一个朋友,叫无根生,是一个散人,开始我们还有些矛盾呢,结果没想到,人还怪好的了!” 对于吕慈的话,陆瑾持反对意见,不要碧莲一点都不好,老欺负人了。 当然,现在这么多人,他也不去拆塔,只是在心里默默腹诽了几句。 “这也许就叫不打不相识吧!”无根生看向众人,“各位前辈好!” “一表人才,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高家主客套了一句,旋即有些吃惊道:“对了,刚才你说不打不相识,怎么,你们还打过一架?” 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先前他以出阳神的状态飞在空中,曾青亲眼看到,先前那风卷残云般破开无数八旗士兵的一击,就是此人发出来的。 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轰散这么多八旗士兵,他自问,就算是他倾尽全力,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这水平,陆瑾吕慈王蔼这几个小子,配和人家打一架吗? 吕慈解释道:“不是我们,准确来说,是张师兄,他和张师兄交手了一番?” “张师兄?”高家主反应过来,“是那位小天师吧,胜负如何?” 虽然这么问,但他心里其实已有答案,从刚才那一击来看,年轻一辈,只怕无人能与此人抗衡,即便是那位小天师也不例外。 但得到的结果却让他意外,只听得无根生道: “我与张师兄相差甚远!” 怎么可能,高家主有些难以置信,正待询问细节。 “我龙虎山的张之维呢?他在哪儿?” 见到这边的情况,张守成收起北境苍潭的,顾不得调息,大步走来询问道。 “拜见前辈!”陆瑾连忙抱手说道:“本来张师兄也要来这里,但他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就让我们先来,他随后就到!” “有事处理?!”张守成不解道,“他在这个鬼地方能有什么事?” 陆瑾说道:“张师兄说自己先前被人阴了一下,灵魂上有点东西弄丢了,他要去找回来,然后他就走了,还说处理完事就过来!” “灵魂出现问题,性上有缺?具体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张守成顿时就急了,张之维可是龙虎山的大宝贝来着,不容有差。 “具体情况嘛……” 陆瑾看向无根生,先前他们在八旗士兵里冲杀磨炼自己,对张之维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并不了解,但无根生一直是和张之维一起的,应该知道些什么。 无根生思忖片刻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当时给我的感觉是张师兄被人做法咒杀了,不过对方没有成功,反倒被张师兄打伤了,还放出去了一个有些类似五猖兵马之类的东西去追杀。我猜测,张师兄放出去的五猖兵马可能出了点问题,他去救援去了……” 无根生的观法是观外物,再加上他在“性”上修为很强,所以曾感知到张之维身上有灵魂波动一闪而过,旋即,就有个猿猴般的身影飞了出去。 对于这个猿猴模样的身影,他下意识将其当成了猖将,根本没往心魔方面去想。 听到张之维不是灵魂出了问题,张守成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有些不解道: “五猖兵马?你的意思是他去救自己的五猖兵马去了?可这小子什么时候炼制的这种下坛兵马?他连上坛天兵都不怎么学!” 陆瑾说道:“说起五猖兵马,我倒是知道张师兄收过一坛兵马,不过他不是把那坛兵马都送上路了吗,难道他还剩下了一些?” “哦?他还有这心思?”张守成好奇道:“什么时候收的?” 陆瑾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王蔼打断了: “这些小事,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和张师兄联系上吧!” 张之维收的那坛兵马是在倭寇的铁路公司里收的,此事自然不能随便说出来,这里人多眼杂,走漏了消息就不好了。 “你有办法联系上他吗?”张守成连忙问,与张之维的下落相比,什么五猖兵马,不值一提。 “张师兄身上有我给的阴阳纸,我们可以随时联系,我这就给他发消息!” 说着,王蔼给拿出一张黑纸,指尖沾点口水,开始传递消息。 但就此时,一股阴森无比的寒意席卷而来,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呜呜呜……” 紧接着,婴儿似的尖利哭声响彻,点点的血红色鬼火,自远方飘来,浓郁的黑雾翻涌滚动,盘踞不散,诡异可怕,看的人心惊肉跳,脊背生寒。 正给张之维传递消息的王蔼,脸上的冷汗立马沿着脸颊就流下来了,写字的手都一哆嗦,连忙停笔看过去。 张守成高家主等人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只见那滚滚似狼烟般的黑气中,一个唇红齿白,长相很邻家,看起来像个高中生一样的少年走出。 少年拍着手,看向众人,嘴角含着几丝笑意,眼眸中却尽是淡漠: “精彩精彩,刚才那股力量真是精常绝伦啊,来,再召唤一次,来结束我的痛苦,我渴望一切结束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哪怕一次也好,我想要的一夜安眠!” 话说就,少年看向插在旗山阵眼上的令牌,就要伸手去拔掉它。 “阻止它!” 周圣大喊,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截断的炁局,那能就这么看着他拔出来。 事实上,不用他提醒,众多异人便已经齐齐施展手段,朝着那诡异少年轰了过去。 符箓,火球,罡气,雷霆……各种手段齐出,轰的大地震颤,烟尘四起,一团粗壮烟柱冉冉升起。 “死了么?” “成功了吗?” 有人小声道,但紧接着,他们心头狂震。 只见那烟雾中,少年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 看似单薄的身躯中,逸散出晦暗如墨的磅礴黑气。 黑气如同轻纱一般,弥漫笼罩整座旗山,看似虚无缥缈却极有质感,令人只觉呼吸困难,几欲晕厥。 少年叹息道,“当年大唐那片土地上的除妖师,就只有这种水准了吗?真是羸弱啊,难怪被倭国欺压至此啊!” 他是平安京时期的大妖王,在他活跃的时候,东瀛还没被武则天赐名日本,还叫倭国。 那时候,他称霸大江山一带,是那里当之无愧的王,谁也奈何不了他。 但后来,一个叫空海的和尚,以遣唐使的身份,远渡重洋,去了大唐,在大唐学了很多手段。 回国后,空海和尚来到了大江山区域,将他击败封印。 那次虽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大唐,却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来自大唐的手段。 这给他留下的极其深刻的印象,在此后的几百年里,他一直记得。 不过在空海死后,封印慢慢削弱,最终它逃了出来,但还没等它恢复元气,就被源赖光一行人设计杀死,还被安倍晴明制作成了式神,永久了奴役。 漫长的奴役生涯,对它的磨损太大了,它对除了杀戮之外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它只想杀死对手,更想被对手杀死。 在得知这些人是曾经大唐这边土地上的异人,它抱有了极大的期待和兴趣。 但结果却让它失望,羸弱,太羸弱了,这怎么能让他如愿,让他尽兴呢?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少年一挥手,紧接着,天上接连有一张张画着诡异符文的白色符纸飘了下来。 这些白色符纸上的符文闪烁发光,一只只可怕的鬼物从符纸中被召唤了出来。 这些都是被制作成式神的鬼怪,他击杀了那些土御门家族的人和神道教的神官,把他们身上的符诏都拿走了,现在为他所用。 一只只鬼怪出现,百鬼夜行,霎时间,这里死气弥漫,怨气冲天。 第261章两个千年大妖怪之间的碰撞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61章两个千年大妖怪之间的碰撞随着大量白纸符诏落下,一个又一个式神从符诏中跃出,仅一转眼的功夫,就塞满了整座旗山。 它们发出怪异的嚎叫,窥视着前方的众人,只等一声令下,便要一起冲上去饕餮一场。 而异人联盟的人,也都严阵以待,凝视着那群妖魔鬼怪,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你是个什么东西?”高家主道:“青木和土御门月光呢?” 他有江湖小栈提供的一些情报,对皇陵里的倭寇还是有些了解的,但面前这个“东西”,江湖小栈的情报里没有。 “我是谁?!” 少年模样的酒吞童子皱眉,低头沉吟片刻,蓦然间抬起头颅,自顾自笑了笑: “我曾经有另一个名字,但时过境迁,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我是式神,是被束缚在符诏之中的肮脏奴隶,我所追求的唯一平静,是死亡,来,赐予我死亡,或者,我赐予你们死亡!” 说话间,酒吞童子手里多出了一枚令牌,一块本该插在旗山阵眼上的真武大帝令牌,先前的攻击并没能阻止得了他,令牌还是被他拔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周圣和胡图大师瞳孔一缩,诧异之余,表情已然有些狰狞。 这个炁局之所以能停住,是因为真武大帝的令牌插在了炁脉郁结的点上,现在令牌被拔掉,炁局很快就要重新运转起来了,先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酒吞童子猛地一合手掌,想要将这枚令牌捏碎,却没能成功,还被令牌上蕴含的真武大帝的神力把手掌灼烧的皮穿肉烂。 “把令牌抢回来,再插回去!” 胡图大师声嘶力竭的喊道,说话间,他手中的六爻金钱如六枚暗器一般飞射而出。 这次他没施展术法,而是直接使出了六爻金钱最基础的用法——卜课金钱。 直接打出六爻金钱的威力虽然比不上使用术法,但胜在速度快。 “铿铿铿……” 酒吞童子周身有一团浓烈的护体黑炁,六枚大钱打在上面,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彷如无数钢刀利刃相互绞磨。 这时,高家主以出阳神状态冲了过来,对着酒吞童子的脑袋就是一掌拍出。 酒吞童子挥手打出一股黑炁,磨灭了高家主的掌力,把高家主逼退。 而后,他腾空而起,手掌一挥,环绕周遭的那些个百鬼,顿时一拥而上。 身形如鼬,双臂如镰的风妖镰鼬,形状如虎,尾生双叉的猫又……上百只奇形怪状的式神,凄厉咆哮着朝向异人们野蛮冲锋。 大战一触即发,在这种时候,龙虎山的张守成站在了最前面,展开了“北境苍潭”,黑色的阴雷如水银泻地般展开。 阴五雷虽然在威力方面比不上阳五雷,但它的本质依旧还是雷法。 雷法一出,妖魔辟易,鬼怪退散,来势汹汹的百鬼,竟然被他一人挡住了大半。 一些冲进来的小鬼,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原地消蚀的无影无踪,而那些强大的鬼物,在阴五雷的笼罩下,实力也是大减。 见此情形,其他人也纷纷出手,为张守成分摊压力。 吕慈冷哼一声,站到了兄长的前面,连拍数掌,如意劲滚滚如浪涛一般,倒卷而过,一头猫又被轰中,当场化作一张白色符诏消失。 无根生也动了起来,找到了这些式神里最强大的一个——一条数十米长的巨蛇。 巨蛇如一堵墙一般的围住了他,想一口将他吞掉,却被他一掌打的四分五裂,化作一张白色符诏。 无根生毫发无损,捡起符诏,若有所思,他的能力神灵明,能瓦解一切的炁,这巨蛇虽然看着唬人,但其实只是炁构成的,不具备肉身,自然对他造不成威胁。 不过,天上的那个家伙就不一定了,那是有肉身的,而且肉身之力很强大,就算他能瓦解炁,那也打不过。 除非……莽夫头子出手,莽夫头子在哪呢……无根生拿出一张阴阳纸,这也是王蔼给的,上面写着几个字,我马上过来。 “得嘞!” 无根生收起阴阳纸,看向场中,只见陆瑾的二叔,提着一柄长剑,冲入百鬼之中,剑光纵横,灿漫如星,他在百鬼的呼啸声中破阵而出,沉默着将剑插回剑柄。 他身后,那些嘶吼咆哮的式神,在原地僵直片刻,后知后觉地轰然坍塌,化作一张张符纸消散。 不过,紧接着便有更多的鬼物了过来,这些鬼物都是神道教的式神,神道教号称供奉有八百万神明,虽然其中厉害的少,但炮灰是不缺的。 “孱弱!” 半空中的酒吞童子冷笑一声,抬掌拍下,周围如同轻纱的黑炁翻滚,好似遮天蔽日的黑云一般压了过来。 霎时间,每个人的头皮止不住发麻,浑身寒毛根根竖起。 有些过来历练的小辈,更为不堪,甚至觉得空气都像凝固了一般沉重,就连呼吸这种平日里极为简单的动作,在此刻需要竭尽全力鼓动胸腔才能完成。 “都散开!” 廖胡子大喝一声,猛的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开始疯狂的摇头晃脑。 “有请柳大爷!!” 紧接着,上空突然惊起莫大动静,一股滚滚如狼烟的黑气,疯狂朝这里聚拢,一时间愁云惨淡。 黑气中,一条狰狞恶兽若隐若现,只鳞半爪都大的吓人。 这让众人心里狠狠一惊,一个就很无解了,又来一个? 但紧接着,他们便看见,廖胡子张口一吞,竟是将那股滔天的黑炁,以及那条可怕的怪物尽吞入腹。 而后,廖胡子形象大变,双眼一翻,变成了一双竖着的血瞳,周身笼罩着一团晦暗不明的黑雾,嘴角开裂到耳根,吐出长长蛇信。 “小东西,这里不是你能逞凶的地方!” 廖胡子狞笑,发出嘶哑的声音,随后猛地屈膝,脚下坚如生铁的地面,在重力碾压下,如蛛网般碎裂开来。 下一瞬,他高高跃起,裹挟着冲天的黑炁,轰向酒吞童子打出的黑云。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上空,肉眼可见的冲击波震开黑云,向外扩散。 廖胡子一击冲破黑云,来到酒吞童子的面前,与其对视。 “神魂状态,你也是被奴役的吗?”酒吞童子莫名有些惺惺相惜,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不,你是在反奴役他人!”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奴役不奴役的,他们都是老夫的后辈,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亲人!” 廖胡子大骂,旋即继续和酒吞童子大战,两头大妖怪之间的战斗,让这里狂风肆虐,猛烈的炁机震撼八方。 两者硬撼一击,酒吞童子被打的向后仰去,踉跄数步才重新把握平衡。 而廖胡子则是轰然坠地,护体的黑炁被撕裂,手掌虎口生生撕裂,渗出淋漓鲜血,他看向空中的酒吞童子,血红色的眼眸中好似燃着火焰。 “廖小子你个小王八蛋,请老夫过来,就是对付这个东西吗?这东西的原型是个死尸得炁,从而尸变产生灵魂的尸妖。” “有些实力,不过应该死去很多年了,现在借了皇陵里,龙脉福泽数百年的尸体复生,因为这东西本来就是尸妖的缘故,所以灵魂与肉身并没出现太大的排斥性。” “他彻底掌握了那具受龙脉福泽的尸体,实力可能比生前还要强一些,若想对付他,非得老夫本体出动才行。” “可惜,老夫答应过乾隆,不过山海关,不入皇陵之地,不然,定要了他的狗命,现在炁局也要重新开始了,廖小子,还是快撤吧!” 意识被收束在体内穴窍中的廖胡子连忙道:“不能退啊柳大爷,这里还有很多江湖道友,撤不得!” “嗯?混小子,老夫的话都不听了?” 上空,酒吞童子听到了这番对话,疯狂大笑道: “长虫,听你这话,你觉得你能杀死我?!” 说话间,酒吞童子身形爆长,一双双眼睛睁开,变成了一个身长两丈的赤红色怪物。 强大妖炁和鬼炁,在他周身重新凝聚成漆黑云层。 他振臂一挥,霎时间,他身后的黑云,像是一池石油被掷入一根火柴,先是一颗火花闪烁,紧接着就是烈火燎原! 整片黑云熊熊燃烧起来,那火光是血红色的,不带一丝温度,反倒给人一种极度森冷的感觉。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炁局炁脉接通了,炁局里的异像再现。 天上出现无数乱窜的流光,这些流光猛的聚合,变成一把巨大的闪烁着雷霆天刀。 之前消失的大营再度出现,无数八旗士兵裹挟着雷光,排山倒海,杀气扑面。 就连先前消失的鸦天狗,也再次从朱红色的鸟居中飞了出来。 不过,炁局不分敌我,出现的八旗士兵在攻击众人的同时,也在朝酒吞童子和那些式神发起攻击。 就譬如鸦天狗在飞出来的一瞬间,就朝着酒吞童子冲了过去。 不过,酒吞童子并不在意,他心中闪如电念,手臂横出如雷,居然抓破空气如水瓶乍破一般,五根手指猛地掐住了鸦天狗的脖子,像拧鸡崽子似的举了起来。 “你也配和我动手?!” 鸦天狗挣扎着冲酒吞童子吐出一道火团,酒吞童子看也不看,任由火焰撞在他身上碰了个粉碎? 他掐住鸦天狗脖子的手臂高举,掌心冒出火焰,把鸦天狗烧的灰飞烟灭。 随后,一只新的鸦天狗飞出,不过,这次的鸦天狗并没有再冲着酒吞童子去,而是朝着众人冲了过去。 而这时,酒吞童子也有了动作,只见他振臂一挥。 “哗啦啦!” 天上下起了滂沱火雨,血色的火点自云中倾泻而下,密密麻麻不留一丝缝隙。 面对这一幕,张守成脸色大变,旋即,他一咬牙,一手保持着阴五雷的“北境苍潭”抵御那些八旗士兵和式神,一手撑开金光咒,想挡住这满天火雨。 其他人也纷纷动作起来,有护身手段的用护身手段,没有护身手段的使用攻击手段,一同抵抗火雨。 “啪嗒啪嗒……” 火雨落在众人施展的炁罩上,疯狂的燃烧,酒吞童子打出的鬼火竟然能以炁为燃料燃烧。 还有一些血红色的鬼火,落在了地上后没有熄灭,反倒如跗骨之蛆一般燃烧,把地面都溶蚀了。 “哈哈哈……我来给你们加把火!” 酒吞童子继续狂笑,又朝着下方一掌拍出,掌心中迸发出一条火龙。 “柳大爷,还请出手!”廖胡子哀求道。 火龙夭矫,轰然落下。 但就在此时,廖胡子身上的黑炁滚动,变成巨蛇形状,而后猛的腾空而起。 那由炁构成的蛇头上,竟然出现了非常人性化的厌恶神情。 它张开口,口腔中闪烁着的幽幽绿光,下一刻,绿油油的火焰倾泻而出,如一匹练般倒卷而上,带着不可阻挡之势,朝着酒吞童子的鬼火轰去。 “轰隆隆!” 赤红色的火焰和惨绿色的火焰相撞,缓解了压力,击退了鬼火。 柳坤生控制着廖胡子的身躯,再度横空而起,配合着众人与酒吞童子大战起来。 有了柳坤生的出手,紧张的局势得到了些许缓解,张守成脱身,看着上方的场景,连忙召集符箓三宗的人集合。 “那东西是真身降临,而精灵又最重承诺,柳坤生不会真身过来,廖胡子坚持不了太久,我们抓紧时间,开坛做法!”张守成说道。 “张师兄准备开什么坛?” 张守成看了眼酒吞童子手里的真武大帝令牌:“我们开真武大帝伏魔坛,来,护法!” 旋即,一行人开始摆设仪轨,施展法坛。 而此时的整个战场,可谓是一片乱麻,式神,炁局异像,异人的怒喊,汇成一场生死逐杀的大戏。 “哥,那个长着这么多眼睛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吕慈有些惊惧的看向天空中的酒吞童子。 “我也不太清楚啊,应该是倭寇那边的妖怪吧!” 吕仁说道,连番的恶战几乎耗光了他的体力,光是站着,便是气喘吁吁。 “倭寇的妖怪?”吕慈拿出阴阳纸看了一眼,注意到上面的留言,“哥,再坚持一会儿,张师兄就要到了!”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吕仁长吸一口气,将冰冷的空气吞入腹中,这好似让他疲惫的身体又生出些气力,支撑着他继续杀敌。 这时,一道劲风袭来,吕仁连忙一偏头。,脸颊上无声无息裂开了一条细长的伤口。 斜上方,一只形似巨鼠、爪似钩镰的风妖镰鼬,悄然出现。 风妖镰爪一展,已然斜劈而下。 但还没等它靠拢,就被吕慈一掌拍中,身躯当场散开。 不过,它却没有化作符诏,而是变成了一团旋风。 旋风交错,锵然有声,仿佛千万条利刃交错回旋,向着吕慈和吕仁袭来,想要把他两绞烂。 但这时,无根生走了过来,掌中蓝光吞吐,一掌拍出,没有什么异响,更没什么别样的动静。 只是那旋风溃散,镰鼬化成了一张符诏消散。 “这怎么可能……”吕仁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刚才的那股炁并不强,甚至都没施加手段,只是炁本身的样子。 按理来说,这种原始的炁,应该不具备杀伤力才对,可为何能一掌轰然刚才那个式神。 不过无根生却是没理他,看向侧方,嘴里说道:“来了来了!” 昨天吃坏肚子了,急性肠胃炎,一只手吊着水,一只手用手机码的,最近总感觉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直没恢复正常更新,作者深感忏愧,总之,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拜谢!! 第262章请神请的金大仙?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62章请神请的金大仙?“来了,什么来了?”吕慈有些不解的问。 “你的老大要来了!”无根生道。 “在哪呢?”吕慈连忙环顾四周。 “你的老大?”吕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张师兄吗?” 他也好奇的打望起来,张之维身高一米九,按理来说,到哪儿都属于鹤立鸡群的级别,应该很醒目才对,但一番打量,却没有发现。 “我只是感应到了他炁息的接近,还是专注于眼前吧!”无根生说道。 他也有些疑惑,冥冥之中,他确实感应到了张之维的靠近,特别是张之维在和他通过阴阳纸传讯的时候,但当他细辨之的时候,却又有一种雾里看花的不真实感,好像很近,又好像遥不可及。 无根生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庸人自扰的人,脑中纷繁的念头当即脱落,开始专注于眼前。 只见密密麻麻的八旗士兵,仿若潮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吕慈也不打望张师兄了,连忙施展如意劲招架,翻手打出超过十米长的如意劲迎敌,不过效果却并不好。 之前他这般手段,能把冲过来的八旗士兵打得灰飞烟灭,但现在却效果甚微,只轰散了冲在前面的几个八旗士兵,后面的损伤很小。 吕慈有些吃惊:“这个方位的八旗士兵浑身带着闪电,要比其他方位的难缠啊!” 吕仁说道:“之前也是不带闪电的,也许是因为触发到了什么机关,或者倭寇那边在捣鬼,施展了什么手段,弄的闪电加身,强了数倍!” 边说吕仁边抓紧时间调息,他因为脱力,已经从如意劲法身状态退了出来,所以吕慈并不知道兄长的如意劲法身手段,现在听到张之维即将到达,他必须快速恢复,好好施展一下手段。 吕慈的如意劲只稍稍阻挡了一下八旗士兵们的劲头,很快,它们又都压了上来。 面对这种情况,出手的是无根生,只见他以蓝色的炁包裹双手,双掌起运间,打出连番攻势。 霎时间,蓝光乍现,如同筑起了一道海堤。 而那潮水般涌来的八旗士兵顿时就凝止了,被梳理成一道道原始的炁,灰飞烟灭。 “这位兄台好手段啊!” 吕仁一脸惊叹道,无根生的这一手给他的印象,无疑是神秘且强大的,甚至比之张之维给他留下的印象也是不逞多让,但又一想到先前无根生说自己不如张之维,顿时间,张之维愈加深不可测了。 无根生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基操勿六!” 随后,他看了一眼空中挥动着双翅裹挟着风雷的鸦天狗,又看了眼那闪烁着电光的四十米长的天刀。 这两个东西太碍手了,它们会随机攻击炁局里的人,特别是那柄天刀,攻击范围太大,不少人都因它而死于非命。 无根生看了眼插在旗山上的倭刀,以及立在倭刀旁边的神龛,道: “你们稳住,我去把那两个东西给拆了!” 若让他破坏这个方位的炁局,那很难,毕竟节点在山内,但若只是弄掉山上的两个布置,那还是没问题的。 无根生浑身裹挟着炁,无视密密麻麻的八旗士兵,只身冲了过去,所过之过,八旗士兵尽皆消散。 察觉到无根生逼近炁局核心,在空中如一根搅屎棍一般四处攻击的鸦天狗回守,朝他袭来。 “铿锵!” 长刀高举,刀刃上缠绕着火焰和闪电,对着无根生的脑门劈来,不过无根生眼皮都没抬一下,任由长刀劈在他的头上。 预想中头破血流的画面没有出现,反倒是长刀寸寸破碎,化作清炁消散。 手中没了武器,鸦天狗猛了扑到无根生的身上,然后被他那护体的炁梳理成原始的炁消散。 紧接着,它又从鸟居中复生,再次冲过来,再次被无根生拍碎,循环往复,直到无根生打碎了鸟居,一脚踢倒了神龛,把里面那个鸦天狗的石像打碎,这才消停下来。 紧接着,他又把目光看向了插在山顶的刀,开始拔了起来,虽然这把刀入土很深,但他的修为不低,还有卸岭力士符这种东西,只一下,就将其给拔了出来。 霎时间,横亘在苍穹的那把闪烁着电光的四十米大刀也消失了,只剩下炁局内原本的八旗士兵在逞凶,这让众人压力大减。 而此刻,众人围守的中间,摆设着一处法坛,玉牌、香鼎、符箓、香烛……一应俱全,且法坛上安放着一枚金印,上头可见“正一威盟”的字样。 这符箓三宗的道士正在打醮做法,之前能破炁局,是武当的道士在做法,现在局势恶化,大妖逞凶,只得做法请神,让祖师爷来治治这孽畜不可。 在法坛旁边,还有几个长的五大三粗,留着长长的络腮胡的壮汉在为他们护法,击退涌来的那些八旗士兵。 其中一个壮汉说道:“我说张道爷,伱这个法坛,不用像武当那几个道长一样,架设的这么近吧,要不,咱们掩护你,退下旗山,去个远一点,安全一点的地方来架设?” 张守成脚踏禹步施法,一边面色凝重道:“虽然架远一些安全,但这起坛作法,就如那军队架炮,必须要抵近了,才够劲道!” 大汉一时语塞,挠了挠头,道:“张道爷说的玄乎,我金镇海是个大老粗,被人称作辽东野人,不太懂这些,反正张道爷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好了!” 随后,他扭头看向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道:“山找,施展步伐把,保持状态,全力配合道爷们施法!” 金山找说道:“是!师父!” 两人出自辽东这边的一个异人门派——辽东天罡门,是辽东本土的门派,门派原址在滨城。 当初倭寇入侵,他们也是第一个反抗的,不过,倭寇势大,他们与之作对,无疑是螳臂当车。 在付出大量伤亡后,这个门派的人一头扎进了茫茫大山之中和倭寇打起了游击。 因为这个门派长居深山,又都是人高马大的东北大汉,久而久之,他们被称作为辽东野人。 作为抗倭的急先锋,他们自然没理由不参加这次行动。 “踏踏踏……” 地面震动起来,两个壮汉踏起诡异的步伐,一个小老鼠似的气包,在他们的身体上鼓起,从脊柱往上,一直到达头部,沟通天地之桥,与天地相联。 霎时间,他们双目睁开有如白昼,源源不断的自然能量汇聚了过来。 这便是辽东天罡门的秘传法术——踏罡步斗。 只要按特定的规则顺序走出步伐和站位,就可以吸收生物流逝在自然界的零散能量。 只要保持踏罡步斗不被打乱,使用者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吸收天地自然能量,长时间保持旺盛的精力,堪称永动机,也是一种圣人盗手段。 后来碧游村剧情里,十二上根器之一的金勇,并不是炼器师,但却凭借着这门手段,以近乎无穷无尽的炁,操控着大量如花围攻王也,足以见得这门手段的不凡。 不过,虽然同是圣人盗,但踏罡步斗和六库仙贼不同,踏罡步斗只是短暂的借用,相当于偷了钱立马就花掉,而六库仙贼是偷完后存着,还用来强化自身,效果不同,反噬力度自然不一样。 施展完踏罡步斗,连接天地之桥后,金镇海和金山找两人一前一后,双臂往左右上方伸展,在头顶汇聚,手掌掌心向上,左右中指相对,齐齐大喝一声: “先天罡炁!” 霎时间,两道璀璨白光就以双掌掌心为中心,向外扩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护罩,把符箓三宗的道士和法坛保护好。 很快,气流奔涌,鼓角争鸣,大量八旗士兵涌上来,刀劈在防护罩上,却难以打破,不得寸进。 “我刚看了一下,那四十米的天刀和那鸟人消失了,张道爷,放心做法,只要头顶上那个家伙不出手,这些玩意儿,保管打不破我们这先天罡炁!”金镇山说道。 “劳驾!” 张守成说了一句,继续打醮做法,他这次要施展的法坛叫真武大帝伏魔坛,需要诵咏经文,重演真武荡魔天尊统帅诸神扫灭诸魔王故事,以期借助神威,召来神力,镇杀妖魔。 这种法坛,自然不是周圣先前开的那种法坛能比的,需要多个道士配合。 万幸,这次符箓三宗来的道士都是精通此道好手,很快,这坛就开启来了。 随着张守成的诵咏,法台周遭的法香飞速燃烧,升腾起的轻烟缭绕不散,烟笼雾罩里隐隐幻化出种种异相。 而后,张守成又拿出一张黄纸,毛笔蘸朱砂,写上敕令,再挑在桃木剑上,呼出真武大帝的名号。 霎时间,黄纸化为飞灰,周遭的轻烟忽而一聚,化成一枚令箭,直上苍穹,消失不见。 见此情形,其他配合做法的道士,都松了一口气,没出任何意外,这法坛成了。 可是,法台的主持者张守成却是皱起了眉头,符箓敕令虽然是打出去了,但好像出了点状况啊! “问题出在哪里呢?”他心里自语,却是没有声张,这种时候,不能打击士气。 ………… ………… 与此同时,阴暗与寂静的精神世界中,张之维伸出手,正要划破空间,降临物质世界。 忽然,一道光划过空间,就好像将黑色的幕布划开了一样,然后一头扎在了他的手里。 张之维:“…………” 什么玩意儿,直接到我手里来? 摊开手一看,是一道敕令符箓。 对这玩意儿,他并不陌生,开飞剑诛魔法坛的时候,就需要这玩意儿。 而且,这道敕令符箓所请的尊神,也是他极为熟悉的尊神——北极镇天真武玄天上帝。 “果然不出我所料,请神所用到的媒介,其实也是内景。” “那这么说来,道家的法脉,以及法脉里所供奉的那些神明,其实也是在这内景的精神世界中。” “不过,这些事以后再研究,还是先看看这敕令里都写着什么吧!” 张之维眼中金光一闪,瞬间获取敕令的内容,原来是想请真武大帝降下三道诛魔的剑符,好让他诛灭邪魔,敕令的落款人是张守成。 “张师叔做的法?张师叔还是有点实力的,能逼得他开坛做法,看来事情很急啊,可我把他的符箓敕令给拦截了,到不了真武大帝那里,这该如何是好?” 张之维拿着金闪闪的符箓,下了个敕令,喊了声急急如律令,却发现根本没反应。 “得了,我给你改改,不然怕是启动不了!” 张之维伸出手指,在符箓上写写画画。 霎时间,符箓敕令浮现虚空。 张之维用自己的知识,改了一下张守成的敕令内容,加了些飞剑诛魔的敕令和请天兵的敕令,而后随手一挥。 霎时间,敕令炽光大盛,破空而起,消失在了茫茫内景之中。 “虽然有些乱七八糟的,但想必真武大帝他老人家不是个文盲,应该看得懂才对!”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旋即拿出背上的东风大剑和一把桃木剑,贴上飞剑诛魔符箓让大剑横空,而后开始在剑身上施展雷法。 “改了师叔的符箓敕令,还不知道能不能请来剑符。” “不过,不管真武大帝的剑符请不请的来,你师侄,我这个金大仙的剑符,肯定是不吝赐予的!” ………… ………… 另一边,物质世界。 “哈哈哈哈,长虫,你觉得你们能杀死我?” 酒吞童子狂笑,他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在生长延伸,发出脆响,肌肉膨胀扩张,血红色硬实皮肤上镌刻满了黑色的,充满污秽邪祟意味的符文。 它的体型再度膨胀,手一伸,手心蔓延出汹涌的火焰,这些火焰蔓延前进,一把巨大的火焰长刀出现。 酒吞童子高举长刀,斜斜劈出一刀,一道巨大的刀炁当空压下。 “注意闪避!” 柳坤生附体的廖胡子大喝了一声,不退反进,食指中指并拢成剑。 他豁尽全能,施展了廖胡子身体所能承载的极限力量,力量凝练汇集于指尖,要以点破面,击溃酒吞童子这次的攻击。 同时,它也做好了另一手准备,若是无法抵挡,就带着自己的人快速撤离此地。 第263章两剑定乾坤,张师兄好样的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63章两剑定乾坤,张师兄好样的魔炁滚滚,火焰撩天。 柳坤生控制着廖胡子的身躯,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帆,裹挟澎湃风势,冲向酒吞童子。 面对廖胡子的攻击,酒吞童子没有躲闪或者退避,舞动着火焰大剑劈了上去。 两者甫一接触。 “轰”的一声巨响。 火焰与黑炁齐齐爆碎。 廖胡子一击倒飞而去,被打落地面,栽倒在无穷无尽的八旗士兵浪潮当中,身体如同翻倒旋转的水漂子,在水面上狼狈的打出数朵浪花。 柳坤生虽然强大,但出马所能发挥的力量,是按出马弟子的穴窍容量和肉身强度来定的。 它能发挥的力量,远比不上本体降临,自然是敌不过复生的酒吞童子的。 见此,酒吞脸上十五只眼齐齐一睁,表情怨毒,猛地冲了下去。 趁你病,要你命,它要打碎廖胡子的身躯,撕裂柳坤生的灵魂。 请仙出马和道家的请神不一样,道家的请神,神被打死了,只会回到法脉休养生息,只要香火信仰之力还在,是不会消失的。 但仙家出马可是神魂降临,神魂被灭,那就真死了。 高家主等人也知道这个,纷纷想要阻止,酒吞童子一挥手,手心钻出一只迎风便长的黄色葫芦。 葫芦眨眼间就变的巨大无比,底部还长满了利齿,吞吐着血红色的火焰,朝众人撞了过去。 这个葫芦实力不弱,一时间,众人自顾不暇。 “去死吧!” 酒吞童子十五只眼都赤红无比,含着怨毒,他在感叹不公,同是妖怪,为何对方受人供奉几百年,而他被人奴役近千年,不公平,太不公平! 他怒吼着朝廖胡子扑了过去。 “师父!” 关石花见此,大喊了一声,就要冲过去。 “石花儿,别冲动!”王蔼连忙拉住关石花的手,却被关石花一脚踹倒,不过倒下的王蔼,却是没放手,死死抓住了关石花的腿,不让她去送死。 但就在这时,踢倒了神龛,拔出了倭刀的无根生动了起来,手中一翻,掏出两把驳壳枪,聚炁于枪,对着酒吞童子就是一顿啪啪乱射。 “砰砰砰……” 撞针撞击底火,烈焰和动能在膛内宣泄而出,焰火推动蛋壳飞出枪外,旋转的黄铜子弹裹挟着蓝色的炁,对准酒吞童子了过去。 对于枪械,酒吞童子丝毫没放在眼里,他虽被奴役,但这些年被召唤出来的次数并不少,对枪械的威力还是了解的,这东西连他的护体魔炁都打不穿。 但结果却让他意外,那看似平平无奇的枪口射出的子弹,却拥有极其恐怖的威力,竟然直接撕碎了他的护体魔炁。 “噗嗤,噗嗤!” 打在了他那庞大的身躯上,撕裂皮肤,震荡肌肉,溅起了大量的血花。 一个弹夹打完,无根生快速换了两个弹夹,继续射击,他射的很稳,即便肩膀被枪械的后坐力来回击打,却始终岿然不动。 一番疾风骤雨的射击之下,酒吞童子的身上镶嵌满了金属弹片,不过,这看似恐怖的伤势,却未能伤他根本。 只见酒吞童子狞笑一声,伤口处的血肉蠕动,将弹片尽数挤出,叮叮当当掉落在地。 而趁着这个空档,柳坤生附身的廖胡子也调整好了状态,拉开了距离。 见此情形,酒吞童子把目光从廖胡子身上转移到无根生身上,他感应到了无根生的特殊,那炁有猫腻,明明孱弱不堪,却能撕碎他护体的炁。 “既然你找死,那就成全你!” 酒吞童子怒吼一声,身上涌出一股血红色的火焰,化作一道火焰浪潮,铺天盖地的朝无根生涌去。 无根生眼里全是火光,他拿着两把手枪,像是暴风雨中的一片浮叶,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砰砰砰!” 海浪般的火焰中,无根生的子弹射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窟窿,并轰击在酒吞童子的身上。 “花里胡哨!” 酒吞童子狂笑,震开子弹,狰狞的脸上写满了暴戾,在察觉到炁无法伤到无根生以后,酒吞童子决定肉搏,他挥动着巨大的爪子,如同炮弹般,自下而上,朝无根生拍去。 无根生连忙翻滚着闪避。 “轰隆”一声巨响,酒吞童子重拳砸下,这一砸,真好比是山岳崩塌,巨浪倾颓,硬如生铁的旗山都被砸出道道裂缝。 一击不曾,酒吞童子就要再轰。 “碧莲兄,我来助你!” 这时,陆瑾逆生状态全开,手指插入被酒吞童子轰开的地面,伴随沉闷巨响,他竟然举起一块巨石,猛地扔在了酒吞童子的后脑勺上。 “轰隆”一声巨响,酒吞童子被砸的一个趔趄,尘埃弥漫。 而这时,无根生悄无声息地欺身而上,从屁兜里掏出一把匕首,神灵明扫炁于锋,一刀插过去。 “铿!” 匕首插在了酒吞童子的颈部大动脉上,发出金铁低鸣声,无根生手掌虎口巨震,整条胳膊隐隐发麻。 只见酒吞童子身躯上的肌肉卧龙盘虬般扭动,本就高大的身躯再次拔高一分,皮肤上闪烁着铁浆般的红色光泽。 “努尔哈赤被龙脉滋养几百年的尸体这么硬吗?”无根生心里直咂舌,连忙想要拉开距离。 “软弱无力!” 酒吞童子狞笑,庞大的身躯行动起来飞快,冒着火光的一拳,轰在了无根生的胸膛上。 哪怕有些附身手段,并且用神明灵瓦解的拳头上的异能手段,无根生依旧感觉胸膛麻痹,彻底失去知觉,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后背结结实实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上,然后两个抱着滚了一路。 无根生猛喘了几口气,睁眼一看,原来刚才背后撞的那个什么东西,是陆瑾啊,是他接的自己。 “陆莽,好兄弟!”无根生一脸感动道。 “卧槽,碧莲,谁他妈叫陆莽,爷叫陆……” 陆瑾话没说完,就被爬起来的无根生拎着一条腿狂奔起来。 “别陆什么了,快溜!” “咚,咚,咚……” 酒吞童子巨大的身躯,开始了野蛮冲锋,地面在震颤,任何阻挡在前方的物体,不管是八旗士兵,还是异人,统统被他撞成碎片。 酒吞童子体型庞大,双方的距离在快速拉近。 “张师兄,法坛还没好吗?” 先天罡炁内,一个茅山上清派的中年道士问张守成。 “这……” 张守成看着法坛上的几道符箓,面露难色,做法的仪轨已经到位,敕令也已经打出。 按理来说,真武大帝应该下拨神力于符箓之上,形成真武伏魔剑符,怎么现在却没半点反应。 剑符呢?什么时候下拨下来? 越发紧张的局势,和道友们期盼的眼神,让张守成急的跳脚。 真武大帝我去你大爷的,这武当的尊神就是不靠谱。 早知道,就该请天师府的老祖宗张道陵了。 而这时,拉开距离的柳坤生,控制着廖胡子的身躯,来到了关石花的面前。 关石花还在扒拉着要把她拖到安全地带去的王蔼,看到廖胡子的到来,连忙说道: “柳大爷,师父,你们没事吧!” 柳坤生看了眼关石花腿边的王蔼:“小石花儿,先退出这里!” “柳大爷,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关石花连忙说道。 “管不了,大爷我真身无法降临,再强的力量,廖小子的身躯会承受不住的,再留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走!” 柳坤生一招手,刮起一阵妖风,卷起关石花飞速离开。 王蔼依旧抓着关石花的腿:“喂,柳大爷,我朋友刚才为了救你都深陷险境了,你拍拍屁股就走,这不合适吧!” “本大爷做事,何须向你解释,滚!” 柳坤生冷喝一声,王蔼倒飞出去。 看着跃下旗山,越来越多远的廖胡子和关石花,王蔼愣了一下,旋即破口大骂: “该死的长虫,真是太不近人情,不讲道义了,碧莲和假正经可是为了帮你深陷险境了!” 远处,廖胡子耳朵翕动,柳坤生听到了,但它却并没在意,在它看来,这次出马,它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难道要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出马弟子给搭进去? 而此刻,无根生拖着陆瑾穿梭在八旗军阵之中,得益于神明灵的能力,那些恐怖的八旗士兵并不能伤害到他们,反倒成了他们的助力。 只见他们后方,浩浩荡荡的八旗士兵中,雷火交织,酒吞童子身后十几米长的火焰交织舞动,摧枯拉朽一般把八旗士兵冲出一个巨大的裂口。 他张开巨口,口中聚焦无限神光,熊熊火焰喷吐而出,在八旗军阵中掀起一连串的爆炸,血色火焰升腾出十几丈高。 火焰中,他如神祇般跃起,高举双爪,气势汹汹地朝两人劈来。 不远处,高家主等人想抽身过来帮忙,却做不到,一是他们被一些式神和酒吞童子放出来的那个葫芦给牵制了,二是无根生和陆瑾已经跑到了炁局军阵的中间,他们很难跟着冲过去。 “我去,碧莲,你在搞什么啊,我们要跑,也该朝长辈那个方向跑啊!” 陆瑾被无根生一路拖着前行,此时他的耳中全是轰鸣,眼中尽是重重叠叠的影子。 “来了来了来了!” 无根生大喊。 “什么来了?” 陆瑾话刚说出口。 下一刻,天地大亮,眼前忽有一道炽烈的银光漫卷而过。 这银光之中仿佛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雷霆,仅仅只是从头顶掠过,就让他感觉面皮像是触电般隐隐作痛,眼中更是泪水直涌,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 陆瑾不得已闭上眼,闷头向前跑,却发现拉着的无根生停在原地没动。 “嗯?” 他强忍酸涩,睁开眼,就见周围的那些八旗士兵全都被轰的灰飞烟灭了。 炽光闪过后,紧接着,他就听到就听到耳畔有可怖的呼啸声音穿梭而来。 沿途里,彷如有飓风碾压而过。 那些碎石裹挟在风中,跟万箭齐发一样,飘打过来。 但他却没在意,呆呆的看向后方,任由这些碎石拍打面部。 但后方,但见一道银光,龙蛇夭矫,电射而至,所过之处,管它是八旗士兵,还是鬼怪式神,都如那迎风麦浪,尽数披靡。 而后,轰隆一声,白虹贯日一般,轰在了酒吞童子的额头上。 正跳起来力劈的酒吞童子,那庞大身躯立刻横飞出去。 陆瑾连忙扒拉了一下脸,有些发愣。 刚才他看清楚了,方才那东西似乎是一柄桃木剑。 张师兄用来施法炮轰倭寇司令部和铁路公司用的就是这个。 “是张师兄来了啊!”陆瑾只是有点莽,并不蠢,瞬间就明白了无根生先前话里的意思。 “飞雷剑,这是张师兄来了!”吕慈也是一脸兴奋。 “张师兄?”吕仁有些懵,这不是符箓三宗的道爷搞出来的?你管这些老一辈叫张师兄? 而符箓三宗的道爷们,正一脸欣喜道:“飞剑?法坛成功了,不愧是张师兄,这真武大帝的剑符,威力果然非同凡响啊!” 张守成师兄看了眼法坛上的几张符箓,又看了眼场上中剑的酒吞童子,顿时一脸呆滞。 怎么搞的,真武大帝没给我神力反馈呢,也没给我剑符呢,这剑是哪儿来的? 而且,就算是真武大帝赐予了剑符,那也只有破邪的青光,没有雷光啊,这怎么回事呢? 而此刻,中剑的酒吞童子,腥臭的黑血像不要钱一样,从他的脖颈中喷涌而出,将地面都染黑了。 其实,相较于酒吞童子那庞大的身躯,那桃木剑所造成的伤口,简直不值一提。 但能够克制一切阴邪之炁的雷电,沿着创伤疯狂蔓延,正溶解着它的身躯。 他脸上的血肉焦黑融化,像蜡烛一样滴答滴答掉落在地,可以清晰看见里面埋藏着的森森白骨。 剧痛之下,酒吞童子再也无法保持刚才的淡定从容。 他表情狰狞,面容扭曲,要把插在额头上的剑给拔出来。 “我艹,张师兄这一剑,能轰掉一个倭寇司令部,轰在这鬼东西的脑门上,竟然没把它轰死?” 陆瑾简直要惊掉下巴,张师兄的飞雷剑无往不利,他还没见失手过。 “轰掉倭寇司令部?这就是你们之前说直接暴力破局的方式?”无根生反应过来。 “嗯?” 感觉有些失言,陆瑾连忙不说话了,到处打望着张之维的身影。 吕慈和王蔼也在找张之维。 而其他人,则是看向了法坛上的张守成: “张师兄,那妖魔气势正颓,再接再厉,再给他来一剑,让他彻底身死道消!” 张守成:“…………” 我来你奶奶个腿! 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正当他想该如何开口的时候。 一声比先前还要暴烈的多的雷霆,突然炸响,仿佛铁锥一般,死命地砸在耳膜上,让他们不由的感觉耳朵一痛,几乎失聪。 而紧接着,一股更大的雷光,伴随着滚滚雷霆,挟万钧之势,猛的轰在了酒吞童子的脑门上。 这一次,来的不是桃木剑,而是东风大剑。 东风大剑是一柄强大的法器,威力要比桃木剑强的多,且自带破魔诛邪的能力。 这一剑下去,酒吞童子脸上的皮肤血肉,像是掷入了石子的池塘一般,荡起波纹,整个面部都凹陷了下去,咔嚓咔嚓的骨折声不绝于耳。 “张师兄好样的!” 众人齐齐欢呼。 张守成拿着法剑的手微微颤抖,他有些尴尬,到底怎么回事啊? 也就在此时。 天空出现一条条裂缝,而后像镜子般炸裂,里面涌动着雷霆和金光,一个巨大的金色身影跨界而来。 “这是?难道张师兄把真武大帝请来了?” 辽东野人金镇海喃喃自语。 张守成手一哆嗦,法剑都掉地上了。 第264章被当成真武大帝的张之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64章被当成真武大帝的张之维浓稠魔炁笼罩的天空,闷响的雷霆声接连响起,空中滚动着蜘蛛网的形状的裂痕。 隆隆的破碎声音震人心魄,金光和雷光从那些裂缝中倾泻下来。 “咔咔咔……” 天空如同镜子般炸裂,一个高大的金色人影矗立其中。 透过那道裂缝,可以看到里面各种光风霁月的景象。 “师父,真就是真武大帝吗?看起来很威武呢?” 金山找傻愣愣的看着天空。 金镇海看着天空,没有理会徒弟。 这两人的对话影响了其他人。 一个阁皂山灵宝派的小道士,看向自家师父,不解道: “师父,张师伯开的法坛不是请的真武大帝的剑符吗,怎么把真武大帝给请下来了?难道张师伯打蘸的手段这么高明,可以同时请来真武大帝的剑符,以及真武大帝降临?” 灵宝派的中年道士看着天空中缓缓踏出的人影,没有回话。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开坛做法的话,是可以请神降临。 但要请真武大帝这个级别的神灵,非得几十上百个道士,摆上大醮不可,做法几天才有可能请来,哪里是他们这几人,搞个草台班子就能请来的。 这肯定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看向张守成说道:“张师兄,你这是个什么手段啊,这个金甲神灵又是哪里来的?” 我知道个屁,我这法坛都没完成呢,那飞剑和这人影,和老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张守成心里腹诽。 一咬牙,正想如实相告。 却见天空中,金色豪光大涨。 那个高大的金色人影,好似陨石落地,拖着一道长长的金光,直奔战场而来。 “不愧是张师兄啊,又变强了!”吕慈攥紧拳头,眼神狂热,了解越多,越觉得张师兄深不可测。 “你说……这是张师兄?” 吕仁听了弟弟的话,顿时如遭雷击,因为两个辽东野人的话,他先入为主的把金色人影当成真武大帝,但经过弟弟的一提醒,这个金色人影的身形与记忆中张之维的身形在重合。 无根生则是一脸震惊:“我去!这个出场所蕴含的信息量很大啊!” 刚才他看的真切,那裂缝后的世界是内景,难怪之前能感应到张之维的到来,却看不见他的人,原来他在内景之中。 可肉身从内景中出来,这是什么手段?要知道内景连接的可是个人的精神世界。 若是以后念叨他,难不成他从能精神世界里钻出来?无根生忍不住这般想到。 陆瑾则是没想这么多,他只觉得浑身振奋不已,张之维的到来,给予了他浓浓的安全感。 “轰隆”一声巨响。 金色人影俯冲落地,把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大坑。 他抬起头,金光下那亮如大星般的眸子,看了眼面门上插把剑的酒吞童子,又把目光放在了源源不断涌出的八旗士兵身上。 先稳定全局再说! 脚下一踏,奇门局展开,巨大的罗盘图案快速扩张,足足覆盖了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将一大片区域,几乎是将整座小山都囊括在内。 奇门格局展开,张之维生发体内节气,去拨动四盘. 可正要动作,脑门上插把剑,已经面目全非的酒吞童子,猛的拔出东风大剑,朝他扔来,而后挟万钧之势扑杀过来。 它怒吼着:“你以为你能杀死我!!!” “…………” 张之维看了它一眼,暗道一声煞笔,一把接住投掷过来的东风大剑,心念一动,施展八门搬运,从奇门局里的“坤”位,瞬移到了“震”位,避开了酒吞童子的攻击。 正要继续瓦解炁局,突然,却见旁边的地下,像是沸腾一般,猛地翻涌出大量气泡。 紧接着,许多黑色头发自水中暴起,朝他缠绕而来。 这是酒吞童子派来的式神——黄泉女。 张之维在忙着拨动四盘,分散了注意力,而得这些头发又来的太突然,数目太多,来势太密集,以至于张之维猝不及防,被缠住了身躯,缚住了手足。 与此同时,其他的式神也纷纷放弃了各自的目标,从四面八方,从天上地下,同时袭杀而至。 张之维出场前的两记飞雷剑实在太拉仇恨了,酒吞童子几乎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间,其他人的压力大减。 “快快快,去协助真武大帝!”高家主大喝,以出阳神的状态过来援助。 其他家主也纷纷行动起来。 “张师兄,我们呢?” 符箓三宗的道士纷纷看向张守成,等着他发号施令,指挥行动。 “这……” 张守成迟疑了片刻,虽然有些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这个以不知名方式突然出现的金色人影,应该是友非敌,是该过去帮忙。 可已经完成的法坛还没给反馈呢,肯定不能这么离开,不然要是真武大帝给反馈是他不在,岂不是白费功夫。 想了想,张守成道:“术业有专攻,我来守法坛,你们去抵抗那些八旗士兵,并收整伤员,用符水为他们疗伤,尽量减少伤亡。” “是!” 当即,一群道士给自己贴上六丁六甲护身符,分散出去,击退八旗士兵,救治伤员。 “碧莲兄,我们也去帮忙吧!!”陆瑾一脸跃跃欲试道。 无根生连忙抓住他:“那里刀剑无眼,你还是别去添乱为好,既然张师兄出手了,这里的炁局很快就要结束了,准备好收整伤员吧!” “说的也是!”陆瑾想起之前张之维挥手间,万千八旗士兵灰飞烟灭的场景,连忙点头说道。 而这时,面对众多式神的围攻,张之维却没有丝毫慌乱,并指抚过东风大剑,扫炁于锋,随手挽了个剑花,再煌煌一剑斩出。 霎时间,青光漫卷,挥出的剑炁迎风便长,眨眼间就变成一道巨大的剑幕,如同九天罡风一样吹过,声势浩大无比,裹挟着空气,形成巨大激波,斩切着沿途的一切目标。 出现在张之维周围的诡异头发,在剑光下,顷刻一空,隐藏在暗处的黄泉女,还未现身就已消散。 而围杀过来的那些式神,乃至是大批大批的八旗士兵,在张之维的这道剑炁之下,也都如蜉蝣撼大树一般无力。 凌冽的剑气刮过,只一瞬间,他们就灰飞烟灭。 不远处,一群异人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而后感叹道: “好高明的剑法啊,这种极致的剑气,真不愧是真武大帝啊!” “那是,武当以剑术精湛而驰名,真武大帝是武当的尊神,自然是非同凡响!” ………… ………… 一群人一边议论,一边对付着源源不断的八旗士兵。 而这次武当的带队人,清风道长则是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这是被请下来的真武大帝吗?我道藏念的少,别骗我! 武当山不像龙虎山,终南山那样流派泾渭分明,武当山上的道士,除了有三丰派外,也有正一派和全真派。 像他清风道长,修的就是全真一道,对做法打醮,敕令符箓并不是很在行,从没有请过神,更没有敕令过真武大帝的神力。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分得清,眼前那个金色人影,不是什么真武大帝化身降临,只不过现在这个场合特殊,为避免打击众人的信心,他没有说出来罢了。 而此刻,武当的另一人,周圣扶着弟弟周蒙,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金色人影,双眼冒着蓝光。 这是他开启了奇门显像心法,奇门显像心法是术士必备的一门手段,正常来讲,术士的奇门局是肉眼看不到的,但开起了它,就可以很直观的看到奇门格局的情况。 此刻,他便看到,一个远把他能开出的奇门局还大数倍的奇门局笼罩周遭,而那个金色人影站在奇门局的震位。 只见那金色人影一挥手,刹那间,罗盘飞速转动了起来。 紧接着,神迹般的场面出现了,仿佛画面被定格一般,那些源源不断生成的八旗士兵在瞬间停止动作,而后全都如梦影飘散,化作一股股炁消散于天地间,且再没能汇聚出来。 随着那些八旗士兵一起消散的,还有旗山之下的那个巨大的吹角大营。 不远处,周圣和胡图大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这个动静太大了,即便是个粗通奇门的蹩脚术士,也能发现这一大片区域内的节气规则已经是天翻地覆,凶吉方位全在那金色人影的一念之间。 而且,那个金色人影仅仅只是一招手的效果,就和他们先前用真武大帝令牌的效果相当。 不,甚至更好。 因为,他们用令牌,只是暂时阻隔了炁局的运行,而这个金色人影,是直接从根本上打乱了底层规则,这是不一样的。 如果用人来作比喻的话,前者是阻隔经脉,相当于点穴,而后者是破其丹田,毁人气海。 “竟然能颠倒变化,改变时间,扭转规则,此乃神迹啊,真不愧是真武大帝啊!” 胡图大师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一幕,本来他还对真武大帝的说法有些嗤之以鼻,但现在这一幕,却是让他信了,改变格局内的规则,绝非人力所能办到,这就是真武大帝了。 “武当的尊神果然非同凡响,神迹,神迹啊!”胡图大师赞叹道。 “这……这这……”周圣欲言又止,他是武当的道士,精通术数,也会一些做法打醮功法,敕令过真武大帝的神力,不可能认错,这根本就不是真武大帝。 他甚至想说,这金色身影,倒像是龙虎山那边的道士,施展金光咒覆盖全身后的样子。 但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就凭刚才那一手,不是真武大帝,怕也是个其他神明,可能是天师府的道长开坛做法,把哪位封神的祖师爷给请了下来。 对这种不知道哪辈的老前辈,要有敬畏之心,周圣仰望着金色人影,一脸敬佩,别的不说,单单这改变时间,拨动四盘的本事,就值得他崇敬的五体投地。 而法坛上,刚捡起法剑的张守成,又一次把法剑给惊掉了,愣愣的看着前方,一脸呆滞。 那剑法,好熟悉啊,虽然威力是大了,但不难看出,这是我们龙虎山天师府的青萍剑法! 那剑,也好熟悉啊,虽然造型大了点,但不难看出,那是我们龙虎山制式七星法剑的样式。 负责正一观的易潜师兄就有一把,一直被当宝贝一样供着,但前些天,好像被张之维那个小东西给骗走了! 张之维……小东西……大剑…… 张守成嘴里念念有词,而脑中,那个金色人影,与自己那个混球小师侄的身影,缓缓重合在了一起,两者完美契合。 “啪!” 他猛的一拍手,一脸振奋道:“臭小子,整这出,吓老子一跳,对了,刚才的那两剑,就是那日大上清官开会,师兄遇袭,被轰掉半边胡子的手段?!能让师兄吃瘪,果然有点东西!” “还有那金光,凝实的老子都没看透,难怪田晋中那嘴碎子,到处说他用金光破了师兄的雷法……” “就是这术数手段是怎么回事?他用什么手段破的炁局,还有,刚才突然出现又是用的什么手段……” 张守成脑子突然有了很多的问号,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自家的熊孩子出现了,他这个当师叔的,自然要过去维护,至于这个法坛,妈的,半天没回应,去他娘的鸟真武大帝,不管了。 张守成运起阴五雷,漆黑的雷法水银泄地,化作一只只泥浆般的大手,朝酒吞童子抓去。 而此刻,被连吃两发飞雷剑,脑袋被打出一个巨大空洞的酒吞童子,在接连被高家主等人阻击后,彻底的疯狂了。 它猛的扯掉了自己的头,朝张之维扔了过去。 那颗巨大的泣血头颅,徐徐飞过一个弧度,在月色下分外恐怖,更有一种倒错的诡异美感。 在飞行的过程中,那残破不堪的头颅,开始一点点的龟裂开来,从中露出金色的熔岩裂纹,然后,轰然爆炸!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中,环状的火焰吞噬了张之维。 火焰湮灭无声,无数的火色尘埃,刹那间绽放又熄灭,数千度的火焰熊熊燃烧,那周围的一切尽数化作一片焦炭! “你以为你能杀死我?!!” 酒吞童子咆哮,无头的他在狂舞着,如同舞动干戚的刑天! 第265章雷法逆生,火力全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65章雷法逆生,火力全开乱流裹挟着黑色的灰烬升起老高。 “哈哈哈哈……” 酒吞童子无头的身躯在狂舞,他那原本应该是头颅的地方,肉芽翻飞,一个新的脑袋就要重新长出。 但就在这时,一团黑色的阴雷,跟淤泥一般,猛的包裹住了酒吞童子那新生的头颅上。 只见张守成,浑身裹挟着金光和雷霆,倏忽冲到酒吞童子眼前,举起法剑又准又狠地戳在酒吞童子的脑袋上。 “曹尼玛的,鬼东西,脑袋自爆,害我龙虎山的宝贝疙瘩?!” 张守成边戳边破口大骂,关心则乱,目睹张之维被爆炸裹挟,他有些急了,不复一贯的稳健作风,整个一暴躁牛鼻子。 此刻,陆瑾吕慈等人也聚集到了一起,见张之维的身影被火焰包裹,陆瑾也要冲过去帮忙,无根生再次拉住他。 “陆莽,你别冲动,过去添乱!”无根生说道。 “可张师兄有危险!”陆瑾连忙说道。 “他肯定是没有危险的,但你去就不好说了,你的逆生三重,根本挡不住那怪物的狂轰乱炸。”无根生连忙说道。 “就是,陆莽,你忘记张师兄的金光咒了吗?”吕慈一脸笃定道:“区区小鬼,不及张师兄半分。” 王蔼和吕仁没有说话。 吕仁还在消化那个强大的金色人影就是张之维的事实。 王蔼脑子里,还是关石花被柳坤生带走时的场景。 最后他小声骂那条臭蛇的时候,石花儿的师父回头望了他一眼,该不会被听到了吧? “吼!” 脆弱无比的新生头颅被袭击,酒吞童子发出凄厉的咆哮声,他的背后,火焰撩天。 同时,他那猩红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圈又一圈金色的熔岩裂纹。 “张高功!撤啊!” 胡图大师手里捏着六枚大钱,一脸焦急,大声喊道。 张守成也察觉到了危险,腿上甲马符箓发光,瞬间拉开距离。 但来不及了,这些纹路化作一条条近乎实质化的火龙,猛地扑了过来,就要追上他。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一位龙虎山天师府张姓嫡传的高功,就要命丧于此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酒吞童子上方的天空,突然如玻璃般破碎。 沉雄的雷声从中传出,由远而近,就像是一片雨云汹涌着来了。 一股让人战栗的气息从中弥漫了出来,金色电光凭空出现,相互交织,像是无数的电蛇痛苦地扭动着。 所有人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浑身交织着金色闪电的人影从中踏了出来。 这人瞳孔是恐怖的赤金色,电光从中喷射,周围的空间,不时有细长的电弧击穿空气,形成一条条树杈状的闪电。 这人脚下一塌,突然出现在数条火龙和张守成的中间,一伸手,轻而易举的捏碎了火龙。 见此情形,众人松了一口气。 有人猜测道:“这怎么回事,这又是谁啊,真武大帝?”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哪里像真武大帝,这是雷帝吧!” “先是金光后是闪电,这果然请的是龙虎山的哪位祖师爷吧,不过,这么恐怖的威势,真的是随便开坛就能请出来的吗?”周圣心里自语道。 另一边,陆瑾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草,张师兄还有这一手?太帅了!” “确实帅啊,若是我们不认识张师兄,只怕真把他当成降世的天神!”吕慈感叹道。 “这就是张师兄的真正实力吗?我的如意劲法身与之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啊!”吕仁心里感叹道。 无根生则是看了眼逆生状态的陆瑾,又看了看张之维,怎么有种莫名相似的感觉。 他的感觉没错,确实相似,因为这是张之维的雷法逆生状态。 其实,在看到自己两发飞雷剑没能干死酒吞童子时,张之维便决定要开启这个状态了。 虽然那两发飞雷剑,因担心威力太大会误伤周围的人,没有附上太多的雷法,但那只是在整体的破坏力上,单对单的杀伤力可不低。 但酒吞童子连接两发,竟然没死,不愧是唐朝时期倭寇那边的鬼王,有些实力,值得他开启这个状态。 但有得必有舍,开启这个状态后,他需要把全部的金光收敛,防护自身的每一条经络,很难再外放金光用作防御。 所以,他没去硬抗酒吞童子的“脑榴弹”,而是遁入内景之中,避开了那一击。 等他再破开空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师叔不顾自身安危,拿着剑对着酒吞童子的脑袋一顿暴戳,然后被火龙追的一幕,便赶紧来帮忙。 看着师叔张守成的背影,张之维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他和张守成的关系,严格来说,不算多么亲,平时也就正常接触,来往远不如张异,但就是这位不太熟的师叔,竟然为了他来拼命。 察觉到张之维的出现,酒吞童子周身那些金色的熔岩裂纹大亮,炽烈的火焰就要喷涌。 蓦的,他的皮肤刺痛了一下,金色的闪电逼近,一股尖锐的刺痛感突袭他的脑部。 他张口就要吐出一道血色的火龙,但火龙还在喉咙,一只金色的拳头迅速在眼前放大,金色的雷霆轰进了他的嘴里。 被迫吞下金色闪电的酒吞童子,整个颅腔发出“轰”地一声爆响,火焰、闪电、血雾从他的头颅上爆开。 这次他受伤很重。 这种金色雷霆的质量极高,威力极强,还带有克制一切阴气晦气的能力,正沿着伤口疯狂蔓延,溶蚀着他刚长出来的头颅。 眨眼间,他那新生的脑袋,就像蜡烛一般溃烂融化了大半,变成了一个混合着血浆、肌肉、骨骼的恶心肉团。 肉团不断扭曲变形,如同橡皮泥一般,它似乎想捏出自己之前的样貌,但上面交织的金色雷霆却让他无法做到。 剧痛之下,酒吞童子再也无法保持刚才的淡定从容,身躯腾起巨大的火焰,变成了一股巨的移动火炬。 他狂舞着手臂,疯狂的向四周倾泻着力量,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一点放射。 一场盛大的红色火焰席卷,千百道黑焰柱子射向四周。 这种大范围的攻击,让很多人猝不及防,只得狼狈逃窜。 以逆生状态下的速度,张之维本可以轻易离开,但考虑到周围的人,他决定硬刚。 “轰隆隆……” 火焰爆射而来,张之维双手摊开,金色闪电自他周身散发,如同大树的枝杈一般,蜿蜒向四周,拉动了天地自然之力,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场。 强烈的电场令所有靠近的东西都带上了电,产生了巨大的斥力。 所以那看似撩天的火焰,甚至都没能接近他的身躯。 “软弱无力!” 张之维冷笑一声,虎躯一震,无形力场发动,把所有的火焰都弹射了回去,并且因为电磁推动的原因,威力更甚之前。 正疯狂往四周倾泻火焰的酒吞童子猝不及防,被如同破烂的布娃娃般轰飞了出去。 一击得手,张之维得势不饶人,他仰头看向天空,双掌向天,磅礴的炁,透体而出。 “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雷公助我!” 霎时间,天空一道闪电落下。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这次的闪电没有伤到他,反倒强化了他的电场,让那电场形成了一个银色的球形。 他的周身仍然闪烁着刺目的金色电光,这是他本身的炁,而那银色的球体,是天地之力形成的闪电。 闪电环萦,如环加身,张之维漂浮在空中,那双喷薄着电光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介乎神魔之间。 一挥手,闪电凝聚成一杆长矛形状,轰击在酒吞童子的胸口,在他的胸腔上打出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不过,得益于努尔哈赤的尸身,以及他本身作为尸妖的能力,既然是受了伤,却也可以快速恢复。 但张之维可不会就这么看着。 得势不饶人的他,一挥手,数十杆裹挟着银光的金色长矛如神罚般,接二连三的轰下来。 地面上的酒吞童子却也没有坐以待毙,浑身火焰攒动,最终凝聚成一排披坚执锐、表情狰狞恐怖的骷髅士兵。 “杀!” 由妖火组成的骷髅士兵,凄厉咆哮着朝向天上的雷霆冲去。 两者甫一接触,骷髅士兵瞬间崩塌。 不过,紧接着就有更多的扑了上来,似乎想以量取胜。 见此,张之维也打出了更多的闪电长矛。 双方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面,开始了激烈的对波。 异人们站的远远的,在观战,这种战斗,大部分人已经插不上手了。 “合天地之造化,雷公相助,好霸道,好无敌,这是请的哪位尊神,如此强悍!”有人惊呼出声。 “会不会是马王爷?马王爷是公认的霸道!”有人说。 “肯定不是,都说马王爷有三只眼,这也没有三只眼啊,而且马王爷掌控的是火焰,这位可是雷电!” “看这架势,这多半是雷部的,张道长,这是您请的,您给我们说说呗,这是你们龙虎山的哪位祖师爷啊?!” 有人看向张守成说道。 高家主吕家主等人也看向张守成,对于此事,他们也是很好奇。 而此刻的张守成,一脸呆滞,心里正掀起着滔天巨浪呢,哪有功夫理他们。 再说了,这种事也没得说啊! 这哪是什么龙虎山的老祖宗! 这分明就是龙虎山的小祖宗! 要是说出他的名字,还不吓汝等一跳? 而少数的几个知情人,吕仁仰望着高空中的巨大身影,心神俱颤,一脸惊疑道: “你……你们会不会搞错了,这真是张……张师兄?!” 这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之前张之维给他的感觉是冠绝年轻一辈,媲敌很多老一辈的强者。 但头上那个家伙,给他的感觉是天下无敌啊,明明大家都是同龄人,这太违和了好不好。 他甚至觉得,头顶上的不应该是张之维,应该是龙虎山的哪位祖师爷才比较合理! “这……应……应该没搞错吧!”吕慈也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也没见过张之维的这个形态,也很吃惊。 这时,陆瑾说道:“这个状态,会不会是张师兄请神了啊,上次我们在龙虎山演练,张师兄就给他的师弟请了神,调拨了天兵,轻而易举的就击败了吕慈,会不会是张师兄请神给自己调拨天兵了,所以才这么猛的!” “陆莽,你终于是谨慎了一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王蔼突然说道。 无根生没有说话,凝视场中局势的他,本来还想出手,配合着张之维拿下对方,但现在,他觉得不用了。 只见地面的酒吞童子,在对波中完败,被天罚般的闪电长矛打的千疮百孔,无数穿透的血洞,让直挺挺站立的他,像一只血肉筛子! “痛,太痛了!” 酒吞童子发出惨叫,与此同时,肉眼可见的黑色魔气,在他身躯上蔓延。 “死,所有人,都得死!” 被闪电长矛几乎轰成一滩烂肉般的酒吞童子,扭曲着身躯,像根被海浪拍打的海草一般“站”了起来。 同时,它在疯狂吸收着天地间一切阴炁,煞炁,魔炁……这些污秽之炁,汇成一道长龙,直冲而下,汇入他的身躯之中。 “师父,这怪物怎么也会咱们的踏罡步斗!”辽东野人金山找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踏罡步斗,他根本就没有踏罡!”金镇海道。 张守成道:“是努尔哈赤尸体的原因,努尔哈赤的尸体被龙脉蕴养了数百年,已有不可思议的能力,这吸收天地之炁就是其一,糟糕,有这种能力,若不能一击将其杀死,就杀不死了!” 张守成急了起来,作为师叔,他自然不难看出,张之维现在的这个状态怕是不能持久,若继续耗下去,只怕会出大问题。 “回来回来回来……!” 酒吞童子狂舞着,在他的呼唤之前,先前飞出去的那个巨大葫芦猛的飞了回来,横着落在他那空空如也的颈脖上,融为一体。 长着大嘴和獠牙的葫芦底部朝前,猛的一龇牙,勾勒出邪异狰狞的笑容。 在和鬼葫芦融合后,酒吞童子的体型再次增大,一根根骨刺穿透皮肤,生长出来,越发的恐怖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顿感不妙,纷纷想有所动作,配合天上的“祖师爷”一起轰杀那妖魔。 但诡异的是,刚才还攻击快如闪电,炽如涛流的“祖师爷”却不动了。 众人心里一个咯噔。 “难道‘祖师爷’的时间到了,要回归法脉了?” “难道刚才那个状态负荷过大,小祖宗身躯受不了了?” “难道张师兄的神力用尽了?” 众人想法各异。 不过,张之维发呆的原因却不是这些。 而是,真武大帝的反馈来了。 第266章来,本座赐予一死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66章来,本座赐予一死张之维在空中停住了。 本来,一通隔空对波,把地面上的酒吞童子,几乎打成筛子之后,他就想冲下去肉搏,直接把酒吞童子给手撕了。 他性命本就强,在雷法逆生的加持,贴身用大巴掌,要比隔空对波,强上数个档次。 但刚准备一个千斤坠砸下去,就收到了真武大帝的回应。 大帝下拨神力了。 一股浩瀚的意志扫视下来。 这一刻,张之维仿佛在头顶三尺处,看到了一尊披头散发的神明。 神明朝他望了过来,凌乱的长发下,眼如电光。 紧接着,只见高天之上,云层忽的豁开一个大洞,一道青光垂下。 青光笔直落下,直入张之维的天灵。 霎时间,数不清的符箓和咒语在他脑海里回荡。 之前做法请神,张守成是想请三枚诛邪剑符来杀敌,这个要求不过分。 但张之维给它拦截之后,在原本的敕令上,又加请飞剑诛邪,请神力,拨天兵的敕令。 法坛不大,做法的仪轨也不复杂,但打出的敕令却很多,这即便是在开坛做法界,也是很炸裂的。 正常来讲,真武大帝不回应,甚至炸了法坛都不意外。 但真武大帝没有,反倒真的降下了神力。 不过,真武大帝却也不是冤种,没有照单全收的满足条件,而是给了张之维一个选择题。 他可以选择让这股神力,化作三枚诛邪剑符。 也可以用这一股神力,化作一张威力极大的飞剑诛魔符箓。 还可以用这股神力去调拨天兵。 “不愧是真武大帝,就是敞亮!” 张之维对着头顶三尺处,竖起大拇指,而后思忖了片刻。 选三枚诛邪剑符也可以,真武大帝的诛邪剑符,专杀妖邪,在破邪之力的侵蚀下,酒吞童子那非人的自愈能力,估计也不好使。 飞剑诛魔符箓也不错,张之维估摸着,用东风大剑施展,说不定能把酒吞童子打成渣。 至于请神力拨天兵加持己身…… 张之维没试过,他想试试,心念一动,当即选了这个。 旋即,张之维拿着东风大剑,边说边比划。 “授我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授我真武皂雕旗……再拨我雷兵一万,风卒八千……” 每挥出一剑,都有一道金光从头顶三尺处浮现,没入他的身躯之中,他的周身也就多一层光华。 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是真武大帝的法剑,与祖天师留下的三五斩邪雌雄剑不同,这剑并无实体,所以能被敕令出来。 加持了这道敕令,张之维的东风大剑外表,变成了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的模样,剑长七尺二寸,代表着一年之中的七十二候,剑重二十四斤,代表着二十四节气,剑宽四寸八分,代表一年之中的四时八节。 这是一把能搅动节气的剑,能从时间变化上斩杀敌人,在它出剑的那一刻,它攻击的不止是当前这个时间上的你,而是一年之中七十二候,二十四节气,四时八节中所有的你。 当然,这种威能,必须得大醮才能请来,张守成那草台班子请下来的神力没这么强的威能。 至于真武皂雕旗,那就更厉害了,不仅可以御通北方玄冥之力,更具有遮天弊日,朦胧乾坤的神力,在对付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时候,猴子就曾找真武大帝借过这玩意儿。 一连给自己加持多种敕令,张之维周身金光绚烂,银电环绕,巨大的黑色旗帜从身后招展飘扬,如抵天古神,真如真武大帝临世一样。 在给自己施加了敕令后,张之维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开始揣测这股力量,真武大帝下拨的神力里,蕴含着部分权柄,若能有所获,那绝对会受益匪浅。 一块猪肉过一下手,手上都会沾点油水,真武大帝的神力过他一遍手,还能不留点?! 下方,众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因为闪电环萦,雷声滚滚的原因,他们听不到张之维的声音,也看不清张之维的动作。 只看到张之维周身的雷霆更加炽盛了,同时多了些其他的光效,而且散发的气息也骤然强盛了很多。 “张师兄又出了什么招啊,完全看不明白啊,说起来真是惭愧,跟着张师兄从南闯到北,龙潭虎穴都闯过,却不知道张之维的真正本事!”陆瑾叹息了一声。 “我也是,我还以为张师兄的绝学就是金光咒和雷法,飞雷剑就是压箱底的大杀招,却是没想到,这只是张师兄的冰山一角,真是了解的越多,越觉得张师兄深不可测!!” 吕慈也是感叹了一句,对张之维越发的佩服了起来。 他看了眼哥哥吕仁,心里莫名又升出了那个念头,要是张师兄也是吕家兄弟该多好了。 等这次旅程完了,一定要邀请张师兄去吕家村做客,给其他兄弟姐妹认识一下,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 倒是张守成发现了端倪,毕竟他才是开坛做法的人,只是被张之维半路截胡了。 张之维每给自己施加一道敕令,法坛都会幢幡转动,旗帜招摇,法坛上空的轻烟忽而一聚,化成一枚令箭,直上苍穹。 见到这一幕,张守成当即反应过来,心里笑骂道: “我说怎么没有回应,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搞的鬼!” 他倒是没有真的生气,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敕令,会为张之维所用,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人,张之维强大,是他很乐意见到的事。 就是不知道这妖魔能不能妥善处理了? 张守成看向地面的酒吞童子。 这浑身长满骨刺的尸妖,头上顶着个咧嘴大嘴的葫芦脑袋,发出疯狂笑容,浑厚的魔气激昂荡漾。 之前的酒吞童子,是桀骜的,是不屑的,有着千年妖鬼之王的器量。 但现在,它只是一个疯子,渴望毁灭一切的疯子。 看着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悬在头顶的张之维,酒吞童子巨大的双腿一曲,猛地一踏地面,沉闷的轰隆声响起,大地抖动,他裹挟着魔炁和火焰,笔直上天。 “他艹他妈的,这逼东西飞天了!”辽东野人金山找破口大骂。 “这东西要和天上的祖师爷相撞了,祖师爷,干死这狗曰的!”地上有人大喊。 无根生则是说道:“可惜了,他们把战场转移到了空中,若是在地面,我还能帮上些忙,在空中,那就没办法了!” 他紧紧望着上空的场景。 漫天红色映入眼眸,酒吞童子疯狂的大笑着,浑身裹挟着火焰,逆冲而上。 这场面,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杆巨大的铁杵,猛地朝上杵去,要把天空上的雷霆捣碎磨平。 “轰隆隆……” 酒吞童子冲到了张之维的近前,触碰到了环绕着张之维的电场。 不用张之维操控,无数雷霆本能的兜头劈向酒吞童子,火焰与闪电相碰,引发了连锁反应,连绵不断地雷暴炸起,制造着震耳的轰鸣。 但这却没能击溃酒吞童子,但却激发了他的凶性,他继续逆雷而上。 张之维周身的雷霆,几乎凝结成一个实质球体,但酒吞童子却不管不顾,一头撞了上去。 “轰隆!” 雷霆炸裂,火海燎天,雷光漫散,二者不停地撞击、撕咬,如洪钟大吕般的响声震耳欲聋。 底下的人群,眼睁睁的看着“祖师爷”周身的雷霆防护罩被那妖魔的葫芦头一头撞的崩解溃散。 众人心里一个咯噔,不过,“祖师爷”落入下风了,高家主的阳神漂浮在空中干着急。 虽然他可以去,但他却不敢插手,雷霆不仅克制阴物,对非阴物的灵体,同样克制,他担心自己过去,会被“祖师爷”误伤啊。 巨大的电场,被酒吞童子撕碎,银色闪电猛的炸开,形成一圈巨大的冲击波,往四周扩散,掀起的空气激波,吹的所有人的头发往后倒,眼睛都几乎睁不开。 但即便如此,众人也依旧凝视着上空,不敢有丝毫的走神。 天空中浩浩荡荡,无数树杈状的银色雷霆消失了,只剩下那炽盛的金色雷霆还在绽放,以及金色雷霆之后的那杆巨大的黑色旗帜。 酒吞童子脚踩火焰,悬停在空中,它挥动手臂,昂首长嘶。 “哈哈哈哈,不错,你很不错,居然能逼我展现出全部的实力,可惜,你依旧杀不死我!” “作为你杀不死我的惩罚,我将扯断你的四肢,我将撕碎你的灵魂,我要把你这令人作呕的躯体砍断切开剁碎……” “他妈的,聒噪,吵死了你!” 张之维猛的睁开眼,握拳,雷霆鼓动起万钧之力,一拳打在酒吞童子的葫芦脸上,将他一拳轰飞,箭射天穹般,把远方的云盖都撞出了一个大洞。 他刚要有所顿悟,却被这蠢货给打断了。 断人顿悟,如杀人父母,张之维不高兴,问题很严重。 “居然想找死,这种要求,这辈子都没见到过,成全你!” 张之维心念一动,背后脊柱发光,人体格局中的二十四节气生发出来,缠绕在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上,一剑劈出。 这一剑,并不是对着酒吞童子斩出的,而是对着远方山脉斩出的。 斩完,张之维先是握了握拳,而后,看向再次朝他冲过来的酒吞童子,遥遥伸手,五指虚握。 空气摩擦,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而这壮阔雄浑的声音不住扩散,五道金色蛟龙,自从他身下,夭矫而出。 这五条龙初时很小,但一经出现,就迎风便涨,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巨大无比,足有百米长,以沉重而极具威压的气势猛的缠住了冲来的酒吞童子。 这是风水炁脉,善耆以他那独特的命格加身,豁尽全能,也就能勉强移动三条。 而张之维在真武大帝神力加持下,以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能斩断节气的特性,瞬间剥离出了五条风水炁脉。 伸手一抓,直接一起拘来,压在了酒吞童子身上,一条压在头顶,两条压在双肩,另外两条,分别压在脊柱和双腿。 单一的风水炁脉,就如山一般沉重,更别说五条了,直接把他压的三尸神炸,浑身迸红,血流如注,以陨石落地般的架势,疯狂朝地面坠去。 酒吞童子挣扎咆哮,疯狂击打风水炁脉,但却没有丝毫用,任凭他如何施为,那五条风水炁脉仍旧如同先前所见。 甚至于在火焰风暴当中,更显得庄严浩大,更显得骇人心神。 这般变化,几乎如同神话再现,下方的所有人,都在这骇人瞬间久久无言。 直到…… “轰隆”一声巨响。 地震,突如其来的地震。 被五条风水炁脉压着的酒吞童子落地,造成的响动比预想的还大。 硬如生铁的旗山,都被他撞塌了一角,土石崩塌,乱石穿空,名副其实的天崩地裂,冲击波猛的扩张,四周被狂暴的尘埃涟漪席卷。 旗山上的众人,被震的东倒西歪,他们被这恐怖的力量所震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连忙去看酒吞童子怎么样了。 只见旗山之下,出现了一个深坑,坑中盘踞着五条金色的蛟龙。 五条金色蛟龙下压着一个人形,说是人形,其实太过勉强,根本是一团看不出轮廓的黑色烂肉,看不出四肢和五官,一片模糊的血肉里,镶嵌着一团黑红色的光点。 众人审视着这滩烂肉,虽然没了形体,但不难看出,这就是酒吞童子,他被压成了肉泥。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什么手段啊,直接把这东西给压成肉泥了。 “我那无敌的祖师爷啊,这也太猛了吧!”丰平一脸吃惊道。 “上次这鬼东西被打成了筛子,还能长回来,这次被轰成了肉酱,好像没动唉!”陆瑾说道。 “这次是真死了吧,都被打成肉酱了都,要是还能复原,那就太不讲道理了!!” “肯定活不了,这可是风水炁脉啊,一条就承重如山,五条,这世上,没人能扛五条,这东西,死定了!” 周圣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他从没想到,风水炁脉也能当成杀敌的手段。 术字门的门主胡图大师没有说话,他看着头顶上的那金雷环萦的祖师爷,心里掀起滔天巨浪,术士界里早已失传的移山之术,再现了。 “不对,你们快看,那里又有动静了!”一人突然说道。 只见五条金色蛟龙之下,一股黑炁,如狼烟般升腾而起,迅速在空中化成一个与酒吞童子一模一样的虚影,一脸癫狂,逆冲着朝上天冲去。 高空之上,见到这一幕,张之维却只是笑了笑,“求死不得,赐死不懈,谁能杀死你?” “人终有一死,而有些人却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张之维心念一动,身后的黑色大旗,旗帜飞舞。 一股深邃的粘稠黑色直冲天际,瞬间就把酒吞童子的元神笼罩了。 任他如何飞,也飞不出这夜色。 “真武皂雕旗又叫遮天旗,来,一经施展,遮天蔽日,谁也逃不了,来,成全你,本座赐你一死!” 张之维说罢,摊开手掌,古朴无比的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飞起,剑锋所指,正是酒吞童子,透着沉沉的威势。 “诛邪!” 大剑飙然一射,亡命奔踏的酒吞童子,忽然有种芒刺在背之感,他挥舞着大团的火焰,做出最后的抵抗,但都是徒劳。 却见这口大剑就如绽裂的神雷,酒吞童子那巨大的元神,没有一丝多余的废话,被这一剑斩得烟消云散。 这一刻,这一幕,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没人注意到,法坛震动,云天之上,一道青光直天穹垂下,落在了山野之中。 那青光虽冷冽却不刺目,但人仰望过去,却顿生不可直视之感,好似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与力。 第267章内景中的诡异找上门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67章内景中的诡异找上门一击斩灭了酒吞童子。 张之维漂浮在空中,居高临下,身后巨大的黑色旗帜招展飘扬。 一条条树杈状的银色闪电蔓延出去,先前被酒吞童子撞碎的电场,又重新生成了。 这个电场本就是依托于雷法逆生状态的金色闪电而存在的,只要张之维没解除状态,它会一直存在。 “重新出现的好像不止是电场!”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目光穿过环绕周身的银色闪电,看到了四周的景象。 先前激战,又是雷又是火的,引起了连锁反应。 本来在下雪的积雨云,变的漆黑,仿佛成了一座巍峨云山,自苍穹垂下,名副其实的黑云压城城欲摧。 看着这色泽宛如玄铁铸就的云山,张之维莫名想起上次在龙虎山天门峰之巅的事。 当时他被心猿阴了一手,点爆了乌云,直接给他来了一个天打五雷轰,把他搞的很狼狈。 现在虽然他进步了不少,等闲雷霆奈何不了他。 但现在这云山的规格,也比之前天门山大了很多。 虽说与天斗其乐融融,但张之维可不想在这个地方来个渡劫。 当即心念一动,聚集在上丹田的金火二炁收回绛宮,解除了逆生状态,携裹着金光,呼啸而下,以一种蛮横不讲理的态势,“轰隆”一声落在旗山之上。 见到这一幕,众人纷纷靠了过来,甚至有几个人速度飞快,跑到张之维的面前,倒头就拜,嘴里还喊着谁谁谁拜见祖师爷。 而这时,张之维身上敕令的神力也到时间了,背后抵天的旗帜缓缓消散,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也变了它本来的模样——东风大剑,环绕在周身的雷兵和风卒,也都化作一道清炁消散于天地间。 虽然周身还有金光环绕,但已不难看出他的身形,身高一米九往上,穿着一身熊皮大袄,头发梳成髻,抄着手,微微眯着眼,一副漫不经心,却有些桀骜的样子。 刚才高呼拜见祖师爷的那几个人,顿时一楞,请下来的祖师爷,不说执锐披坚,也应该是金身神像打扮才对吧! 这熊皮大袄是什么鬼?哪家的祖师爷是这个形象来着。 “这……这……这不是小……小天师吗?” 陆二叔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一脸不可置信道。 当初陆家大院比试,他可是东道主,跟着陆宣忙前忙后,对于这位出尽风头的小天师印象深刻的很。 所以即便是张之维行头大变,脸色还覆着金光,他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同样一眼认出张之维的还有吕家主,那日他吕家双璧遭遇滑铁卢,一起上还被秒杀,事后,他把张之维的资料,里里外外的看了不下十遍。 对于张之维,他给予了超高的评价,甚至还把吕慈撵去龙虎山,让他跟着张之维的学习,可见他对张之维的赞赏程度。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草率了,低估了对方,此人潜力,已经超出他的想象,如此年纪就有这等手段,他已经不敢想象,当对方到了他这般年纪时,会是怎样的风采。 “天师?陆老弟你说什么?天师?” 高家主阳神回归,有些不解的问。 吕家主说道:“他的意思是,这人不是什么祖师爷,而是小天师,就是在陆家大院大放异彩的那个张之维!” “小天师……张之维……那个小辈?” 高家主一脸不可置信,他自然是听说过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小天师张之维。 但不管怎么传,对他的评价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可从来没传过,是所有异人中的翘楚啊! 这展现出的实力太夸张了! 这时,他看到金色人影身上的金光褪去,露出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 然后就是张守成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年轻人的手,一脸激动的说着什么? 一边说,还一边去拍年轻人的肩膀,结果身高不够,只能握拳锤了锤年轻人的胸口。 “好小子,亏我担心你半天,你在暗地里别大招啊,还把我法坛的敕令拘了去,真有你的,难怪师兄一直说你不是个省油的灯,果然如此,来来来,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伤,别受了内伤硬憋着!” 张之维转了一圈:“师叔你多虑了,我能有什么伤,就是再战几个回合,那都屁事没有!” “你当师叔傻?那种程度的力量,没有损耗,怎么可能?” 张守成边说,边不放心的给张之维贴上了几张疗伤符箓。 白光一闪,包裹张之维的全身,让张之维疲惫不堪的身躯,得到了一丝缓解。 连番酣战,要说一点损耗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张之维现在,一身炁已经耗了七七八八,身体内的经络有很大的损耗,出现了很多间隙。 不过影响不大,他已经调节了人体格局,并指派“国师大人”在救火,正在快速恢复中,没什么大碍,但损耗的炁,得花些时间来恢复。 话虽如此,但张之维那句就是再战几个回合,那都屁事没有,却也不是无故放矢,体内的炁不多了,性命根基还在啊,他还是一等一的好手。 “张师兄,牛逼啊!” “张师兄猛哦!” “张师兄无敌!” 这时,陆瑾吕慈等人,也一窝蜂一样的跑了过来,全都是一脸激动。 以往只知道张师兄很强,却不知道到底多强,现在终于是见到了张师兄压箱底的手段,虽然高的可怕,但好歹心里有底了。 “基操勿六基操勿六,虽然我确实是有一点点实力,但咱们道家祖师爷真武大帝也是出了大力的,没他老人家鼎力相助,要弄死刚才那玩意儿,只怕也不轻松!”张之维哈哈大笑道。 “张师兄前辈,张师兄前辈!!” 这时,丰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自打上次张之维指点他,被他当成前辈后,他就开始喊张之维张师兄前辈。 这下见到摧枯拉朽击杀妖魔的祖师爷是自己的偶像,当即坐不住了,即便都快精疲力竭了,却也强撑着蹦跳而来。 走到近前,他就看到几个一脸尴尬的家伙,他们就是最早跑过去,对着张之维倒头就拜,喊某某拜见祖师爷的家伙。 丰平哈哈大笑道:“我说洪音小卢小方……还是你几个有眼力劲啊,张师兄前辈刚下来,你们就去拜见了!” 闻言,未来的武当三老有些窘迫,这不看到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和真武皂雕旗,以为是祖师爷被请下来了,过来拜见吗?! 结果哪能想到,拜的祖师爷是正一的人,还是同辈,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什么表情啊你们,都榆木脑袋吧,张师兄前辈干翻那妖魔,拜一下感谢一下又怎么呢?搞的这么纠结干嘛!” 丰平说了一句,连忙靠了过去,他是个自来熟,和陆瑾张之维关系都还行,虽然和吕慈有点恩怨,但如今都身处辽东,一起上过战场,那点小矛盾,就有些不值一提了,各自抱了抱手,相视一笑抿恩仇。 “师哥!!” 洪音三人,见周圣扶着周蒙过来,连忙围了过去。 周圣看着众星拱月的张之维,脑中很不平静,全是张之维挥手破炁局和抬手打出五道风水炁脉的画面,这不正是自己梦寐已久的吗?这位张师兄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要多多结交啊! 远方,胡图大师也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张之维,先前他能保持淡定,是因为默认这是一位从法脉中被请出来的祖师爷。 但现在,却发现并不是,所谓的祖师爷,其实是那个小天师,是那个他甚至有些轻视的小辈, 自己视为传说,遥不可及的东西,却被一个小辈办到了? 胡图大师眼神复杂,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一些想法来,不过,他没有立刻实践,这里人太多了,不方便。 而是过来一脸客气的和张之维打招呼,言语之中甚至带着恭敬。 高家主等人也过来和张之维寒暄了一番,谈话间,半点没把张之维当成晚辈的意思。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之维一一回应了几句,突然,几声痛苦呻吟,打断了他的话。 循声看去,却见几个异人,正虚弱地仰躺在地上,腰部有一滩触目惊心的鲜红。 张之维当即从众星捧月中回过神来,连忙招呼着众人去救人,去收整伤员。 很快,伤者和死者被统计了出来。 之前的战斗背靠结界,稳扎稳打,伤亡不大,但酒吞童子来后那一波,却是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死的那些,被安置在一边,等事了之后,送回门派安葬,现在是冬天,这里冰天雪地,坏不了。 但受伤的那些人就不太好处理了,这里环境太恶劣,伤势随时都能恶化。 道士虽然可以用符箓疗伤,但这东西有限的很,毕竟谁家道士出门,带一堆疗伤符箓的。 最多只能给几个马上就要嗝屁的人用上,不能让所有人满血复活。 “情况不容乐观,必须立刻送下山救治才行!”高家主皱眉说道。 张守成说道:“可这里在长白山深处,若要下山,谈何容易?” 高家主皱眉道:“确实是如此啊!” 张守成又道:“这样吧,就让我这个小师侄带上几个人,带着这些伤号下山吧,尽人事安天命,能救活多少是多少!” “而我们可以继续前往皇陵,看看里面有没有漏网之鱼,顺带明确龙脉情况,你们觉得怎么样,谁赞成,谁反对!”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无言,心里腹诽,张道爷,你想把自家宝贝疙瘩摘出去,你直说就好,不必拐弯抹角,而且,你都这么说了,在座的还能说什么?只能赞成啊! 张之维:“…………” 自己这个很守成,不苟言笑的师叔,什么时候变了? 不过,对于师叔的提议,他也没反对,一是他消耗确实很大,需要静修一下。 二是皇陵他已经去过一次了,里面没什么值得他探究的东西,也许有些财宝,但他并不在意。 嗯……善耆走时,带的两雪橇的宝物,都被他埋在雪地里呢,地点已经被他记住了,等找个时间,可以直接使用五鬼搬运大法给搬回来。 这时,一直低头拿着张黑纸写写画画的王蔼,突然举手说道: “刚才石花儿跟我联系,说柳大爷带走他们之后,直接去了她白奶奶那里疗伤,这里离山下太远,山路崎岖还下着雪,行动不便,她让我们直接带人去她白奶奶那里疗伤!” 关石花虽被柳坤生带走,但王蔼一直在通过阴阳纸给她传递消息。 “白奶奶?”高家主大喜道:“五仙各有所长,白仙最擅长治病救人,若有白仙出手,这些受伤的道友,定能安然无恙,事不宜迟,小天师,快出发吧!” “对,出发吧!”张守成附和道,对于高家主称呼张之维为小天师一事,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对了!”张之维突然想起一件事:“皇陵里有一个炁局,你们要进去的话,怕是有些问题。” 皇陵这个炁局和二十四节通天谷有些像,后来甲申之乱,这些人都进不去通天谷,指望他们无损进皇陵,怕是不现实,张之维正想说,要不他带他们进去。 无根生站了出来:“皇陵里的炁局交给我吧,我来带他们找到正确的路!” 周圣胡图大师等术士纷纷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无根生,不过却没做出什么打脸行为,江湖不止有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大家一伙的,就算有些质疑,最多在心里腹诽一下,不会当众打脸,况且,此人确实有些神秘,且看他施为便是。 “那行!”张之维点头道:“就交给你了!” 无根生有神灵明,可以无视炁局攻击,他还能像冯宝宝一样,感受到炁局流动时的些许波动,想找到炁局的正确行经路线,并不难。 随后,异人队伍兵分两路。 张之维带着陆瑾吕慈以及一些伤号下山治疗。 高家主一行人则继续前往皇陵,要开始着手去安排解放龙脉的事。 ………… 因为消耗过大的原因,张之维没像进山时,用金光化作雪橇,那般豪横的作风。 而是组织人手,砍伐了几颗大树,迅速做了一个大雪橇,安置伤员,再驱动符马拖着雪橇一路朝着“白奶奶”的洞府而去。 满天大雪飘飞,北风呼啸狂舞。 张之维盘坐在雪橇最前方,展开炁机,隔开风雪,后面,丰平手里捏着两团火,为雪橇上的伤员保存体温。 忽然,打坐状态下的张之维猛地睁开眼,看向侧方,就在刚才,他突然生出了一种芒刺在背之感,有谁在偷窥他。 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之前行走于内景时,便一直有这种被窥视的感觉,离开内景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但现在,他居然又感受到了。 内景里的东西,跟着我出来了? 循着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张之维给自己贴了个天地视听符箓,追溯其源头。 在内景的时候,张之维找不到窥视者,但在外景,对方没有隐藏,一下就被他找到了。 在不远处的北方,节气激荡,有一个很大的奇门格局。 在这个格局中,张之维看见了天,看见了地,看见了众生,也看见了一个人。 这人是个道士,手持长剑,穿着灰色道袍,批头散发,眼窝深陷,身上干瘦的像是没有半点皮肉,活脱脱一个骷髅上裹了成皮。 格局中,除了这诡异的道士,再无其它。 张之维凝视着这个诡异道士,莫名觉得眼熟,略作思忖,便想了起来,这是一个死人。 好像是全真伍柳派的一个道士,跟随着高家主而来的。 在先前的大战中,被酒吞童子放出的式神黄泉女,吸干了一身的精血而死。 之前收整伤亡人员的时候,还是他给收尸的。 现在,这个死人,却出现在了他的前方不远处。 第268章仙人抚我顶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68章仙人抚我顶“你来了!” 死人抬头,干瘦脸庞上,没有半点血肉,但一双眸子却如大星般炽亮。 张之维觉得自己的意识被烫了一下。 这让他有些诧异,他的意识是从性命中生发出来的,说是坚韧如铁,一点也不过分,但隔空对视一眼,却让他觉得眉心刺痛。 “以往那些和我对视的人,就是这种感受吗?这个死人不简单!” 同时,张之维还感觉到自己和这死人之间,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共鸣,在虚空中发出金属才有的嗡嗡鸣响。 “对方出现在这里,多半躲不过去,看来得走一遭!” 张之维收回意识,环顾四周,他们已经离开了皇陵,处在长白山深处。 因为带着很多伤号,不能像上山时那般在山脊上飞驰,所以下山选的路很平整。 此刻,雪很大,周围的风声就像鬼哭,尖利刺耳,每个人腰间都用绳子互相捆着,绳子的末端再捆在雪橇上,以免一不留神被风吹走。 “我有点事处理一下,你们先去白仙那里,回头我找过来!” 张之维沉声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张师兄,有什么事吗?”吕慈说,“我和你一起!” 陆瑾等人也有些不解的看过来,到了龙脉之地后,张师兄好像变神秘了很多,常常独自行动。 “大可不必,一点小事而已,我快去快回!” 说罢,张之维身形一动,消失在雪橇上。 他缓缓走在雪地上,脚步之轻,不留丝毫痕迹。 一路向北,张之维走进了那个死人的奇门格局之中。 这里没有任何植被,天茫茫地茫茫,惨白的一片,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都是白色的,甚至会分不清天空和地面。 这片区域的中心坐着那个死人,大雪倾盆之下,他身上却半点雪花没有,雪片快落到他身上时,都会自然往两边飘走。 “你来了?” 死人转过身,摄人的目光看向张之维。 张之维直视对方眼睛:“你是什么东西?为何一直窥探我?” 没说什么我来了,你不该来之类的话,开口就是剑拔弩张。 死人凝视着张之维:“是你邀请我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张之维问。 他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不记得了吗?”死人面无表情,看了眼张之维背上的东风大剑:“你剑法如何?” “有点东西吧!”张之维随口道。 “有点东西?”死人淡淡道:“倒是句很新的话,来,说说你对剑法的理解!” 张之维歪头看着他:“你让说就说?” 死人凝视张之维的眼,良久,淡淡道:“像你这般猖狂的臭牛鼻子,本座已经几百年没见到过了,不说?那本座亲自来试!” 说罢,缓缓起身,炁机发散,在头顶聚而不散,形状就似三朵花一般。 同时,他的气势也是陡然一变,滚滚如浪潮,就如那洪水猛兽一般势不可挡。 “试试就试试!” 张之维率先动手,抬手,一巴掌拍过去,劲力发动间,体内雷音炸响,滚滚如雷霆。 说是要见识剑术,张之维直接给了一巴掌过去。 死人也出手了,速度极快,毫无花哨,撞击在了张之维的手上。 “轰隆!” 炁劲碰撞,凛冽的劲风如流弹般四射,击穿空气,撕裂出道道白痕,力道之猛,普通人只要稍微接触,就会被震的粉身碎骨。 “肉身羸弱,却能接我一击,有点东西,既然你要试我的剑法,那就让你试试!” 张之维拔出了剑,大剑往死人头上斩去。 因为体内的气耗损严重,张之维这一剑,并没有裹挟强大的炁,有的只是锐利的进攻,以及鬼神退避的剑势。 但褪去了炁的加持,方能窥见张之维在剑法一道上的真正造诣。 这一剑,朴实无法,但剑势却霸道的像那长天大海一般让人窒息,好像要把那个死人和大地一起劈成两半。 见张之维拔出了剑,死人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有些瘆人的笑意,反手也拔出了剑。 他的剑并非法器,只是平平无奇的精铁长剑,但面对张之维那恐怖的剑势,他选择逆势而上。 “铿锵”一声,两剑相碰,势均力敌。 见此情形,张之维眉头一皱,先不说什么剑术高低,性命修为,单单就这剑的材质,他便占尽优势,普通凡剑对上品法器,理应一触即溃才对,怎可能势均力敌。 这死人什么来头? 张之维心生疑惑,不再保留,陡然发劲,一连斩出数十剑,快速,凶猛,无孔不入,泼水不进,暴风骤雨般的席卷而来。 持剑的张之维如神如魔,每一剑都有破山之势,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风声,笼罩着死人。 死人这时候,除了再度后退,似乎别无选择。 但他没有,不仅没有退,反倒前进一步,挥舞着凡铁长剑,也是连续刺出数十剑,轨迹弧度,浑然天成,速度和力道丝毫不逊色于张之维的大剑。 这种碰撞,要想分出个胜负,就只能硬碰硬了,以快打快,以狠对狠。 快!更快,再快! 张之维的攻击炽如涛流,快不及眼,但死人每一次出剑,都能够准确的拦截他的攻击。 双方越战越快,在空中打出分身般的一连串残影,甚至是这个残影还没消失,另一个残影就出来了。 这种打法,没有丝毫的投机取巧,比拼的就是性命修为和剑法高低,排除一切其它的因素的硬实力,谁强大,谁就可以获胜。 张之维觉得很过瘾,虽说连番战斗,让他不在全盛状态,但这次的战斗,绝对是他下山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次,甚至可以说是练炁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次。 以往的战斗,要么一巴掌就解决了,要么几巴掌解决,但这次,他都一连斩出上百剑了,对方却依旧游刃有余。 一时间,张之维心神豪迈,忽的放声大笑,猛的朝前,长剑破空斩下,这一剑非常沉重,甚至给人一种泰山奔于前之感。 但死人手中的剑却是很轻快,挥洒自如,非常轻灵,如云在飘荡,意如流水任东西。 双方大战三百个回合,两把剑也碰撞了三百多次,对方的剑意,通过碰撞,传递到了各自的身躯之中。 张之维性命交融,在这种程度的战斗中,他感觉不仅身躯在被对方的剑意淬炼,就连灵魂也在不断的震荡中越来越凝实。 就好像一块钢铁,在不停的淬炼,煅烧掉杂质,只剩下最精华的部分,这是一种进步,虽然不立竿见影,但重要性一点也不低。 “铿锵……铿锵……” 双方越战越激烈。炁机间彼此交汇碰撞,造成了漩涡和气浪般的恐怖场景,在这里掀起了一场暴风雪。 世界都在这场暴风雪中战栗,凄厉的风声中仿佛有上古的猛兽或者愤怒的灵魂在吼叫,非常渗人。 这个时候,哪怕是吕慈这种高手,到了暴风雪之中,都会被气浪挤压,难以立足,甚至会有危险。 不过,张之维却是越战越兴奋,一直以来半眯着的眼睛猛地开阖,大星般的眸子炽亮无比。 他太兴奋了,要的就是这样感觉,这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张之维一边出剑,脚下一边游走,走到哪里,哪里的积雪就如那海潮般涌起,而积雪下那硬如钢铁的冻土,也被炁机压的寸寸开裂。 而那死人,则是脚步轻快,不伤地面,他就好像一个太极圆球一般,荡开一切攻势,全方位无死角。 他一直在被动防守,直到他一剑撩起,划过指天的弧线,在张之维的剑身上轻轻一嗑,打断了张之维那连忙不绝的剑势。 死人凌空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张之维,嘴里淡淡道:“好了,我已经了解你的剑法水平了,再战也只怕无聊的体力比拼罢了,现在,该你试试我的剑法了!” 说罢,他出剑了,剑刃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完美的圆弧。 无人能够描绘那个圆弧的完美,只知道它带起了长河大海一样的剑势。 张之维的剑势,在这剑势之下,触之即溃,不堪一击,长河大海般的剑势压塌而来,瞬间淹没了他。 霎时间,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失了颜色,泼洒的风雪骤然一歇,天地仿佛突然停顿,万物噤声。 片刻后。 “呼呼呼……” 万物复苏,风雪重现。 张之维眨了眨眼睛,鼻翼翕动,热气喷涌而出。 一同喷涌而出的还有鲜血。 大股大股的鲜血整个地涌了起来,在半空里溅成血花。 这是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情况,张之维身上所有的血,都仿佛在一瞬间涌出,他受伤极重,整个人都成了血人。 人体小天地里,“国师大人”看着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心里没有一丝欣喜,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虽然生有反骨,但它和张之维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不想张之维身死道消,当即一抹眼泪,边哭边开始收拾烂摊子,修复人体格局。 张之维手里死死攥着东风大剑,血顺着大剑不断滴落下来。 “本座的剑法……” 死人批头散发,歪头看着张之维,“何如?” “很……很……强……” 张之维一字一顿道,他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真就只剩一口气了。 刚才那一剑临身,他心知不妙,不可力敌,当即就豁尽全能,施展一切手段去挡,但都没挡住,甚至是一点效果都没起到,直接被斩破了性命,差点身死道消。 对于张之维的答案,死人颇为满意,转过身背对着他,缓缓说道: “那日你开坛做法,说让本座显灵,传你一手荡魔剑法,帮本座扫平一切,还这神州一个朗朗乾坤,本座今日降临,借尸还魂,本想和你这小牛鼻子坐而论道,传你一手剑法,却不曾想,你这小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偏偏要以身试剑,都说响鼓不用重锤,本座这重锤的滋味如何?” 传我一手荡魔剑法,帮你扫平一切,还这神州一个朗朗乾坤,我什么时候说……张之维脑中一动,想起了第一次开飞剑诛魔法坛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在冥冥之中感应到了真武大帝,还被真武大帝看了一眼,当时他心血来潮,便口嗨了几句,事后还说错付了。 当日因,今日果,万万没想到,真武大帝借着这次请神,一丝真灵出法脉,附身到了一个死人身上,来找自己传荡魔剑法了。 我说怎么随便钻出一个家伙,都能压着我,和我大战数百回合,原来是真武大帝,输的不冤。 而且,没有错付,就是……就是这老匹夫下手有点狠! 张之维深吸一口,他掌握着自身格局,只要不被一击杀死,再重的伤,都能慢慢恢复。 刚才真武大帝谈话间,他已经稳定了伤势,当即倒头就拜: “请祖师爷教我!” 真武大帝转过身,看着他,嘴角微抽:“我还是喜欢你先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张之维:“…………” “误会误会,先前还以为是内景中钻出来的邪灵,哪能想到是自家的祖师爷呢!” 张之维笑道,只不过他这一身是血的样子,笑容显得有些狰狞。 “你家祖师爷是张道陵!”真武大帝说了一句,他倒没真为难自家的俊后生,伸手抚在张之维的头顶。 下一瞬,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一秒钟,张之维清晰地感觉到汹涌的节气,以他为中心四散而去,形成了一个很小的格局。 流了一地的血,忽然一震,被一股澎湃至极的力量牵引,倒流回了张之维的伤口中。 一瞬间,先前要命的伤势,刀伤此刻都完好如初, 格局内,正哭喊着修复自身的心猿,看着重新变回正常的人体格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修补。 不仅是国师,张之维也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倒放一卷录像带,是格局内的时间倒流了,还是用了其他的术法? “仙人抚我顶,”张之维行礼,“还请祖师爷赐法!” 第269章最强杀招,一剑隔世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69章最强杀招,一剑隔世“请祖师爷赐法!”张之维行了个大礼。 真武大帝皱起的眉头舒展,虽说此番真灵显化,本就是为了传法给这小家伙,之前给张之维一剑,也是为了考校一下,下手虽重,但有分寸,不会要了他的命,但若对方不识趣,那这法,也不是非传不可。 “先前你的态度,本座不太喜欢,但你展现出的实力,本座很满意!”真武大帝说:“虽然刚才已经试过了,但本座还是想听听你的剑法的理解。” 得嘞,又绕回开头了,那一剑,我白挨了?……张之维心里腹诽,不过却无半点后悔,甚至若是从来,他依然会选择动手。 这种酣畅淋漓的战斗,他几乎从来没有过,谁能想到,他来辽东,打过最尽兴的一架,竟然是和真武大帝? 虽说最后被大帝完虐,但输给真武大帝,不丢人,再说了,虽然他很少输,但他其实并不在意输赢,他更在意的是得失。 张之维有种直觉,这将是自己辽东之行最大的收获,当即老老实实说起自己的感悟: “我自幼修行,虽然主修内丹一道,但其他方面也有所涉及,剑道自不例外,自我入门以来,便修行了天师府传承自汉末的古剑术,十五岁时,便于此道大成,可称剑道宗师,于剑一道,找不到多少值得我的拔剑的对手,所以很少用剑,往往随意一巴掌,便已解决对手!”” 在真武大帝面前,张之维没说什么小有成就,亿点点之类的屁话,直接便是把自己心底的嚣张气焰,展现的淋漓尽致。 “好!”真武大帝倒没斥责张之维狂妄,他很欣赏张之维的真性情:“那说说你的宗师剑道!” 张之维道:“在异人江湖里,虽没有实力排行榜这个东西,却有个公认的宗师称谓,剑法大成,可谓宗师,这些宗师对剑法的诠释是,剑法小成取步,剑法大成取肩。” “‘取步’的意思是剑的进扎和退守,必须靠灵活迅捷的步法,掌握这一点,便是小成。” “至于大成取肩,意思是与大臂相联的肩是剑柄的根,要用肩去控制剑,把剑化作手臂的一部分,实现人剑合一,如臂使指,此为剑术大成!” 听完,真武大帝笑了笑,道:“小成取步,不是你所说的‘必须靠灵活迅捷的步法’,这只是修行的基本功,不该算在剑道之内!” “剑道是杀伐之道,想要小成,必是在杀戮之中,所谓小成取步,应该是掌握自己的步伐与对手的步伐,判断对方进退的时机,从而出剑杀敌。” “而大成取肩,也就是像你说的那样,与大臂相联的肩是剑柄的根,高手都是用肩去控制剑,掌控自己的肩与对手的肩,便可料敌先知,见招拆招,从而杀敌!” “从之前的交手来看,这些道理,你小子不可能不懂,但你却不把这些宗师言论铭记于心,依然剑走偏锋,我行我素,摒弃了其中复杂对外物的理解部分,只保留了剑道探索自身的部分!” 真武大帝凝视着张之维,目光深邃:“不考虑对手的进退时机,也不考虑和对手见招拆招,一切注意力全在己身,该说你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狂妄嚣张?” 张之维也笑了笑,道:“祖师爷高见,其实在我看来,传统剑法,太过在乎外在,而少了些对自身的探索,剑法剑法,说破了天,也是人来施展,人剑合一,其余的交给人就好,我只一剑,这一剑,压上的是我毕生的性命修为和理解,以剑来承载我的道,以势压人,以道压人,而不是注重术的本身运用!” 听了张之维的话,真武大帝起身,哈哈大笑道: “知道本座为何找你,不找武当的那群小牛鼻吗?因为你小子与本座脾气相投,也因为那群小牛鼻领悟不了!” “你说的没错,剑法再高,即便是技近乎道,那也是技,不是道本身,其实开山劈海也好,斩妖除魔也罢,这本就不是剑法的本事,是自身道的体现!” “我这有一剑,可以剑载道,你若能悟得,这一剑便可搬山,倒海,降妖,镇魔……” 说话间,真武大帝拔出剑,霎时间,空间似乎都在旋转似的。 “我只传授一次,唯一的一次。” 真武大帝缓慢地挥剑,剑光如同一道青炁围绕他的全身,那道青气在越来越快的挥舞之下形成了完满的圆形,蕴涵太极八卦,竟是一个完整的奇门格局。 不,不止一个。 剑锋划破空气,带起了呼啸,真武大帝身边的空气变为乱流,隐约形成了三个完美的圆形,三个格局。 同时,真武大帝的声音传出: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在格局中,真武大帝的身影模糊起来。 张之维死死盯着真武大帝,记忆他的每一个细节。 这是真武大帝有意在演武。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蕴涵着深刻的“道”与“理”,容不得有丝毫的差错。 随着真武大帝手腕的转动,那平平无奇的三尺铁剑,毫光暴涨,挥舞出了第四个奇门格局,紧接着是第五个,第六个…… 一直挥舞出了九个格局时,这些格局全部合一,合一的一瞬间,真武大帝刺出了那一剑,几乎是完美的,开天辟地的一剑。 这一剑下,天地间似乎有鼓角争鸣,笼罩在周围的那个奇门格局,忽然变成了两半,从中宫开始,它被剑刃生生地破成两片,而后崩溃。 在奇门局崩溃的瞬间,张之维灵魂一震,仿佛看到了天崩地裂的场景。 他终于明白,为何先前真武大帝斩出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时,他手段齐出,却全都没用,全被一剑斩破的原因了。 这一剑根本没办法抵挡,甚至没办法对抗,它是破局之剑,剑以载道,若自身的道够强大,这一剑真当会有不可思议的威能。 演练完毕,真武大帝收剑,铁剑插回剑鞘,回头凝视张之维,目光闪烁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却又像什么话都说了。 他们之间是有约定的,虽然没正式成文,但他已经履行了,接下来,就看这个小家伙的了。 他只是依托法脉存在的神明,无数百姓千年来的虔诚供奉,累积起来的信仰之力,让他拥有极强的力量。 正是因为信仰之力,他更能了解百姓疾苦,但可惜的是,他不能摆脱法脉,也不能长久的离开精神世界,需要通过一些仪轨,才能寄托真灵,短暂的降临。 甚至在法脉里时,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在沉睡,只是按照设定的仪轨,机械性的下拨神力。 上次之所以醒来,是他感受到了众生信仰之力里的苦楚,便短暂的惊醒了。 在这期间,他发现一个来借神力的家伙,不讲规律,大量简略做法的步骤,却依旧把敕令打到了他面前。 他便循过去看了一眼,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这次回去,真灵沉睡,再醒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希望那时候天下太平吧……真武大帝心里想到。 随后,无数青色光弧从真武大帝的身体里溢出、闪灭,轻盈华美,在地面刻下了一个繁复无比的五行八卦图。 八卦图的中宫位置,真武大帝缓缓盘坐下来,青光散尽,那双灿若大星的眸子,一点点的隐没消失。 一尊披头散发,身穿金甲,巨大且威武的神明自头顶飞出。 神明看了张之维一眼,随后缓缓消失,他回归精神世界,回归法脉了。 张之维对着真武大帝消失的方向,叩首三次,嘴里轻声道: “恭送祖师爷!” 而后,他起身看真武大帝留下的那个圆形图案。 图案里内里是顺时针旋转的八卦和天干,外面是逆时针旋转的地支和二十四节气,一眼看过去叫人头昏脑涨。 这是真武大帝刚才那一剑的修行方法。 风后奇门的修行方法,是一张奇门格局图,真武大帝的荡魔剑法,也是一张奇门格局图。 甚至论其复杂程度,不会比风后奇门简单,若是没有真武大帝演武,张之维想看懂其中奥妙,可能也得费一番功夫。 不过,因为有真武大帝的演武,很多东西都无师自通了。 张之维凝视着那个图案,看着风雪一点点吹散它的痕迹,却一点也没有出手保住它或者将它临摹下来的打算,就那么看着图案越来越淡。 若是让世人知道,这里曾有一门极其强大的奇技,但却被风雪吹散了,只怕要以头抢地尔。 看了图案消失后,心有所感,张之维拿出东风大剑,迈开步伐,在冰天雪地画出一个圆圈。 围绕着这个圆圈,他时而正向转动,时而逆向转动,给人一种怀抱阴阳的感觉。 修行一道,很多东西都是相同的,术士与人战斗,会开启一盘奇门局,普通术士是以敌人为中心开启一盘奇门局,而修行武侯奇门的术士,会以自身为中心开启一盘奇门局。 而真武大帝的这门手段,应该是两者的结合体,它可以同时开启多个小型格局,无论是使用武器,还是赤手空拳,都有一盘属于自己的奇门局。 剑有剑的格局,枪有枪的格局,以武器为中心,就是一个格局,以敌人为中心,又是一个格局。以自己为中心,也是一个局,一场战斗能开很多个局,若能掌控和联动这些小小的格局,那将爆发极其恐怖的威力! 张之维叹息:“多个奇局融合起来,一击甚至能斩破天地的格局,难怪我的那些手段挡不住,这输的不冤啊!” 张之维捏了捏眉心,回忆起先前的那一幕,当真武大帝出剑的时候,他仿佛觉得时间甚至都停顿了下来。 那一刻,真武大帝把那些奇局融合了起来,化成了一条线,把一切都贯穿。 张之维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剑尖,他的世界上只剩下东风大剑的剑尖,紧接着,一个奇门局徐徐展开,而后猛的收束成一条线。 一剑刺出,一线乌金色的光芒,离开了张之维的掌心。 东风大剑突破了张之维速度的极限,化作一条线,彻寒的杀气如开闸般涌出,这一剑,仿若能隔开世间。 “哈哈哈哈……成了,道爷我成了!” 张之维大笑起来,荡魔剑法,他练成了。 虽然有些稚嫩,真武大帝一剑能挥舞出九个局,他只舞出了一个,而且是最基础的自身的局,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练成了。 这就好像唐门的丹噬一样,要么入不了门,入了门就是练成了。 至于丹噬的数量和距离,那都是后天修炼的结果。 这荡魔剑法也是同理。 张之维还想再试试,突然一种令人战栗的虚弱感袭来,好像什么东西掀开自己的头盖骨,他连忙停下动作。 到不是这招有什么大的反噬,而是他体内的炁消耗过大,不够使用了。 毕竟之前他的消耗本就很大,还和真武大帝大战了几百回合,消耗就更大了。 虽然被真武大帝恢复了一下伤势,但大帝可没为他恢复损耗的炁,现在可不兴试招。 “铿锵!” 张之维把剑收回剑鞘,身体虽很疲惫,但心情却是极高。 “不错不错,这算是我辽东之行最大的收获了!” 这一手荡魔剑,不谈其他功能性,单论杀伤力,远超八奇技,甚至比雷法都高的多,已经是他现如今的最强杀招了。 “要不换个名字吧,就一剑,叫荡魔剑法,不太合适!” 这时,张之维脑中想起真武大帝先前说的话,这一剑便可搬山,倒海,降妖,镇魔…… “一剑搬山,一剑倒海,一剑降妖,一剑镇魔……都不好听。” “刚才真武大帝一剑刺破了天地格局,就叫它……一剑隔世吧!” 张之维感叹了一句,略作调息了一下,拿出阴阳纸,问了一下吕慈等人的位置,连忙赶了过去。 第270章蟒仙拜山,全性和比壑山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70章蟒仙拜山,全性和比壑山郁郁葱葱的长白山深处,古木遮天蔽日,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得炁的精灵栖息在其中,同时这里也是五大仙家的大本营。 一处山谷内,远眺过去,全是层层叠叠的树林,山谷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冒着热气。 长白山是潜在的活火山,根据史料记载,最后一次小规模的喷发应该是在数百年前,现在虽然火山归于沉寂,但是附近地热极其丰富,有大量的温泉和小型的火山湖。 白仙们的栖息地,便在一个小型的火山湖周边。 火山湖旁,还有很多天然的火山溶洞。 这些洞很深,四通八达,被白仙们当成了府邸。 得益于这里的地热,即便是天寒地冻的冬天,这里依旧很温暖。 周围时不时的传出稀稀索索的声音,偶尔有几只刺猬一闪而过。 这些刺猬像人一样直立而行,体型都很大,几乎要赶得上是十来岁的小孩子。 它们都是得了炁的白仙,有些道行在身,所以才有这般体型。 而在火山湖的中间,还有一个不大的湖心岛,一只体型堪比小面包车一样的刺猬,安静的站在岛上。 刺猬一身纯白,背上的尖刺如同利剑一般,它如人一般站在那里,光照在它的身上,投下的影子却不是刺猬形状,而是一个女子的身形,看起来有些诡谲怪异。 而在刺猬的身前,是重伤的廖胡子和有些狼狈的关石花,柳坤生在带走了廖胡子和关石花,并将他们送到白仙的地盘后,就神魂回归本尊了。 关石花跪下,一脸恭敬道:“白太奶奶,我师父受伤了,还请您救治一下!” 出马仙各有堂口,面前这个白仙,并不是她所在堂口的,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而且,面前这位大仙儿,资历很老,与柳大爷同辈,由不得她不拘谨。 “不必客气,五仙同气连枝,你们既然到了这里,我自然不可能见死不救!” 大刺猬说话的声音很轻,是个女声,略微有些苍老,但很温和,透着一股子优雅。 说罢,她挥舞了了一下爪子,弹出一道乳白色的炁,缠绕在廖胡子的手上,把了下脉。 而后弹动爪子,一股乳白色的火焰,顺着刚才连接廖胡子手腕上的白炁,射入到廖胡子的身躯内。 “嗯哼!” 廖胡子低吟了一声,只见白色火焰所过的地方,一些先前和酒吞童子战斗时被烧伤的地方,顿时完好如初,连皮肉的颜色都和以前一般无二。 白色火焰不伤衣物,仔仔细细的把廖胡子煅烧了一遍之后,被白太奶奶收了回去,道: “好了,没事了,外伤倒是不重,但过度使用了超出穴窍的力量,导致经络有一些损伤,不过还好,不严重,尚能修复,若是再严重一点,只怕一身手段就废了,现在好好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白太奶奶说道:“对了,动用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应该是请了柳坤生出马,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 关石花当即讲述了一遍,包括柳坤生带她和师父离开之后的事,她都和白太奶奶讲述了一遍。 听完,白太奶奶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道: “吃了这么大个亏,倭寇不会善罢甘休的,这辽东要变天了啊!” 关石花没有说话,这种问题,对于她而言,太沉重了。 “这天,不是早就变了吗?”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哗啦啦的湖水荡漾,隐隐可见鳞次栉比的褐色鳞片划破水面,两盏明黄灯笼般的眼睛,在深邃漆黑中亮起。 关石花只觉得汗毛倒竖,下意识拖着昏迷的师父,退至白太奶奶的身后,来者虽是一位柳仙,但并不是柳大爷。 大蛇游动,从湖水中上岸,凝视着白仙,眼神柔和了不少:“好久不见,白三姑,你倒是一如从前啊!” 白仙看向大蛇,点了点头,柔声道:“好久不见,常在天!” 听到以及“常在天”三个字,关石花目光闪烁,心知这是一条蟒仙。 人们称呼五大仙家中蛇仙为柳仙,但若细辨之,柳仙中还可分出一个常仙。 常仙是柳仙,柳仙却不一定是常仙,简而言之,柳代表了蛇,而常代表了蟒。 “这个常仙和白太奶奶双方,一个亲近,一个生疏,怕是有什么隐情?”关石花继续侧耳倾听。 常在天看了一眼关石花和廖胡子,心里隐隐有些奇怪,却也没想出奇怪在哪点,便将念头压下,道: “白三姑,当年我初得炁,道行尚浅,被那柳坤生的毒牙所伤,性命垂危,多亏了你的救治,我才能保全性命,救命之恩,我一直铭记,如今有好事,自然第一个想到你!” “好事?!”白仙淡淡说道:“什么好事?” 常在继续道:“我这次远渡重洋,和伊势神宫的大宫司一起,去了一趟东瀛,在那里,他们给我举行了封神仪式,让我成为被供奉的神明之一,享受香火信仰,此等好事,我自然不会忘了你!” 关石花瞳孔一缩,她早就知道,倭寇神道教的大宫司曾拜访过一些道行高深的仙家,想拉它们入伙,还听说有些仙家答应了。 但具体是哪些仙家,她们这种出马弟子,并不知晓,现在看来,面前这个叫常在天的,就是其中之一。 关石花看了眼昏迷的师父,心里紧张起来,这常仙是倭寇一伙的,又是柳大爷的仇家。 若是它把白太奶奶说动了,那她和师父,绝对就危险了,甚至是即将送过来的那批伤员,都会有大危险。 关石花捏了捏怀里隐约发烫的阴阳纸,她知道,这是王蔼在给她发消息,但这个节骨眼上,她却有些不敢回复。 因为她体内穴窍里的贴身报马,一直在给她示警,那条常仙,一直有朝她注视,或者说是朝她师父注视。 她知道,或许是师父先前请了柳大爷上身出马,所以身上沾染了些柳大爷的气息。 而这,或许被那条常仙隐隐有所察觉。 现在可能只是怀疑,要是等它确定了,那就晚了! 怎么办,要呼叫柳大爷过来吗?可在这条常仙面前,传堂报马也不敢过来啊! 关石花心里正急,忽然,她发现身前的白太奶奶尾巴一动,一道炁机笼罩在了师父身上。 紧接着,师父身上柳大爷的气息被驱散了,只剩下了白太奶奶的气息。 紧接着,常在天的目光徘徊了几圈后,挪开了,关石花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目光看向白太奶奶,同时拿出了阴阳纸。 只听得白仙说道:“常在天,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掺和这些事,门下出马弟子,也很少看事儿,多以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为主,你的心意,我领了,你走吧!” 五大仙家中,胡仙为首,柳仙斗法第一,黄仙最为团结,睚眦必报,白仙治病救人五家第一,灰仙擅占卜,趋吉避凶。 事实上,在常在天来之前,伊势神宫的大宫司就找过它,向它提过此事,不过被它回绝了,却是没想到,常在天竟然答应了,还过来当说客。 常在天叹了口气,吞吐着猩红的信子:“白三姑你这话真是寒我的心啊,我有一点好事,都想着你,但你却是如此态度!” 白仙顿了顿,说道:“常在天,切莫自误,被蝇头小利蒙蔽了双眼,我虽少问世事,却也知道,东瀛那边,一直有将灵崇拜为神灵的传统,甚至只要有些力量的东西,凡夫愚民们都会将其称为神灵,所以,他们的神灵足足有八百万之多,你确定要去凑这个八百万的热闹?” 常在天笑道:“那些大多都只是些不值一提的灵,抢不走什么香火,再说了,凡人尚有军队了,有这八百万神灵,不更能显示我等的身份吗?” “说是抢不走多少香火,那你又在神道教得到了多少的香火?”白仙说道,“区区一弹丸之地,何必丢掉这里的根基?” 常在天说道:“这点你说的没错,东瀛只是弹丸小地,香火早就被本土的那些神灵瓜分,我也确实没分多少,但这一切都是暂时的,等东瀛拿下这片土地,还怕没有香火信仰吗?我们甚至可以不再拘泥于东北这块地,把堂口开到东北之外!” “拿下这片土地?”白仙笑了笑,语气淡漠道:“区区弹丸小地也配占据这片土地?也就是现在神州内乱不断,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若能出一个大才,整合神州实力,区区倭寇,不值一提,远的不说,就说近前,倭寇在滨城的势力,便被神州的异人几乎拔出了个干净,你还能指望他们蟒雀吞龙?” 滨城那边的事闹的很大,即便是久居山林的白仙,也从出马弟子口中知道了一些情况。 “白三姑,时代已经变了,异人们的作用越来越小了,之前柳坤生受伤,是你治疗的吧,你应该清楚这一点才对!” 常在天继续道:“而且,即便是异人,东瀛那边对比一片散沙的神州,也是丝毫不差,大宫司已经知道了滨城这边的事。” “为此,他准备派出人手,再请出比壑山和全性,这两个臭名昭著的异人组织给予配合,一劳永逸的解决掉他们!” “全性?”白仙一愣,比壑山是个什么东西,它并不知道,但全性,它是了解的,甚至还多次打过交道,当即说道: “不可能,全性虽然无法无天的恶徒众多,但其中也不乏豪气干云之辈,怎可能配合倭寇?” 闻言,大蟒蛇狰狞恐怖的脸上露出人性化的笑容: “你忘记了上代全性掌门,黑衣宰相姚广孝,给全性定下的方案了吗?要他们于太平时节颠覆天下,几百年来,全性一直是这么做的,所以才会被人人得而诛之!” “可现在也不是太平时节啊!”白仙说道。 常在天吞吐着猩红的信子,咧开嘴,露出细密恐怖的利齿: “全性的人,话只听一半,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祖师爷杨朱的话,他们听一半,姚广孝的话,听一半也很正常。” 白仙默然,这确实是这样,旋即她说道: “不过话虽如此,但全性这种连掌门都没有的松散组织,如何能统一起来配合倭寇行动?” 常在天说道:“据说是全性那边的一个代理掌门,提出了一个理论,说这片土地之所以会如此,就是因为颠覆的不够彻底,所以前朝的那些势力残余,才会各自割据一方,乱战不休,有了今天的这个局面,他们准备借倭寇之手,彻底颠覆这里,来个破而后立。” “这等隐匿之事,你怎么知道,又为何告诉我?”白仙警惕起来,背上的尖刺翕动。 常在天看了它一眼,默默退后一步,道:“这并非什么秘密,我看那大宫司本就没想瞒着,全性想借他们之手,彻底颠覆天下,他或许也想借全性之手,把整个异人界搅乱,我想再过不久,一些异人门派就该得到消息了。” “各怀鬼胎,都在与虎谋皮啊!”白仙叹息了一声,说道。 “所以考虑的怎么样,要加入进来吗?” 常在天继续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成了,咱们水涨船高,不仅受神道教的供奉,还能入山海关,去获取新的香火信仰,实力更进一步,就算不成,我们依然在这里,也没什么损伤!” 白仙沉吟片刻,“常在天,你有心了,但我劝你一句,咱们出马就好好出马,不要涉及这等天下大事。” “我们出马仙之所以能存在这么久,就是因为偏居一偶,只出马获取香火功德,从不牵扯此等天下大事事。” “香火虽好,但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德性,千万别让好东西蒙了心智,做出德不配位的事,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闻言,常在天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说了这么多都冥顽不灵,好心被当驴肝肺。 他看了一眼白仙,冷冷道:“事在人为,你不愿,我不勉强!” 说罢,骨骼肌肉扭曲,释放的磅礴能量涌入身体每一寸血肉骨骼,猛地调转蟒头,“轰隆”一声跃入水中,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之中。 而这时,关石花也把阴阳纸重新塞回了怀里。 与此同时。 冰天雪地里,张之维骑着符马踏雪而行,在雪上留下浅浅的印记。 他手里拿着张黑色的纸,看着上面关石花传来的消息,喃喃自语: “比壑山忍众……” “全性……” 正在皇陵炁局里带路的无根生,看到了关石花群发的消息,嘴里喃喃自语。 第271章无根生的路,神道教大宫司出手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71章无根生的路,神道教大宫司出手“若我没记错的话,比壑山参战,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离现在还早的很呢,难道是这次滨城之行的连锁反应?” “但比壑山与其他异人流派不一样,这是群一身反骨的家伙,可不一定听天皇的命令,要想让他们出山,来这异国他乡拼命,只怕不容易!” “关石花传过来消息里,那条蟒仙说的那一些话中,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冰天雪地里,张之维看着关石花通过阴阳纸传递过来的消息,脑中思绪翻飞。 对于蟒仙投靠倭寇,小栈早有提醒,他并不觉得意外,也没多气愤,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当汉奸的都不在少数,不能对一群得了炁的动物要求太高。 至于全性里有人勾结倭寇,那就更不意外了,全性门人,做出什么事,那都是有可能的。 很多人对全性都有些片面了,只觉得它是有些类似武侠里明教的地方,但其实不然,全性要更恶劣一些。 后世剧情里的全性,是被无根生改造后的全性,现在的全性,打着祖师爷杨朱的旗号和上代门主妖僧姚广孝的指引——顷覆天下,到处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但关键的是,他们只是一群无头苍蝇,无人领导,打着顷覆天下的旗号,却没有取而代之,治理天下的意思。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发泄自身的破坏欲找个好听的幌子罢了,这让他们像一群到处搞破坏的恐怖分子。 现在的全性,人人得而诛之,所以后来三十六贼结义,各大派的人,才有那么大的反应。 “不管这些了,管他是真是假,都是一丘之貉,敢来,道爷我皆一剑灭之!” 张之维策马奔驰于风雪之中,摸了摸背后的东风大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试试从真武祖师爷那里学的招式。 与此同时,皇陵之中。 无根生说道:“走这边,跟着我的脚步,前进三步,再左转两步,继续往前走四步,前面就是阴殿,那里是龙脉的中心,到了那里,炁局的影响也就结束了!” 后方,众多异人们小心谨慎,跟着无根生的指引,亦步亦趋的进入了阴殿。 进入瞬间,众人只觉得混身一松,那种无时不在的头上悬着利剑的感觉消失了。 随后,他们便看到了阴殿中的满地死尸。 这些尸体,有些是被“国师”心猿杀掉的,有些则是被酒吞童子杀掉的。 对于这些尸体,他们倒没诧异,一路上,他们见到了太多的死尸,已经知道,这里的倭寇,多半已经死绝了。 “大家检查一下四周,看一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高家主提醒道。 而术字门的胡图大师则是感叹道:“这位无小兄弟真是神了,龙脉炁局乃是自然生成的,要想找到进入的规则,需要经过周密的观察当地的结构和气脉的流动,以此来反推整个炁局的结构和效果。” “这是个复杂的大工程,即便是老夫,也不一定有绝对的把握能反推出来,小兄弟竟然直接找到了,老夫叹为观止,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由不得他不感叹,这次,他真是见到了太多的年轻翘楚,实力强大的吕家双璧,年纪轻轻就在术法一道与他比肩的武当高徒,天神下凡一般的小天师张之维,以及这个手段诡异,能轻易走通龙脉炁局的无根生…… 不过,他的感叹却没得到回应,扭头一看,才发现,已经没了无根生的身影。 “那位小兄弟人呢?”他问。 “把我们带进来后,他就走了!”周圣说道。 他看着无根生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无根生走的时候,和他单独谈了下心,还嘱咐他记清楚出去的路线。 “真是一个神秘强大的家伙啊,不知道以后还能再见吗?!”他心里自语。 “离开了,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了呢,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了呢……”胡图大师愣了一下,喃喃自语着,他还有好多东西没问呢。 ………… ………… 而此刻,皇陵的东南门外,无根生看着满天的风雪,嘴里喃喃自语: “接下来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一路最大的收获,就是遇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们。” “他们有的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有的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的是热血涌头的莽夫,有的是急公好义的正人君子……” “但正是因为接触了他们,从他们身上的道映照自身,才让我的道更加完善了。” “像长白山的这群正道人士,虽然他们也各有各的缺点,道貌岸然也好,假仁假义也罢,但他们都有闪光点,都有值得人称道的地方,可以为了国家大义,舍生取义,齐聚这长白山深处!” “这群正道人士是这样,那些无恶不作的邪道中人,又是怎么样的呢?他们又有怎样的心路历程,又有怎样的道?” 无根生感叹的一句,拿出把阴阳纸,写了一句“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写完,无根生却也不看回复信息,把阴阳纸随意一丢,拢了拢头顶上的熊皮帽子,一脚踏入风雪之中。 无根生看着好相处,但其实,他的性格有时候接近冷酷。 他和张之维是不一样,最大的不一样是,张之维是没有太多共情能力,所以略显冷硬。 毕竟张之维的出身,他的能力,他的性格,他的天赋……都让他立足山巅,仿若天人。 他的思维高坐灵台,就连自身的妄念都影响不到,更别说其他呢。 所以,就算他偶尔显得嫉恶如仇,但那也不是感同身受,只是道德观作祟。 他不能体会软弱者的痛苦和恐惧,所以不能体会世上的恶徒,是何等暴戾和扭曲…… 但是无根生不同,他是从死人腹,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于这人世间的种种恶,他从来都感同身受。 这一路来,他感受到了很多的恶,也感受到了很多的善。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善和恶从来不是彼此对立的东西,就好像这个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现在,他想去看看,那些传说中没有半点人性光辉的极恶之人是怎样的! “全性,全性,你是一个怎样的组织?真是令人好奇呀!” …… 无根生的身影渐行渐远。 ………… 东瀛,三重县伊势市近郊的山中,古老的建筑物笼罩在蒙蒙的细雨中。 这些建筑看起来很有年头了,角落里供奉的石地上都长满了青苔,但每个角落都那么精致,连佛前的灯都用琉璃灯盏,即便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也能看出其价值不菲。 建筑群中,时不时有表情肃穆的神官和巫女在角落里停步,点燃了壁上的煤油灯。 这里是东瀛的神宫,虽然在很多场合,它被称为伊势神宫。 但事实上,这座祭祀象征太阳的天照大神的神宫,正式的名称就是“神宫”。 能叫这个名字,它的地位可见一斑,在神道教中,几乎等同于龙虎山天师府在道家的地位。 “神宫”分为内宫和外宫,内宫看起来非常古典,建筑造型都是近千年前的款式,但没有任何破落的感觉。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伊势神宫有一个造替制度,每隔20年要把神宫焚毁重建,这被称为神宫式年迁宫,迄今已盖了五十多次。 而此刻,内宫最深处,香火供奉一道红墙上,雕刻着天照大神的浮世绘。 红墙前,炽热的火光绽放,铁锤敲击钢铁的声音清越绵长。 一柄赤红色的刀胚悬浮于空中,一个身穿穿黑纹付羽织,脚踩白袜和木屐的老人,隔空打出一道道炁,正在锻打它,火光四溅。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请进!”老人说道。 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狩衣,头上带着乌帽子的中年人走进了进来。 “宫司大人,刚才我发现,供奉在我土御门家族神社里的酒吞童子的本命符诏,破碎了,这尊被我祖役使近千年的式神,彻底消亡了!” 中年人颤声说道:“酒吞童子的神魂本尊,被我们置放到了那个支那皇帝尸体内,想要借助他的尸体复生,如今却本命符诏破碎,只怕龙脉那里,出了大事!” 中年人的话没有丝毫影响到老人,他依旧不慌不忙的打出一道道炁劲去淬炼刀胚,一脸淡漠的说道: “中国有句古话,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剑圣宫本武藏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临敌的时候应该保持自我,如果被敌人的节奏调动了,自己就会露出破绽。” “龙脉那里出事,不是什么很出人意料的事,其实,早在滨城出事之时,我就有心里准备,只是……” 老人顿了顿,道:“只是我也没想到,来的竟然这么快,按我预料,有龙脉炁局在,再怎么也能支撑一段时日,足够我布置了,却是没想到破的这么快,打乱了我一系列的计划。” “如此大的动作,支那那边应该有狠角色入场了,至于酒吞童子出事,应该是差了最后一步没有完成,没能复生成功,不然,以大江山鬼王的能力,不应该会出这种是才对。” 他们并不知道善耆转移了命格,酒吞童子已经成功复生,还以为胎死腹中了。 中年人想了想道:“狠角色,不对啊,宫司大人,我们在支那那边的探子来报,这次围绕龙脉的行动中,除开四家和出马仙中的几个顽固不化的家伙之外,像什么道家天师,大盈仙人,少林方丈之类的狠角色,都没参与啊,当然,也不排除他们隐藏行踪,偷偷过来的可能!” 老人摇头道:“支那地域辽阔,有什么突然出现的高手,也不意外,从滨城的情况来看,这次动手的人,行事作风极其的狠辣,几乎是赶尽杀绝,不太像是天师,方丈这些人的所为。” “对了,宫司大人!”中年人又道:“新去滨城的特高课的人,找到的一切线索,都是指向的契卡特工,会不会真是毛子的契卡特工做的?滨城的事,很符合他们赶尽杀绝的一贯作风!” 老人说道:“军方的人已经很毛子国沟通过,毛子国否认了,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不管是不是,此人都对我们抱有巨大的敌意,是心腹大患,必须剪除掉!”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中年人道:“可对方的身份,我们一无所知,如何剪除!” “这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不能知道的!” 老人说着,一挥手,把刀胚塞进旁边的火炉里,走出了神殿,中年人赶忙跟过去。 殿外是一片樱花林,樱花林的中间是一个小水池,水池中央是一座圆形的金属祭坛,祭坛周围还供奉着一些形态各异的神龛。 老人登上祭坛:“要知道一件事,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占卜,但直接占卜,代价太大,所以才有祭坛和祭品的出现!” 说着,老人捏了个法诀,把右手伸进水池,双目微闭,霎时间,水池爆沸,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满池的水向着天空飞射,组成数十米高的环形水墙! 水墙就如画面定格般停在空中,形成幕布一般的水幕,上面依稀可见模糊人影,涟漪泛过,水幕上是个身材极其高大,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见到这一幕,中年人一脸吃惊道:“这样子,典型的东斯拉夫人长相,是个毛子,真是契卡特工的人?” 老人则是说道:“他叫维克多,确实是契卡特工的人,不过,内景给出的信息,此人在契卡里平平无奇,地位并不高,只是很普通的特工,不应该有这个能力才对,继续占卜。” 水幕为之一变,又一个外国人出现,是一个秃头胖子。 “这人叫鲍里斯,同样平平无奇!” 大概十来个呼吸,水幕再次为之一变,这次换成了一个身材高瘦的青年,依然是外国人。 “这人叫安德烈,庸人一个,不可能,这些人羸弱无比,绝不可能在滨城掀起这么大的风雨,是有人在偷天换日,鱼目混珠,休想骗我!” 老人猛地鼓掌,吼叫起来:“快,告诉我,告诉我,滨城之事的真正始作俑者是谁?” 水幕剧烈扭曲,一片刺眼的金光透出,其中有一个大概的人影轮廓显现,貌似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这个人影高大的过分,浑身金光遍布,面目一片模糊,只有一对大星般的眸子闪烁。 “幕后之人,显形了,快,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快!” 老人剧烈鼓掌,发出尖锐的吼叫。 第272章一剑隔世,斩断因果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72章一剑隔世,斩断因果“快,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快!” 身穿和服的老人,拍打着诡异的节拍,发出尖利的嘶吼。 水幕开始疯长,上面的那个金色人影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一点点的勾勒出了形体。 与此同时。 雪地里的张之维,突然驻足,一种被偷窥的感觉席卷全身。 “又是哪位祖师爷要传我手段?” 张之维砸了砸嘴,仰头看天:“天师老祖宗,是你吗?武当的真武大帝都传了一门手段,您这个龙虎山正宗祖师爷,不找个机会显化,传徒子徒孙一招半式的?” “嗯?不对劲!” 张之维屏声静气,这一瞬间,他感觉到内景与自己的连接,在一点一点的加深。 一些因果线条往自己缠绕了过来。 “这种情况……这是……!” 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不是哪个祖师爷在打望后辈,而是一个修为高深的术士,是在通过内景窥探自己。 “真武大帝可以打望我,若是祖师爷打望我,我也不介意,但你是个什么档次的土鸡瓦狗,也敢来窥视道爷我?!” 看着不断交织而来的因果线,循着冥冥之中那一丝感觉,张之维缓缓拔出了东风大剑。 拔出的瞬间,以东风大剑的剑尖为中心,定点中宫,一个巨大的奇门格局,徐徐展开。 但展开的一瞬间,这个巨大的奇门局,又猛的一缩。 本来是圆形的奇门局,化成了一条线,凝聚在的东风大剑的剑身上。 张之维脑海里,浮现起真武大帝用剑,开起的九个奇门局的场景。 当真武大帝刺出那一击的时候,他需要把所有格局串联起来。 九个格局互相地嵌套、交错,最终画成一条线,凝聚成一个点,当他爆发力量的瞬间,时间会近乎停止,而后一举穿破天地间的所有格局。 一剑隔世,破一切格局。 张之维看着从内景交织过来的那些细线。 天地格局,也能破。 “屎可以乱吃,眼不能乱看,斩!” 话音落下,一线金色的光芒,离开了张之维的掌心。 东风大剑在张之维的手中,突破了他自己速度的极限。 长锋在前,东风大剑化作了一条线。 这一剑,没有声音,它切开了声音,也切开了从内景交织过来的那些细线。 出剑的瞬间,张之维看见从内景蔓延过来的所有的细线,都在刹那分崩离析,被斩了个干净。 而远在东瀛的伊势神宫。 小院内,疯涨的水幕一顿。 只见水幕中的那个金色人影,猛地动了起来,拔出长剑,摇摇一挥。 “嘭”地一声,水幕扭动,竟化作了漫天火焰,熊熊燃烧。 “咔咔咔……” 水池周边的神龛,也在寸寸断裂,断裂的部分流出鲜血。 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这些神龛彻底破碎,龟裂成巴掌大小的瓦砾堆。 而在水池中央祭台上神道教大宫司,竟然吐出大口的鲜血,几乎站立不住。 见到这一幕,在外围观看的中年人,大惊失色,连忙大步过去把老人扶起来。 “宫司大人,你怎么样?” 老人额头噙满汗水,摆了摆手,道:“不碍事,死不了,对方的命运权重很高,应该还学有一些通天造化的奇技,极其的难推算到。” “我动用了祭台,并且通过祭坛把内景的反噬,转接到了几个神明之上,让它能替我承担。” “本来就要成功了,那被卜算者,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卜算,以不知名的手段,给了我一剑,强行打断了链接,还通过内景反噬到了我身上。” “这种方式的卜算,本就是欺天之举,若非这些神灵为我挡了这一劫,只怕危险了。” 老人有些心有余悸,心里很不平静,想他堂堂神道教伊势神宫的大宫司,地位崇高,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但区区一场卜算,却差点要了他的命,对方的剑意,相当的犀腻,内景的反噬,也相当的大。 缓了一会儿,体内的炁调息了一圈,他推开中年人搀扶的手,独自站起来,看着满地神龛的碎片,默然不语。 这些都是供奉的一些神灵,不过他并不觉得可惜。 这种无足轻重的神灵,他神道教足足有八百万,死了一茬,还有一茬。 给这些羸弱的神灵享受香火供奉,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他思考的是这次卜算的结果。 思忖了片刻,他拍了拍手,叫来在外面守候的巫女,让她们把这里清扫一遍,并重新搬来一些新的神龛过来。 随后,他在水池边洗了洗手,整理了下仪容,对着旁边的中年人说道: “这次推演虽然失败了,却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看清楚了对方身形,拥有如此实力,再加上极其擅长剑术,能同时满足这些的,别说在支那,就算是放眼全世界,那都是极其罕见的!” “剑术是杀伐之术,绝不是闭门造车就能练会的,此人在剑道方面一定极具声望,而且,如此实力,一定也得花巨量的时间打磨,此人的年岁,应该在五十往上。” “查,派出一切可用的情报组织去查,我神道教的人不能白死,帝国的军人也不能白死!” 老人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中年人低头道:“是,宫司大人,我会着手安排这些事,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 顿了顿,中年人又道:“对了,宫司大人,还有一件事禀报,天皇陛下下令,下周要在东京进行一场大祭,祭奠此次在滨城牺牲的帝国军人,并为他们招魂,届时,首相健次郎也会参加!” “本来,这次祭奠,主祭是明治神宫的宫司,但健次郎首相希望宫司大人您能亲自前往主持这次大祭。” “同时,他还想和您商量一下,帝国这次该如何报复支那此次的行为。” 老人沉吟片刻,点头道:“告诉健次郎,我会按时到达,对了,与比壑山那边的沟通如何了?他们是一柄快刀,已经被收在刀鞘近一百年了,现在帝国需要他们的力量,也该让他们出鞘了!” 中年人道:“我们的人还在和比壑山的忍头接触,不过比壑山的人对我们敌意很大,说曾经遭到了背叛,很难再相信我们,他们是不会为天皇效力的。” 说到这,中年人脸色一狠:“比壑山的这些人,只是我们制造出来的杀人工具,一把刀,竟然敢违逆主人,宫司大人,既然比壑山的忍头不配合……” 中年人的脸色一狠:“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老人听了,摇了摇头道:“他们是杀人工具,是我们手中的快刀,又不是奴隶,武士手里的刀,都要细心保养呢,对于武器,我们应当给予尊重。拿出诚意,好好接触一下!” 老人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冷笑道:“他们若真的铁了心的想违逆我们,违逆天皇陛下,我们的人进山的一刻,就会被围杀了,既然他们还愿意谈判,说明他们只是在待价而沽,那他们根子里,就依然是我们的杀人工具,问清楚他们想要什么,他们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 “若他们的要求很过分呢?”中年人问。 “他们不敢,”老人说道:“既然他们根子里依旧承认是我们手里的工具,那他们就不敢对主人太过放肆,一些空口白话,无足轻重的承诺,满足他们又何妨,夜光君,此事,我交予你去处理了!” “是,土御门夜光一定不会让宫司大人失望!”中年人连忙说道。 ………… ………… 另一条,张之维挥剑之后,来自内景的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消失了。 “那些从内景延伸过来的因果线全部崩塌了,这说明因果断了。” “有因必有果,对方卜算我是因,我挥剑是果,因果已成,除非一方死亡,不然不可能断才对。” “难道刚才我隔空一剑,把那个窥视我的家伙给灭了?” 张之维思忖了一下,又想起通过内景卜算奇技来历时,出现的大火球,那是不是和他刚才出剑是一个道理? 每当有人卜算事情真相,冥冥之中就有“人”像他刚才那样出招了。 “说人有些太抽象,应该用禁制来说,更恰当一点。” 蓦地,张之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一剑隔世能够斩断通过内景延伸过来的因果线,那能否斩开内景里的那个大火球?” 这个念头刚起,张之维就眼皮狂跳,以真武大帝的位格,想接触这些事件的真相,肯定是够格的,真武大帝的剑技,说不定也可以劈开那火球。 但那肯定也得修为到位,并且把“一剑隔世”修炼到可以把九个格局连成一条线的地步才行。 若以现在的水准去劈那个火球,只怕会试试就逝世。 张之维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从思维中剥离出去,随后循着关石花的指引,朝白仙的聚集地而去。 根据关石花在阴阳纸上的消息,陆瑾吕慈等人,已经带着伤员到了白仙谷,白仙们很好说话,已经正着手为伤员们治病呢。 白仙谷就在长白山深处,距离龙脉之地不是很远,没多久,张之维就到了。 只见前方山谷云雾缭绕,喷薄着热气,乍一眼看去,颇有些仙家气象。 在山谷前,还有一块大石碑,上面刻印着一大堆萨满教的特别符号,还写着白仙谷三个字。 “我是长白山白仙谷的白氏,这位道友和先前那些道友一样,也是过来拜访白太奶奶的吗?” 一个有些尖细的女声传来。 张之维循声看去。 只见石碑旁,一只小狗大小的白色刺猬,半个身子藏在石碑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头,两只灿亮的眼睛,有些怯怯的看着他。 张之维看出了这个小家伙的胆怯,抱了抱手,道:“你好,还请这位仙家带带路!” “没问题,请跟我来!” 似乎见张之维不是很凶的样子,白仙放下警惕,在前方蹦跶着带路,时不时扭头瞥上张之维一眼,看是否有跟上。 张之维一路跟随,白仙的山谷很漂亮,周边有莹蓝色的坚冰,一直走到山谷的最中央,见到了那个火山湖,以及湖中的小岛。 一只面包车般大小的白刺猬端坐在岛上,它的浑身有焰火般的白炁在沸腾,这是它在给众人治疗。 从龙脉之地运送出来的那些伤员,包括关石花陆瑾吕慈等人,全都在湖心小岛上。 岛上,还有一些体型很大的刺猬,正趴在周围,围观老祖施展神通救人。 张之维的到来,还是引起了注意,湖心岛上面的刺猬们,小脑袋噌噌噌转头,看了张之维一眼,又都转了过去。 若是以往,它们可能会仔细打量片刻,毕竟久居深山,很少见到生人。 但今天,它们见到太多生人了,就算张之维要高大一些,但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引人注目的地方,看起来还没那个头上“长白刺”的人顺眼呢! 不过,张之维的到来,倒是让吕慈陆瑾等人都欢呼了起来。 他们来到这白仙谷,突兀见到这小面包车一般的白仙,要说心里不发憷,不忐忑,那是不可能的。 但见到张之维的那一刻,他们就仿佛有了主心骨,有了底气,那悬着的心,瞬间都放回了肚子里,踏实了。 张师兄在,稳了! 白太奶奶也注意到了众人表情的变化,有些好奇的问:“那个后生是什么身份?!” “他叫张之维,是龙虎山第六十五代的首席弟子,天师嫡传,冒姓弟子,道号天通,外号小天师!” 关石花还没说话,比较跳脱的火德宗丰平,赶忙把张之维的名号报了上去。 首席弟子……天师嫡传……外号小天师……白太奶奶那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旋即露出极其人性化的笑容,一挥手,热情道: “好好好,贵客上门啊,孩儿们,快快快,去给贵客接风洗尘!” 随着白太奶奶一声令下,那些围观的小刺猬,顿时整齐划一的行动起来。 它们走到湖心岛与湖岸连接的小道上,整齐的分成两列,像是划出了一条路来,欢迎张之维的到来。 这一幕,把湖心岛上的众人都惊呆了。 这么双标的吗? 他们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第273章白仙仙缘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73章白仙仙缘湖心岛上,两行刺猬整齐排列,摆出热烈欢迎的架势。 更有刺猬人立而起,拿出甘甜的瓜果,端起用玉石雕刻出的杯子,一脸恭恭敬敬的走到张之维的面前。 这一幕,直接让众人瞠目结舌。 他们来的时候,这位白仙可是高高在上,小天师来了,就是这般模样,这待遇差别也太明显了吧。 这难道就是小天师的牌面吗?众人心里这般想到。 不过却没人有丝毫不满,人与人之间,差不多才会嫉妒,差太多只会仰慕。 他们是看到过张之维天神下凡般的场景的。 对这位年轻一辈的绝顶,那是打心眼里的佩服,所以眼前这个场景,倒也算合理。 张之维赢得他们的尊重,让他们心服口服,是靠自身的实力,而不是靠天师府的背景。 不过,对于张之维的实力,白仙是不知道的,之前关石花给它讲龙脉之地的事,也只叙说了个大概。 它之所以对张之维摆出这般态度,主要是看在六十五代首席弟子,天师嫡传,冒姓弟子,外号小天师这几点上。 这几点,任意一点单拿出来,也只能让它高看一眼,绝不至于区别对待。 但加起来就不一样了。 站在它面前的,极有可能是下一代的天师。 三教之中道教天师的分量,不容忽视。 如今,一位极有可能成为下代天师的存在,就在它的面前,给予足够的尊重,难道不应该吗? 至于其他的那些人,本来就是找它求医的,它收下他们,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哪能奢望它高看他们一眼? 白仙人立而起,本来小面包车般大小的它,现在更是跟个小山一般。 它走到湖心岛与岸边相连的浮桥上,看向张之维,露出一个长辈般的和善笑容,道: “老身乃长白山白氏白三姑,这位小高功怎么称呼?” 张之维抱手道:“高功不敢当,晚辈张之维,龙虎山六十五代弟子,道号天通!” “天通……”白仙爪子抖了一下,好霸道,好嚣张的道号,敢取这种道号,不怕八字不硬,背不起吗? 见到白仙有些疑惑的表情,张之维解释道: “我们天师府取道号,是辈分取一个字,再就是授箓时,上告祖师,祖师赐一个字。” “天师府的辈分排名为:守道明仁德、全真复太和、至诚宣玉典、忠正演金科、冲汉通元蕴,高宏鼎大罗、三山愈兴振、福海涌洪波、穹窿扬妙法、寰宇证仙都。” “我这一代,刚好是其中的‘通’字辈,至于‘天’嘛,则是授箓时祖师爷赐予的,所以道号天通!” “原来是祖师爷赐名,老身就说,‘天通’这么好的道号从何而来!” 白仙赞叹了一句,伸出小爪子,指了指一个刺猬端着的酒,道: “这是在群仙大会时,老身和猴仙们换来的一些猴儿酒,这可是难得的珍品,是用多种灵果酿造而成,颇具功效,一般人可喝不到,还是老身用了一些长白山的野山参去换的,小高功尝尝看!” 群仙大会,看来东北的这些个仙家,除了通过出马弟子了解外界之事外,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张之维接过白仙递过来的酒盏,还没放到嘴边,就觉得馥郁芳香,各种瓜果的味道沁入口鼻,让他忍不住喉头滚动。 当下也不犹豫,把酒盏放在嘴边慢慢喝下。 果酒入腹,仿佛有千百种滋味儿在胸腹间流转,而后慢慢汇聚到丹田之中,开始散出浓郁的生机。 所过之处,四肢百骸无不温暖舒爽,之前的一些小伤,已尽数痊愈,就连体内损耗的炁,都恢复了不少。 他有些惊异,不愧是白仙弄出来的药酒,这效果,杠杠的。 “如何?” 见张之维毫不犹豫的喝下了酒,白仙笑道。 “说是玉露琼浆也不为过!”张之维砸吧了下嘴,意犹未尽道。 “要不再来一杯?”白仙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很新奇的事物一样。 这酒喝起来确实不错,张之维也没假惺惺的拒绝:“那就多谢白仙前辈了!” 白仙一挥手,又递过来一杯酒。 张之维接过,这次,他没一饮而尽,而是分几口慢慢喝完,仔细品尝了一下其中的滋味。 白仙看的称奇,等张之维喝完之后,说道:“这灵酒,虽然喝着不烈,但药效却是不小,后劲极大,就是一些修为有成的异人,最多也只能喝个三五口就得醉倒,小高功一口干了一杯,不仅没事,还能喝第二杯,真是好酒量,好修为啊!!” “是吗?”张之维笑道:“那看来晚辈千杯不醉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啊!” 对于自己为何这么能喝,张之维心里是有数的,一般的异人,主要以练炁为主,体内的炁强大,肉身却不一定强大,所以喝酒之后,若不运炁排酒,酒量和常人无异。但他不一样,他体质强大无比,酒量自然水涨船高,恐怕得喝晕几头大象的量才能把他放倒。 “可惜了,现长白山已入冬,群仙会得明年开,老身这里美酒亦所剩无几,不然,定得和小高功好好喝一场!”白仙说道。 “以后一定有机会!”张之维抱手道:“晚辈还要多谢白仙前辈愿意出手治疗这些义士呢!” 白仙摆了摆爪子,说道:“不必客气,虽说外面的纷争与我等无关,但我等扎根在此以久,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也是很多人的保家仙,护他们一家安全,如今战乱四起,我虽身在深山,却也感同身受,救各位义士也是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二来嘛,也有自己的一点考虑!” “什么考虑?”张之维问。 白仙笑眯眯的说道:“老身想找几个顶香弟子!” 顶香弟子就是出马弟子。 张之维看向众伤员:“他们都有道统,做顶香弟子的话,合适吗?” 白仙说道:“不打紧,想必小高功也知道,仙家和人的经脉是不同的,你们人类所修行的东西,我们都没办法使用,所以不存在问题,相反,成为顶香弟子,还能多一门手段,老身要求的也不高,不会过多约束,只想弟子代我出马,悬壶济世,收些信仰罢了!” 顿了顿,白仙叹了口气,又道:“说起来,也不是老身以救命之恩要挟,而是实在无奈,都说东北五大仙家,但那只是世人抬举罢了。” “现在出马,讲究四梁八柱,这四梁分别是胡黄常悲,我们白家和灰家不上堂单,哪怕有些道行,也很少立下堂口出马的,大多是寻个财主,做个保家仙。” “老身虽立有堂口,但门下出马弟子水准嘛,较之其他仙家,差了一大截,如今一下子见了这么多本领不俗的义士,一时见猎心喜,想和他们结个善缘!” “原来如此,”张之维道,“这种事,我无法给他们做主,一切就看他们自己的意见了。” 说到这,张之维看向人群里跟在关石花左右的王蔼,说道:“白仙前辈,你看我那位朋友,他是否有仙缘呢?” 白仙看了一眼王蔼,一双漆黑的豆豆眼里精光一闪,摇头道:“小高功,恕老身直言,此人虽然看着憨厚也做着义事,但却是大奸大恶之相,而且,老身隐隐觉得,此人与老身反冲,其他仙家那里不好说,反正在老身这里,是没缘了!” 张之维:“…………” 一语即中啊,看来这些仙家们在挑弟子方面很有一套,当即也不再多说什么,走过去和众人客套了几句。 “张师兄,先前你干嘛去了?”陆瑾一脸好奇的问。 “走到一半,真武大帝下凡,非要传我个一招半式的,我拗不过,只得跟着去学了!”张之维笑着说出事情的真相。 陆瑾却是不信了:“张师兄不想说,不说便是,为何编造如此拙劣的谎言?” “真话你不信,我就没办法了!” 张之维也不多言,这种事,不宜说的太详细,他在湖心岛上找了个视线开阔一些的位置,盘膝坐下,开始打坐,要消化先前那两杯灵酒的药力,同时回复一下自身的炁。 先前真武大帝一剑将他重伤,虽然事后治疗了他,但那回复的只是伤势,体内的炁,依旧是即将耗尽的状态。 这种体内空荡荡的感觉,张之维很不适应,他需要快速恢复过来。 吕慈看着张之维打坐时散发出来的炁,若有所思。 莫名的,他觉得张之维身上的炁,好像有些许变化。 以往,张之维身上的炁是大巧不工的厚重,现在却带着些摄人的锐利,就好像出窍的利剑一样,锋芒毕露。 张师兄不怎么骗人的,难道张师兄说的是真的?真遇到了真武大帝?还传了他手段?吕慈心里暗暗想到。 “张师兄前辈真是厉害,竟然得到了真武大帝的传授,难怪明明和我们差不多大,实力却强这么多!” 火德宗的丰平,却是对张之维刚才说的话深信不疑。 “丰平兄弟,你真信啊?”陆瑾一脸吃惊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信?”丰平说道:“你们没看到之前张师兄身背黑色大旗,手臂巨剑,天神下凡的模样吗,就算张师兄前辈说他是真武大帝转世,我都相信!” 陆瑾:“…………” “咋越说越离谱呢?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张师兄是正一派龙虎山的啊,要说张天师传授,我还信,可真武大帝是武当的啊!” ………… ………… 对于众人的讨论,张之维充耳不闻,他闭眼捶炼性命。 同时把东风大剑放在膝盖上,让体内的炁在运行的时候顺带经过东风大剑。 这让东风大剑的剑身,有一层金色的光华流转。 这是在温养剑身,也是让人与剑同修同炼。 一剑隔世这种强大的招数,对法器本身的质地要求很高。 东风大剑虽好,但也得经常保养,经常祭炼。 而单独祭炼法器是一件很废功夫,很废时间的事。 所以张之维便想了个取巧的办法,稍稍给金光咒的行炁轨迹加一点步骤,‘气行经络炼身窍’时,将手中剑一起纳入‘行炁’的范围中,如此一来,修炼祭炼两不误,效率。 按照自己的理解,张之维让炁从右手出,从剑柄入剑身,在剑身里流淌而过,行至剑尖处,再入左手经络,归于身中入气海之中。 一个周天下来,除了多了一个行炁步骤以外,没有丝毫晦涩,这代表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 ………… 另一边,白仙们把带过来的伤号后治疗了一遍,极其热情的款待了一番。 虽然有些受伤太重的,还没完全痊愈,但也脱离了生命危险,只需静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 同时,在白太奶奶提出想和他们结一个善缘,收几个做顶香弟子的时候。 有些跟脚不深,手段不强的异人,认真考虑了一下,答应了下来,决定拜入白太奶奶的堂口,做她的出马弟子,代它出马,去悬壶济世,收取信仰。 做出这个决定,救命之恩是一方面,有好处是另一方面,白仙虽不擅长打斗手段,提供不了很强的战力,但它们擅长治疗啊。 而且白仙性格温和,不像黄仙和柳仙那般乖张,不会勉强弟子做不愿做的事。 入了白仙的堂口,成为它的出马弟子,会领一个贴身抱马,随时藏于穴窍之内,这就相当于随时随地带着一个治疗大师。 而他们要做的,无非就是治病救人,传播白仙的信仰而已,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会获得名利,简直就是双赢。 而这,让王蔼有些羡慕,同时又有些疑惑。 白仙询问了很多人是否愿意如他的堂口,就连吕慈和陆瑾都询问了,却唯独没有询问他。 这是怎么回事?他有心询问一下,但看了眼旁边的关石花,压下了这个心思。 他是要入关石花的堂口的,别说白仙没找他,就是找上了他,他也不会答应。 在这个过程中,张之维也了解了一下顶香弟子的出马仪式,对出马仙一道有了更多的理解,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个成圣做祖的惊世骇俗的念头。 第274章成圣做祖之路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74章成圣做祖之路看着白仙给要成为顶香弟子的异人,讲述出马的注意事项。 一个有些惊世骇俗的念头,在张之维脑中闪烁。 “天师府张道陵,上清宗魏夫人,武当张三丰,少林达摩……” “这些人在成圣做祖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封锁了一些秘密。” “这让他们成圣做祖的路,变的虚无缥缈不再可寻,要想根据门派里留下的一鳞半爪,去复刻他们的路,像他们一样修为至圣,难度很大。” “即便是我,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触及。” “或者说,如果像剧情里那样按部就班,说不定会落到某种桎梏中去,被带上某种枷锁。” “至于是什么枷锁,天师度可能是其一,甲申之乱后,无根生的消失,可能也是与此有关。” “既然如此,为避免落入桎梏之中,那就得多扩展一下手段。” “说起来,东北出马仙一道,也有几个成圣做祖的精灵,它们分别是‘黑妈妈’,‘胡三太爷’,‘胡三太奶’。” “这三位被称为东北仙家三巨头,同时也是萨满教的三个主神,柳坤生和它们一比,不值一提。” “张道陵,张三丰,魏夫人,达摩等人的路很难寻,但这三位出马仙的路,却是明晃晃的亮出来的,它们就是靠出马,才有如此成就的。” “仙家出马本质,其实是为了香火信仰,在收获信仰的过程中,它们也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口口相传之下,它们也有了各自的传说。” “而当有海量的人,都觉得它们不是普通的山野妖怪,不是什么害人的黑熊精,狐狸精,而是神的时候。” “众生所发散出来的名为‘相信’的精神力,就会为它们进行敕封,它们也就真化作了人类所相信的神。” “这是典型的圣人道中的香火神道之路!” “与其他成圣做主的人不同,这三个出马仙在成道之后,并未做隐瞒,而是传了下去,所以才有现在的各大仙家立堂口,野仙儿讨封的事发生。” “但精灵得炁,虽通了人性,却没被教化,很多野仙,只知道这三位是被人类敕封成神,却不知道它们是被成百上千万人的信念所敕封的。” “所以去搞了些在路边讨封,问别人它像人,还是像神,这种啼笑皆非的操作。” “当然,这种讨封,也是有用的,只不过没什么大用而已,也就些初通灵智的小野仙去干,真正的大仙,都所图甚大。” “我现在除了性命双修外,还修行了符箓一道和武道,这三者,都是能成道的手段,但技多不压身,或许可以考虑多修一个香火神道。” “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到时候要是其中一条道遭到了桎梏,还有其他道可以选嘛,就算没有受到桎梏,我以四门手段成圣,实力也是不同凡响啊!” “再说了,这香火神道相较于其他几条修行之道,对我而言,算是最简单不过的了,我甚至不用过多参与,直接交给我的宣传部长,统战部长去打理……” “对了,国师或许也能利用起来,猴砸好歹在观外物一道颇有成就,一直盯着人体小天地里那一亩三分地,岂不是大材小用吗,得再给它安排点事才行!” 张之维一边在心里盘算是否可行,一边听着白仙给那些想做顶香弟子的异人讲述注意事项。 在东北,出马弟子并不少见,这也不算什么隐秘之事,所以白仙也没避讳众人。 此刻,白仙在讲马仙请神,送神的法门,只见它人立而起,背着小爪子,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高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这就是串窍出马必须修行的帮兵决!” “窍者,修行之重点,正所谓,有七窍者,均待死之辈,是以道家斩三尸除六贼,佛家摄六根,修行之精义尽归于此也,这就是说,人的身体里都有窍,如眼耳口鼻,五官五脏。” “出马者,仙家占窍,打开窍门,映射仙堂,你们顶香弟子的修行,就需要打通自己身体里的窍门,才能把仙家请上身来,到时候便可运用仙家能力。” “当然了,这串窍也不是随便串的,万事万物都得有个缘,要有仙缘,才能串窍,无缘,那你就做不成出马。” “至于什么叫有缘,分两点,一是你得与仙家有缘,二是自身得有缘,我们能在这茫茫长白山之中相遇,就是缘分。二来,你们都是得了炁的异人,自身也是有缘,所以,都能成为顶香弟子!” 说到这,白仙露出一丝极其人性化的笑意,这两点说起来简单,但想都满足,却是千难万难。 前者倒好说,后者就难了,毕竟普通人里,有望成为异人的,本就不多,还要和一些其他门派,其他堂口的仙家去抢,而它们白仙又不擅长打斗…… 但现在好了,一下子收了好些个顶香弟子,而且这些弟子天赋都不错,有望发展成老香根。 等他们开枝散叶,生出的孩子多半也具备练气天赋,也能成为顶香弟子。 做大做强,就在今天。 想到这,白仙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小天师,心道一声可惜,然后赶快压下那不切实际的心思,继续道: “我们出马仙一道,不同于练炁练武,归根结底就不是用来好勇斗狠的,所谓出马,准确来讲,应该叫看事儿,就和你们人类社会的调解员差不多。” “不过嘛,你们人类社会的调解员,调解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我们调解的则是人和一些除人之外的事物之间的关系。” “当然了,这是传统出马仙做的事,我们白仙堂口,虽然也可以看事儿,但更多的是悬壶济世,也就是开医堂救人。” “入我堂口,我对你们的要求也不高,每日请堂内仙家出马,救人一次便可,救人不得收取钱财,只需三柱清香便可……” “当然了,若你们觉得每日一次,太过繁琐,怕有事耽误,也可事后补上……” 白仙跟个啰嗦小老太一样,絮絮叨叨的讲了些注意事项。 对于这些,张之维没去听,他略微试验了一下帮兵诀。 刚一行炁,就感觉自己全身的窍门在蠢蠢欲动。 按白仙所言,这一步叫串窍,哪个穴窍在动,就可以开启那个穴窍。 开启成功,就代表入门了。 “可不对啊,按照白仙所说,人的资质各有不同,资质差的人,一窍不通,资质一般的人,能开两三个,资质好的人,十来个,我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张之维内视己身,一脸惊讶,只见他浑身十二条手足主经络嗡嗡作响,两条任督奇脉熠熠生辉,可了打开的穴窍密密麻麻,足足有几百个。 “这个数量,把整个白仙谷的仙家装进来都绰绰有余了,这有点太犯规了吧!” 这一幕,即便是张之维,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自己不仅仅在练武和练炁方面是奇才,就连出马仙一道也是。 “开窍!!” 心念一动,运转帮兵决,打开了其中一个穴窍。 霎时间,张之维身体一震,浑身有种难言的通透之感,像是要与自然融为一体般。 眼睛一闭,不靠眼睛,通过穴窍,他发现周围有些阴影绰绰。 甚至就连前面的白仙,都有所感应,朝他看了过来,一脸跃跃欲试,似乎想上他的身。 张之维赶忙闭上穴窍,他是不可能允许仙家上他身的。 “小天师刚才也练了帮兵决?” 白仙一脸惊喜道,心想难道这位天师嫡传也想入它堂口? “一时好奇,随便练了一下!”张之维说道。 “随便练了一下?”白仙愣了一下,赞叹道:“小天师好天赋啊,不知小天师可有领堂的打算?” “并没有!”张之维果断回绝。 对此,白仙也没说什么,也谈不上失望。 刚才若张之维真答应了,就该它犹豫了。 天师嫡传,怎么可能当顶香弟子,真当了,只怕会触怒龙虎山,那就得不偿失了。 ………… ………… 在座的都是异人,不存在练不会帮兵决的情况。 很快就有数人开起了窍门,可以请仙上身了。 而白仙也开始为这些人举行出马仪式。 举行出马仪式,得有“大神”和“二神”主持,这是仪轨,就好像道家做法打醮时的步骤一样,可以简省一些,但必须得有。 白仙的堂口里,自然也有“大神”和“二神”,但他们都在人类社会,不在这长白山深处,短时间内,赶不回来。 不过这问题不大,有关石花和她的师父廖胡子在,虽然他们并不是白仙堂口的,但也能跨堂主持一下。 这在出马仙一道是很常见的事,自家堂口的二神,叫“三海帮兵”,其他堂口的二神,叫“跨海帮兵”。 跨海帮兵就位,再就是摆香案和贡品,立香堂。 因为是白仙的地盘,所以一切从简,就在湖心岛上举行。 摆好香案,摆好贡品、香炉等必需用品后,要出马的异人,走到香案前,恭恭敬敬的上了一把香。 紧接着,关石花走到香案前,点燃七星香,然后就是出马的异人,拜天地,拜八方,拜七星。 到了这一步,关石花的师父廖胡子深吸一口气,开始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咿咿呀呀唱着神调,边唱还边敲起了鼓。 廖胡子所唱的唱词叫神调,所拿的鼓叫文王鼓,敲鼓的鞭子叫武王鞭。 这两件东西,就和道家作法所需的黄纸笔墨刀剑一般,是必要的仪轨,其中也是暗含乾坤。 那文王鼓里面有八弦,暗合着文王六十四卦,弦上串挂着大钱,中间按上哪吒闹海金刚圈。 而武王鞭必须拴上五彩布,这五彩布分别对应的其实就是五路兵马。 随着廖胡子唱神调,出马弟子开始有了反应,身躯一阵颤抖,似乎开始神游天外。 而这时,观礼的张之维眼神一动,瞳孔内有金光一闪而过,他注意到,在仪式开启的瞬间,那个要出马的弟子,神魂颤抖了一下,突然离体,消失不见。 “不见了……不对,不是不见了,是被拉进了内景空间之中,我倒要看看,这出马仙的根底究竟是什么?” 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当即以天魂沟通内景,地魂覆盖全身,以肉身强行冲入内景之中。 紧接着,他进入到了一个充斥着迷雾的金色祥和的空间。 “这里的空间有点特殊啊,那些金色,好像是游离的信仰之力!” 张之维环视四周,结合之前的仪式,这里是什么地方自然不难猜出。 “都说出马立堂口,这堂口是个什么东西,却是少有人能说清楚。” “原来,堂口在内景之中,准确来说,堂口在精神世界里,这不就和道家的法脉很相似吗?” 张之维心念一动,以地魂遮蔽全身,隐去气息和身形,在暗中观察出马仪式的进行。 只见金色的空间内,一只大型犬般大小的刺猬,从迷雾里缓缓走了出来。 行走间,刺猬的身形变化,等到近前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 女子对着那个出马异人伸出手:“来吧,跟我来!” 出马异人有些摸不清状况,只是本能的跟上去,走几步,跨过一个门槛,迷雾渐渐清晰,他踏入了另一一片天地。 只见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七星台,高空中,龙凤合鸣,空中祥云朵朵,仙音阵阵,金光四溢,直射七星台。 七星台前正中间,一个身穿白色衣裙,面貌慈祥的老太太端坐着。 虽然化成了人形,但张之维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个老太太其实就是外面的白太奶奶。 它是堂口的掌堂大主教,自然坐在首位。 在它旁边,是左右护法和堂口将军,及其他仙家领堂口兵马列座其下。 那些个兵马连排列成仙阵,不怒自威,有男有女,各持刀斧剑戟,看起来倒是威武不凡。 不过,张之维一眼看透,这些兵马,绝大多数都是刺猬和老鼠幻化而成。 “白仙之前说过,灰家和白家不在出马必备的四梁八柱之内,虽是出马仙,却被排在主流之外,所以这是在报团取暖吗?” 张之维心道:“不过,这个堂口倒是有点意思。” “有些像诸葛家的归元阵,能把堂口内的仙家,全部拉进一个内景空间内。” “所以立了堂口,就相当于在内景这个互联网上,单独开一个公司官网,公司成员可接入这里?” “出马弟子就是公司的销售人员,销售人员开单后,就上报公司,公司就调拨资源下来。” “有点意思,这么说来,道家法脉是不是也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相比这个堂口而言,更完善,更复杂……” “我似乎有些明白其中的底层规则了,之前的想法,或许真可以试验一下,不就是开公司吗?” 第275章悟得仙家之秘,出长白山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75章悟得仙家之秘,出长白山张之维凝视着仙家的堂口,心里思忖着之前想法的可行性。 堂口内。 出马仪式还在继续。 白仙这个掌堂大主教,端坐在七星台。 七星台的对面,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等着要出马的弟子坐上去。 出马弟子坐上了那把椅子。 此刻,一阵声音传来,是外面唱神调的廖胡子说话了: “大教主,诸位仙家,今良辰吉日,仙家弟子李宏伟在此出马领堂,也是诸位一展身手,日后名扬四海的大日子,都卖卖力气,日后出马长长久久顺顺利利!” 至此,礼成。 接下来,就和非诚勿扰一样,该轮到七星台后面的仙家选择了。 看上了他的仙家,就会上他的身,进他的窍,从此成为他的报马仙家,轮流守护,时刻不离身。 一般出马弟子遇上事,就是这些报马仙家来解决。 报马仙家解决不了,就会传到堂口,堂口再派仙家解决。 关石花穴窍内,那一直存在的柳仙,便是她的护身报马。 这种报马仙家,一般最少有四个,毕竟仙家也不是铁打的,也需要休息,四个的话,可以轮番交替。 仙家开始选人。 因为这次出马的是一个异人,本身本领就不弱,所以看上他的仙家不少,数量远超贴身报马所需。 堂口的掌教白太奶奶见此,便让看上此人的仙家上台斗法,赢了的,便可出马。 旋即,一道道身影上了七星台开始争弟马。 角落处,张之维在暗中观察。 对于白仙和灰仙的斗法,他并不感兴趣,一帮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他关心的是这个堂口空间,及堂口里的那个七星台。 若猜想没错,这个堂口空间的中枢,应当就是那个七星台无疑了,周围的一切布局,都是围绕七星台而展开的。 “这个七星台的布置,分别对应着北斗七星中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北斗七星在术数中,是天地秩序的制定者。春生、夏长、秋收、冬藏都是随北斗指向而来临的。” “当前这个七星台,似乎是符合了某种玄而又玄的仪轨,所以才造成了这个效果。” 张之维凝视着七星台,将其与北斗七星一一对应,以自身术数,去倒推其中的“道”与“理”。 与此同时,七星台上,仙家们的斗法也要结束了。 外界,廖胡子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神调。 “文王鼓,武王鞭,鞭要一打鼓就响,鼓要一响请神仙,脚踩地,头顶着天,迈开大步走连环,出了深山奔营盘……” 随着虔诚的唱词,廖胡子拿出了一根红绳,开始捆绑那个出马弟子,用龟甲缚的手法将他捆的严严实实,丝毫挣脱不得。 这红绳名为套仙锁,又名捆仙绳,这一步叫开马绊,绳子不能自己解开,得仙家来解开。 外界的出马弟子被五花大绑。 堂口空间里,本来端坐在椅子上的出马弟子,身体上也开始浮现出红绳,被五花大绑起来。 而已经过了七星台的仙家们,慢慢聚了过来,开始为出马弟子开马绊。 当前这一幕,映射到外面,展现出来的情景就是,捆住出马弟子的绳子竟然自己动了起来,越勒越紧,最后竟“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绳子炸裂了瞬间,出马弟子的灵魂离开堂口,回到身躯之内。 一同进入身体的,还有他的报马仙家。 出马弟子的灵魂离开了堂口,但众仙家还在,显然,它们知道,要成为出马顶香的不止这一个。 出马弟子缓缓睁开眼,没有眼白,黑色的瞳仁扩散开来,整个眼睛变得漆黑一片,看起来格外渗人。 不过在场的众人就没有怕的,反倒都松了一口气,这种情况,说明仙家附体,仪式很成功。 此人已经入了马家的门,成了一个出马弟子。 随后,关石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歪脖小凤凰,红梁细水,再点上几根黄条。 这是仙家俗语,出马的行话,歪脖小凤凰指的就是烧鸡,红梁细水是酒,黄条是香。 这三样儿东西一套,一般是出马弟子上贡给仙家通用的贡品。 在这个场合拿出来,就相当于是出马弟子给报马仙家的一点见面礼,其实也就是一个形式。 仙家欣然接受,一口喝了白酒,抱起烧鸡开始吃了起来。 因为拜的是白仙的堂口,所以几个报马仙家,大多是白仙,只有一个负责传信的报马仙家是灰仙。 灰仙在传信方面,虽比不过黄仙,但比白仙强多了。 灰仙和白仙都是那种性格温和的仙家,受了香火,喝了小酒,吃了烧鸡,也没过多逗留,就回了出马弟子的穴窍,把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出马弟子。 只见那出马弟子一个机灵,眼中黑色褪去,意识恢复清明。 “感觉如何?”有人问。 刚出马的那人说道:“怪怪的,感觉体内多了几股力量,不强,但很温和!” “咦~!它还能说话,它告诉我,这些年,我练功太刻苦了,没有好好保养身躯,手厥阴心包经受损,所以每当夜晚和阴天,手臂就会隐隐作痛,它用炁帮我温养调理几天,就会彻底复原。” 他一脸惊喜:“有一股炁流进了我的手臂,我感受手臂暖洋洋的,自打我进入这长白山以来,我手腕一直有些发冷发痛,从没有这了舒坦过!” “别的不说,单凭这一手,这次出马就值了!” 有的人对出马,本来还有些忐忑,但见到这一幕,顿时就放心了不少。 平白无故多一个传承,不仅不亏,还很赚。 至于为白仙出马办事…… 现在兵荒马乱的,一天救一个人还不简单? 都开始顶香出马,仪式继续进行。 王蔼看的跃跃欲试,悄悄问关石花:“石花儿,你们堂口是不是也是这个仪式?” 关石花道:“大致流程差不多,但在一些细节上要复杂一些。不过,你别看这些人入堂这么顺利,就觉得加入堂口很简单,这是白太奶奶在有意放行,若是我所在的堂口里,这些人里,只怕绝大多数都是成不了顶香弟子的!” “那你觉得我成吗?”王蔼连忙问。 “你……”关石花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实话实说道:“白太奶奶都没有选你,你的希望怕是很渺茫啊!” “不是吧!”王蔼连忙道:“有石花儿你引荐,还会机会很渺茫吗?” 关石花道:“我当初还是师父带着领进门的,也经历过一番磨难,几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才成功出马的!” “那我不怕,”王蔼拍了拍胸口,自信满满道:“跟着张师兄一起,我也是闯过生死关卡,经历过大场面的!” “王蔼你也经历过生死危机吗?”吕仁有些惊讶的说道:“那看来你们随张师兄北上的这一路很有收获嘛!” “那是自然啊!”王蔼挠了挠头笑道。 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给骗了……吕慈瞥了一眼王蔼,心里腹诽了一句。 吕仁拍了拍吕慈的肩膀,递过去一个眼神。 吕慈心领神会,旋即看向张之维,却没发现他的身影,环视一圈,在岛上依旧没看到。 “咦!张师兄哪去了,明明刚才还在那里打坐呢!” 众人一惊,连忙寻找起来。 刚才他们光顾着看出马仪式去了,根本不知道张之维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用找了,我在这,我看着湖水是温的,就下去泡了个澡!” 张之维突然从湖水里走出来,微微一运炁,衣服上的水汽顿时被蒸发。 从内景中出来,他确实顺带泡了个澡,这长白山的天然温泉,着实不错,白仙们很会找位置。 “张师兄好雅兴啊,早说嘛,早说我也下去泡个澡!”吕慈松了一口气,笑道:“是这样的,我哥哥最近修行有所精进,想请张师兄再指教一下!” 吕仁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很久不见张之维,刚一会面,就上来指教,难免给人一种挑衅的感觉,所以他让自己弟弟代他说,这样也有个缓冲。 “指教……”张之维看向吕仁。 吕仁抱手笑道:“张师兄,陆家大院一别,好久不见,那日你的指教,让在下受益匪浅,这次又见到你,不向你学习下怎么能行呢!” 吕仁也是个豁达的人,之前在龙脉见了张之维出手,他知道自己过去求指教,定是找虐,但他还是想试试,不为其他,就是想让张之维知道自己的进步。 见吕仁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张之维刚想答应,就见到丰平等其他异人,都这样看着自己,这是想复刻陆家大院的那一幕吗?当即摇头道: “人家在举行出马仪式,我们在这动武不好,这样吧,下山之后,咱们再来切磋!” “张师兄说的是!”吕仁点了点头,“是我着急了!” 劝退了吕仁,其他人也熄了这个心思,专心看起了出马仪式。 张之维又看了几场,但没再肉身涉足其中,而是通过打坐入定,进入个人内景空间,再从个人的内景空间眺望过去,从多个角度观察。 多场出马仪式下来,他对堂口的理解也愈加的深了。 出马仪式整整持续了一天,到了晚上才结束。 唱跳了一天关石花和廖胡子,几乎瘫坐在地上。 做这“跨海帮兵”的活计可不轻松,无论是挥动武王鞭,还是敲打文王鼓,都是一件很费心神的事。 不过,两人倒也无怨言,这是在还白仙的情。 ………… 一下收了这么多极其优质的顶香弟子,白太奶奶很高兴,当即就要宴请众人。 当然了,山中简陋,不能指望白仙们做出什么美味佳肴。 但胜在原汁原味,都是些长白山的野味,还有一些果酒。 这酒虽然无法和张之维之前喝的相比,但也颇具一番滋味。 张之维还是第一次和一群刺猬们喝酒吃饭,算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酒过三巡,宴会散了。 小白仙们回归洞府。 张之维则是找上了白太奶奶论道。 对此,白太奶奶欣然接受,毕竟面前这位,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天师啊,与他论道,将来说不定会沦为自己的一桩美谈呢! 萨满教的主神黑妈妈,当年就曾和东北道教第一山铁刹山的祖师爷郭守真有一桩善缘,后来成为了美谈。 张之维和白仙论道。 其他异人们,则去了火山湖里泡温泉,外面寒风呼啸,山谷里虽然不太冷,但哪有温泉来的舒服? 在泡温泉的时候,众人纷纷找陆谨和吕慈,询问起张之维近段时间的经历。 “那你就问对人了!” 陆瑾当即就选择性的讲述了一番,听得众人直呼张师兄牛逼。 ………… ………… 第二天清晨。 虽然有些伤号依旧行动不便,但已没有了生命危机,众人也不便久待,便辞别白仙,从白仙谷离开。 张之维信手拈来,画出几匹符马,以马拉雪橇的方式,带众人下山。 即将离开的时候,张之维回头,朝着后方一拱手…… 雪地里,立刻出现一只巨大的白刺猬。 它如同人类一样,双手抱拳,立刻还了一礼,然后遁入山谷之中,没了踪影。 与张之维论道,即便是拥有数百年修为的它,却也是受益匪浅。 ………… ………… 上山的时候,靠指南针,走了不少险路,下山的路就平整多了。 一行人兜兜转转,终于在中午时分出了长白山,回到了山脚下的聚集地。 一到聚集地,廖胡子叮嘱了一句,让关石花把受伤的义士安排妥当,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他要去给柳坤生请安,并汇报龙脉那里的情况。 而关石花,给伤员们都安置妥当后,就带着王蔼离开了,说是要趁热打铁,给王蔼去问仙缘,看能不能入堂口,做顶香弟子。 “瞧胖子跟着胖妞的那个傻乐劲儿!”吕慈笑道:“你们说,他能成功吗?” 陆瑾说道:“从先前那个白太奶奶收弟子的情况来看,胖子应该没问题吧!” 吕仁也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王蔼在修行一道上,虽然有些懈怠,但他的天赋是不差的,这次北上之行又得到了磨炼,应当是没有问题!” 说罢,吕仁又看向张之维:“张师兄,你觉得呢!” “不好说!!” 张之维道,之前他还觉得胖子背后有王家站台,进个出马仙堂口,十拿九稳,但从白仙给出的评价来看,怕是很玄乎了。 “在长白山酣战了这么久,大家吃点东西,好好休整一下,切磋指教什么的,明天再说!” 说罢,张之维返回客栈,他要开始着手准备开辟空间,打造“公司”了。 第276章立堂口,天通教主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76章立堂口,天通教主客栈内,张之维在研究仙家堂口之事。 昨晚,他和白太奶奶论了一夜的道,互有收获。 从白仙口中,张之维对出马仙一道,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之前,他认为出马仙一道,就是为了香火,是单纯的圣人盗。 但和白仙论道后,他发现还是片面了。 出马一道,确实是圣人盗,但真正有德行的仙家,不会只盯着香火,自身的修行,它们也没落下。 除此之外,为避免香火太盛,造成德不配位的状况,它们甚至会有意的控制。 正经的仙家,不会像邪教一样去洗脑收信徒,收敛信仰之力。 更多的是通过出马去赚香火,我给你看事儿,你给我香火,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皆有来因。 所以一些有德性的大仙,即便是主修圣人盗,也不会被影响,变质扭曲。 当然了,变扭曲的仙家也有,那些觉得靠出马挣香火太费劲,投靠倭寇神道教的仙家便是。 “所有命中馈赠的礼物,都暗中标了价格,从来都没有平白得到的!” 张之维心里自语:“圣人盗是所有摄取天地自然之力的功法的统称,名字很好理解,意为即便是圣人,在面对天地之力时,也会忍不住起盗窃之心。” “所以,想要修炼圣人盗,最应该做的,不是修炼本身,而是要学会克制欲望,克制那种盗窃之心。” 简而言之,就是有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饭。 别为了一时贪欲,枉顾了自身根本,信仰虽好,但不能贪杯。 在一系列圣人盗法门里,最典型的就是六库仙贼。 要修行这门奇技,必须要克制食欲,这个食欲,不单单指不吃人,更指没事别瞎吸收天地之力,要索取有度。 就是普通人,若不克制食欲,每天都把自己撑得很饱,他的体重也会飙升,他的胃也会扩张至正常人的数十倍。 到了这个地步,疯狂的食欲会化作极端的妄念,控制他继续不停的吃,形成恶性循环,若不切胃,指望他正常减肥瘦下来,那几乎不可能的。 普通人吃太多,还可以切胃减肥。 天地之力吸收太多,消化不了,把自己撑坏,又该如何切? 六库仙贼的拥有者,阮丰就是发现了这一点的,所以他才把自己放逐到了雪山里,想以此来“减肥”。 但那时,其实已经太晚了,他的胃口已经很大了,甚至已经开始吃人了,再难回头。 “我的内丹功境界很高,本我意识剥离,高坐灵台,不受妄念影响,按理来说,我就算吃再多,长再胖,也不会被妄念影响。” “不过,有道是德不配位,枉顾自身本身的修为,一味的寻求外力,必定会有很大的弊端。” “但要说放弃信仰之力,那也太可惜了,毕竟里面蕴涵的先天一炁,可以让人长生久视,说放弃就放弃,心得多大啊?!” “因噎废食不可取,不管做什么,还是得索取有度,所以吸收的信仰之力,绝不能超过自身的性命根基!” “既然如此,那给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找个容器,就很有必要了!” 这次辽东之行,张之维的所作所为,特别是滨城的百鬼夜行,让他几乎被神话,大量斑驳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的朝他涌来。 虽然他意识高坐,不受其扰,但心猿却是很烦,需要他时不时就用三昧真火煅烧一次。 现在他的信仰还不多,就这么麻烦了,若是以后,那还得了? 而且,一直用身体去盛装未经提炼的信仰之力,有个很大的弊端。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他的意识会一直在灵台高坐不下来,万一修行时出了什么问题,或在战斗中被类似后世全性四张狂那样的异人干扰,岂不是给自己留下隐患,留下间隙吗? 所以,为愈来愈多的信仰之力,找个容器,迫在眉睫。 而在张之维所知道的存放信仰之力的手段里。 倡优的手套,是最低级的。 道家的法脉,是最高级的。 一个有些看不上,一个有些触及不到。 折中一下,仙家的堂口,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张之维昨晚去找白仙论道的原因之一。 “开辟出一个堂口,把信仰之力存放在堂口里,这就相当于把钱从个人账户,存钱到了公司账户,我能没有隐患的调动它们,甚至还能以工资的形式发给公司里的其他人,一举多得!” 思忖了一会儿,张之维便开始布置仪轨,准备开辟堂口了。 立堂口时,必须要满足四梁八柱,这里的四梁八柱不是指建筑结构,而是堂口的架构。 四梁是指胡仙,黄仙,柳仙,悲王。 前面三个很好理解,五仙中的三仙,白仙和灰仙因为手段比较低,不在其中。 而四梁中的悲王,指的是鬼仙的统称,细分下来,男鬼仙叫清风,女鬼仙叫烟魂。 他们一般是以前的出马弟子,死后化成鬼,在堂口继续修炼,那时候,身份也从弟子,变成出马的仙家,所以叫鬼仙。 而八柱是指八个组织机构。 也就是说,一个合法合规的堂口,必须要满足以上条件,缺了一个,就算把堂口立起来了,那也是皮包堂口,大家是不承认的,要给你查封了。 出马仙的修行,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味,这里的大家,自然指的是众仙家。 像之前那个白仙立的堂口里,虽然主力是白仙和灰仙,但里面依旧也有胡仙黄仙和柳仙,是符合四梁八柱的规矩的。 不过,张之维却没想那么守规矩,他上哪儿去找一堆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来凑齐开堂口的条件?! 他打算先弄个皮包公司,把信仰之力存起来,其他的东西,以后再说。 “我自己立一个皮包堂口,又不去和他们抢生意,那些出马仙应该不会那么不识抬举,来找我麻烦吧!”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拿出准备好的黄纸笔墨刀剑等一系列物件,开始摆弄起仪轨来。 堂口之中,最重要的是七星台,所以第一步就是要定七星。 北斗七星在术数一道,意义非凡,时节的变动,春生、夏长、秋收、冬藏都是随北斗指向而来临的,做法的时候所施展的禹步,也叫七星步。 北斗主死,很多法剑,在炼制的时候,也会定七星,所以被称为七星法剑,他手里的东风大剑,就是一柄七星法剑。 当年诸葛武侯在五丈原,也曾定七星,立法坛,摆出七星灯,想逆天改命,再活一世。 但北斗主死,七星续命,是向死而生的大凶之法,天命不在蜀,即便强如诸葛武侯,却也功败垂成。 张之维点燃七盏灯,上应七星,再摆出一个八卦,八卦台上起法坛,又取出一张红纸,上面贴一道符箓。 再咬破手指,滴血入墨,拿出毛笔,提笔在红纸上书写咒文,说是咒文,其实就是萨满文。 这一步叫立堂单,给堂口设立架构,方便安排岗位职务,有些类似封神榜,给谁安排什么职位,谁就在堂口内有什么权限。 一般来说,一个堂口,应当有一位掌堂大主教,十位分堂教主,十位分管使者,两位兵营王,两位首席…… 张之维不是很了解萨满文,便没去篡改这些。 而且,这种组织架构已经很完整了,让他去改,也很难说弄的更好。 这个堂单里的掌堂大主教,就是堂口的老大。 像之前的白太奶奶,便是它那个堂口的掌堂大主教。 关石花堂口的掌堂大主教,若没猜错是柳坤生,而关石花上次审问那个叫源光信的倭寇时,请过来的那个黄仙,应该是分堂堂主,像这样的堂主,应当有十位。 不过,张之维现在立的是皮包堂口,不需要那么复杂,只需要一个掌堂大主教就够了! 张之维提笔,正要落笔,却迟疑了。 “该写个什么掌教名号呢?总不能直接写张之维吧!!” 他思忖了一下前人是如何操作的。 出马仙里名号最响亮的,莫过于出马仙三巨头,胡三太爷,胡三太奶,黑妈妈。 “这太质朴,太接地气了,要按仙家的脑回路去取,我应该叫张三太爷?张爸爸,金爷爷?” 这些名号听得张之维头皮发麻:“说人话,取人名,不能和仙家鬼混,得向老祖宗学习!” 他家老祖宗张道陵的名号,除开历代皇帝敕封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封号外,在正一教里,公认的有泰玄上相和大圣降魔护道天尊。 “上相和天尊,这一听就比什么黑妈妈,太爷,太奶什么的有逼格多了,果然得跟祖师爷学习才对!” 想了想,张之维落笔,在掌堂大主教的位置,写上四个字——天通教主。 既然要效仿祖师爷,那当然得用祖师爷赐的名号,但要像祖师爷那般,把名号搞的那么长,那也怪不好意思的。 天通教主这个名号就很好,霸气简洁,又避开了三清灵宝天尊的名号,又符合他的道号,就是师父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 随着掌堂大主教的名号落下,立堂单这一步算是完成了。 张之维掐了个法决,堂单无风自燃,化作一缕青烟,被他吸入鼻中。 旋即,张之维感觉脑中轰鸣,他当即打坐入定,进入内景。 引入眼帘的是一座七星台,矗立在一片虚无之中,这便是他的堂口。 七星台的上方,偶尔会出现丝丝缕缕的彩色的炁,这是信仰之力。 以往信仰之力会聚集在张之维的身躯里,但立堂口后,它们便会储存在堂口的七星台上。 现在的堂口还很质朴,像之前白仙堂口里的种种异象,这里并没有出现。 对此,张之维也不觉得意外,这里是内景,一切东西,都可随他所定。 心念一动,周围景象大变,从一边虚无变的仙音阵阵,祥云朵朵,万米高空之上,龙凤合鸣,三清神尊注视众人,更有众仙众神列阵…… 看起来恢弘无比,要比白仙堂口的阵势,大了万倍不止。 但下一秒,这些全都猝然崩塌,内景空间又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还是质朴点好,花里胡哨的那些没有意义!” 张之维走过去,用手触碰七星台。 触碰瞬间,意识发散,他发现堂口与天地格局的内景是有联系的,这个联系就是七星台。 这个七星台,就好像一个信号发射器一样,可以堂口名单上的人的意识拉进来。 “有点意思,赶紧招个人进堂口试试效果!” 张之维正想离开堂口空间,却猛然发现,这七星台不仅仅能给堂口里的人发射信号,还能无差别的给周边的人发射信号。 刚才堂口立起来的瞬间,他天通教主立堂口的消息,已经在周围所有人的脑海里响彻了。 张之维:“…………” 其实,一般仙家立堂口,是不会造成如此大的动静的,只有周围的仙家,异人,以及一些地魂防御力不强,八字薄弱的人能听到。 但张之维性命交融,神魂之力强大无比,竟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霎时间,整个聚集地里的人,都是一脸懵逼的看向四周。 有人见同伴一脸疑惑的四处张望,试探道: “伱也听到那个声音了是吧?” “天通教主?”同伴道。 “对对对……” …… 集聚地的一处房间内,留守在此的出马弟子一脸震惊道: “这种感觉,是哪位道行很深的大仙儿在开堂口。可仙家开堂口,不应该选个良辰吉日,选个风水宝地,召集阴阳两道的各路仙家前来参加开堂典礼吗?我们怎么没得到消息,而且,他怎么在我们的地盘上开堂口?” 又一人道:“这我怎么知道,但这位大仙儿的名号好嚣张,好霸道,天通教主,这是哪位大仙儿,敢取这种名号,不怕背不起吗?” “我说哥几个,我们要去找一找这位天通教主吗?”有人说道。 “找他干嘛?仙家们的事与我们出马弟子无关,天通教主一听就不好惹,还是别去掺和了,要是触怒了对方可就不好了,直接告诉传堂报马,让它带消息回堂口就好!” 第277章天通教主在此,通通闪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77章天通教主在此,通通闪开几个出马弟子合计了一下,正要向传堂报马汇报消息,就发现所有人都在讨论天通教主,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不应该只有一些特殊的人,才能感应到吗? 怎么所有人都感应到了,这种情况,简直闻所未闻。 他们连忙施法,请出了负责传递消息的传堂报马仙家。 传道报马是一只黄仙,听了出马弟子的汇报,一双豆豆眼瞪的老大,过了片刻才说道: “未得炁的普通人,连炁都看不到,自然也很难感应到堂口的信息,但你想想,什么情况下,普通人也能用肉眼看到炁?” 出马弟子一愣,旋即说道:“只有体内的炁,强大到一定程度后,普通人才能看到。像柳大爷出马,散发的炁,在高度凝结的情况下,就会变成普通人都能看到的黑炁,那些不开眼的家伙,把这种强大的炁称之为妖炁!” 说到这,出马弟子一脸震惊:“这么说的话,在附近立堂口的,是一位极其强大的仙家?” “极有可能!!” “不知是哪路仙家呢?!” “不好说,有些野仙儿闻着味儿过来了,这种事让它们去是吧是吧,你们就别去掺和了。” ………… ………… 此刻,张之维站在七星台前,很是诧异,通过七星台,他能感应到,哪些人接收到了他发出去的信息。 接收者灵魂的强度的不同,接收到的信息也不一样。 普通人只能听到天通教主四个字,而异人或者一些具备异人潜质的人,则能感受到更多。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七星台还能当做一个法坛来使用,借助七星台施法,可以攻击他人精神。 很多仙家便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挑选出马弟子,通过七星台把信号传出去,接收到信号的人,就代表有成为出马弟子的潜质。 然后,它们就会通过七星台施法,来磨他们的性子,直到他们心甘情愿来当出马弟子为止。 这一场折磨,也就是出马弟子说的过生死玄关。 张之维当然没有折磨人的恶趣味,刚想让七星台停下,就发现周围有影影绰绰的阴影飘来。 七星台能向外发射信息,自然也能感应到周围情况。 “这种情况……” 张之维略做思考,就想明白了,是周围的一些仙家,得知他开公司,立堂口,过来应聘来了。 “我这是皮包堂口,不接受应聘!” 张之维一指七星台,雄浑的精神力灌注其中,化作一道道无形的波动,往四周扩散。 天色渐暗,聚集地外的树林里,阴风阵阵,原本冷清死寂的荒山野岭,此刻突然像是凭空多出无数声音。 这些声音在风中飘荡,时近时远,根本听不清楚,像是有人躲在暗处窃窃私语一样。 漆黑的雪林里,更是陆陆续续冒出来几双泛着异光的眼睛,它们都是附近的仙家。 这些仙家有些是有堂口的,过来凑热闹,有些是野仙儿,有些是保家仙…… “这天通教主是什么来头啊,立堂口也不知会一声?” “堂口初定,一定缺少兵马,我们快过去投靠,入了堂口,就可享香火供奉,不用再当野仙儿了!” “不过这天通教主在哪儿呢,立堂口不应该要四梁八柱吗,应该很热闹才对,怎么没有见到堂口的兵马?” 几个仙家正窃窃私语,就突然感到一种令人战栗的衰弱感袭来,紧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脑海响彻。 “天通教主驾到,通通闪开!” “天通教主驾到,通通闪开!” 这个声音在颅内循环,就好像无数根针,钻穿了它们的头盖骨,刺入了脑髓,深入灵魂的痛苦席卷全身。 一群野仙当即倒地抽搐,痛苦哀嚎着。 “我还没用力,怎么都倒下了,这个七星台能放大精神力?” 张之维心念一动,连忙收回了精神力,他只是想赶走这群野仙,可没打算要它们的命。 天通教主的声音还在颅内回响,但刺入灵魂的痛苦没了,一群仙家齐刷刷起身,飞快的往后跑,只一瞬间,便已作鸟兽散。 驱散了这些仙家后,张之维离开堂口空间,整理了一下客房,收起那些做法的仪轨,起身出门。 此刻,整个聚集地一片喧嚣,都在讨论这个天通教主,各种说法满天飞。 张之维竖起耳朵听了一下。 各种说法都有,有些说是神仙下凡了,有点懂行的,说是哪位大仙刚立了堂口,说不定要找出马弟子,说不定会有一番机缘。 “怕是没有机缘!” 张之维走下楼,客栈大堂。 与此同时,客栈大堂,陆瑾、丰平、吕慈和吕仁几人正百无聊赖地围着一锅大杂烩,等它沸腾。 丰平和吕慈本来有些恩怨,但好歹一起上过战场,达成了人生四大铁之一的一起扛过枪,已经冰释前嫌,甚至到了在一起把酒言欢的地步。 “听周围人说,那个叫天通教主的是一个仙家,我去,敢叫这个名号,真是不要命了啊!”丰平说道。 “确实是不要命了!”吕慈一拍桌子:“区区一个山野妖怪,名号竟然敢和张师兄的道号一样,简直就是不开眼。” 吕仁道:“慎言慎言,这里可是马家的地盘,我们这一路来,马家也出力不少,少在背后非议,免得遭人诟病,说我们四家之人,不懂礼数。” 陆瑾用筷子敲了敲吕慈的碗,挤眉弄眼,阴阳怪气打道:“不懂礼数啊!” “哼!”吕慈瞪了陆瑾一眼,冷哼一声,转头过去,兄长在这,他不便发作,就让陆莽小人得志一会儿。 丰平乐呵呵的看着四家内讧,突然想起:“唉,对了,你们四家之一的那个王家大宝贝儿呢?” 陆瑾解释道:“王蔼想要入马家,成为出马弟子,所以跟着关石花去撞仙缘去了!” 丰平不解:“他一个王家子弟,不好好学自己的家传手段,为何要去做那出马弟子?” 陆瑾说道:“表面上,是为了扩充手段,弥补自身不足,所以去当出马弟子,实际上是为了离关石花近点!” 丰平顿时反应过来:“胖子喜欢那胖妞?” 桌上的几人竖起大拇指。 丰平一脸吃惊道:“可以啊,没想到那看起来憨不拉几的胖子,竟然还是一个情种啊!”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吕慈看着将要沸腾的锅子道:“就比如你对面看似文质彬彬,一本正经的陆瑾,其实是个满口脏话的莽夫。” 陆瑾连忙说道:“丰平兄弟,这厮说话就跟放屁一样,当不得真。” 丰平:“…………” 怎么感觉有点真的样子。 “谁在放屁!?” 张之维走了过来,抽了抽鼻子,闻到了锅里的香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见到张之维,丰平连忙起身,大喜道:“见过张师兄前辈!” 张之维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红亮的辣椒油就往锅里倒,边倒边说道: “丰平老弟不必如此见外,我年长你一点,就叫我张师兄便好,对了,大璧,龙脉那里的情况如何?” 吕仁说道:“家父给我传讯,说皇陵里已无活人,一切都很顺利,就是龙脉已经残破不堪,他们准备在龙脉之处做法,进行一次为期七日的大醮,让整个龙脉困龙升天,回归大地之中!” 张之维点头,龙脉什么样,他曾直观看到过,就要崩溃了,而新的龙脉还在孕育,若这里的龙脉困龙升天,它应该会融入大地,汇入新的龙脉之中,然后再出世,就是不知道,下次龙脉会从何地出世…… 吕仁又道:“对了张师兄,家父曾传讯,说你带过来的那位叫无根生的朋友,把他们带到皇陵阴殿后,就不辞而别了,现在不知下落!” 吕慈也说道:“我通过阴阳纸联系过他,但都没得到回应!” “张师兄,碧莲兄该不会出事了?!”陆瑾有些担心道,虽然有点小矛盾,但他认无根生这个朋友。 “无碍,他有自己的路,不必担心他!” 张之维说着,从铁锅里捞起一只鹿腿,吹了吹,就塞进嘴里,惬意地大嚼起来。 陆瑾见状,也捞了一块肉排吃起来,结果刚吃了一口,就猛地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狠狠地吹出一口辣气,道: “好辣,呼呼呼……好辣,张师兄,你辣椒放多了!!” 张之维一个单臂大回环:“这才叫地道,要是辣料不够,怎么烧也是寡然无味!” 陆瑾辣的龇牙咧嘴:“嘶嘶……是吗?可这辣椒加的也太多了吧!” “有这么夸张吗?”吕仁不信邪,舀了一口汤喝下,旋即也带上了痛苦面具。 太辣了,这一口下去,食材本身的鲜味几乎全没有,只有满口的辣味。 吕慈见兄长和陆瑾的惨状,莫名联想到上次陆家大院张之维端着盘子喝花生的一幕,一脸狐疑道: “张师兄,你是故意的吧!” 这样就没人和你抢了,他心说。 “怎么可能,丰平,你觉得辣吗?”张之维道。 “不辣,一点都不辣,这在我们四川刚刚好!” 丰平嘴里嚼着肉,津津有味的吃着,虽然他的脸上沁出密密的细汗,但还是一口一个不辣。 张之维笑道:“看吧,我就说不辣嘛,要是这点辣都承受不来,那就只能去小孩那桌了!” 龙虎山在江西,火德宗在四川,这两地方的人,都挺能吃辣。 陆瑾,吕慈和吕仁对视一眼。 这该死的胜负欲又起来了。 打不过你,喝酒也喝不过,吃辣还吃不过?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陆瑾一拍桌,红着脸道:“谁说我吃不得辣了,刚是才捞起来,太烫了!” 吕仁也梗着脖子说道:“就是就是,是汤太烫了,烫嘴!” 吕慈更是拿起桌上的辣椒油,整个都倒进去: “拉满拉满!” 反正现在的辣度,对他们而言就已经够辣了,再辣无非就是辣度加倍,反正都很痛苦了,出差这一点。 但看着张之维和丰平吃的正香,比他们吃辣还难受。 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飘的实处都是,丰平看着咕嘟咕嘟沸腾着的红汤,脸色有些难看。 四川更多的是吃麻辣,刚才的辣度,就已经很勉强了,现在这辣度,这要吃了,明天不得拉出火来啊? 然后,让他脸色更难看的一幕来了。 “大块吃肉,怎么能不大碗喝酒呢,来,喝这个!” 只见张之维拿出一壶酒出来,给每人倒一碗,然后先干为敬。 酒是琥珀色的,是长白山有名的烈酒,用虎鞭和人参泡的,绝对的高度烈酒。 “这个确实不错!” 丰平艰难的拿起酒碗,正要喝。 就见吕慈拦下了他,拿起汤勺,给每人的酒碗里来了一勺红汤,大声道: “这个怎么会好喝,要喝喝这个嘛!” 拉满!拉满! 丰平脸都绿了,对吕慈的印象刚有扭转,现在又败光了,这绝对是条疯狗无疑了。 “二璧,你很有想法嘛,咱们走一个?” 张之维端起酒碗,和吕慈碰一个,又似笑非笑的看向其他人: “东北有句话你们知道不,叫喝不了就别喝了啊,你们别逞强!” 此话一出,隔壁几桌的东北大汉都用异样的目光看过来,想知道是哪几个孬种喝不了。 陆瑾平生,最好面子,哪经得起这种目光? 当即一脸决绝的端起碗,一口闷掉。 入口的瞬间,仿佛一道火流般一直烧到心口,陆瑾脸红的像煮熟的大虾一样,眼泪哗啦啦的流。 但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还是故作轻松的说出了两个字: “不!辣!” 压力给到了吕仁丰平等人身上。 陆瑾都莽上去了,吕慈自然不能怂,当即就干了。 他的表情管理要比陆瑾强,虽然也被辣的够呛,但没流泪,一咧嘴,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咬牙切齿道:“辣不了一点!” 两个小伙伴都上了,丰平和吕仁心一横,也干了。 丰平毕竟出自吃辣大省,虽然肚子里跟被火烧一样,但还能强装镇定。 吕仁就不行了,喝的太快,呛到了气管里,在那里疯狂咳嗽,肺都要咳出来了。 张之维拍了拍吕仁的背,递过去一碗酒: “怎么搞的啊,大璧,来,喝口酒,润润喉!” 正想婉拒,就见吕慈舀起一勺红亮亮的辣汤,倒进他的酒碗里。 吕仁:“…………” ??? 你真是我的亲弟弟啊。 看着面前的酒碗,吕仁正骑虎难下。 突然,客栈的棉帘子一掀,王蔼面沉如水的走了进来,四周环顾,朝张之维一几人走路。 救兵来了……吕仁眼睛一亮,假装没看到面前的酒碗,起身说道: “王蔼,这么快就回来了啊,出马结果怎么样,有没有仙缘?” 第278章堂口开张,天通教主座下第一仙家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78章堂口开张,天通教主座下第一仙家“没有成功!” 王蔼坐到炕上,看着红亮亮的锅里,神情低落的说道。 “怎么说?”吕仁又问。 王蔼顿了顿,说道:“石花儿一开始,带我去见的是上次在客栈里见到的黄仙,就是那个黄爷。” “黄爷对我,一见如故,立马就给我安排了出马仪式,还说要给我安排几个机灵点的报马仙家呢。” “结果仪式进行到最后,也就是进堂口拜掌堂大教主那一步时,被柳坤生给刷下来了,它看我的眼神很不好,还说我心术不正什么的……” 王蔼低低的说道,这次对他的打击不小,他是在家里人的溺爱中长大的,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想要的,少有得不到的。 所以这辈子几乎没有为什么东西努力过,更别说为谁拼命了。 但这次辽东之行,他是真的努力过,也拼命过。 最开始,他对出马仙是敬而远之的,无论是火车上初遇柳坤生,还是客栈遇黄爷,都把他吓得够呛。 但最后,他却克服了心中的恐惧,降服了妄念,下定了决心,即便是要闯一闯生死玄关,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他也要入了这马家的门。 这不仅仅是为爱冲锋的决心,也是他要变强,要追赶上众人的决心。 但就是他倾注了这么多心神的一件事,在即将成了的时候,却被简简单单的一言否定了。 心术不正,八字不合?这多么可笑啊! 但就是这么可笑的理由啊,否定了他。 “想要当出马弟子,最重要的还是要合仙家眼缘,小蔼,你也别气馁,能变强的方式多的是,再说了,你们王家的手段也不差!” 吕仁拍了拍王蔼的肩膀,安慰道。 王蔼没有回答吕仁的话,他把头埋得很低,众人看不见他当前的神情。 陆瑾也安慰了一下王蔼,告诉他不要气馁,现在一切都还早,想他当年拜师三一门,也曾费了一番功夫,在三一门的下院打了好久的杂,这次说不定只是一个考验,可以再去试试。 吕慈没说话,只是端起混有辣椒油的酒碗,和张之维碰了下碗,对着王蔼努了努嘴,然后一口把酒喝干。 辛辣入喉,吕慈想要咳嗽,但他硬撑住了,只是闷哼了两声。 他和王蔼是发小,关系最好,也知道王蔼的秉性,支棱起来一次不容易,这次的打击怕是很大,恐怕得张师兄出马开导一下了。 王蔼低着头,拳头攥的死死的,他不甘心,但他无能为力。 他想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只是因为太弱小吗?若是有张师兄的实力,那条蛇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对他了。 王蔼脸上狰狞之色一闪而过,但就在这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手劲之大几乎能捏碎他的手骨。 王蔼吃痛,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张之维的眼睛。 张之维歪着头,一对大星似的眼神钉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刀片一般。 越是出生不凡的人,心底就越是桀骜,王蔼虽然憨不拉几的,其实内心也是桀骜的。 但这点桀骜,对上张之维的眼神,瞬间高下立判。 “咕咚~!” 王蔼咽了口唾沫,脑中刚升起的妄念一下就没了,磕磕巴巴道:“张……张师兄……有……什么指教的吗?” 张之维眨了眨眼,收敛眼神,道:“你刚才说柳坤生的眼神很可怕,你说,是我的眼神可怕,还是柳坤生的眼神可怕?!” “不……不分伯仲!”王蔼小声说道。 柳坤生的可怕,是那种生理性的可怕,那么大条蛇,盘在那里,瞪着灯笼大小的眼睛凝视着你,正常人都会怕的。 至于张之维的眼神,更多的是一种压迫感,一种渗入灵魂的压迫感。 一时间,王蔼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分伯仲?”吕慈拍了一下王蔼的脑袋,“会不会说话,什么叫不分伯仲,张师兄应该远超那条长虫才对,胖子,还不让张师兄给你支支招?” “刺猬说的对啊,那条长虫只配闻张师兄的屁!”王蔼附道:“张师兄,还请指点一下!” “不必说这种虚头巴脑的话,一口一个长虫,是不是你说柳坤生的坏话,被它听到了,所以不收你!”张之维道。 王蔼一呆,他好像还真悄悄说过柳坤生的坏话,就在柳坤生带着关石花和廖胡子跑路的时候。 张之维继续道:“不就是一个出马弟子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给你找一个更牛逼的堂口!” “更牛逼的堂口?” 王蔼一楞,旋即大喜,对于张之维,他几乎是无条件相信的,连忙问: “是哪位大仙的堂口?” 张之维一字一顿道:“天通教主的堂口!”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一愣。 王蔼一脸兴奋道:“天通教主,有点耳熟,我好像在哪儿听过,敢叫这个名号,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仙家吧!” 他先前不在附近,没接收到信号,所以不知道情况,但其他人却是反应了过来。 天通教主的堂口,而张师兄你道号天通…… 几人看了下四周,又齐齐看看张之维,小声道: “这天通教主,该不会就是张师兄你吧!” “没错,就是我!” 张之维淡淡说道:“我见这出马仙的堂口有点意思,就立了一个,怎么样,要不要加入进来玩玩?” “真是你啊!”众人傻眼了。 王蔼也傻眼了:“张师兄立堂口了?什么时候立的,立堂口得四梁八柱,这么短时间内,你哪去找了这么多兵马?” 这段时间,王蔼恶补了一下出马一道的知识,所以对堂口的架构颇为了解。 张之维道:“要那么多兵马干什么?兵在精,不在多,土鸡瓦狗就算再多,那也没意义!” “那这么说来……”王蔼眼睛一亮,“张师兄的你的堂口有位强大的仙家坐镇?” “有张师兄坐镇不就够了吗?还要什么仙家?”陆瑾说道。 “可总不可能请张师兄附体吧!”王蔼说道。 陆瑾想了想,道:“说的也是,除非张师兄会出阳神,可这样也有些怪怪的!” “笃笃笃!” 张之维有手敲了敲桌:“想什么呢,别说我不会出阳神,就是会,我也不可能附谁的身。” “再说了,谁说我的堂口里没有仙家,我这可是有一位大仙,一位超级凶的大仙!” 超级凶的大仙?有多凶,有多大?众人脑中闪过柳坤生和白太奶奶的画面,总不可能比这两个仙家还凶吧! “是五路仙家中的哪一路?”王蔼道:“该不会是胡仙吧?” “应该算是杂仙!”张之维道。 “杂仙?”王蔼愣了愣,一脸诧异道:“没听说过杂仙里有什么高手啊!” 萨满一道,以五大仙家为主,五大仙家之中,胡仙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除开五大仙家之外的精灵,像什么猴仙,熊仙,虎仙之类的,被统称为杂仙。 因为萨满一道的营堂,必须以四梁八柱为架构,这让胡黄柳悲几乎处于垄断地位,杂仙难出头,高手很少。 所以听到张之维说堂口里的大仙是一位杂仙,王蔼非常的诧异。 “甭管其他,我挑的,你还怕实力不够?”张之维似笑非笑道。 王蔼想起这一路来张之维的手段,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先前的颓色,一扫而空。 就算他入了关石花的堂口,短时间内,也请不出什么大仙。 但跟着张之维可不一样,堂口只有一个厉害的大仙,这不百分百能被他请到?当即眉开眼笑道: “既然是张师兄挑的,那我必然不担心!” “这位杂仙很特殊,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我先去和它沟通一下!” 说罢,张之维原地打坐,念头脱落,进入入定状态,意识进入内景中的堂口空间。 他来到七星台前,心念一动,面前出现一个黑洞,伸手就那么一抓。 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肉球,被他从黑洞中抓了出来,“啪叽”一声,掉在七星台上。 “吱吱吱……” “国师”茫然四顾,这里是什么地方,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它正在梳理人体格局的五行呢,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抓住它的尾巴,把它拎到了这离! 能在人体小天地里抓我的尾巴,除了大脸贼不可能有其他人了,这个可恶的臭东西,奸贼,恶贼,逆贼…… 它还在心里咒骂,突然身体悬空,被捏住尾巴提了起来。 被捏住尾巴,就如同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心猿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张之维,“吱吱吱”的说好话,阿谀奉承。 张之维读取了心猿的念头,心里暗暗腹诽,刚才还骂得起劲了,瞬间就变了一副嘴脸,川剧变脸都没你这么快! 节操呢,这真是从我身上诞生出来的心魔吗?怎么这么不要碧莲,还眨眼卖萌!在我面前特意变的跟个拳头大的毛球一样,但一出门,那就是身高十丈的凶恶妖魔…… “嗯哼,国师近来,日夜操劳,我都看在眼里,我准备给你赏赐,送你造化!”张之维沉声说道。 心猿脸上没有半点喜意,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大脸贼又想耍什么花招。 它已经吃了太多太多的大饼了,现在是一听到赏赐,造化什么的,它就慎得慌,只怕又是什么脏活累活。 张之维继续道:“国师大才,一直待在人体小天地里,搞些理论,实属是有些屈才了。” “所以,我打算让你于世间显化,多些实战,多些历练,如此一来,才能更快成长。” “而且,你的观法是观外物的,想要进步,自然得去观察世间万物来提升,就算是念书,也要博览群书不是,一直在人体小天地里观察我,这算什么事,这不是耽误你吗?” 一套连环大饼下去,心猿有些意动了。 机智如它,不是没察觉到张之维话里有坑,但它也是真渴望离开人体小天地,涉足外面的世界。 这几次出手,它都如脱缰野马,狂暴无比,足以见得它平日里的压抑。 “吱吱吱……” 怎么弄?心猿连忙问。 “见到这个内景空间了吗?”张之维道,“这就是我立的堂口,现在,除了国师之职外,我再封你为堂口副掌教,地位仅此于我这个掌堂大主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你的义务就是坐镇堂口,一旦有哪个不开眼的过来砸场子,就轮到你这个副掌教出马了,上去弄死它呀的!” 心猿一听,头一歪,咂了下嘴,果然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就是让它去当打手的。 不过嘛……它愿意去当这个打手,而且是相当愿意,作为一个心魔,没人知道它受到了什么样的委屈,积累了多少的郁结之气! 这些都是要发泄的,但他又不能找张之维发泄,毕竟打不过! 若能离开张之维的人体小天地,去外界宣泄,即便是短暂的,它也愿意。 张之维还在说:“当这了个副掌教,不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还会给你论功行赏,你出马做了多少事,我都会给你绩效,到时候给你结算信仰之力……” “吱吱吱……”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答应了! 张之维饼还没画全,心猿就打断了他的话,只要能出去,一切都好说,至于张之维画的那些饼,它只当是在放屁。 “吱吱吱!” 怎么出马?心猿问。 “你稍等,我这就给你找个出马弟子过来!” 张之维说罢,从内景中消失,结束入定,睁开眼,看向众人。 “大仙已经搞定了,胖子,要来入我堂口试试吗?” “这么快,”王蔼道:“那张师兄,我要怎么入堂口,你来当三海帮兵,主持仪式吗?” 王蔼见过几次出马仪式,又参加过一次,早已经轻车熟路。 我一个皮包堂口,就不需要搞这么正式了,张之维说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入我堂口,哪需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你入定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好好好!” 王蔼当即打坐入定,其他人则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张之维,想知道他要如何收王蔼入堂口。 只见张之维起身,一拍王蔼的头,而后闭上眼,就那么站着入定了。 第279章请凶残的国师出马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79章请凶残的国师出马王蔼打坐,让自身的杂念脱落,进入入定状态。 但刚出马被拒,他心神不定,再加上这里是客栈大堂,喧闹的很,所以迟迟没有进入入定状态。 张之维在他的身后,把手放在他的头顶,助他一臂之力。 这举动,倒也不是要带王蔼入定。 入定这种事,最重要的是心静下来,别人帮不了,只能靠自己。 张之维是要把王蔼拉入到内景之中。 王蔼不是术士,就算入定了,也只是会进入修炼状态,不会进入内景。 想把他的灵魂拉入内景的堂口,必须要操作一下。 而进堂口,之所以要举行出马仪式,拜堂口,拜七星,请“三海帮兵”跳大神,念神调,挥武王鞭,敲文王鼓…… 就是为了让出马弟子在这一系列的仪轨作用下,灵魂进入内景,进入堂口之中。 不过,这对张之维而言,只是小儿科,他都可以肉身闯入内景,更别说区区带一个人的灵魂进入内景。 心神沉入堂口之中,张之维登上七星台,借助七星台朝王蔼发射精神力,要把他强行拖入堂口。 入定中的王蔼,突然有种不适的感觉,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 他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像钉子一样刺入他的颅腔里面了,一把攥住了他的灵魂,以极其粗暴的方式,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揪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四周一片虚无,充斥着迷雾,迷雾中,一座七星台若影若现。 王蔼去过关石花的堂口,对这一切自然不陌生。 “七星台……这里就是张师兄的堂口吗?不过怎么看起来很简陋的样子?远比不上石花儿那个堂口里的景象那般震撼人心啊!”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他脑海,周围环境变了,就见迷雾缓缓退去,七星台变的真实起来。 而在七星台上,风雷狂暴。 金目雪牙,面白青身的巨大猿猴站在上面,金色的眼睛里,有雷霆在交织,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一股极为可怖的气势,从那巨猿身上发散而出。 王蔼只觉得周围热得像是被沸水围裹着,全身的毛孔都紧紧地收缩起来。 他颤巍巍地看着巨猿,心神俱颤。 这就是张师兄说的堂口里的那位很凶残的杂仙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确实很凶残啊! 不过,它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我刚才心里想的,被它听到了?! 王蔼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想道。 事实上,他的吐槽也确实被“国师”给听到了。 “国师”可是观外物一道上很有造诣,王蔼那点小心思,怎可能瞒得住它? 大脸贼真没点眼力劲,这都是些什么腌臜玩意儿,实力如此弱小,招堂口里来,有什么特殊能力? “国师”对王蔼有些看不上眼。 看着巨大白猿那有些不善的眼神,王蔼心里有点慌,环顾四周,想找张之维的身影,但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只能心一横,对着巨大白猿就是一拜,高声道: “这位仙家大人,今良辰吉日,仙家弟子王蔼在此,想要出马领堂,还请大仙成全,日后定然不负大仙所托,让大仙名扬四海,香火鼎盛……” 王蔼好话说了一箩筐。 七星台上,“国师”目光微动,大脸贼给我画大饼也就罢了,你也来给我画大饼? 不过,它却没动怒,张之维的饼,它把握不住,只能含泪吃下,但面前这个小胖子,它还不是轻易拿捏? “准了,但记住你说的话,小子,不然,本座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国师”突然放声大笑,但金色瞳孔依然冰冷,它对着王蔼伸手,手臂猛地延长,一把摁住他的头。 王蔼下意识就想挣扎。 “不要反抗!”国师把手按在王蔼的头顶,“你可要向我祈求力量吗?” “是!”王蔼一脸坚定道。 “那放开心神!” 国师声如雷霆。 王蔼立马照做。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暗中观察的张之维手里多了一张红纸。 这是堂单,负责记录堂口里的人员架构。 现在这个堂单上,只有掌堂大主教张之维,以及副主教心猿。 不过,很快就有了变化,只见王蔼的名字,缓缓出现在了堂单之上。 与此同时,“国师”也松开了按住王蔼脑袋的手。 王蔼的眉心,一道痕迹隐没,繁复的出马仪式,就这么简单粗暴的成了。 他瘫坐在地上,只感觉身上的窍门嗡嗡作响,冥冥中的堂口已经和自己相连了。 “我这是成功了吗?”王蔼看向七星台上的“国师”。 “国师”点了点头,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副高姿态。 王蔼也不气馁,仙家的脾气有点怪,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获得力量就行。 “大仙,你要当我的贴身报马,居我穴窍之中吗?” 王蔼连忙问,毕竟张师兄这个堂口里,只有这一个仙家。 “国师”有些意动。 虽然这小胖子很羸弱,但去了他的穴窍,就能离开大脸贼的钳制,甚至还能鸠占鹊巢。 最关键的是,它想回张之维的体内,随时都能回去,百利而无一害。 它刚想答应,却被张之维阻止了。 “国师”要帮他每日三省吾身,还要梳理人体五行,哪能去给别人当什么贴身报马? 能借着出马的由头,出去当下打手,放放风,就已经是他给予的恩赐了。 大脸贼不答应,“国师”也没办法,只得说道: “本座需要坐镇堂口,无法做你的报马仙家,你以后有什么事,直管请本座出马便是,现在,滚吧!” “是……” 王蔼正想搭话,却见那白面青身的巨猿抬起了手。 一只巨手在他眼前迅速放大,猛的抽了他一个大逼兜,打得他跟个陀螺一样三百六十度旋转了起来。 别看“国师”在张之维面前跟个人畜无害的乖宝宝一样,还时不时的卖萌。 但它可是心魔,乖张躁动,刚在张之维那里受了气,转头就发泄在了王蔼身上。 不过,“国师”下手很有分寸,毕竟是自家小弟,开点小玩笑,不至于弄伤他。 ………… ………… 一阵天旋地转,现实世界,本来正入定的王蔼,猛地一个起身站起,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胖子,你干嘛?”陆瑾说道:“一惊一乍的,吓老子一跳!” “结果如何?”吕慈问:“张师兄堂口里的仙家怎么样?” 张之维坐在炕上,老神在在的喝着酒。 王蔼摸了摸脸,确定没破相,也没受伤后,咧了咧嘴说道: “张师兄诚不欺我,那位仙家,很厉害,很强势,很凶残。王蔼我啊,这次真是出息了!” 王蔼越说越兴奋,虽说仙家老大给了他一逼兜,但也说了,有什么事都可请他出马,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要是加入别的堂口,这种级别的大仙,别说请,见都不一定能见到,他赚大发了。 而这,正是“国师”要的效果,他可以引动妄念,来控制他人的思维。 王蔼便是中了招,被狠狠打了一逼兜,非但没有半点埋怨,还一副他很赚的样子。 对此,张之维看穿了,却也没干预,反正也没太大影响。 见王蔼那兴奋的样子,众人都有些好奇了起来。 “很厉害的仙家?有多厉害?”吕仁道:“要不我们去外面,你把那位仙家请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吕仁和吕慈不一样,他不是好斗的人,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实在是这酒菜没法下咽啊,先找个由头躲过去再说。 陆瑾也有此想法,举双手赞成:“对对对,有了新手段,不得演练一下?就让我们来给你试吧试吧!” 吕慈也想赞成,但话到嘴边,脑中却想起上次在龙虎山和田晋中比试的那一幕。 当时他被张师兄弄出来的天兵打的够呛,还在陆瑾面前丢了大面子。 先持保留意见,看看情况再说,免得试试就逝世…… 吕慈虽不怯战,但也不想没事找虐,和张师兄切磋,败的再惨也有收获,和一个仙家比试,有什么意义? 王蔼则是有些意动,他也想试试那位凶残的大仙的能力,旋即看向张之维: “张师兄你看……” “看我干什么,你想和他们是试试,那就去试好了!” 张之维笑呵呵的说道。 对于这种事,他是喜闻乐见的,吕仁丰平这几个家伙,自打见到他时,就想找他切磋指教。 每人都切磋一次,得费多少功夫啊?特别是他已经和他们切磋过了,该见识的手段都已见识,再切磋,意义不大。 不如让他们和“国师”切磋吧,“国师”是他的心魔,四舍五入,就相当于和他切磋。 “那好,咱们去外面试试!” 王蔼正要起身,吕慈却一把摁住了他: “风里来雨里去的,累了吧,喝口酒,润润喉再说!” 陆瑾吕仁和张之维等人,齐刷刷的看向吕慈和王蔼,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到底是刺猬心黑啊,这可是挚爱亲朋,手足兄弟,说坑就坑,不带一点含糊的。 王蔼看似憨傻,实则精明,若是平常,从众人的举动里,他肯定能看出异样。 但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堂口里那尊很凶残的仙家的身影,全然没有注意到桌上的异常。 看了眼酒碗,只当里面红通通的颜色是什么枸杞之类的药材放多了,道: “刺猬,你人还怪好嘞!” 说罢,端起酒碗,在众人直勾勾的眼神注视下,一饮而尽。 而后。 “啊……呃……” 王蔼顿时一滞,用手捂住脖子,脸一下子就红了,眼泪鼻涕哗啦啦的流,而后疯狂咳嗽。 “咳咳咳……这酒……里有毒……!! 王蔼只觉得喝了一把刀子,从他嗓子眼,一刀掼进腹腔,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 众人却是大笑了起来,舒坦了, 看到这一幕,王蔼哪能不知道,自己这是被他们给耍了! 可恶,刺猬真是不当人啊,待会一定要大仙给他们好好凶一个~! 王蔼恶狠狠的想。 缓了好一会儿,喝了好多水,王蔼气鼓鼓的起身。 “走,去外面,比试比试!!” “试试就试试!” 几人当即跟上。 这里的热闹,吸引了不少周围的吃瓜群众。 凑热闹是人之天性,陆续有人跟出去。 “洪师弟,是那个小天师和四家的人呢,我们要跟出去看看吗?” 客栈里角落里一桌,武当的周蒙说道。 之前为了守护兄长周圣,他受了不轻的伤,被张之维拖下了山。 洪音为了照顾他,也回来了。 至于周圣和其他师兄弟们,则继续留在了龙脉那里,要起坛作法,释放龙脉。 “当然要去看看,有热闹不看,王八蛋,走走走!” 洪音扶起周蒙,当即就出了门。 ………… ………… 客栈外的空地上。 王蔼和吕仁相对而立,已经拉开了架势。 吕仁伸出一只手:“小蔼,你先出手!” “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摇头晃脑一阵,嘴里念念有词,咿咿呀呀唱着神调,开始呼唤起堂口的凶残大仙。 随着着他呼唤,风声突然大了起来,仿佛有野兽和妖魔在吼叫。 一股强大的意志降临,咆哮着从王蔼的心底蹿起。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正在滋生。 这力量如此强大,让他想起在滨城的时候,看见张师兄在刹那间就让大量的倭寇灰飞烟灭的场景。 他甚至有种赶超张师兄的错觉。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异样,都看向了王蔼。 不同于关石花的出马,王蔼身上没有冒起高度凝结的黑色妖炁。 而是生起一丛丛的银色电光,这也是炁的一种外在展现。 “这这这……这是一个擅长使用使用雷法的仙家?” “仙家虽然被叫仙家,但也是山精妖怪,它们怎么会克制自己的雷法呢?这不符合常理!” 众人心里惊骇的想,正不解,就见王蔼的身形开始有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身体在拔高,肥肉如波浪般抖动,筋骨膜在剧烈膨胀,一寸寸隆起,似乎身体里沉睡的野兽觉醒了。 第280章“国师”出马,摧枯拉朽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80章“国师”出马,摧枯拉朽王蔼浑身巨震,神赐般的暴力灌注全身,原本胖乎乎的脸开始拉长,上下颚不断前突,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 “吼!” 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发出一声野性嘶吼,同时身上开始生长出浓密的白色毛发。 “国师”的精神力很强大,它附身的那一刻,强大的炁包裹住了王蔼,并让他呈现出它的样子。 目睹这一切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这个胖子不是王家的人吗,神涂还有这能力?”有人不解道。 “什么神涂,你没看他之前的动作吗,分明就是萨满一道的请仙附体,这小子之前就和马家的关石花走的很近,只怕是也修行了出马一道,不过,他请的这个仙怎么有点诡异啊,不仅不属于五大仙家,而且变化怎么这么大?这都不像个人了,若不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我甚至都以为是那仙家本尊降临了!” “看起来是只猴,应该是杂仙,不过这猴怎么这么诡异啊,浑身还环绕着雷霆,仙家出马,来的都是灵魂之躯,怎么可能承载雷霆这种至刚至阳的力道?!” “不仅如此,好强的气势,而且越来越强了!” 众人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 王蔼对面,吕仁皱起了眉头。 他年长于王蔼,自身也足够出类拔萃,说是四家年轻一辈第一人也不为过。 小时候也经常带着吕慈和王蔼玩,对于王蔼的实力,自然是无比清楚的,他认真一点,一招便可将其击败。 但此刻,他从王蔼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感,并且随着王蔼的变化越大,这种威胁感也就越强。 “看来这个仙家很不一般啊,不过,仙家附体所能发挥出的力量,还得看出马弟子身体能承载的极限,这猴子看起来是猛,若是本尊降临,我只怕不是它一合之敌,但既然它附身王蔼出马,那谁胜谁负还难说的很!!”吕仁心想 同时,他的双手被丝绸般柔滑的紫色光芒缠绕,严阵以待起来。 随着“国师”的附体程度加深,王蔼已经完全没了人样,身体胀大了一圈,已长到两米。 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瞳,变成了金色,眼眶中溢散出电光,拖曳出细长赤焰,赫然是一头凶恶无比的白猿。 与此同时,王蔼的意识也被“国师”积压到了身体的穴窍内,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被“国师”接管了。 “真是羸弱啊,如此孱弱的身躯,如同沙粒,不及本座半分!” “国师”有些不满的说道,它的声音很大,轰如雷霆,至于它说的本座,其实指的是张之维的身躯。 在它看来,张之维的身躯就是它的,只不过它还没抢过来罢了,但它迟早会抢回来的。 见到对方出马成功,吕仁抱手道:“晚辈吕仁,拜见前辈,此次……” 场面话还没说完,“国师”整个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吕仁。 吕仁大惊,来不及闪避,附着如意劲的双手交叉胸前。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撞的吕仁倒飞而出,他被撞进了聚集地外的密林里,半天没有声息。 “指教?冠冕堂皇的话!”国师狞笑,“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屁话可讲,一旦动手,就两个字,一横一竖,败的倒下,胜的站着,太讲规矩,可是会吃亏的!” 吕仁有些狼狈从密林里钻了出来,满衣服泥土和雪渍,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怒极反笑: “前辈的指教,晚辈一定谨记!” 说话间,他发动了如意劲法身,几乎凝成实质的紫色如意劲自丹田处绽放,寸寸往外蔓延,在一瞬间包裹住了他。 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吕仁的手段,很有想法嘛,防御力和攻击力都提升了不少,而且没有死角。 要做到这一步,非常考验对炁和力的掌控力,大璧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吕家双璧名不虚传。 不过,要对付“国师”,即便只是出马附身在王蔼身体内的“国师”,还是有些不够看。 “国师”在彻底认怂之前,可是能和他掰头一下的,虽然掰头不过,但也能过过招。 吕仁火力全开,紫色的如意劲化作彼此勾连的甲片和严密的面盔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他变成了一尊巨大的披甲执锐的古代将军。 一点寒芒先到,然后枪出如龙,吕仁挥舞着手里的紫色长枪,与“国师”的手中的闪电,爆发出激烈而短促的磕碰声,两道流光彼此冲撞,犹如两条厮杀的恶蛟。 他们每次交击,都会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银色电花,或者消散的紫色炁劲。 吕仁的如意劲法身足足有一丈六,但攻伐间却丝毫没有臃肿迟缓的感觉,反倒灵性十足。 而“国师”则显得风轻云淡游刃有余,双掌电光交织,起运间,已挡连番攻势,泰然不惊,威武生风。 面对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国师”,吕仁沉心静气,一杆长枪在他手里,宛如活物一般刁钻腾挪。 只看双方动手,吕仁七八分都是攻势,看起来像是占据了优势,但他就是攻不破“国师”的防御。 吕仁的如意劲法身有五米左右,“国师”显化出来的身躯同样庞大无比,两个大块头在集聚地外的雪地里对拼,造成的动静很大。 为避免引起雪崩之类的不好反应,张之维默默打出了几张静声符箓,减小动静。 他已经看出来了,“国师”在收敛自身,并不急着结束战斗。 它在控制着吕仁的思维,有意的让吕仁给它喂招,以观法推演吕仁的手段,似乎想走自己之前走过的路子,采各家之所长,用来映照己身,想谋求进步。 事实也确实如此,“国师”岂是好勇斗狠之辈,修行观外物观法的他,要想进步,就得看出身边每样事物所蕴含之理,就好像学者一样,需要博览群书。 虽说张之维这本书很厚,进步很快,可能一辈子都读不完。但闲暇之余,看点课外书,也是很好的,而且,这个叫吕仁的手段,也确实挺有想法。 “你有自己的理解,可成一家之言,但积累还是太浅薄了一点!” “国师”提点了一句,旋即大步前进,突然出掌,雷霆交织,结成网履,横拍过去。 吕仁这本书,它已经翻完了,需要合上了。 “来得好!” 吕仁大喝一声,刚和对方“势均力敌”的激烈交锋,让他产生了一种我和对方五五开的错觉。 面对“国师”的这招,他浑然不惧,显现出极强气势来,紫色如意劲暴涨,背后罡气连珠般爆响,搅动长枪,直接迎了上去。 “轰隆!” 紫色如意劲和炽亮的银色闪电交织在一起,烟尘大起,劲风横扫四周,彼此崩灭的声音接连响起,无比的刺耳。 吕仁目眦欲裂,他大口喘息着,身上的如意劲法身在飞速的崩裂。 “糟糕,这猴子先前没用全力!” 吕仁心道一声不好,他已经看出来了,对方的雷法,要比术士的“震”字雷法,以及道家通用的掌心雷厉害的多,他的如意劲法身完全敌不过。 “这种级别的雷法……” 莫名的,他脑中闪过陆家大院时,张之维对战风天养,一雷轰碎他五路猖兵时的场景。 “怎么可能,这猴子的雷法,怎么可能和张师兄的相提并论,它到底怎么来头?” 吕仁心里大惊,却无反制的办法,“国师”所展现的雷法的威力,远不是他能抵挡的。 双方角力了一会儿,如意劲法身彻底破碎。 吕仁大汗淋漓,双腿一软,毫无风度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嘴唇更是干裂出好几道碎伤口,大口喘着气。 这一幕,让众人议论纷纷。 “输了,既陆家大院一战后,吕家大璧又输了,而且是输给了王家大宝贝,这简直就跟天荒夜谈一样!” “别这么说,吕家大璧虽然输了,但他又不是输给王蔼的,他是输给王蔼请来的仙家的。那仙家指不定几百岁呢,情有可原!” “就是啊,那仙家太邪乎了!” “师兄,你怎么看?”武当的洪音问周蒙。 “什么怎么看?”周蒙说道:“这两个家伙我,我一个也打不过,只怕我哥才和他们有一战之力,但多半也打不过那只猴子!” “我们要过去拜见一下那位小天师吗?”洪音道。 周蒙说道:“当然得去拜见,好歹是他带我们下山的,之前他如众星捧月,我们便没去凑热闹,这下要是再不去,岂不是显得我们武当弟子不识礼数?” ………… ………… “我输了!” 吕仁倔强地抬起头,眼中全是银色的电光,巨大的白猿立在电光中。 从这个角度往上看,他只觉得白猿魁梧得有如巨神,浑身披挂着雷霆,像是从神话故事中走出来的存在。 双方对视一眼,吕仁感觉到了白猿的目光——居高临下的俯视。 突兀的,他在这白猿身上,看到了张之维的影子,不止影子,还有目光。 这目光好熟悉啊,那日被张师兄一巴掌把头拍进地里,张师兄的眼神便是这样的。 吕仁正不解,就见那白猿的身形骤缩,庞大的身躯化作电弧消散,露出里面的王蔼。 王蔼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汗一次排了出去,他整个人像是崩溃一般仰面倒下,即便是请仙,但占据的还是他的身躯,他的消耗同样很大,穴窍胀痛无比。 不过,他王蔼却没有露出丝毫痛苦之色,反到大笑了起来。 力量,真正的力量,他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了,虽然这股力量不为他所有,但可以为他所用,这就足够了。 他,王蔼,咸鱼翻身了! …… 陆瑾和吕慈赶紧把两人拉回来,两人分工明确,陆瑾负责扶王蔼,吕慈负责扶吕仁。 “张师兄,胖子请的这个仙家很不一般啊,这什么来头?”陆瑾扶着王蔼走过来,一脸吃惊问。 之前看廖胡子请仙附体,他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廖胡子是长辈,请仙后实力强是应该的。 但看到王蔼请仙后,一下子变得这么猛,陆瑾也有些不淡定了。 他的实力不会比吕仁强,平心而论,即便是他上场,面对那巨大白猿,也没什么应对之策。 “这提升幅度也太大了啊!”吕慈同样吃惊。 “受制于胖子的肉身和穴窍所能容纳的极限,已经是很收敛了,”张之维道,“如果是你们俩来请的话,还会更强!” “我才不请,请仙借的是外力,对自身的提升是很小的,不符合我三一门的修行之道!”陆瑾直摆头。 “可以当做保留手段!”吕慈说道:“就好像上次在大和旅馆,你被人逼的如上如丧家之犬,狼狈躲进医务室搞偷袭的时候,就可以请大仙过来帮助,你说对不对啊?” 吕慈似笑非笑。 陆瑾气急败坏,哪壶不开提哪壶,但细想的话,吕慈的话不无道理,大和旅馆那次确实是他一生最最危险的时候,没有之一。 那时候张师兄在外面杀出一条“血路”,他在旅馆内巷战,被人偷袭,体内的炁几乎耗尽,一度逼上了绝路,若那时他能请个这么猛的仙家附身,那不瞬间攻守易型,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有些压箱底的手段,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陆瑾转头:“张师兄,我能加入你的堂口吗?” 吕慈:“…………” 刚才是谁一脸硬气的说,不符合三一门的修行之道,才不会请的?! 张之维:“…………” 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不过陆瑾等人若能加入堂口…… 不就又多了几个给自己打工的吗? “可以加入的!”张之维点头道。 “那张师兄,你快给我脑门上拍一下!”陆瑾当即说道。 “给我也安排一下!”吕慈也说道。 “张师兄前辈,我我我,我也要,我也想加入!” 丰平也挤过来,一脸兴致勃勃的说道。 “好好好,排队来,个个都有分!” 张之维笑道。 要加入堂口的,他来者不拒,这都是他未来的员工,给他赚信仰之力的。 ………… ………… 与此同时。 寒风呼啸,长白山深处,这里生长着参天的巨树,枝叶伸展遮天蔽日。 两盏明黄灯笼在深邃漆黑中亮起,照亮盘踞的层层鳞片,一条巨蟒盘踞其中,开口说话: “天通教主立堂口?不请阴阳道五路仙家参加不说,还敢取如此嚣张的名号!” “我们萨满一脉,皆出自三大仙家,所取名号,也必须得在三大仙家之下,不可有丝毫僭越。” “它取名天通教主,分明就是没把我等放在眼里!真是个目中无人的狂徒……” 第281章仙家们对天通教主的制裁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81章仙家们对天通教主的制裁“师父,柳大爷为何拒绝了王蔼的出马请求?” 一座供奉着蟒仙的庙宇里,关石花面无表情,一边收整着萨满袍,一边说道。 廖胡子坐在旁边,砸吧着旱烟袋,只说了一句:“柳大爷它老人家的决定,非我等能左右!” “可总得有个理由啊!王蔼是已经得炁的异人,气海的穴窍已开,只要一经修行,便可出马,先天符合条件。而且,虽然他是笨了一点,但从他愿意同小天师一道北上对方倭寇来看,还是有些家国大义的,为什么不收啊?” 关石花是个急性子,有些不满的说道:“让我们找好的顶香弟子,找到了又不收,不行,我得问清楚!” 廖胡子举起旱烟袋,抬手欲打。 关石花一个后跳闪开。 廖胡子收起旱烟袋,提醒道:“之前柳大爷夜袭狮子口军港,肉身受了点伤,还没完全痊愈,又出马与那酒吞童子一战,神魂又有些消耗,咱们这些作弟马的就别去打扰了,让它老人家好好休息一下!” “谁说我要去触柳大爷的霉头?师父您当我蠢呢?我去问黄爷!” 关石花道:“黄爷是同意王蔼进堂口的,柳大爷给它否决了,肯定会给它一个说法,而且黄爷是传堂的堂主,专门负责传递消息,一定知道什么!” 说罢,关石花手中结印,嘴里念起帮兵决:“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高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 黄爷来的很快,关石花帮兵诀还没念完,她的眼神就变了,瞳孔骤然扩散,整个眼睛变的一片漆黑,浑身黑气氤氲发散,发出尖细阴森的声音: “小石花儿,请本仙作甚?” 紧接着,关石花用正常的声音说道:“黄爷,我想知道柳大爷拒绝王蔼的原因!” 黄爷以诡谲的声调说:“柳坤生说它不敬仙师!” “怎么个不敬仙师法?”关石花又问。 “这我怎么会知道?或许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吧!”黄爷说道:“其实说实话,我也有些想不通柳坤生这个老家伙是怎么想的,王蔼这小胖子,虽然看起来脑子有些不太灵光,但他是四家之中王家家主的嫡子,在王家地位非凡,甚至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王家家主。” “王家在南方极有势力,他若能加入堂营,于我们极其有利,若能得到王家的支持,我们营堂便能顺利南下,问鼎中原,去收获更多的香火,可惜啊,柳坤生不听劝,呛火的很。真不知道这个老东西是怎么想的。” 这时,廖胡子砸吧了一口旱烟,突然道: “该不会是柳大爷根本就没有南下跨过山海关的意思吧?!” “嗯?!”黄爷一愣,控制着关石花的身躯,拧转着脖子,吊着眼去看廖胡子,凝视片刻,道: “廖小子,我感觉你说的很有道理啊,本仙曾和柳坤生谈过这事,它当时的态度就不太对,现在想来,它该不会是打算继续遵守当年和乾隆老儿的约定吧?” 廖胡子说道:“柳大爷性如烈火,但最重承诺,这很有可能!” “迂腐!” 黄爷气的原地跳脚,声音越发的尖细,就跟石子摩擦玻璃般刺耳,道: “当初倭寇邀请我们进神道教,它拒绝了,我支持它这个决定,因为那个神道教的大宫司,一看就是狼子野心,不怀好意。” “但拒绝南下发展营堂,我是万万不可能赞成的,乾隆老儿都死多少年了?大清都亡了,还守着这么些破承诺作甚?” 对于黄爷的这番话,廖胡子和关石花眼观鼻,鼻观心,并不作回应,他们只是出马弟子,这些事,不该插手。 黄爷继续道:“我去找柳坤生掰扯一下,探探它的想法,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去弄一件事,小石花儿,你去稳一下那个小胖子!” “是,黄爷!”关石花说道:“对了,黄爷您要办什么事啊,我能不能帮上忙?” 无论什么关系,都是需要精心维护的,平时帮仙家跑跑腿,做做事,就是一个很好的拉近关系的方式。 黄爷也不瞒着,说道:“先前我堂下的报马来报,说我们的地盘上,有一个狂徒,没有昭告阴阳两路道的各路仙家,就擅自立了个堂营,还给自己取了个天通教主的名号,对此,阴阳两道的仙家都很有意见,准备去找他的麻烦。” 说到这,黄爷面色狰狞,笑道: “你黄爷我也不例外,我倒也看看,究竟是个什么嚣张的玩意儿,才敢叫通天教主!” 听到这话,廖胡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吃惊: “天通教主?名号不仅盖过了黑妈妈,胡三太爷,胡三太奶这三位萨满主神,甚至还隐隐冲撞了道教三清,简直就是嚣张至极,这才叫不敬仙师吧,与他一比,王蔼那小子算什么?” “天通……教主……该不会是……”这时,关石花小声呢喃了一句。 这次请仙护体,她选择的是捆半窍,仙家和她本身的意识共存,她的低语,仙家自然也是听的到的。 黄爷问:“小石花儿,伱知道这个天通教主?” 关石花如实说道:“我不知道,就只是听到天通这两个字,有些耳熟而已,因为张师兄的道号就是‘天通’!” 黄爷一愣,突然左眼狂跳,连忙问:“这个张师兄是个什么玩意儿?说清楚的点。” 关石花道:“张师兄就是张之维啊,说起来,黄爷您还见过呢,您搞忘了吗?上次我找您出马,您还和他说过话呢!” 黄爷惊声尖叫道:“就是那个说话很生性,块头还大的跟牛一样的臭小子?” 块头大的跟牛一样,意外的很生动形象呢……关石花心里腹诽了一句,说道:“是的,就是他!” “那小子的啊……”黄爷一愣,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它出马办事,拷问倭寇情报,结果下手太狠,把倭寇整成痴呆儿了,有一个小辈嘟囔了几句,它心里不爽,就想惩戒一下对方。 结果对望一眼,它竟有种要大难临头遭遇不测的感觉。 当时它大仙有大量,便遵从心里的感觉,不和这种黄口小儿去计较了。 我是黄大仙,大仙有大量,不就一个破名号吗?管他天通、地通,哪儿都通的,和黄爷爷我有一毛钱关系?让他叫这个又如何? “嗯哼!” 黄爷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义正言辞道:“黄爷我本打算去收拾了这个叫‘天通教主’的狂徒,但现在仔细一想,外人的事,哪有堂内的事重要,我打算去和柳坤生好好谈谈南下的事,这狗屁‘天通教主’的事,我就不管了!” “对了,你俩注意提醒一下堂中的弟马,近段时间,可能会有很多其他堂口的仙家或者它们的弟马进入我们的地盘,去找那‘天通教主’的麻烦,不要和它们起冲突,那些个老东西,一个个都生性的很!” “是,黄爷!”廖胡子道:“我一定收束堂内的弟子,不会让他们冲撞了其他仙家的!” 黄爷点了点头,正想离开,关石花又问道:“对了黄爷,其他仙家,会怎么对付这个‘天通教主’啊?!” 黄爷沉吟片刻说道:“一般来讲,查一查他的身份和法脉,若没身份没法脉,就直接打杀了!” “若有身份有法脉,就看他的堂口是否符合四梁八柱的要求,不符合,那就是坏规矩,看他的身份和法脉硬不硬,不硬,就打杀了,很硬,那就解散堂口,重新发落。” “要是符合四梁八柱的规则,也要看身份和法脉硬不硬,不硬,也打杀了,很硬的话,就让他赔礼道歉,献祭所有出马弟子,重开堂口,换个正常的名号……” 听了黄爷所言,关石花和廖胡子皆是无言,说了半天,无非就是看对方的关系和人脉嘛! 没关系,没人脉,就杀了。 有关系,有人脉,就商量着来。 仙家的社会,和人的社会是一样的啊。 又叮嘱了几句,黄爷离开,关石花身上的黑气消失,漆黑的眼睛也恢复原状。 黄爷一走,廖胡子猛起起身,一脸急切的说道: “虎妞,恐怕要出事了,你快去聚集地那边,找小天师确认一下,看这‘天通教主’是不是他,若是,就让他赶紧离开东北!” 虽然嘴上说着让关石花去确认,但廖胡子基本已经确定,这“天通教主”就是张之维无疑了。 昨天在白仙谷那里,他是亲眼看到张之维去白仙论道的,虽然具体的论道内容他并不知道,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关于出马一道,总不可能是找白仙学习医术吧? 而且,立堂口地方,就是在他们的地盘,张之维不就正好在他们地盘吗?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关石花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起身:“我这就去!” 说罢,手中结印,念诵神调,请出护身报马中的黄仙护体。 黄仙,五大仙家中最擅长速度的仙家,关石花的四个护身报马,就是由两个黄仙,两个柳仙组成的。 一招手,裹挟着一股黄风,关石花冲进了风雪之中。 ………… ………… 另一边,聚居地里,张之维沟通七星台,把手放在陆瑾的头上,正准备拉他进堂口。 入他堂口的仪式,虽不像入其他仙家堂口那般复杂,但该有的流程依旧得有,必须灵魂入堂口,并在堂单上留名才行。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天通教主,天通教主……” 这个声音恍恍惚惚,尖细诡谲,有些听不真切,但他却感觉身体传来一股拉扯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扒拉他一样。 张之维略作感应,瞬间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天通教主”是他立堂口时的名号,是得到了内景认可的,有什么东西在借着“天通教主”这个名号对他施法,想确定他的位置,他自然感应到了。 天通教主这个名号才取没多久,就一个吃饭喝酒比试的功夫,谁在找我? 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本想继续,但那个隐隐约约的声音,让他有些不胜其烦,他暂停入堂仪式,拍了拍陆瑾的头: “你们等会儿,我去处理一点事情,去去就回!” “什么事?”陆瑾捂着头,连忙问。 “想进我堂口的,又不止你们几个,有些仙家来应聘了,我去把他们打发了!” 张之维随口说了一句,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仙家也来应聘张师兄的堂口,”吕慈肃然起敬,看着张之维离开的方向:“不愧是张师兄啊,面子就是大啊!” “从来都是人进仙家的堂口,现在仙家要进人的堂口,张师兄前辈就是厉害啊!我们跟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丰平跳起来,大声说道。 “走走走,一起去瞧瞧!!” 旋即,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了过去。 ………… ………… 张之维轻飘飘的踩在雪地上,一路的朝着长白山的方向而去,踏过了一片密林,他看到一个怪人站在一个山坡上。 怪人穿着一身熊皮大袄,眼睛里泛着野兽般绿油油光,当他看到张之维走过来的时候,非常的吃惊。 “人,怎么会是人呢?!” 怪人一脸吃惊的喃喃自语。 他是附近的一个出马弟子,被仙家的附体,过来调查这“天通教主”的身份。 本以为来的会是一个仙家,但却没想到,来的竟是一个人。 “人怎么能开堂口?无法无天!” 此人怒斥了一句,眼睛中的绿光大盛,身上气息一变,变的阴森起来,那一双眼睛冷幽幽的注视着张之维。 刹那间,张之维清楚的感受到阵阵阴冷气息,顺着自己的眼睛,朝着自己的内心而去。 “这是一个黄皮子,要夺我身体,不知天高地厚!” 张之维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他冷笑了一声,也不做抵抗,任那黄皮子施展? 双方四目对相对,眼睛交汇像是形成了一个通路。 黄仙的精神力,顺着这个通路,倾巢而出。 第282章国师的零嘴,张之维的杀意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82章国师的零嘴,张之维的杀意一股阴寒的冷风扑面而来。 黄仙的意识,藏在冷风中,扑面而来,穿过目光,探入眼眶,直入灵魂。 而后,化作一只大手,猛的一抓,一拉,想把张之维的灵魂从身体里拉出来,但没拉动,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让自己的灵魂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这……怎么回事,这人的灵魂怎么沉重的跟山一样!” 黄仙顿感不妙,人的灵魂很轻,很脆弱,它向对方施法,就算对方修为远胜于它,也应该会有个拉扯的过程,断然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如蜉蝣撼大树,半点也拉不动。 张之维的灵魂与肉身交融,要想撼动张之维的灵魂,必须也得撼动他的肉身,单凭这个黄仙的精神力怎么够? 察觉情况不妙,黄仙当即就想开溜。 但装完逼就想跑,张之维可不答应,心念一动,神魂之力抓住黄仙探过来的意识,猛的就那么一拉,把黄仙的灵魂从弟马的穴窍内扯了出来,顺着眼神交汇所形成的通路,拉向他的身体。 只见空中,一只身形虚幻的巨大黄鼠狼,面容扭曲,四肢慌乱扒拉,但于事无补,被拉进了张之维的眼睛之中。 进入张之维的身躯后,黄仙身体一轻,那股极强的拉扯力消失了,它重获自由,当即就想顺着原路逃出去。 但一抬头,黄仙却是疑惑了,通路没了,眼睛也没了,它看到的是一片天地,一片全新的天地,它明明进的是那个人的身体才对。 “这种情况,这是性命修行到极高深地步之后才会出现的人体小天地!” 黄仙心里一突突。心生惊惧,想跑却找不到路。 人体小天地,是张之维的主场,最初的时候,即便是“国师”,在这里面都只能被他按在地上摩擦,更何况这黄仙了。 它迷失在了这里面,只能求饶。 “大仙,天通教主大仙,饶命,饶命啊,小仙乃是黄九爷堂口的,是听说大仙立了堂口,特地过来祝贺的,刚才不小心冲撞了大仙,还请大仙见谅,饶我一命可好?” 黄仙报出的跟脚,出马一道,本质是交际,仙家出马,大多也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所以出马弟子,又被称为“看事儿先生”。 在黄仙看来,自己爆出了家门,这位天通教主但凡想在东北这一亩三分地立足,就不能把事做绝。 但很可惜,这位“天通教主”不是个很喜欢玩人情世故的主儿。 从这个黄仙对他下狠手开始,张之维便给它宣判了死刑。 当然,这种事,轮不到他动手,关门放猴了。 突然,黄仙听到了汩汩的水声。 它循声看去,就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黑洞深不见底,幽深的像是能吸收一切的光一般。 “我刚自报家门,就出现了洞口,是这位天通教主看在我父亲的份上,要放我一马?” 黄仙如此想到,它放轻松了一些,一步步走进了那黑洞之中。 但走进去了它才发现,黑洞不是通往外界的出口,里面内部空间很大,但在最里面却又有一个小洞。 “难道那才是出口?”黄仙一脸惊疑道。 但紧接着,黑洞动了起来,这让它心里一紧,一种不祥之感席卷全身。 只见黑洞内部开始流出腥臭的涎水,洞口的门槛变成了森森的锐利牙齿,高而空旷的内部化作了猩红色的口腔…… 若从上往下看,便会发现,这黑洞仿佛一只巨猿的头颅,重重撕咬下去。 “这个黑洞是一张嘴巴,我刚才自己走进了嘴里!” 黄仙大惊失色,伸展神通想要反抗,但那猴头实在太过巨大。 一仰脖子,黄仙直接朝着下面坠下去。 两排锐利的牙齿交错,黄仙直接被吞噬撕咬下去。 紧接着,风雷狂暴,猴头站了起来,金目雪牙,威势非凡。 它嚼着嘴里的零嘴,看向远处的张之维。 “味道如何?”张之维问。 “有股子腥臊味儿,不好吃!”巨猿开口说道,声音隆隆作响。 “挑三拣四!”张之维说了一句,感觉有点奇怪,就运起妄破神眼,看向“国师”。 “国师”一直都是很怕他的,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幻化成拳头大小的模样,“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但这次,“国师”没有,而是在他面前展现出了凶恶的真身! 这让张之维有些诧异,就用妄破神眼看了一下。 然后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只见“国师”身上,惊心的血斑又多些,如跗骨之蛆一般附着在它的身上,散发着黑气。 这些黑气,时不时的幻化成一张张狰狞扭曲的人脸一闪而过。 这些人脸都是被“国师”吃掉的人的模样,他们的灵魂虽然被“国师”吸收了,但不甘的怨煞却留在了“国师”体内。 事实证明,靠着吸收他人的灵魂,来壮大自身的灵魂,并不可取,吸收的越多,反噬的越狠,死的越快。 张之维提醒道:“国师,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暴躁了?” “国师”一愣,心里吐槽道,自己当然越来越暴躁了,自己堂堂心魔,却被逼着干苦力,任谁都会变的暴躁的。 张之维继续道:“我劝你还是认真点,早些梳理好肝肾之间的平衡,请我用三昧真火给你调理一下,不然,我担心你滋生心魔啊!” 滋生心魔,我一个心魔还滋生心魔?这不天方夜谭吗?心猿虽然心里这般想,但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对于大脸贼所说的,它是知道的,自从吃了那个叫夏柳红的女鬼后,它就出现了这个毛病,大脸贼还说,等它梳理好肝肾之间的平衡,就帮它解决。 所以它一直也没太当回事,该吃吃,该杀杀,想着以后一并解决。 但现在看来,似乎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 提醒了一下“国师”,张之维睁开眼,看向对面那个出马弟子。 只见对方直挺挺的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已经没了气息。 不是张之维有意杀他,但一般的出马弟子,在性上的修为普遍不高。 刚才强行把黄仙从他体内揪出来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他,震碎了他的灵魂。 对此,张之维没什么好抱歉的,刚才他若手段低微,死的不就是他了吗? ………… ………… 刚才的这一切,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 等后面跟着的众人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张师兄前辈,过来应聘入堂口的仙家呢?”丰平开口道。 “对了,这人是谁啊,干嘛躺地上?” 陆瑾则是走过去探了探那出马弟子的鼻息,扭头道:“这是个死人!” 张之维也不瞒着,道:“没有仙家过来应聘,倒是有仙家过来砸场子,被我给灭了,这人是那仙家的弟马,受波及而死!” “竟然有砸场子的?”吕慈眼睛一横,“还有没有?我倒要看看,哪些畜生这么不开眼?!” “就是就是,我是张师兄堂口的,想来砸场子,先过我这关!” 王蔼也是一脸硬气的跳出来说道,他的底气,来自堂口里的那位大仙。 “对了,张师兄,你灭的那个砸场子的仙家,是哪路仙家啊?” 这时,辽东天罡门的金山找,从跟过来的人群里站了出来,询问道。 “是一只黄皮子!”张之维道。 闻言,金山找皱眉道:“是黄仙啊,这就有点麻烦了,我听说,黄仙性狭隘,极为记仇,一旦得罪了它们,那就是不死不休。若想要化解仇怨,那就必须要奉上三牲祭祀,以及种种苛刻至极的要求以求原谅,而且即使黄仙原谅了,家中也需要有人供奉其为保家仙,这才能够一家平安。” 金山找是辽东人,对于出马仙虽不如关石花这般了解,但也是了解一些关于黄仙的事迹,可见黄仙性情早已深入人心。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吕仁考虑问题要周到些,想到这里是出马仙的地盘,便说道:“要不我们去问问廖前辈?看看他怎么说?” “怕是误会不了!”张之维说道。 他立堂口的时候,就知道可能会触碰到某些禁忌,所以就只打算立一个皮包堂口用来盛装信仰,最多再把陆瑾、吕慈王蔼等人拉进去,从没想过要收什么仙家之类的,但没想到还是有麻烦找上门。 当然了,他天通教主也不是怕事的人,若那些仙家想来找事,他尽可奉陪到底。 这时,一阵妖风刮了过来。 “又有砸场子的又来了?” 陆谨吕慈等人严阵以待,正要出手,却发现来的是关石花。 黄仙护体,驾驭妖风过来的关石花,看到林地间的众人,也是吃了一惊,又看了一眼王蔼,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王蔼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他到没有迁怒关石花,毕竟入堂口这种事,确实不是关石花一个小小的弟马能左右的,再说了,他也有了更好的选择,他甚至想找关石花显摆一下。 “话长就待会儿再说!” 关石花无心说这些,连忙来到张之维跟前,低声询问道: “张师兄,天通教主是你吗?” “是我!”张之维点头。 “不是道号!”关石花又确认了一遍:“是先前立堂口的那个?” “是!”张之维道:“之前和白仙论道后,一时兴起,便弄了个,我本无意涉足出马一道,但没想到有仙家来找麻烦,一出手就是狠招,我便灭了它!” 说着,张之维一指地上的尸体。 关石花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道:“张师兄,是这样的,有不少仙家觉得你的名号犯忌讳,不守规矩,要找你要个说法。” “一旦它们发现,立堂口的不是仙家而是人之后,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你还是赶紧离开东北吧,只要过了山海关,就没事了!” “离开东北……过了山海关就没事了……”张之维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待在这会有事?!” 虽然辽东之事已了,只等师叔张守成那里做法完成,便可启程回龙虎山。 但他自己回去,和被人撵回去,可不一样。 他可是龙虎山六十五代弟子里的首席,被一群蛇鼠一窝撵回龙虎山,他脸往哪搁,龙虎山的脸往哪儿搁? “虎妞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仙家人多势众,想张师兄先避其锋芒!” 关石花看出了张之维笑里的意思,解释道。 “张师兄先避它们锋芒?!”张之维还没说话,小迷弟吕慈先不干了,一拍王蔼:“胖子,拿刀来!” “拿个锤子,你那破肋差,老子早扔了!”身怀利器,杀心自起,王蔼一反往日的怂态,怒道:“老子直接请仙家出马,捶死它几个狗曰的!” 张之维拍了拍两人:“别急嘛,对了,你说他们要找我要说法,我就在这,你让它们来,我和它们好好说道说道。” 五大仙家,蛇鼠一窝,土鸡瓦犬尔,张之维根本没放在眼里,可别忘了,他龙虎山的老祖宗是靠什么起家的。 他之所以对柳坤生,白三姑这类仙家还算客气,只是考虑到它们为对付倭寇也出了一份力。 但那什么突然出现的黄九爷之流,他可不认。 黄仙睚眦必报,他张之维又岂是好相与的? 可别忘了他张之维是怎么进入东北的,那是强龙压境,云层翻卷,御使东风大剑,杀的滨城人头滚滚。 现在就因为拿自己的道号立堂口,就无缘无故遭到袭杀,还要让他灰溜溜的滚出东北? 是那些仙家飘了,还是他张之维提不动刀了? 关石花察觉了张之维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杀意,顿时一惊,这股杀意并不强烈,但无比的纯粹。 这种杀意,有些像她对待水壶盖子的感情,她会对拉环有什么感情么? 不会,没有厌恶没有愧疚,更没有仇恨…… 仅仅是因为要喝到里面的水而已,你会毫不犹豫的拧开。 她意识到,张之维所谓的说道说道,是真想把那些过来找他麻烦的仙家全部杀了。 第283章堂口聚义,张之维的打算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83章堂口聚义,张之维的打算看着一脸冷意的张之维,以及杀气腾腾的吕慈陆瑾等人,关石花很无奈,这样子看来是劝不动了。 虽然黄爷已经说了,她们堂口不参与此事,但覆巢之下无完卵,若事情闹大,她们堂口也必会受到波及。 而且,她对张之维也是非常的敬佩,千里迢迢,北上抗倭,此乃大义,现在打完了倭寇,却被自己人因为一点小事为难,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他和仙家交上手。 不过,怎么样才能避免冲突呢? 张师兄这样子,让他退一步,怕是不可能,得去劝一劝仙家,可仙家又岂是好相与的,该谁去呢…… 关石花心里盘算了一下,师父肯定是不行。 师父虽顶香多年,在堂口颇有地位,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弟马,在其他堂口的仙家那里,没有丝毫话语权,要想在仙家们那里说上话,除非死后成为悲王。 要不去找柳大爷?!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她就否决了。 柳大爷性子急,不善言辞,又爱装逼,在仙家里人缘很不好,让它去当个说客,只怕会弄巧成拙,而且,它也不一定会去。 这种事……关石花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去找黄爷。 黄爷是传堂的堂主,专门负责和外界打交道,法脉最广,也支持抗倭,它还见过张师兄,有一点点交情,让它去当说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思忖片刻,关石花心里有了决断,连忙说道: “张师兄,你先别动怒,事情还没到这一步,还有商量的余地,不一定要刀兵相见,来的时候,我问过黄爷,黄爷说,这件事最后的处理,主要看关系和人脉。” “张师兄你师承龙虎山,关系够,人脉足,大家又都服你,不一定要闹的这么僵,这样吧,我去沟通一下双方,看大家能不能坐下谈谈,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 关石花一脸耐心地劝导。 这要是让堂口里的其他师兄弟见了,定要大吃一惊,什么时候,性子急如烈火的虎妞会摆出这种姿态? 张之维思忖片刻,道:“只要仙家不来找茬,我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 见稳住了张之维,关石花松了口气,道: “张师兄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去客栈好好休息一下,等我消息!” 说罢,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尸体,心里微微一沉,“张师兄,这具尸体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张之维点头。 随后,关石花看向王蔼,说道: “关于你进堂口的事,先不要急,我去给黄爷说了,黄爷正在处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说罢,也不等王蔼回复,就提着尸体匆匆离去了。 王蔼看着关石花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还要找我们要说法?” 吕慈一脸恶相,怒道:“可恶,一群得了点道行的畜生,安敢如此嚣张?!” 张之维还没急,吕慈先急了,非常的气愤,他们随张之维这一路北上,从来只有对手吃瘪,无论遇到多大的凶险风浪,最后也逢凶化吉。 石川大佐,藤田将军,酒吞童子,种种光怪陆离的事更不在话下,张师兄在龙脉炁局里,更是曾显露盖世的气焰! 这次被无故找事,遭遇袭击不说,还要和一群蛇鼠一窝低头和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何其可笑? 陆瑾也很气愤,但他是一个很讲规矩的人,道:“这次长白山的事,马家也曾出过不少力,直接闹翻脸,总归是有点不好,要不我们去接触一下,看看仙家们怎么说,先礼后兵嘛,到时就算谈不拢,大义也在我们这边,不落人口实。” “假正经,你说的简单,哪有那么容易?!”王蔼说道:“我和仙家们打过交道,它们性格乖张,这个过程只怕会不太顺利啊,张师兄,咱们怕是要做两手打算,随时做好翻脸的准备!” 说到最后,王蔼脸色一狠,伸手在脖子上抹了抹,有“国师”站台后,本来小透明的他,开始在小队里,积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这时,吕仁突然说道:“要不……我们向长辈汇报一下此事,仙家看人下菜碟,长辈们更有身份更有人脉,也更有经验,无疑比我们更合适处理!” “大可不必!”张之维摆手道:“长辈们在皇陵布置大醮,欲要做法释放龙脉,我这边这么点小事,怎好意思去麻烦他们?而且,我也正想会一会这些仙家!” 他想起那些投靠倭寇的仙家,若是它们不长眼,或许可以借此处理了。 “张师兄,你的意思是……”吕仁听出了张之维话里有话。 “没什么意思,展颜消宿怨,一笑泯恩仇嘛,别搞的这么紧张,这江湖,又不光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呢!”张之维拍了拍吕仁的肩膀,咧嘴一笑,道:“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去和它们好好说道说道,保管没一个有意见的!” “原来张师兄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啊,是我多虑了!”吕仁道。 旁边的丰平则是感叹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好有道理的一句话,不愧是张师兄前辈啊,不仅实力强大,在为人处事方面,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我不及的地方还有很多,一定要好好看,好好学。” 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则是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陆瑾小声说道:“说的跟真的一样,若不是一路同行,知根知底,我真就信了。” 吕慈也小声道:“张师兄刚才说,要去和仙家们好好说道说道,保管没一个有意见的,我觉得这句话要画重点,关键是怎么个没有意见法?” 王蔼小声道:“这让我想起了张师兄在滨城‘突围’和‘杀出一条血路’时的场景!” 此话一出,陆瑾,吕慈顿时一呆,脑中想起那番尸山血海般的场景。 那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死人,能这般“突围”和“杀出一条血路”的张师兄,怎可能是会和仙家们低头的好好先生? 莫名的,三人心里的愤懑一扫而空。 甚至还有些期待接下来张师兄和仙家们的见面。 要让这群蛇鼠一窝知道,张师兄是铁打的。 不过,对于这些,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吕仁和丰平都是不知道的。 在得知张之维要和仙家们何谈的时候,其他异人纷纷过来帮忙镇场子。 “武当周蒙!” “武当洪音!” “拜见小天师!” 周蒙和洪音过来,抱手说道。 张之维循声看去。 这两人,一人是学不会风后奇门,武当后山被困内景数十年的武当三佬,一人是未来武当的掌门人。 不过现在两人都还很稚嫩,抱手朝他说话的时候,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实在是张之维在炁局里借真武大帝神力,摧枯拉朽扫灭魔头的一幕,太帅了! “你们好!”张之维抱手回礼。 周蒙道:“张师兄,我也想加入你的堂口,刚才关石花也说了,仙家是看人下菜碟,身份越高,人脉越足,它们也就越忌惮。承蒙你那日的搭救,我和师弟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别的忙不敢说一定帮得上,但拼着武当的老脸帮忙镇场子,还是可以的!” 洪音连忙说道:“俺也一样!” “这主意不错,张师兄前辈,我也要加入,我火德宗虽然现在落魄了,但祖上也阔绰过,也能来镇下场子!” 扎着两冲天鬏的丰平跳起来一脸兴奋道。 “我我我……我金山找也来加入,我辽东天罡门虽然不像龙虎,武当那般家大业大,但在辽东这一亩三分地里,就算是仙家,也得给点面子,我也来镇下场子!” 辽东野人金山找一脸豪迈的说道。 有这几个人牵头,又有几人头脑一热,也要来加入堂口。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上头,有些异人则是选择明哲保身,不去触怒仙家。 张之维看着众人,愣了愣,他本打算独自解决此事,最多带上陆瑾吕慈等人,但万万没想到,众人这么热心,一时间,竟有些触动。 “既然大家想进,那就都进好了,”张之维说道:“我弄这个堂口,本是自娱自乐,没打算收太多人,但今天大家如此义气,我张之维定不会亏待各位!” “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张师兄前辈你太客气了,你是什么人啊,能进入你的堂口,那是上天给予咱们的恩赐才对!”丰平大笑道。 马屁精……王蔼瞥了丰平一眼,心里暗暗骂道。 吕慈虽然也对丰平拍马屁的行为有些颇为不齿,但他觉得丰平说的很有道理。 …… 随后,众人回到客栈,要了间大客房,一群人进去,齐刷刷的入定打坐。 而张之维则是沟通堂口里的七星台,向众人发生“信号”,要把他们全部拉进堂口之中。 众人只觉得脑仁一痛,眼前一黑,像是灵魂被什么揪出来了一般。 等恢复的时候,便看到一巍峨的七星台上,站立着一只青头白身,闪电萦绕,威武不凡的白猿。 与往日里的凶恶野猴形象不同,或许是为了更好的拿捏进来的小弟们,“国师”给自己换了身行头。 此刻,它身披皇金虎头肩,胸前戴着黄金护心镜,腰下环着金甲战裙,内衬红缎子锦袍,脚底穿纹龙暗金皂靴,背后披风招展。 股极为可怖的气势,从它身上溢散而出,让众人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了畏惧。 “我去,这便是坐镇堂口的那位大仙家吗?好威武啊,就跟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一样!” 陆瑾感叹道。 吕慈一脸震惊:“胖子,你刚才请的就是它吗?” 虽然“国师”换了形象,但气息没变,王蔼不会认错,一脸崇拜道: “是,就是它老人家!” 请过一次“国师”,切身实地的感受过“国师”的力量,王蔼对它的敬佩,简直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都快赶上张之维了。 “小蔼请的居然是这位,不冤,我输得不冤啊!”吕仁感叹道,若之前,他心里还有些不服气,那现在就是心服口服了。 “我去,猴砸这身行头有点东西啊!” 即便是张之维,在看到“国师”的这身行头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而在张之维看向“国师”的时候,“国师”也在冷冷的看他。 对视了一眼,“国师”轻描淡写的挪开目光,似乎半点没把他放在眼里,一副睥睨天下,谁都看不起的样子。 嗯?!这什么眼神,怨煞侵体侵入脑子里了,不清醒?看来等仪式结束后,得好好敲打一下猴砸,让它清醒一下……张之维心里暗道。 刚这么一想,他就接收到了“国师”的传音,说刚才外面人多,是它不对,希望张之维给他一点面子,不要计较,等它了人体小天地里,它再赔礼道歉。 张之维:“…………” 你是侯哥,还是树哥? 话都说的这份上了,张之维也不和“国师”计较了,看向众人,道: “各位,虽然堂口初开,有很多位置,但大家都上过战场,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我这里就不安排什么地位高低了,大家请自便!” 说罢,张之维拿出堂单,让“国师”配合,把这些人的名字全部写在了堂单上面,拉进了堂口。 入堂口的瞬间,众人只觉得自己与这个堂口空间有了一丝联系。 “对了张师兄,仙家的堂口能够收香火化为己用,还能分给堂里的兵马,我们这个堂口有这个功能吗?” 一个新入堂口的异人说道。 “李明,你在说什么呢,我们进张师兄的堂口,是来镇场子的,可不是为了这些!”有人斥责道。 张之维摆了摆手,道:“无碍,进堂口的时候,我就说过,不会亏待你们,香火信仰,自然是有的!” 说着,他一伸手,掌心有一团金黄色的炁聚拢。 “这是一团杂质极少的香火信仰之力,可以直接被人吸收利用,它们来自对我的信仰。” “信仰我的人越多,信仰之力也就越多,你们若想得到,我可以给你们,但需要你们自己去争取,如何争取,不用我多说。” “当然,若是不敢兴趣,不理会便是,对你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第284章堂口安排,黄大仙手里的奇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84章堂口安排,黄大仙手里的奇技张之维说完,堂口内鸦雀无声,他们加入张之维的堂口,只是义气之举,最多也只是想结交一下这位小天师而已,却没想到还有这好处。 一时间,众人的心思活络起来。 有人在想香火愿力,这种东西一直都是仙家专属,出马弟子只有死后变成悲王才能触及,现在张师兄的意思是,他们活着就有机会触及? 有人则是想到了之前王蔼请仙附体,击败吕仁的那一幕。 王蔼实力平平,但请仙护体之后,竟然击败了年轻一辈里的顶尖高手。 若换做他们去请,只怕差不到哪里去,那不是一步登天吗? 面对众人热切的目光,“国师”保持高逼格,理都不理,它冷冷的看着众人,身躯有如山岳般岿然不动,强烈的气势散发,让堂内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它,因为它那两点金焰的瞳孔如同飞星一样,刺的人眼睛疼。 但越是这番强者姿态,越是让人心痒痒,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 “张师兄,我们也能请堂内的这位大仙出马吗?” 有人附和道:“对对对,要是能请这位仙家出马,那得多霸道啊!” 张之维思忖片刻,道:“这位仙家是坐堂仙,坐镇堂口,一般不出马办事,但若是遇到紧急情况,需要请它出马,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得有条件,仙家最需要什么,大家不会不知道吧!” “这我知道,是香火!”有人回道。 张之维点头:“没错,仙家坐镇堂口,自然不是无欲无求,若有人想请坐堂仙出马,那就得用香火来请,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仙家所收香火也不一样,具体多少,得仙家来定!” 大马金刀矗立在七星台上的“国师”,悄悄看了一眼张之维,心里有些不爽,这不是让它当苦力吗?虽然出马附体,它也觉得很爽,不仅能出去放放风,还能提升观法修为,一举多得。 但一想到大脸贼躺着收信仰之力,它就感觉这比让它在人体小天地里坐牢还难受啊! 而对于张之维的说法,众人也没什么意见,即便是在出马仙的堂口里,请仙家办事,那也不是无偿的,这很合理。 就是这赚香火的方式,好像有点问题,正经的出马仙堂口赚取香火的方式,是弟子接活,仙家出马看事儿。 但张师兄的堂口好像不一样,自己接活儿,自己看事儿,自己赚香火,然后拿着香火去请仙家出马……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对了,张师兄!不知我们能否在堂口里请这位坐堂大仙指教指教呢?” 吕仁突然说道,对于先前的切磋比试,他是心服口服,甚至在直面“国师”的时候,还产生了一丝畏惧。 但作为吕家未来接班人的他,又岂是碌碌之辈?他深知客服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面对恐惧,打,从这个仙家身上打回来。 国师金色的眼睛看都不看吕仁一眼,土鸡瓦犬尔,挑战它?自不量力! “勇气可嘉!”张之维笑道:“想找坐堂仙家指教,那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也得付出足够的香火才行!” “这是自然!”吕仁点头道:“就是请个陪练,也得花钱,更别说请仙家指教了!” 陆瑾吕慈也是跃跃欲试了起来,自打张之维那日在滨城“突围,杀出一条血路”之后,他们就绝了找张之维切磋比试的心,实力差距太大,比试已无意义。 但现在,他们又升起了念头,虽然和这个仙家的差距同样很大,但这是在内景里,可操作的空间大,也死不了人,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找虐。 “张师兄,我们要获取信仰之力,得用天通教主的名号办事,还是这位大仙的名号办事!”又有人问。 张之维道:“这位大仙是堂口的护法,自然得用天通教主的称谓去!” 王蔼突然发问:“对了张师兄,我观这堂口初开,无论分堂,兵营、还是一些其他的职位上都没有人,若想当上这些职位,需要什么要求!” “想做什么,那自然得拿出符合那个位置的能力。”张之维道。 “这个能力怎么定?”王蔼目光灼灼的看向张之维,继续问:“是实力,功劳,还是作用?!” “那自然是综合评定!”张之维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王蔼,“怎么,很有想法?” 王蔼目光灼灼:“我太想进步了!” ………… ………… 与此同时。 关石花驾驶着妖风,拖着一具尸体,回到了蟒仙庙。 刚一进去,就看到殿前站着百十个身穿彩衣的男男女女。 这些人里,还有为数不少的童子,都一脸惊恐的看着她,目光在她和她手里的尸体上来回游弋。 大晚上的,他们正在排练,外面突然鬼哭狼嚎,刮起一阵妖风。 妖风里,走出一个拖着尸体的人,任谁看了也会恐惧吧…… 关石花有些奇怪的看了这些人一眼,收起妖风,随手把尸体扔到一旁,看向殿前的廖胡子,不解道: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些人都是皇陵那边的开坛做法所需要的。”廖胡子道。 “开坛作法需要这么多人吗?”关石花一脸吃惊道。 廖胡子砸了口烟,解释道:“释放龙脉所摆出的大醮,其场面自然不是寻常镇宅超度的法坛所能比的,若是条件允许,最好全换成道士。” “不过眼下事出紧急,皇陵又在长白山深处,所以一切从简,但即便是再从简,最底线的人手和场面还是得有,不然请不来神明之力,也释放不了龙脉。” 重新定义一切从简,关石花暗自咂舌,然后说起正事: “师父,之前猜得没错,天通教主确实是张师兄,并且已经有仙家找上门和他交过手了,我让他离开东北,但他拒绝了,大有和仙家们大打出手的打算!” 廖胡子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刚走,我便料想会是这个结果,以这位小天师的行事作风来看,确实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他又问:“对了,你说已经有仙家找上门,找过去的是哪个堂营的仙家,结果如何?” 关石花道:“是黄九爷的堂营,结果嘛……仙家和弟马都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廖胡子沉默了片刻,道: “年轻人,呛火啊,黄天九最护犊子了,这次麻烦了!” 关石花皱眉道:“师父,张师兄和仙家起冲突,我们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管啊,要不请黄爷出马,当个和事佬,让双方坐一起谈谈,免得刀兵相见!!” 廖胡子叹了口气:“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走吧,我们连夜去见黄爷,这种事,出马说不清楚!” “那师父,这些人怎么办?”关石花指着那些法坛的仪轨人员说道。 廖胡子说:“本来是为师亲自带着他们上山的,但眼下小天师和仙家们剑拔弩张,两事相衡取其重,我先处理小天师这里的事,至于送他们上山拿……就交于你的师兄弟去做吧!” 说罢,廖胡子唤来两个弟子,让他们备好马拉雪橇,带着这百十号人上山,自己则带着关石花,匆匆去找黄爷。 两人请出仙家的力量,架着妖风,折转入了长白山。 半夜里,两人踏雪前行,走了有小半个时辰,越过一道山涧,黄爷的洞府到了。 只见前方,一片灯火辉煌映入眼中。 那是一座牌坊样式的大门,装饰着华丽繁复的浮雕与飞檐,大门之后灯火绵延成片。 这哪里是什么洞府,分明是一个豪宅。 豪宅的大门没有关,里面虽然处处灯火通明,但空荡荡没有人影。 廖胡子和关石花直接走了进去。 刚一进入,就见院子的假山后面,探出来一颗尖尖的脑袋,一双灿亮的眼睛正瞧着两人,接着是两颗、三颗、四颗……这些全都是黄鼠狼,块头都很大。 它们看向关石花和廖胡子的眼中没有一点生分,叽叽喳喳的,摇着尾巴上来迎接。 关石花和廖胡子每次过来,都会带一车好吃的,不过可惜,这次事出紧急,两人没带。 “我们俩有要事找黄爷,还请各位小仙家通报一下!”廖胡子抱手说道。 都是老熟人,虽然这次没带礼物,但黄仙们也没为难两人,带他们去见了府邸的大堂。 黄爷就在宅子的大堂里,背对着庭院,大概一米七左右,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背着手,手里还拿着一卷书。 关石花看了一眼书,上面写着《本草纲目》四个字。 “关石花!” “廖胡子!” “拜见黄爷!” 两人站在门口行礼。 黄爷缓缓转身,展露出面目,只见它头戴高冠,身形似人,却长着一根大尾巴和一张黄鼠狼的面孔。 黄鼠狼的面孔,人性化咧嘴一笑:“你俩来的正好,过来当会儿书童,陪爷爷我看会儿书!” “黄爷,我这次……”关石花正要说话,廖胡子狠狠一捏她的手,给她使了个眼神,有求仙家,就要把仙家伺候好,不能冒冒失失,惹仙家不快。 关石花顿时心领神会,笑道:“好啊黄爷,不知黄爷在看什么书?” 黄爷笑呵呵道:“是《本草纲目》!” “黄爷还看医书啊!”关石花道:“真是博学啊!” “医书?”黄爷摇头:“正经黄仙谁看医书,白仙才看医书,黄爷我啊,看的是这《本草纲目》的人傀篇。” “黄爷真是博学,不知道这人傀篇里,究竟写了啥?” 即便心里急死了,但关石花还在努力的做一个好的捧哏。 黄爷笑道:“《本草纲目》前51卷记载的都是一些中药药理,但是最后一卷的人傀篇,却是相当了不起,记载着一些人变兽,兽变人的方法,你黄爷我还是在数百年好不容易轻弄到的呢,绝对是真品!” 关石花震惊:“真的吗?太厉害了!” 黄爷笑着感慨道:“当然是真的,本书的编造者李时珍,是个奇才,在他手下,活死人肉白骨,断肢重生,男变女,人变兽,兽变人……都不在话下,这人傀秘术,绝对堪称一门奇技!” “真是厉害呢!” 关石花惊叹道,同时悄悄看了一眼黄爷,黄爷之所以这般模样,该不会就是《本草纲目》的原因吧。 黄仙的感知能力多强啊,当即就菜到了关石花心中所想。 “别想了,爷爷我会这门奇技就好了啊,但这书太深奥了,老夫看不太懂!” 黄爷合上《本草纲目》,拍了拍手心,说道: “对了,你们找我,如果是为了那个小胖子的事,那就白跑一趟了,柳坤生是个榆木脑袋,本仙和它说不通,南下不做指望了,就赖在这东北不走了吧,还有,那小胖子偷偷骂柳坤生被它听到了,不敬仙家,不收就不收吧!” 不能南下,王蔼的资源就可有可无了,黄爷便也不再管他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关石花顿时就无语了,合着是王蔼嘴贱。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关石花连忙道: “不是的,黄爷,我们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小天师来的!” “他怎么呢?”黄爷故作镇定道。 “他就是那个立堂口的天通教主!” 旋即,关石花讲了一下先前发生的事。 听的黄爷拿书的手一抖,心道一声好险,自己就差点成了那个倒霉的黄仙小辈了,旋即故作镇定道: “这小子倒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而,你们是来劝老夫不要去对付的他的是吧,那老夫给你们一个面子,不去找他的麻烦了。” 关石花:“…………” 顿了顿,她道:“是这样的,黄爷,这位小天师是天师亲传弟子,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天师,若他在我们这儿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只怕会和龙虎山结怨,我们堂营也可能会被波及到……” “黄爷,都知道你人脉广,这次石花找您,是想您当一回说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能不能和平解决此事!” 黄爷摇头道:“这件事想要和平解决,很难,这是犯了禁忌,而且他还先动手杀了一个黄仙和弟马。黄天九最护短,这事儿只怕很难善了,而且,这次有意见的不止一家仙家,就算我说服了黄天九,也不可能说服其他仙家,这忙我帮不了!” 关石花道:“说服一家是一家嘛,黄爷,您的人脉多足啊,一定能帮上大忙!” “老夫帮他作甚?” 黄爷没好气道,这小子上次吓了它一跳,它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至于他若在这里出了事,天师府找麻烦,就更不必担心了,天师府做事,都很讲道理,我们不参与,有账也算不到我们头上。” “咱们坐山观虎斗就好,对了,这事儿别让柳坤生知道,免得这个莽夫瞎掺和一脚!” “这……”关石花有些急,却又都知道该说啥。 这时,廖胡子开口道:“黄爷不是有些看不懂这《本草纲目》的人傀篇吗,不如这次帮帮忙,让那小天师欠您一个人情,到时候,不就可以请他帮您看看这本奇书了吗?!” “笑话!”黄爷一脸不悦道:“老夫都看不明白,他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看得懂什么?” 廖胡子继续道:“黄爷难道忘了他背后的师父是谁吗?他看不懂,可以请教他师父吗?” 黄爷眼神一动。 第285章黄老六出动,仙家们的阴谋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85章黄老六出动,仙家们的阴谋在关石花和廖胡子的一通劝导下,黄爷最终决定卖一卖老脸,来当个和事佬。 得知张之维已经和黄九爷的堂口的仙家交上手后,黄爷率先来到了黄九爷的堂口。 同是黄仙,同族兄弟,更好开口。 ………… ………… 长白山深处,清澈的瀑布奔腾而下,水声震耳,雷霆万钧,仿佛一条威武的银龙从天而降,直扑谷底。 云雾鼓动之间,一袭黄袍徐徐落下。 但就在这时,瀑布边上的雪地里,窜出几只体型巨大的黄皮子,走到黄爷面前,人立站起,两条前肢一搭,竟像是拱手行礼一样,口吐人言,细声细语的说道: “六爷,你来这有事吗?” 黄爷是关石花,廖胡子等弟马给它的称呼。 它真名是黄天六,和黄天九是兄弟。 虽是一窝生的,但各自际遇有所不同,黄天九实力强些,备齐四梁八柱,开了堂口,名号为黄九爷。 而黄天六更擅长逃命这种趋利避害的本事,战斗力并不强,便去了柳坤生的堂口,做了个传堂的堂主。 黄天六一拂衣袖:“我有急事,速速带我去见你们的掌教!” “六爷,这边请!” 黄天六虽不是自家堂口的,但在黄仙里的辈分不低,小黄仙们不敢怠慢,连忙带黄天六进山谷去见黄九爷。 黄九爷的洞府和黄天六的豪宅不一样,是真正的洞府,坐落在本地群山当中的一座火山溶洞,内里石笋密布,幽深不见尽头。 一路深入洞窟近千米,四下蜿蜒曲折,伸手不见五指,黄天六的眼睛泛着绿光,幽幽看向前方。 只见前方有一石屋,屋里闪烁起一抹黄色的光晕。 “六爷,九爷就在里面!”小黄仙说道。 黄天六点头,快步迈入石屋,视线一下子豁然开朗。 只见石屋内的石壁上,生长一种不知名的发光矿物,多了些石床,石桌,石椅之类的玩意儿。 石床上盘坐着一个人影,那“人”只有一米六左右,穿着件不太合身的宽大衣裳,遮着手脚,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半搭在石床上,时不时动两下。 见黄天六进屋,那“人”转过头来,露出真容,五官瞧着和人差不多,只不过长着一层绒毛。 与黄天六相比,黄九爷更像人一些,但正是因为更像人,在恐怖谷效应下,它要更恐怖一些。 “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六,你来找我做什么?” 黄天九说道。 它的嗓音很尖细,听的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黄天六连忙说明来意。 “老六,我本以为,你是过来帮我的,但我万万没想到,你是来当和事佬的!” 黄天九一双绿油油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黄天六,怒斥道: “老六,你是知道的,我们萨满一道的规矩,人只能当弟马,为奴为仆,不能上堂单任职,更别说当掌堂大主教。” “此人不按四梁八柱的规矩,以人类之身立堂口,本是大忌,立堂之后,取的名号更是大逆不道,更别说他还杀了我堂口的仙家和弟马。” “这些种种加起来,简直就是罄竹难书,我若不计较,还如何在江湖立足?岂不被其他仙家嗤笑?” 听了黄天九的话,黄天六沉吟片刻,语重心长道: “老九啊,也别觉得老哥过来是当和事佬的,我和那人又没什么交情,当个屁的和事佬,我是在担心你啊,咱们当初十几个兄弟,活到现在的,也就你我了,咱俩虽少有走动,但作为同胞兄弟,是真不想你出事!” “听哥一句劝,这事闹大了,没好处,对方的身份,你还不清楚吧,我告诉你,他是道教天师亲传弟子,外号小天师,铁板钉钉的第六十五代天师!” “未来天师啊,这是什么好啃的骨头吗?可别忘了龙虎山是干什么了的吗?伐山破庙,伐的是什么山,破的是什么庙,你不会不清楚吧!” “我是真不想看你吃亏啊,咱们黄仙,个个都聪明,你仔细想想,这次若动手,你能得到什么?!” “拿下了他,损兵折将不说,然后面对龙虎山的报复。拿不下他,损兵折将,更丢面子,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 听了黄爷的肺腑之言,黄天九一脸阴晴不定,黄仙机警,它是听进去了的,但黄仙也最好面子,过了片刻,它面上挂不住,大怒道: “有性命之忧,开什么玩笑,我忌惮的是他背后的天师府,怕他作甚?” 黄爷小声道:“老九,悄悄告诉你一件事,那下子邪性的很,柳坤生对他都很忌惮,畏惧三分,所以不参与此事。柳坤生这种满脑子打打杀杀的莽夫都这么有逼数,你仔细想想,你比之柳坤生如何?” 黄天九不说话了,各大仙家之中,胡仙为首,柳仙斗法第一,黄仙最为团结,睚眦必报,白仙治病救人五家第一,灰仙擅占卜,趋吉避凶。 虽然同为掌堂大主教,但单论打架的能力,它拍马也赶不上柳坤生,柳坤生都怂了,自己要上吗?它心里自问。 老而不死是为贼,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精灵,黄天九绝不是听不进劝的蠢货。 黄天九犹豫了一会儿,道:“若真按你说的,那确实该慎重,不过,我堂口死了仙家,还死了弟马,我若一声不吭,不被嗤笑?” 见此,黄爷就知道,这老小子想“从心”。但是面子挂不足,需要一个台阶下。 “为什么嗤笑,老九,你别忘了,咱们出马一道可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是交际,是人情世故,有什么事,先坐下来慢慢谈嘛,谈不拢的话……” 说到这,黄爷顿了顿。 “谈不拢就怎么?”黄天九追问。 “谈不拢就撤!”黄爷说。 黄天九一仰头,顿时无语,就这? “咋了,还想和人家做一场啊?”黄爷继续道:“咱们出马办事都知道,遇到难缠的,直接放弃,免得损兵折将,这不一个道理吗?” “我懂你的意思了!”黄天九若有所思道:“既然对方要坐下来谈,意思是我就能提要求,来个利益最大化,是吧!” “是的,没错!”黄爷道:“不过这次去的不止一个仙家,有些傻子,说不定会把事情搞砸,那时候我们就……” 黄天九心领神会,“我们就明哲保身,快速开溜,坐山观虎斗,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 ………… 说服了黄天九,黄爷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其他仙家的堂口,有黄天九这个例子,再加上它的话术,很多仙家都被说服了。 其实说白了,仙家们也是看人下菜碟,在得知张之维的身份后,很多仙家都不像先前那般杀气腾腾了。 虽说张之维是犯了忌讳,打杀了也不为过,但对方极有可能是未来天师,这说明对方不可能来和它们抢香火,毕竟三教占据了最大的香火,没了直观的利益冲突,对张之维的敌意自然小了很多。 当然,也不尽是如此,有些仙家,在得知这次不开眼的搞事的家伙,竟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后,心里升起了其他的念头。 ………… ………… 长白山的一座火山湖,湖水沉寂,面如镜,倒映天上星河。 火山虎旁,几个掌堂大仙家在此聚集。 这些仙家里,有数十米长的巨蟒,有牛犊子大小的狐狸和老鼠,也有巨大的黑熊…… 它们正在开会。 “真是没想到,这个天通教主,竟然是龙虎山的天师亲传弟子,柳坤生堂口的黄天六想当和事佬,咱们该怎么处理?!” 一只体型巨大的灰毛狐狸开口说道。 一条数十米长的巨蟒,灯笼般的眼睛摇曳,开口道: “柳坤生和黄天六胆小如鼠,不就一小小的天师弟子吗?办了他!” “常在天,对方极有可能是下一代天师,办了他,只怕会引来天师府的报复!” 一位灰仙开口说道。 闻言,常在天竖起身躯,脸上突然硬质骨突,仿佛覆盖了一张东瀛的般若面具,这让它的脸看起来不像蛇,更像传说里的恶鬼。 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灰仙,眼中散发出似有若无的恶意。 灰仙狠狠打了个寒颤,不敢说话了,老鼠怕蛇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立威成功,常在天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 “我们受神道教大宫司之邀,被天皇敕封为了神道教的神灵,享香火供奉。既然加入了神道教,我们与天师府就没有缓和余地了。” “在其位谋其职,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小天师给办了,就当是投名状。” “而且,各位也不必惧怕天师府的报复,这长白山可是咱们的地盘,往山里一躲,天师府也拿我们没招。” 一位黑熊仙家说道:“听起来不错,可该如何去杀这个小天师,听黄天六所说,这个小天师不太好对付的样子。” “没不好对付的,”常在天道:“黄天六不是想让大家坐下来商量嘛,那我们就答应它,只不过在商量的时候,我们可以想办法激怒那个小天师,逼迫他先动手,如此一来,大义便站在我们这边,即便当场打杀了他,外人也不会说什么。” “这个主意不错!” 众仙家纷纷赞叹道。 但在这时,一个传堂的黄仙过来汇报。 “主教大人,山里来了一批不速之客,全都身传彩衣,手拿法器,在几个柳坤生堂口的弟马的带领下,正往山里进发。” “看来是往皇陵那边去的,根据我堂口里的传堂仙家调查,他们好像要在龙脉之地做法,那必然不能让他们这么如意!” 常在天那覆盖铜面的蛇脸狰狞冷漠,斩钉截铁道: “截住他们,杀了他们,把他们的头颅给我带回来。” ………… ………… “今天全场的消费,都由王公子买单。” 客栈内,张之维大声喊道。 堂口聚义完成后,众人在酒店大堂里喝酒。 客栈的老板,把客栈酒窖里的几十坛酒全部都搬了出来,又把客栈大堂里的桌椅清空,在中间夹起火堆,烤起了肉。 大家围着火堆聊天,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吕慈手里拿着把剑,剑上串着一条羊腿,烤的滋滋冒油,香气扑鼻。 张之维闻到了这股香味,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吕慈,赞叹道: “二璧,你这烤肉技术不赖啊,和我比起来都不差了!” 吕慈咧嘴一笑道:“无他,唯手熟尔!” 张之维愣了一下,唯手熟尔?怎么手熟?自己的烤肉技术,是带着师兄们上山抓野味练出来的,但吕慈的烤肉技术从何而来,他就不清楚了。 王蔼也说道:“刺猬,你会烤肉我可没有想到,以前你在吕家村里,不是顿顿饭都有人伺候你吃么?什么时候学会的?” 吕慈翻转着手里的剑,让烤肉受热均匀,道:“我这是在路上学的,这一路来,我不是抓了几个舌头严刑拷打吗?我会用肋差剖开他们的腹腔,然后用火烤他们的内脏,这个过程,必须得熟练掌握火候,不然容易把人烤死,我试了个三五次,就掌握了技巧,现在想烤几分熟就几分熟!” 众人顿时无语了,这是活阎王啊!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 霎时间,本来香喷喷的烤肉,瞬间就不香了。 ……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到了这时,又是拼酒的最后环节到了。 张之维自然是被集火的对象,被敬了一轮又一轮酒,千杯不醉的他,来者不拒,直接喝翻了好几个,把其他人都喝怕了,不敢再找他。 所以,现在拼酒的主角是丰平和吕慈。 上次陆家大院,丰平败于吕慈之手。 现在,丰平来酒桌上找场子了,要和吕慈一决高下。 吕慈也不怂,直接就应战了。 几轮下来,吕慈喝的有点多,脸都红了,他猛的一拍桌子,指着丰平,大声道: “川耗子,你不行啊,酒量这么小,还怎么混饭吃啊!” 被鄙视酒量,丰平勃然大怒:“你不要给我哇哇叫,你那点酒量骇得到我呀?比声音大,你世家少爷吃的饱啊?!” 吕慈打了个酒嗝,说道:“耗子,你喝多了,我希望你冷静!” 丰平继续道:“如果不冷静,你把我喝趴下哈,你来把我喝倒啊,我怕你这个刺头?” 吕慈大怒:“喝倒你不小菜一碟,来来来,我让你一点,你一杯,我四杯,来,看看谁先倒?” “来就来,谁怕谁!” ………… 张之维看着他俩的场景,哈哈大笑,上次在陆家大院,吕慈就找他喝酒,还叫嚣着自己一杯,他喝四杯,结果第一个被放倒。 这次他不长记性啊,还来这一套。 张之维心里正想着,客栈的门开了,关石花风尘仆仆的跑进屋,直奔他的面前,告诉他,黄爷已经谈妥了,仙家们愿意商量,还告诉了他谈话地点。 第286章万千仙家纷至沓来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86章万千仙家纷至沓来“张师兄,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很多,经过黄爷一番游说,仙家们已经答应坐下来谈了,谈话地点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山谷里!” 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关石花,喘着粗气说道。 “辛苦了,过来吃点东西!” 张之维给关石花递过去一碗酒。 关石花接过酒,一饮而尽,长出了一口气,道: “我倒还好,没出什么力,黄爷出力比较大,黄爷看张师兄不凡,想结交一番,便动用了不少人脉关系来促成此事!” “那替我多谢黄爷了,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话,别客气!” 张之维虽然不喜欢太多人情世故,但也不是不知好歹,笑着说道。 “对了张师兄,”关石花小声提醒:“这次来的仙家立场混杂,有些对倭寇很有敌意,有些置身事外,有些则已经投靠了倭寇,那些投靠倭寇的,可能会针对你,你到时候注意一点!” 张之维咧嘴一笑,一脸认真道:“我会好好注意它们的!” 关石花没听出张之维的话外音,继续道: “不过张师兄也不必担心,明天你只需要到场就好,其他的,交予我们来安排!” 跟着张之维闯了一趟皇陵,对于张之维的性格,关石花自然是了解的,指望他去和仙家掰头,一准翻脸打起来,所以她和廖胡子已经有了较为完全的准备。 “多谢!”张之维往后招了招手:“二璧,来,给虎妞来一只鹿腿!” 烧烤官吕慈有些喝大了,拿起酒坛子,使劲杵了杵地面,嚷嚷道: “拿刀自己割,你是虎妞,不是虎小姐,还指望我伺候你啊?!” “我来我来!”王蔼殷勤的想过去帮关石花拿,却被关石花一把拉开了。 关石花大步走到篝火面前,篝火上摆着烤架,肉被烤的滋滋冒油,肉香飘得四处都是。 她一把抢过吕慈手里的刀,割下一大块鲜嫩的鹿肉,吹吹就塞进嘴里,惬意地大嚼起来,又摘开酒坛的塞子,直接抱起酒坛猛灌了一口。 酒气上涌,仿佛从心肺里狠狠地吹出一口辣气来,关石花拿酒坛子,叫了声好,和吕慈碰了一下坛子: “手艺不耐啊,吕刺猬,这烧的外焦里嫩的,来,走一个!” “先等等,让我吃点肉垫吧垫吧!”吕慈拿着一块鹿排说道。 “垫个锤子!” 正与吕慈拼酒的丰平,看准时机,一把夺过吕慈手里的肉,用四川话,大声嚷嚷道: “喝,快喝,你堂堂吕二公子,该不会怕了一个婆娘吧?!” “丰平你是不是怂了?”吕慈道:“我和虎妞走一个,你不占便宜吗,要喝一起喝!” “喝就喝,我怕你啊!”丰平大声道。 ………… 张之维笑看着他们几个拼酒,挽起袖子,直接拿起烤好的鹿腿肉开吃起来。 另一边,与豪放派的吕慈不同,吕仁是个儒雅温文的人,拿着一把小刀,小块小块的割着肉,慢慢地嚼着,好奇地打量对面的张之维,看着张之维趁着自己愚蠢的弟弟在拼酒,把烤架上的烤肉一口气吃光。 以往的张师兄,都是霸道无比,出手如抵天神祇,这样的张师兄还真是少见啊,看起来不像想象中的难以相处。 这时,喝完酒的三人,回头想吃肉,却发现烤架上已经没有肉了。 “肉呢,我辣么大一块烤肉呢?!” 吕慈一脸惊诧,他看了眼满嘴流油的张之维,想起陆家大院张之维“喝”花生的一幕,严重怀疑这些肉是被张师兄给“喝”下去了。 “饭胀哈脓包,要什么肉,有酒就好了,来,吕刺猬,喝酒!” 丰平扛着酒坛子说道。 吕慈拿起酒坛和丰平一碰:“喝就喝,我怕你啊?” 张之维:“…………” 饭胀哈脓包,感觉有被冒犯。 “石花儿,我这还有一只熊掌,特地给你留着下酒的!” 王蔼端过来一只熊掌说道。 关石花看了眼熊掌,没有接,对王蔼说道:“不好意思,王少爷,让你白忙活一场,我请黄爷去问过了,柳大爷拒绝你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你心术不正,而是你在背后偷偷说柳大爷的坏话被它听到了,所以它看你不顺眼!” “是这个原因啊!” 王蔼听了,非但没有沮丧,反倒很高兴。 之前柳坤生说不收他,是因为他心术不正,是大奸大恶之人,他还有些自我怀疑,但现在看来,这只是托词,背后嚼舌根被发现才是主因。 “你在高兴什么?”关石花一脸懵地看着王蔼:“因为这种事被拒绝,你不难过吗?” “没事儿没事儿,我一点都不难怪,因为我也加入了堂口,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王蔼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也加入了堂口?”关石花一愣,连忙问:“你加入的是谁的堂口?” 仙家的堂口是不能随便入的,不是所有仙家都把弟马当亲人,很多仙家把弟马当成奴仆,甚至是随意可丢弃的工具,她担心王蔼急病乱投医,进了不该进的堂口。 王蔼一脸骄傲道:“我加入的是张师兄的堂口!” “…………” 关石花顿时无语,“张师兄的堂口不是没兵马吗,那这加入了和没加入有什么区别吗?” “谁说没有的,张师兄的堂口里,可有一位坐堂的大仙家,实力强大的很,之前我请出来,还击败了吕仁哥呢!”王蔼兴致勃勃的说道。 不远处,无辜躺枪的吕仁脸一黑,这种事是好到处宣传的吗? 关石花眼睛一亮:“仔细讲讲!” 王蔼找到了话题,连忙细致入微的给关石花讲了一遍。 关石花听的惊奇:“猴仙啊,那肯定不是长白山的,长白山没有猴,估计是其他地方的,附你的身都能击败吕家大璧,实力一定很强,真想见一见呢!” “石花儿,要不你也加入咱们堂口吧,天通教主,多霸道啊!”王蔼连忙说道。 若问在座的众人里,谁对堂口最上心,那绝对是他了,他比张之维都上心。 关石花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一人只能进一个堂口,重复进,叫欺师灭祖!” “也不算欺师灭祖吧,”王蔼继续道:“据我所知,弟马虽然不能加入多个堂口,但仙家可以啊,仙家分坐堂仙和串堂仙,你在其他堂口当弟马,可以来张师兄这里当‘仙家’啊,反正张师兄的堂口不设立弟马位置!” 坐堂仙是指只在一个堂口,不去别的堂口,串堂仙则是在几个堂营中都挂名,现在很多仙家都是串堂仙,反倒是做堂仙比较少。 这也是为什么仙家们团结的缘故,个个堂口之间,多少都沾亲带故,像那黄爷,虽然是柳坤生堂口的传堂堂主,但在黄九爷那里,也是挂了名的,也有一席之地。 “在原本的堂口当弟马,当张师兄的堂口担任仙家的位置,名义上确实说的通,可……” 关石花思忖片刻,还是拒绝了,这一规矩,是针对仙家们的,对弟马适不适用,尚且不知,不能冒险。 “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前往那个山谷?”张之维问。 关石花道:“等天亮以后吧,夜晚的长白山,温度太低,实在难以穿行,更别说其他的呢,就算是仙家,也不会选择在晚上出没!” 张之维点头,随后继续和众人喝酒吃肉。 第二天清晨,天光大亮。 狂风呼啸,寒风裹着盐粒般大的雪扑面而来。 众人乘坐着张之维的马拉雪橇,来到了与仙家约定的山谷。 那个山谷挺大,被雪覆盖着,两侧是直插入云的雪峰,里面则是一片很大的空地。 众人进入山谷,没看到仙家,却看到了廖胡子,他在山谷正中间的位置,摆了香案桌椅,供上几道檀香,桌上有酒有菜,相当的丰盛。 “廖前辈,你怎么在这,仙家呢?” 张之维不解道,他还以为进入山谷后,迎接他们的是各种妖魔鬼怪呢。 “仙家都是讲排面的,应该会过一会儿到场!”廖胡子说道。 “那这是……”张之维看向香案。 廖胡子笑呵呵道:“既然是谈事,那自然是在酒桌上谈为好,大家和气生财!” “有劳廖前辈了!” 张之维抱手道。 “小天师客气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小天师出手呢,只可惜,当时我身受重伤,被柳大爷带离了场,无缘一见小天师的神威啊!”廖胡子一脸客气的说道。 虽然他比张之维的辈分要大,但异人界,看的是手段和实力,张之维的手段和实力,无疑是赢得了他的尊重。 “应该的应该的!”张之维道。 “对了,小天师,这些人是来做什么……”廖胡子看向张之维身后的那些人。 进入山谷后,来镇场子的众人就一字排开,站在张之维的身后,看起来颇有气势。 “仙家不是看身份和人脉办事吗?”张之维道:“这些道友便想助我一臂之力,便入了我的堂口,来增加我的身份和人脉!” 廖胡子恍然:“原来如此,各位有心了,众大派齐聚,想必仙家也得掂量一下!” “是这个道理!”张之维扭头看向身后的众人,嘱咐道: “各位兄弟,记住了,你们是来给我镇场子的,不是来打架的,你们就守在这山谷口子上,待会儿若情况不对,不要管其他,直接出山谷就好。” “知道了张师兄!” 众人心里都有逼数,知道自己这实力,留下也只能添乱,便没有硬要留下的。 没过多久,起风了。 一位位仙家出现,裹挟着风雪和妖风,似潮水一样的朝着山谷而来,造成了不小的动静,把山里的猎人和参客吓得够呛。 “好多大仙都出现了,这场面,堪比阴兵借道,快快快,我们快藏好,被冲撞了仙家遭遇不测!” 有老参客拉着年轻的参客就往雪洞里躲。 “师父,这些仙家不是难得一见吗?为什么它们要集体出动啊?”年轻参客不解道。 “仙家的事,谁知道的,慎言慎言!”老参客连忙说道。 与此同时,山谷中的众人抬头看天。 只见天陡然阴沉了,不知何时冒出了一缕缕黑气,如烟升腾,逐渐浓郁,满是妖邪诡异,本是弱下来的风雪,忽然变得骤急,风声宛若鬼哭神嚎,诡异可怖。 “是炁,好强大的炁,都浓郁到变成黑色了,这应该叫妖炁了吧!”有人感叹道。 “这么强的炁,来的仙家应该很强,也很多!”关石花小声道。 张之维没有说话,抬眼看向山谷侧面的雪峰,雪峰上露出了一抹黑色,那竟是一条巨蟒,巨蟒眼睛里如同流淌过熔岩,像一面倒映火焰的镜子。 一股极端凶戾、残忍,令人头皮发麻的惨烈气机,无形中蔓延开来 看到这条巨蟒,众人都是吃了一惊,他们和巨蟒隔着数里遥遥相望,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挪动分毫,内心被浓浓的不安填满。 “柳大爷党口弟马,廖胡子,见过常在天,常大老爷!”廖胡子躬身行礼说道。 常在天理都不理廖胡子,庞大的身躯盘踞,头颅低垂,目光森然,注视着张之维方向。 在它身后,黑雾浓重如铁铸,无数或庞大或怪异的影子在其中枭叫。 “张师兄,这个常在天杀气腾腾,还带了很多堂口的兵马过来了,只怕来者不善啊!”关石花小声提醒。 常在天,就是那个投靠倭寇的二五仔吗……张之维也凝视着对方,带这么多兵马来,是想被一锅端吗? 这时,又有风波涌起,一大股黄色的炁,如潮水般冲上天空,形成了一片巨浪般的黄云。 而在这些云炁中,大量的黄皮子在里面跳跃滑翔着,为首的两个黄皮子,人身兽头,头戴高冠,只不过一个身穿彩衣,一个身穿黄袍。 关石花小声介绍道:“那个身穿彩衣的就是黄爷,而它旁边那个穿黄袍的是黄九爷,就是张师兄你昨天杀的那个仙家的掌教,不过张师兄你不必担心,它们已经被黄爷说服了,不会为难咱们,甚至可以说是半个自己人!” 半个自己人……自己唯一杀过仙家的堂口掌教……竟然是自己人……张之维觉得有些奇妙。 第287章仙家谈判,难办那就别办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87章仙家谈判,难办那就别办了黑炁汇聚,陆陆续续有仙家降临此处,有些仙家带着堂营的兵马,有些仙家则是孤家寡人来的。 众多仙家所散发出炁,化作浓重如铁幕般的黑雾,无数藏在其中。 山谷内,张之维眼眸低垂,无悲无喜,看也不看那些仙家一眼。 关石花和廖胡子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这次情况有些超出预料了,竟然来了这么多仙家,准确来说,是有几个仙家带了很多营堂的兵马过来。 说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和气生财,杯酒释恩怨,你埋伏五百刀斧手,什么意思? 别说他俩,就算是张之维身后撑场子的众人,都看出来了,这次有可能会出大问题。 众人有些骚动起来。 “来者不善啊!” “我们这么多人,它们敢对我们出手?” …… 张之维拍了拍吕仁的肩膀:“大璧,待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你比较稳健……” 话没说完,吕仁怒目圆睁:“张师兄放心,我等各位,必不离不弃,与张师兄死战到底!” 吕慈一脸狰笑:“俺也一样!” 张之维:“…………” 连忙道:“我的意思是,人多误事,你比较稳健,待会我掀桌为号,你们带着人即刻退出山谷,别影响我发挥!” 情况紧急,张之维说话有些直,并且没有避讳众人。 众人顿时无语。 都听听,这是人话吗? 从来只听说过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还是第一次听人多误事,影响发挥的,多冒昧啊!? 而且掀桌为号,咋这么怪呢? 古有埋伏刀斧手,摔杯为号,一拥而上。 今有张师兄掀桌为号,一拥而退? 众人有心反驳,但想起之前在龙脉炁局里的那一幕,顿时就有些底气不足了,好像确实没错,强行留下,可能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添乱,还极有可能丢了小命。 吕仁看了眼前方的香案,一头黑线,尽管心里万般不情愿,却还是大局为重,点了点头,道: “张师兄放心,我知道了!” 吕慈却脚步一退,来到陆瑾身边,咧嘴道:“假正经,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陆瑾眼睛里带着血丝,声音很低,但斩钉截铁:“若是待会儿干起来,要退你退,我反正是不退!” “他妈的,你说谁也退?”吕慈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场合不对,老子非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带我一个!”这时,一直都很怂的王蔼,突然探头说道。 “胖子,你别拖后腿!”吕慈当即说道。 “就是,这情况……待会儿若是干上,我们怕是很难照拂到你啊!”陆瑾也说道。 王蔼阴测测一笑:“谁拖后腿,谁照拂谁,还难说的很呐!?” 吕慈和陆瑾一愣,看向王蔼,突然觉得这个发小变得有些陌生。 王蔼解释道:“我已经和仙家老大说好了,若有变故,它会出马杀个痛快,让我不要怕!” 陆瑾和吕慈不说话了,有那个跟齐天大圣一样的仙家出马,确实不用他们担心。 “大家别慌,事情还没到这一步,咱们带人撑场子,仙家也会带人撑场子啊,先谈谈再说!” 关石花见局势剑拔弩张,连忙说道。 廖胡子也向前一步,拱手道:“各位仙家老爷,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什么话,大家不妨坐下来谈一谈。” 黄色妖氛中,黄爷迈出一步,当即就想出声,缓和一下气氛。 和事佬是它,它当然不能龟缩着,不过却被黄九爷拉住了。 “枪打出头鸟,老六,你教的嘛,先等等,看看这个小天师的跟脚如何?” 虽说黄爷把张之维吹的神乎其技,成功唬住了黄九爷,让它转变了立场,但作为掌堂大主教,它也不是别人说啥都信的傻子。 它要看看这位小天师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般威势惊天。 若是,那它就放下恩怨,笑脸相迎,若只是虚有其表,那就别怪它上嘴脸了。 其他仙家也或多或少抱着这个心思,你强,它就退,你弱,那就好欺负,直接让你骨头都不剩。 半山腰上,常在天目光森然,吐出猩红信子,金色的竖瞳注视着廖胡子。 它认得廖胡子,上次在白仙谷里,它曾见过此人,当时它以为他是白仙的弟马,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因为他身上有一股让人作呕的气息,这股气息来自柳坤生。 “坐下来谈?”常在天凝视廖胡子,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被常在天注视的瞬间,廖胡子汗毛倒竖,躬身道:“我乃柳大爷堂口弟马廖胡子,此次来当一个和事佬,这……” 常在天浑身鳞片扣合,可怕的肌肉牵引着巨大的身躯立起,灯笼般可怕的眸子冷冷看向廖胡子,寒声道: “弟马?我们在场的,都是掌堂大主教,副主教,分堂堂主,你一个弟马,也敢来当和事佬?你一个弟马,根本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会。” “要当和事佬,也得柳坤生来,区区一个弟马前来,就是看不起我们,你凭什么要我们给你一个弟马面子,滚回去等消息!” 常在天一声怒喝,黑雾涌动,汇聚在一起,如一团黑云一般,朝着廖胡子兜头而去,在它的堂口,弟马就是随意可丢弃的奴仆,可没有说话的份。 廖胡子心道一声不好,当即就要请仙家附体,他身份不够,不配说话,体内的仙家总行吧。 但就在这时,张之维瞳孔金焰闪烁,目光一凝,以他目光的落着点为中心,黑雾便好似热刀入牛油,猛地燃烧,并朝四方蔓延开来,压塌而下的黑雾顿时化作轻烟四散。 “张师兄好厉害,都没看到他出手,就化解了那蟒仙的攻势!” “你懂什么,这叫高手过招,点到即止,这应该只是浅试一波,后面说不定还有更激烈的冲突,我们得当心一点!” ………… 身后的众人议论纷纷,虽然被仙家包围,身处险境,但站在张之维身后,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廖前辈,劳您费心了,接下来,交给我来处理吧!” 张之维拍了拍廖胡子的肩膀,走到案桌前,指尖冒出火花,把香案上被刚才的动静弄灭的香烛重新点燃。 “这位仙家很生性嘛?” 张之维吹灭指尖的火焰,看也不看常在天一眼,一脸风轻云淡道: “你说廖前辈不够资格,那我呢,够不够资格和你这条长虫对话?!” 长虫……常在天的眼睛里如同流淌过熔岩,它感觉到了冒犯,但却很难反驳。 其他仙家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个眼神就能破了常在天的炁,这个小天师,不简单。 见此情形,黄爷迈出一步,拱手说道: “小天师乃三教天师亲传,龙虎山六十五代首席,被授雷法的冒姓弟子,未来的天师候选人,当然够资格。” “说起来,我们出马仙与道教也算颇有渊源,当年出马祖师之一的黑妈妈,曾随东北道教开山祖师,郭守真道长一同修行,可以说是一段佳话。” “小天师是道门弟子,又学了出马立堂的秘术,咱们的关系可以说是亲上加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也别搞出个剑拔弩张的阵仗!” “大家进山谷喝两杯,展颜消夙怨,一笑抿恩仇,有什么事,下去谈谈,大家看如何?” 黄爷说完,看向四周。 一个早就打好招呼的白仙掌教道:“黄天六这话实在,我看行!” 一个胡仙掌教也说道:“对对对,擅开堂口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也是不什么你死我活的大事,大家商量一下解决办法就是!” 在得知张之维的身份后,仙家都不想搞的太难堪,半点好处没有,还容易搞的一身骚。 话虽如此,但有些仙家不同意了,只听得常在天说道: “解决办法?什么解决办法,不按规矩,还偷学我出马立堂之术,这事无解,没得商量,我们也不要小天师你的命,只要你废掉一身就修为就行!” “对,这主意不错,废掉了修为,就相当于回收了手段,那次事便可一笔勾销!”有仙家附和道。 “废掉修为,这会不会太过了,没必要这么严重,只需要小天师承诺不用就行,闹的太难看,多不好啊!!” “承诺能值几个钱,就得废掉!” 一时间,黑雾里开始喧闹起来,仙家们在讨论如何处理张之维。 投靠倭寇的仙家,提议要严惩,有的赞同修为,有的则提议直接打杀了,毕竟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其他的仙家则不想把事搞得太大,做这么绝,它们没好处不说,还会被龙虎山报复的。 双方各执一词,相互争执了好一会儿也没个结果。 黑雾中,有几位仙家一直对我抱有极大的杀意,在一旁添油加火,怂恿其他仙家对付我,只怕都是投靠倭寇的家伙,看来今天这事,只怕很难善了……张之维心里暗笑一声,抬头说道: “黄爷客气了,这次承蒙关照,我张之维记在心里,说起来,以前在龙虎山的时候,倒是没想到这天师弟子的身份这么好使。” “不过可惜,这次我北上辽东,是偷跑下山的,不代表龙虎山,也不代表天师弟子,我只代表我自己,天通道人张之维,当然,你们也可以叫我天通教主。” “至于你们找我要的说法,什么说法,立堂口的法子,是我和白三姑论道后自行悟得,怎么能说是偷?” “而且,严格来说,这立堂口的秘术,也不是源自你们萨满教,要知道,你们出马一道源自三大仙家。” “刚才黄爷也说了,三大仙家中的黑妈妈,曾随东北道教开山祖师郭守真道长修行,在铁刹山布道传教,甚至还被封为了东北道教的护法大神。” “可以这么说,你们出马一道的根基皆来自道门,我这个道门弟子,悟得一点手段,就要被喊打喊杀,说不过去对吧?!”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肃然一静,片刻后,黑雾滚动,里面的仙家反应各异。 黄爷低头掩面,带不动,根本带不动啊。 它好不容易差说服了这么多仙家支持,他这如此生性的回答,还天通教主,不打众仙家的脸吗? 廖胡子等人也是有些无语,甚至萌生出张之维有些太拧不清场合,不识抬举的感觉。 但陆瑾吕慈王蔼这三个老小弟,则是能理解。 “说不过去?”常在天冷笑道:“听你的意思是,要我们给你赔礼道歉咯?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赔礼道歉!” 紧接着,黑雾中突然扔出一个圆滚滚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到雪地上,落到张之维的脚边。 张之维低头看了一眼,是个面相稚嫩的小孩,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不过他并不认识。 “这是……” 他正疑惑,突然,一连串的血淋淋的人头从黑雾中被抛了出来,就好像下了一场人头血雨一般。 这些人头,朝着张之维兜头而下。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张之维还是心一动,凭空飘起无数团金光,把这些人头给接住了。 “这是……铁柱哥的……?” 关石花走到一个颗头颅面前,抿着嘴,眼中有些悲戚。 这是昨夜负责送法坛仪轨人员上山的一位弟马的头颅。 但他的人头却出现在这里…… 既然如此,那旁边那百十个人头的身份,昭然若揭,廖胡子目眦欲裂,双目血红。 这些人头中,还有不少的童子,可此刻,却都死于非命了。 “该死的长虫!” 他当即就要仙家附体,找常在天报仇,但体内的仙家拒绝了他。 常在天可不是普通的仙家,而且这种场合,贸然去找它动手,与找死无异。 周围的仙家们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懵。 “什么情况,常在天在干什么?为什么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 “看下方那几个人的表情,常在天背着我们做了一些事,今天这事只怕会很难办!” 其中一位胡仙一脸凝重的说道。 “难办,那就别办了!” 张之维怒道。 通过关石花,知道这些人头的身份后,他已经没了谈下去的意思。 猛的一掀桌子,东风大剑的剑影在黑雾上划过,把铁铸般的黑雾,撕开一道七八米长的口子。 同时被撕开的,还有黑炁中的仙家,汹涌的血水化作涛涛血雨,扑簌四溅。 从始到终,张之维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手里握着东风大剑,大剑上有血点滴落。 “蛇鼠一窝,给脸不要,去你妈的什么堂口架构一切都按规矩来,还找我要说法,当我姓张的便是奉公守法不成?” “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规矩,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张之维猛的抬起头,额角血管怒张,他提剑上前,冲天而起! 第288章状态全开,我来“断后”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88章状态全开,我来“断后”雪谷里,酒桌在空中翻转,上面保温的菜肴散落满地。 彻寒的杀气如开闸般涌出,张之维裹挟着金光,冲天而起。 浩瀚如海的炁,在张之维的经脉中澎湃流淌,他的体表交织着银色的电弧,几乎臻至化境的阳五雷,让他的攻击几乎无可抵挡,运转到极致的金光咒,则让他仿若圣神,诛邪不侵。 张之维跃至常在天的营堂兵马之中,以为大局在握的仙家们,顿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在凌冽凶悍的剑炁下损失惨重,斩落无数血腥尸块。 这一幕,看的黄爷和黄九爷眉头一紧,双方对视一眼,黄九爷默默带着堂口的兵马退至众仙家身后,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黄九爷道:“老六,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他先动手了,而且看他现在出手的这个狠辣程度,现在想解除恩怨,怕是很难了!” 黄爷非常的无奈,刚才这事,虽说是常在天在挑衅,但毕竟没先动手,张之维这一动手,事态就变了,再想拉回酒桌上和谈,只怕不可能。 “生性,这后生太生性了,这不正是中了常在天的招了吗?老爷子我拉下老脸,马不停蹄的跑了一夜,算是白忙活了。” “咱们先坐山观虎斗,现在出手的仙家堂口还不多,看看局势如何?”黄九爷说道。 黄爷只能点了点头,它帮助张之维,纯粹是想通过张之维这个跳板去请教一下天师,可以卖点人情,出工出力也行,但想让它去拼命,那是不可能。 “快看,常在天出手了!”黄爷说道。 只听见如雷的呼吸声在黑雾里起伏,常在天出动了。 它在黑雾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袭,如妖龙现世般在空中盘旋一转,口中发着震天嘶鸣,像是龙吟。 见此情形,张之维没有藏拙,想也不想,体内金火二炁猛地激活,顺着经脉直入上丹田,在那里融合转换。 霎时间,雷法逆生状态开启,神赐般的暴力灌注全身,张之维浑身裹挟着金色闪电。 那些的金色闪电,拉动了天地自然之力,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电场。 而后,张之维在电场的推动下下,冲天而起,朝着常在天杀去。 “轰隆!” 一截狰狞长尾出现在张之维的头顶,猛地压塌而来,要把他打成碎肉。 张之维手里东风大剑一刺,昂然吐出丈余剑芒,硬生生穿透了那常在天的尾巴,往它身躯里注入雷霆。 常在天扬天大吼,想要摆脱,但张之维炁如泉涌,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伸手一把抓住它的尾巴,将它拎了起来,砸向周围的那些仙家们! 常在天足足有数十米长,却被张之维单手就扔了出来,这夸张的一幕简直突破了所有人的想象。 但就在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一些上半身是半透明的人身,下半身是一卷阴风的存在,这是四梁八柱里的悲王。 不同于正常仙家,悲王是没有肉身的,它们的身形似虚似幻,怪笑着扑向张之维,却被张之维一雷劈的灰飞烟灭。 雷法至刚至阳,是一切阴邪鬼物的克星。 悲王是很难缠的,甚至比白仙和灰仙还要难缠得多。 但在张之维面前,却是半点风浪都掀不起来。 这时,几个身形巨大的红毛狐狸,在对张之维使用胡仙特有的能力魅惑。 它们人立而起,在张之维面前搔首弄姿,跳起了怪异的舞蹈,乍一眼看去,就好像一个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一样。 张之维嗤笑一声,他已经降住了思维,本我意识高坐灵台,这点小小幻术,根本就无法影响到他。 张之维眼中一抹金色泛起,他施展妄破神眼,虚空生火,直接把那几只搔首弄姿的胡仙给烧了,尸骨无存。 一群黄仙出现,对着张之维施展精神秘术,扰得张之维不厌其烦。 他干脆掐了个法诀,数不尽的闪电自他体内喷薄而出,直接把那群黄仙给炸的粉碎。 另一边,见张之维和仙家们交上手,关石花看向廖胡子,正想问师父该怎么办。 就见陆瑾、吕慈、没有一丝丝迟疑,两个莽夫做出了完全出于本能的行动,一路上大风大浪都一起闯,如今怎可能丢弃张师兄独自离去? 两人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嗷嗷叫着冲进了浩浩荡荡的黑雾之中, 紧随其后的是新晋莽夫王蔼,准确来说,应该是王蔼请过来的“国师”。 霎时间,黑雾中,炁劲四射,各种手段交织如雨。 吕仁看着一头扎进黑雾里的三人,想要跟着冲上去,但脑中却想起了张之维之前嘱咐的“掀桌为号”就撤退。 “该如何呢?” 吕仁眉头一紧,但仅仅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有了决断,开始收拢众人,要带他们撤离山谷。 不过,在极端的情绪下,总会有人做出愚蠢的举动。 有人看到了张之维的“掀桌为号”,脑中只记得要撤离此地,却忘了是要在吕仁的带领下一起撤离,他第一个跃出人群,冲进了黑雾笼罩的山谷口。 正在开启如意劲法身的吕仁悚然一惊,大喊:“回来!” 话音未落,一条巨大的蛇尾从黑雾中探出,卷住了这人,把他拖了进去,留下了一连串凄厉的惨叫。 可很快,惨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随后,对方挑衅似的,“噗”的一声,就如同人吃西瓜吐出西瓜籽一样,把一滩嚼得稀碎的骨头,伴着混杂着恶臭涎水的血污,朝众人吐了过去。 辽东野人金山找和几个反应慢了半拍,没来得急用护身手段的倒霉蛋,顿时被喷了一脸血腥秽物。 有仙家见到这一幕,顿时一脸吃惊道:“什么情况?常在天还去山谷口埋伏了兵马,不是说谈判吗,合着常在天这是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些人给一网打尽吗?” “这些人里有四家,有龙虎山的,有上清宗的,有武当的,可以说小半个名门正派都在这,杀了他们实在是不智之举啊!”有仙家说道。 “是啊,我们此次是为了那个天通教主而来,可不关这些人的事,若是迁怒于他们,把他们都杀光,只怕到时候没办法收场。”一位仙家一脸担忧道。 这时,黄爷突然开头道:“据我所知,常在天已经投靠了倭寇,要与神州决裂,这次它下狠手,只怕是投名状,各位千万可别被利用,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仙家们都不傻,在知道常在天的打算之后,都把自己营堂里的兵马拉远一些,既是生怕波及到了,也是摆明立场,不参与此事。 虽然他们对这个天通教主很有意见,但也不想被当枪使。 况且,这个天通教主,确实实力通天。 ………… 另一边。 见到同伴贸然冲进黑雾里后的惨状,吕仁连忙说道: “各位别冲动,这些黑雾里蛰伏着妖怪,我带头冲锋,去前面开路,你们紧跟着我!” 说罢,紫色的流光化作彼此勾连的甲片和头盔,吕仁施展出如意劲法身,化身为一尊近五米高的巨人,护在众人身前,就要带头冲锋。 但刚到山谷门,迎面而来的便是十几只仙家阻拦。 为了突围,众人在吕仁的带头下,和它们大战了起来。 这些黑雾里的仙家,大多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仙家,没几下就挡不住了,众人即将冲出去。 不过就在这时。 “轰隆轰隆……” 沉重的声音响起,一头巨大的黑熊,大踏步扑杀而来。 这黑熊是一个堂口的掌堂大主教,和常在天一样,也是被伊势神宫的大宫司说服,加入了神道教。 虽然它的资历远不如柳坤生常在天之流,但实力依旧不弱。 出马仙堂口必须备齐四梁八柱,但不代表着只能有四梁八柱,像面前这头黑熊,虽然它只是杂仙,但备齐了四梁八柱,也能开堂口的。 黑熊来袭,吕仁心里一惊,躲闪不及,他裹挟着如意劲,直接和黑熊硬碰硬一撞。 “铿锵”一声巨响,头盔炸开,紫光顿时寸寸破碎消散,露出吕仁的本尊。 见此情形,熊仙趁胜追击,抬起巨大的爪掌,朝吕仁兜头拍下,带起风威赫赫,俨然要砸烂他的脑袋。 但就在这时,风雷俱动,无数银色电弧从东风大剑里溢出,剑炁激起的紊乱气流四溢,银色电光划破长空而来。 吕仁觉得那剑太耀眼,太炽亮,不得已闭上眼了一刹那,再睁开时,就见把包围山谷的那沉重如铁铸般的黑雾削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同时被削开的,还有黑雾中蛰伏的仙家。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黑熊只剩下了半截脑袋,嘴还无力的开合,嘴巴往上的部分却空空如也,伤口处一片焦黑。 而先前那条堵在山谷口吃人的莽仙,则是直接被斩成两截,血浆四处喷涌,两截断裂的尸体在地上扭曲翻滚,发出凄厉的嘶吼,它已经没救了,但一时半会儿还没死。 “发生了什么?” 吕仁没见过张之维施展飞雷剑,有些并所以,不过,看着大开的山谷口,他来不及多想,带着众人冲了出去。 冲出去的那一刻,吕仁奋力回望。 却见张之维横刀立马,站在众人身后,手里拿着刚才那把飞出去的剑,浑身金色闪电招展,如有抵天古神。 他淡淡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 ………… 另一边,很多作壁上观的仙家,看到张之维飞剑诛黑熊的一幕后,顿时就惊呆了。 “熊瞎子的实力虽然不是很强,却也是一堂口之主,如此就死了?”一个仙家一脸自信道。 “这个小天师,比我预想的要厉害的多啊,这闪电环萦的状态,让人心惊胆战!” 黄九爷一脸吃惊道,说这话时,他思忖,若是自己面对这一剑,又会如何。 思考了一下,黄九爷摇了摇头,挡肯定是挡不住的,不过躲的话,它有可能躲的掉,毕竟黄仙最擅长速度。 “确实很厉害,”黄爷说道:“老九你看,那三个小子里,有两个好像打的很勉强啊……” 黄爷说的三个小子,是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准确来说,王蔼其实是附体的“国师”。 “国师”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战斗中游刃有余,不显疲态。 倒是陆瑾和吕慈这两个莽夫,虽然互为犄角,却也是步步惊步步险。 只见一柳仙在暗处张嘴,吐出一根细针射向陆瑾的后背。 战场混乱,陆瑾和吕慈互为犄角,闪身腾挪,连连杀死了数个仙家。 只听得“噗嗤”一声,陆瑾怒目圆睁,一根细针从后背传入前胸穿出。 那细针的穿透力超乎陆瑾的想象,居然穿透了他的逆生三重的护体炁劲,击伤了他,并且伤口流出黑色,分明是带毒。 陆瑾眨了眨眼睛,双脚似乎站立不稳,一副剧毒发作的样子。 一名黄皮子看准时机,突兀冲锋杀向陆瑾不设防的后背! “砰~” 陆瑾豁然转身抬手,捏住这个黄皮子的脑袋,然后发力收紧,将其捏爆。 紧接着,他胸前伤口的血已经由黑转成健康的红色。 “恢复的这么快?” 躲在暗处的柳仙,想要继续发生毒针,但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吕慈用一股从地下钻出来的如意劲轰成了渣。 而“国师”护体的王蔼,则是靠着灵巧的身法,在众多仙家和野兽之间来回冲杀。 它依仗灵活,跳跃到一个白仙的脖子上,正要取其首级。 但见那白仙突然射出无数牛毛细针,逼的“国师”上蹿下跳的远离。 “这三个小子挺有趣的,老六,我懂了,我会好好照拂一下这三个小子的,让他们不会死在这,好留个香火情!”黄九爷连说道。 “这主意不错!”黄爷说道。 而此刻,山谷口的位置,负责断后的张之维横剑而立,双眸低垂。 黑雾翻滚着,夹杂着无数只利爪与血口,仿若潮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但就在即将到来的一刹那,电光乍现,飙然一射,那些汹涌的仙家们,顿时便化作齑粉,扑簌四溅。 从始到终,张之维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第289章我的力量无穷无尽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89章我的力量无穷无尽张之维眼眸低垂,轻描淡写间,就把涌上来的仙家用雷法轰成了焦炭。 他横刀立马守在山谷口,为众人断后,敢越雷池一步,便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正统仙家堂口兵马众多,八个部门,十个分堂,一经出动,那就是千军万马。 刚才张之维的举动,非但没有吓退他们,反倒激发了它们的凶性,越来越多的仙家一涌而上。 特别是刚才被飞雷剑轰杀的那个熊仙堂口里的仙家兵马,更是红着眼冲在最前面,掌堂大教主被杀,它们要为它复仇。 面对来势汹汹的仙家们,张之维没有半点畏惧,施展龙虎山的青萍剑法,手中东风大剑翻飞,接连劈出凶悍凌厉的剑光。 大量的仙家结成兵阵,各施手段,与锋利无匹的剑光碰撞。 “噗嗤,噗嗤……” 血肉破碎的声音响成一片,一个个仙家被剑炁撕碎,斩落无数血腥尸块,血雾弥漫。 它们一涌而上,竟是没有讨到半点好。 “此人不是外号小天师,是龙虎山的小辈吗?怎么这么可怕,早知如此,不该答应常在天的邀请,搞什么给神道教的投名状!” 山谷上方,一个酷似佝偻老者模样的仙家,一脸惊骇的喃喃自语。 这个仙家只有成年男子的半身那么高,满脸的黑毛,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它长着一张老鼠脸,正是之前开会时被常在天呵斥过的那个灰仙掌教。 它死死盯着张之维,从它那小小的眼睛里,可以看到狡诈阴险,在它的身边,还有几个同样的灰仙,都直立着身体,穿着裁剪合体的灰袍,观察着场下情形。 “掌教,咱们要出手吗?”一个灰仙说:“若是一直作壁上观,事后怕是不好交代。” 灰仙掌教还没说话,另一个灰仙说道:“交代什么啊交代,对方这威势,上去送死吗,熊霸都被一飞剑削去了半个脑袋,咱们的实力可比熊霸差远了!” 熊霸就是先前那个熊仙掌教。 这时,灰仙掌教捋了捋脸上的鼠须,开口道: “动手肯定要动手,但不是现在,对方闪电环萦,连头发丝都在发光,一看就是进入了某种状态,这种状态,必不能持久,我们要上,也得等他虚弱时再上,你没看,常在天在刚开始出手吃瘪后,就一直在蛰伏,避其锋芒!” “那我们现在就继续等着?”灰仙说道。 灰仙掌教说道:“当然不是,哪能都避其锋芒?总得有谁去抵挡锋芒啊,你们说,谁去比较合适?” 一个灰仙眼睛一转,鼠目泛着精光: “熊霸虽然死了,它堂口却没死完,让它们继续上!” 灰仙掌教捋着鼠须,点了点头: “没错,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不必干等着,也可以先挑软柿子捏嘛,你们看,那三人不就是软柿子吗?那两个白头发的,尤其的软,先拿这两人开刀!” 随后,一灰仙脱离队伍,来到一个双目布满血丝的巨大黑熊面前,悄悄说了几句。 黑熊一听,精神大震,怒喝道: “大家不要怕,一起上,他就一个人,雷法最消耗炁,他现在这个状态,一定不能长久维持,在他体内的炁耗尽之前,必不可能把我们杀光!” 这头黑熊是熊仙堂口里负责管理兵马的领兵王。 一个堂口中,领兵王往往是掌堂大教主绝对的亲信,熊仙堂口也不例外,领兵王便是掌堂大主教的亲儿子。 亲爹在面前被一个臭牛鼻子道士是一剑削去了半个脑袋,它这个当儿子的,当然想要复仇。 不过,它认为张之维的雷法逆生状态,没办法长久维持的想法,却是要注定落空,之前雷法逆生状态确实没办法长久维持,因为体内的气有限。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开了堂口,无时无刻不在接收信仰之力,就好像随身带了个充电宝,一旦力有未逮,直接调用堂口里的信仰之力补充自身即可。 信仰之力的用法很广泛,修行神格的倡优的手套里就存储着平时收集到的大量信仰之力,一旦使用,战力翻倍。 张之维的神格面具已经修行到了第三阶段,信仰之力在他面前可以说是如臂使指,他的堂口,就好像倡优手里收集信仰之力的手套一样。 不过也有不同,倡优们手套里的信仰之力,需要主动去收集,可以说是劳心劳力,但张之维的堂口,却是无时无刻被动接收,两者之间的效率,一个天一个地。 这便是张之维一动手就开启逆生状态的原因。 面对仙家们一波又一波的围攻,张之维丝毫不惧,金色闪电环萦,护住全身。 金色闪电的防御力虽不及金光咒,但也不是等闲仙家能打破的,即便被打破,他性命合一,也很难被伤到。 能伤到他的,只有一些堂口的掌教仙家,不过对于这些大仙家,张之维心里都是有数的,而且,这些大仙家一个个都很克制,都在作壁上观,驱使一些杂鱼来消耗他,似乎想等着他力竭。 所以,看似仙家一波接着一波的来,实际上却是一边倒的屠杀。 挥剑斩灭一只蛰伏在暗处,等待时机偷袭的柳仙,张之维盯上了那头发号施令的黑熊,当里身形一动,飞掠过去。 见张之维到来,黑熊神色一滞,脸上的狰狞迅速转为惊恐,铁塔样的身躯颤了颤,而后,竟是哀声嘶吼着,转身就跑。 它丝毫不敢面对张之维,可惜,才跨出第一步,身后便有毫光追魂夺命而来,那是一道凌厉的剑气。 黑熊脸色惊恐,甚至来不及惨叫,身体就爆碎开来,皮肉烂成碎糜,扑簌直下,融入风雪之中,化作瓢泼血雨。 这一幕,让暗处蛰伏的仙家悚然一惊,黑熊擅斗,这虽然只是个兵营王,但论起打斗来,一些白仙、灰仙、悲王堂口的掌教,都不一定是它的对手,而这,却被小天师像鸡一样的宰杀了。 就有不少抱着捡漏心思的仙家,当即转身就走,不敢继续再待下去。 而此刻,老奸巨猾的黄爷和黄九爷,站在高处,遥望战场。 “小天师此番威势,说是天师亲至也不也过,老六,我可得谢谢你,若是之前冒冒失失冲上去要为堂口仙家和弟马复仇,只怕损失惨重啊!” 黄九爷一脸庆幸道。 “兄弟之间,说这些干什么,以后有什么好事,记得我就行!”黄爷说道。 其实,论震惊程度,它不会比黄九爷少到哪里去,在张之维动手前,它只是凭直觉知道此人不好惹,但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好惹。 “那必然会记得你,对了,老六,你看,有些阴沟里的老鼠,居然想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偷袭!” 黄九爷突然指向一个方向说道。 黄爷连忙看去,就见几条灰影隐藏在黑雾中,窜到了正在和蟒仙酣战的陆瑾面前,正要发难。 逆生状态下的陆瑾神觉敏锐,忽感芒刺在背,搭眼一瞧,便发现一只巨大的灰老鼠就要扑过来。 陆瑾正要防御,却见那即将扑过来的灰仙,被一道黄色的光穿过,身形瞬间燃烧,就如烟花一样,轰然炸开。 难道是张师兄在助我?陆瑾下意识看向张之维,却发现已经看不到张之维的身影了,他的周围被血雾包裹。 血雾涌动,就好像一个血色旋涡一般,把山谷里的黑雾,以及雾中隐隐绰绰的仙家,都吸了进去。 由仙家的炁所汇聚而形成的雾原本是黑色的,但现在竟是渐渐开始泛出红色,并越来越浓重。 而本来不断朝他和吕慈围杀而来的仙家们,竟然没了,陆瑾一愣,环顾四周,却发现许多仙家已经不再遵循堂口教主命令,在狼狈逃窜,逃不了的,甚至已经当场跪下,对这张师兄疯狂磕头。 而在山头上,几个掌堂的仙家,发出怪叫,似愤怒,又似痛恨,还隐隐带着一丝的惧意。 “怎么回事,这家伙体内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吗?为什么他还能保持这个状态,为什么他的气息一点也没减弱?!” 局势的变化超出了预料,灰仙掌教发出尖锐的嘶吼: “撤,撤吧,投名状的机会多的是,没必要逮着这根难啃的骨头去啃!” 一只灰毛狐狸说道:“常在天,劲敌当前,当下决意啊了!” “让我想想!”常在天低喝一句,凝视着下方,事到如今,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事实上,先前和张之维刚一交手,它就隐隐有些悔意,心知找错人了,所以它才一击即退,蛰伏起来,想等张之维颓时再动手。 但左等右等,就连堂口的仙家都因死得太多,不听调令后,它也没等到张之维露出疲态。 到了现在,它已经骑虎难下,堂口死伤太多,它若灰溜溜的走掉,难以服众,只怕这堂口以后就要离心离德了。 但是打的话…… 常在天看向张之维,却见张之维也在看它,森然的东风大剑的剑尖指向自己,道: “想耗光我的力量?”他轻笑:“我的力量无穷无尽!” 声音斩钉截铁,彻寒的杀气如开闸般涌出。 常在天心中一凛,知道因为之前杀那些去龙脉做法的童子,自己已经上了此人的必杀名单,就算这次退了也没用,退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没有退路了! “常在天一咬牙,嘶吼道:“大家并肩子上,我打头阵!” 说罢,身形一动,狂龙般夭矫而来,手段齐出,和张之维交上了手,一金一黑两道影子在半空中激烈交锋。 其他几个掌教仙家对视一眼,灰仙掌教二话不说,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灰雾,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同时消失的,还有它带来的那些灰仙。 “臭老鼠,不堪一用,被排除在四梁八柱之外,不无道理!” 那只灰毛狐狸嗤笑一声,选择和常在天一样,对张之维下手,它开始施法。 而此刻,常在天张嘴吐出一道漆黑无比的吐息,顷刻间化作无数黒色的小蛇,朝着张之维缠绕而来。 而张之维不假思索,挥动手中东风大剑,金色的闪电透过剑身,裹挟着凛冽的剑气,一剑斩灭那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蛇,一剑劈砍在它的头上。 常在天吃痛痛呼,它头上被砍出一个血洞,凄惨无比,张之维的手段让他觉得很棘手,速度它比不过,肉身力量它比得过,但对方速度快,身法快,它空有一身力量却无用武之地。 一剑击伤对方,张之维正要趁胜追击,突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 “恭请宇迦之御魂神。” 闻言,张之维一怔,只觉得这几个字有点熟悉,像是在哪听过,但这绝对不是道家的神明,作为一个正经道士,这点节操还是有的。 很快张之维便想了起来,宇迦之御魂神其实就是稻荷神,是倭寇神道教里的神,民间俗称“三狐狸之神”,是东瀛神话中的谷物和食物神,主管丰收,是财富之神,所以,它在东瀛的地位很高。 “稻荷神在哪儿?仙家里还有能请神的神官吗?” 张之维刚这么一想,隐藏在暗处的灰毛狐狸,突然张嘴,吐出一张白色的符诏。 那符诏发光,从中钻出一条迎风便涨的狐狸,只一瞬间,就变成了一条庞然大物,挥动利爪和裹挟着风雷的东风大剑撞在一起。 猝不及防,在加上张之维只是用电场推动的原理,站在虚空之中,没有着力点,所以被一击击飞,跌落到谷底,撞出一个大坑。 众仙家见状精神一振,黄天六说这小天师是未来天师,疑是天上真武下凡,实力强的没边。 来之前它们不以为然,可张之维动手后,却几乎把它们吓破胆。 但此刻竟然吃了亏,而且看起来受伤不轻,这如何不让众仙家兴奋?! 不过,还没等它们兴奋多久,一道金色雷霆拔起而起,在空中如狂龙般夭矫。 张之维只是脚下没有受力点,猝不及防被打飞了,除了发型有点被打乱外,并没有受什么伤。 他身形一动,电场推动,冲天而起杀向那只灰毛狐狸。 作为一个出马的仙家,竟然能请神道教的神出马,投敌投的很彻底嘛。 第290章杀到胆寒,一剑隔世初战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90章杀到胆寒,一剑隔世初战张之维一仰头,如瀑的头发往后飘,在电场的推动下,他如同拉满弓的箭矢一般,冲天而起,杀向隐藏在众多仙家之中的灰毛狐狸。 这只狐狸作为一个出马仙,竟然能够召唤稻荷神,着实有些不简单了。 “稻荷神”这神名,虽然听起来像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种庄稼的野神,但实际上它在东瀛的地位相当的高,代表着财富,相当于财神,所以它的神社也是最多的,信仰也是最足的。 信仰之力充足,这代表着它,即便神职所蕴涵的力量不是顶尖,却也有相当可怕的力量。 像之前他打杀的那些神官,充其量也只能召唤出一些鸦天狗之类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无法召唤出正神。 但这只狐狸却召唤了出来,虽然并没有像真武大帝这次一样,有真灵降临,但也足以说明,这狐狸可能不是近期投靠倭寇的,而是早就投靠过去了,甚至当上了神官,地位还不低。 这么多仙家投靠神道教,这狐狸只怕功劳不小……在张之维心里,这狐狸的该杀程度,仅次于那条截杀了上百人的长虫。 而之所以暂时放下长虫来杀它,是因为长虫体型庞大,几十米长,逃无可逃,但这狐狸却不一样,若是躲了起来,只怕真就找不到了。 只见张之维浑身电光如炽,划出一道弧线,如狂龙般冲来,灰毛狐狸边退边大喝道: “杀了他,宇迦之御魂神!” 仿佛是回应它的呼声,刚才冲出去的那条巨大的狐狸,也就是稻荷神,龙一般腾起,在空中夭矫,携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将张之维拦下。 “锵锵锵……” 张之维手持东风大剑,身形一闪,跳跃到稻荷神的脖子上,正要一剑斩其头颅,就见稻荷神的毛发立起,如针般爆射出来。 这些毛发速度很快,且极细极具穿透力。 雷法逆生状态下,要收敛金光防御全身经络,很难照顾到体表,防御力降低不少,所以张之维也不去试护体的雷光是否能挡住稻荷神的手段。 他挥动着东风大剑,针尖对麦芒,凌冽的剑光大涨,化成一条鳞光闪耀的金色神龙,盘起身躯,把满天的“针尖”尽数吞没。 霎时间,只听得铿锵之声不断,天地间仿若有鼓角争鸣,杀机凛然的交击声满天响起。 紧接着,稻荷神的头颅极其违和的一百八十度拧转,张开狐狸大嘴,口中聚焦无限神光,就要吐出火焰,却被张之维一脚踢在下颚,强行给它闭合了。 而借着这一脚的反震之力,张之维笔直升天,直奔灰色狐狸而去,擒贼先擒王,这稻荷神是这胡仙敕令的,只要杀了它,敕令就能取消了。 见稻荷神都拦不住张之维,灰色狐狸被吓坏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些五色的饭团,就往嘴里塞,努力的吞咽起来。 连斩数只拦路的仙家,张之维冲到灰色狐狸跟前,却见那灰色狐狸猛地再吐出两张符诏,又是两只巨型狐狸从符咒中钻出,个个都是十多丈大,挥动着利爪,齐齐打向张之维。 加上后面追杀而来的那只,足足有三只稻荷神一起向张之维发起了攻击,将他拦了下来。 神道教通过符诏敕令神明的方式,和上清宗的五力士符有些类似,可以多次使用,请出多个力士,不过,只是空有一部分力量,并不具备真灵。 这些稻荷神也是这样,所以足足出现了三只,但即便如此,还是让在场的仙家们都震撼无比。 “这些巨型的胡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见过?”坐山观虎斗的黄九爷一脸惊讶道。 “什么巨型胡仙,你没听胡骨婆喊的吗,叫什么宇迦之御魂神,这取名方式,不像是我们这边的,多半是倭寇那边的神明!”黄爷说道。 “倭寇那边的神明,它作为一位出马的仙家,竟然去请倭寇那边的神出马,真是丢尽了我们东北仙家们的脸!”黄九爷低声喝道。 黄爷顿了顿,说道:“不意外,胡骨婆当年就一不成器的保家仙,也就近几十年才突然突飞猛进,还拉起了兵马,建立了堂营,若没猜错的话,它应该是在大清和倭寇战争的期间,就和倭寇有染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若不是场合不对,我真想下去干了它!”黄九爷一脸厌恶道:“在这边当仙家,享这边的香火供奉,转头去神道教当‘弟马’,对得起萨满的主神吗,它让我觉得恶心!” 口嗨一下得了,人家能请神出马,你真下去,谁干谁还真说不好……黄爷瞥了一眼黄九爷,只在心里这般想,没有说出来。 旋即他看向龟缩在一山谷一边的廖胡子和关石花。 作为和事佬,他俩没有跟随大部队突围出去,也没像陆瑾吕慈那般去大杀四方,毕竟作为出马弟子,这种场合不适合出手,他们堂口里的仙家也不会让他俩出手。 所以,他们就只能请仙护体,默默龟缩在角落里,凝视着场内的情况。 “堂口兵马损失了这么多,连倭寇的神都请出来了,胡骨婆、常在天只怕要杀红眼了!” 为避免廖胡子和关石花被盛怒的仙家们迁怒,黄爷沟通他们穴窍内的仙家,让它们带着关石花和廖胡子先撤,从山谷里撤出来,到它的身边来。 有仙家护体,廖胡子和关石花算半个自己人,两人很顺利的来到黄爷身边。 “黄爷,还有办法阻止吗?”关石花连忙问。 “阻止什么,阻止谁?”黄爷说道,“你应该问的是,有办法阻止那个‘生性’的很的小天师,是他先动的手!” 关石花神色一滞,顿时就不说话了。 廖胡子拱手道:“黄爷,真是不好意思,害得你白忙活一场,都是年轻人太气盛,我替小天师给您赔个不是!” “别介,那个小天师的不是,我可承受不起,他也不一定会领你的情,瞧他现在这个模样,多半一早就准备和咱们这些仙家干一场,虽然他对我还算客气,但老爷子昨天一顿瞎忙活,也许是帮了倒忙!” 黄爷隐约察觉到了真相,后知后觉的说道。 廖胡子也不说话了,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小天师多半真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借这个机会肃清那些投靠倭寇的仙家。 可这种事怎么能不和他们商量一下呢?若是说了,他可以和高家主他们商量一下,到时候配合一起行动,也更稳妥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身入局。 另一边,见张之维被灰色狐狸召唤出来的稻荷神挡住,常在天振奋不已,觉得自己将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带领着堂口里的精英们再次围向张之维。 霎时间,各种法术纷飞,风雷鼓动,愁云惨淡,凛冽的狂风吹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胡骨婆敕令出来的三尊稻荷神,每一尊都有和张之维过过招的实力,三只一同出手,再加上常在天等其他仙家的进攻,张之维几乎是陷入了鏖战。 不过,张之维却没有半点气急败坏,反倒愈战愈勇,越战越强。 之前有些略有所获,却没成体系的感悟,在此刻,通通消化,融汇贯通。 这也是他继与真武大帝一战后,最酣畅淋漓的战斗,甚至可以说比与真武大帝战斗更惊心动魄。 因为,与真武大帝那次比试,看似激烈无比,双方有来有往,其实是真武大帝在给他喂招。 但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是真正的生死搏杀,不含半点水分。 见战况焦灼,一时难分高下,躲在后面偷偷回复的灰色狐狸胡骨婆眼睛一亮,指着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大喝出声: “先杀那几个!” 柿子先捡软的捏,那些不敢朝张之维发起攻击的仙家们,纷纷朝他们仨冲去。 这也让黄九爷心里一突突,若是围攻的仙家太多,它也很难照拂到了,毕竟立场在这,不能做的太明显。 但很快,它发现是自己多虑了,那三个小家伙里,有一个修出马的很不简单,准确来说,是他请过来的那个仙家很不简单。 察觉到仙家们的动作,激战正酣的张之维眉头一皱,连忙看去。 就见山谷里黑雾再聚,其中隐隐绰绰充斥着妖魔鬼怪,它们亮出了爪牙。 王蔼……准确来说是“国师”冷哼一声,炽亮无比的雷霆爆发,银色闪电直插天际,涌过来的黑雾被闪电切得七零八落,倒伏一地尸体,鲜血染红山谷。 吕慈和陆瑾两人,跟在“国师”身后,不自觉的攥紧拳头,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似的,嗡嗡作响。 ………… 相较于张之维和“国师”,他们两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太好。 吕慈浑身鲜血凌厉,手臂,小腹,背后……都有伤口在流血,就连本来昂扬的刺猬头的,都被不知什么妖怪给薅没了,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得益于逆生三重强大的恢复能力,陆瑾好点,但也没好太多。 毕竟逆生三重很消耗炁,他又不像张之维一样有“充电宝”,所以只能把炁用在刀刃上,只恢复一些致命伤势,不致命,不影响行动的,一律不管,所以同样有些狼狈。 袭来的仙家都被“国师”挡住了,一些暗中偷袭的则被黄九爷给拦住了,一时间,陆瑾和吕慈竟是闲了下来。 两人都负了重伤,也没再冲上去喊打喊杀的心思,心安理得的摸起了鱼。 两人看着前方那披甲执锐,形似齐天大圣的身影,虽然心里早就有数,这不是胖子的力量,这是堂口那位大仙家的力量。 但是看到那些面对“王蔼”如同草芥一样的仙家,却能让自己险象环生,两人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挫败感。 攻守易型了,躲在后面喊加油的,从王蔼变成了他们俩。 至于张师兄,从头到尾都在大杀四方,他们拍马也赶不上。 而此刻,面对三尊稻荷神和仙家们的围攻,张之维手段尽出,雷法不要钱似的发动,青萍剑法一剑快过一剑,近乎可以说是极强势的轰杀了近半围杀过来的仙家,并且重创了常在天。 此刻的常在天,巨大的身躯上,全是焦黑无比的贯穿伤,血都流了一半,重伤让它的速度变得迟缓下来。 它被打怕了,再次心生退意,竟然想要逃走。 张之维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它离开,但被几个稻荷神拖着,一时半会儿也杀不死它。 为避免常在天逃跑后再费功夫去找,张之维决定先豁尽全能宰了它再说。 张之维极长极长地吸了一口气,而后身体里轰鸣起雷霆,是虎豹雷音,他那环绕着闪电的炽金色头发在虎豹雷音中飞扬起来。 周围的仙家们都因那震天动地的雷色而惊骇,那像是一个咆哮的巨神在怒吼,每一次吼声都震裂人心,无数次叠加起来就好像要把它们撕裂一样。 周围的一切都因虎豹雷音而震动起来,无论是天上飘的雪花,还是地上的冰块,甚至是冰块下的石头,都因剧烈震动而崩飞出来,而后这震动传向周围。 这时,张之维抬起了剑,以他剑尖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奇门格局展开了,奇门局展开的波动,被周围的仙家们察觉到了。 “这种感觉,是奇门局,好大的范围啊,面前这个小天师竟然还是一个极强的术士!”有仙家感叹。 “术士又怎么样,还不是得死?”有仙家冷笑:“奇门局的消耗是很大的,他在此开局,而且还是开这么大一个局,他这是自寻死路,咦,等会儿,怎么奇门局消失了?是他取消了,还是体内的炁不够开启一盘局,崩盘了?” 有仙家一脸疑惑道。 但其实是张之维把这个奇门局压缩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收束在东风大剑上。 霎时间,东风大剑里仿佛藏着一只巨兽,要奋力的钻出来。 张之维手中的大剑发出太阳般锐烈的光芒,光芒中带着闪电,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一刻,他的身影显得极其高大,威严不可抗拒,同时,他体内的炁也在飞速消耗,这一击的消耗太大了,大到即便有“充电宝”也需要慎重。 他举起剑,缓缓刺出,一剑隔世。 看着那剑,常在天只觉得一股强烈的震动沿着它的骨骼往上而行,它的颅骨也开始震动了,灵魂仿佛要被震得离开身体。 它知道自己被锁定了,上天下地都逃不掉,只有抵抗,才有一线生机,它强忍住心里的敬畏,用尽全身仅存的力量吐出火焰,凝成一把巨剑去抵挡。 但这是徒劳,火焰巨剑在无形的剑势下猝然崩塌,紧接着,强大的剑势压塌下来,常在天毫无抵抗之力,巨大的身躯炸了开来,裂成一地。 第291章一个传说正在诞生,上“壁画”的机会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91章一个传说正在诞生,上“壁画”的机会“这是什么,这怎么会……” 山谷四周,作壁上观的仙家,一脸惊骇的看着这一幕。 本来双方你来我往,打得有来有回,但骤然间就分出了胜负。 常在天竟然被相对于它巨大身躯而言,只算得上牙签的剑给斩杀了,这无疑是极其违和的一幕。 它的身躯在寸寸的炸裂,黑色的鳞片发出钢铁般崩碎的声音,而后连骨头也一节一节地断裂,最后只留下碎裂的白骨。 这个残忍害死百位仪轨人员,猖狂无比的来要取张之维头颅的蟒仙,吭都来不及吭一声,就被碾成血泥。 这一幕,简直骇人听闻。 但这并不是结束,“一剑隔世”的剑势刚起,远没有到尽头。 只见得东风大剑像是一条扭曲的龙在跳动,发出刺耳的长嘶声,剑如满月,细若一线,激射而出。 时间在那一瞬间,有一个明显的停顿。 剑炁在空中里划过一丝青金色的弧线,翩然像是大雁划过天边的轨迹,又好像是燃尽一切的火线。 火线飞速地前进,被点燃的地方,喷涌出来的腥风血雨,如火树银花般绚烂。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此番景象,不外如是。 “噗嗤!噗嗤!噗嗤……” 血肉崩裂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那些围攻的稻荷神和仙家们过半中招,连惊恐的神色都来不及露出,便被轻而易举地抹去,就好像画师随手擦去作废的纸稿。 三只被敕令出来的稻荷神里,只有一头侥幸逃走了,毕竟一剑隔世是以点破面的攻击方式,大范围AOE并非它擅长,能一击斩杀如此多的仙家,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而那些死去仙家们的血肉,则是在凌厉的剑炁下,如灰尘般被吹散,化为一场浓腥血雨,白骨血泥碎了一地。 ………… ………… 山璧上,观战的黄爷,一双豆豆眼瞪的老大。 这一刻,它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的不真实。 几百年的岁月,吃过的盐,比别人吃过的饭还多,这句话来形容它,绝不是夸张的说法,可此刻,它依然感到头晕目眩。 血雾被风雪吹了过来,浆糊一样浓厚的血腥气糊了它一脸。 方才那血腥,冰冷,凶悍,宛如天灾般的一幕,在它脑海中经久不散,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那个自称是天通教主的小天师,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血腥杀戮,还有一种认知洗礼,这种认知洗礼,不仅仅来自是张之维本身,而是对黄爷一辈子的价值观的颠覆。 作为一个出马的黄仙,几百年的岁月,它有过太多太多的弟马,也见过太多太多的事,出马仙们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方式,即便是那位号称十全老人的皇帝,在它们面前,也得按它们的规矩来。 但今天,他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孤身入局,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把它们的规矩,把它们的处事方式碾的粉碎。 这样的人,是这世间该有的吗?黄爷心里自问,反正它几百年都没见过,只在那些圣人的传说中听到过。 以往,它对这些传说嗤之以鼻,认为都是夸大其词。 毕竟作为修行香火神道的仙家,为了更好的收敛信仰,夸大一下自身能力,搞点无中生有的事迹,是很平常的事。 它这样做,理所应当的认为,其他人都是这样做的。 但现在,它不禁怀疑,也许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因为一个活生生的传说,正在它面前一点一点谱写出来,今天在此地的仙家,包括它在内,都是这个传说谱写过程中的“笔画”,甚至是微不足道的“笔画”。 区别是,有些“笔画”已经完结,譬如被碾成血泥的常在天。 有些笔画没有完结,但以后再无交集,譬如在场的那些没有动手作壁上观的仙家。 而有交集的“笔画”则会继续延长,加重自己在这个传说中的比重,成为这个传说里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也成为一个传说也说不一定。 这个念头一起,黄爷就有些再也摁耐不住了。 其实,它的野心并不大,这一点,从它不像黄天九一样自立堂口,而是加入柳坤生的堂口就能看出来。 但野心不大,不代表它没有追求,若是甘当咸鱼,它不入堂口,只当个守护一族,收一族香火的保家仙不好吗? 它虽不想当掌堂大主教,去搏一个成圣做祖的机会,但不争红花,总要当个绿叶吧。 现在的柳坤生虽有进取之心,但却迂腐不堪,守着和乾隆的约定不放,自缚手脚,实在难成大气。 它虽然和柳坤生有几百年的交情,但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它总不能阻止自己奔向更好的人吧! 小天师……天通道人……天通教主堂口……黄爷脑中不禁有念头闪过,堂口初创,草台班子,按石花儿所说,整个堂口,除了几个愣头青以外,只有一个杂仙。 自己带资进组,岂不是瞬间就能成三把手,甚至去争一争二把手,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可以争,但没必要,排名什么的,都是虚名,只要能进传说,上壁画就好。 若先前,它只是想帮助一下张之维,欠个人情,好让他帮忙请天师解读一下《本草纲目》的人部。 那现在,它就是彻底倒向张之维了,为其深深折服。 不管接下来如何,它此次都要保下张之维,抱紧大腿,黄爷下定决心,旋即看向其他仙家,它们的吃惊程度不必它下。 其中一个仙家,脸上的表情从惊骇变成了惊恐:“这这这……这究竟是什么手段,我们究竟是惹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有仙家悔不当初的说道:“常在天,胡骨婆那些蠢货,没事找事,本来我们只需下去和小天师把酒言欢,说开了就好,甚至还能交个朋友,现在倒好,说不定还会被连累!” “马后炮,说什么都迟了,而且,就算常在天不搞鬼,没见识到小天师的手段,你们就算下去到酒桌上谈,只怕也是会得寸进尺!”黄爷说。 它已经猜到了张之维的打算,其实不管去不去酒桌上谈,最终都会斗上一场。 区别只是它们会有个选择权,选择帮投靠倭寇的仙家,还是帮张之维,亦或是作壁上观。 但以周围仙家们的德行,只怕最后的结局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这时,一只毛色洁白如血的仙家突然开口道: “急什么,战斗还没结束,谁输谁赢还说不一定呢,刚才那一招威力如此之大,恐怕不能连续使用,再加上这小天师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不少时间了,他的力量不可能是无穷无尽的,我估计他也应该要油尽灯枯了,刚才的那一击,就是他破釜沉舟的手段,只可惜好像没有成功,还跑了一只巨型狐狸,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众仙家一听,神色各异起来,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不过,张之维先前积威太盛,一时间,也没仙家敢妄图对他动手,除非他露出颓色。 “现在情况未定,咱们还是继续坐山观虎斗吧,不过,大家伙可以说说,若是小天师赢了,我们该如何,若是胡骨婆赢了,我们又该如何?” 一个有些机灵的灰仙突然开口说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黄爷突然开口道:“咱们这次来都来了,若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回去,只会惹一身骚,依我看,这次若是小天师赢了,我们就去和他打个招呼,承认他的堂口。” “若他输了,不敌胡骨婆,我们就一起出手,把胡骨婆拿下,交给天师府交代,如此一来,就算天师府有大动作,我们也不会受到牵连!” 黄爷现在是装都不装了,全面支持张之维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为了给天师府交代,而对付自己人?”有仙家怒道,“黄老六,你要知道,咱们五仙家同气连枝,一家遭逢不测惨祸,其余四仙家绝不袖手旁观,你倒好,袖手旁观就算了,还要落井下石,对自己人出手,这不让人嗤笑?” “自己人?”黄爷嗤笑一声,反驳道:“什么自己人,咱们把胡骨婆当自己人,它未必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从它请出那只巨型狐狸就可看出,它在倭寇那边是类似出马弟子的身份。” “堂堂的萨满仙家,一堂之主,却去其他专门奴役我们这种精灵的教派当出马弟子,这是绝对的背叛,我没和小天师下去一起灭了它,就已经是很讲道义了!” 至于什么五仙家的情谊,黄爷只当是狗屁,嘴上说说就行了,哪能真当真?真这么有情谊,就不会把白仙和灰仙排在四梁八柱之外了。 仙家们开始扯皮,本来不少中立的仙家,都开始转变了立场,倒向了张之维,不过,最终的结果还要看张之维的状况,若是不敌,被胡骨婆等仙家杀了,那一切作空。 而此刻的张之维,也确实如它们所说的一样,体内的炁有些捉襟见肘了,一种令人战栗的衰弱感袭来。 但作为一个性命双修的高手,身体和灵魂上的力量强大,就算丹田里的炁消耗完了,也会保留相当不俗的实力,所以,他并未露出疲态。 不过他有“充电宝”,张之维深深的吸气,吸气的声音像云层摩擦,如同喉咙间含着雷电,他在调用堂口里的信仰之力为己用,当然,用之前,得用三昧真火煅烧提纯一次,确保没有后顾之忧。 这本是个有些繁琐的过程,但现在,张之维把一切步骤的缩减了,可怕的靛青色火焰裹挟着七彩的信仰之力,忽然灌进了他的身体里,给他即将枯竭的力量添入薪柴。 他用尽全身力量咆哮起来,一瞬间,力量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炁息充盈,声音大的像是有一头巨龙立在身后。 见张之维声威如龙,仙家们悚然一惊,心里不由得想,这力量,真无穷无尽? 黄爷更是激动的差点跳起来,这种能力,不是传说是什么?它要跟着他添薪加柴,要上壁画,当传说。 “铿锵!” 张之维举剑,再次动了起来,追杀残余的溃逃的仙家,东风大剑划破它们的血肉,带起道道猩红色的流光。 立马便有七八只仙家如同破碎娃娃般被撕碎,可森然的东风大剑却没半点停歇,指向了胡骨婆。 见此情形,胡骨婆悲戚大哭,猛的结印,霎时间,仅剩的那只稻荷神猛的动了起来,没有攻向张之维,而是吃向了周围的仙家,它在血祭自己堂口的仙家。 这些仙家本就被张之维吓破了胆,正亡命奔逃,万万没想到自己人会痛下杀手,很多都遭了毒手。 这一幕让周围作壁上观的仙家们脸色大变,之前还为如何处理它有争执,现在没了,正要动手拿下它,卖小天师一个面子。 张之维快人一步,一语不发,他抬手将东风大剑飞掷出去,东风大剑裹挟着雷霆,化作流转的神光,透着沉沉的威势,剑锋所指胡骨婆,徜徉而去! 逃跑中的胡骨婆知道厉害,急忙一个猛子扎进山峰之中,想要逃过一劫,却见东风大剑裹挟着绽裂的神雷轰了过去。 山石开裂,正中靶心,胡骨婆狼狈地混下来,凄惨无比,半边身子只剩森森白骨,俨然是活不成了。 张之维一扬手,掌中雷霆正要吞吐而出,却见胡骨婆泣血哀嚎,嘴里喊着听不懂的东瀛神调。 随后,它的整个身躯忽然间干瘪下去,速度非常快,血肉在一瞬间全部都空了,皮肤皱缩起来贴着骨头。 而后,连枯骨也开始裂开和崩溃,一节一节地向着地面断裂,它这是在血祭自己,弥留自己。 胡骨婆昂起那几乎化成骷髅的头颅,从那皮包骨上,竟然看出来虔诚: “恭请宇迦之御魂神真灵降临。” 蓦地,张之维只觉得自己骤然被一股充斥着怨毒的恶意所笼罩。 他扭头看去,就见先前那只稻荷神的体型在膨胀,变得更巨大了。 它昂起狐狸头,看都不看即将崩溃的胡骨婆一眼,而是看向张之维,狐狸脸上,拟人般,浮现出一股厌恶的神情。 第292章嗯?你是个什么神?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92章嗯?你是个什么神?稻荷神是一只巨大的狐狸,眼睛眯起,向上的眼尾不带一点温和,反倒给人一种渗人的诡异感。 而此刻,巨型狐狸那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微微开阖,露出一截猩红的眼瞳,注视着张之维。 这让张之维有种如芒在背之感,他转过身,缓缓抬起眼睛,金色的眼睛,眼底流动着闪电。 一人一狐遥遥对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压,压住了周围的风,场面突兀的静了下来。 周围的仙家们,一动不动地看着下方这违和的一幕,就在那只狐狸变大,且露出诡异笑容的瞬间,它们察觉到一股可怕的意志注视了过来。 作为修行香火神道的它们,自然不会不知道,是那个叫什么宇迦之御魂神的东西降临了。 “刚才我还以为只是徒有其形,没想到真是一尊狐狸神祇啊,难怪胡骨婆会投靠它!” “虽然只是一丝真灵降临,但也很强大,而小天师只怕危矣,咱们是继续看着,还是怎么着?” “什么怎么着,你搞忘记道家擅长驱神役鬼了吗,龙虎山的道士尤其的擅长,小天师自不例外,你们说,小天师会敕令出什么强大神明来对付对方?” “会不会请出真武大帝?我听说,小天师在龙脉炁局之地,就请出了真武大帝御敌,轻松干掉了对方!” “请真武大帝的话,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了,这只巨型狐狸看着唬人,但也用不上真武大帝出马吧!” 所有仙家都审视着那条巨大的狐狸,想知道小天师会怎么样。 ………… ………… “为何杀本神的信使?” 巨形狐狸率先开口,声音不含一丝情感,甚至听不出男女。 张之维凝视着巨形狐狸的眼睛,对于之前被他碾碎的胡仙为何加入神道教,成为这稻荷神的神官,他心里有数了。 在东瀛的神话里,狐狸是稻荷神的化身,是人与神的信使,它的信仰各领域都有触及,像火影里暗部很多的高手包括卡卡西在内,都会佩戴狐狸面具,便是希望受到这稻荷神的庇护,可见它信仰有多广。 可以说,狐狸是与稻荷神捆绑在一起的,只要神道教把那胡仙和这稻荷神关联在一起,作为稻荷神信使的它,便能躺赚信仰,所以它才如此死心塌地。 不过,胡仙自诩为聪明,却也真痴傻,竟想从稻荷神那里分一杯羹,信仰之力是这么好拿的吗?没有特殊提纯信仰之力的办法,吸收的信仰之力越多,越会被其同化,最后丧失本我意识,化为稻荷神的一部分。 这一点,作为修行香火神道的仙家,它不可能不知道,但知道归知道,却也一点不妨碍它这么做。 人有侥幸心理,精灵也是一样,就和很多人都知道修行风后奇门会疯,但也甘之如饴的去练一样,这是神道教大宫司给出的阳谋,那胡仙没能忍受诱惑而已。 注视着稻荷神,张之维没有半分畏惧,歪了歪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蔑一笑。 他张之维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区区一只东瀛的狐狸神真灵降临而已,也配? 不是每种真灵降临的神祇,都叫真武大帝。 一般的神祇降临,能发挥的实力,除了本身的神职和信仰之外,还要看请神者为神明降临所准备的仪轨,若随便弄一下,内景法脉中的神明便能以全盛姿态降临,那修行神打之术岂不无敌? 察觉到张之维的轻视,稻荷神震怒,开张嘴,喷出了龙息般的烈焰。 那道火焰之明亮之可怕,连仙家们都为之震慑。 张之维却不以为意,心念一动,电场猛的震颤,推动着他向前。 他不闪不避,扬起手中大剑,力量灌注其中,“嗡嗡嗡”剑身震动,发出沉雄的吼叫,一剑劈开了汹涌过来的火潮。 张之维弹了弹剑身:“羸弱不堪,你说你是什么神来着?” “放肆,敢不敬神明!” 而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张之维和稻荷神动了起来,彼此对冲而去。 甫一接触,“轰隆”一声巨响,双方之间的空气被速度压缩到了极限,化作冲击波席卷整个空间。 “轰隆,轰隆……” 山谷里响起雷鸣般的音爆,双方以剧烈冲撞,速度相当快。 虽然稻荷神体型庞大,但它的身躯是由炁构成,并不是实体,所以在和小小的张之维肉搏的时候,它没有占据什么优势。 双方彼此对冲,从山谷内一直打到山谷外,一直没有分出胜负。 而这,让稻荷神震怒,它感觉受到了羞辱,每个从牙缝里吐出来的字,都像沾着血一般: “僭越神明,不可饶恕!” 张之维言语和行为上的高姿态,彻底激怒了稻荷神,冥冥之中高坐神道教法脉的它,在以这具显化的身躯为锚点,传输力量过来。 紧接着,它的身躯在发光,张之维感觉到一股更为强大的意志仿佛复苏的野兽,咆哮着从巨大狐狸的身体上窜起。 不仅是他,远处作壁上观的仙家们同样感受到了异样,力量,力量正这巨型狐狸身体里滋生,蓬勃着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这些溢散出来的力量,在地上组成了一个格局,稻荷神就站在那格局的正中间,呼吸整个天地。 下一刻,格局震动,澎湃而纯净的力量从格局中刺空而起,仿佛一柄无形的巨剑,逼退了近前的张之维。 而后,无论是张之维,还是仙家们一方,都仿佛听到天地间有鼓角争鸣。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震颤,仿佛心里压了块大石,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制了。 下一刻,只见密密麻麻的稻子,从雪地里钻了出来,青青翠翠的,充满生机,这就是它的力量,无穷无尽的生生不息的力量。 但紧接着,这些稻子全部都凋零了,它们的力量被抽调出来,融入到巨型狐狸脚下的格局之中,为炁填充力量。 填充完毕,巨型狐狸猛地仰望张之维,那柄无形的力量之剑崩裂了,一瞬间仿佛火山喷发那样的力量直冲张之维而去。 带着足以熔化金属的高温,雪幕完全爆开,四散飞落,雪片在瞬间就被融化,变成细碎的水雾,水雾又在空中凝结成细雨,轻飘飘地洒落下来。 与此同时,对面的张之维也没干发愣,只见一线光芒离开了他的掌心,东风大剑交织着金色的闪电,长锋在前,吞吐一道火线般的剑意。 这道剑意之强,仿佛能隔开世界,先前的真武大帝剑法中蕴藏着的霸道和血腥,在这一刻,完美的得到了体现。 张之维举剑迎着稻荷神的攻击上前,针尖对麦芒,那条“火线”裹挟着刺眼的金色电弧,正面轰击稻荷神。 “噗嗤噗嗤!” 他前方的火线无坚不摧,如热刀切黄油一般,把稻荷神激发出来的磅礴的力量从中分为二,擦着身体左右流过。 一剑隔世,破一切格局,无论是稻荷神脚下的格局,还是构成它这具身体的格局,破,通通破开。 “噗嗤!” “火线”飙然一射,切入了稻荷神的前肢,破入了它的身躯,刺入了它的双眼,并从脑后穿出,像犁开地面般切开了它的背脊,留下了一到一人宽的豁口。 维持它这具身体的格局,被张之维一剑打破了。 稻荷神在咆哮,仿佛有一千一万根长针在刺扎它的全身每一处,这一剑,太可怕了。 “羸弱不堪,你是个什么神?”张之维冷漠的声音传出,“酒囊饭袋之神,还是土鸡瓦狗之神?!” 说罢,张之维手腕下压,一剑把稻荷神斩成两块,彻底瓦解掉了它的身体格局,让它的这一丝真灵破灭。 狠话都没来得及放一句,巨型狐狸身躯猝然崩塌。 张之维拔出东风大剑,迅速解开了雷法逆生状态,金色闪电消失,化作所剩无几的先天金之炁和先天火之炁回到丹田之中。 雷发逆生结束,那由银色电闪构成的巨大的电场,也在缓缓消失。 立于虚空和风雪之中的张之维,缓缓落在地上,喘着粗气,连用两次一剑隔世,消耗着实有点大。 而这一幕,看的远处的仙家们直发愣。 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 那狐狸般的神祇降临,发动的如此恐怖的一击,就这么被那条“细线”给破了? 众仙家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切完全超出了它们的想象,倒不是因为力量,而是技巧超出了它们的想象。 如此强大的一击,不应该石破天惊般的对轰吗?怎么就被那条“细线”给切割了,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但这个世界上,不合理的东西太多,就好像这些仙家万万想不到,强大的它们在未来出马之后,会被一个随手都能碾死的蝼蚁随意操控,仅仅只是因为他修行了拘灵遣将。 而一剑隔世,本就是让格局化成一条线,以点破面的术法,就好像大象展现出来的力量摧枯拉朽,却还是会被小小的手枪杀死一样。 看着拄剑站在雪地里喘息,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的张之维。 出乎意料的,没有一个仙家动歪心思。 仙家里,黄爷呆呆的看着张之维,心里生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它只觉得一扇通往世界尽头的门在它眼前洞开。 这就是它想要的,一个传说正在冉冉升起,而它,或许有机会亲自谱写,为其添砖加瓦,留在史诗里,留在神殿的壁画上…… 黄爷正在畅想未来,突然,衣袖被拉了一下。 思绪被打断,黄爷回头,黄鼠狼脸上露出拟人化的不悦神情。 却见关石花一脸焦急道:“雪崩,黄爷,是雪崩要来了!” 黄爷一愣,高高竖起的耳朵一动,旋即便听到,风雪中掺杂了些异样的声音,脚下深层次的冰面开始颤抖,颤抖渐渐加剧,一点点往上,新落的积雪在冰面上簌簌地滑动。 它猛的扭头,看向侧面。 只见周围的几座雪峰之上,大片的积雪簌簌地往下滑落,整个雪壳正在剥落,卷起了漫天的雪尘。 风里仿佛有野兽和妖魔在吼叫,仅仅只一瞬间,雪崩就已经成形,数百万数千万钧的积雪即将如狂潮卷来,所过之处一切都会被埋葬。 黄爷连忙说道:“该死的,不只是雪崩,还有山崩,在这个狭窄的地方,这会很可怕,其中可能还会夹杂着一些巨大的碎石,这种天灾非人力能挡,老九,你带我堂口的这两个弟马远点,我过去帮忙!” 黄九爷一愣,有些不解道:“帮忙,你要帮什么忙……” 话还没说完,黄爷就卷起妖风,化作一道黄色的影子,猛的消失,直奔雪地而去。 黄爷是个聪明的仙家,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用来形容它,一点也不为过。 它去帮忙,没有选择去救张之维。 它有一种预感,这种未来的传说级人物,哪里需要它去救? 去了,除了露一下脸外,毫无意义。 它要去救陆瑾吕慈王蔼三人。 这才是有意义的事,先前大战连连,这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陆瑾看着最重,但都是轻伤,重伤被他用逆生三重恢复了。 吕慈则有几次致命伤,不过被他紧急处理了一番,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王蔼,他是因为消耗过大,脱力了. 以他的修为,强行请“国师”附身,还是太勉强了,冲杀了一遭,见大局已定,“国师”就回堂口了,再待下去,这小弟只怕要爆体而亡。 所以,此刻的王蔼,一脸虚弱,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轰隆隆……” 巨大的响动中,雪崩如天倾一般压塌下来。 爬在冰面上的王蔼,顿时惶恐起来,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误入捕鼠笼里的老鼠,生命没了自主,也许下一个呼吸就要轻易死去似的,生物的本能让止不住的打哆嗦,裤裆一阵又一阵地发紧。 “大仙而,张师兄,张师兄……”王蔼一脸惊恐的呼救, 第293章拜见天通教主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93章拜见天通教主“轰隆隆!” 风雪呼啸,巨大的轰鸣声中,灰色的滚滚长龙从高耸的山上卷下,摧枯拉朽地吞没了山脚大片的树木山石。 “大仙……张师兄……救命……救我……” 山岳一般的压力,让王蔼汗毛倒竖。 他拼命的在雪地上挪动着,同时沟通堂口里的大仙,请求大仙出马救他。 但“国师”驳回了他的请求,就他现在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请它进穴窍,都不用雪崩,说不定直接就爆体而亡了。 “国师”的答复让王蔼绝望,他艰难的昂起脑袋,想寻找张之维的身影,上次深陷海底,绝望之际,就是张之维拉起了他。 但这次却没看到,张之维先前和稻荷神战斗,一路打出去很远,早就不在他的视线之内了。 “这这这……吾命休矣!” 正绝望时,陆瑾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把将他捡了起来,扛在左肩上就跑。 在他的右肩上,还有个身上沾着血渍,一脸惨白的吕慈,他的状况,不会比王蔼好到哪里去。 而得益于《逆生三重》的恢复能力,陆瑾状态好一些,虽同样受伤不轻,但尚且还能行动,所以在察觉到雪崩的第一瞬间,便行动了起来,带着两小伙伴逃命。 受伤不轻,肩扛两人,陆瑾依旧健步如飞,奔跑起来像骏马一样快。 这同样是《逆生三重》的能力,作为是性命双修的功法,即便是体内的炁耗尽了,也会有一定的实力,就好像现在一样。 “老陆,你来的太及时了!”王蔼喜极而泣,抹了把眼泪和鼻涕,说道。 陆瑾一言不发,只是埋头狂奔。 “别高兴的太早,这次的雪崩很大,可能需要跑出几里甚至十几里才能逃过,老陆,你带着我们两人,可能会死在这里!” 吕慈一脸冷静的说道,他并没有直接的让陆瑾丢下他们,而是把选择权交到了陆瑾手里。 王蔼一脸诧异的看着吕慈,什么意思,这是要让老陆丢下他们独自逃命吗?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了吕慈的意思。 果然,只见陆瑾一脸坚定道:“放心,我绝不会丢下你们的!” 吕慈目光闪烁,没再说话。 王蔼则是松了一口气,若有可能的话,谁又想等死呢! 但局势并不乐观,滚滚雪浪在向着他们汇聚,距离越拉越近。 奔跑中的陆瑾猛烈的喘息着,他感觉到心底沉重的倦意。 在这场生与死的危机里,他其实不像表现的那么坚定。 他很疲惫,也很犹豫,想过丢下王蔼和吕慈独自逃命,但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作为玄门正道三一门的弟子,作为陆家子弟,他有自己的坚守,抛弃朋友这种事,他陆瑾是不可能做出来的,绝不! 陆瑾心里大喝,脚下也愈加卖力。 “老陆,别往侧面跑,来不及的,滑着走,顺着雪崩的方向往下面滑,张师兄在那个方向,我们到他那里就安全了!” 王蔼突然说道。 这是刚才堂口里的“国师”给他的主意。 陆瑾连忙照做,一路往下狂奔。 不过,他们的速度如何比的上滚滚雷霆般的雪崩,就在他们即将被追上的时候。 “呼呼呼……” 一阵昏黄的妖风笼罩了他们。 风中有个身穿彩衣,头戴高冠,却长着一根大尾巴和一张黄鼠狼面孔的“人”。 “这是……” 陆瑾和吕慈悚然一惊,下意识认为这个酷似人类的黄仙,是来趁火打劫取他们性命的。 毕竟先前他们杀的黄仙可不少,黄仙这东西,报复心最强了。 近乎油尽灯枯的吕慈,硬是咬牙榨干最后的体力,掏出了一把匕首,就要朝黄仙刺去。 但就在这时,王蔼一脸惊喜的大喊: “黄爷,黄爷爷,救命,救命啊!” 王蔼是认识黄爷的,之前关石花想拉王蔼进堂口,第一个见的就是黄爷,在知道王蔼的背景后,黄爷还对他颇有照拂呢。 吕慈默默把即将捅出去的匕首收回来。 黄爷瞥了一眼,没有说什么,道: “你们抓稳咯!” 而后,黄风一收,裹挟着三人陡然加速,一下子就与身后的雪崩拉开了距离。 不远处。 张之维手中一道符箓闪烁,他施展了天地视听符箓,意识拔高,俯瞰天地,后方的场景都被他看在眼里。 见吕慈陆瑾王蔼三人被黄爷救了,张之维松了口气,不用他费劲吧啦的去救了。 他转过身去,看向后方,奔腾的雪浪已经到面前了,数人高的雪墙裹挟着大量的山石土木飞速移动着。 张之维抬眼看了一眼在远处作壁上观的仙家们。 “想要hold住场面,就不能示敌以弱,这雪崩可以避开,但,没必要!” 伸手整理了下发型,深吸一口气,再次从“充电宝”里调用出一些力量。 旋即,澎湃的金光从他身上升腾而起,迎着雪崩涌来的方向,形成一个锥形。 “轰隆”一声巨响。 雪墙在与金光相撞的瞬间,激起了数丈高的白色波涛,然而它再也不能推进半分。 数百万数千万钧的积雪被阻挡着向天空激飞,而后再次落下,要把张之维吞没。 在这种天灾的面前,人类渺小得像是蚂蚁一样,张之维此举,颇有一种蜉蝣撼大树之感,但没有任何人嘲笑他。 作为长白山的仙家们,雪崩它们见得多了去了,与亡命逃窜的陆瑾吕慈不同,面对雪崩,它们有一万种应对方式。 但这些方式里,唯独没有用炁正面冲撞这个选项。 这无疑是不智的,雪崩在形成之后,会一路裹挟着周围的东西,冲撞你的可不仅仅只有雪。 但张之维却选择了硬抗,他的力量像是没有尽头,一瞬间仿佛火山喷发那般爆发出去,无可匹敌的力量,让雪幕完全爆开,四散飞落。 远处,黄爷带着陆瑾吕慈王蔼的停在半山腰上,他们呆呆的看向张之维。 大地被灌溉清洗,白浪崩腾狂吼,一道金光在里面逆势而起,纹丝不动,一直到雪崩停止。 张之维站在五人高的雪墙中央,他周围直径大约三米的圈子里,没有一点雪,周围一片狼藉,但他立足的一小块地完好无比。 张之维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雪尘,踏步走在雪上,雪面却不留一点脚印,显示出对自身极强的掌控力。 仰头看向天空,只见半空里横过一道隐约的彩虹。 “各位,碍事的解决了,要坐下来谈谈吗?” 张之维一挥手,坤字·土河车,雪面震动,一张石桌,几个石凳拔地而起。 修为到了一定阶段,术法的施展,是不需要奇门局的站位配合的,当然,在奇门局里施展,威力会大的多。 看着张之维的石桌,众仙家迟疑了,此人刚杀了这么多仙家,现在要去和对方坐下谈谈? 其他人抹不开面子,在迟疑,黄爷带着陆瑾吕慈王蔼三人第一个到场,拱手说道: “长白山,黄天六,拜见天通教主,祝教主堂口兴盛,好运常在,功德连连!” 它说的是天通教主,而不是小天师,这代表它认可了张之维的堂口,哪怕立堂口的不是仙家,哪怕这个堂口不符合四梁八柱的规矩,它依然承认其合法性。 规则,是用来打破的……张之维看了一眼负伤不轻,一脸虚弱的三人,掏出三张炁愈符箓给他们,让他们先治疗一下,稳定伤势。 随后看向黄爷,拱手道:“黄爷客气了,此次黄爷鼎力相助,感激不尽!” “应该的应该的!”黄爷摇了摇头,叹息道:“说起来,此次还是我办的不妥当,本说大家坐下来谈谈,却不曾想,搞出了这档子事,真是惭愧啊!” “黄爷哪里的话?”张之维笑道:“碍事的没了,咱们现在坐下来谈也不迟!” “说的也是!”黄爷给后方递了个眼神,施施然入座。 旋即,一个长相酷似人的黄仙,携廖胡子和关石花走来,极其郑重的抱手道: “长白山,黄天九,拜见天通教主,祝教主堂口兴旺,大展宏图,前程似锦……” 黄爷只是一个堂口的分堂主,地位不高,但黄天九可是正经的堂口掌教,它称呼张之维为天通教主,基本上也就代表了其他仙家们的想法。 张之维知道黄天九,昨天他杀的那个仙家和弟马就是它堂口的,但因为黄爷的关系,矛盾化解了,而且今天还在帮他说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既然黄天九这个掌教都不提这事,那此事自然也就揭过了,而且它还带着关石花和廖胡子,勉强算是自己人,张之维抱手回礼,一指石椅: “承黄九爷吉言,请!” 见张之维并未因昨天的事有所芥蒂,黄天九人性化咧嘴一笑,一拂长袍,坐在了石椅上。 有这两个仙家打头,接二连三的仙家们过来拜见天通教主,说些祝福语。 当然,也有一些强大的仙家羞与为伍,转身离开的。 张之维没阻拦,在杀掉胡骨婆后,此行的最大目的就结束了,对于其他的仙家,他并不抱什么恶意,是去是留,都无所谓。 “长白山,胡老三,拜见天通教主,祝教主……” “长白山,柳二娘,拜见天通教主,祝教主……” 张之维并不是个爱端架子的人,一一回应,并让它们入座,其中有些仙家体型庞大,不好入座,张之维还会用土河车把桌椅改造成适应它们体型的样子。 等到所有仙家都介绍完落座以后,黄天九率先开口:“说来惭愧,之前我堂口有小的不开眼,无缘无故冲撞了教主,还望教主不要计较!” “九爷言重了,此事是误会,说开了就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张之维道:“之事皆因本座初来乍到,不太懂当地的规矩所致,若有冲撞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 “教主真是客气了,哪里的话,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教主你呢!”黄爷突然开口道。 “感谢我?”张之维不解道:“黄爷此话何意?” 其他仙家也是一脸不解的看向黄爷,心说看你这马屁精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黄爷捋了捋嘴上的胡须,道:“因为教主为我们扫清了祸害啊,咱们萨满教出马一脉,扎根于这东北大地,修的是香火神道,受的是信徒们的香火供奉。” “如今倭寇虎视眈眈,搞的战乱不休,民不聊生,理应是我们欲除之而后快的敌人,我的堂口也是这么做的。” “但有些仙家却不这么想,它们不顾信众安危,一边享受着这边的香火供奉,一边又贪图倭寇那边的香火,在神道教大宫司的诱惑下,去投靠了神道教!” “神道教是什么地方?一个类似梁山巫觋,梅山教这种,靠役使精灵为主要手段的教派,身为精灵,却去投靠他们,这简直就是和我们萨满教的教义反着来!” “它们此举,与叛教何异?此为不忠,不顾信徒安危,此为不仁,享受这片土地的香火,却投靠倭寇,此为不义!” “对这种不忠不仁不义之徒,我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恨实力不够,如今教主灭了它们,实在是一大幸事,哪里会有什么见谅呢?!大家说是不是啊?!” 黄九爷第一个拍手道:“老六说的不错,常在天、胡骨婆这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我早就看它们很不爽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天通教主兄弟除掉它们,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为了拉进关系,他直接称呼张之维为天通教主兄弟,一副同辈相交的架势,这让旁边的关石花蹙眉,黄九爷和张师兄同辈相交,那该如何称呼自己的师父呢? 一个灰仙大耗子附和道:“没错没错,黄天六说的有道理啊,常在天确实作恶多端,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天通教主此举,绝对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俺也觉得一样!”有不知说什么的仙家附和道。 张之维:“…………” 这些话听起来不错,但怎么有些肉麻呢,真让人不适,我还是喜欢你们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张之维也不说话,抱着手,战术后仰。 这时,黄九爷又道:“对了天通教主兄弟,常在天、胡骨婆、熊霸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虽然死了,但事情还没完呢!” “先前它们堂口里还有很多余孽趁乱跑了,不仅如此,他们在人类社会里还有很多弟马!” 黄九爷一本正经道:“这些仙家和弟马虽然跟随常在天它们做了很多恶事,但也只是奉命行事,罪不至死,不过若就这么放过,却也是太便宜他们了。” “我愿意把他们纳入堂口,好好监管起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天通教主兄弟,您意下如何?” 第294章我的话,谁赞成,谁反对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94章我的话,谁赞成,谁反对黄九爷看向张之维,目光热切,提出要接手常在天、胡骨婆、熊霸等仙家的余孽,好好监管改造。 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着黄九爷,都说黄鼠狼机灵呢,还真不假,说的冠冕堂皇,收监改造,其实打着扩充势力的想法。 一个堂口什么最重要?兵马和弟马,若把堂口比作一个公司,兵马就是产品,弟马则是销售人员,二者缺一不可。 虽说刚才张之维杀了好些个堂口掌教,还杀了它们堂口里很多仙家,但不代表这些堂口就被斩尽杀绝了。 它们中有很多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漏网之鱼,还有些根本就没有来,一个完整的堂口应该有十个分堂,扫堂,压堂,传堂,监堂,护堂,做堂,接堂,圈堂,风水堂,医堂! 这其中,像接堂,风水堂,医堂里的仙家基本是不参与斗法的,来都没来这,自然是毫发无损,若把这些重新聚拢起来,那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而且,一个“公司”要发展壮大,销售人员是必不可少的,那些个被斩杀的仙家手里的弟马,也是要争取的好东西。 毕竟有修行天赋的人总归是少数,愿意修出马的,那就更少了,要培养一个代代相承的老香根,起码得几十上百年。 如今常在天胡骨婆它们死了,这些都重新空出来了,很难让在座的仙家不心动,见黄九爷想独吞,顿时坐不住了,暗中交流起来。 “不好,黄天九这个家伙,竟然想要吃独食!” “黄天九有些过于贪得无厌了,这是它一个堂口能吃得下的吗?胡五爷,你是胡仙,颇有地位,面子足,你去和小天师说道说道,这事儿可不能按黄天九说的那么办!” “说什么呢,小老儿只是在胡家有几分薄面,在小天师这里可没有面子,之前黄天九暗中出手相助小天师带的那几个小子,你们没看到啊,那是有香火情的,我若开口,不是触霉头吗?这个出头鸟,我可不想当!” “总要有个带头说话的啊,你不出头我不出头,难道就让黄天九独吞?!” “稍安勿躁,这事儿啊,黄天九怎么说不重要,关键还得看小天师是怎么想的,你们可别忘了,他可是刚成立了堂口,叫天通教主呢,说不定他要把那些残存势力划分到自己堂口里扩充兵马呢?我们先静观其变!” ………… ………… 为了常在天胡骨婆留下的遗产,仙家们暗地里讨论的热火朝天,丝毫没有兔死狐悲之感。 五仙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它们能走到一起,还真不是像它们说的那样,是什么同气连枝,关系铁之类。 谁家蛇鼠狐狸关系铁的?纯粹是因为利益使然,抱团取暖,有利用价值而已。 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关系,在利益面前,自然不值一提。 五仙成气候之后,灰仙和白仙本领先天弱人一筹,不就不在四梁八柱之内了吗? 像在座的仙家,都是堂口的掌教,公司老板,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大家都是开公司的,开的还是同一个业务,不把你往死里整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会想着报仇? 这次它们来找张之维麻烦,主要是因为张之维坏了规矩,它们要维护游戏规则,而且它们也是愿意和谈的,根本没想一见面就喊打喊杀,毕竟做生意嘛,怎可能意气用事,干赔本买卖? 至于常在天这一伙投靠倭寇的仙家,则是单纯的想借机搞事,杀张之维这个极有可能在未来继承天师之位的小天师,来巩固自己在神道教的地位。 现在,小天师一番大杀特杀,把这些抢生意的二五仔杀了,它们非但没有记恨张之维的心思,甚至隐隐有些欣喜。 一鲸落万物生,这些二五仔死了,它们的势力,它们的地盘,它们的香火……都会空出来它们都有机会分一杯羹。 张之维察觉到它们在暗中交流,不过他并不在意,也并不重要,今日事在他,他今为之,谁敢不从。 “黄爷,你怎么看?!”他笑道。 众仙家齐齐看向黄爷。 黄九爷则在给它拼命使眼色。 黄爷一愣,沉吟片刻,道:“听闻教主你堂口初立,不知人员有没有备齐?需不需要扩充一些兵马人手什么的?” 它其实从关石花那里已经知道了张之维的堂口情况,但它还是问了一遍。 众仙家心一沉,最坏的事发生了,它们不怕黄九爷,就算张之维真按黄九爷说的那样把一切都划给了它,它们也有办法逼黄九爷吐出来,但若他划给了自己,那还真没太好的办法。 黄九爷也是一愣,一双豆豆眼瞪着黄爷,什么意思,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之维摆了摆手,道:“我不走你们这出马一道,这些我一个也不想留!” 他上能请天兵,下能养五猖,吃饱了撑着才去养仙家。 众仙家捏紧的心顿时一松。 “原来如此!”黄爷道:“既然教主问我的看法,那我就说一下,我觉得吧,这种事,黄九爷一人承担不太好,还是众仙家分担比较好。” 一听此话,众仙家连连点头,直呼黄爷是个忠厚“人”啊! 黄九爷却是急了,表情变幻,一双豆豆眼里目光闪烁,连忙传音质问黄爷什么意思? 黄爷面色不动,暗自传音告诉它,“贪心不足蛇吞象,吃不下硬吃,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放心,我会替你说话的,肯定会有你一杯羹的!” “分给众仙家?”张之维道:“那依黄爷看,该怎么分?” 黄爷连忙道:“那一切就听教主您安排就好,您是局外人,最为公正,我是黄家的,和黄九爷关系最好,我若开口,众仙家岂不是觉得偏袒了对方?” 黄爷老奸巨猾,又最擅长趋利避害,它心知若它来分配,不管怎么分,都会得罪一部分仙家,所以才不当这个恶人。 不过,虽说如此,它还是暗地传音给张之维,说之前黄九爷虽没直接出手相助,但也在暗中为陆瑾吕慈王蔼三人护法,帮他们挡住了很多杀劫。 意思很明显,给黄九爷一些照拂。 张之维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看向关石花和廖胡子,询问他俩的意见。 这俩人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听到张之维开口,廖胡子道: “小天师安排就好,只是希望小天师别忘了被常在天割下头颅的那百来个仪轨人员!” 张之维面色一沉,思忖片刻,道:“咱们都是敞亮人,就不说那些监管起来,改过自新的废话了,你们想要它们残存的势力,没问题,给你们,但有道是承其因,受其果。你们接手了常在天、胡骨婆等仙家的堂口,那也得接手它们的因果!” “这是自然!”黄九爷连忙道,“不知天通教主兄弟所谓的因果是什么?” 张之维道:“以常在天为首的仙家,在昨日杀了我们安排去龙脉之地做法的百名仪轨人员,如今开坛大醮在即,人手不够,你们需要出力!” “那没问题,我堂口弟马里有的是好手,到时候派几个去做这个仪轨人员,他们是异人,布置起仪轨来,可比普通人有效多了,保管妥妥当当!”黄九爷第一个响应。 旋即各个仙家附和。 “理应如此!” “应该的应该的,此为义事,就算没这档子事,我们也该帮忙!” “是极是极!” ………… 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事儿,众仙家都没有半点犹豫的。 张之维又道:“法坛的事虽然了了,但这百人的事还没完,他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却被仙家迁怒,无缘无故丢了性命,你们接了堂口自然得给他们一些补偿!” 黄九爷又是第一个回应:“天通教主兄弟说的在理,回头我就派堂口的仙家,给每家每户都送去一块狗头金,保管他们衣食无忧!” 若是盛世,黄九爷说的确实是个办法,但现在是乱世……张之维摇头道:“如今这世道混沌,人心也混沌,你给他们狗头金,不是补偿他们,是害了他们,你们有更妥善的办法吗?” 善后这种事,张之维也不擅长,便把问题推了出去。 众仙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黄爷说道:“这简单啊,咱们五仙家是靠什么出名的?保家仙啊,咱们各自堂口派出一些仙家,去这些人的家里当保家仙不就行了吗,教主,您看如何?” “保家仙”是一种既包含于香头信仰之中、又游离于香头信仰的边缘的半独立状态的信仰体系,一般本领较弱,在堂口中混不下去的得炁的精灵,却又想要些香火供奉,便会去当保家仙。 五大仙家里,白家和灰家做保家仙的较多,很多民间传说都有讲,藏在家里的蛇,打不得,它们就是保家仙,是带来财运的。 “保家仙,不求大富大贵,保一世平安就好,黄爷这注意不错!” 张之维看向众仙家,“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我赞成!”黄九爷连忙道:“这主意甚妙,乱世之中,钱财皆为身外之物,平安才是真,我愿派堂口仙家前往,去做那保家仙!” “小老儿也愿意!”一个灰仙连忙拱手说道。 “我也一样!” 众仙家纷纷说道。 保家仙又不是什么难事,一般而言,只有在堂口混不走的仙家,才会去当保家仙,谁家堂口没几个酒囊饭袋?把这些叫过去当保家仙不就好了,这些酒囊饭袋做其他的不好使,还能护不住几个凡人?用酒囊饭袋换一批仙家和弟马,还有一些香火,简直赚翻。 黄爷知道其中的勾勾角角,连忙传音告诉了张之维。 张之维听了,没有说什么,有这些,其实就足够了,仙家再酒囊饭袋,那也是得了炁的动物,能弱到哪里去? 一个初得炁的黄仙和白仙,可能会不小心被猎人射杀,可一旦有了防备,趁夜袭击,弄疯弄死几家人,轻轻松松,若这些得了炁的仙家都不能保平安,那就只能说明该有此劫了。 “虽然先前有些不愉快,但大家都这么给我面子,我很高兴!” 张之维用手敲了敲桌子,道:“在座的各位仙家,都有自己的底线,不与倭寇同流合污,但是我呼吁大家要团结,共同把东北这片地经营好,别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瓜分这里,要分,也是自己人分,就像这样。” 张之维拍了拍黄爷的肩膀:“黄爷出力不少,黄爷堂口的掌教柳坤生虽没来,但它也曾积极对付倭寇,这常在天的堂口残余势力,就归黄爷堂口了!” “黄九爷本与我有怨,但它却不计前嫌,还救我的几个小兄弟,与我有恩,那胡骨婆堂口就归九爷了。” “至于其他仙家,你们就平分剩余的吧!” 张之维看向众仙家:“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我赞成!”黄爷第一个响应。 “我也赞成!”黄九爷第二个响应,虽说这个结果与它先前提的相差甚远,但它本身也没出多大力啊,拿到的比其他仙家多,就已经不虚此行了,老六先前说的对,贪心不足蛇吞象,不能要的太多。 当然,黄九爷心里还有个不愿承认的事,它有些发憷,直觉告诉它,说不反对,可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众仙家你看我,我看你,却也没仙家当出头鸟,什么力都没出,就看了场大战,便能分一杯羹,这等好事儿,偷着乐吧,反对个啥?! “天通教主兄弟真仗义,我黄天九佩服,以后若有什么事,直管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黄九爷抱手客套了一番。 其他仙家纷纷效仿,大饼,谁不会画?一个比一个画的精彩。 当然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若以后张之维有什么事,只要没什么生命危险,它们也确实会帮忙。 又互相客套了几句,众仙家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它们赶着去瓜分地盘。 现场只剩下了张之维陆瑾吕慈等人以及黄爷。 黄爷见众仙家离开,抱手道:“不愧是龙虎山的未来天师,这本领,这手段,老夫佩服佩服啊!” “佩服什么,黄爷此话何解?”张之维问。 黄爷笑道:“小天师此举,先是清除了投靠倭寇的仙家叛徒,再用一些对自己无关紧要的东西,拉拢了一干仙家掌教,让它们出力,把做法打醮的仪轨人员搞定,并且换成了清一色的异人前往。” “不仅如此,还给被害者报了仇,给予了赔偿,让他们的家庭有了保障,以上种种,面面俱到,这手腕,高,实在是高!” 黄爷感叹道:“难怪天师会放心你这等人物来这地方,是我,我也放心啊!” 张之维:“…………” 第295章为内景所不容的奇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95章为内景所不容的奇技我师父要有你这觉悟,那就好了……张之维心里暗叹。 出门一时爽,回家泪两行,来时豪气干云,说走就走,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着呢。 这时,一旁的廖胡子突然说道: “小天师的手段和手腕确实厉害,刚才应对众仙家的那一幕,任谁来了也得夸赞一声处理的极好,但要说天师放心小天师来,怕是不然吧,我听张守成道长说,小天师这次是偷跑过来的,天师震怒,说你回去之后要你好看!” 当初张守成知道张之维来辽东,且要来长白山之后,就找上了廖胡子,拜托他动用一下堂口的势力,注意一下张之维的踪迹,若是发现他到来,立刻禀报。 廖胡子出于好奇,就询问了一下原因,这才知道了张之维原来是偷跑过来的,天师在龙虎山气得够呛。 这也是张之维一到聚集地,就被“马家”认了出来,关石花匆匆而来的原因。 听到廖胡子说天师震怒,回去之后要他好看,众人顿时一脸诧异的看向张之维。 “张师兄此行可是做了不少义事,回去之后,还会被天师处罚吗?” 陆瑾一脸好奇的问,反正他已经和二叔沟通好了,回去后二叔会给他说好话,奖励什么就不奢求了,但应该不会受罚。 至于张师兄受罚,他有些难以想象,心里不禁纳闷,如此威势惊天的张师兄,回去面对盛怒的天师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一脸淡定的甘愿受罚,还是与天师坐而论道? 总不能是回去之后被暴打一顿吧! “听说在龙虎山,违反了清规戒律的道士,会被送往元和观,挨上几鞭子,张师兄该不会回去吃鞭子吧?!”吕慈突然说道:“我还听说元和观的刑罚很重,鞭子可是策人神魂的法器,打人可谓是入木三分,痛到灵魂深处,一般人根本挡不住!” “刺猬,你还有脸说!”陆瑾斥道:“这事儿都怪你,张师兄本来好心好意请咱们吃饭,你一时兴起,把张师兄怂恿到了辽东,害的张师兄回去要受罚,当初张师兄来的时候,多仗义啊,你可不能不讲义气!” “放心!”吕慈道,“回去之后,我便去天师府负荆请罪,若天师他老人家要罚张师兄,那就先罚我好了!” 陆瑾点头:“这还差不多,到时候我们一起,这就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样,够义气吧!” 吕慈竖起大拇指:“好兄弟,够义气!” 旋即看向王蔼。 王蔼则是看了看吕慈,又看了看张之维,抿了抿嘴,只得说道:“俺也一样!” 张之维看了眼他们仨一眼,没有说话,若真只是去元和观吃鞭子,他反倒不怕了 那不是从小家常便饭的场所吗?早些年确实让他吃了些苦头,但自打他丹功小有成就以后,神魂稳固,金身无漏,元和观的鞭子就不痛不痒了。 他担心的是,师父借机报之前的一“飞雷剑”之仇,把他绑在飞剑上螺旋升天,虽然可能性比较小。 略作思考,张之维觉得把陆瑾吕慈等人坑上也好,师父总不会当着外人这么做吧,他不要脸,师父这个天师还能不要脸。 “嗯哼,此事暂且不谈,对了黄爷,这次有劳你忙前忙后的相助,虽说把常在天的堂口残余势力拨给你们堂口了,但我之前听虎妞说,你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不知所为何事?” 张之维问,他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有人情就喜欢当场还。 黄爷捋了捋脸上长长的胡须,沉吟片刻,它听出了张之维话里的意思,是想还人情。 它原本之所以帮助张之维,是打算借教张之维之手,向他身后的天师请教‘本草纲目人部人傀篇’里的一些看不懂的内容,好重塑自己的形体。 但现在,它却迟疑了,从之前张之维拒绝接收那些残余的兵马进堂口,不难看出,他是不想收仙家进堂口的。 若是自己提出让他帮忙看‘本草纲目人傀篇’的内容,耗光了人情,只怕就进不了他的堂口了,那岂不就是没有上“壁画”的机会? 还是上“壁画”要紧,请教东西什么的,进了堂口,还怕没机会? 思忖片刻,黄爷说道:“说来不怕笑话,我之所以帮助小天师,其实是仰慕小天师的风采,想追随小天师左右,如今小天师堂口初立,想必缺少一些人力,老夫不才,曾入过多个堂口,经验丰富,倒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此话一出,不仅是关石花和廖胡子,就算是张之维都吃了一惊,这个老黄皮子打的什么算盘? “黄爷您这是……”关石花一脸不解的问。 “我意已决,不必多问!”黄爷一脸坚定道。 “你要是加入了我的堂口,那柳坤生怎么办?”张之维问。 对此,黄爷早有说辞:“这不碍事,我们仙家里也分坐堂仙和串堂仙,坐堂仙是指只在一个堂口,不去别的堂口,串堂仙则是在几个堂营中都挂名。” “我其实就是一个串堂仙,在去柳坤生的堂口之前,还在黄天九黄九爷那里挂了职的,这也不影响我在柳坤生那里当传堂堂主啊,我现在想加入你的堂口,就好像钱庄多方面入股嘛!” 黄爷看着张之维说道,表现的很真诚。 张之维看出了它的真诚,便点头道: “黄爷很有眼光嘛,既然如此,那就加你一个好了!” 黄爷顿时大喜:“多谢教主,教主敞亮!” 随后,张之维便将皇爷拉入了堂口空间,要给它写入到堂单之上。 进入堂口空间,黄爷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巍峨七星台上,站着的张之维本人,以及那只青头白身,体型巨大,周身闪电萦绕,穿的还像个唱大戏一样的凶恶白猿。 黄爷观察白猿的时候,也能感受到这只白猿也在冷冷的盯着自己,目光中带着一股极端的戾气和恶意,这让它心里一寒。 “教主,这位看起来颇为神异的猴仙,其实是一个没有实体的悲王是不是?”黄爷问。 “悲王”是鬼魂的统称,其中男鬼叫清风,女鬼叫烟魂。 “放你娘的屁,你才是悲王,你全家都是悲王!” 国师怒斥道,它感觉受到了侮辱,在它看来,它是有实体的,只不过它还没抢回来罢了,才不是什么‘悲王’。 黄爷不是好勇斗狠之辈,察觉到“国师”这堂口老仙生气了,便也不去极限撩拨,扭头看向张之维。 张之维正拿着堂单,在上面写出黄天六三个大字,随后七星台微微颤动,“信号”发射,连接上黄爷,要建立联系。 黄爷闭目,丝毫不作反抗,很顺序的在冥冥之中建立起一丝联系,进入了张之维的堂口。 随后,张之维收起堂单,看了“国师”一眼,用妄破神眼,能看到它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斑,本就凶恶的它,变的更加狰狞了。 “国师”下手虽狠,看起来像个没脑子的莽夫,但其实很腹诽,城府很深,不太可能像刚才那样歇斯底里的怒吼它人,这便是乱吃人灵魂的恶果吗?看来得快点给它把体内的东西给处理掉,张之维心道。 黄爷拿出一本古书:“对了教主,我年轻的时候,偶然间得了一本叫《本草纲目》的奇书,书中内容博大精深,让我受益匪浅,但最后一篇里的东西,我资质愚钝,研究了上百年也没摸到门路,要不教主试试?” “《本草纲目》?”张之维有些诧异道,“这不是李时珍所著的医书吗?” “确实是医书,但不止是医书,还有一些关于修炼的内容!”黄爷说道。 听到这,张之维有了兴致,接过来一看,古书泛黄,看起来很有年代感,书的一侧竖着写着篆书——本草纲目·李时珍著。 “真是李时珍……”张之维心里一惊。 李时珍……中医一道的集大成者,古代十大名医中排第九,医者一道的异人并不少,像三十六贼中悟出八奇技双全手的端木瑛,便是医道异人,以李时珍的地位来说,这书,只怕不简单。 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翻阅起来,书里是李时珍编撰的一些中药药理,非常的繁琐复杂,治疗各种病的都有。 张之维还发现了几种能提升修为的药方,但所需药材有些麻烦,有些他听都没听过,不过即便如此,张之维还是在认真的看着,铭记其中效力,准备挑选出部分,回山后多做准备,弄出一些来。 弄这些提升修为的药,倒不是为了他自己,以他现在的修为,嗑药已经作用不大,费劲巴拉的去搞这些,还不如自行修炼来的实在。 他是为了门派里的师兄弟们考虑,门派的里的外丹一道,太过玄乎,太过高级,上限虽高,下限也高,但这《本草纲目》不一样,很多东西深入浅出,讲的很透彻。 迫于时间,张之维记了几个,便翻到了黄爷看不懂的人部篇,开篇便是长长的一段话。 ——人物惟发一种,所以别人于物也……后世方伎之事,至于骨、肉、胆、血、咸称为药,甚哉不仁也……今于此部凡经人用者,皆不可遗…… 张之维仔细通读了一遍,明白了其中意思,是说在上古时期,将人作为药方的记录,就只有毛发一种,不过到了后世,出现了很多方士为了炼丹,将人的骨肉、丹血都列在了药方之中。 在李时珍看来,这是极不仁义的做法,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将其记录了下来,因为医术是很有用,很珍贵的东西,但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导致古代医学出现了严重的断层,很多手段都失传了。 他编写《本草纲目》的初衷就是广纳天下之学,其中记载不应该按是非功过来收录,有的东西能不能写出来,他比谁都清楚,但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给后人留下一点东西。 “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古代医学出现严重断层,很多手段失传,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为后人留下一点东西……”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这段话,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东西,古代失传的,可不止是医术,还有很多异术。 “难道与那些秘密有关?” 张之维继续往后翻,却发现后面什么也没有,一片空白。 “后面是无字天书?”张之维问,隐约有些知道为啥黄爷看不懂了,字都没有,他也看不懂啊。 黄爷凑过来一看,顿时大惊,语无伦次道:“不是啊,明明有字的,为什么会没字?” 张之维顿时反应过来:“你说,这书的后面,原本是有字的?” “是的,不仅有字,还记的很详细,只不过写的云里雾里,老夫看不明白而已!”黄爷连忙道,现在的情况,它也搞不懂。 “原本有,但你把这书在内景中具现出来,后面就没内容了,是内景抹去了这书后面的内容……内景……抹去内容……八奇技……洪杨之乱……” 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走走走,离开内景,到外界,你把原本拿给我看看!” ………… ………… 与此同时,外面。 “石花儿,我就说张师兄的堂口很有前途的嘛,你看,就连黄爷都加入了,要不,你也加进来吧,我会照拂你的!”王蔼挠了挠头说道。 三人中,他受的伤最轻,在恢复了一下自身后,已经没什么大碍,倒是陆瑾和吕慈,只怕得休养一段时间了,特别是吕慈。 “你别吵,我要仔细考虑一下!”关石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她也挺纠结的。 这时,身旁的张之维和黄爷齐齐睁开眼。 “教主,这书,原本被我珍藏在洞府里,我这就去拿过来!”黄爷一出来就连忙说道。 从张之维的表情和内景中那诡异的一幕,它当即便知道这事不简单,只怕涉及到了一些天大的秘密。 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若说它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察觉,那肯定不可能。 但它能安稳活到现在,也注定它不可能知道太多。 黄爷正想回洞府拿东西,突然一阵古怪的震动传来。 抬头一看,便看到远方一片白色的雪雾席卷过来,又雪崩了,应该是先前那边雪崩的连锁反应。 众人没多大反应,这次雪崩地点稍远,对他们影响不大。 但这时,雪地里阴影里,突然跑出来几个毛茸茸的黄皮子,个头都不小,一双灿亮的眼睛冒着精光,吱吱吱的给黄爷汇报情况。 “不好,我手下告诉我,之前教主带的那群人撤离后,又有几人返回了,但回来时动静太大,引发了雪崩!”黄爷连忙说道。 第296章你管这见“断后”?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96章你管这见“断后”?“之前离去的人里,又有几人返回,还引发了二次雪崩?”张之维问,“回来的是谁?” 黄爷说道:“这老朽就不清楚了,根据小的们描述,只知道回来的有两人,其中一人白发,另一个红衣!” “糟糕!”吕慈大惊,“白发那个肯定是我哥,以我哥的性格,在把人送到安全地带后,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红衣那个可能是丰平兄弟,毕竟川渝那边的,耿直人!”陆瑾也连忙说道。 小孩子,就爱瞎胡闹,一天天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心里吐槽了一句,张之维道:“你们受伤不轻,就留在这吧,” 随后扭头嘱咐:“黄爷,麻烦你照看一下他们,我去去就回!” “教主放心!” 黄爷连忙说道,自打入了张之维的堂口,它就不称张之维为小天师了,而是教主。 先前用的天地视听符箓的效力还没过去,张之维意识和灵性升高,感应四周。 雪崩还在继续,雷鸣般的响声震耳欲聋。 但张之维还是在一片雪浪之中,感应到了几缕炁机,当即身形一动,循着炁机而去。 于此同时。 雪崩裹挟着的巨大雪浪之中,红光闪烁,高温爆发,大量白气升腾而起。 这是丰平在施展手段,想用火烧出一条雪路。 但人力哪能抗衡天灾,他刚烧化一点,就有更多的雪浪重新拍打了上来,甚至火焰烧化积雪时形成了大量高温的水蒸气。 火德宗的人不会被自身的炁所形成的火焰灼伤,但可没说不会被水蒸气灼伤,大量极高温度的白气直接把他烫的跟个煮熟的大虾一样。 丰平惨叫一声,不敢再继续施展手段,担心自己把自己给蒸熟了。 但没了火焰护体,无边无际的雪瞬间就涌了上来。 他陷入到了一片混沌之中,巨大的冲力撞击着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让他连头都抬不起来,很快喉咙开始发紧,极度的窒息感觉从他肺部传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在糖炒栗子机里,无数冰冷的东西从四面八方积压他。 一瞬间,鼻子、嘴巴里全是雪沫的味道,丰平想用炁来抵抗雪崩,但却是徒劳,火德宗是练炁玩火的,在修身修命一道上,并不出众,如何能挡得住这滚滚雷霆般的天灾? 他在雪浪中翻滚,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累,一热一冷冷热交替间,他的体温越来越低,视线开始模糊,大脑似乎都被冻住了,无法思考。 渐渐的,丰平停止挣扎,苦笑了声,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先前仙家们黑云压城般大军压境,给了他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不由得心生怯懦,没有像陆瑾吕慈那般留下,而是随吕仁一同离开。 但离开之后,他的心并没有平复下来,反倒越来越难受,他反复拷问自己,明悟本心,终于下定了决心,要直面心中恐惧。 于是乎,他又随吕仁一起赶了回来。 赶路途中,他为了给自己壮胆,就大声吼了两声,却不曾想引发了雪崩,不仅自己遭殃,还连累了吕仁。 “自己要死于雪崩之中了吗?真窝囊啊!” 丰平甚至都感觉不到冷了,意识渐渐的消散,仿佛大脑深处最后的残烛就要熄灭。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从无边无际的白色中,看到了一抹金光夭矫而来。 那一抹金光是那么的亮,甚至还带着温度,一下子包裹住了他,猛地往上一提。 那一刻,意识混沌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光。 …… 一个岩石夹角下,雪流从石头上面冲过去,形成了一个雪瀑,张之维站在上面,拎起丰平左右翻看一阵。 此时的丰平不复往日的活泼,整个人红的像只煮熟的大虾,双眼睛闭,浑身发抖。 不过还好,还活着,李张之维往他身上贴了张炁愈符箓,随手把他扔到一边,伸手一抓一收,掌心金光吞吐,把开着如意劲法身在雪崩中挣扎的吕仁给捞了起来。 对比丰平,吕仁状态要好很多,只是在雪浪的巨大冲击力下无法站稳,被冲的有些狼狈而已,自身倒是没有受什么伤。 稳定了一下身形,吕仁解除如意劲法身状态,看向张之维,焦急道:“张师兄,还有丰平兄弟,他还在雪崩里,你……” 话没说完,张之维指了指旁边。 吕仁看过去,就见丰平趴在雪地里,跟还没睁眼的奶猫一样,手脚瞎划拉,显然人还是懵的。 “呼……” 吕仁长吁一口气,张师兄出手,化险为夷了,其实,有如意劲法身的他,对于雪崩他是不怕的。 但丰平不一样,火德宗的人不擅长近战,可没有抗衡雪崩的手段,他也是为了找丰平,才被雪崩搞的这么狼狈。 但紧接着,吕仁又紧张了起来: “张师兄,你怎么在这?小七他们呢?仙家那边的事,搞定了吗?!” 小七是吕慈的外号,吕慈是吕家主的第二个儿子,但在吕家村这一辈里排行第七,所以前面的哥哥们都叫他小七。 “放心吧,他们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张之维道:“仙家那边的事嘛,也已经搞定了!” “这么快?”吕仁连忙问:“这事怎么搞定的?我看那些仙家来势汹汹的!” “把搞事的家伙搞死,不就没人搞事了吗?”张之维一脸风轻云淡道。 “就这?” 吕仁一愣,脑中回忆起先前黑雾接天黑云压城的那一幕。 这么多仙家,在这么短时间内,都搞死了?这怎么可能? 思忖了片刻,吕仁恍然大悟道: “张师兄你是不是用了杀鸡儆猴的策略,以雷霆手段先杀了几个刺头立威,让那些仙家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负的,然后再拿出天师府的背景震慑,再把崩坏的局势重新拉到了酒桌上,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张之维看了一眼吕仁,虽细微上有些差别,但整体好像真的大差不差,唯一一点不同是,他没用天师府的威名压人,纯粹是用天通教主这个名号威慑一方。 不过他并没有辩解这一点,他是天师府的人,这一点变不了,不管他是用天通教主,还是其他什么称号,只要不隐藏身份,天师府的背景威慑永远在,吕仁说的也不算错。 “不愧是吕家大璧,就是聪明,对了,你带走的那些人怎么样了?”张之维问。 吕仁指了指丰平:“除了他,其他人都到聚集地里,一切安稳。” “那就好!”张之维扭头看向丰平,因缺氧迷迷糊糊的他,意识已经渐渐清晰。 “多谢张师兄前辈搭救!!”丰平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说道。 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小意思,不必客气,走了走了,去找他们汇合!” 丰平艰难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此刻他有些狼狈,头上的冲天鬏散了,随身携带的装满酒的酒葫芦也掉了,耳朵冻的发红,里面还在嗡嗡作响,只能在吕仁的搀扶下行走。 雪崩来的快,去的也快,也就几分钟不到,雪崩就停了,只留下大量的碎雪,朝下看看,脚下整个山谷都给白雾笼罩了。 整片的雪坡已经全部倾泻到了下方,里面冰川暴露了出来,看起来有些唯美。 “只剩下冰川,都没有雪了,总不可能发生冰崩吧!”丰平说道。 “风平了,雨停了,你觉得又行了?” 张之维笑着解释道:“这些冰川的表面,都是千年雪层底下受压而成的雪成冰,也叫重力冰。” “这种冰是自然形成的,在高海拔山区会包裹在整个山体上,形成冰川,一般雪山上都有,处于雪层和山体之间,不会太厚。冰层之上还有大量的碎雪。” 张之维似笑非笑:“所以还有发生雪崩的风险的,不信的话,可以试一下!” 虽说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但关键信息还是听明白了,丰平一缩脖子,道: “不了不了,对天地自然,还是要保持一点敬畏之心啊!” 吕仁则是说道:“从未听说过的理论,好像是洋学,张师兄还懂这些啊!” “小有研究!”张之维道。 “不愧是张师兄啊,懂的就是多!”吕仁道:“对了,张师兄,我听说洋人那边的异人也不简单,不知你对他们的手段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张之维道,“怎么,你接触过?” 这方面,他确实不知道多少,只知道后世龙虎山罗天大醮时,曾有两个类似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魔法师到访龙虎山,想来应该是类似术士一样的手段。 吕仁说道:“要说接触嘛,还真接触过一个,在城里教堂里认识的,他说他来自什么弗拉梅尔学院,修行的是魔法,至于这个魔法是什么嘛,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总不能刚认识就找他切磋吧!” 张之维点头,弗拉梅尔学院他不知道,但弗拉梅尔这个人他知道的,历史上一个很厉害的炼金术师。 炼金术这个东西换算到这边来,应该就是数术。 据说此人曾炼制出了贤者之石,贤者之石又叫哲人石,魔法石,据说可以点石成金,还能让人长生不死。 值得一提的是,后世拜访他的那个酷似邓布利多的老友,就是弗拉梅尔学院的院长。 “感觉挺有意思,以后有机会,可以引荐给我认识一下!”张之维说道。 吕仁道:“恐怕没机会了,他前些年已经回去了,说是国家在打仗,生死存亡,他得回去尽一份力!” 张之维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正常,前些年打仗应该指的就是一战,而弗拉梅尔学院在大不列颠,一战大不列颠损失很重,收拢异人回去,情理之中。 吕仁感叹道:“我听陆瑾说,与我们这相比,国外是另一片天地,充斥着各种不可思议的事物,真想去见识一下啊!” 与开放的陆家相比,吕家的思想颇为老旧,接触到的新东西比较少。 “想去见识一下就去呗!”张之维道:“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说的也是!” …… 张之维带着两人返回,先前他和稻荷神杀到了山谷下面去了,所以途中要经过之前的山谷。 刚一涉足,铺天盖地的血腥妖臭,迎面撞得吕仁和丰平脑子一懵。 浅红,血红,暗红,仿佛降过一场血雨,将整座山谷染成深浅不一的红色。 受雪崩的影响,山谷里的尸体都被冲到了山壁前堆了起来,让那里布满一层由皮肤、毛发、血肉甚至筋骨碾碎后的混合物。 而山壁上,理所当然覆着一层厚厚的血沫肉糜,零星有残缺的怪异肢体、肉块、毛发粘黏在上面。 丰平和吕仁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两人都是在辽东和倭寇交过手的,杀的人也不在少数,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把神经锻成了钢筋。 但突然见到这场景,却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肺里全是血腥味儿,忍不住呕吐起来。 吕仁边吐边结结巴巴道:“张……张……师兄,这里……这里发……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都是……些仙家,好……好惨烈,几乎都没几个全尸,这该不会被炮轰了吧,还是重炮,还不止一架!”丰平也是一脸骇然道。 吕仁稳定了一下状态:“不可能是炮轰,炮轰我们怎可能听不到声音,你看那些尸体残骸,更有可能是刀剁的,张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很好奇怎么回事啊,难道就是张师兄前辈的杰作?” 即便丰平是张之维的小迷弟,这会也有些不确定,因为实在太可怕了。 “什么怎么会事,”张之维淡淡道:“之前不是说了我留下来断后的吗,这就是断后时杀的,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仙家会愿意上桌上谈?!” 吕仁目瞪口呆:“张师兄,你管这叫断后?” 丰平接道:“这哪是断后?这简直就是断子绝孙啊,难怪仙家们愿意上桌和谈。整这出,别说上桌了,就是上锅,它们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啊。” 第297章领悟新奇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97章领悟新奇技“什么断子绝孙,乱七八糟,这怎么就不是断后呢?” 张之维觉得自己的专业性受到了质疑:“就问你们断没断吧,有没有仙家追杀上来?有没有?” “没没没……没有仙家追上来,回去的路异常的好走,张师兄断的好啊!” 吕仁摇头道,先前带人离开的时候,他还特意让武当周蒙和洪音走前面开道,他走后面防止被偷袭,结果走了一路,一直到聚集地都未遭到任何袭击。 张之维点了点头,正想离开,忽然发觉山谷里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循声看去,就见从山谷的雪堆中,钻出一只体型堪比大型犬的黄鼠狼,它的嘴里叼着一颗人头,牙齿咬在人头的头发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继续,紧接着,从雪堆里面又钻出了两只,三只,四只……黄鼠狼。 这些黄鼠狼的块头都很大,也都各自带着一颗人头,有些用嘴叼着,有些则是用前肢抱着。 吕仁也瞧见了这一幕,一脸不解道:“这是……” 黄鼠狼是一种警惕性很强的生物,他的声音惊动了下方的黄鼠狼们,一双双灿亮的眼睛凝视过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吕仁,黄鼠狼们无感,只觉得烦人,哪来的小瘪三,敢打扰你黄大仙爷爷们工作?扑你一下,小惩大诫,让你得个三五天癔症。 刚升起这个念头,还没动手,就注意到“小瘪三”旁边的个高大人影。 众黄仙齐齐一愣,各自对视,一番眼神交流后,齐刷刷放下人头,井然有序的站成一排,抬起前肢,抱在一起,不住的躬身,同时发出声音: “拜见天通教主,天通教主法力无边,神威无敌,无坚不摧,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之维:“…………”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教这些黄皮子这么说的,这和当街拉屎又何异? “张师兄前辈,这这这……”丰平愣了一下,灵机一动,“这难道是咱们堂口的仙家?” 张师兄难道喜欢这个调调……吕仁心里腹诽。 张之维挥手让它们停下:“你们哪来的,在这干嘛,要去哪儿?” 一只体型硕大的黄皮子拱手道: “启禀教主,我们是受堂主命令来这里收敛尸体的,堂主说,这里有很多枉死之人,要把他们的头颅带走安葬!” 张之维沉默了片刻,拱手道:“有心了,张某在此谢过各位小仙家!” 结合先前张之维掀桌,吕仁和丰平也想明白缘由,齐齐抱手感谢。 这一谢,直接吓坏了这群小黄皮子们,连忙抱着爪子拜礼,一个个小爪子都快挥出残影了。 见此情形,张之维知道这些黄仙胆小,便没留在这里继续打扰,说了几句话,带着丰平和吕仁快步离开,与不远处的众人汇合。 见到身负重伤的吕慈,吕仁有些惭愧和后悔,这种场合,自己竟然缺席了,当时就该把带队撤离的任务交给武当的周蒙和洪音,自己留下来和弟弟张师兄他们一起共同面对才是。 吕仁一直被吕家主当继承人培养的,大局观重,所以当时下意识做出了那个选择,但在把人送回之后,他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只是没想到张之维的速度这么快,他还在半道,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吕仁心里好奇张之维用什么手段解决的众仙家,正待询问。 “教主,为避免夜长梦多,徒生事端,我们还是换一个清净一点的地方吧!” 黄爷告诉张之维,之前的那场会,并不是所有长白山的仙家掌教都参与了,像柳坤生和之前与张之维论道的那位白三姑白太奶奶便没有参与。 如今这么多堂口被挑,死了这么多仙家,它们一定会派人过来查看,为避免徒生事端,还是先离开为好。 张之维同意了,连番大战,他的消耗也是非常大的,要再让他来一场先前那样的大战,他就只能带着众人跑路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回聚集地吧!”关石花道:“聚集地有医堂的仙家坐镇,能为他们几个疗伤!” 虽说张之维给陆瑾吕慈王蔼使用了炁愈符箓,但这种低级符箓,最多稳定一下伤势,止血并加快伤口愈合,可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能,想要痊愈,得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哪用这么麻烦?”黄爷说道:“去集聚地那里,只能请医堂的仙家出马治疗,以咱们堂口医堂那些仙家的三脚猫功夫,最多也就给抓几副可有可无的草药而已,难有大用,不如去我的府邸,我亲自为他们几个治疗!” “黄爷还会医术?”关石花一脸诧异道。 “当然!”黄爷说道:“堂口里都说我逃命功夫一流,最擅长趋利避害,但其实,医术才是我最擅长的。” 张之维倒没惊讶,先前堂口里黄爷都把《本草纲目》拿出来了,还能不会几手? 随后,除了廖胡子和关石花外,一行人前往了黄爷的府邸。 廖胡子和关石花去处理后事去了,毕竟一百来个仪轨人员被杀,需要重新安排仪轨人员补上。 而这需要和先前的那些仙家掌教对接,这种事张之维自然懒的出马,所以全交给廖胡子和关石花去处理了。 他则来到了黄爷的豪宅。 黄爷的豪宅一片灯火辉煌,突兀的耸立在群山之中。 那是一座牌坊样式的大门,装饰着华丽繁复的浮雕与飞檐,大门红色的灯笼中间,挂着一张牌匾,上头写着“黄府”二字,瓦片门环都是崭新的,大门之后灯火绵延成片。 看这门户,任谁也想不到,这竟是一个黄皮子的府邸。 “教主,我这府邸怎么样?”黄爷背着双手,一张黄鼠狼的脸上,带着极其人性化的得意,看得出来,对于自己的府邸,他很满意。 “很不错!”张之维道:“若放到外面,任谁见了也得说一声地主老财!” “嘿嘿嘿,教主过奖了,请进!” 黄爷把众人请进堂口,安排府上的黄皮子为众人沏茶,沏的是参茶,用的都是五百年的野山参,很有滋补效果。 众人喝着茶,黄爷则邀请张之维去他的地下室一聚,要单独谈话。 张之维心知黄爷也给他看《本草纲目》的珍本,当即前往。 进去地下室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掀开地砖,一个幽深的通路映入眼帘。 “教主,请!”黄爷指着黑洞道。 “够谨慎的啊!”张之维道。 “狡兔都得三窟,我不得给自己安排一下啊!?”黄爷嘿嘿笑道。 张之维也不怕什么,只身进洞,原来这座府邸是建在火山溶洞上的,地下室就是入口,下面是一个火山溶洞,非常的深,几乎见不到尽头,且伸手不见五指,张之维的眼睛闪烁着金光,如同两个手电筒,扫过洞窟的几条岔路口。 “黄爷,别人要追杀你,若无地形仙之类的手段,只怕得把这座山给掀才行!” 张之维说道,他都深入溶洞几百米了,却还是没到尽头,里面跟个迷宫一样,四下蜿蜒曲折,岔道众多。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嘛!”黄爷笑了笑,指着前方一个岔道说道:“不远了不远了,就在前面!” 果然,拐过那个岔道,前方一下子豁然开朗,有了光芒,前方是一个书屋,四下石壁上开始生长一种不知名的发光矿物,屋内堆满了书籍,还有一个书桌和几把椅子,椅子上铺着棉布和毯子。 “黄爷倒是讲究啊!”张之维道。 “必须的!”黄爷快步进去,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古书递给张之维:“教主请看!” 张之维接过,这古书的造型与他在内景中见到的一模一样,翻开内容,前面也相同,只是在人部篇后,书上依旧有内容。 “内景之中无法显现,但书本上却可以承载,定有不凡之处!”张之维道。 “确实不凡,”黄爷道:“但老朽愚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教主能否看出个所以然呢,明悟其中的奇术,若是教主也不能,不知教主可否请教一下天师大人,请天师大人解惑?” 张之维看了黄爷一眼,好家伙,原来抱着这个想法,不过,这种事,指望他还有可能,指望他师父,那直接就是没戏。 从内景都不能显现这一点来看,这《本草纲目》中的东西可能涉及到了一些失传的奇技,而关于奇技的内容,都在天师度的禁制当中,师父门儿清,但时候却不能说。 “成与不成,一看便知!” 张之维当即坐下,仔细翻阅起来。 黄爷守候在一片,目光频频闪烁,心里很难静下来,它看张之维看的入神,担心打扰,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来到地面,准备给吕慈他们疗伤。 而此刻,地下室内,张之维看《本草纲目》看得入神。 里面记录了很多诡谲的药方,像什么人屎,小儿胎屎,蚯蚓屎,蝙蝠屎之类的药方。 这些药方,听起来就不靠谱,但它们都是李时珍亲自品尝试验过的,不仅记录了味道,而且还记录了药理和主治疾病。 在前世的时候,张之维也觉得用粪便做药,是愚昧无知且可笑的,但后来他从学医的朋友那里知道,人的排泄物中有一种叫乌司他丁的成分,被广泛引用于各种临床治疗,比如于急性胰腺炎,慢性复发性胰腺炎……乃至是中暑和热射病,而这些,正好与医书上记载的相同。 “有点东西,这个世界观中,李时珍应该是一个有大修为在身的高人,他发现了这些成分,甚至说不定他能凭手段将其提取出来,不过,他能提取,其他人可不能,以古代的条件,便也只能靠这些排泄物来救命!” 对于这些种种,张之维兴趣不大,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没过多深究,直接翻阅到了最后的“人傀篇”。 到了这里,画风突变,内容变的玄乎了起来,记载了一些人变兽,人变性,断肢重生之类的东西。 对此,李时珍的解释是,人异于物,常理也,而有人化物、物化人者,何也? 岂人亦太虚中一物,并囿于炁交,得其灵则物化人,失其灵则人化物耶…… 所谓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是故天地之造化无穷,人物之变化亦无穷……此亦言变化皆由于一气也…… 张之维在这段停了下来,反复的推敲揣测其意。 这段话的意思,并不难理解,李时珍的意思是,太初之时,一炁生人,人是由炁转变而成的,其中灵要比形更早产生,所以又有一炁生人,炁散人灭的说法。 这个说法,并没有什么问题,炁散有两种散法。 一种是被外物打散,被人打死,或者突发恶疾,便是这种。 第二种则是寿终正寝,像剧情里的张怀义,就是发觉自己的先天一炁将散,寿元将近,这才出山搞事,坑死一大批人。 李时珍还认为,先天一炁既然能构建出人的肉体,精神和意识,自然也能决定人的性别,男女构精,万物化生,乾道成男,坤道成女。 意思是人最初在胎腹之中还没确定性别,如果出现纯阳之炁,那胎儿的性别就是男。 如果出现纯阴之炁,那性别就是女,然后才慢慢出现了代表性别的器官。 如果把阴阳二炁打乱,便能改变性别。 至于怎么改变,李时珍的意思是,天地就像一个冶金之匠炉,造化像一个冶金之匠,阴阳二炁为炭,万物就像铜一样,都由阴阳二炁铸化,天地造化不同,人的变化也不同。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天地之造化无穷,人物之变化亦无穷……这个造化是什么?” 张之维重复着这句话嘴里念念有词,忽的,他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我本身就是造化。” 他喃喃自语:“人的身体就是一个格局,这个格局对应着天地,两者间的关系就好像一根链条上的大齿轮个小齿轮。” “而人的格局是固定的,但天地格局则不是固定的,若天地格局改变,这个大齿轮必定会影响到个人这个小齿轮。” “我用自身二十四节脊椎骨上的炁,去攻击我开启的奇门局中的节气,掌控局内一切变化,拨动四盘,掌控时间。” “若我反其道而行之呢?是否可以掌控身体内的一切变化,强行拨动身体内的四盘?” 一念至此,张之维振奋起来:“若能做到这一点,断肢重生,换老还童,改头换面……一切都不是问题,就是得了癌症,也可以把身体细胞调节到癌症前,甚至让人永葆青春,永远不老!” 这个永远不老,不代表不会死。 人的寿命,不是根据皮囊决定的,是根据体内的先天一炁来决定的,就换动用手段把自己弄到婴儿时期,只要体内先天一炁用完,立刻就会无疾而终。 第298章掌握双全手,突破静功第五成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98章掌握双全手,突破静功第五成张之维翻看着《本草纲目》,知易行难,即便是知道“人傀篇”所讲,但要真正实现却是很难。 严格来说,这些东西,早在张之维掌握拨动四盘时,就闪过是否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的念头。 但最后,他没做任何尝试。即便对自身格局的调控,也只是从二十四节脊椎开始,一步步徐徐图之。 归其原因,还是因为风险太大,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是一个自身格局向外扩张的过程。 相当于他自己是持刀的人,从二十四节脊椎生发出去的炁是刀。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奇门格局里的一切大刀阔斧的改变,哪怕最后格局崩塌,只要再开一局便好。 而按《本草纲目·人傀篇》的方法,则是周天领先天,盖先天之变。 这无疑很凶险的,相当于拿刀捅自己,给自己做手术,稍稍用力过猛,人体格局便可能会崩盘。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别说用周天领先天,即便先天领周天,都会很容易出事,像王也的怪病,便是在控制拨动四盘的时候被反噬了。 “这种事是不能蛮干的,应该有一套细致入微的方法才对,就和做数学题一样,不需要明白其中弯弯角角的东西,只用懂公式的作用,然后套上去就对了,‘人傀篇’好像讲的太笼统了一点。” “不对,这么笼统的话,为何不能再内景之中显现,或许是我想的有些太简单了,应该还有一些未曾注意到的细节!” 张之维继续翻阅,仔细研读,果然有了一些新的理解,重新看那句话。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碳,万物为铜,天地之造化无穷,人物之变化亦无穷……” “天地为炉很好理解,指天地格局,造化为工指自己,阴阳为碳,‘碳’指燃料,指手段。” “风后奇门拨动四盘是通过控制二十四节气来办到的,要想反其道而行之,以天地格局改变人体格局,用二十四节气去拨动肯定是行不通的,二十四节气勾连身体的各个部位,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大刀阔斧的动了它,分分钟突发恶疾,横死当场。” “结合《本草纲目·人傀篇》的上下文,这个‘阴阳’应该指的是阴阳二炁。” “人体中的阳炁藏于体魄之中,阴炁藏于命魂之中,修阴炁来壮大命魂,则可成阴神,灵魂出窍,遨游天地之间,但阴神是由纯阴之炁构成,会被天地之间的阳炁灼伤,所以只能夜晚出动。” “而想要修成阳神,需要引导体魄之中的阳炁融入阴神之中,阴阳交汇,方可成就阳神之躯,不再畏惧天地间的阳炁,自由翱翔于天际,这也是阴邪鬼物要害人性命吸活人阳炁的主要原因,因为它们没有体魄,不这样做,永远都是阴神之躯,无法存于阳光之下。” “阴阳为碳的意思,其实是以阴阳二炁为燃料,在天地熔炉中去对灵魂和肉身进行锻造。” 张之维脑中一个念头闪过,“阴炁对应灵魂,阳炁对应肉身,不就是双全手吗,阴对蓝手,阳对红手!”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八奇技“双全手”是医道一脉的奇技,被医学世家的端木英所领悟。 而李时珍是某个时期医道的集大成者,比起道教的紫阳真人张伯端来说也是丝毫不差,如此人物,掌握有奇技,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双全手……吕家明魂术……” 张之维想到原剧情上的一些事。 甲申之乱后,吕家掌握了明魂术,也就双全手,准确来说,应该是双全手成为了吕家的先天异能,被铭刻在了血脉之中,代代相传。 没人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前世很多人猜测,是吕慈抓走了端木英,把她当成生育工具,为吕家延续血脉,所以吕家的新生代里开始出现了先天掌握双全手的人。 但对这个说法,张之维是不太相信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吕慈做事还不至于如此没底线。 而且就算因为吕家遭逢大变,吕慈秉性改变,做事没了底线,这个说法同样经不起推敲。 要知道,八奇技并非是能代代相传的先天异能,都是后天领悟到的能力,后天能力怎么可能会被后代继承?! 而且,就算能被后代继承,端木英被吕家抓住,吕家也不知道端木英生出的孩子会有异能啊!除非端木英自己说,可那样不是把自己推进火坑吗? 所以,明魂术是靠端木英生孩子而来的,实在太牵强了。 大概率是像风天养和王家一样,端木瑛和吕家做了个交易,她用“双全手”的能力修改了吕家人的血脉,让这些被修改血脉的人诞生出的孩子,有一定几率觉醒先天的“双全手”,而吕家则护她周全。 “也只有这样,才靠谱点!” 张之维心道:“八奇技的强弱先不说,这都是因人而异的,但八奇技的修行难度却是各不相同,有高有低,其中风后奇门是出了名的难学,这双全手和风后奇门类似,正常学,只怕没几个能学会的,吕慈接触过端木瑛,但即便是他的天赋却也学不会,或许融入血脉之中是最好的方式!” 思忖片刻,张之维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又看了一遍人傀篇,这次又有了新的领悟。 “读书千遍,其义自见!”张之维连忙收束思维,摒弃杂念,继续研读起来,这一读,就读了几天。 期间,黄爷曾来过地下书屋查看,见到张之维看得入神,浑身阴阳二炁环绕,顿时不敢打扰,匆匆离开,后来几天,他也只是隔着老远的窥探,生怕因自己弄出了些许响动,惊扰到了张之维的悟道。 张之维重复的研读《本草纲目》,从来来回回的看人傀篇到通读全文,一遍又一遍。 在他看来,一门手段,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看到读到听到的,都会有不同的理解方式,对这种有些晦涩的东西,更需要全方位的了解,然后从中诞生出自己的理解。 修行手段,一定要心里能够自洽,自己要能解释的通,而非根据行炁轨迹来照本宣科的修炼,糊里糊涂的运用。 读了很久,当张之维自觉已经掌握其中奥妙之后,他开始感摄阴阳,从天地之间感受阴阳的变化。 天地之间的阴阳二炁,是由日月交替带来的,修行之道自古便有摄取天地之间的日菁与月华的说法。 “双全手,一手抱阴,一手抱阳,可摄取日菁和月华为己用,剧情里,吕良被吕慈废掉削成人彘,便是靠着觉醒了抱阳的红手,从而恢复自身长出了四肢。” “炁是一种能力,自然也遵守能量守恒定律,不可能凭空产生,被削成人彘的吕良,说是油尽灯枯也不为过,凭空长出四肢,靠的绝不是自身的能量,因为根本不够,他必是通过红手,摄取了天地间的日菁,以此重塑了自己的肉身。” “化天地之力为己用,这也是一种圣人盗之法,日菁和月华这两种力量并不简单,双全手很有潜力,但为何只展现出了对灵魂和肉身的改写能力呢?为什么不感摄阴阳,用日菁和月华来对自己的身躯和灵魂进行强化,提升性命修为呢?” “吕良在大是大非面前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也有几分小聪明,如此浅显的道理,不可能想不到,除非……除非是做不到!” 张之维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因为吕良的双全手,根本就不是学来的,那是血脉里自带的,他只是本能的运用,指望他举一反三,那是不可能,他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一。 端木瑛或许知道什么是“一”,但能否举一反三,张之维保持存疑态度,因为多方线索说明,八奇技并非是他们创造的,只是他们领悟到的,譬如风后奇门,周圣的弟弟周蒙就曾直言,这并非是周圣创出来的。 “创造”和“领悟”差别很大,以丹噬为例,站在石碑前,根据石碑的行炁轨迹,学会丹噬的人叫“领悟”,从无到有弄出丹噬的人叫“创造”。 “举一反三又有何难?” 张之维淡淡一笑,他一直是个目中无人的人,当初在龙虎山,他提着食盒去找师父喝酒时,曾说天下英雄唯师父与维耳,这是他的心里话,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对手,自然也不认为区区一手段对他而言会有什么挑战。 他合上书本,将其放回原位,而后走出了地下洞窟,既然是要感摄阴阳,那自然得到外界去。 没有惊动任何人,张之维来到外界,此刻正是傍晚,红日浑圆,晚霞将一层又一层的云朵染红,并镶嵌上一道又一道金边。 晚霞中带着金色光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他立于山巅,从内景之中叫出国师,开始了今天的每日三省吾身,也就是内视己身,寻找并修复自己性命之中的一些小缺陷。 在以前,他都是通过调整二十四节脊椎上的炁,来把控全局,这个方法胜在全面,但速度慢点。 不过在领悟到《本草纲目·人傀篇》的能力后,张之维打算尝试着用这个能力来对自身进行一下修复,看看成效如何。 对于这个能力究竟是不是双全手,张之维不能断定,不过他倒是挺乐意叫双全手的,性命双全嘛! ………… 涉及自身性命,张之维的尝试很谨慎,并没想着要改变身体的什么,他只是想感受一下这个过程。 做好准备,张之维从丹田提炁,双手滞于身前,环抱阴阳。 紧接着,他的身上出现了淡金色的光辉,随后整个人被霞雾覆盖,朦胧而光。 尝试很顺利,他摄取到了天地间的阳炁,也就是日菁之炁。 这些日菁之炁被他感摄,融入于每一寸血肉之中,开始按他的心意,对他身体里的一些细小的缺陷进行修补。 因为日菁贯穿全身的缘故,所以这次修补很全面,没有出现修好了这个,那个又出问题的情况,一切都很顺利。 张之维迎着红日,在赤红的霞光下,他很放松,吸收着日菁,整个人都暖洋洋,之前连番大战的疲惫感顿时全消。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我的精神和肉身交融,在吸收日菁之炁的时候,我的精神也被滋养了,更加凝练!” 张之维觉得自己又进步了。 前几日,他在长白山大战,对手从酒吞童子,再到真武大帝,众仙家,稻荷神,战斗一场接着一场,神经始终绷紧。 现在完全不同,他整个人都空明起来,浑身渐渐弥漫一层光辉,看起来就好像是一道神环,环绕周身,他的血肉与精神归于平和,祥静。 而在这一刻,张之维也前所未有的宁静,那些家国大义,龙虎山的师门情谊,对师兄弟们未来的担忧,在这一刹那,通通的远离。 随后,他金光咒的内丹功竟然自动运转了起来,是的,自动运转,明明没有入定,但脑中那些纷繁的念头却纷纷脱落了,炁自动开始了修行,且炁的运转和凝结相当的顺畅,不比他刻意修行差。 “这种情况,这是……”张之维愣了一下,旋即猛的反应过来,这是他的静功水平提升了,彻底突破了静功第四境舍念清净,迈入了第五境。 其实,当初在内景中打败“国师”之后,张之维的静功水平就已经到了只要运炁入定,便可不分场合,不分姿势,就是睁着眼,走着路,也能入定修炼的地步,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超过静功第四层的范围,但又没到第五层,处于一个有些尴尬的位置。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张之维虽然在内景中直面了心中妄执,并一把火烧掉了那些虚假的幻境,但那终究只是内景。 要想彻底破境,他需要去外景中重演一次,内外合一,彻底破除一切,这也是他来辽东的理由之一。 而来辽东之后,一路他都在战斗,心从未彻底静下来过。 这次他在黄爷的地下书屋,沉下心来,研读经典,领悟奇技,心彻底的静了下来,之前经历的那些种种,在这个过程中被潜移默化的消化,静功迈入了新的境界其实是水到渠成的事。 在这个境界下,他甚至不用刻意修行,只需要心是静的,体内的炁就会自动进入修炼状态。 “这应该是冯宝宝和无根生的层次,神莹内敛。” 张之维缓缓睁开双眼,和他平时那双灿如大星,锐气逼人的眼神不同,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神采,平平无奇,乍一看和寻常人无异。 第299章神莹内敛,吞吐日月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299章神莹内敛,吞吐日月以往,张之维的眼睛虽不是非常大,但眸光湛然,灿若大星,让人不敢直视,这是神完气足的标志。 但现在,他那如刀般锋利的眸光却是消失了,乍一眼看过去,和寻常人无异,只有很好修为的人,才能察觉到眼神中笼罩的那种温润神采,这是一种沉淀,心地明彻,返璞归真,神莹内敛。 此刻他的状态,就好像一把待出鞘的剑,锋芒丝毫不外露,出鞘的瞬间才会豁然展现,所谓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便是如此。 “静功第五境,这就是不要碧莲的状态吗?还真是奇妙啊!” 张之维感叹了一句,以往他即便修行天赋再高,也得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日夜不辍的打坐,体内的炁才会提升,但现在,他只需抱枕心平气和,体内的炁便会自动运转,效果竟然还相当不错。 不过,这并不代表张之维能像无根生那样躺平了,他和无根生不一样,他并不是单纯的炼炁士,走的是性命双修的路子,光有炁还不够,还得转换为性命修为才行,所以依然得练,只不过节省了练炁的过程。 总之,这次静功破镜之后,以后修行算是事半功倍了。 “呼……” 张之维喷出一口浊气,气从口鼻间飞出,宛若一道白色利剑一般,“砰”的一声让空气出现爆鸣声,斩开前方一截草木。 之前与仙家们的那一战,他消耗很大,还动用了堂口里的信仰之力,不过,现在他已经恢复了,甚至在感摄阴阳,用日菁之炁洗礼自身后,身躯越强韧的起来。 “不愧是奇技,效果立竿见影,不过这应该是第一次使用的原因,以后就是水磨工夫了,但这也足够了!” 张之维低语,对双全手有了更多的理解,一手执命,一手执性,性命双全,视为双全手。 在剧情里,这门奇技更多的被当成一种提取记忆,修改记忆的手段来用,搞的跟邪道的鬼蜮伎俩一样。 但别忘了,双全手可是出自医术一道。若问异人中,谁最擅长养生,那必然医道,而养生,说到底无非就是保养身躯和灵魂,性命双全就是最好的养生。 俗话说,渡人先渡己,医人先医己,这双全手或许是一门更多作用于自身的奇技。 至于它展现出来的那种修改他人灵魂和身体的能力,可能只是附带的功能罢了,就好像金光咒重要的是提升性命修为,金光只是附带的仪轨而已。 “只不过修行这手段的人,把一切都本末倒置了!” 张之维抬头望天,天光已尽,夕阳垂落,夜风逐走了云翳,露出圆月正在中天,一缕缕月光垂落了下来。 月华如水,流入到了张之维的手中,再融入到他的体内,滋润他的灵魂,这让他整个人都渐渐弥漫一层光辉。 ………… ………… 与此同时。 大红灯笼高挂的黄府,陆瑾吕慈等人在商量事情。 通过黄爷这几天的救治,再配合逆生三重,陆瑾一身伤依旧好的七七八八,只是损伤的元气还没完全恢复,看起来有些面色苍白。 吕慈的状态要差一些,虽已无大碍,但身上还绑着绷带,看那玩意,估计得静养十天半个月了。 王蔼倒是已经活蹦乱跳了,前几天的大战,“国师”附体很有分寸,没伤他根本,吃了几根长白山的野山参,不仅全部恢复,甚至略有精进。 大堂内,顶着个黄鼠狼头的黄爷,端起一盏茶,用茶盖轻拂茶水,眼眸低垂,道: “各位,你们都是教主的亲信,如今教主堂口初创,各个职位都还空缺着,老夫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意见?”陆瑾说道:“黄爷是打算在堂口任职吗,可是进入堂口的都是患难与共的义士,大家都是兄弟,我们若盯着那几个职位,骑在他们头上吧,那多不厚道啊?!” “这么说的话有点道理,老陆还是个忠厚人啊!”丰平说道。 “老陆你就是太假正经了,那些都是狗屁!”吕慈说道:“我反正听张师兄的!” 吕仁目光闪烁,没有发言,作为吕家未来的接班人,他说话做事都会有所考量,黄爷说这话,想必不是无故放失,但给出的信息太少,他要再了解些,再做决断。 倒是一直以来都当小透明的王蔼开口了: “黄爷的意思是,张师兄堂口的那些职位,能为我们带来很大的好处?” 黄爷把茶水一饮而尽,极其人性化的咧嘴笑道: “自然是有天大好处,教主曾说过,他可以给我们香火信仰,但得我们自己去争取,如此一来的话,我们职位越高,权利越大,所能摄取的香火信仰不就越多了吗?” 一听此话,众人目光闪烁。 陆瑾又道:“可张师兄不是说过吗,他不会过多操心堂口的事,既然如此,那堂口职位不就是一个虚名吗,这么做,除了让堂口离心离德外,有何意义?” “什么离心离德?刺猬说的没错,老陆伱就是太假正经了,亲兄弟都还明算账呢,”王蔼说道:“张师兄虽然说不想过多操心堂口的事,但也说了,我们可以去搞香火信仰啊。” “这说明虽然他没有发展堂口的心思,但是默认我们可以去发展堂口,这些职位现在虽然是一个虚名,但只要我们把堂口发展起来,那不就不是虚名了吗?” “是极是极,就是这个道理!”黄爷点头道。 这时,一直沉默的吕仁突然说道:“张师兄只管调拨香火信仰,不管堂口发展,堂口的一切需要我们去弄,既然如此,何不效仿张师兄那样,自己弄个堂口,自己当掌堂大教主,自己发展,独揽香火信仰?” 此话一出,大堂一静,这话虽有些不好听,但理是这个理。 片刻沉默后。 “噗嗤!” 黄爷嗤笑了一声,吐出一口茶水,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这堂口就是这么好开的?这堂口,教主他开得,你开得?教主能杀的各个堂口的仙家人头滚滚,你也能?” 吕仁沉默不语,他知道这话说出来,会让人不喜。 但正如王蔼说的那样,亲兄弟明算账,要他这个吕家的未来家主,为张之维鞍前马后的发展堂口,那必然得有足够的理由和利益才行,可不是单单靠敬佩就行的。 黄爷继续说道:“而且,就算仙家们不为难你,让你开启了堂口,你就真能成?真以为这香火神道这么好走?” “这信仰之力是好东西,但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杂质,却也不是谁都能消化的,不然为何众多仙家要依附实力强大的掌堂大教主?” 黄爷说的有些不客气,但吕仁却没有生气,抱手说道: “小子无知,多谢黄爷指点!” 他继续道:“虽然不清楚张师兄如何淬炼信仰之力的杂质的,但既然他这么说了,想必能做到,如此一来,那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这机遇,咱们应该把握住,现在是乱世,我们都各有势力,各有资源,若得到支持,很容易就能收敛到大量的香火信仰提升自我!” “没错!”黄爷一拍爪子,说道:“就是这个道理,正所谓一步先,步步先,我们在座的可各选一个位置,大家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登上心仪的位置!” “老夫倚老卖老,就先说了,老夫熟读医术,精通医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想必你们也见识过了,所以我想当一个医堂的堂主,希望大家支持一下!”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向黄爷,在正经的出马仙堂口里,黄仙一般都是负责传堂和圈堂的,白仙才是医堂的。 黄爷在柳坤生的堂口里就是做的传堂的堂主,它刚开口的时候,众人都以为它想继续当传堂的堂主,却是没想到,它竟然和白仙抢饭碗。 对此,众人当然没什么异议,黄爷虽是一个黄仙,但在医术方面,也确实有几把刷子,而且他们又不会医术,不存在竞争关系。 得到众人支持,黄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它还是想当传堂堂主的,老本行嘛。 但要当传堂堂主,得有人脉,能搞宣传,它的那些人脉大多是仙家,这在张之维的堂口里行不通。 要是它当了传堂堂主,张之维让它去别的异人大派传递消息,别人看它是个精灵,对它动手怎么办? 还是做个医堂堂主好,安全不说,靠医术也好获取信仰。 到时候,它只需施点障眼法或者乔装一番,再打着天通教主的名义去悬壶济世,免费行医,那信仰不得哗哗的来? 黄爷说完,王蔼生怕有人抢先,迫不及待的开口: “各位,我我我,该我了,我想当这个传堂的堂主,也就是话事人,你们看……” “你们看那儿是什么?” 丰平指着窗外大喊。 话被打断,王蔼有些不悦的看过去。 就见天空上一轮明月高挂,亮的出奇,那月光不是播洒下来的,而是如清澈的山泉从月亮中流淌到了某处。 “这是什么情况?” “那里发生了什么?” “距离我们不远,走,过去看看!” 一行人当即赶了过去,来到一处山崖,在这里看见了张之维。 他盘坐在山巅,胸腹间有节奏地在起伏,似乎是在修行。 而在他的头上,月色盈盈如清池,如水的月光居然真的像水一样,从月亮上滴了下来,落在他的身上。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黄爷不解:“教主不是在地下书屋观看《本草纲目》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还在借助月光修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众人到来,张之维长长吐出口气,睁开眼,看向陆谨吕慈等人,点了点头。 看着张之维现在的样子,几人顿时愣住了,虽然外貌没变,但气质却是大变,变得平平无奇了,与路边卖菜大婶无异。 “张师兄,你怎么呢?”吕慈连忙问,虽然张之维气质变了,但他还是认得出来,这是本人。 张之维道:“闭关了几天,略有所获,出来试验一番。” “略有所获?”黄爷想到了什么,颤声道:“教主出山到这里,难道是领悟已经成了?” “成了!”张之维淡定的点了点头,道:“还要多谢黄爷你的典籍了!” 黄爷顿时振奋了起来,一脸期待的看向张之维: “那不知教主可参悟出兽变人的奥秘?” “自然!”张之维点头。 “教主能否对我施展,让我彻底变成人形?” 黄爷连忙说道,五大仙家之中,若问谁对象人最有执念,那非得黄仙不可。 “应当是没问题!”张之维道。 黄爷当即一拜:“还请教主助我!” “这么急?”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黄爷一眼。 “已经迫不及待了!”黄爷不住的搓着爪子。 “既然如此,回府一试!”张之维道。 旋即一行人回到黄府,回去途中,众人也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这么说的话,张师兄,刚才你吞吐月光的能力,就是从黄爷的典籍中学来的?听起来很不得了啊!”陆瑾一脸好奇道。 “没错!”张之维道:“确实挺不错!” “虽然有些冒昧,”吕慈目光灼灼道:“不知张师兄能否教教我们?” 张之维看了一眼吕慈,剧情里,吕家很多人都通过传承会双全手,但吕慈却不会。 吕慈是接触过端木瑛的,他都不会,若无意外是真的学不会这门手段了。 其他人的天赋,不比吕慈强,估计也玄乎。 “张师兄,小弟他孟浪了,这种有些过分的要求,张师兄大可无视!” 吕仁连忙说道,涉及自身手段的事,就没有小事,哪能这么草率的就问? “没事,这又不是什么本门手段,”张之维道:“想学,我教你们啊!” 众人齐齐一愣,却是没想到,张之维答应的如此干脆。 对于术法手段这东西,很多人或许很在意,但张之维却不是很在乎。 这些东西是很好,但不必看的太重,那样只会凭空生出妄执,从而离这门手段越来越远。 手段这种东西,只有练会了才是自己的,躺在书中,永远都只是文字,毫无意义。 当然了,师门的东西,严禁外传,他还是记得的,他只处置完全属于自己的。 旋即,张之维深入浅出讲述了一遍双全手的奥妙。 但众人却是像听了天书,就算张之维解释的再详细,他们懂的再多,却也摸不到门。 看着众人懵逼的样子,张之维心道一声果然,他们掌握不了这门手段。 思考良久无果,黄爷叹息了一声,提出请求,想要张之维帮它化形。 第300章重塑身躯,不可思议的能力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00章重塑身躯,不可思议的能力“几天功夫,胜过老朽百年苦功,教主真乃神人也,还请教主成全老朽!” 黄爷对着张之维一拜,一脸崇敬的说道。 张之维一伸手,掌中炁劲吞吐而出,托住了黄爷的双腿,道: “黄爷不必客气,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黄爷赐法呢,助你褪形,实属应该!!” “教主客气了,这东西留在我这里,只是明珠蒙尘而已!”黄爷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还请教主稍等片刻,老朽去沐浴更衣,焚香净手!” 说罢,冲冲离开,去了内院,这种大事可马虎不得, 大堂里,只剩下了张之维陆谨吕慈一行人。 张之维讲了一晚上的道有些口干舌燥,端起一盏茶水一饮而尽。 而陆瑾吕慈等人,还沉浸在之前的讲道之中。 他们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明明一门通天造化的奇技就摆在眼前,却又无处下手,这种感觉让他们难受的抓狂。 其实,最难受的当属黄爷,《本草纲目·人傀篇》它已经研究了不下百年,各种内容倒背如流,就连每个标点符号都记得清清楚楚,却始终不进其门。 原本以为请“天师”解惑,指点迷津,就能明白其中的“道”与“理”,但万万没想到,讲道之后,它依旧不得入门,甚至越来越迷惘了。 没错,就是迷惘,张之维讲的,它都明白,但它就是学不会。 对此,张之维也没有办法,有些手段就是这样,想要学会,必须要肉身和心境圆满,精气神合一,方能入其门。 肉身是能否修行的硬性指标,至于心境是什么?手段不同,要求也不一样。 譬如丹噬要看破生死,即看破他人的生死,也看破自己的生死。风后奇门是不在乎,是无所求,三昧真火是放下…… 反正不管什么手段,带着很强的执念去修行,那都是下下之选。 求不得,是人生八苦之一,也是修行大忌。 天师张静清传功林怀义时曾说,手段方面他能提点,但心境方面,只能靠自己,天师都没办法的事,张之维自然也没办法。 黄爷执念太深,想要掌握,难度很高。 没一会儿,黄爷沐浴焚香出来,已经做好准备,依旧是先前的大堂那里。 此刻,天已大亮,日上三竿,黄爷府邸的大堂,四壁都是坚实的青砖墙,没开有窗户,但灯笼一直挂着,倒也不显昏暗。 “我要施展手段了,黄爷不必紧张,只需静下心来,观想自己想要变成的样子便好,其他交给我!” 张之维说着,卷起衣袖,他的手腕白皙细腻,掌心炽热有红光在闪烁,放在了黄爷的黄鼠狼头上。 本来想走近观看的陆瑾吕慈等人,齐齐退了一步,他们都有种不适的感觉。 而黄爷在微微地颤抖,一半是忐忑,一半是兴奋,仙家为何要借助弟马之身出马获取信仰,其根本原因是不方便,若是本体出动,别说让人崇敬收敛信仰,只怕会把人吓破胆,这才有了弟马的诞生。 所以仙家大多是想化成人形的,黄爷也不例外,甚至因为得了《本草纲目·人傀篇》的缘故,它比一般的仙家,更渴望化作人形。 张之维开始施展双全手,感摄阴阳,日菁之炁垂落,覆盖住他的身躯,朦胧而发光。 黄爷抖的越来越厉害,它只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一把火焰在燃烧,全身都开始麻了。 这时,它注意到,张之维不轻不重地跺了一下脚,旋即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一秒钟。 黄爷清晰地感觉到什么东西以它为中心四散而去,好像在这天地间结成了一个“炉”! 在这个“炉”中,红色的日菁之炁明亮起来,变得火热炽烈,而它变成了炉火之中的一块铜铁,在被煅烧着,身体和灵魂都毫无反抗之力,可以任张之维搓揉捏扁。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它甚至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一股威压,它生不起丝毫反抗的意识,几乎就要跪下去。 那不是帝王的威严,那是神一般的威严,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它脑中观想的画面,变成了张之维的样子。 这让张之维皱起眉头,怎么滴,你还要变成我的模样? “抱元守一,别分心!” 张之维把手按在黄爷的头顶,喝道: “在脑海里好好勾勒出你想变成的样子,一定要详细,别分心,要是变成什么奇形怪状的样子,那就不好了!” 黄爷如遭当头棒喝,精神一震,连忙摈弃杂念,继续观想先前的造型,它所观想的是一个黄袍中年人,中等体型,看起来慈眉善目,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张之维感摄阴阳,用蓝手知道了它想要变成的样子,随后用红手开始改造它当前的形体。 这个过程很残酷的过程,因为没给它打麻药,黄爷如同被扔进滚热的火炉一般嘶叫。 它在剧烈地痉挛,经脉膨胀起来,凸出于体表,浑身的毛发在脱落,反曲的双腿一点点归正,身上黄鼠狼的体征在一点点的褪去,凸凹的面部一点点变成了柔软的面颊,前爪和后爪变成了人类手掌…… 改造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结束,张之维松开按在黄爷头顶的手,长出一口气。 这种精细操作很费心神,也就是他早早便达到了内圣外王,可以见神的境界,对自身的一切都如掌上观纹,了解的清清楚楚,才能完整的把黄爷的半人半黄鼠狼之躯,改造成正常人的样子。 若换一个普通修行双全手的人过来,只怕当场懵在那里,无处下手。 黄爷似乎还没有习惯这个全新的身体,在失去张之维的手的支撑后,竟没站稳,一个踉跄倒地。 它坐在地上,摸向自己的脸,肌肤光滑的触感让它振奋起来,连忙艰难起身,以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踉踉跄跄的朝房间里走去。 房间里有镜子,他要去照镜子,好好端详一下自己当前的模样。 而大堂里,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三观在被颠覆,他们竟然亲眼见证了一只黄鼠狼蜕变成人的完整过程。 “这就是这门奇技的真正威力吗?这太不可思议了!”陆瑾一脸震惊道。 “这种不可思议的手段,也只有张师兄能够施展出来吧!”吕慈进入了小迷弟状态。 王蔼想的比较多:“张师兄有这手段,比易容术还要高明千倍万倍,岂不是说明,可以任意变成其他人的样子?” “出息呢?”吕仁说道:“有这手段还易什么容啊,刚才那一幕简直就是再造乾坤啊,我亲眼看到黄爷体内的骨头在增减,若没猜错的话,张师兄这手段,不仅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还能断肢重生吧?!” 张之维点头:“确实可以!” 出于某些考量,张之维并并没有说蓝手的能力,毕竟提取记忆,修改灵魂,听起来还是太诡谲了一点。 但即便如此,众人依旧目光灼灼的看向张之维。 这能力太有价值了,如今这个世道不太平,异人间的斗法时有发生,缺胳膊断腿那是常事。 若是能找到断肢,及时找医道异人治疗,说不定还能保全肢体。 若找不到,那就没办法了,反正断肢重生这种事,只存在传说里,现实没人见过。 像这次在龙脉之地的大战,就有不少异人肢体残缺,有些找到肢体,并且肢体保存完整的,在白仙谷那里,便被白仙给医治了,有些找不到的,或者肢体残缺的太厉害,无法修补的,就只能够认命了。 但现在,这种世纪性的难题,竟然被张师兄做到了,这意味着什么,不难想象! 张师兄会成为所有异人的座上宾,都要想着法的去交好他,去在他那里留下人情,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了,也可能有人会起不轨之心,对张师兄下手,想要得到这门手段占为己有,但这…… 众人看了一眼大马金刀坐在那里的张之维,最好不要有这个想法,不然就是取死有道。 同时,众人心里也坚定了一个想法,以后一定要好好揣摩一下,定要把这手段给练会了。 这时,陆瑾眼睛一亮,开口道:“张师兄有这能力,何不给之前残废的那些义士治疗一番,让他们断肢重生,重获新生?” “我也是这么想的!”张之维起身,笑道:“走,回聚集地,现在就为他们治疗,免得去晚了,他们离开了可不好整!” 王蔼说道:“张师兄不必担心,我用阴阳纸和石花儿沟通过,龙脉那里的做法打醮还没结束呢,那些受伤的人还在聚居地静养!” “那就好!”张之维说。 “对了,张师兄,这个能力如此霸道,使用起来,怕是会有什么弊端吧?!”吕仁问。 “会啊,怎么不会?”张之维一本正经道:“每次使用,都会损耗一些先天一炁!” 但其实他是骗人的,若是使用双全手走捷径,那确实会有很大的弊端,造成性命不全。 但若只是单纯的救人,除了炁和精神力的消耗,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更不会损耗先天一炁。 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罢了,这个麻烦倒不是担心别人来抢,而是上门求医的太多,让他觉得麻烦。 而有了使用起来损耗寿命的说法,一些人来请他治疗的时候,也能掂量一下轻重,看自己的重量,是否值得他这位未来的天师损耗寿命来救。 随口撒下这个谎,张之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偶像包袱重,太在意他人看法的人,他的重心一直在自己身上。 剧情里的张之维亦是如此。 师父让他下山历练,不准使用本领,以平常人那样生活一年,他就去当神棍坑蒙拐骗。 罗天大醮想让张楚岚赢,就给张灵玉下药。 陆瑾为了给他撑场面,不小心打飞一座凉亭,硬是连本带利的要了回来…… ………… 听到张之维说使用这手段会消耗寿命,吕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道: “这种强大的能力会有限制,不然就太可怕了!” 吕慈则是皱眉道:“损耗先天一炁不就是损耗寿命吗?代价不低啊!” “先天一炁可不单单指寿命这么简单,它是一切的起始,一切的根本,与我们的每个方面都息息相关!”陆瑾说道,在座的人里,没人比修行逆生三重的他更知道先天一炁的重要性, 王蔼说道:“既然如此,还是别管他们了吧,张师兄你救了他们,还送他们下长白山,已经仁至义尽,犯不上为他们损耗寿命!” “是这个道理!”吕慈赞同道。 “这……”陆瑾一脸纠结,这了半天,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凭心而论,他是想张之维救人的,但同时,他也不想张之维损耗寿命,选哪个他都有愧,所以干脆闭嘴了。 张之维笑了笑,看向一脸便秘的陆瑾: “老陆,若是你,你会不会救?!” 没有一丝丝迟疑,陆瑾做出了完全本能的选择,斩钉截铁道:“会!” “那就救!”张之维亦是斩钉截铁道。 “这……张师兄,慎重考虑啊!” 王蔼还想再劝,他对那些所谓的义士无感,但张之维是他所钦佩之人,且他入了张之维的堂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不想张之维受损。 “休要再提!” 张之维抬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刚要再劝的王蔼和吕慈纷纷闭嘴。 这时,门帘拉开,一个手持折扇,身穿黄色长袍,有些一对卧蚕眉,丹凤眼,长髯飘飘,看起来颇有风度的中年文士,摇着扇子,步履有些生疏的走了出来,抱手说道: “各位,黄天六,有礼了!” “你这身打扮,是要进京赶考?”张之维一脸揶揄道。 黄爷啪的一收扇子:“若前朝还在,伸手拿个探花又如何?” “为何是探花,不是榜眼和状元?”张之维问。 黄爷一脸理所应当道:“探花好听!” 张之维:“…………” 第301章天通教主声名远扬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01章天通教主声名远扬“探花不止好听,还得好看呢,要去给状元送花,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陆瑾说着,有些骚包的捋了捋发型。 “好看?!”黄爷打开折扇扇了扇,一脸自得道:“以老夫现在的模样,当不得那探花郎?” 张之维默默翻了个白眼,一个比一个骚包,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你是我捏出来的,你好不好看,我心里还没数? 只能算人模狗样,但还俊美沾不上边,不过黄爷却对自身特别满意,这或许就是黄鼠狼和人的审美差异吧。 王蔼走到黄爷面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黄爷,甚至伸手捏了捏,一脸惊奇道: “真的好真实,和人简直没什么两样!” “小胖子,什么话?” 黄爷用折扇敲了敲王蔼的头,原地转了一圈,道:“你黄爷我,现在就是人,如假包换的人!” “那黄爷您能像那些话本里写的那样,被打成原形吗?”王蔼问。 其他人也一脸好奇的看过去。 黄爷脸一黑,往地下啐了一口唾沫,一脸不悦道: “什么打回原形,呸呸呸,大胖小子,会不会说话?当心黄爷我抽伱啊?!” 大胖小子……众人看了一眼王蔼,大笑起来,黄爷损人还是有一手的,生动形象啊! 王蔼脸一黑,有心反驳,但看了一眼黄爷手中上下拍打的折扇,默默退后一步,不再说话。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这一路上,他见了太多陆瑾和吕慈因为嘴硬,被张师兄打得满头是包的场景了,如今形势比人强,先忍着,免得待会儿挨折扇。 算你这个大胖小子聪明……黄爷咳嗽了一声,不予王蔼计较,看向张之维,一脸钦佩道: “教主,我作为出马仙,出马附身多年,对人的躯体可谓是了如指掌。刚才我进屋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我这身躯,不止外表,就连身上的穴窍都与人相当,这是不是说明,我现在与普通异人无异?” “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张之维解释道:“在骨骼器官这种大方向的身体构造上,确实与普通人无异,区别主要体现在灵魂和行炁的经脉上。” “灵魂没必要变,至于经脉嘛……这是很细微的东西,修改起来有风险,而且这是你的立足根本,我若强行把你的经脉修改,你体内炁原有的行炁轨迹就行不通了,一身本领尽废,除非从头去修炼一些人的手段!” 教主说灵魂没必要变,而不是不能变……黄爷心中一凛,对张之维愈加敬畏如神了,连忙说道: “多谢教主成全,教主考虑周到,实在是堂口之福,属下之福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张之维没有吱声,不过说起来,黄爷这灵魂,还真不能变,变了,只怕那些堂口的老朋友就认不出他来了,到时候还怎么在堂口立足,这不丢了基本盘吗? 而且,身体和灵魂不一样,灵魂的恢复性远大于肉身,肉身被打碎了,聚拢起来只是一堆烂肉,灵魂被打碎了,聚拢起来还能恢复,而且就算聚拢过程中,少了些许部分,但只要缺失的部分不天大,依然能恢复。 也就是说,就算把黄爷的灵魂捏成人类模样,但灵魂本身的源质,还是会让黄爷的灵魂不断变回以前的模样,这就有些像医美事故了。 “教主你说改变经脉,从头修行一些手段……”黄也顿了顿,有些迟疑。 “噢?想试试?”张之维似笑非笑道:“你想从头修行的话,试试就试试。” “从头再来?”黄爷愣了好一会儿,脑中回想起不知多少年前,它还没得炁时的场景。 那时它只有猫般大小,战战兢兢的在山中觅食,直到某一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它抬头望月,心中有感一股活泼发生,旋即便得了炁,开了灵智,自此成了精灵,命运都从此改变。 当然,成了精灵之后的日子,也不是一帆风顺,也是经历过千难万险,才走到了这一步,现在要让它重修? 虽说体内的炁还在,只是行炁的经脉改变,但行炁轨迹的改变,代表着以往的手段不能再用,需要重修手段,这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 不过,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回报,重修也不例外,在同等情况下,得炁的精灵为何打不过得炁的异人? 其主要原因便是自身手段的缺失,精灵得炁的过程,其实就和人类中的先天异人一样,行炁的经脉和轨迹异于常人,没有进阶性的东西来补充,除非天生异能超级强大,不然只能以极其原始的方法,来积攒炁变强。 而单纯靠积攒炁所带来的提升,无疑是极其小的,你先天觉醒的行炁法门和异能,哪能和一代代后天大能不断完善补充的行炁法门,以及神通术法相提并论?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炁与手段之间的关系,就好像金钱和购买力的关系,单纯的有钱,没有意义,只有把钱花出去,作用于自身才有意义。 这个作用于自身,可以是修炼强大的术法,这相当于买武器武装自己,可以是用来提升性命修为,这相当于健身提升自己…… 强大的炁,配任何一项都是王炸,唯独单出是死牌,就好像冯宝宝阿威十八式里的“连续中出”,这么大团炁,让王也用土河车,能把罗天大醮的场地掀个底朝天,但直接使用出来,就只能打飞易拉罐。 这也是为何那些修炼年限极其久远的仙家们,即便是本体出动,在张之维面前却依旧如土鸡瓦狗的原因,你是很有钱,但我有权有势,你拿什么和我斗? …… 黄爷练炁多年,体内的炁,虽然无法和柳坤生相比,但对比一般的异人,也是相当惊人的,若它能学会一些强大的后天手段,实力会飞涨一波。 但这会有风险,首先就是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再则,他也不一定学的会,就好像先天异人很难学后天手段一样,违逆身体本能,其难度就好像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要以双手走路一样。 事关未来的道,马虎不得,黄爷仔细思忖了好一会儿,它是黄仙,得炁后自带的先天异能是精神干扰和速度,对比白仙的治愈异能,灰仙的占卜异能来说,并不算弱。 如今它身居多个堂口的高位,又上了小天师的大船,甚至勉强和龙虎山搭上了关系,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不为过,既然如此,那就到此为止吧,别到时候乐极生悲了。 想好以后,黄爷摇了摇头,说道:“教主的心意属下领了,属下能活到今天,一直信奉一个生存信条,不管做什么都要学会知足,能有此番成果,就已经大大超出最初的预期效果了,就不折腾了!” 黄爷倒是好心态!”张之维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抱手道:“来好几天了,老陆二璧等人的伤也已痊愈,我们在聚集地那里还有些事,就告辞了!” 之前讲道的时候,为了让陆瑾和吕慈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双全手的威力,他用红手将他们俩彻底治愈了,这两人也恢复了生龙活虎,现在正交头接耳,讨论着之前张之维讲道的内容。 黄爷抱手说道:“教主慢走,属下形体刚变,还没完全适应,需要练习一下,而且堂口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办,比如之前答应的给那些惨死在常在天手上的无辜之人的补偿……等一切处理妥当,自来拜见教主!” ………… ………… 寒风大雪,外表冰天雪地,寒冷刺骨,聚集地内的客栈的大堂里的火炕烧着,显得很温暖。 一群举止行为怪异的客人,横七竖八的躺在炕上,有的抓耳挠腮,有的耸拉在那里,有的抓着烧鸡啃…… 虽然看着都是人样,但行为举止却不太像人。 客栈柜台,关石花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在阴阳纸上写写画画。 写着写着,她瞅了那些人一眼,撇了撇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用手沾了沾酒杯底部残留的一点酒渍,继续在阴阳纸上写字。 对于对面那群人的身份,她自然是知道的,都是一些其他堂口的出马仙,不过没有本土出动,只是借助出马弟子出行的。 自从那日张师兄挑了几个仙家堂口后,聚集地就多了很多生面孔,都是其他堂口的仙家过来打听情报的。 虽然堂口都有地盘划分,这些仙家过界了,但它们只是借助弟子身躯活动,又没抢生意什么的,关石花也不好上报扫堂,把它们扫出去,就听之任之了。 此刻,那些仙家在唠嗑。 “各位大老爷们儿,咱们来这几天呢,也没遇见这通天教主,他该不会是不回这里了吧,掌教说和这个通天教主交好,会有大好处,黄天九它们就捞到了一大块地盘和人,但听说这个天通教主很生性,一不小心就会被杀,所以就派我来交好这个天通教主。” 一个小青年蹲在炕上,抬了抬脚,想去挠头,发现不太好使,就有些别扭的伸手挠了挠。 此话一出,众仙家皆一脸异样的看着他: “所以说……你是代表身后堂口,过来要和那个天通教主处理好关系?” “我处理个啥啊?”小青年虚着眼道:“我只想给掌教一个大逼兜,冒昧的家伙,这活儿安排的,立事牙长脑子里吧,我要真能结交天通教主,还能让它吃香火?” 小青年愤愤不平道:“说那话不过它那三两的小脑,还让我代表它的名义,去结交天通教主找要好处,真不知道它咋寻思的呢?” 小青年越说越气:“它是老白仙,也不是老白痴啊,真把自己当大仙了啊,那天通教主抓着它,刺都给它薅没了,消停呆着得了,香火两三根,还让我玩命?想一出是一出,糟糕的家伙真是很糟糕,我要提桶跑路了!” 这一番话,让众仙家一愣一愣的,旋即道: “你都要跑路了,干嘛还要来这?” 小青年挠了挠头:“这不寻思着,看能不能跑来天通教主这里吗?结果好几天,没见到人影儿!” 另一个仙家说道:“我打听到,这个天通教主是龙虎山的小天师,会不会是回龙虎山了,南方那边,现在可比冰天雪地的东北来的舒服!” 一个仙家下意识吐了吐舌头,道:“龙虎山的小天师?龙虎山很出名吗?能有铁刹山出名?龙门伍柳派就在那里,他们的出阳神可厉害了。” 先前那小青年笑道:“啧啧啧,二荆条,亏你还是你们堂口的探兵呢,龙虎山都不知道,天天在家睡大觉,干吃香火不干事?铁刹山是东北道家总坛,而龙虎山是道教祖庭,人家比铁刹山大多了!” 二荆条道:“这么霸道啊,难怪能挑了这么多堂口,如此风采,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面呢,到时候回去也能吹吹牛逼不是!” 小青年道:“估计有机会,我打探到,最近很多堂口都派了弟马去长白山深处的某地,说是要去参加一场法会,还要他们鼎力配合,去当什么仪轨人员,这个法会就与那个天通教主有关,法会才进行到一半,天通教主没理由走吧?!” 又一个仙家道:“说的也是,对了,说起法会,我倒是有些消息,法会很大呢,比铁刹山的法会还大,听说主持法会的是一个中年道士,手持雷击桃木剑,身传杏黄八卦法衣,周围共有三十六盏明灯,以代表三十六渠帅之位,还有一百零八个有修为的弟马手持符箓配合打醮祝祷……” “这么详细?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我认识一个朋友,它是其中一个出马弟子的报马,它亲眼看到的!” “对了,这个法会是干嘛的,该不会是针对咱们吧?” “对付咱们?”小青年瞥了说这话的仙家一眼:“二荆条成精的玩意儿,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啊,那些道士抓着你,蛇胆都能给你拽出来,还做法对付你?消停待着得了!” “你……” 二荆条吐着舌头,刚要发怒,突然有仙家跑过来说天通教主到了,正在施展手段,给人治病。 众多仙家一听,立马不嚷嚷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敢动! “哥儿几个?走着?去拜见一下这位本领通天的天通教主?!”小青年撺掇道。 第302章义薄云天小天师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02章义薄云天小天师几个仙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迈出第一步。 实在天通教主恶名远啊,传说他脾气暴躁,嚣张霸道,嗜杀成性,一言不合就掀桌,常在天、胡骨婆、熊霸这些仙家就是因为没谈拢,被杀了个尸骨无存。 这得多生性啊?!它们要是冒冒失失的出去,一个不对眼,小命不就没了吗? 大家都是看事儿先生,看事儿的,哪能瞎玩命? 见此情形,那个小青年眼睛一转: “我也知道天通教主生性了点,爷们儿几个也不用勉强,这就跟喝酒一样,喝不了别喝,怕就的话,就不去!” 此话一出,几个本来被吓得都快要拉炕上的仙家,“疏”的一下,从炕上一跃而下,雄赳赳气昂昂道: “怕啥,不就拜访一下吗?我们规规矩矩,带着礼数过去,有啥可怕的?” “就是,我们又不是不懂规矩,不讲礼法的妖怪,这有啥可怕的?爷们儿几个,走着!” 几个仙家绷着脸,如临大敌,小步小步的走出客栈大堂。 那个附身小青年的仙家捂嘴偷笑一声,亦步亦趋的跟过去。 人都有从众心理,仙家也不例外,见有人带头,剩下的仙家也跟着走出客栈。 刚一出门,便看到客栈前面的空地上升起了篝火。 一群人围在篝火前,熊熊火焰逆风拖曳数尺,将众人的脸色染成火红色。 而在人群的最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鹤立鸡群,背对着客栈方向,魁梧得有如巨神,身上穿着厚实的熊皮大袄,乍一眼看去,像是从古代的壁画中走出来的人。 虽然只是个背影,但众仙家们却莫名有种注视到了对方的目光的感觉。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帝王般俯视的目光,看的它们心里一慌,连忙齐齐一拜,异口同声道: “拜见天通教主!” 这一幕看的众人啧啧称奇。 “这些是仙家?怎么不像啊?” “笨呐,这些仙家一看,就是占据了弟子的穴窍出动的嘛,没什么惊奇的!” “不过,张师兄好大的排面啊!” “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张师兄这排面大吧,杀出来的!” …… 张之维以精神力凝视了它们一眼,见这些仙家都很识相,道: “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站到一边等通知!” 闻言,几个仙家不敢有丝毫僭越,连忙行动起来,军训般站成一排,一动也不动。 很上道嘛……张之维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他面前的一个肢体残缺的青年人。 此人是燕武堂的一个异人,修行的是国术形意拳,在龙脉炁局的那场战斗中,被炁局所化的鸦天狗斩下了一只手臂。 因为鸦天狗的刀刃裹挟着火焰的原因,被斩的部分焦黑碳化,已经彻底坏死了,即便是白仙谷的白仙也无法给他接上。 “张师兄,真的有可能长回来吗?” 这人一脸希翼的看着张之维说道。 术士道士之类的异人,断臂尚能保存几成实力,他这种修炼国术的异人断臂,那真是一身实力去了九成,几乎沦为废人。 这几天,他一直有感前途迷茫,甚至一度想要自尽,可又感觉那是懦夫行为,会被人嗤笑。 意志消沉的他,只得客栈里整日酗酒。 就在刚才,他去找客栈小二打酒时,听到陆瑾和丰平嚷嚷,说张之维师兄准备施展手段,为众人疗伤,哪怕肢体残缺也会复原…… 他当时愣了一下,只当这两个家伙是在吹牛,正要无视,脑中突然闪过张之维神威盖世的一幕,心潮悸动,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找了过去,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张之维看了眼他包扎好的断臂:“为了顺利点,我要重新截断你的创口,伱忍着点!” 那人一咬牙:“张师兄你尽管施为,我烂命一条,医死了都不要紧!” “那还是不至于!” 说话间,张之维并指成剑,指尖夹杂着一抹金光,一划而过,将那人已经结痂的伤口斩开。 一小截凹凸不平的断臂落下,血雾从伤口里涌出来,大量鲜血就要喷涌而出,张之维伸手捏住止血。 这个过程很快,快到伤者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张之维一只手用力掐住他的断臂,他的脸色才剧烈变动起来。 但这时,只见张之维另一只手单手掐印,冲着那人一指,一股红色的炁从指尖迸发,没入那人的断臂。 指尖轻动,红色的炁如线条般勾勒,就跟执笔作画一样,在断臂处勾勒出了一只手臂的轮廓。 而后,随着红色的炁不断的勾勒,手臂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生动,颜色也就愈鲜艳。 “这是……” 燕武堂的异人一脸惊奇的看着这一幕,莫名的,他竟然在那红色线条填充的地方,感受到了一丝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一脸惊喜道:“我有一点痒,那里没有手臂的,我竟然感觉到了一点痒……” 他跟个祥林嫂一样,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 张之维没理会他,以天地为炉,感摄阴阳,继续施展红手,红色的炁照在了那由线条勾勒的手臂上,为其注入了血肉。 蓦地,那勾勒的线条活了竟然过来,手臂愈加活灵活现,甚至无名指都轻微的颤了颤。 “我知觉了,有知觉了,我甚至感受到手指在动,手指在动……” 那人大喊出声,神色中夹杂着诧异和狂喜。 围观的众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本来空空如也的手臂,竟然长出来了,而且看起来完好如初,连肉皮的颜色都和以前一般无二,就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 “我的天呐,这什么情况啊,都说这天通教主嚣张霸道,嗜杀成性,有三头六臂之威,他怎么跟个白仙一样啊?”后方排排罚站的仙家震惊道。 “什么白仙,这手段,白仙也做不到啊,白仙只能让伤口愈合,可不能让断掉的重新长回来,别的不说,仅凭这一手,这天通教主就了不得了!” “擅长医术还非常的能打,这个天通教主一看就很靠谱啊,若是能加入他的堂口,那得多美啊!” 不止是仙家,其他异人们也非常震惊。 即便先前陆瑾丰平等人提及过,但道听途说和亲眼所见是不一样的,他们依然有种世界观被颠覆的感觉。 “活死人肉白骨,我一直以为是种夸张的说法,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龙虎山不愧是道教祖庭,这手段,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其中一人感叹道。 “李师兄,你们龙虎山深藏不露啊,还有这手段!” 周蒙对旁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瘸腿道士说道。 “不对啊!”瘸腿道士一键狐疑道:“咱们龙虎山没有这手段吧!” 他是跟随张守成来的龙虎山众道士之一,主修的是符箓一道,之前龙脉之地大战,酒吞童子在天上放火,他为了加强防御,金光以炁化形,在头顶撑开一个华盖,抵挡从天而降的火雨。 结果嘛,光留意头顶去了,没注意脚下,被一只从地下钻出来的恶鬼把小腿咬掉吃了,战后被张之维拖下山养伤。 本来对于自身残废,他已经快要接受了,修道之人嘛,三缺五弊是常事,只是一条小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刚才那一幕,让他心底又升起了希望,就是有些不理解,这手段是怎么回事? 作为天师府弟子,对于本门手段,自然是了解的,本门应该是没这手段的,不然门内也不会有那么多肢体残缺的前辈了。 他张了张嘴,有心询问,但见张之维已经开始去治疗下一个伤员了,便又把话头咽了回去。 这时,一旁的陆瑾见众人众说纷纭,越说越玄乎,便解释了一下。 “诸位别瞎猜了,张师兄现在施展的手段来历,我知道的,不是龙虎山的绝学,而是张师兄从一个仙家那里得来的手段,是明朝时期被称作医圣的李时珍留下的手段,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听了陆瑾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得了医圣的真传啊,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啊,他留下的手段,难怪有如此逆天的能力!”有人感叹道。 “不过这种手段,没被医术一道的异人继承,却被小天师得到了,该说是造化弄人呢,还是小天师福缘深厚?”又有人感叹道。 “对了,我的一个叔父,之前被仇家暗算,失去了一只胳膊,岂不是能请小天师医治一下?小天师义薄云天,应该不会不答应吧?”有人一脸惊喜道。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附和道:“我有个师叔也是……” “我也有……” 见众人越说越起劲,陆瑾眉头一皱,正要解释,吕慈却是一步站出,喝道: “说什么呢?你叔父、你师父好大的脸啊,还想要张师兄给他治疗,你当张师兄是什么?赤脚郎中吗?想请就能请?!”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张之维默默给吕慈点了个赞,不枉他一番栽培,还得是二璧啊! 吕慈继续道:“也不好好想想,如此强的能力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张师兄救人是要损耗先天一炁的,也就张师兄看在座的各位是抗倭义士,才宁愿损耗自身也要去救。” “你叔父、你师叔因一些好勇斗狠的私事,被仇家所伤,也好意思让张师兄损耗寿元去救?” 吕慈说完,众人大惊,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合理,如此逆天的效果,付出一些代价,实在是太正常了。 这时,刚才被张之维治疗断臂的那个燕武堂的异人,捂着手臂惊呼出声: “天呐,我这条断臂,竟是小天师损耗寿元换来的,这这这……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他看着自己新长出来的手臂,脸色一阵变幻,小天师如此天资绝世的一个人,却愿意为了他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损耗寿命,这是何等的高义? 连想到前日里的绝望,和现在的失而复得,他的情绪都快失控了,对着张之维行了个大礼,几乎是哽咽出声: “小天师,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仅是他,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心绪激荡,异常的感动,一个天纵之资,前途远大,极有可能是未来道教天师的人,却甘愿损耗寿命去救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这实在是大恩。 一个粗犷的大汉红着眼睛,道: “张师兄,我辽东野人金山找很少服人,你是第一个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张之维治好手头上的这人,扭头看向众人,笑道: “各位不必介怀,救人岂能图报?这一次大家为了对付倭寇,齐聚辽东,都是义士,大家都这么讲义气,我总不能不讲吧,来!下一个!” 闻言,剩下的几个肢体残缺的异人,顿时踌躇起来,既想得到治疗,保全自身,又不想张之维损耗自身,一时陷入两难境地。 正纠结呢,龙虎山的瘸腿道士,单脚跳到张之维面前,伸手摁住他的肩膀,一脸严肃道: “师弟义薄云天,宁愿损耗先天一炁也要救我等,实在让人佩服,不过,你的心意我们领了,我等身子轻贱,手段低微,不值得你损耗自身来救,你还是保全自身为好!” 到底是龙虎山的师兄弟,虽然和张之维关系不是太熟,但心还是向着张之维的。 此话一出,那些踌躇纠结的肢体残缺的异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可恢复肢体的机会就在眼前,就要这么放弃吗…… 他们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波澜起伏。 “师兄不必如此,正所谓亲疏有别,我连其他人都救了,不救咱龙虎山的自家人,我还有脸回龙虎山?回去之后,师父不得抽我?师兄你可别误我” 张之维一脸不容置疑道。 瘸腿师兄张了张嘴,想说师弟你这是太实诚了啊,若真过于不去,回山之后,悄悄治也是可以的嘛。 不过,看着张之维那不容置疑的样子,他最终没说出口,只能任由张之维治疗。 而这一幕,也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佩服不已,直呼: “小天师是真仁义啊,之前是谁传小天师嚣张的,要再让我遇到,我非得撕了他的嘴不可?!” “就是就是,小天师简直就是义薄云天,他当得起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称呼,我甚至可以预见,再给他十年时间,这天下谁能与之相抗?!” 一时间,整个聚集地都在直呼张之维仁义,张之维讲义气。 同时,这个消息,也被聚集地附近的仙家传递到了堂口,广而告之。 第303章小天师讲道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03章小天师讲道本来金鸡独立的瘸腿师兄双脚落地。 他摸着新长出来的小腿,甚至用手拨了拨小腿肚子上的肉,确定是真长出来了,且与断腿之前一般无二,没有传说中做接肢手术后那般不适应,顿时开心的像是个两百斤的孩子。 虽然先前嘴上说着不用张之维救治,但那只是担心张之维损耗,谁又真想当个残废呢?所以现在是又喜又愧。 “师兄不必介怀,若真为师弟着想……”张之维指了指旁边的篝火,“那就为师弟烤个羊腿,待我忙完来吃吧!”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师兄忙不迭的照办。 随后,张之维继续开始救治,需要治疗的不多,也就六人而已。 没多久,治疗完毕,这些因肢体残缺意志消沉的人,又都变成了龙精虎猛,能熬能打的好汉了。 不管什么东西,失而复返都比之前更弥足珍贵,张之维给了肢体残缺的他们再一次成为正常人的机会,无异于再生父母。 他们对张之维感恩戴德,纷纷直言,以后若张之维有什么事,只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之维则是表现的很大气,直言不必介怀,他救人只是出自本心,并无挟恩要价之意。 这话听起来有些虚伪,但却是张之维的真心话,他确实没有收买人心的想法,这些人也给他带来不了什么帮助,所言所行,全发自本心,简单和纯粹。 不过,也有人把一切都往复杂方向去想,吕仁就是。 他看了眼那些感激涕零的人,心里暗叹,“以往只知道张师兄虽然本领高的没边,但却是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莽夫,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张师兄非但不莽,手段还极其的高明。” “高明到三言两语,略施手段就让一堆人死心塌地,虽说有损耗,但他的面色红润,神完气足,一点也不像耗损了太多元气的样子,估计消耗不大,属于可承受范围。” 他有种明悟:“也许莽夫形象,只是因为他行事作风很直,给人带来的错觉,但这正是大智若愚的体现,或许王蔼经常喊在嘴边的“张师兄”智勇双全这句话,并不是马屁。” 与想的周全的吕仁相比,真正的莽夫——陆瑾和吕慈却是简单多了。 两人脑子里想的是张师兄还真是高义啊,实力又强还舍己为人,跟着张师兄混,绝对错不了。 就是为了一群外人而损耗之身有些不值得……这是吕慈脑中所想的。 至于王蔼,则是没考虑这么多,张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此刻他正偷偷打量着不远处跟站军姿一样站的笔直的仙家们,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而对于众人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张之维并不在意,于他而言,外人的看法,只是外界施加在他身上的妄念,是对他的一种控制,而他的本我思维高坐灵台,不可被撼动半分。 治疗结束,天色也黯淡了下来,为了庆祝他们肢体复原,重回完整之躯,众人开启了篝火晚会。 当然了,是把篝火移到客栈内开的。 长白山的夜晚零下十几度,在那里开篝火晚会,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而在众人准备的期间,张之维走到那群站军姿的仙家们面前。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张之维问。 众仙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当出头鸟,总不能说它们是来打听情报的吧! 最后还是那个小青年仙家一步站出,抱手行礼,一脸恭敬道: “久闻天通教主法力无边,义薄云天,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先前天通教主立堂口,我等孤陋寡闻,没收到消息,没能前来祝贺,我等觉得有失礼仪,我等特地前来拜见!” “对对对,俺们一样!” 其他仙家连忙笑着抱手附和。 但很快,它们就笑不出来了,只见那个小青年仙家从兜里掏出一根数百年年份的长白山野山参,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给张之维。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张之维一眼瞧过去,只见这小青年的脸上,竟有一张红毛狐狸脸若隐若现与之重叠,是胡家无疑,不仅如此,它手上的野山参上,隐隐还有炁流转。 这是真家伙,颇有价值,张之维伸手就接过了,立堂口的贺礼,不拿白不拿。 他虽然用不上,但可以带回去给师兄弟们尝尝鲜。 “既是贺礼,那我便收下了,替我向伱堂口的掌教道一声好!!” 见张之维收下了野山参,小青年仙家面露笑意。 可其他仙家就尴尬了,心里在破口大骂这狗东西不当人子,竟然背刺它们。 其实,野山参这个东西,虽然在外界价值连城,比黄金都贵,但对它们这些仙家来说,还真不算什么稀缺玩意儿,谁家没种几根? 可关键是,它们现在是附身在出马弟子身上的。 这年头出马弟子出门干活,只收一顿饱饭,两块大洋,三柱清香,能有什么家当做贺礼? 总不能干巴巴的拿几枚大洋出去吧,侮辱谁呢,那还不如不拿。 几个仙家没有办法,只能磕磕巴巴的说了些祝词,心里忐忑无比,传闻天通教主嗜杀成性,一言不合就掀桌,该不会因为它们拿不出贺礼,就把它们给杀了吧。 不过,让它们没想到的是,张之维不仅没有为难它们,反倒还很好说话。 “各位的祝贺我心领了,替我谢过你们堂口当家的,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就请回吧!” 张之维早就知道这些仙家的目的,在来之前,关石花就通过王蔼的阴阳纸给他汇报了情况,他会用金刚手段,却不是滥杀之人。 此话一出,其他仙家顿时如蒙大赦,顿时作鸟兽散,魂体离开弟马穴窍,回归了本体。 伴君如伴虎,这个地方,它们一刻也不想多待, 只有先前送上贺礼的那个小青年仙家留了下来,抱手说道: “天通教主在上,在下胡仙谷胡三,乃是一个串堂仙,得知教主堂口初创,想必一定缺少人手,胡某不才,想毛遂自荐一番,协助教主共成大事,教主若不弃,某愿相随!” “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的堂口暂不扩张,甚至还没开始香火生意,你来我这里,说不定饭都没得吃,还是请回吧,若不想回,也可以留下来吃点东西!” 张之维说道,倒不是拿了东西不干事,而是他确实不太需要仙家。 被张之维拒绝,胡三有些尴尬,胡仙是五仙之首,在一众仙家里,它虽算不得什么高手,却也算是个中坚力量,进任何一个堂口,都是绰绰有余的,但万万没有想到,天通教主会如此干脆的拒绝它。 有心再说,但它也是个聪明“人”,看张之维的眼神,就知道是事无可挽,继续说下去,只会招人厌烦,便也不说来。 不过,它倒也没有直接负气离开,而是和众人一起参加来篝火晚会。 ………… ………… 此刻,经过一会儿的筹办,晚会已经开始了。 肉香和酒香让他们的神经松弛,篝火让他们的身体充满来暖意。 几碗酒下肚,众人的眼睛亮了起来,有了笑容,争抢着烤肉,争抢着酒坛。 他们开始大声地说笑,在辽东这块地,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听见这么畅快的笑了。 年轻异人们的笑是那么有感染力,仿佛晨光,满是勃勃生发的元阳之气。 在这个时代,每个人的少年时,大概都曾有这般的想法,鲜衣怒马少年时,能堪那倭寇南渡? 这时,一个被张之维医治好手脚的异人,心里高兴,跳到火堆边,扔掉了身上的熊皮大袄,跳起舞来。 他的舞姿简单有力,身体的每个关节都打开,仿佛策马急行,在上阵杀敌。 这年头能歌善舞的还是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入,他们手拉着手围绕火堆旋转,跳起舞蹈,名副其实的篝火晚会开始。 客栈外寒风凛冽,客栈内暖洋洋的,篝火旁烤着肉,狍子肉烤的吱吱冒油,腥膻的肉香飘得四处都是。 张之维被勾起了馋虫,走上前去,用覆盖着金光的手拨开炭火,撕下一块最好的后腿,吹吹就塞进嘴里,惬意地大嚼起来,又旋开白铜盖子,猛灌了一口。 酒气上涌,仿佛从心肺里狠狠地吹出一口辣气来,他拍着膝盖叫了声好。 “这烤肉不错,不是那种寡然无味的,够辣!” 这烤肉是之前的龙虎山师兄烤的,通在江西长大,自然知道彼此的口味。 这么辣的东西,没人来和张之维抢,他脱掉熊皮大袄,直接上手,吃的满嘴是油。 这时,他看向旁边的陆瑾和吕慈,冲他们努了努嘴,示意他们一起吃。 几人连忙摇头离开,上次吃羊肉汤锅被辣翻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呢,哪敢还来,当即离这个吃辣头子远点。 这时,有人喝大了,大声说道: “兄弟们,好像是因为契卡特工搞事,现在滨城那边的倭寇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狮子口那边,还盘踞着大量的倭寇,你们说,我们若是一鼓作气,把狮子口的倭寇干掉,这边是不是就太平了?” 有人回道:“哪有这么简单,就算拔掉这两个地方的倭寇,也只是拔掉了它们的爪牙而已,倭寇真正的实力盘踞在本土。” “我觉得吧,要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还得自身强大,只有国内的动乱停息,真正的团结一致,那时候才能不惧外敌,才能有真正的和平好日子!” “对对对,说的有道理,打铁还得自身硬,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可什么时候国内的动乱才能平息啊?” 有人问张之维:“小天师,你实力高强,术法方面也是一绝,胡图大师破不开的炁局都被你破了,你有推演过天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和平?”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看向张之维,想知道他的答案。 其实这个问题,张之维还真知道,不是通过推演,而是他本身就知道,不过真相有些太残酷了。 “你们问我推演未来的结果?” 张之维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道:“那大家可能要失望了,我可能会通过内景,推算一些已经发生的事,但我从不通过内景演算未来!” 此人一出,众人一愣,全都不解的看向张之维,占卜演算,趋吉避凶,是术士的拿手好戏,不管什么流派的术士,都精通此道,小天师却从不用? “是何道理?” 众人不解的问。 “因为占卜演算到的未来,不一定是真实的未来,更有可能是内景施加己身的妄念,是对自身的束缚!!” 张之维见众人不解,便解释道:“这其实很好理解,如果你站在童年的位置张望未来,你会说你前途未卜,你会说你前途无量,总之,你有无数条路可供你开拓。” “但要是你站在终点看你生命的轨迹,你看到的只有一条路,你就只能看到一条命定之路,这也代表着,你原本拥有的无数可供开拓的路,消失了,你接下来的路,就只剩下了两条。” “这两条路,一条是顺应占卜到的结果,按命定的路走下去,第二条路就是反其道而行之,逆反内景给你的路行事。” “但不管是哪条路,你做出的选择,都是基于内景给你的答案的影响开始的。” “也就是说,当你从卜算命运开始,不管你是顺从还是反抗,其实你都走上了内景给你的所谓的命定之路。” “妄图从命运给出的指引中,找到违逆命运的道路,本身就是对命运的一种臣服,掩耳盗铃。” “只有不知道命运是什么,才知道什么是命运。” “就好像很多人口中说着看不到未来,但其实他们是看到了未来!” “所以,我从不盗天机,推演未来!” 张之维站在篝火旁,缓缓的说道。 篝火侧照在张之维锋锐的脸上,明暗交错起来,高挺的鼻梁投下了阴影,张之维的一只眼睛掩在阴影中,另一只没有表情。 知易行难,这次辽东之行,又何不是命运施加己身的妄念呢? 第304章天师道将兴,天通教主为王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04章天师道将兴,天通教主为王“占卜演算到的未来,不是真实的未来,而是内景施加己身的妄念,是对自身的束缚……” 众人如遭雷击,心里重复着张之维的话,沉默了下来。 他们中,不是所有人都是术士,但大部分人都找术士卜算过一些事,或是测吉凶,或是测姻缘等。 这并不意外,很多普通人知道算命的大概率是骗子,却依旧会去相信,花大价钱请大师算命,更别说他们这些知道术士算得准的异人了。 以往,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们都认为提前知道了未来,或许能给当前的自己一些启示,好规避未来的坎坷,让自己的路好走一些,但现在看来,却是把路走窄了。 妄图从命运给出的指引里,找到逆天改命的方法,这无疑是可笑的……他们谨记这句话。 张之维没再说什么,坐回原位,拿着狍子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长白山的虎骨药酒很烈,新烤的狍子肉也不膻,嚼着隐隐的有股甜味。 美酒和烤肉也分去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也不再谈论那些扫兴事,捧着烤好的狍子肉和美酒开始了推杯换盏。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长白山山脚的客栈里,众人把桌椅搬到一旁,点燃篝火,吸引聚集地里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落脚,把酒言欢。 张之维吃完一只狍子腿,拿着长长的腿骨在桌子上敲了敲,大声道:“有些腻了,掌柜的,来碗豆腐脑解解腻!” 此话一出,不少人附和道: “我也要来一份!” “给我也来一份!” “俺也一样!” …… 没多久,客栈小二用一个大盘子盛装了十几份豆腐脑走了过来,一一递上。 张之维接过,三两口吃光,吃完咂了咂嘴,与龙虎山下的甜豆腐脑不同,这是咸的。 他扫视着周围,见吃豆腐脑的众人里,有些吃的高兴,有些则是眉头紧锁。 “一直把酒言欢总感觉差点什么,如今这世道混沌,哪来这么多可言欢的事……”脑中念头闪烁,张之维将碗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嚷嚷道: “小二啊,你们这的豆腐脑,怎么是咸的啊,咸豆腐脑怎么吃啊?!” 此话一出,那些吃的眉头紧锁的人,顿时大声附和道: “就是,这豆腐脑怎么是咸的啊?!” “齁咸齁咸的,怎么吃啊,小二,麻烦拿点白糖过来!” “也对,不加白糖,简直难以下肚!” 小二当即愣在原地,天地良心,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吃豆腐脑居然要放糖。 不过很快,他就得到了声援,只听得北方众人把酒往桌上一搁,纷纷回应道: “什么情况,豆腐脑还有甜的?这啥地方的吃法啊,这么不讲究?” “就是,这玩意放糖,齁甜齁甜的,能吃吗?” “豆腐脑就得吃咸的!” “胡扯,就得吃甜的!” “明明就该吃咸的!” …… 在某个老六的引导下,本来就喝了酒的南北两方,从豆腐脑的咸甜,到粽子的咸甜,再到冬至该吃饺子和汤圆……闹得不可开交,双方各执一词。 “莫发批风好不好,龟儿几个神搓搓的,豆腐脑不是该吃辣的吗?还有,哪个宝批龙冬至吃汤圆和饺子的,有锤子个吃头,不该吃羊肉汤吗?” 丰平以方言小声嘀咕着,手里还拿着一罐辣椒油,正要往豆腐脑里放,突然感觉背脊发凉,一抬头,见刚才争执不休的两方人马,以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他手里的辣椒罐。 丰平心了一颤,旋即一脸淡定的把整整一罐辣椒油扣在烤肉上,举起烤肉:“看什么啊,要吃点吗?” “隔老远都呛鼻子,谁要吃那玩意儿?食材的鲜味都没有了,这个吃法啃鞋垫子都香!” 不知是谁吐槽了一句,众人默默移开目光,继续开始咸甜之争,争执到最后,有人提议,在酒桌上一决雌雄。 至此,在场的众人分成了南北两派,开始组团拼起酒来。 大家都是异人,酒量都不错,开始势均力敌,但慢慢的南派开始渐露颓势,而北派的人则趁胜追击,一再地举杯痛饮,输人不输阵,南派也只有跟着干。 因为地域和饮食的差异,北方人的酒量普遍要南方强一点,再加上这里的北方人更多,占据主场优势。 随着整坛整坛的烈酒不断地呈上来,南方兄弟们的醉意也越来越浓,每个人脸上都浮起酡红。 不过南方没有败,因为他们中有一员大将坐镇,这位大将就是张之维,张之维生于湖北,长于江西,妥妥的南方人。 “张师兄,我干了,你随意!”关石花举起酒坛子和张之维碰了碰,大笑道。 “怕你啊?!” 张之维一饮而尽,喝完,看着逐渐不胜酒力的吕慈陆瑾等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己挑起的酒架,含着泪也要打赢,张之维一边猛猛喝,一边当压力怪,给自己这边无能的队友上嘴脸,上压力,让他们支棱起来。 而在众人们拼酒拼的起劲的时候,王蔼叫着一起喝体现不出实力,他要找个北方哥们儿单挑,旋即找上那个附在一个小青年弟马身上,名叫胡三的仙家。 胡三想进堂口被张之维拒绝之后,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喝酒吃肉,虽然用的是出马弟子的身躯,但滋味是尝到了嘛。 王蔼走过去和胡三碰了个杯,小声道:“胡仙,我要助你修行!” 闻言,胡三一愣,助我修行?这胖子说什么胡话?本想赶他走,但又想起这胖子好像和天通教主走的有些近,便问: “如何助我修行?” 王蔼小声道:“你们出马一道,不就是出马获取香火信仰强化自身吗?获取香火的多少,一是看自己的能力,二是看所追随的掌教,要是跟错了掌教,三天饿九顿,香火的大头被掌教和分堂主拿走,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胡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这个理,仙家中也存在着阶级固化。 王蔼继续道:“其他堂口,立堂之时,就已经备齐四梁八柱的职位,你这种没背景的,只能当小兵,一辈子难出头,脏活儿累活儿全干,香火拿不到多少!” 知己啊……胡三看向王蔼,连连点头,就好像现在这次,堂口里挂职位的那些仙家,不敢来拜访天通教主,偏撺夺他一个小兵前来。 它本来都要跑路的,但转念一想,来见天通教主或许是一个机会,便硬着头皮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天通教主不收“人”。 王蔼又道:“其他的堂口是这样,但天通教主的堂口不一样,这堂口虽然立了,但只立了正副教主,没有备齐四梁八柱,一切职位都空着,满地都是机会,何愁不出头?” 胡三目光闪烁:“真能出头?” “当然能!”王蔼道:“你知道黄天六黄爷吗?这次它鞍前马后相助天通教主为何?还不是觉得进天通教主的堂口有前途,这种老前辈都心动,你不心动?” 胡三眼前一亮,旋即一脸沮丧道:“可我都进不去堂口。再好的前程,与我何干?难道这位大人有办法?” 王蔼一脸高深莫测道:“当然有办法,堂口里的副教主是我老大,你听没听说,前几天我还请副教主上身过,就凭这关系,拉个人进堂口,还不小菜一碟?” 胡三一愣,旋即想起这几天打听到的一些消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一个很羸弱的胖子,请了一个猴仙上身,就击败了年轻一辈的翘楚。 难道说,面前这胖子。就是那个羸弱的胖子?那个猴仙,就是天通教主堂口的掌堂副教主? 想到这,胡三眼睛一亮,悄悄递过去一根人参,小声道: “还请这位大人通融一下!” 王蔼一把给它推了回去,他王家嫡子,腰缠万贯,出门带着半个钱庄的银票,能看上这玩意儿? “要想进堂口,我需要你向我和副教主展示一下自身的价值,价值到位,不仅拉你进去,还委以重任。” “如何展示自己的价值?”胡三一脸狐疑的看着王蔼,直觉告诉它,这小胖子在忽悠它,但一想到黄爷黄天六都进了天通教主的堂口,它就心痒无比。 黄爷多奸的一个仙家呀,不是堂口的掌堂大教主,却也活了几百年,这个比老狐狸还奸诈的老黄皮子,费尽心思只为进一个人类的堂口,这其中必然有天大的好处。 “你不会骗我吧?!”胡三反问。 “怎么可能会骗你?”王蔼拍了拍胡三的肩膀:“你信我,绝对没问题!” “但你看起来很不可信!”胡三目光凝视王蔼,它是胡仙,狐狸成精,多精明啊,哪能三言两语就被诓住?当它是柳仙啊? 当即直言道:“这位胖爷,别给咱打马虎眼,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能不能拉我进去,能的话,你直接说要我配合做什么?不能的话,咱也别浪费时间。” 忽悠能力较之张师兄还是差了些啊……王蔼抿了抿嘴,沉吟片刻,也不来虚的,道: “我与副教主确实有关系,但关系并没有好到能拉人进堂口的地步,所以你要进堂口,还得我拉你进去。” “而要拉人进堂口,得有职位,像成为传堂,医堂这种分堂主才行。现在堂口里,这些堂主都还没有立,天通教主说论功行赏,能者居之。” “什么是能者?能赚到足够多的香火就是能者,所以我要你做一些事,来帮我获取一些香火信仰,立功成为分堂主,那样我就能拉你进去。” 王蔼努力给胡三画大饼:“而且进去之后,我们还可以互为犄角,互相帮助,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胡三若有所思,想了好一会儿,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王蔼小声道:“召集你的小弟们,拿出你们的老本行,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师兴天通王?” 什么玩意儿?胡三一脸懵,谁家老本行是这个? “你听我细讲!”王蔼连忙拉着它小声交头接耳。 听完,胡三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想我找些小胡仙,去一些神神鬼鬼之地造势,喊天师道将兴,天通教主为王?” “聪明!”王蔼竖起大拇指。 胡三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你这个主意怕是行不通,这种靠谣言堆积起来的浅薄信仰,斑驳无比,根本就不能用!” “你以为我纯靠你吗?你只是为了让这件事增加一点神秘色彩而已,无足轻重的一环,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你来不来?” 先礼后兵,先礼了,现在是后兵,王蔼面容埋在阴影里,拿出阴阳纸,拍了拍胡三的头: “不装了,摊牌了,我是王家嫡子,你是一个堂口的探兵吧,消息最为灵通,你应该知道四家大族王家的能量,在这个江湖上,王家想要谁死,谁就得死,王家想要保谁,就能保谁,王家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胡三一愣,旋即抱手道:“如蒙不弃,某愿相随!” 王蔼笑了笑,把阴阳纸递到了胡三手上。 这憨不拉几的小胖子,终于有了未来老阴比的潜质了吗……拼酒中的张之维暗道一声,朝着王蔼伸手,五指微曲。 刚还高深莫测的王蔼,瞬间被一股吸力拉扯着,倒退到张之维的跟前,被拎住了后颈。 “胖子,不喝酒在那里嘀咕什么,钻空子啊?”张之维道。 喝的有些头昏的陆瑾,迷迷瞪瞪的看了一眼王蔼的杯子,大声道: “就是,胖子,你养育呢,快顶上去,你看刺猬都在说胡话了!” 王蔼看向吕慈,只见吕慈满脸通红,站着身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看着北方的众人,大笑道: “行不行啊你们,喝不了的话,我让让你们好不好,你们喝一杯,我喝四杯!!” 吕仁在旁边拉都拉不住,喝酒就和打架一样,越到后面越要撑得住气,哪能越喝越上头呢? 他已经可以预见,吕慈倒下后,自己顶上的那一幕了,就和上次陆家大院拼酒一样。 第305章修为提升,困龙升天之势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05章修为提升,困龙升天之势吕慈这番话,嘲讽力度拉满,东北人在酒桌上最经不得激,纷纷把集火目标从张之维变成了吕慈,要先干掉他再说。 吕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别人喝一杯,他真喝四杯,东北老哥一见,这哪行啊,头可断,血可流,老爷们儿面子不能丢,你喝四杯,老子喝双倍,八杯。 没多久,几轮急酒下去,桌上多了几个醉如死狗的家伙。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吕家,不弱于人,大璧,上,干掉这帮东北小卡拉米!!” 张之维一拍吕仁的背,把他推上风口浪尖,酒桌上可以倒下,但不能扭扭捏捏的耍赖。 于是…… 不弱于人的吕仁上了。 不弱于人的吕仁倒下了。 随后陆瑾又被推上前去。 “该你出手了,老陆,四大家族的荣耀,由你守护,快,喝,喝死他们!” 老陆是莽夫,遇到棘手的事,就喜欢彻底疯狂,比如龙虎山我杀了老天师那次。 现在他喝上头了,身体里沉睡的野兽苏醒了,拼起酒来,一点不带怂的。 王蔼在后面给他加油鼓劲,毕竟陆瑾倒下了,四大家族的荣耀就要由他守护了。 ………… ………… 这个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了清晨。 客栈大堂里堆满了酒坛,几乎是把老板的酒窖都掏空了。 昨晚拼酒的众人,密密麻麻醉倒了一地,得亏里面点着火,还烧着炕,暖和得很,若在外面,得冻死大半。 张之维拍了拍头,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迈过地上倒伏一地的关石花等人的身体,朝客栈的客房走去。 王蔼脚步踉跄的跟在后面,痴痴傻傻的笑着: “张师兄,咱们俩真厉害,把他们都喝倒了!” “…………”张之维瞧了他一眼,实际上是陆瑾倒下后,王蔼喝酒不利索,每次有人找他喝酒,他就啰啰嗦嗦的东扯西扯,半天不喝,在杯里养鱼。 后来就没人找他喝了,全部集中火力干张之维,张之维独战群雄,一人干翻全部。 不过,虽然王蔼养鱼,但张之维并没太大意见,毕竟胖子醉倒了,谁来买单啊? 总不能真指望一次出马生意才赚两块大洋的的关石花买单吧! “胖子,伱去把单买了!”他拍了拍王蔼的肩膀说道。 “好嘞,张师兄!” 王蔼连忙说道,然后屁颠屁颠的去买单,没有半点不愿。 钱多也是一种能力,每次付账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其实不是一无是处,自己也是一个很有能力,很有价值的人,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张之维则继续上楼,一口气喝趴这么多人,即便是他,也觉得有一点醉意了。 “好酒莫贪杯,微醺胜买醉。” 张之维觉得这个状态刚刚好,再喝多一点,就太上头了。 走进房间,他少有的没有修行,径直躺上床,准备给自己放个假,今天就不卷了,好好休息一下。 不过,他的静功已经到第五境,就算不入定修行在,体内的炁也会自动运转,只不过不会转换为性命修为而已。 第二天的清晨,沉睡中的张之维,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炁,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他猛的从床上惊醒,表情先是有些懵,旋即猛然一喜。 “这种状况,是“国师”立大功了!” 连忙内视己身,旋即便发现,人体五行中的肝木和肾水居然被调和成功了。 两者之间如太极圆转,有一种阴阳共济的和谐之感。 他忍不住赞叹:“‘国师’好样的,人体五行的梳理再进一步。” 之前心火和肺金被调和,他可以控制两炁是生发为阳五雷反应,还是聚合为一股普通的炁。 如今肝木和肾水调节完毕,虽然他并没有修行阴五雷,但阴五雷和阳五雷只是属性不同,基本的道理还是相通的,料想也可以控制阴五雷的生发和聚合。 “阳五雷和阴五雷不能同练,主要是五行相冲,需要完整五雷正法中的脾土调和之法,来中和两股力量。” “如今我体内的金火和肾水已经调和完毕,就算没有脾土调和之法,同时修行两种雷法,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甚至在阴五雷的境界上来一些后,我还可以尝试着和阳五雷进行融合,弄出一个四雷正法来!” 张之维心里自语,脑子里已经有了要学阴五雷的想法。 阳五雷威猛无俦,善攻。 阴五雷厚重浑浊,善守。 阴阳合一,且不说天下无敌,但绝对是天下一等一的奇技,其威能,甚至还要远在后世的八奇技之上。 八奇技再厉害,总归是后世之人以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领悟到的一些前辈高人留下的东西而形成的。 而完整的五雷正法,却是祖天师张道陵亲自留下的拿手好戏,代代相传,天下只有天师独一人会。 这种降魔护道的杀生大术的含金量,自不必多说。 “阴阳两雷合一,威能只怕不会比一剑隔世低,可该如何去学呢?”张之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去找师叔张守成学! 但紧接着,他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因为,被传授半部五雷正法的时候,传功大法师会在被传授者的法箓上,留下一个防止外传的禁制。 这个禁制很强大,还没听说谁能破掉,所以即便五雷正法极其强大,惦记它的人很多,但一千多年来,从未外泄过。 至于为何后世的张楚岚会阳五雷…… 这是因为张怀义悟出了炁体源流,可像神灵明一样破解一切由炁构成的手段。 所以他能无视禁制的影响,私自传张楚岚金光咒和阳五雷。 “有这个禁制在,就算他想传,只怕也传不了,要想学‘阴五雷’,还得找师父!” 张之维皱眉,旋即脑中一动。 “对了,之前我进入内圣外王境界的时候,师父曾提点于我,让我按他给出的口诀来调和人体五行。” “如今我调和好了一部分,找他要‘阴五雷’当做奖励,应该是合情合理的吧,就是得找好方法,不能冒冒失失。” 张之维仔细想了一下是否可行,但仅仅只是一想,他就感觉有些头大。 若是平常时候,他有七八成的把握拿到这东西。 但这次擅自离山,师父只怕还在气头上,余怒未消,这种情况下去找他要阴五雷,只怕后果不会太美妙。 “要想得到‘阴五雷’,必须得师父气消了才行!” 张之维心里在想,要不要一回山就找师父负荆请罪,毕竟改不改可以另说,但认错态度要积极的嘛。 以师父的性格,多半也只是小惩大诫,还能真一飞剑送他螺旋升天?! “吱吱吱……” 这时,人体小天地里传来一阵急躁的声音。 张之维闭目,意识沉入其中,旋即便见到了一脸邀功样的“国师”。 “吱吱吱……” 我已经把肝木和肾水调和完毕了! 快快快,用三昧真火把我身上的那些怨煞隐患给除掉,这是你答应我的,可不能食言。 “国师”心急如焚,上蹿下跳的吱吱乱叫。 在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怨煞越来越重,甚至已经到了影响自身的时候,它就急了,加快了调节肾水和肝木的进度,想快些完成,好根除隐患,不过一直以来都差了一点点。 但这次张之维有些喝大以后,选择放松身心,好好休息一晚。 这一晚,他没有修行,体内五行流转少了他本我意识的干扰,顺其自然之下,一直以来都差一点的水木平衡,竟然再受到阻碍,很顺利的就完成了。 这让“国师”兴奋无比,迫不及待的召来张之维,要他履行承诺,为它祛除体内的怨煞。 “国师”体内的怨煞已经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张之维也没再戏耍它,提醒道: “你这段时间吃的人不少,怨煞根种,要想彻底拔除,只怕得受些痛苦,你多忍受一下!” “吱吱吱……”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受点三昧真火之苦又如何? “国师”忙不迭的点头,但其实言不由衷,嘴上说一套,心里则在想,水木平衡调和完毕,自己实力提升很多,对五行的掌控更一步加深。 这事先瞒住,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先继续隐藏实力,等把五行全部调和,彻底掌握,便可以此为根基,突然向大脸贼发难,将其镇压,反客为主,占据身躯。 到时候,也给他来个什么狗屁国师当当,有什么脏活累活全安排给他,还要让他每日三省吾身,没事再进内景抽他一顿…… 兴许是力量提升的缘故,“国师”很振奋,一时间,想的比较多。 但它万万没想到,这些想法,被张之维通过心脏给读取到了。 “好家伙,这些天表现良好,差点都忘了,这是一个反骨深种的家伙,时时刻刻都想造反。” 张之维心里暗笑,不过他倒也不惧,在他有准备的情况,利用他体内的力量去反抗他,这无疑就和靠占卜的结果去反抗命运一样可笑。 “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建起一座五指山而已……” 张之维暗道一句,也不拆穿,开始帮“国师”清理起体内的怨煞来,不过清理的方式略显粗暴。 只见他在人体小天地里显化出本相,挥手打出一道三味真火,轰在“国师”的身上。 “国师”浑身顿时传来一阵胀鼓鼓地剧痛,周身开始散发出一股股阴冷的黒气。 见到这些黑气,“国师”心中一凛,以前只是隐约感觉到,现在终于看到了,连忙抱元守一,竭力支持。 三味真火临身,“国师”在一开始还能绷住,但很快,它就被烧得满处打滚,金色瞳孔中的闪电时而衰弱,时而旺盛。 几乎是本能的,它抱着脑袋在人体小天地里乱窜,想要躲避。 但张之维可不给机会,直接一把将其攥在手中,如拿着一只火炬般煅烧起来。 一团团黑气冒出,更多的怨煞被烧了出来,化作一张张扭曲怪诞的面孔,在不甘的嘶吼着。 它们想要重新回到“国师”体内,只不过在三味真火的锻烧下一切都是徒劳,很快就化作燃料,灰飞烟灭。 此消彼长,没多久,“国师”身上那些狰狞的怨煞就少了很多。 而张之维如炼钢一样,一遍又一遍的烧着。 很快,“国师”就被烧的昏厥过去,周身也不再涌出黑气,但张之维没有停手,继续锻烧。 直到把“国师”的魂体烧得都变清瘦了,却也没有黑气再涌出来,他才停下。 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探出冒着蓝光的的手,在“国师”眉心轻轻一点。 随后拍了拍手,将“国师”随意丢到一旁,道。 “好了,怨煞已经被拔出了!” “吱吱吱……” “国师”无力的叫了一句,睁开双眼,只见那喷薄着电光的双眼都已经暗淡了,没有了光。 它看了一眼张之维,严重怀疑大脸贼是在暗中打压它。 不过,如今形势比人强,它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只得以后来个大清算。 随后,它身形一动,跳到人体小天地的心府绛宫之中,开始恢复自身。 它是心之本相,在心府里能得到最大的恢复,它能感觉到,丝丝的暖流填满四肢百骸,滋润着被三味真火烧伤的地方。 遵守承诺,为“国师”解决了隐患,张之维睁开眼睛,昨晚没有修炼,久违的休息了一晚,只觉得神清气爽。 这个神清气爽并不是身体上的,打坐冥想比睡觉更能恢复自身,它是心灵上的神清气爽。 放下了一些东西,自身总归会轻松些。 张之维起身,推门而出,正要下去弄点早饭,突然感觉到地底传来震动。 那震动仿佛地震一般,就好像地底有一头巨兽,正用它的背脊,暴躁地拱着地面,要破土而出。 张之维身型一顿,目光凝视长白山龙脉的方向。 这个距离,他虽然看不见什么,但莫名感觉到那个方向传来了可怕的声音,仿佛一头垂死的困龙在咆哮,尖利的牙齿在咬噬铁栏。 “困龙要升天了吗?” 张之维身形一动,朝着龙脉之地而去。 第306章恭迎祖师爷降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06章恭迎祖师爷降临清晨,天光大亮。 连日下雪的长白山上空,那铁灰色的云层,竟出现了一片近乎透亮的云缝,亮得令人心头一喜。 很快地,阳光从那个云缝中透了下来。 而那个缺口在迅速地扩大。 高空中似乎有股疾风正驱走乌云。 昨晚喝酒的众人还醉如死狗,但聚集地里,参客,猎人,商贩已经忙碌了起来。 他们抬头看天,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水洗般的碧蓝色在天空的一隅出现。 “那是……你们快看,彩虹!彩虹啊!” 一个参客指着天空大喊道。 其他人纷纷看过去。 只见远方真出现了一道半弧形的彩虹,从那一隅碧蓝色直贯到远方的地平线。 那样纯净的颜色,梦幻般悬在半空,其他地方的彩虹从不曾美得那么令人惊叹。 聚集地里,人们议论纷纷。 “今年的长白山比往年更冷一些,先是接连下了好多天的大雪,还发生了大雪崩,进山风险有点大啊!” “可不仅仅是雪崩,就连山里的大仙儿们也在鬼哭神嚎的,颇为不祥,但今天出现彩虹,这应该是一个好兆头,说不定过几天,就能进山讨生活了。” “那里!你们快看那里是什么?” 突然,有人大喊。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聚集地的上空,一个高大的身影腾空跃起在他们的头顶,遮蔽了刺眼的阳光,太阳给那个身影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辉,灿然不可逼视。 高大的身影如同箭雨流星一般掠过天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闪而逝,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众人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刚才biu的一下飞过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没太看清楚,不过好像是个人!” “人?怎么可能?人怎么能飞这么高呢,怕是一只迎着太阳展翅飞天的雄鹰!” ………… ………… 雄鹰般的张之维冲出客栈,视线掠过聚集地里的房屋和被白雪覆盖的山体,飞速朝长白山深处而去。 此刻,长白山的深处笼着云雾,阳光笼罩下来,接天而起的大山山顶,辉然泛着金色,日照金山,美的有如神迹一样令人赞叹。 不过,张之维却无心去看。 因为,无敌的他,迷路了。 这次走的匆忙,也没带个指南针,且寻龙罗盘上次交给关石花带路后就没拿回来,如今这山里白雪皑皑,入目所见,白茫茫一片,本来就只依稀记得路的他,直接就抓瞎了。 张之维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 他能感觉到龙脉动荡的厉害,料想是大醮已进入尾声,被束缚的困龙就要升天了。 “关石花还醉的不省人事,求人不如求己,阳间的路走不通,我就走阴间的路!” 旋即,张之维身上有阴影浮现,强大的地魂覆盖全身,把他变成一个漆黑人影。 他探出手,就那么凭空一扒拉,一道深沉无比的黑色裂缝被慢慢撕开,这场面夸张离奇之极。 虚空一阵颤动,裂缝从巴掌大小,一直被撕到可供一人通过。 张之维一步迈入,眨眼间便换了天地,周围的一切都在变淡,目光所及之处,山川河流统统化作黑白线条。 他进入到了这片天地的内景之中。 内景是精神世界,很多物质世界做不到的事,在这里都能做到。 这也是为何内景能作为很多术法的媒介的原因,靠的就是一手借假成真的本事。 张之维一招手,唤来一朵祥云,踏上云背,冲天而起,腾云驾雾穿梭于天地之间。 内景的天空暝云低垂,黑压压的如山似岳,时不时爆发出一道道暗紫色的雷霆,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张之维在明灭的乌云间穿梭。 雷光亮起,四下是滚动的乌云。 雷光熄灭,就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这些对张之维并不影响,他拥有妄破神眼,视线并不受阻。 不仅如此,或许妄破神眼是从信仰之力而诞生的神通,在内景中使用,比在外景还要好使一些。 极目远眺之下,他竟在这无天无地的云山之中,看到远方有一截巨大的房檐刺破天穹。 “房檐?” 张之维一愣,旋即便看到了更多的部分,房檐后面雕刻着嘲风,刷着黑漆,再后面是飞檐,斗拱……半座华贵建筑竟从雾中缓缓浮现。 “位于云端的房檐,天上宫阙?” 这念头刚起,便见那建筑冲破了铁幕般的云山,展露出了全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批士兵,他们举着黑色旗帜,搅散厚重如铁的云山,击溃云层中的雷浆,开道而行。 在他们后面是数百黑甲骑兵,各种战车位列左右,最后则是一个巨大銮驾。 刚才看到的天上宫阙,就是这銮驾的一角。 “这是什么东西?” 张之维凝视着銮驾,想要看清楚细节,却忽然发现,銮驾前的一个身形十丈的大将,不知什么时候,眼珠转动,正斜睨着自己。 这个大将头戴秦汉时期的鹖冠,穿着甲片整齐勾连的盔衣,手持巨大的阔剑,活像一个俑坑里的兵马俑。 张之维心里一惊,却也没怂,直视大将的眼睛,他已经做好了发生冲突的准备。 但万幸,一直到这支寂静无声的队伍,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目视着銮驾离开的方向,心里若有所思。 这是内景,是世间万物的精神世界。 生物死去,会在物质世界留下骸骨,也会在精神世界留下烙印。 越强的存在,位格越重的存在,在精神世界留下的烙印也就越深。 莫名的,他想起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人的消亡大概可以分三个阶段。 第一是当你呼吸心跳停止的那一刻,这是生理上的死亡。 第二是当你葬礼过后,身份证、户口、账户被注销,一切与这个世界的关系结束的社会层面的死亡。 第三是记住你的人离开这个世界,这才是你真正的消亡,因为死亡不是真正的告别,忘却才是。 当这个世界,再没人记住你,那时你真真正正的死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现实中逝去的人和物,如果记住他的人够多够久,也许他在精神世界内还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不过,以这种方式存在,和原本有多大的关系,那就不好说了。” 张之维正思忖着,忽然发现一道与这个世界的黑白线条极其冲突的金光,如流星一般,一晃而过。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虽然感觉这东西有点眼熟,但他没去出手干预的打算。 连续几次在内景之中所见的光怪陆离之景,让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梦境是睡着后,灵魂神游精神世界时,记忆的残缺影像。 梦境是没有逻辑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在精神世界之中,遭遇任何事都是不让人意外的,遇到一些东西,不能太较真,对这里的干预越大,受到的反噬也就越大。 想明白后,张之维身形一动,继续腾云驾雾,没多久就到了龙脉之地。 他自上而下的俯瞰下去,又见到了那番可怖的场景,金色的巨龙趴在地上,几乎化作一条山脉,山脉上层叠的沟壑是龙皮上的龙鳞,起伏的山峦是龙的眉…… 它的龙头,卧在半山腰,上面血肉模糊,全是被啃咬的伤口,而在伤口最严重的地方,带着一个皇冠。 这个皇冠有八个支起的角,中间还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宝。 此刻,皇冠的八个支起的角塌了一半,中间的珠宝虽然依旧很亮,却有了些许裂纹。 这番景象,张之维在和善耆战斗的时候,曾在外界惊鸿一瞥的看到过。 这条金龙其实就是龙脉,那皇冠上的八个支起来的角,是八旗拱龙炁局里的八座旗山,因为旗山被张之维破解了几座,所以塌了几根。 至于皇冠中间的珠宝,则是皇陵。 “珠宝出现裂缝,说明束缚龙脉的皇陵要被破了,万物有灵,即将脱困,你是否感到欣喜?” 张之维看向金龙的两只眼睛,却发现一只眼睛布满血丝,目光狰狞森然,另一只眼睛则是一个充斥着血污的黑洞,里面的眼珠不翼而飞,透出一股浓烈的怨恨之意。 这番景象,看的张之维目光猛的一缩:“上次看的不太真切,还是有点迟啊,这群狗日的倭寇,除了挖走了大量血肉以外,还把龙脉的右眼给挖走了,这可是龙脉的精华之一,难怪这么大的怨意!” 看着下方的龙脉,张之维一抬手,掌心吐出一道明丽炽热的银色闪电,猛的轰击在下方龙脉的皇冠之上,却未能撼动半分。 对于这次试探性进攻的结果,张之维并不意外,这皇冠落到现实世界,可是八座山峰和一大片宫阙,怎可能是一道阳五雷就能摧毁的? “看来还得从外界开始!”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身形一动,落到皇冠上支起的一角上,伸手撕开一条裂缝,一步踏出,来到外界。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一座旗山上,朝着位于中宫的皇陵看过去。 只见皇陵前方,搭建着一座高大法台,上头幢幡、旗帜林立,法台的周遭,围绕着身穿道袍的异人,以及数百名身穿各色法袍的仪轨人员。 他们有条不紊的在做法打醮,经文声和法铃声交织,散发出来的炁机,冲散了笼罩山巅的云翳,形成了一个极其好看的彩虹。 这便是山下彩虹的来源,而这个法坛的主持者是张守成,正一派的天师道是最擅长起坛打醮的门派之一,而他作为张家嫡传,祖天师的直系血脉,在法脉上有特殊关系加持,主持这种大醮,无疑是最合适的。 上次张之维恩威并施,用一堆遗产打发走各位仙家之后,仙家们很守信,很快就各自派出了一些出马弟子,来当法坛的仪轨人员。 有了这些人的鼎力相助,法坛顺利的开始了,一直持续了足足七日时间,上应七星,现在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只见张守成头戴莲花冠,身作紫绛衣,脚踏登云履,仙姿飘飘,风采照人,在他的周围,还有上百位道士共同配合。 为了凑齐这些道士,就连东北铁刹山上,不问世事的全真道士都出山了,加上张之维叫来的百多名出马弟子打醮祝祷,这已经是除去千人大醮之外最顶尖的规模配置。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张守成手持法剑,步罡踏斗,口中诵咏着,随着他的诵咏,法台周遭的法香飞速燃烧,升腾起的轻烟缭绕不散,又忽而一聚,化成一枚枚令箭,直上苍穹。 紧接着,天空风云变幻,一道青光没入张守成的体内,他的身影变得极其高大,威严不可抗拒。 “我说怎么感觉到熟悉呢,原来先前一闪而过的金光,竟是师叔打出去的敕令,还好我没像上次一样贸然拦截,不然干扰了法坛的进行,事情就大发了。” 张之维心里自语,继续看过去。 只见张守成捏了个法诀,猛地一拍手中符箓,符箓化作流光,缠绕在他手中的法剑之上,灿烂不可直视。 而后,张守成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远方一拜,仿佛在向谁行大礼一样。 拜完,他把手中法剑朝天高举,怒吼起来。 “弟子正一道张守成代,请祖师爷降临!” 刹那间,大地被震动了,那巨大的法坛也被震动了,静了一瞬,澎湃而纯净的力量降临。 高空之上,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风云变幻,金云搅动,一张面容自云霄中透出,须发皆白,剑眉山胡,一片出尘之色。 这张巨脸缓缓睁开眼,平静而淡漠地看着下方,他不属于这个时代,高洁得像是神,在云天之外看着人世间的变化无端,不叹息也不怜悯。 张之维注视着天上的巨脸,一拂衣袍,行了个大礼,轻声说道:“恭迎祖师爷降临!” 他心里嘀咕,“传闻祖师爷性如烈火,伐山破庙,诛六天鬼神,这怎么不像啊!” 法坛上,张守成戴回法冠,整理仪容,对着出现在天空的巨脸叩首拜道: “不肖子孙张守成谨禀天尊,今有倭寇祸乱一方,龙脉被截,弟子道行浅薄,力不能制,故此请祖师爷出手,以镇妖邪、济万民……” 刹那间,天空中那张巨脸,猛地一变,本是一片出尘之色的脸上,此刻却是杀气腾腾。 与此同时,天空之中,云翳迅速聚拢,变的厚重如铁幕,如山岳。 “轰隆隆!” 连绵不断地雷暴自云中炸起,连带激发出无数雷霆。 “我就说嘛,对了,这是……祖师爷的雷法?” 张之维连忙施展了几张天地视听的符箓,意识拔高,不留一丝死角,全方位观测。 第307章祖师神威,无坚不摧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07章祖师神威,无坚不摧法坛成,随着张天师的法相出现,苍穹之上,雷云之中,好像有个无形无质,却又浩瀚如汪洋,沉重如山岳的东西压了下来。 正下方,举行大醮的仪轨人员,不管是不是正一教的,甚至不管是不是道士,全都恭恭敬敬的行礼,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头顶上这位可是三教道教的创始人,道家的圣人,其地位之高,手段之强,可见一斑。 “祖师爷这登场排场,可要比真武大帝高调多了啊!” 张之维暗道一声,在天地视听符箓的加持下,他的意识节节攀升,想要近距离端详祖师爷的法相。 不过,这并不容易,祖师爷的法相就如同火炉一样,向四周生发出很强的法念,他的意识接近后,有种被火灼烧的感觉,越是接近,这种感觉就越是明显。 “意识借助天地视听符箓,所构建而成的仪轨,还是太脆弱了一点,我的意识经得起祖师爷法念的煅烧,但天地视听符箓不可以,而我又不会出阳神,要想近距离的端详,只怕得肉身亲临才可以……” 张之维看了一眼上方祖师爷的法相,拿出仙鹤符箓,正想付诸行动,却见高空中,云天仿若被煮沸了一般,剧烈翻腾起来。 “祖师爷好像心情不太好,我若这么过去,他不会用雷劈我吧?!” 上次被雷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张之维默默收起仙鹤符箓,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去触祖师爷霉头了。 不能近距离观看,张之维退而求其次,运起妄破神眼,双眼恍若飞星,眺望高空。 只见高空中,祖师爷眸光闪动,冷冷注视着下方的龙脉,杀气腾腾的吐出两个字: “当诛!” 这两个字直透云海,如一声炸雷一般,狠狠地擂在众人心头。 紧接着,阴阳二炁汇聚,云海翻腾,向中间聚拢,自天空倒垂下来,仿若传说中雷神的凿子,缓慢旋转着,要把整个龙脉之地捣碎磨平。 这惊世骇俗的场景,让下方的数百人久久无言。 自正一教法脉降临的祖天师,竟有如此神威? 这种地步,真是异人能办到的吗? 他们心头狂震,这一幕,几乎刷新了他们对异人上限的认知。 即便是张之维,也被惊的张大了嘴巴,作为雷法修行者,他最能明白其中的可怖程度。 这绝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地步,单凭五炁所构成雷法,不应该有这个威力,这是以自身之力,引动了天地自然之力所造成的效果,这就是天灾无疑了。 “看来我之前的尝试果然没有错,五雷正法,名为五雷,实为五炁,炁和雷之间,可以以炁搭建仪轨的方式来实现转换,修行到高深阶段,可以像术士一样,以自身为基点,以术法为支点,去撬动天地自然之力,来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就好像现在一样……” 张之维心里自语,他还有更多的感悟,但没时间细想,天空在震动,那云海仿佛是一个封闭的熔炉,压抑已久的雷霆爆发了。 “轰隆隆……” 挟着爆炸般的轰鸣,银色的雷霆裹着炽烈的光焰,当空落下,笔直如剑,轰击在了皇陵上。 霎时间,绚烂灿白的光塞满视线,张之维在旗山之上,隔得远,影响不大。 但做法的那些人就不好受了,眼中尽是炽光,耳中全是轰鸣,名副其实的如遭雷击。 不过,他们身处法坛之中,所以即便是神雷声势浩大,却也没有伤及无辜。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晕晕乎乎的缓过神来,揉着脑袋看向四方。 连绵不绝的雷鸣还在震响,被雷霆轰击的皇陵,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建筑的残骸在熊熊燃烧,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供火燃烧的薪柴。 而在皇陵上方,几乎就要杵到地面的雷云,如同一把巨大的凿子一般,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使劲的往下凿。 每凿一次,就犁出大量的雷霆,这些雷霆轰入废墟之中,让火焰高涨翻腾…… “这就是道教创始人的实力吗?简直超出我的想象!”有人感叹。 “我原以为,上次小天师请真武大帝神力加身,就是异人能到达的顶点了,但和这一幕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啊!” “在想什么呢,上次请真武大帝的法坛,只是个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根本没费多大的劲,这次请祖天师的法坛,可是数百人配合打醮了七天,其规模相差甚远,完全没有可比性,你试试用这种规模的法坛去请真武大帝试试?威能肯定不会比这个小。”有武当的小道士一脸不服的说道。 “既然请真武大帝也能有一样的效果,那为啥请祖天师,不请真武大帝?”有人问。 “这这这这……”小道士支支吾吾。 “是因为武当的道士大多不擅长做法打醮,他们请不出来啊,而这恰恰是正一教的道士所擅长的,再加上张守成是祖天师的嫡传血脉,先天优势,所以才能敕令出祖天师的神威。”有懂行的说道。 “啥情况,敕令神明还分关系户的吗?”有人不解。 “你以为?”那人道:“天师府护犊子的传统,就是从祖天师开始的,你瞧瞧他都给天师道,给张家留了些什么东西,又是天师度,又是三五雌雄斩邪剑,又阳平治都功印……” “慎言慎言,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现在神明就在头顶,伱还敢在下面非议,真不怕被一雷劈死?” ………… ………… “道长?成功了吗?” 法坛上的张守成回头望去,问话的人是高家主。 张守成迟疑了一下,抬头去看天穹之上的祖师爷法相,却发现天穹已被近乎无穷无尽的云翳遮掩,祖师爷的法相已然看不见了。 他又看向周围,连续七天不眠不休的做法打蘸,众人都已相当疲惫了,沉吟片刻,他点了点头: “皇陵被毁,就连笼罩四周,无处不在的炁局也已消散,贫道料想,应当是成功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紧绷的精气神一松,大声欢呼起来。 甚至有人喜极而泣,于他们看来,神州大地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劫难,龙脉被锁有很大的原因,待龙脉脱困,气运回归大地,福泽众人,自前朝开始停滞几百年的神州大地,又会再次人杰地灵起来。 不过,高家主却有些迟疑,他注意到张守成说的是应当,这是个不确定词。 而且,龙脉脱困,不应该一点动静也没有啊,难不成一声不吭的就遁入大地了? 他有些疑惑疑虑,看向旁边的术字门门主: “胡图大师,你怎么看?” 胡图大师没有看向皇陵,他在望着侧面的某座旗山发呆,听到高家主的询问,他转过头,一脸疑惑道: “高兄,你说什么?” “我说……” 高家主刚想开口。 忽然,沉闷的轰隆声响起,大地抖动了起来,一些站着的人,猝不及防,竟被震的如滚地葫芦一般。 可想而知,这突如其来的震感有多强,要不是龙脉之地因炁局影响,没有积雪,非得来个超大雪崩不可。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发生地震呢?” 现场顿时乱了起来。 法坛的高台上,张守成大声呼喊: “诸位,稳住,不要乱,千万不能离开法坛范围,不然会被雷霆波及!” 众人一听,立马有序起来,尽管身下震感不断,却也不敢乱跑,乖乖守着法坛。 “轰隆隆……轰隆隆……” 伴随着震动,地底还发出阵阵高亢的咆哮声。 “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脸不解,惊骇万分,因为这个声音就在他们脚下。 他们感觉像是脚下埋了一口巨钟,每一次撞击钟壁,便有一次震裂人心的声音扩散出去,无数次地撞击后声音叠加起来就要强行突破钟壁,又像是在寂静无边的海上,听见海水深处巨龙的长吟,令人惊怖地想要膜拜。 旗山上,张之维再次施展天地视听,然后按着地面。 上次是听天上,这次听地下。 他的意识在符箓仪轨的作用下,沉入地底,旋即便看到,地脉之中,一道巨大到一眼望不到边的龙形金色风水炁脉,在仰天嘶吼。 张之维瞬间明白,这是龙脉脱困了,它以背脊用力顶着地面要钻出来。 地面的一切都因为龙脉的吼声而震动起来,本来就坍塌燃烧的皇陵,在这震动之下,彻底的倒塌。 龙脉翻身,地下的风水炁脉动荡,无比的紊乱,已经不可观察,张之维收回意识,仰首天空。 天空冥云低垂,竟然下起了雨,积郁在天空里的云层崩碎,雷火在其中穿行。 暴雨、雷霆、火光、咆哮,天地之间至伟的力量在龙脉之地横行。 张之维立于山巅,没有法坛的保护,各种恐怖的炁机纷至沓来,仿佛千万的针在刺扎他的全身似的。 但他却巍然不动,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铺陈在他身上,以太极圆转的方式流转着。 他抬头,静静注视着天空。 龙脉出来了,云山之中,祖天师的法相也在越来越淡。 他的面容也不再杀气腾腾,恢复了先前的出尘,没有看向地面,而是平静而淡漠地看着远方,就好像是天界的仙神,在云天之外看着人世间的变化无端。 祖师是像真武大帝那样真灵降临了,还是只是一个承载力量的法相……张之维看着天空,若有所思。 祖天师的法相越来越淡了,在即将消失的瞬间,祖天师眼神闪烁,目光回转,自天穹之上,俯瞰全场,缓缓开口: “你,可以改变这世界!” 说罢,大如山岳的法相无声无息,猝然崩塌。 随祖天师法相消失的,还有那接连天地的云山,也在顷刻崩解溃散。 霎时间,风势、雨势、火势、雷势,都是骤然一消,就连大地都不再震颤,天地仿佛突然停顿。 片刻后。 下方喧闹起来。 “大家都听到了祖天师刚才说的话?” “听到了,祖天师说‘你可以改变这世界’,虽然是对我们所有人说的,但注意了,是‘你’,不是‘你们’,这个‘你’是谁?” “难道是张守成道长?他是天师嫡系血脉,长辈对晚辈说这话,很合理吧!” “逻辑上是没有问题,张守成道长主持了这场法坛,放出了龙脉,可不是世界被他改变了吗?” 众人议论纷纷。 高家主抱手道:“恭喜张师兄,获祖天师批语,前途无量啊!” 张守成名守成,最有逼数了,当即摇头: “高兄切莫折煞贫道,这绝无可能,祖师说的不可能是我,更有可能是在场的某位年轻俊杰。” 高家主道:“说起年轻俊杰,这一代人里,谁能比的过你们天师府的小天师啊,只不过……他好像没在这!” ………… ………… 此刻,张之维却怔怔出神,祖师消散的时候,他隐约瞧见,眸光似乎瞟向了他,只不过他还没看清楚,就消散了。 “下方一堆人里,除了周圣,好像未来都没什么太出彩的人,我就当您老人家说的是我吧,可你怎么能只开空头支票呢,真武大帝还赐予了一手绝学呢!” 张之维正心里腹诽,突然听到万千“滋滋滋”的声音。 “这是……” 他连忙看向地面,只见就在这零下的低温下,数百万,数千万的花茎从泥土中钻了出来,青青翠翠的,抽出新绿的嫩叶,结出娇艳的花蕾,漫山遍野。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花开了,大片大片的嫣红、粉紫、月白、海蓝、鹅黄……像是画师泼墨那样洒在整片大地上。 这是生的力量,无穷无尽的生生不息的力量。 这一刻,所人都猛地仰望地面,以皇陵废墟为中心,大地崩裂了,一道金光带着火山喷发般的伟力,拔地而起。 众人的视线随着金光而动,看向天穹。 旋即便见云层里迸出一片璀璨金色,那是一片片黄金鳞片探出云朵,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紧接着,马头、鹿角、狮鬓、蛇躯、鲤鳞、虎掌、鹰爪…… 一头山岳般大小的五爪金龙,盘桓在长白山的上空。 “这就是龙脉吗?真威武啊!” 张之维看向那条巨大的风水炁脉,脑中却突兀冒出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移山之法,可移动风水炁脉压人,不知……” 第308章撼动龙脉,气运金龙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08章撼动龙脉,气运金龙金色的龙脉盘恒于天穹,之前接天连地的风火雷电,还有倒扣天穹的云山,都突然没了踪迹。 好像刚才那仿若十八层地狱的骇人场景,异想天开的想法。只是一场梦幻。 “刚才的想法,不知能否做到呢?” 张之维看着龙脉,思索起来。 龙脉,在风水中给予它的定义,其本质就是风水炁脉,但它的存在,又超出了普通风水炁脉的范畴,不再是简单的一座山,一条水的炁脉,而是从一国运道中所孕育出的那一缕磅礴之气,其实就是国运的化身。 “以一人之力撼动国运,可能否?” 问出这句话时,张之维脑中想起一些人物,西楚霸王项羽,之前法相显灵的祖天师,太平道主张角…… 他变得有些跃跃欲试。 “他们可行,我亦可行,那么……就试试吧,不过,在试之前,最好打个招呼!” 张之维看向高空中的龙脉,收束自身意识,以双全手蓝手的能力,把自己的想法直接灌输给天上的龙脉。 “龙脉兄,我是这次助你脱困的人之一,放心,我不伤害你,只是想做个小小的试验,若能成功,以后有机会,我摸到倭寇本土,直接撸了他们的龙脉,抢回你被挖走的眼睛和身上的那些血肉,你看如何?!” 想法刚传达过去,天空中龙脉转动,回望过来。 张之维的眼睛,对上了龙脉的那一只巨大的眼睛。 俗话说,风从虎,云从龙,龙脉升空后,周遭开始氤氲着大片的云气,这些云气遮蔽了它那被夺去的一只眼睛,以及身上那些狰狞恐怖的伤口,现在看起来倒是不血腥狰狞,反倒充满威严。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张之维说完,开始实施手段。 所谓的移山之术,其实就是用天魂的力量,加强自身与天地之间的联系,去了解当地的结构和气脉流动。 然后反推整个山脉的结构,并把这个结构固定,并打包剥离,然后通过奇门格局搬运出来。 龙脉也是风水炁脉,操作流程一样,但在对龙脉施术的过程中,张之维对移山之术又有了些许新的理解。 他脑中冒出一个念头,移山之术的创造者,该不会是仔细观摩了龙脉之后,才创造了这门手段的吧? 因为,使用移山之术所固定的山水炁脉的结构,和龙脉的结构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连外在形态都一样,都是龙形,这很难让人不产生遐想。 如今,龙脉已经自行上天,它的结构本身就固定的,甚至已经剥离出来了。 现在,他只需要使用奇门格局将其覆盖,然后搬运掌控就好。 但在如何使用奇门格局覆盖上,张之维却遇上了难题。 龙脉腾空,足足有上千米长,这已经超出他所能开启的奇门局的极限。 想要成功,除非龙脉配合,盘成一团,不然他覆盖不了,张之维尝试着把想法传递过去,结果龙脉根本没鸟他。 “这种事,看来还得看自己!” 张之维看着天上的龙脉,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奇门格局是圆形的,这有些太浪费空间了,是否可以把奇门局的形状,从圆形变成长条形,把龙脉直接装进去? 这个想法,对普通术士而言,无异于天荒夜谭,但对张之维却不算什么。 他从真武大帝那里学来的奇技一剑隔世,就是把奇门格局收束成一条极细极长的线,可以洞穿一切的线。 现在,不收束成线,仅仅只是浅浅的改变形状,把龙脉囊括其中,小菜一碟。 他伸出食指拇指,对着天空比划了一下,丈量了一下距离,把精神提升到极点,一招手,以龙脉为中宫定局,霎时间,看不见的敕令被下达,奇门格局展开,于虚空中疯狂扩张。 而此刻,下方的众人,看着盘桓在高空的龙脉,震惊之余,也在议论纷纷。 “好有张力的一幕,这就是龙脉吗,不过,传闻龙脉代表着一国的运道,如山脉般连绵不绝,这金龙虽大,却远不如山脉连绵啊,是出了什么问题吗?”高家主看着龙脉说道。 “这很正常,龙之变化,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吞云吐雾,小则隐芥藏形,隐则藏于波涛之中,升则飞腾于九天之外。” 高家主身旁的胡图大师,指着上方的龙脉,继续道: “龙脉有灵,面前这龙脉没有隐芥藏形,远遁千里之外,而是显化千米身躯于高空,必然不是无故放矢,想必是感念我们救它有功,要福泽我们!” “要福泽我们?”高家主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有一丝喜意,道: “传闻龙脉依星宿分野的规律,在九州大地来回游曳,所过之处,枯木逢春,天降甘露,奇人辈出,富贵逼人,仅仅只是所过之处,就有这番效果,不知我们又会如何?胡图大师可否推算一番,我们在场的这些人此后的运道?” “不行,我办不到!”胡图大师摇头道:“龙脉出世,此地风水炁脉动荡,天机瞒布,在这里已经不可推算,未来如何,谁也说不准,不过,受到龙脉福泽,总归是好的,等等,这是……” 胡图大师突然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上方。 就在刚才,他感应到上方有一个巨大的奇门格局展开了,但展开了一瞬间,就猝然崩塌,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甚至都还来不及使用奇门显像心法去查看,但他很确信,这不是错觉。 同时,他还感觉上方的龙脉似乎被拉扯了一下,幅度很小,小到就好像微风拂了一下衣角一样。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骇人听闻了,这可是龙脉啊,古往今来,有几人能撼动,撼动过的人,又有几人能善终? 而今,他竟然亲眼目睹龙脉被拉扯了一下,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几乎是下意识的,胡图大师脑中闪过一个高大的人影。 “这种规格的奇门格局,该不会是天师府的那个小子吧,刚才的情况,和那奇门格局的范围,和之前他使用失传的移山之术,镇酒吞童子时开的局差不多。” “不过,那不是他有真武大帝的神力加持,才有的范围吗,难道他本身定局的范围就有这么大?可这怎么可能?” 胡图大师一脸的难以置信,一般术士的奇门格局,也就方圆几十米而已,那小子超过千米? 一般而言,术士所能开启的奇门格局的大小,与术士的术法修为和性命修为有关。 这两者的关系,就好像杠杆原理中的支点和使用的力一样,开启奇门局的大小,就是能撬动的重量。 只不过,一般的术士都只钻研术法,而轻视了性命上的修行,所以奇门局受性命修为所制,开不了多大,就算勉强开起来了,自身修为不够,也很难长久维持,更别说连开数局。 但他们术字门不一样,在兼顾术法的同时,他们也会在性命修行上下功夫,所以才能于术法一道上开宗立派。 像后世术字门的门主陈金魁,就是一个彪形大汉,在不起卦使用术法的情况下,扔出六爻金钱,王也以太极劲都挡不住。 陈金魁还直言,只有王也的师父云龙道长才可以挡住,可见陈金魁不仅在术法上的造诣颇高,性命修为也不低。 陈金魁如此,能让术字门在战乱时期立足的胡图大师,自然也是不弱。 但即便这样,他能开的局,也远不能覆盖上空那条龙脉,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可比性,覆盖一个龙尾都勉强。 “移山之术百年难得一见,不可能短短时间出现两次,定是那个叫张之维的小子无疑了,可那是龙脉啊,那小子怎么敢去撼动?!” 胡图大师心里几乎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同时,他开始疯狂找寻张之维的痕迹,之前他见张之维使用移山之术,心里就升起了万千念头,不过那时候要来做法打醮释放龙脉,无法抽出身,现在龙脉之事已了,是该付诸行动了。 ………… ………… “果然还是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另一边,旗山之上,张之维收起奇门局,脸上还有些心有余悸。 就在刚才,他以奇门格局包裹住了龙脉,施展了移山之法,正要将其摄走,却突然感到一种令人战栗的衰弱感袭来。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凿开了他的头盖骨,然后伸进去疯狂搅合了一阵。 那种感觉简直称得上神魂剧震,得亏他性命合一,融于己身,才无大碍,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就神魂破灭了。 张之维连忙取消了手段,但即便如此,战栗的痛苦依旧一波一波的袭来。 张之维的意志力何其惊人,但面对这种痛苦,一时间也生出了些许悔意。 他使劲揉着太阳穴,心道: “孟浪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龙脉这种国之重器,岂可轻动,要撼动它,不管它想不想反噬你,都会承受这种重量,看来,找机会摄走倭国龙脉的想法,还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被痛苦所扰,他并没有注意到,龙脉被他拉动了一下。 这时,金色龙脉深深看了张之维一眼,猛的腾越起来,自长白山开始,沿着山脉的走向,一路往南腾越,每一次腾越,身上都会飞出朵朵金色的祥云,飘向四方。 “这是什么东西?” 张之维以脚点地,定下中宫,刹那间,一个巨大的格局展开,所有飘到格局内的金色祥云,都被他以搬运到了近前。 移山之术移不动龙脉,还移不动这些云朵? 张之维伸手去摸,却发现那些金色的祥云,氤氲发散,变成了一条条小龙。 这些小龙有大有小,大的有数米长,小的不足三寸,它们在他手中盘桓,似乎想要突破出去,寻找各自的主人。 其中,最大的那一条,在他手中腾越了一圈,猛地跳起,融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刹那间,张之维有感自己的天魂的强度暴涨一截,原本,他的三魂中,命魂最强,地魂次之,天魂最弱,现在,他天魂的强度,几乎快赶上地魂了。 “这原来是气运金龙,师父说过,我的地魂硬如铁,做事百无禁忌,现在吸收一条气运金龙就有这般效果,天魂居然能到此地步?” 张之维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非酋,一路走到现在,全靠八字硬,难道现在要当欧皇了? “天魂就是命格,肃亲王善耆当牛做马,上供女儿,献祭祖宗,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强化自己的命格,但现在,我若是把手里所有的气运都吸收掉,超越他的命格,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虽说这么想,但张之维看着手里大量的气运金龙,却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所有的气运金龙扬了出去。 看着大量的气运金龙,在空中龙蛇夭矫,飞往各自的宿主,张之维心里无比的平静,喃喃自语道: “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 这些气运金龙有些朝龙脉之地的众人飞了过去,有些朝聚集地的众人飞了过去…… 只要参与了这次营救龙脉行动的人,都有份,不管在没在龙脉之地,都没有落空。 聚集地的客栈里,气运金光接二连三的闪烁,醉如死狗,横七竖八的躺在炕上的陆瑾吕慈等人,全都“倏”地的一下坐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过了片刻,吕仁揉了揉太阳穴,率先开口说道: “怎么突然大家都醒了?” “我刚才做了个梦,然后就醒了,你们呢?”陆瑾说。 “你也做了个梦?”吕仁问,“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咱家祖坟冒青烟了,青烟化成了一条金龙,托着我直上九天,然后……然后我就醒了!”陆瑾挠了挠头,说道。 王蔼也说道:“我也梦到金龙了,只不过是张师兄骑着一条金龙,一把将我拽上了九天,然后我也醒了!” “我也梦到了……” 第309章你是要来挑战我吗?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09章你是要来挑战我吗?“我做梦捡到了一颗龙珠,吃下去后,变化成了一条五爪金龙,翱翔于九天之上,睥睨一方,没有对手,直到我飞到了龙虎山,被张师兄一巴掌给抽回了原形,然后就醒了!” 吕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家都梦到同一个东西,这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预兆?”陆瑾问。 “金龙怎么可能是不好的预兆?”吕慈反驳:“分明就是祥瑞!” “金龙确实是祥瑞!”陆瑾说道:“但被张师兄一巴掌打回原形那就不是祥瑞了!” “你什么意思?”吕慈瞪着陆瑾:“被打回原形,总比被打哭了好!” “谁被打哭了?”陆瑾梗着脖子道:“你不要乱说,我那是沙子进眼睛了!” “睁眼说瞎话是吧,有种哭,没种认是吧!”吕慈道:“四家的脸都是毁在你这种人手里的!” “那也比某些人喝不了酒,还硬装逼,说什么我一杯你四杯来的好!” 老陆可不是善茬,立马呛声说道。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都要干一架了,吕仁连忙将两人拉开,摁下火气,作为四家之中年轻一辈的老大哥,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这么说,大家都梦到了金龙?”吕仁说着,环顾一圈,道:“对了,张师兄呢?” 众人一脸茫然,昨晚他们趴的早,对于后面的事情,完全不知道。 王蔼举起手,弱弱地说道:“张师兄回自己的房间了,是我把你们拖到房间里安置起来的!” 陆瑾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是你送我们回房间?对面这么多人,你竟然没被喝趴?” 吕慈也是一脸狐疑的看向他:“不对啊胖子,你的酒量可不咋地,你怎么坚持到最后的?” 陆瑾又道:“你在养鱼?” 吕慈接道:“你喝酒耍诈?” 刚还剑拔弩张,只差干一架的两人,突然就统一了战线,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王蔼架在了火上烤。 其他人也用异样的眼光看向王蔼。 “张师兄默许的!”王蔼弱弱的说道:“我……我喝醉了,没人买单!” 众人一愣,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嗨呀!” 陆瑾有些尴尬道:“早说,你应该早说嘛你!” 吕慈拍了拍王蔼的肩膀:“就是,为什么不早说?!” “…………” 王蔼扒开吕慈的手,心里吐槽,你两孙贼一唱一和,我有机会吗我?! 等我大计完成,搞到大量香火,能随时请副教主出马。 你俩再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反手就把你们两个莽憨批给镇压了。 “张师兄在哪里,我们去找张师兄,问问是怎么回事?”吕仁问。 “就在隔壁房间!”王蔼说。 几人起身,刚推开门,就听到外面在嚷嚷。 “龙!快看,有龙!” “都说长白山是龙兴之地,来果然是真的!” “今天看见了彩虹,又看见了金龙,一定是个好兆头,否极泰来的好兆头啊!” ………… ………… 听到外面的嚷嚷声,顾不得寻找张之维,几人连忙打开窗户,把头伸出去。 就见远方大山之中,云气涌动,龙吟升腾,巨大的金龙盘旋而起,一路朝着南方飞腾而去,几人顿时呆住。 “这金龙和我梦到的一样!”陆瑾喃喃说道。 “我也是,梦里我就是变成了那个样子!”吕慈说道。 “这……”吕仁率先反应过来,一脸狂喜道:“那是龙脉之地所在的方向,金龙自那里腾跃而出,这是龙脉,龙脉脱困了,父亲他们那边成功了!” “成功了?”陆瑾道,“那我们梦到的金龙是?” “父亲曾说,若龙脉能脱困,必然会福泽一方,而助龙脉脱困者,会被特殊关照,金龙入梦,此乃祥瑞,毫无疑问,我们都受到了龙脉的福泽!”吕仁说道。 众人顿时兴奋起来,虽然现在还没发现有什么好处,但被福泽,总归是好的。 龙脉沿着长白山脉的走向,一路南下,每过一地,就会撒下些许气运金龙,福泽一方。 人得炁,会成为异人,物品得炁,会成为法器,植物得炁,会成为天材地宝,动物得炁,会成为精灵,山川河流得炁,会衍生出炁局,国得炁,则会诞生出龙脉! 国若没有了炁,在古代有个说法,叫气数已尽。 前朝虽已亡,但龙脉尚存,所以一直有人说它气数未尽,这些年,大大小小的闹出了不少笑话。 而现在,这条被困长白山数百年的龙脉,终于动了起来,沿着地脉流动的方向,如行炁轨迹一般,由北而南而去。 这是它几百年来第一次游弋,但也是最后一次游弋,它本就已经垂暮腐朽,又被阴谋算计,就算不被放出来,要不了几十年,也会猝然崩塌,但那无疑会被损失更多。 而现在,它被提前释放出来了,前朝气数已尽,它的气数也走将走到尽头,它要在最后一次游弋中,把一身气运归还给大地,化作那即将新生的龙脉的薪柴。 旗山之上,张之维默默注视着龙脉远去。 龙脉新旧交替的时代,必然是最璀璨,也是最残酷的时代。 大周龙脉崩塌,新旧交替,诞生出了春秋战国。 秦朝龙脉崩塌,新旧交替,诞生出了楚汉争霸。 大汉龙脉崩塌,新旧交替,诞生出了三国乱世。 …… 与此同时,京城紫禁城内。 享受着废帝生活的前朝皇帝,突然感觉一阵心绞痛袭来,痛的他昏厥过去。 “太医,太医!” ………… ………… 长白山,龙脉之事了,下方的人开始收整法坛。 张之维没有露面,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去不赶时间,他没有从内景借道而行。 龙脉南下,风水炁脉动荡,影响的不止是物质世界,精神世界也会被波及,如同一汪深水被搅浑,隐藏在里面的一些魑魅魍魉,可能被搅出来。 之前在内景中,遭遇銮驾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张之维可不想平白和那些东西撞一遭。 “久走夜路必闯鬼,以后没事别遁入内景之中!”张之维自语。 越是了解内景,越是明白其中的可怖,虽然遇到了,他不会怕事,但也不会没事找事。 张之维给自己腿上贴了两张神行甲马,飞奔下山。 越过一片雪地时,异变突生。 他脚下,一个奇门格局以他为中宫,猛的展开,罗盘般的奇局发动,从一个隐匿角落里,接连几种术法,在极短时间内释放了出来。 张之维运起金光咒,一层薄如蝉翼的流光遍布全身。 但迎来的不是炽如流火般的攻击,他只是感觉身形一滞,顿时有种堕入泥浆之感,这是中了几种限制行动的束缚术法。 “刚说不主动找事,但也不怕事,事就找上门来了!” 张之维以脚点地,轻轻一拨,罗盘形状的奇门格局猛的一转,天干地支之炁紊乱。 基于刚才这个格局方位施展出来种种术法,顿时就失去了效果,那如堕沼泽的拉扯感消失了。 张之维停下脚步,双眼恍若飞星,往后看了一眼,罗盘形状的奇局,还在脚下缓缓转动。 他现在所站的方位,是中宫,这个以他为中宫定下的奇门格局,只一瞬间,就被他喧宾夺主了。 张之维咧嘴一笑,“这么小的奇门格局,怎么在术士一道混饭吃啊?” 话音刚落,从暗处走出一个有些清瘦,一脸严肃的黑色长袍中年人,抱手道: “之维大师说的极是,胡图指教了!” 张之维看了对方一眼,认出了来者的身份,术字门的门主,异人界的名宿之一,胡图大师,之前在龙脉之地,有过一面之缘。 对于胡图大师此人,张之维并不了解,只知道后来的甲申之乱彻底爆发,便是由他大义灭亲,诛杀胡海旺开始的。 对于这种大义灭亲的人,张之维不予评价,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之维大师?”张之维歪头看向胡图:“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 之前那些人,多叫他张师兄,或者小天师,之维大师太正式了,与他年龄不相符合。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您在龙脉之地,和刚才展现出来的手段,是我这个术字门当家到现在也没理解的,你若称不上大师这个称谓,还有谁能配的上这两个字呢?”胡图大师连忙说道。 “是吗?”张之维笑了笑:“胡图大师,你一口一个您,嘴上还说着我是大师,可刚才拦路的方式,那是生性的很呐!” 一听此言,胡图大师二话没说,当即对着张之维跪了下去,一脸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张之维:“…………” 张之维被胡图大师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跪拜之礼可是大礼,这个年代,讲究天地君亲师,可没乱跪外人的道理,特别是胡图大师这种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名宿,可是极好面子的,断然不可能像不要碧莲一样,动不动就来个下跪。 “胡图大师,你这是何意?” 张之维避开身子,不受胡图大师的大礼。 “之维大师速度太快,胡图跟不上,刚才之举,也是权宜之计,还请之维大师见谅,胡图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至于我为何来找之维大师……” “是因为自从看了大师您的出手后,我病了,心病,希望您给我医治一下!” 胡图大师一脸渴求的看着张之维说道。 之前他见张之维出手,都是以第三方视角看的,虽惊为天人,但却如雾里看花,感触不深。 但刚才,他为了让张之维停下脚步,亲自出手试探,这才方知其中恐怖。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即便是个粗通术法的蹩脚术士,也能发现整个奇门格局已经是天翻地覆。 而只在一瞬间,他的术法手段失效了不说,还失去了对奇门局的掌控,没错,就是掌控。 术士对奇门局的掌控,是基于推算来的,就好像今天是星期三,我知道晚上超市有活动,可以去购物,明天是星期四,肯德基有疯狂星期四的活动,也可以做出一些步骤…… 提前推演,提前布置,顺天而行,这就是术士的掌控。 但现在的情况是,虽然今天是星期三,但明天不是星期四了,明天可能依旧是星期三,也可能是星期二,星期五,星期一……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以及对未来的无力感和未知感,让胡图大师觉得惶恐不安的同时,又生出了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求。 这种偏执和渴求,不是术士,无法理解。 就好像一个致力于推算圆周率的数学家,推算了一辈子,把圆周率推算到小数点后面无数位。 在他心里,甚至都已经确定,圆周率是无穷尽的时候。 突然,圆周率,到头了。 这种无力感和恐慌感,以及对新知识的渴求感,能让人做出任何疯狂的事。 这也就是胡图此人做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这才光明正大的来下跪,若换一个阴蚀诡谲的人,只怕就要暗地里使阴招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心病还得心药医,我帮不到你,我给你个忠告!” 张之维一脸正经道:“我身上的东西,就是你的病根,你的病灶,你应该远离我,而不是上赶着来找我!” 张之维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他可以指点诸葛云晖,当然也能指点胡图。 但胡图这个心态,显然不对,指点他,无疑把他往绝路上引。 虽说此人和甲申之乱有重大干系,但张之维并不想因未来之事产生的妄念,来干扰现在的决断。 “不,不是这样的!”胡图大师有些痴狂的说道:“你不是病灶,你是良药,还请之维大师给我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张之维想起后世陈金魁找王也时的场景,饶有兴趣道:“你想要来挑战我?” 他可没兴趣搞什么三次机会的小把戏,敢挑战就敢赏巴掌。 但他这话,说的也委实嚣张,胡图大师是江湖名宿,赫赫有名的术字门门主,他一小辈,却用上了“挑战”二字。 但正如胡图大师先前说的那样,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张之维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资格。 第310章之维大师的指教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10章之维大师的指教“挑战之维大师?” 胡图大师连忙摇头道:“不不不,胡图知道之维大师的本事,可不敢在之维大师面前放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仅凭先前短暂的交手,他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奇门局中,张之维即是方位,即是吉凶,时间,空间,四盘的生克,都由他来指定…… 可以这么说只要是奇门局里的对决,基本都不可能赢的过张之维。 虽然他的拿手好戏是六爻金钱,不属于奇门遁甲,不会被直接克制,理论上有一战之力。 但奇门遁甲是三大术数之一,论高深程度,远在六爻金钱之上。 对方在奇门遁甲上的造诣如此高深,他就是用六爻金钱,那也是自取其辱。 最关键的是,此次前来,他不是来好勇斗狠的,他是来诚心请教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满足张之维提出的一切要求的准备。 哪怕是让他放弃术字门的门主之位,拜入龙虎山,认张之维为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不挑战我……张之维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胡图大师说,想要领教一下,然后他就用大巴掌将其抽晕走人的打算了,结果对方不按套路出牌。 “你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你的病,除了你自己,谁都治不了,作为术士,你应该知道术士最重要的是心境,这门奇技,对心境的要求极高,你的心已经乱了,静不下来,我若教你,只会害了你,这是病灶,你碰不得!” 看在胡图大师响应高家号召,千里迢迢北上抗倭的份上,张之维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但偏执的人,听不进去任何劝诫,胡图大师一脸热切的说道: “不,之维大师,我的病,我自己治不了,只有您能治,至于你的东西对我而言,是病灶,还是良药,那不也得试了才知道吗?不试试,胡图我怎能安心?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啊!” 胡图大师继续道:“之维大师不必担心我,我未学走路,先学术数,这五十年来的刻苦专研,于这术数一道,虽所远不如之维大师惊艳绝伦,但也是小有成就。” “我对术士三式都有涉足,六爻金钱,风水相术,奇门遁甲,堪舆命理,都还算精通,只要之维大师愿意提点,我自诩这数术一道,就没有学不会的。” “当然,若胡图天资愚钝,真学不会,那好歹也是见识到了,胡图无怨无悔。” “就算练的时候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小命不保,那也不打紧,一切后果,我胡图一力承担,保证术字门不会找之维大师,找天师府过问哪怕一点东西,我以我的人品保证。” 胡图大师竖起三根手指,以发誓的姿势,一脸郑重的说道。 态度倒是很诚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有可能,我倒是真想传你,但…… 张之维摇头道:“若你是个什么全性妖人,我教也就教了,我管你死活?” “但你是正道名宿,是坚定的秩序维护者,甚至可以用铁面无私,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来形容。” “我与你虽道不同,但对你并无成见,甚至还有些赞赏,毕竟乱世当用重典!” “总的来说,你是个好人,作为好人,你可以死在全性妖人的手里,死在倭寇手里,也可以死于江湖仇杀,甚至是死在唐门的暗杀中……” “这些都和我没太大的关系,但你不能死在我手里,那样,我会念头不通达!” 胡图大师听了此番言论,眼神闪烁不定,作为术字门的门主,他精通术数,自然能分别出张之维那番话的真假。 也许那不可思议的奇技,自己去练,风险确实极大。 但只一番话,如何能打消他的念头?若真那么容易打消,那就不是执念了。 胡图大师眼中闪烁着赌徒眼神中才有的疯狂之色: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尚有遁去的一线生机,即便是推算出的东西,都不能百分百确认,况且,这件事我推算过,天机不可演算,没有盖棺定论的结论,既然天地都无法给出答案,之维大师又如何能百分百断定我学了就会死?不试又怎能知道?” 张之维摇头道:“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你的心境达不到要求,一切都是空谈!” “说了这么久,之维大师担心我心境不达标出事,那之维大师您看这样行吗?” 胡图大师说道:“之维大师可先指点于我,让我先明白其中的‘道’与‘理’,等我心境调解好了,再做尝试。” “当然,我也不会白拿之维大师的好处,术字门的一切典籍,可任由之维大师翻阅,甚至有什么要求,之维大师也可提出来,胡图我一定照办!”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话到这,张之维也有些烦了,寒声说道: “你不必枉费口舌,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教你的,你若不服,尽可过来抢,你若能把我踩到脚底,我必双手奉上!” 以胡图大师现在的状态,张之维根本就不信他会忍住不学,而且这东西,知道了,学不学后果都一样。 风后奇门便是如此,武当三老练它练的发疯了半辈子,潜心修行了一辈子的武当掌门周蒙,甚至都不敢去看,因为只要一看,就算不去练大概率都会沉沦。 张之维的手段虽不是风后奇门,但和风后奇门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说大方向是一样的,但却不如风后奇门精细。 精细的风后奇门练起来,都是十个练九个疯,更别说他这个粗糙版本了,所以他是不可能传胡图的,龙虎山的师兄弟也不会传授。 听到张之维如此斩钉截铁的回复,胡图大师脸色变幻,拳头时握时松,脑中念头闪烁,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出手吗?出手抢吗?自己抢不过,就带人去抢,带人抢不过,就发动门派去抢……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抢抢抢,抢过来,占为己有! 这不能怪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我都准备拿出一切去换了,但他逼我,他逼我啊…… 不!不对! 我怎么能去抢呢? 我光明磊落的大半辈子,怎么能去抢呢?怎么能无缘无故去抢呢? 面前的可是龙虎山的冒姓弟子,外号小天师,极有可能传承未来天师之位,他可不是全性妖人,我怎能生出这样的心思,怎么能? 胡图大师脑中一片乱麻,最终,他再次扑通一声跪地,深深一拜,道: “我怎么可能用抢这种方式,来冒犯之维大师呢,我虽不敢称自己为君子,但也绝不是什么卑鄙无耻的下三滥,我从未想过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您,胡图只有一片赤诚,若之维大师不愿指点,胡图便长跪不起!” 张之维回头,高看了胡图一眼,前些日子和无根生同行,两人交流不少,虽都不算很正式,但亦是都有收获。 于无根生而言,做人最重要的,便是一个“诚”字。 这与人品无关,这是作为一个人,一个经历各种磨炼,一路走过来的修行人,最基本该具备的东西,也是一个人最后的底线。 作为江湖名宿,胡图今天放下面子,来和他说这些话,那是放弃很多东西的,骄傲,体面,原则,尊严…… 这在经典武侠剧中,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岳不群那样才是典范。 但胡图大师却没搞这些,反倒直接开门见山,虽有些冒昧,却不下作。 其实在刚才,就通过那番对话,张之维以观法轻轻拨动了一下胡图的思维。 让他的两套思维中的本我思维,被外在的思维所摄。 在那一瞬间,妄念几乎侵占了他的内心,但难得的是,他守住了那一丝底线。 这是张之维对他的考验,当然,这个考验与是否传他手段无关,只是想测一下对方是否会剑走偏锋,行不轨之事。 而这,对张之维而言,不算难事,“国师”对他使用过很多次,他早已身体力行,以胡图大师现在的心态,操控他的思维,易如反掌。 不过,看在胡图大师守住底线的份上,张之维觉得,或许该给他一个机会,一个找回自我的机会…… 这种信奉绝对正义的人,虽然会有些极端,但在这个时代,很有必要存在。 若一直求而不得,他恐怕会心魔滋生。 历经过心魔劫,张之维知道,在心魔的思维操控下,人可能会变得扭曲如蛆,胡图这一次能守住,不代表以后也能守住。 但若胡图得到手段,那必然沉浸在人体小天地的内景之中,无法自拔。 这种沉沦,即便他可遁入内景之中,却也救不了。 因为那是心里的欲望在作祟,就算他将其拉出内景,只要他一离开,他又会重新沉沦。 得了,拖没有意义,看来得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心病还需心药医,心魔就用心魔医。 “国师”,你擅长操纵思维,有些精细化的操作,我需要你从旁协助…… 张之维心道。 “吱吱吱……” 脑中,浮现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团子,蹦跶着跳起来,挥舞着小爪子的场景。 “国师”在被他用三昧真火烧去体内怨煞过后,虽然心里依旧一肚子坏水,但却平和多了,远不如之前那般凶神恶煞,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 两人在人体小天地沟通了一番。 商定好后,张之维无视后方跪着的胡图大师,转头就走 “那你就长跪不起吧!” 看着张之维愈来愈远的背影,胡图大师跪在后面说道: “之维大师走到哪儿,我便跪到哪儿,之维大师回聚集地,我就跪在聚集地门口,之维大师回龙虎山,我就跪在龙虎山的门口。” 碧莲给他带个路,还把他影响了? 张之维没有再说话,继续朝前走。 只不过,他每踏一步,心里便会呼唤一声胡图。 踏的越远,声音越大。 而这些声音,落到胡图大师身上,他听到的是整片天地的呼喊。 “胡图!!” “胡图!!” …… 胡图大师说不出话来了。 他听到那雪在喊他,树在喊他,山在喊他……这一片天地都在喊他。 每喊一次,他的灵魂就颤动一次,仿佛要乘风而起,如燕归巢一般。 “走火入魔?外魔入侵?” 这种感觉有些像他初出茅庐时,第一次进入内景时的场景。 他连忙收束自身,抱元守一。 张之维继续往前走,这只是通幽中的小技巧而已,不算难,自上一次被善耆叫魂之后,他便考虑过怎么应对和使用这手段。 这一招不算高明,要破这一招,也并不难,只要能够压制自身的念头就行。 作为术士,胡图在性功上的修为不低,单凭叫魂,摄不走他。 但他也不能完全不受打扰,特别是他现在心境出了问题。 胡图只感觉魔音阵阵,声声入耳,他努力平静下来,想要置之不理。 但当一个人有了名字之后,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被人喊名字,无论你应还是不应,那内心深处都会应。 这种回应,就是一种外在思维对本我思维的操控。 思维出现间隙,灵魂不能守一,六神无主之下,便容易被趁虚而入。 胡图大师知道这很不妙,应该置之不理,但是思维上的悸动,化作蠢蠢欲动的妄念。 他正竭力抵抗。 突然,一双浓眉蓦地压在了他的眼前,鼻梁都要撞在他的脸上。 他对上了张之维的眼睛,刹那间,筑起的防线全面崩塌。 绝大的恐惧当头笼罩下来。 但奇怪的是,什么也没发生,面前的张之维还退后了一步,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深红色的漆盒,递到他身前。 “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便传授于你!” 胡图大师一脸狂喜,颤颤巍巍地揭开盒子,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册金色的书卷。 他捏住那张信笺,微微吃惊,那根本不是纸,而是一页薄薄的黄金,泛着温暖的光。 “是的,与我预想的一样,奇技就该如此,就该如此啊!” 他强忍着惊诧小心地展开这份黄金书卷,精致的古文,被人以极为精致的刻工刻在金页上,手掌大小的印章印在正中。 “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时间,空间,四盘的生克,都由我来主宰,我即是天命!” 胡图大师的手抖了一下,“是的!是的!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和想的一样,一样啊!” 顾不得面前的张之维,他迫不及待的翻阅起来,修行起来。 第311章之维大师的当头棒喝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11章之维大师的当头棒喝胡图大师手捧金卷,不管这里是冰天雪地的长白山,也不管面前的张之维,孜孜不倦的翻阅着,修行着,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地步。 全身心投入之下,不存在什么修行瓶颈,一切疑问的解答,都在瞬息之间,甚至不能分辨那是真正的答案,还是一个癫狂之人的妄想。 在这个过程中,他感受到了力量,每一处关节都像是阀门那样打开,力量洪流洗刷着血管和神经系统,抵达四肢百骸的每个角落。 数不清的术数知识在他脑海里回荡,有些他懂,有些他不懂,但没关系,解锁……全部解锁。 “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 “我已掌握这天地间所有的变化,我即为王!” 胡图大师嘶吼着跳了起来,繁复到极致的奇门格局,自他脚下开始猛地扩张,范围之大,足足覆盖了一个山头。 他站在奇门局的中宫,俯瞰四周,随意拨动着四盘,这片天地的吉凶和生克,全在他一念之间。 “哈哈哈哈,成了,我成了!”他放声大笑起来。 笑完,他看向四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还在长白山,只不过周围没下雪了,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 “对了,之维大师哪去了?” 回想先前,他觉得有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能想了个自圆其说的说法。 “传我手段后,不要任何好处,直接离开,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不愧是之维大师啊!” 至于为何过去了很久……他只当是自己闭关了。 修真无岁月,世上已千年,这很正常,很正常,他心里不断这样劝解着自己,而后衣袂飘飘,出了长白山。 循着记忆,他回到了术字门,他有些记不清怎么回来的了,念头一动就回来了,就好像做梦时切换场景一样,无需逻辑,直接就能切换到下个场景。 但他又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坐火车回来的,火车上的人很多,他还帮助了一对带孩子的夫妻,让他们免于受到人贩子的侵扰,还顺藤摸瓜,把那伙人贩子一锅端掉,拯救了很多被拐卖儿童。 “不对劲,有些不对劲,好奇怪,这种感觉……!”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但他却没时间思考。 因为,他回到了术字门,却没见到熟悉的人和物。 只看到了满地的疮痍,像是被炮火犁过了一遍一样,化作了一片废墟。 这突如其来的恐慌,压下了胡图大师压下心底的不安。 他微微眯起眼睛,扫视着废墟,整个术字门都化成了灰烬,唯有半截匾额得以幸免,斜斜地倚在一堆废墟上,燥热的焚烧气味里,夹杂着令人呕吐的焦臭。 他走进去,脚下一踏,奇门局展开,手一招,奇门局里仿佛失去了重力一般,所有的东西都漂浮了起来,向四周分散,零零碎碎的堆满整个天空。 这让掩埋在废墟里的大量焦尸露了出来。 “啊啊啊……海旺,海旺!” 胡图大师脸色变换,尖叫着狂奔到那些焦尸面前,半跪在地上,发狂着刨翻尸体,一具一具的辨认,想找到自己儿子的尸体。 但尸体损坏太严重,早已面目全非,他竟一具都分辨不出来,这无疑是很不符合常理的事。 但他却没有多想,愤怒和悲伤几乎占满了那个内心,占满了他的思维。 “是谁,是谁干的,谁袭击了我术字门?” 胡图大师咆哮嘶吼着。 暗处,张之维看了眼旁边正在施展手段的“国师”一眼。 这一幕,很熟悉,上次在内景之中,他就是这么被算计的。 不过他抱元守一,精气神几乎融为一体,国师撼动不了他的思维,所以起不了效果的,但胡图大师很明显被控制住了。 之前,他以叫魂扰乱了胡图大师的心神,随后趁其不备,猛的接近,一把将他的灵魂给扯进了内景之中,他当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国师”编造的虚幻。 “海旺?”张之维看着一脸疯狂的翻找着尸体的胡图大师,看这个样子,他对胡海旺很重视才对,可在甲申之乱时,得知胡海旺和全性掌门结拜,他第一个处决了胡海旺,把尸体带过去,给了所有掌门一个交代。 那时,无根生还没第二次召回众人去领悟奇技,只是单纯的结拜了。 也就是说,胡图大师处决儿子,不是为了什么八奇技,只是因为儿子与全性掌门勾结,可能会破坏好不容易联合起来对付倭寇的异人联盟。 胡图大师不停翻找着尸体,一具具触目惊心,却早就难以辨认的焦尸被他翻找了出来。 也许儿子不再这里,也许儿子早就在其中……胡图大师只是半跪在地上,发狂着刨翻尸体。 无意间,一块残破的金色铜钱被他翻了出来。 这是一枚有些特殊的六爻金钱,钱的四周带着一些花纹,这是特质的,是他在教儿子术数时,给儿子的礼物。 他颤颤巍巍的捧起钱币,脑中想起当时的场景。 一个小小的,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捧着手里的六枚钱币,一脸邀功道:“父亲父亲,我会学六爻算卦了!” 他大喜过望,把儿子举的高高的,旋转起来,院子里充斥着小孩子活泼的笑声。 儿子在术法一道很有天赋,在他还没教他六爻之术的时候,就学会了六爻起卦。 于是,他拿出了六枚大钱,在上面刻上儿子喜欢的花纹,开始教儿子六爻金钱之术。 夕阳下,一大一小站在落日的余晖里。 大的说:“从今天起,你要好好的对它们,把它们当成最重要的伙伴,无条件的相信它们,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它们,那样,它们必不会负你所托!” 小的说:“嗯嗯,我一定好好待它们,每日用心祭炼它们!” 这熟悉的一幕,让胡图大师恍惚了一下,年少时,他也是在师父面前这般发誓的,现在轮到他儿子了,这便是传承。 随后,他弯下腰,手把手教儿子用刚才的六枚大钱起卦。 但突然,眼前虎头虎脑的小孩子,身上冒起了浓烟和烈焰,皮肉顷刻间溃烂焦黑,空洞的眼眶中吞吐火舌。 胡图大师眼神恍惚了一眼,面前哪有什么小孩子,只有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 他声嘶力竭的呐喊了起来,但他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因为,就在此时,远方,雷鸣般的声音响起。 胡图大师看过去,先是一愣,随即,一股要炸裂的血浆直冲天灵盖。 术字门前有片供门中弟子演练的大校场,足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毕竟很多术法的威力都相当大,比如坤字·土河车。 而此刻,校场另一头,传出雷鸣般的动静,尘土飞扬,连成一片,化作一线苍黄,大地在震动,像是怒潮在逼近。 很快,一支庞大的军队终于在烟尘中显身,清一色的屎黄色军装,高高挂起的太阳旗殷红如血。 “是你们,是你们毁了我术字门吗?狗日的东西!” 胡图大师瞬间就暴怒了,脚下一踏,巨大的奇门格局展开,其范围足足笼罩了整个校场。 他猛地拨动着四盘,把一切都转到对自己最有利的方位,而后双手结印: “巽字·风刃!” 敕令已下达,无数风刃在空中交错飞舞,连成一片,朝倭寇的方向吹去。 “铿锵铿锵……” 风刃发出阵阵金铁交击声,如罡风那样吹过去,冲锋上来的那些倭寇的排头兵,如同被钢铁的洪流正面冲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锋利如刀的风暴吞没。 只一瞬间,他们那屎黄色的军装,就被风刃撕碎,而军装下的血肉,都如灰尘般被吹散,化为浓腥的血雾。 高空之中,张之维抱着手,俯瞰下方场景,这片天地里,只有术字门周围有实景,其他地方都被灰色的雾气所笼罩,那些突兀出现的倭寇士兵,就是从迷雾中走出的。 在他旁边,拳头大小的“国师”,双眼焰光四射,恍若飞星,他挥动着两只小爪子,在编织着幻境。 “这个奇门局的范围,简直是内景之耻,还以为要弄出一个诸神之战般的场景!”张之维心道。 他可是记得,武当三老中的卢爷,在内景之中开的局,可是能覆盖寰宇的,也就是整个宇宙。 相比较之下,只覆盖几个足球场大小的胡图,已经很克制了。 “是时候结束了,国师!”张之维轻声道。 “吱吱吱!” 很快,最深层的思维已经在调动起来了。 国师连忙回应。 下方,胡图大师眼睛通红,怒吼道: “死,都得死!” 但紧接着,更多的倭寇出现,散开成半月的阵形,围杀了过来。 胡图大师无惧,举起双手结印:“丹鹏!” 他脚下的奇门格局中有光焰升腾,化作大鹏形状,围绕他盘旋。 手一挥,由火焰构成的鹏鸟震翅而去,轰隆一声地面震动,火光直冲上天,把冲上来的倭寇炸的人仰马翻。 庞大的奇门格局还在扩张,常人难以看见的各种天干地支,组成一个巨大的罗盘图案。 身在这个图案里,胡图大师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沸腾般涌动,流动在他筋络中的力量如同一条巨龙。 不仅如此,他的思维还清晰,脑海明澈如镜,各种术法信手拈来。 面对倭寇的大军,他不断出手,甚至逼近了自己力量的极限。 罗盘四盘不停的转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施展术法,暴烈的力量和火光一起冲向天空,把一批批冲过来的倭寇轰杀。 胡图大师无法计算自己杀了多少人,到处都是尸体,地面一片狼藉,但倭寇源源不断。 渐渐的,他感觉到疲惫了,体内的力量已经停滞。 而从倭寇那里轰过来的炮弹,发出雷霆般的巨响,让他也听不清声音,不断被激飞上天的尘土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很累,很想休息,但一具具焦尸那狰狞恐怖的样子,却一直在脑中萦绕。 这时,他身下的阴影中忽然闪出一个人,身形后仰如弓,手中长刀对准胡图大师砍来。 这个距离,胡图大师来不及施术,他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倭寇里除了军队外,还有异人,电光一闪,长刀落下,尽管胡图大师努力闪避,却还是被一刀斩去了双腿。 倭寇再次举刀,这次对准的是他的头颅,他想动用奇门遁甲的力量,但先前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仿佛耗尽了一般,他感觉到了晦涩和不顺畅。 电光火石之间,他下意识把手往怀里一揣。 “刷!” 六枚大钱如流光般飞射出去,将面前的倭寇洞穿,而后又灵性的飞到他的手中。 相比较拨动四盘的奇技的强大晦涩,六爻金钱竟然异常的顺手。 金钱跳跃间,知他心意,从泥土中长出双腿,接续在他的断肢上,充当义肢。 更多的倭寇冲了上来,六枚大钱跃动起来,排列卦象,施展手段,轰杀过去。 厮杀中,胡图大师没去数自己杀了多少倭寇,受了多少伤。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的画面。 龙脉之地对奇技的惊鸿一瞥,从此魂牵梦绕。 小时候对着大钱发誓,说要托付性命,请大钱护他一世周全…… 两段记忆相互交织,他心里突然梗的慌,自己好像背叛了诺言。 他冷硬的神色渐渐迷离,一如深陷梦魇,一如大梦初醒。 没由来的,他想起昨日与今日种种。自己沉迷奇技,甚至还想抛弃术字门的一切,可自己真的放的下吗? 自己学了奇技,术字门的人却被倭寇杀光了,奇技真的这么重要吗? 若自己没有死皮赖脸的去学,而是和术字门的人站在一起,是不是会有不同结局? 胡图大师扔出大钱,击穿了身前倭寇的脑袋,干净利落。 而后,他举目四顾,伏尸遍地,已然再无倭寇上前。 摊开双手,低头瞧去。看向手里的六枚大钱,胡图大师又恍惚了一下。 年少时,在师父面前,手捧大钱发誓,说要将身家性命托付给彼此的一幕,跃入脑海。 “你们以后就是我最贴心的伙伴了,我一定好好待你们,每日用心祭炼你们……” 自从之维大师那里获得奇技之后,我有多久没祭炼它们了? 胡图大师想不起来具体的时日。 但突然,六枚大钱跃起,在空中翻转间,竟然长出了双腿,飞快的远离了他。 看着远去的大钱,他心里剧烈绞痛起来,只觉得世界都在离他而去。 “我要这奇技有什么用?” 泥土构成的双腿崩塌,他瘫软倒地,看向天空,目光呆滞,夕阳撒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 恍惚间,他像是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把大钱放在眼睛上,钱眼对准太阳,就好像枪支的瞄准镜一样,嘴里喊着我要射爆太阳,干翻苍穹,然后猛的掷出大钱。 太阳没有被射爆,苍穹也没有被干翻。 这只是少年时期的中二幻想罢了。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背后有隐隐约约的风声。 他回过身子。 “噗嗤!” 那时的大钱,正中眉心。 第312章师父的飞剑警告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12章师父的飞剑警告夕阳下,大钱的破空声沉闷至极。 胡图大师应声而倒。 这里是内景,即便被“国师”入侵,却也依旧是胡图大师的精神世界。 在这里,他的意志可以无限放大,只要他不认命,就不可能真正倒下。 但击溃他的,不是倭寇,不是张之维,也不是“国师”,而是他自己,是少年时代的自己。 准确来说,是他本我思维中的最深层的东西。 国师的观法是观外物,在对人心的操控上,远比观自身的张之维强。 上次张之维与国师的内景交锋,国师妄图借假成真,用妄念去影响张之维的本我思维,好彻底击溃他,只不过没成功。 而这次,面对心境碎的一塌糊涂的胡图大师,不用借假成真那么麻烦,“国师”直接就能影响它。 但这种借助妄念,来直接影响本我思维,只会加强他的执念,让他真正的走火入魔。 张之维与胡图大师之间没什么生死大仇,犯不上如此。 所以,在和“国师”商量过以后,他们有了对策,准备反其道而行之,用胡图大师的本我思维,来击溃他的第二套思维,也就是众生施加于身的妄念。 这个众生也包括他自己,今天的自己,简而言之,用少年时期的初心,击溃中年时期的妄念。 初心,一个被说烂了的词,几乎所有人都说过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但却很少人知道,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雪地里,一个长袍中年人瘫软在地,低低看着地面,怔怔出神。 “病好了吗?”张之维的手一直按在胡图大师的头顶,“可还要我传你奇技?!” 胡图大师缓缓抬头,看向张之维,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的画面,强大无比的奇技,化为一片废墟的术字门,儿子烧焦的脸,到处流淌的血,大量蜂拥而至的倭寇士兵,长出腿跑掉的六爻大钱,夕阳下少年时的自己那直入灵魂般的一击…… 这些记忆,化作斑驳的光影,在胡图大师脑中扭曲舞动,像是劲风中的跳跃的火苗,烧光了他那几乎要吞噬自己的妄念。 过了良久,这些画面一个接着一个破碎,而后,他注意到了面前张之维的脸,听到了他的声音。 可还要我传你奇技? “不,我不要!” 胡图大师脑袋直摆,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揣进怀里,摸到了六枚坚实的大钱,感受到怀中大钱的温热和悸动。 还在,它们一直还在,术字门也还在,一切都还在……一时间,胡图大师老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 怀中的六枚大钱,被他祭炼了大半辈子,早已和他心意相通,几乎算作法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意,无需任何操作,大钱跃动而出,如音符般在空中跳跃,在空中卜了一卦。 卦象显示,上卦为艮为山,下卦为离为火。 胡图大师老泪纵横,无心看卦。 张之维收回放在胡图头顶的手,抬眼看去,虽未修行过六爻金钱之术,但六爻算卦他还是会的。 “山火贲卦,这是一个吉卦,山下有火,火照应山上,预示着持卦之人具有极佳的智慧,能知道自身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并不会因为世间的浮华而蒙蔽了双眼。” 张之维的话,警醒了大哭的胡图大师。 他缓缓抬头,看向空中的卦象,伸出手,六枚大钱落在他的手中。 他闭合手掌,用力攥紧六枚大钱,对着张之维深深一拜。 “多谢之维大师指点,胡图心病已除!” “举手之劳,无足挂齿!”张之维道:“人终究会被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也终会因一事一景,而解一生之困,如暮年浮光之景,将之瞬息点醒,现在是将来的过去,现在也是过去的将来,将来是将来的现在……” “胡图受教了,对之维大师来说是举手之劳,对胡图而言,无异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胡图大师长拜不起,对张之维越发的尊敬起来,遥想不久前,他还对张之维颇有微词,但现在,却是敬他如神。 “还想要奇技吗?”张之维又问。 胡图大师用衣袖拭去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摇头道: “山火贲卦,大钱们已经给出了答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太多了,不能因为世间的浮华而蒙蔽双眼,要真正知道自身想要的是什么,我已经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之维大师先前说的没错,奇技于我而言,是病灶,并非是良药!” 说罢,胡图大师再次一拜,而后缓缓起身,先前突然惊醒,他出了一身冷汗,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凉意,冻的他一哆嗦。 突然,大钱跳跃,再卜一卦,一团明媚如烛光的火焰包裹了他,为他驱散了湿意和寒意。 他脸色一喜,接过大钱,踏着雪,渐行渐远。 “这就是不要碧莲喜欢干的事吗?”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心念一动,收起符马,手一招,一张符箓飞中,于空中化作一只巨大的仙鹤。 他一步踏上仙鹤背,仙鹤冲天而起,直往客栈而去,急速飞行下,寒风凛冽如刀,金光如太极圆转,把纵横斩切而来的寒风化解。 没多久,伴随着一声鹤唳,他于空中缓缓落下,手一招,仙鹤化作符箓飞回怀里,张之维走入聚集地。 正值午后,聚集地热闹的很,兴许是雪停了,出了太阳,又见了彩虹和龙,聚集地里的人都是一脸喜意,直呼这是天降吉兆,明年一定是瑞雪兆丰年,会更好。 张之维刚回客栈,陆瑾吕慈等人就迎了上来。 “张师兄,你先前去哪里了?”陆瑾连忙问。 “酒醒的挺快嘛,我还以为你们要睡一整天呢!”张之维说:“去看了下长白山风光,顺便欣赏了下龙脉南下!” “对了,张师兄,你梦到龙脉了吗?”陆瑾又问。 张之维歪头看了他一眼,“这玩意儿不是看到的吗?怎么梦到?你们醉酒梦到了?” “是啊!”陆瑾点头。 “你梦到了什么?”张之维问。 说梦到祖坟冒青烟是不是不太体面? 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老陆是个体面人,挠了挠头,灵机一动,连忙说道: “之前刺猬说,他梦到一条金龙降临,给了他一颗龙珠,他吃完也变成了一条金龙,腾云驾雾,神通广大,打遍天下无敌手,但在龙虎山上遇到了张师兄你,被你一巴掌打成了泥鳅,还把他抓去做了坐……坐……” 骑字还没说完,他就被愤怒的吕慈掐住了脖子,使劲摇晃起来: “陆莽,你什么意思?添油加醋的编排我是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是皮痒了!” “刺猬,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劝你善良,不然,我可不客气了!”陆瑾抓着吕慈的手说道。 “谁是你君子,你也配?”吕慈怒道:“来来来,动手就动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老陆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少爷,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好好好,你还掐是吧,听不懂人话是吧,我正好拿你试试金龙入梦的效果!” “怕你?” 两人剑拔弩张,就要干一架。 “砰!” “砰!” 两声清脆的脑瓜崩声响起,两人抱头痛呼,同时戴上了痛苦面罩。 “安静点,请你们安静点!”张之维甩了甩手,看向吕仁:“大璧,你说说怎么个事儿?” 吕仁看了一眼疼的龇牙咧嘴的陆瑾和吕慈,吸了一口凉气,讲述了一下他们梦到金龙后醒来,见到龙脉南下的事。 “不止是我们几个,我们问了一圈,昨晚喝醉酒的人里,只要去过龙脉之地的,都梦到了金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龙脉福泽?!” 吕仁继续道:“都说得龙脉福泽,会有巨大好处,可我们一群人试验了一上午,都没有发现自身有什么改变。” “张师兄,你说,龙脉对我的影响究竟是什么,总不可能是虚无缥缈的运气吧!” “你说的有点对!!”张之维运起妄破神眼,环视一圈,道:“你们的运道都比先前强了一些,这就是龙脉福泽对你们的影响吧!” “就只是运气变好?”吕慈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的说道。 他是个讲实力不讲运气的人。 张之维说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往身,运气这个东西,只是天魂附带的效果之一,天魂越强,你在这个世界上的权重就会越重。” “至于什么是权重,有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风浪,有人一念之差,却让世界天翻地覆,这就是权重比例不同的原因,不能简单归咎于运气!” “原来如此,那张师兄,我们这群人里,谁的天魂最强?”吕仁问。 “我最强!”张之维道。 众人一愣,却也无人反对,这很合理。 “那除张师兄之外呢?”吕仁又问。 张之维沉吟片刻,道:“除了我之外,老陆天魂最强,胖子次之,关石花和刺猬半斤八两,算是并列第三!” 他只说了前三甲,至于在座的其他人的天魂强度,大多处于一个区间,毛毛雨一般的差距,硬要分个高低,没意义。 听了张之维所言,吕仁沉默不语,自己都没入张师兄的眼吗? “我哥呢?张师兄,我哥呢?”吕慈替吕仁问出了他想问的。 “你哥的天魂强度嘛……” 张之维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遮遮掩掩的谜底人,直言道: “你哥的天魂强度,有些差强人意,不过被龙脉赐福以后,增长了不少,在在座的众人里,勉强算是个中人之姿吧!” “我哥只是中人之姿?”吕慈有些不敢相信,从小到大,哥哥各方面都比他优秀一点。 张之维没有过多解释,吕仁的天魂还真是不咋地。 剧情里倭寇全面入侵,四家联合抗倭,吕仁作为吕家少家主,身边护卫一定少不了,自身实力是一等一,但却被魔人斩首了,这能好到哪里去? 像吕慈,透天窟窿十人死斗,直面魔人,他实力不如吕仁呢,却也活了下来,甚至没受什么伤,最后当上了家主,还当上了异人界的十佬。 关石花比他还顺一些,在各种劫难中稳扎稳打,成为东北马家牌面,一路位极十佬,儿孙满堂,除了遇到王蔼之外,几乎没太多波折。 而王蔼嘛,实力最弱,却能守住家业,还能坐拥八奇技,成为十佬,手下势力众多,天魂自然不弱。 老陆就更厉害了,几乎堪称打不死的小强,四家抗倭,腥风血雨中活了下来,后来带着一群师兄弟围杀无根生,师兄弟死光,只有他重伤活了下来。 活下来不说,人在家中坐,奇技天上落,从郑子布那里近乎白捡到了通天箓,关键还学会了。 在龙虎山上被四张狂围攻,走火入魔,陷入危机,最后逢凶化吉不说,还喜极而泣,打断了老冤家几根肋骨。 相比如履薄冰的其他几个,老陆一直都在作死的路上,但他就是一直不死,可想而知,老陆的天魂是真的强。 “张师兄,我相信人定胜天,自身强大才是最重要的!”吕仁突然一脸坚定的说道。 张之维点头:“是这个说法没错,人的命数是多方面决定的,天魂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先天而定,很难后天干预,不用太过关注。” “与其把目光放在虚无缥缈的运道上,不如多多关注一些可后天变强的东西,比如自身的命魂,自身的七魄,这才是安身立命的东西!” 七魄是身躯,是“命”。 命魂是命上的灵魂,是“性”。 吕仁天魂弱,但若他的性命够强,手段够高,魔人又能如何? 只有实力hold不住全场,才会追求运气这种东西。 “受教了!”吕仁对着张之维抱手道。 “受教了!”陆瑾也抱手说道。 吕慈突然道:“你受什么教,你看你那小人得志的脸,来来来,继续先前,我们来大战三百回合,看看你那狗屁天魂,能给予你什么?” 陆瑾反驳说道:“张师兄说‘性’和‘命’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我天魂虽强,却也不能骄傲自满,枉顾自身手段,这难道不算是受教吗?” “至于我强大的天魂能带给我什么?”陆瑾斜睨着吕慈:“你忘记那日你被我打成乌青眼了吗?” 两个家伙再次剑拔弩张。 “砰!砰!” 两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人又被带上了痛苦面具,抱着头消停起来。 雨露均沾,为避免敲破皮,这次张之维打的脑袋的另一边。 吕仁看了眼两个小老弟的惨状,默默退后半步,道:“张师兄,龙脉已经被放出,此行就要结束,我想请张师兄去吕家村坐坐,感谢一下这一路上对小七的照拂!” “可以啊,没问题!”张之维还想去吕家避避风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天几月几号来着?” “农历十月初五!”吕仁说。 “十月初五,也就是说距离十月十五的下元节只有十天了,那时间上恐怕有些不凑巧,下元节我们龙虎山要举行一年一度的授箓大会,我有事得回山!” 张之维皱着眉头说道,之所以皱眉头,是因为想起了师父的警告,若下元节不能把符箓等级提上来,就要一飞剑把自己射下山。 第313章道门底蕴,万法宗坛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13章道门底蕴,万法宗坛「前文小小修改了一下下元节的时间」 “张师兄,是我孟浪了,忘记了下元节的受箓大会,看来只能下次再邀请张师兄去吕家村做客了!” “以后有机会的!” 张之维点头道,心里却在想着授箓大会的事。 在离开龙虎山之前,他以先上车后补票的方式,把法箓等级从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箓”,提升到了四品的“正一盟威经箓”。 车是上了,这个补票嘛,就是参加授箓仪式,补完仪轨。 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师父又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就是让他连跳两级,在授箓大会上,把法箓等级提升到三品的“上清五雷经箓”,不然就要把他绑在东风大剑上,从天门山一飞剑祭出去! 张之维严重怀疑,师父是想报上次的一飞雷剑之仇。 毕竟要把法箓凝练成“上清五雷经箓”,需要通晓《上清经》,并将里面符箓铭刻到法箓上,如此,便可达到最低的升箓标准。 要做到这一步,绝非易事,一般的道门高功,稳扎稳打,哪个不是费了多年之功才完成的? 师父给他安排这个任务,除了一剑之仇外,应该也是想让他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别瞎搞,也别去乱接正一观的任务,好好的在天师府内凝练法箓,如此方有一线机会在下元节来临之际凝练成功。 但他没有这么做啊,他偷跑了出来,一路北上,带着三个小弟,从滨城头砍到滨城尾,来回砍了一天一夜,那是血流成河…… 反正这么久,经书一眼都没看过,别说没看,他带都没带…… 现在授箓大会临近,这不就和打了一学期的游戏,一眼都没复习,就要奔赴考场了一样吗? 张之维心里一个咯噔,偷跑下山加任务失败,难道自己真要在飞剑上走一遭? “张师兄,你在想什么?”陆瑾见张之维在发呆。 “我在想授箓大会的事!”张之维道。 陆瑾说道:“我曾和太爷一起参观过茅山上清宗的授箓大典,感觉好庄严肃穆,还见到了道门四大宗坛的茅山上清法坛,不知道天师府的授箓大典和万法宗坛是怎样的?” 宗坛,是道教进行各种斋醮科仪法事的地方,也是道门底蕴之所在,蕴含种种不可思议的伟力。 像这次在龙脉之地开设的召唤祖师爷的法坛。 若是在宗坛举行,哪里需要几百人花费数天时间才能完成? 张守成带上些许弟子,说不定一下午就完成了。 简而言之,宗坛就是一个由祖师爷传承下来的永久性法坛。 正常情况下,需要极其复杂的仪轨才能施展的法坛,请来的神明。 若在宗坛上请,轻而易举便能请出来,这就是宗坛最主要的能力。 这也是天师府数千年来,一直不曾衰弱的底蕴所在。 就算天不佑天师府,门下弟子皆是庸才,就算外面的敌人很强,但只要到了大上清宫的万法宗坛,那就有老祖师爷们给你撑腰。 要是敢在宗坛放肆,那就起坛作法,请出马王爷来,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马王爷是有三只眼的。 至于马王爷是谁?掌管四路天兵中的一路,道门玄坛四大元帅之一, 而另外三路天兵的元帅,分别是赵公明,关羽,温琼,都是鼎鼎大名的存在,一出手,那绝对是石破天惊。 像《三宝太监开港西洋记》中就曾记载,明朝时期,郑和下西,扬威震诸国时遭遇麻烦,张天师相助,直接请出了四大元帅相助。 这是少有的道门四大元帅齐出的场面。 一般来说,道门元帅这个级别的存在,除了天师能以符箓一道的最高权限役使外,其他人想请出来,得借用宗坛之力才行。 而这种级别的宗坛,一共有四个,被称为道门四大宗坛。 分别是阁皂山灵宝玄坛,西山净明法坛,茅山上清法坛,龙虎山正一玄坛。 其中,龙虎山的正一玄坛,又叫万法宗坛,也是道门第一宗坛。 万法宗坛听起来虽响亮,但却少有人知道它的威能。 毕竟这天底下,少有值得龙虎山动用万法宗坛来对付的人。 所以一般情况下,万法宗坛都只是用来承接各种仪轨法师的地方,像上报法脉,给新弟子授箓,祖师爷赐道号等等,都是在这里举行。 张之维上次接触上万法宗坛,还是在刚拜入天师府的时候。 那时他年纪尚小,修为低微,见识浅薄,尚不能从中发现什么玄妙之处。 但现在,他立了堂口,涉足了香火神道,再想到万法宗坛,却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个祖宗留下来的底蕴,或许不止是能更方便开坛做法那般简单,它与法脉和法脉中神明,只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张之维心里暗道。 “对了,张师兄你参加授箓大会,是授什么级别的箓?” 吕慈突然开口,打断了张之维的沉思。 “这个嘛……” 张之维顿了顿,按师父安排的,他是要去授第三品的箓,但他还没开始准备呢! 刺猬真是个蠢货,哪壶不开提哪壶……王蔼瞥了吕慈一眼,心里腹诽吕慈没有眼力劲。 符箓是正一教的门面担当,手段极其丰富。 但张师兄却从来没使用过五雷符,火符之类的杀伐性符箓,使用的多是些类似神行甲马,符马这种辅助性的符箓。 唯一亮眼的是使用飞雷剑时用的符箓。 但那是提前准备好的,多半是哪位师门前辈画的。 这不明摆着张师兄在符箓一道上的造诣不高吗? 知道还这么问,这不让张师兄下不了台?难怪被敲的头角峥嵘。 “要去参加授箓大会?!”王蔼咳嗽了一声,提发小解围,放起彩虹屁,道:“张师兄丹功修为如此强大,符箓一道竟也不落下,真是让人佩服啊!” 这小子最近有些机灵过头了点啊……张之维看了一眼王蔼,似笑非笑道: “最近经常看你拿个阴阳纸写写画画,在捣鼓什么?” 王蔼挠了挠头道:“是在跟太爷和父亲谈话,出来太久,他们想我想的厉害,还让我早些回家呢!” 他确实是在和家里人联系,不过不是联络感情,而是在借用家族势力布局,要捣鼓香火信仰的事。 张之维堂口初开,十大分堂里,现在只被黄爷占去了一个医堂,机会多多,此时不搏何时搏? 我实力最弱,要想出头,必须笨鸟先飞,快人一步,王蔼默默想道。 但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要出头,除了笨鸟先飞外,还有另一个法子啊,那就是拖延对手。 而谁是对手? 王蔼看向周围的其他人,眼神闪烁,胖脸挤出一个有些阴险的笑容,轻咳了一声,道: “老陆,刺猬,你们不是对天师府的授箓大会挺感兴趣的吗,要不就先不回去了,去参观一下,长长见识什么的!” “胖子说的我倒是想,可我的父亲一直在催我快速回家!”陆瑾说道。 王蔼继续说道:“因为你在辽东,你父亲才催你回家,你若在天师府,他就不会催你了,别忘了,你本来就是在天师府做客的嘛,跟着回天师府参加授箓大会,这也算是有始有终嘛,陆叔叔也没责备你的理由啊!” 陆瑾眼睛一亮:“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说起来,我之前通过阴阳纸和父亲联系,父亲的话语中颇有责备之意,回去之后,只怕少不了责备,去张师兄那里的话,还能避避风头呢,这个主意真不错,胖子你什么时候开窍了?!” “都会张师兄言传身教的好啊!”王蔼笑道:“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张之维:“…………” 这么能放,多放点……他心里腹诽。 陆瑾向吕慈:“刺猬,你呢,要不要去?” “去啊,我正有此意呢!”吕慈连忙点头,旋即看向吕仁:“哥,你呢!” 吕仁沉吟片刻,道:“你去吧,之前父亲虽当你面没说什么,但心里颇有微词,事后少不了秋后算账,发罚禁闭,挨鞭子什么的,你可以去天师府避避风头,等父亲气消了再回来。” “至于我嘛,虽然也想去看这授箓大会,但我随父亲而来,自然得随父亲回去,我们两兄弟里,总不能都肆意妄为吧!” 作为吕家大少,他从小就知道什么叫家族为重,大局为重,他也是替吕慈负重前行的人。 “多谢哥,”吕慈目光闪烁。 而几人说话间,张之维虚着眼睛瞅着他们,这尼玛都是些什么话,闯了祸,都要去我那里避风头,可我去哪里避风头呢? 要是师父当着这几人的面,把自己给绑飞剑上祭出去,这几个家伙还不得嘲笑一百年? 张之维正要回绝,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客栈里又下来一群人。 “张师兄前辈,这儿这儿!”丰平使劲招着手。 “武当周蒙,拜见张师兄!” …… 昨晚喝酒喝倒下的人很多,一个客房装不下。 张之维便根据喝酒时的地势划分,让小二把他们送回了客房。 现在见消失了一上午的张之维回来,他们便纷纷过来拜见。 “张师兄,龙脉已经困龙升天,朝南而去,不知龙脉之地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周蒙抱手说道,两兄弟自小相依为命,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哥哥周圣。 张之维道:“龙脉之地虽然事了,不过那里滞留的人多,也不是所有人都本领高强,能无视长白山的险恶环境,带队跋涉出来的话,可能要一两天的时候吧!” 说罢,张之维看向吕慈和陆瑾,想继续先前没说完的话。 却见这两人已经和新下来的那群北方人干上了。 起因是吕慈发现有几个人一直似笑非笑的在打量着他,小声的交头接耳。 “你瞅啥?”吕慈盯上其中一人,呛声道。 “瞅你咋的?”人多势众,那人根本不带怕他的。 “你们再瞅一个试试?”吕慈歪头凝视对方。 那人对视吕慈的眼睛,心神一颤,隐隐有些悔意,但现在要他怂,那不是要他命吗? 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留,他梗着脖子说道: “瞅你咋了,吕四杯,酒喝不过,你耍横呢?这样吧,你喝既然喝不了,下次就别喝了,啊,别喝了!” “我喝不了,搞笑吧你,”吕慈冷笑:“我喝不过张师兄,还喝不过你们?” “是吗?那敢不敢再战一次?” “我怕你啊?!”吕慈道。 “好啊!”那人扭头,看向自己一方的人,“哥几个,谁上?” “我来!” 金山找排开众人,走到吕慈面前,凝视着对方。 他外号辽东野人,酒量自然是海量,但昨晚他和吕慈拼酒,却是意外翻车了。 翻车原因是吕慈不按常理出牌,突然要和他来你一杯我四杯的戏码。 作为一个纯正东北老爷们儿,他能忍下这口气?当即便说,你四杯,我八杯。 吕家子弟同样不弱于人,吕慈又来了句,你八杯,那我十六杯。 金山找上头,你十六杯,那我要三十二杯…… 几轮急酒下来,两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反正是醉如死狗了。 醒来,金山找越想越不是个劲儿。 在酒量上,他本想和张师兄一争长短的,却被这个吕四杯放倒了,所以他现在来找回场子了。 金山找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吕慈: “就你和我,单挑,敢不敢来?” “来就来,谁怕谁?”吕慈丝毫不怂,指着金山找道:“操作你!!” 旋即两人到一旁约酒架去了,大量人过去围观起哄。 有了这档子事,张之维也不再去说让吕慈陆瑾不去天师府了,扭身朝客栈房间走去。 授箓大会临近,他要临时抱佛脚了,哪有功夫看两个莽夫拼酒? 回到房间,张之维打坐,先是把“国师”从绛宫中叫起来,一起来了个三省吾身,昨晚他睡觉了,今早又被龙脉的动静干扰,他还没有自省呢。 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发现身体里出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问题的原因出在,肝木和肾水之间的生克被调解,身体在极短时间内,还是没完全适应,所以出现了一些小间隙。 这些小间隙本来无足轻重,就算不去管,最多一两天也能彻底恢复。 但张之维还是用红手的能力,直接将其修复,让自身处于一种最佳状态。 这种方式简单粗暴,要比用使用人体格局来修复方便得多。 三省吾身完毕,张之维结束打坐,从怀里拿出阴阳纸,开始联系师叔张守成,让他把《上清经》给发给自己一下。 很快,张守成回复了,一共回了两句。 第一句:“待在原地别乱动,在客栈等我回来!” 第二句:“你要《上清经》?” 完全没有意识到张之维要抱佛脚。 第314章铭刻法箓,武当周圣找上门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14章铭刻法箓,武当周圣找上门“待在原地别乱动?怎么搞得我跟个撒手没一样?” 张之维心道,回复说好,然后让师叔先把《上清经》发过来。 很快,师叔来信:“你要《上清经》干什么?” “凝练法箓!”张之维道。 过了好一会儿,张守成回道:“怎么脑子突然开窍,开始对符箓一道上心了?” “不过,凝练法箓得脚踏实地,以神执笔,以炁为墨,一笔一划把符文刻进法箓之中,这是水磨工夫,急不得。” “这些天,你小子风里来,雨里去的跑了大半个神州,好好歇息一段时间,等回了龙虎山,再自己去翻道藏吧!” 张之维回复:“不急不行啊,马上就要到授箓大会了!” 张守成回复道:“你也要参加这次授箓大会啊?不过,你就算想参加,也是五品都功箓升授四品盟威箓,而它的升授要求是通晓《正一诸经》,你要《上清经》作甚?不会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吧!当心师兄给你来个五雷灌顶,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张之维回道:“什么叫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师叔怎能凭空污人清白?我懂的可不少,这次又不参加‘都功箓’升‘盟威箓’的仪式,我是要去参加升‘五雷箓’的仪式,当然得要《上清经》!” “…………” 张守成顿时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 “你竟然要加升‘五雷箓’?等等,那你什么时候升授‘盟威箓’的?这几次授箓大会我都有参加,还当过几次保举师,我怎么不记得保举过你?” 作为保举师,一切人员都要经过他手,才能参加授箓大会,张之维这种龙虎山的风云人物参加授箓大会,他没理由会不知道。 张之维拍了拍头,糟糕,嘴上门没把好,说漏了,这不是陷帮我走后门的张异师叔于不义的地步了吗? 略作思考,张之维决定直说,一句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即和盘托出。 不过,师父对他的要求,乃至要一飞剑让他螺旋升空这件事他没说,他有预感,若是说了,这些长辈恐怕很乐意见他吃瘪。 “我从‘盟威箓’晋升到‘五雷箓’,足足花了五年多的时间,现在距离授箓大会开始就这点时间了,你有把握能成!?” 过了几分钟,张守成才发来消息,足以见得他的吃惊。 “没把握也得做啊,成不成是一回事儿,态度要端正嘛!”张之维回道。 张守成回复道:“认错态度倒是很积极啊,行,我把《上清经》发给你,《上清经》又名《三十九章经》,一共有三十九章,我现在有事,没空全写给你。” “先发你一章最简单的,你先看着,尝试着把上面的经文铭刻到法箓上,就是不知授箓大会时,你能把这一章的多少符文铭刻进法箓上?” 张之维心道,瞧师叔这话说的,在法箓上铭刻符文,不就和照文抄书一般吗?十天我抄不了一章?开什么玩笑…… 他有心让师叔全传过来,但转念一想,通过阴阳纸传,多麻烦呀,要不了多久,师叔就会回来,这一章先铭刻着,剩余的,等他回来后,当面去请教。 很快,一大篇晦涩难懂的经文发了过来。 “发你了,不过说起来,这事情,张异这个老杂毛,做的有点不合门规,我定要找师兄说道说道!” 张之维一看,顾不得看经文,连忙写发消息: “守成师叔,大家一家人,搞这么见外干嘛,再说了,这种事,你觉得师父会不知道?” 说起来,这件事最初就是师父给他说的,当然,不排除是张异师叔先提起,师父才答应的。 看到张之维发消息说大家一家人,张守成脸上很开心,但手上却传信回复: “噢!原来是这两个老家伙狼狈为奸啊,这可不好!” 张之维:“…………” 嘛意思?这不砸场子吗?他心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若守成师叔去找师父的说道说道……这不要出事了吗? 张之维连忙传讯道:“师叔,你找师父想说道什么?直接给我说就行了!” 张守成回道:“和你说顶什么用?说这两个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做事还一点都不守成稳定。” “这事儿的正规流程,是三大师同时去弄,如此方可天衣无缝,不受人诟病,他俩一个监度师、一个传度师就把事给干了,若是门内长老,像易潜那个铁面无私的老家发现了,追查起来,他们的老脸还要不要了?又该如何应对?!” 张之维:“…………” 原来是说师父不够稳健! “师叔,您最稳健,你觉得该如何应对?”张之维回复道。 “什么如何应对?保举师是我,我给你添上去不就得了吗?说你有事,无法参加那次的授箓大会,所以代为保举!” 张守成回复道,龙虎山的授箓大会,按流程得有三位大师主持,分别是传度师、监度师、保举师。 监度师一般是由当代天师担任,负责监察整个法会的进行。 传度师是张异,大会当天,他要在万法宗坛上作法,把授箓弟子的信息,上传给法脉里的神明,所以是传度师。 而保举师就是授箓弟子的保举人,有权力保举或者剥夺授箓者的授箓资格。 这个位置,一般是张家嫡系一脉的高功担任,这是一个延续了上千年的规矩,是为了保证祖天师的嫡传血脉在天师府的地位。 最初的天师府,其实就是祖天师血脉的一言堂,重要位置都被张家把持,但随着规模扩大,弟子变多,府上矛盾也越来越多。 这个矛盾有些类似唐门的内门外门之争。 不过张家并没有像唐门那般,搞个内府和外府把矛盾分化,而是逐步放权,这才有了冒姓弟子,乃至冒姓天师的出现,但这也让张家嫡传血脉,在天师府的话语权越来越低。 为了保证祖天师血脉不被慢慢淘汰,天师府给了嫡系张家人很多优待。 比如后世被老天师跨辈分,破格收为关门弟子的张灵玉,便是优待之一。 张灵玉此人怎么说呢,有点天赋,但心性差的一塌糊涂,做事也迂腐守成,一个修道之人,连下半身都守不住,其实这还情有可原,毕竟夏禾能力如此。 但关键是,这货没什么担当,都说落子无悔,事情发生了,却又后悔,心里想要断绝,想撇清关系,但又舍不得,舍不得却又不敢直面这段感情…… 这提不起又放不下的小女儿心态,人之八苦,他占了小半,修行之大忌。 最关键的是他还犯了原则性错误,龙虎山一役,田晋中都死了,整个天师府同仇敌忾,师父下山,要铲除全性。 师门大义之下,他这个关门小弟子呢,不想着为师叔报仇,分师父分忧,满脑子想的是女人。 甚至违背师父定下的,所有龙虎山门人不得下山的命令,偷跑下山,去给全性的姘头传递消息。 这不二五仔行为吗?得亏下山的是以力破局的老天师,若是唐门这种,有这档子事,不就被害了吗? 这种事情,若是落到术字门,吕家,唐门这种势力头上,不当场毙了你,就算法外开恩。 都说把他逐出师门,是在有意锻炼他,栽培他,这其中,未必没有真的对他失望透顶的原因。 要知道,天师府撵人下山,都只是让人下山历练,还都有个期限,可没有逐出师门这个说法。 张灵玉被逐师门,若是悟了,也许还能回去,若不悟,天师府就没这个人了。 总的来说,张灵玉若不姓张,没资格被老天师破格收为关门弟子,这就是对张家人的一种扶持。 除了特殊栽培之外,天师府对张家人的另一种扶持,便是让张家人把持着三大师中的保举师一职,可保举道士参加授箓大会。 若对方品行不端,或者对张家敌意很大,他们有权不保举,让其无法升箓,限制对方在符箓一道上的发展。 但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大多数时候,保举师其实就是走个流程,下面的道观或者本观弟子报名,要授箓或者升箓,保举师直接通过就行。 毕竟符箓一道是祖天师开创出来的,入此道者,大多对祖天师心怀敬意,你保举了我,去学你祖先的手段,我反倒还来对付你,那得多不仁义啊? 所以很多人,对张家嫡系血脉,都怀有一丝香火情,这是个良性循环,张家人也乐得去保举,甚至很多时候,还会专门挑些天才去保举,鼎力支持。 张之维自入门以来,就气势如虹,人也正直,他们自然没理由去拉扯一脚。 以往,张守成一直觉得张之维这小子,性子不够守成稳健。 但这次龙脉之地,见到了张之维使用手段,张守成却是对他印象大改,虽然性子还是不够守成稳健,但他的实力,可以让龙虎山很稳健啊! 不管以后当不当的了天师,那都是龙虎山的顶梁柱。 所以他也乐得卖张之维这个面子,加个名字嘛,无足轻重的做个小弊而已。 见到张守成的回复,张之维愣了愣,心里吐槽,您是保举师,还扯这些干嘛?拿我寻开心呢…… 顿了顿,他写道:“师叔真稳健,之维谢过师叔了,不过此事,还请师叔不要告知师父!” 不然偷跑下山,法箓任务未完成,加上嘴上没把门,种种相加,只怕就不是被绑在飞剑上,螺旋升天那么简单了。 “为何?”张守成问。 张之维脑筋急速转动,指尖勾勒,以极快的速度在阴阳纸上写道: “师父和张异师叔这事,毕竟是开后门,不太光彩,您若直接告知他们,这不让他们丢了面子吗?” “所以呢?”张守成回问。 张之维现场直编:“我建议师叔做好事不留名,偷偷的添上就可以了,不要直接告诉他们,要让他们自己去发现,这样的话,他们不丢面子,又会承了您的情,一举两得,稳健无比,师叔您说是不是啊!” 一口气写出这几段话,张之维有点心累,比和酒吞童子打一架还累。 “你小子说的还真有一点道理啊,师兄老说你不通人情世故,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这也不是嘛,这不挺会替别人着想的吗?” 张守成回道,但他心里却想的是,我只是守成,又不是迂腐,助人之后,若不挑明,无异于锦衣夜行,回头就找师兄说道说道。 就说是之维这小子说漏嘴了,反正他是个大嘴巴,嘴里没个把门的,我给他保密,要不了多久,他也会说给别人。 “张高功,龙脉被放出,这次行动完美结束,我准备弄个庆功宴?高功要不把小天师叫上一起,大家去我那里,乐呵乐呵!?” 这时候,龙脉之地,高家主走过来,一脸笑意,邀请道。 张守成结束和张之维的对话,转头道: “高家主的心意贫道领了,只是下元节临近,我们赶着回山参加授箓大会,就不去了!” “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 ………… ………… 另一边,张之维长出一口气,开始参悟起《上清经》来。 张守成师叔不愧守成稳健之名,发来《上清经》详细无比,不仅有原文,还有注解,上面有一些修行感悟。 站在前人肩上,登高望远,这大大节约了张之维铭刻时间。 只通读了一遍,他遍开始入定,以神魂之力作笔,在自身的法箓上铭刻符文。 铭刻的时候,只见张之维手腕上的“正一盟威经箓”闪烁,一枚枚质感通透的符文被神魂之力勾勒出来,在其表面显化,深深铭刻在上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如同执笔作画一般简单,按照当前的铭刻进度,别说十天,半天不到,他就可以把这片经箓全部刻在上面。 这要是被师叔看到了,只怕会惊为天人。 几个时辰后,随着最后一枚经文落下,这一篇经文,一字不漏的被铭刻在了法箓上。 张之维起身伸了个懒腰,来到客栈窗口,打开窗户,望了望天。 只见云破月出,一轮圆满的月悬在天空正中,星空洒落,漫天都是清光,长白山的每一颗草木上,都反射着星月的冷光。 聚集地陆续有人进来,这是长白山龙脉之地的众人回归了,回来的路上,有各方仙家保驾护航,一切都很顺利。 张之维正要出门,找师叔问《上清经》的其余部分。 “砰砰砰!” 客栈的门被敲响了。 张之维在窗边一伸手,掌中炁劲一吐,房门打开。 只见外面站着一个长相老成的小眼睛青年,抱手道: “武当周圣,拜见小天师!” 第315章周圣请道,张之维惊世骇俗的道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15章周圣请道,张之维惊世骇俗的道理“武当周圣,拜见小天师!” 张之维看向门外站着的周圣,道袍破旧,头发乱糟糟的,身体很单薄,站在门口,乍一眼看过去,像只大猴子。 他的脸还有点地包天,眼睛很小,笑起来眯成一条缝,却不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反倒显得十分慵懒随性。 整体画风与王也相近,但长相却有天壤之别。 张之维抱了抱手:“原来是武当周师弟,请进!” 周圣走了进来。 张之维注意到对方身上还未化开的雪渍,料想刚从龙脉之地下来,便指了指火炕,道: “坐这里吧,暖和点!” 周圣摸着脑袋笑了笑,坐到了火炕上,搓了搓被冻的通红的手,笑道: “雪地里冻了七天,还是这里暖和啊!” 张之维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周圣: “雪地里冻了七天,不去客栈吃点好的,来找我做什么?” “谢了!”周圣双手接过热茶,笑道:“我之前卜了一卦,现在不来拜见一下小天师,以后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是吗?”张之维看了眼周圣:“那你还算到了什么?” “小天师术法高强,我这点微末手段,怎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周圣说道。 “我从不算自己,也不测算未来的事,算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就不问你了!” 张之维看向周圣:“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身上的事,你不用深究,这对你,不好!” 他身上的东西,越是不在乎,越是更近,越是深究,越是刨根问底,越是遥不可及。 “那是那是,小天师,说起来,我在龙脉之地有幸认识一知己,他叫无根生,与我一见如故,他走的时候,还和我聊了一会儿您呢!”周圣笑道。 “是吗?他说什么了?” 张之维说完,不等周圣开口,便又接着道: “我也真是,都说了乱七八糟的问题不问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没有的话,赶紧回去休息吧!” 周圣顿了顿道:“我和无根生相识虽短,却也是知心好友,他知道了我心中的困惑,在离开的时候给我说,让我来见一见小天师,说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不要碧莲啊不要碧莲,尽给我找事做……张之维看向周圣,道: “你想收获什么?若你想从我这听到什么让人醍醐灌顶的话,那你就要失望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他的指教,向来都是非常深刻的。 周圣舒展身躯,有些慵懒的背靠着墙壁: “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可以用言语表达的道理,并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所以,在最初,我并没有太多拜见小天师的想法,但在见到了吾弟周蒙,和他聊了下最近发生的事后,这个想法变得强烈了,并且还卜了一卦!” “这样啊……”张之维道:“我倒有些好奇,你和你弟聊了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 周圣说道:“是因为听周蒙说了张师兄对过去未来的看法。” “张师兄您说,卜演算到的未来,不一定是真实的未来,更有可能是内景施加己身的妄念,是对自身的束缚,这句话让我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所以迫不急的想来拜见!” 张之维看向周圣:“这句话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有,太有了!”周圣顿了顿,沉吟了片刻,说道:“所有术士,乃至我自己,都太过于依赖内景的推演天机。” “说来不怕小天师笑话,有段时间,我每天清晨都会演算一次,好对未来有一定的掌控,然后我会积极的去安排一些事情,让好的事继续下去,把不好的事回避掉,并一直乐此不疲!” “就譬如我清晨卜了一卦,算到今日会有血光之灾,切菜时会割到手,于是,我便趋利避害,今日不碰菜刀,自然而然,我没有割到手。” “当时,我认为自己窥探到了天机,改变了厄运,我可以凭借着先知先觉,让灾难始终慢我一步,所以,我凭借着推演能力,让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灾祸不加身。” “直到有一天,我推算到,今天我弟弟会来找我请教修行之事,在指教的过程中,我会被弟弟误伤。” “当时我就想,弟弟修为远不及我,指教过程中误伤,能有多严重?便没有避开,于是……” 周圣脸上浮现出一丝惶恐之色:“于是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当时,他一记太极推手,我反手接住,但体内好巧不巧,突然岔了炁,招架不及时,被他一击打中心脉,炁冲心田,差点震碎心脏,躺了小半年才恢复!” “在这躺着的半年里,我又试验了很多次,比如我捡到了钱,若不作一些特殊处理,紧接着就会发生很多不好的事。” “实验多次后我发现,原来我并不能趋吉避凶,所谓的趋吉避凶,准确来说,更像是一种饮鸩止渴,你一次次避开的灾害,一次次追逐的利益,都会在下一次得到清算。” “避开的越多,追逐的越多,清算的越狠,没有人能逃脱,即便是那些术法高深的术士也是一样。” “我开始翻阅古籍,想从书本上寻找答案,然后,我发现,即便是很多术法高深的术士也不例外。” “那是武当道藏殿里的一卷很古老的卷宗,记载着一些汉时期的事情,那时候,道教还未兴,但术数却是早已大行其道。” “有一位强大的术士,他精通术数三式中的太乙神数,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但他却没有像其他术士那般,去推演天机,找寻明主去辅助,而是自己开始了争霸天下,他甚至一度接近成功。” “传说,他在自己的都城,建造了长宽都接近一千米的观星台,他指挥上千个人一起搬动算筹,配合浑仪,随着星云运转不停地演算,整整演算了七七四十九天之久,用到了种种不可思议的算法,他得到了很多未来的知识。” “据说他算到了千年之后的景象,那时候的国家,无疑是最兴盛的时候,然后他开始力排众议,效仿他卜算到的。” “他改了年号,改为原始元年,而那一年恰好是西方的公元一年,东西纪元从此汇合,他要让土地国有,让百姓人人拥有土地,他还废除奴隶,改变货币,统一物价,发明了很多东西……” “他还算出,自己的大敌会是一个叫就刘秀的人,他开始暗中寻找,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好友里,有一个叫刘歆的皇室后裔,为避讳汉哀帝刘欣的忌讳,改名叫刘秀,并且此人欲对他图谋不轨,他便开始追杀!” “但当他杀了这个刘秀后,往往又会有新的刘秀出现,他一次次的杀,他一次次的根据推演去趋利避害,却又一次次面对新的祸害,最终,他的命运变的越来越离奇……” 周圣叹了口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就连精通最擅长卜算的太乙神数的术士都不能免俗,更何况我们这些修行奇门遁甲的呢?” “该落在你头上的,是避不开,后来啊,我便很少再推演卜算了,毕竟一切都已注定,什么都不能改变,那做出的一切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睡大觉!” “自此我便在武当山上,倒骑着驴儿睡觉,驴儿走到哪儿,我便睡到哪儿,直到被师门抓住,撵来了这里!” “小天师,无根生让我来找你,我本不报希望,但听了你对未来和推演的看法后,我心里升起了一团火,还请您指点一下迷茫的我!” 说到这里,周圣的神情猛然间凝重起来,从一个颓废的小道士,变得严肃,目光炽热,浑身散发着一种渴求。 张之维凝视着周圣,同为风后奇门的领悟者,他确实和王也很像,都是没有追求和目标,变得迷茫和不知所措,所以颓废慵懒。 后来,周圣遇到了不摇碧莲无根生,变得不再迷茫,王也遇到了不摇碧莲张楚岚,也支棱了起来。 但现在的问题是,不要碧莲怎么把周圣扔我这来了? 张之维与周圣没什么交情,但念在这次龙脉之行,以及是无根生推过来的份上,他倒也没啥不满,准备和这位未来风后奇门的领悟者,好好说道说道。 他喝了口水,放下茶杯,坐在火炕上,道:“说正事前,先说点题外话!” “小天师请讲!”周圣连忙道。 张之维道:“都是道门的,虽然你我教义不同,但也不必一口一个小天师,叫我张师兄就好了!” “是,张师兄!”周圣立马认真道,同时坐直身躯,洗耳恭听。 却不曾想张之维又道:“为何要倒骑驴?效仿道家师祖‘老子’吗?” 张之维还以为周圣会说出什么大道理。 没想到周圣说:“在师门里睡觉,一个地方待久了,容易被师父抓到,靠在驴儿身上睡觉,驴儿边走我边睡,不容易被发现!” 张之维:“…………” “还真是大道至简,既然如此,那便说说正事吧!” 张之维坐直身躯,道:“怎么说呢,若把奇门遁甲比作一条线,拉通来讲,我走的比你直,比你远,但论精细程度,我不及你!” “一般的奇门局,是从二十四节气开始推演,掌握奇门局中的变化,根据这些变化,在奇门局里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个变化,就是时间,掌握不了变化,就只能迎合变化!” 张之维继续道:“你应该知道和奇门格局一样,人也是一个格局,甚至在精细程度,人体格局远要比奇门局更完整,但在变化上,人体格局却不完整。人体格局只能随着外面格局的变化而变,所以说,外面格局的变化,就是自身的变化。” “外面格局的过去、现在加未来,使人的变化形成了一条曲折无比的细线,人只要活着,细线就会无限延长,而众生,就是无数细线纠缠在一起的乱麻!” “我们所谓的卜算,就是推演这条线的走势,推演水平低,你就只能推自己这条线的走势,推演水平高,你能推演出周围线的走势!” 这是张之维在进入内景时发现,其实不止是人,整片天地都是灰白的细线构成。 张之维继续道:“正如我先前所讲,变化是不可控的,时间和未来也是不可控的,所以你这条线也是不可控的,是无限制的。” “但当你推演了未来之后,知道了你这条线和周围线的走势,至少在推演的阶段,你便是有限制的,是可控的,这就像写作一样,最开始你是一张白纸,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但后面,你就变成了选择题,你只能在可控范围里做选择,哪怕你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但你终究只是在选题范围内做选择,这个选择题的范围,就是你的命定之路!” 听完,周圣目光炽热的看向张之维:“那若不作推演,是否就能不踏上这所谓的‘命定之路’,自我主宰自己?” 张之维看了他一眼,笑道:“想什么呢,大兄弟,这世界不止有你一条线,这世界是一团乱麻,你不想走的路,其他的线会拉着你走,甚至这片天地都是有意识的!” “有意识?!”周圣一脸惊世骇俗。 张之维继续道:“或许不能说有意识,但它有自己的规矩,或者说有自己的一套算法,你动用越多,被算的越透,你的命运也就越固定!” 自从掌握三魂之后,他便有种感觉,内景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网络,拥有无与伦比的大数据算法,你在这片网络上算的越多,被算的就越透…… “而若要避开这一切,要么跳出众生,要么你这条线粗到其他线拉不动!” “自古真修都爱隐居山岭,这就是全性保真!” 张之维缓缓说道:“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取一毛而损天下,亦不为也,不拔一毛不取一毫,放下一切,把整个世界都放下,就只有自身一条线了,诸般变化不加身。” “所谓顿开金绳,扯断玉锁,方知我是我,这金绳玉锁,便是这众生的乱麻!” 全性,真正的全性……周圣看着张之维怔怔出神,他竟从一个正派大弟子身上,看到了全性祖师爷杨朱的身影,不过,杨朱本就是继老子之后,又一位道家圣人,周圣虽震惊,却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妥,只是喃喃自语道: “不拔一毛不取一毫,能放下这大千世界的诸多诱惑,就算有所成了,竟然要把整个世界放下,这个理念太过惊世骇俗了,张师兄,您做到了吗?” 张之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周圣狂咽一口唾沫:“张师兄出现在此地,那定是没有做到!” 张之维点头道:“是的,要做到这一点,确实很难,像你我这等凡夫俗子,一旦走入此道,很容易就会有偏差!” 周圣感叹道:“全性理念境界太高了,高不可及,那张师兄您说的要让自身的线,粗到其他线拉不动,又是怎么回事呢?” “不想被变化掌握,那就要掌握变化!”张之维把手按在周圣的头顶:“想看一看变化吗?” 第316章跳出两界内,不在五行中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16章跳出两界内,不在五行中“想看一看变化吗?” 张之维的话让周圣一愣。 看一看变化?变化就是时间,是过去现在和未来,它存在却不可见,如何能看? “想!想看!” 周圣本能的回答。 “那就看仔细咯!”张之维说道。 紧接着,周圣只觉得脑袋一紧,眼中的斑斓世界,迅速的变成了黑白色。 他的视角在不断的拉远,他分不清是自己在后退还是天地在前进,只觉得那黑白色沾占满了他的全部视线。 “这是什么?” 周圣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抖。 “别说话,注意看线条的走势,不要看线条的本身!” 周圣只觉得张之维的声音变的虚无缥缈,不似在他眼前,仿佛在天边一样遥远。 周声不再多想,沉下心来,凝视前方,在一片黑白之中,他看到了无数黑白相间的线条,这些线条不断的扭曲摆动,相互交织在一起。 “难道这就是构成众生的线条?变化没有形体,无法被直观的看到,但它作用在人和物身上后,便能够看见!” 周圣越加认真的去看,慢慢的,他发现这些黑白色的线条有了颜色。 各种色彩斑斓的线条相互交织,形成了天空,大地,海洋,生物,植物…… “它们好像变成了世界万物,不对,它们本来就是世界万物,那些黑白线条是张师兄想让我看的变化。” “等等,怎么回事,这些线条怎么缠上了我,开始拉扯我,它们想把我拉进去!” 周圣大惊起来,世间万物线条如触手般缠绕而来,要将他拖进去。 这种感觉,给他一种在内景之中推演,推到不可推测的天机,出现大火球时的场景。 滚烫的大火球,会伸出一道道火焰绳索,把推演者缠绕,然后拖进去。 而现在,那些缠绕过来的细线,不就和那火焰绳索差不多吗? 周圣倒是没太慌,他精通演算,对出现火球的场景不陌生,当即便施展手段,想要挣脱。 但很快,他惊骇的发现,以往用来摆脱大火球的手段,对这些由黑白变成彩色的细线并不管用,细线反倒缠绕的更紧了。 绝大的恐惧当头笼罩下来,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大难临头。 他有种直觉,一旦被拖进去,他就再也挣脱不开了。 “张师兄!救我!”周圣大喊。 下一瞬,他只觉得头脑剧疼,一种令人战栗的衰弱感袭来,好像自己的头盖骨被掀开,有什么东西被连皮带肉的抽了出来一样。 他往下望,原来是那些细线被扯掉了,刚才那痛到灵魂深处的感觉,就是在扯掉细线。 “张师兄,这是……” 即便痛苦消失,周圣依旧在战栗,先前的痛苦,再也不想尝试了。 张之维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蠢货,我让你看线条上所承载的变化,不是让你去看线条本身。”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只有跳出身处格局,才能看清楚格局本身,我刚拉你出来,伱就上赶着再入局?” 周圣大惊:“张师兄的意思是我们跳出了天地格局?就好像棋子跳出了棋盘?” “差不多是这个理!”张之维说道:“我以自身地魂的魂光,遮蔽了你的天魂和命魂,让你的天魂,也就是你的命格,和这片天地短暂的脱节了,然后把你的命魂拉进了内景之中。” “现在的你,处于一种身在外景,魂在内景,却不被内景所感知的状态,相当于达成了一种另类的跳出五行中,不在两界内的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你能看到很多身处格局之内,所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变化。” “但有一点,你不是真的跳出了,你只是被我短暂的蒙蔽了内景而已,内景感知不到你,不是不能感知你,而是你太微不足道,它短暂的忽略了你。” “所以这个时候,你不能去看它,有句话叫,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内景于你我而言,就是深渊无疑,你太过执着看向内景,内景就能发现你,而后把你修正,把你的命魂拉进内景中去,一旦沉沦进去,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张之维和周圣在这内景里,就好像披着木马的病毒在互联网上。 正常情况下,木马病毒若不攻击软件,一般不会被杀毒软件查杀,而周圣先前的行为,就是去挑衅杀毒软件了。 而听了张之维的话,周圣狠狠地吃了一惊,作为一个术士,他自然知道天魂和地魂的作用,一个是命格,一个是八字。 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命格和八字,就跟人的先天一炁一样,一出生就注定了,但却很难利用它们,只有专修命理一道的术士,才能稍加利用。 而张师兄却能用它们来达成种种不可思议的效果,他在术法一道上的修为,究竟有多高? 跳出两界外,不在五行中,多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多么惊世骇俗的手段? 还有……周圣喃喃自语:“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他反复琢磨着这句话,脑中一个念头闪烁,去内景中推算自身,是不是就相当于凝视深渊? 而当自己推算到一些禁忌之事时,内景中出现的火球,是不是就是内景在凝视自己。 我仅仅只是想要推测,就会被拉进去,若是真从内景中知道了真相又会怎么样,会消失吗,还是无法摆脱? 周圣脑中的想法越来越离奇,他连忙压下心头的不安,不去深究线条的内在,而是去研究它身上所承载的变化。 慢慢的,他发现这些像是工笔画一般的线条,在弯弯曲曲的延伸到一定长度之后,有些便会开始分崩离析,有些会继续向前,然后趋于停滞。 “那些崩溃的线条,应该是走向了终点,消失了,死亡了。” “而趋于停滞的,应该是线条的走势还在继续,但推演到头了。” “当前应该只是在推演某一区域内,从过去到现在的变化的轨迹!” 周圣喃喃自语,突然心里萌生出一股想要看看自身过去变化的念头。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便心有所感,循着那一丝丝冥冥之中的气机看过去。 旋即,他看到一条黑线自虚空之中延伸了出来,这条黑线弯弯曲曲的延伸着,前面很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 直到突然某个时刻,这根弯弯曲曲的细线,突然变粗了不少,周围还延伸出了一缕白线,与周围的那些细细的黑线有了本质的对比。 “这是……” 周圣只是略做思考,便已有了答案。 之所以会变粗,是因为他修成了异人。 同时,那些白线应该就是他练出来的炁。 “原来张师兄说的让线变的很粗,粗到周围的线都拉不动,其本质意思便是通过修行强化自身。” 周圣继续观察着自身线条的走势。 没过多久,本来弯弯曲曲但平缓向前的线条,突然就变直了,并且保持了一段时间。 而后,线条又突然一百八十度回转,几乎是打了个结,差点把线都扯断。 在此之后,细线又开始像最开始那样,弯弯曲曲的前进着,虽然不直,却也没有大弯,一直到某一刻,线条不再前行。 周圣知道,这是推演到现在了,若是继续推演下去的话,就成推演未来了。 他嘴里慢慢自语:“这就是我的一生吗?那突然变直,又突然曲折的部分,就是我频繁使用术法推演,从而趋利避害的阶段,却遭天谴的阶段。” “真是好险,细线差点打结,走向终点,所以说,世人常说有此一劫,实际就是指细线有此一‘结’吗?” 周身看着戛然而止的细线,心底生出一种渴望,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术法手段越高,推演的范围越大,张师兄的能力选比我强,我能否借用张师兄来推演自己?! 虽说按张师兄所说,推演未来并不好,会把一张任由作画的白纸,变成一道选择题,但万一这道选择题里,有我想要的呢? 周圣脑中杂念纷飞,有些想要付诸行动,但最终,他没有。 他闭上眼,又睁开眼,眼神便平和了许多,心底那种对未来的迷惘,也少了很多。 “着相了,是我太着相了,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与其关注虚无缥缈的未来,不如……” “不如去看看张师兄过去的变化是怎样的!” 这个念头一动,周圣便看到了一条细线出现,细线蜿蜒曲折,而后突然变粗,又出现了一些细细的白色线条,这些线条相互交织勾勒,寥寥几条,却勾勒出了一个少年的模样,甚至还颇为传神。 “这应该是张师兄变成异人了,那些白线是得炁的标志,可为何张师兄的白线,不是一根或几根散乱无章的线条,而是勾勒出了他本身的样子?” 周圣不解,继续看下来。 线条勾勒的少年继续向前。 慢慢的,这个线条少年在变大。 年岁渐长,他身上的白色线条也更加的繁复,繁复到已经看不到那根黑色线条的地步。 同时,白色线条勾勒出的人形也逐渐丰满,更加传神,凌厉,鲜明,甚至开始有了质感。 这一幕把周圣惊的瞠目结舌,在这个大家都是单线条组成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和简陋。 但张师兄的线条,却是越来越生动,等线条变成了浓眉阔目的青年后,除了没有色彩外,整个人简直要活过来一样! 他甚至还能看到,张师兄的身上,还有大量的线条延伸出来,干扰到了周围的一些线条。 这些线条中,有些线条弯曲幅度很大,但被张师兄的线条一扒拉,竟然突然变直了。 甚至有些线条都已经要打结了,却也被张师兄的线条干扰,解开了结。 “张师兄身上的变化,影响了周围人的变化,但同时,张师兄身上的线条和周围线条之间,联系也越来越紧密了。” “难怪他说自己是凡夫俗子,做不到全性祖师爷杨朱的地步,杨朱是解开自身线条与周边线条的一切联系,放弃诸般诱惑,直到把世界都放下,只留下自己。” “而张师兄非但没有放下,甚至还在以自身线条,去修正周围线条的走势。” “干扰命运是会遭天谴的,张师兄这样,是要万千因果尽加吾身吗?” 周圣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继续看下去去。 时间流逝,张之维身上的线条,也越来越密集。 慢慢的,他不再只局限于干扰周围人的线条,他甚至开始干扰天地格局的线条。 只见二十四根粗大的白色线条,从他身上延伸了出来,裹挟了周围的线条,开始任意拖动周围线条变化的快慢,他似乎化作了这片格局里的王。 “出来了出来了,拨动天地人神四盘的能力。” “传说中术士一道失传上百年的乱金柝,就是这般使用的吗?以自身线条的格局,去左右周天格局的变化……” 周圣聚精会神的看着,他还注意到,张之维用自身线条去干扰周天线条的时候,周天线条也在干扰他自身的线条,只不过事后,他又把那些被干扰的线条修正了过来。 “好厉害,都说神通不敌业力,张师兄竟然把反噬消除了!” 周圣大吃了一惊,他若有这个能力,当初也不会差点被弟弟打死了。 “不,不对,不是消除了,是张师兄的线团太厚实了,一些小的反噬,加持在他的身上,就如同螳臂当车,蜉蝣撼大树一般不值一提,干扰不到他自身线条的走势。” 周圣心里自语,看着在众生乱麻中横冲直撞的张之维。 蓦然间,他有一种明悟,张之维的线条之所以如此与众不同,就是性与命交织的结果。 几乎所有修道中人都在说要性命双修,但说来说去都是些空话。 性命难求,术法易得,修性命十年,不一定比得上修术法一年。 但现在,性与命强大的好处,却是真真正正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左右天地格局,自身羸弱,就是学会了失传的乱金柝,也只会被天地格局拖垮!” 周圣喃喃自语,旋即继续看下去,张之维继续在朝前走,他的线条又厚了些。 不,不只是厚,甚至出现了一点色彩,在这又黑白线条构成的世界里,他身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彩色。 那些彩色在空中勾勒,竟然形成了一个威严无比的金色脸谱。 这张脸谱带在了张之维的脸上,覆盖了他原本的外表,让他浑身的气质变得冷硬,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硬,好像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神明。 恍惚间,周圣甚至有一种参拜庙里神像的错觉。 第317章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17章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是……脸谱,在一个由黑白构成的世界里,张师兄竟然带上了一个金色的脸谱!” 周圣凝视着张之维脸上的脸谱面具,心里满是不解。 武当偶尔会举办庙会,其中不乏戏曲类的节目,所以对戏曲脸谱他并不陌生,他甚至能根据脸谱的颜色,知道这张脸谱所代表的具体含义。 像红色脸谱,一般都代表着忠勇侠义、有血性的角色,褐色和粉红色脸谱,代表着有正义感的老人。 黑色脸谱一般为铁面无私,白色脸谱多为狡诈阴险,蓝色脸谱代表着桀骜善战,紫色脸谱有庄重正义…… 而金色脸谱,代表的是……神! “张师兄戴上了属于神的面具,这代表着什么,他要成神了?” 周圣心里震撼无比,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不,不对,这种手段,有些像……像倡优们所修行的神格面具!” 周圣对倡优并不陌生,倡优并不生产信仰之力,他们只是信仰之力的搬运工,若问什么地方信仰之力最为浓郁,那无疑是寺庙和道观。 武当山作为道教圣地之一,自然少不了来收集信仰之力的倡优,对于这些“小偷”,武当的道爷们并没有驱逐。 因为倡优们收集信仰之力的能力,远赶不上法脉神明,甚至他们收集的很多信仰之力,都是一些神明看不上的边角料,比如信仰财神爷的,或者平时不烧香,因为某些事情,临时去道观烧香拜神的…… 这种信仰之力斑驳的很,神明们一般不会要,所以这才有临时抱佛脚没用的说法,但这些信仰之力对倡优们却是好东西,他们能将其收集起来,存放在手套里,关键时候用到。 道士避世修行,与人为善,自然犯不上为了一些自己不需要的东西与人交恶,所以就听之任之了。 至于张之维为何没和倡优们接触…… 是因为他一般是在嗣汉天师府修行,这是天师乃至门内弟子的住宿区,相当于内门重地。 而香火最为旺盛的地方,是前山门的正一观,就算有倡优拜访,也是拜访这里。 张之维挂职正一观,也就前不久的事,所以接触的少。 “难道张师兄兼修了神格面具?不应该啊,师父曾说,修神格面具会污染自己灵性,是性命双修的大忌,张师兄一身性命修为纯粹且雄浑,绝不可能犯这种错。” “而且,神格面具是通过扮演神明来获取力量,所带的脸谱面具,应该有对应神明才行,张师兄脸上带的这个金色面具,好像没有对应的神明!” 周圣刚这么一想,便看见,张之维一把摘下了脸谱面具,挥动着手里的线条,把面具撕成了一缕缕彩色线条。 而后,他双手在空中划动,操控那些彩色线条,如执笔作画般,画出自身的模样,并融合进了他的身躯里面。 刹那间,他那由黑白线条构成的身体,多了一抹鲜亮的彩色,这一抹彩色的占比虽不大,但和周围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而对比最强烈的地方,是在张之维的眼睛上,他那本来由线条勾勒出的黑白眼睛,在彩色线条的作用下,竟然变得灿若大星,里面还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周圣看着张之维,完全不能理解张之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周围都是黑白,唯独张师兄身上多了彩色,这种超脱于世的特殊,让他本能的觉得惊骇。 他继续凝视着张之维,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变化在继续,张之维身上的线条也变得更加充盈,在这期间,他身上的彩色也在星星点点的变多。 在多到一定程度后,那些彩色像是被什么东西煅烧了一样,虽然量少了很多,但质却提高了,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不仅如此,他还注意到,在某个节点时,张之维突然消失了,如同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张师兄没了?那指点我的这个是……” 周圣脑中,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张之维就又出现了,没有丝毫预兆,凭空出现,就好像从来都没有消失过一样。 周圣愣了下,稍加思考,便已反应过来,这种情况应该是张师兄在那个节点,使用了类似刚才跳出两界外不在无形中的手段,切断了自身与天地间的联系,所以他消失了。 “真是不可思议的手段!”周圣赞叹一句,旋即便看到随着变化继续朝前的张之维,突然停了下来,在某时某地,向着东南西北各走了十步。 行走间,他身上的缕缕金色,化作脚印,印刻在了黑白线条的世界,如同神圣的烙印一般,发出最炽烈的金光。 而后,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嘴里发出雷鸣般的声音: “天通教主,四方上下,天地穹隆,唯我独尊!” 周圣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幕,他仰望着张之维,脑中却想起一个流传已久的传说。 传说两千多年前,悉达多王子一出生,就会自己行走路,自己说话。 他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走了七步,每走一步,地上就生出一朵莲花来。 走完之后,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道: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悉达多就是佛祖,释迦摩尼是佛教对他的尊称。 在圈内,对释迦摩尼的解释是,不同于老子,张道陵这种初时弱小,通过修行一步步走到极致的得道圣人。 释迦摩尼是一个一出生就灵性俱全,强大无比的先天异人。 可以这么说,他没有弱小的时候,刚诞生就拥有不可思议的伟力。 不仅如此,他的后天手段也极为了得,是三教祖师,同祖天师张道陵一样,是一位得道者。 “佛陀出生时的异像,竟然出现在了张师兄的身上,这岂不是说……” 周圣心头猛地一跳,一脸惊骇道: “张师兄现在的状态,堪比古之圣人释迦摩尼降生?!” 术士和数学家一样,都对知识有一种近乎执念的渴求,周圣在术数一道的天赋,绝对是顶尖的,几乎是本能的,先前所看的种种变化,在他脑海中如走马观花一般浮现。 一瞬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但他还想要看到更多,了解更多。 他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张之维,甚至都没注意到,背后有灼热气息降临,一个巨大的火球在缓缓成形。 就在这时,说完唯我独尊的张之维,突然转头,大星般的眸子向他看来,那金色的眼睛里流动着熔岩,仿佛一面映着火的镜子。 只对视了一眼,周圣的所有意志,在一瞬间都被那火光给吞噬了。 他只觉得张之维的瞳孔,在他的眼前不断放大,化作了两轮巨大的火球,就要将他吞噬进去。 “啊啊啊啊……” 周圣抑制不住的发出惨叫,只觉得周围热得像是被沸水围裹着,全身的毛孔都紧紧地收缩起来。 他想要逃离,但却做不到,那对火球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他,想把他吞噬进去。 此番场景,和他第一次在内景中占卜到禁忌之事时,出现的场景一模一样。 “张师兄的眼球,竟然和内景中出现的火球一样……” 他脑中冒出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但却来不及细想,因为他就要被拉进火球里了。 周圣有些不知所措,像先前一样呼唤张师兄,却没得到回应,他一点点的被拉了过去, 慌乱之中,周圣下意识施展平日里应对内景火球的手段,手掐法诀,念诵真言,想要挣脱。 但让人绝望的是,他不施展还好,一施展,整个人像是没了重心,一瞬间就被拉进了火球里。 滚烫的炽热加身,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过程,火球耀眼无比,溢散出的光和热,一瞬间就把他的眼睛完全烧毁了,同时漫天的火焰包裹了他,燃烧着他的身体,把他化为一团火。 “吾命休矣!” 周圣嘶吼一声。 下一刻,客栈房间里,周圣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汗一次排了出去,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浑身湿透,他整个人像是崩溃一般仰面倒下。 但在即将倒地的一瞬间,张之维扶住了他。 周圣呆若木鸡,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仍坐在客栈的火炕上,张之维就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盏茶,漫不经心的喝着。 “张师兄,你的……你的……”周圣大口喘息着:“你的眼睛……像内景里的火球一样,把我吃了!” 张之维把茶盏放在火炕上的小桌子上,缓缓说道: “不是我的眼睛把伱吃了,是我的眼睛把你拉出来了,你在刚才,脑中里动了不该动的念头,触发了一些禁忌,差点被内景吞噬,你没感觉到吗?下次小心点!” 张之维的话让周圣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先前只是看的太入神,所以不曾注意,但现在冷静下来,回溯先前,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背后那似有若无的灼热气息,以及他刚使用逃脱手段,就瞬间失去重心,被拉进了张师兄的眼睛里面……他怎可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问道: “张师兄,你的眼睛和内景中出现的火球……” 张之维摆了摆手:“不是一回事,那东西我也不清楚,这次我虽然把你抢了回来,但不代表我可以应对它,它也和这次你找我的初衷没有关系!” 说是这么说,但周圣还是觉得,面对张之维眼睛时的感受,和面对内景火球时的感受一样。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正在凝视着你……莫名的,周圣想起了张之维先前说的话。 内景中的火球,张师兄的眼睛,火球,眼睛……这些东西一直在周圣脑中回荡,他想的出神,直到…… “砰!” 清脆的脑瓜崩声音响起。 周圣回过神来,捂头痛呼。 “在想什么呢?”张之维看向周圣的眼睛:“我问你,看到清楚变化了吗?” 周圣深吸一口气:“看,看清楚了!” “那说说看!” 张之维道,先前周圣窥探他,他是知道的,他本可以瞬间将其打出去,但他没有,只是一些线条的变化罢了,涉及不到什么隐私,被看了也无所谓。 周圣把一些杂念摒弃掉,仔细回想先前,片刻后,他缓缓说道:“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 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周圣,这句话,他对诸葛云晖说过,对胡图大师也说过,但从没和周圣说过,周圣却自己说了出来,不愧是风后奇门的领悟者。 张之维拿起茶壶,给自己杯里倒满,又给周圣倒了一杯: “来,为我讲讲其中的意思!” “张师兄,这我自己来,自己来!”周圣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茶盏,双手捧着热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盏,顿了顿,道: “这是我观张师兄的线条变化后,一时间心血来潮,福如心至,所悟的东西,不知是对是错,还请张师兄指教一下!” “快说!”张之维也坐直身子,除无根生推荐外,这也是他指点周圣的原因之一。 大师永远都怀着一颗学徒的心,指点他人,其实就是指点自己,用他人来映照自身,查漏补缺,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道家圣人老子也曾多次指点儒家圣人孔子,两者都受益良多。 周圣说道:“这世间一切的千姿百态,都脱不开变化二字,先天指人体格局,周天是天地格局,以自身变化,覆盖天地变化,可化为王。” “这个‘王’,如果单单指王者,那就太粗俗了,它指的是天地一体,天人合一!” 周圣站起身,学着先前张之维的样子,在客房的东南西北各走几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继续道: “这个宇宙分为上中下,上为天,中为人,下为地,而‘王’这个字,上面一横是天,下面一横是地,中间为人,竖线是把天地人连为一体,所以,它指天地一体,天人合一!” “所以化吾为王,意思是讲究以自身先天为中心,周天变化随着的自身变动而变动,但两者又是整体统一!” “就像天平,有两端,可以两边变动,一端是自己,一端是天地万物,这样只要控制一端就好,另一端也会跟着变动,而掌控变化的一端,就是我们布阵者自己,具体怎么阐述呢……” 说到这,周圣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纠结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 “唉,张师兄,从你那里,我明白了很多,我也懂了很多,但这些‘道’与‘理’,我心里懂,但却没办法讲述出来,我手段低微,也没办法像张师兄你带我进内景那般直观的展示,我我我……” 他“我”了好一会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张之维摆了摆手,正要说,这不碍事,周圣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脸兴奋道: “张师兄,我想到了一个办法,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 “给我一段时间整理,我或许可以把这次的所悟所感,融入进一个八卦图里,借八卦之势,展现出来!” 第318章奇技问世,天通奇门和天通奇门lus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18章奇技问世,天通奇门和天通奇门plus“你要借五行八卦来阐述无法言说的‘道’与‘理’?” 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周圣一眼。 若他记得没错,风后奇门的修行方法就是一张八卦图。 难道经过他指点,周圣要更早领悟出来了吗? “是的,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 周圣一脸激动道:“五行八卦图本是持道而生,是最好的承载道理的载体。传说几千年前,黄帝得道,为留传承,命宰相风后,将他一身手段记录下来,以供后人修行。” “但真正的‘道’与‘理’,岂有言说的道理?” “最终,风后想了一个办法,以先祖伏羲所创造的五行八卦为载体,来承载黄帝的‘道’与‘理’,并以此演化出了三式,也就是六壬,太乙神数,奇门遁甲这三门手段,开创了术士一道!” “如今我从张师兄这里领悟到的东西,也无法用语言和文字展现出来,那何不效仿黄帝和风后?” “风后用伏羲创造的五行八卦来承载黄帝的‘道’!我用风后创造的奇门遁甲,来承载张师兄的‘道’,岂不美哉?!” 或许是想到要效仿古之圣人之举,周圣有一种莫名的与有荣焉之感,他越说越兴奋,甚至跳下火炕,手舞足蹈起来。 这一幕,若被他的师兄弟看见,定要惊掉下巴,周圣这个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劲的懒鬼,竟然会有如此激动的时候。 “周老弟,你这个想法,听起来不错啊!” 张之维说道,看着手舞足蹈的周圣,心里在思忖,这小子能否提前弄出风后奇门。 而得到了张之维的肯定,周圣安静下来,坐回火炕,一脸冷真道:“张师兄也觉得可行吗?” “我觉得你行!”张之维点头。 对于周圣能否捣鼓出来,张之维并没有太多怀疑。 虽说风后奇门是无根生带着几人,在紫阳真人张伯端的洞府里,借用了某种不知名的手段领悟出来的,但他们本身天资卓绝,也是不可忽视的一点。 不过,如今他的修为,赶紫阳真人肯定是还差一大截的,就是不知道被他提点过周圣,能捣鼓出个什么东西来?捣鼓出的东西,又有风后奇门的几成威力。 “张师兄说我行,那我一定要行才行啊!” 周圣连忙道,随后又问:“对了,张师兄,若我把这个东西弄出来,该叫什么名字啊?” “还没弄出来就开始想名字呢?那看来你成竹在胸啊!”张之维赞叹了一句。 “那是自然,张师兄领着我看的那般仔细,我若还一知半解的,那也太对不起张师兄了啊!” 周圣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其实,对于我领悟的,我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只不过不好阐述而已,但若是用术数的方式阐述,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我这人嘛,虽说懒了点,平时爱偷懒睡大觉,但对术数一道,可从未放下,不仅奇门遁甲,就是其他两式都懂些呢!” 一般人在面对所崇拜对象时,都喜欢表现自己,周圣虽是个修道之人,却也不能免俗,他算是被张之维先前的手段彻底折服了,论崇拜程度,直逼老陆。 这一点,张之维从周圣身上溢散出的那股强烈的信仰之力就可以看出来。 “你还精通三式,有点东西!说起三式,除了奇门遁甲外,另外两式,我倒是一知半解呢,以后有机会请教你一下!”张之维说道。 “岂敢岂敢,”周圣连忙道:“张师兄实在太谦虚了,您可以操控天魂和地魂,主宰自己的命格和八字,这即便是在三式的六壬里,也属于不可思议的手段,在这方面请教我,张师兄可别折煞我啊!” 三式中,奇门擅杀伐,六壬擅命理。 张之维没多说什么,这些东西,只是因为他性命修为太强,站得高,看得远,再加上他有一双妄破神眼,所以领悟起来比较简单。 正所谓,一法会,万法通是也,紫阳真人张伯端就是例子,他是道家中主修性命的代表人物,但他在术法上的造诣,却也是丝毫不差,不然也不会有八奇技的诞生了。 “对了张师兄,您还没说,这手段整理出来后,该叫什么名字为好呢?!”周圣又问道。 “手段是你悟出来的,你弄出来后,叫什么名字,自然由你定!”张之维道。 周圣摇头,一脸认真道:“那怎么能行呢?我刚才领悟到的东西,是张师兄教的,整理出来后,我怎可能据为己有?” 他继续道:“诸葛武侯开创出来的奇门叫武侯奇门,张师兄,您说,我把您教的手段,取名为之维奇门怎么样?” “…………”张之维摆手道:“这个名字,我看不怎么样,诸葛武侯叫诸葛亮,他的奇门也不叫亮奇门啊!” 亮奇门……周圣撮了撮牙花子,只觉得这个名字对比武侯奇门,逼格直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 “张师兄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取这个名字不太合适,当然,我的意思不是张师兄您的名字不好,只是不太应景!” 张之维点了点头,道:“那你觉得风后奇门如何?” 张之维取名无力,干脆就直接照搬了。 却没想到,周圣一听风后奇门四个字,脑袋直摆,道: “不不不,取这个名字就更不适合了,风后是奇门遁甲的老祖宗,用他的名字,因果太大了。而且,这是从张师兄您这领悟的,取名风后,多冒昧啊,依我看,天师奇门怎么样?” 张之维点评道:“比之维奇门好一点,但好的不多,而且,叫天师奇门的话,给人的第一感觉,这是祖天师有关,同样会背一层因果!” “张师兄说的对,仔细一想,也确实不合适!”周圣喃喃道:“还是不能想太远了,这个手段是张师兄教的,取的名字,那肯定得和张师兄有关才对,就好像诸葛武侯的武侯奇门一样,武侯奇门……!” 自语了一句,周圣脑中突然出现张之维在内景中东南西北各走十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时的场景,精神一震,连忙说道: “唉,我想到了,不如就叫天通奇门吧,这手段的总纲是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这个王就是接通天地,天人合一,天地一体,天通奇门这个名字,不仅对应了张师兄您的道号,还很应景,张师兄,您觉得怎么样?” “这个名字……”张之维顿了顿,咧嘴一笑,“我觉得甚好!” 这个名字挺霸气的。 “好,天通奇门,名字定下来了,接下来我想和张师兄讨论一下细节,就是该怎么用奇门将其展现,我脑中虽然有个大概想法,但还是有些太潦草,张师兄若能提点一下,绝对能事半功倍!” 周圣连忙说道。 “可以!”张之维自然没有意见。 事实上,他对周圣领悟的东西,也挺好奇,当即便用奇门遁甲的知识和周圣讨论起来, 讨论过程中,周圣或许是觉得他和张之维的这番场景,有些像当年的黄帝和风后,心有些久久不能平复,表现的有些激动,论起道来,手脚并用,绘声绘色的说了半天,还画了一大堆繁复的八卦图来解释。 根据这些八卦图,张之维算是彻底明白了周圣所领悟的东西呢。 周圣给他讲的,和他之前给诸葛云晖讲的有些类似。 当时,他给诸葛云晖说的是支点,借用了阿基米德的言论——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 而周圣所领悟的天通奇门,可以用先前比喻的天平来形容。 天平和支点,两种说法很相似,但又有不同。 不同点在天地一体,天人合一上。 张之维的手段,最大的侧重点是自身,第二个侧重点才是支点。 支点的作用是最大程度的放大自己的力量,以此撬动更大的天地之力。 因为侧重点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可以调节自身格局的二十四节气,从而掌控人体的格局,来让自身格局不乱,做到一种良性发展,辅助性命修行。 这一点听起来很鸡肋,远不如掌控天地之力来的霸道,但这却是张之维最看重的一点,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身格局不弄好,怎么去混天地格局? 简而言之,他的手段,重点在自身,支点其次,自身越强,发挥出的力量也就越大。 所以他能开启大到让术字门门主胡图大师怀疑人生的奇门格局。 但他的这个手段,弊端就是门槛太高,需要极高的修为才能练。 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撬动天地之力的时候,也会被天地之力反噬。 若自身修为不精,把握不好这个度,一不小心力起猛了,说不定会被反噬而死。 而周圣所领悟的天通奇门,就好像天平一样,侧重点在支点上,自身并不太重要。 它要的是找到一个让天平两端平衡的点,也就是要找到一个天人合一的点,在天地一体的平衡状态下,去引动天地自然之力。 自要找到平衡,自身越强,就是砝码越重,这个平衡点就能放的越远,引动的天地力量就越大,自身越弱,砝码越小,平衡点就放的越近,引动的天地力量也就越小。 简而言之,天通奇门没有太大门槛,只要掌握好了,弱鸡也能使用,就是撬动的天地之力少点罢了。 但因为天通奇门重支点,而轻自身的缘故,这个术无法兼顾到自身的格局,那只是单纯的筹码。 总得来说,周圣在张之维的基础上搞出的天通奇门,在霸道上远不及张之维的本来手段,能引动的力量,同样比不过。 但它的门槛低,反噬小,只要秉持着守多大碗,吃多大的饭的原理,在保持着天平的水平下,去施展手段,那本人就不会受到反噬。 可一旦被反噬,那问题将会很严重,因为它没有强化自身格局的部分,不能干预自身,把被扰乱的自身格局拨乱反正。 同时,又因为对自身格局掌控不住,若心境不达标,在没有掌控好术的情况下,贸然给天平加砝码,就会造成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天平不再保持水平,加砝码的一端会下坠。 而砝码这一端,承载的是自身的格局。 这一端失衡,代表着使用者的意识,将会沉入到自身格局无法自拔。 总得来说,天通奇门这手段,对张之维还是有意义的,弥补了一些他在术方面的不足,让他对“支点”的把握更精确了,能撬动的天地之力虽然没有什么大提升,但天地之力的反噬却小了很多。 对比周圣领悟到的天通奇门这门手段,张之维把自己本来的手段,称之为天通奇门plus版本,也可称之为天通奇门上半部。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这个所谓的天通奇门上半部,能不能有人学会,都还是未知数呢?让周圣带着武当的人先去试试吧。 张之维看着铺满一桌子的五行八卦图案心里想。 “张师兄,这些还是太多了点,不过我有信心感还能简化一下!”周圣说道。 张之维点头道:“既然有信心,那就去简化吧!” 周圣把桌子上的一叠纸收起来,一脸郑重道: “今天承蒙张师兄指教,我就先告辞了,要把这整理出来,还需些时日,等我弄好了,第一时间向张师兄您汇报!” 张之维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客气。 周圣走道门口,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询问道:“张师兄,这门手段若是整理出来了,可以外传吗?” “可以的,没问题!”张之维一脸豁达道:“你整理出的,任你处置,想传给谁都可以。” 旋即周圣高兴的离去。 周圣离开,张之维继续修行,窗外,喧闹声不停,最后一批从长白山龙脉之地下来的人,终于是到了聚集地。 高家主,张守成,吕家主等人负责压轴,走在最后,就在这批人里。 一到客栈,小二们就端来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和酒水,来为众人接风洗尘。 不过,张守成却无心想这些口腹之欲,来到客房,见到张之维,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小子还在,没撒手没,我总算放心了!” 张之维:“…………” 张守成说完,不等张之维答复,转身就要往楼下而去,风餐露宿的龙脉之地待了七天,他早就渴望美食和美酒了。 张之维连忙叫主张守成:“师叔,等会儿,您再给我传一篇《上清经》!” 张守成转过头,不悦道:“贪多嚼不烂,之前不是才传了你一篇吗,我还给你写了很多注解,你先慢慢铭刻着,等刻完了,再来找我!” 第319章护犊子的师叔,法脉仙官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19章护犊子的师叔,法脉仙官张守成有些不悦,他给张之维的那篇经文,旁白注解极多,密密麻麻,是付诸了心血的,他是真希望张之维这个后辈,在符箓一道上能少走弯路。 但这才多久啊?就要新的了,道理这么好理解,凝练法箓这么快?怕不是只粗略了看了一遍,根本没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突然就有些理解师兄为什么说张之维这小子嚣张,目中无人了。 张之维不擅长察言观色,没注意到张守成脸上的细微变化,直接道: “师叔,我已经刻完了啊,所以才来找你嘛!” 张守成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怎么可能这么快?铭刻法箓,需要精气神合一,以神执笔,以炁为墨,可谓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龙虎山的高功里,在这一关上,哪个不是用了数年之功?” “万事开头难,《上清经》三十二篇中,第一篇是最难的一篇,即便是我,也花了几个月才铭刻完,你说你半天不到就刻好了?” 张守成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人如其名,做事守成,顺天应人,这类人为人处世,虽稳扎稳打,几乎不出差错,但也少了些变通,甚至是有些顽固。 见师叔不信,张之维没有过多辩解,挽起衣袖,手腕上金灿灿太上正一盟威经箓发光,略作催动,一枚枚金色的符文在法箓上显化而出,内容正是《上清经》的第一章经。 “这这这……” 这一幕让张守成看的目瞪口呆,尽管依旧难以置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真是《上清经》第一篇的经文,而且符文凝实无比,根基很深,不像是刚凝练出来的,倒像是细细打磨后的结果。” 张守成看向张之维,一脸严肃认真道:“之维,你告诉师叔,这是你早就开始铭刻的结果,还是真是半天的成果?!” “这种事,我骗你干什么?!”张之维说道:“师叔你给的经文里有大量的注解,几乎不用太多的思考揣摩,一眼就能明悟其中精髓,所以铭刻法箓自然是快,若你还不信的话,你把《上清经》第二章经的内容告诉我,我当着你的面来凝练符文,铭刻法箓!” “好,我这就给你第二章!” 张守成一口应下,他是真想知道张之维是如何在半天之内铭刻好一篇经文的。 张守成从法袍里,拿出黄纸笔墨刀剑,这些东西,符箓一脉的道士大多都随身携带的。 他拿铺盖黄纸,执笔开始在黄纸上书些经文,这些经文他写的很详细,在一些晦涩难懂的地方,还写上了小字,显然是比较重要的注解,他边写说道: “这些注解是我的一些理解,一千个道士看这些经书心中有一千个道理,我写的不一定对,它们只作为参考,你有什么异议,尽管提出来!” “我知道了!”张之维凑过去看,但没发表言论,正如师叔所讲,一千个道看经文就有一千个道理,只有理解的高低没有对错,他当然不至于说什么。 再则,他若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只怕师叔就要和他论道了,道士和尚之流,经常因对经书的理解偏差进行论道,一次论个七八天都是常事。 若是平时,他高低得整几句,但现在授箓大会临近,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费,他可没时间来和师叔论道。 至于先前给周圣讲东西,是他刚铭刻完了一篇经文,再加上师叔正在带人出长白山山,不方便写新的经文,才有的兴致,若是周圣提前来找他,或者现在来找他,只怕就回被他下逐客令了。 “世间一个个文字和符号,是有力量的,它们组合成词,词汇串联成句,语句契合成经文,道就在其中。” 张守成边写边说,他写的又快又好,说话也不能让其分心,并且,对不同内容的注解,他用了多种风格,有妩媚秀气的,有端庄文雅的,有豪迈奔放的,很显然,他在区分重点的同时,也在展示自己的书法功底。 但是不可否认,这一手着实厉害,张之维的书法是不差的,毕竟道士经常抄写经文,一来二去,练出一手功底扎实的书法是基本操作,但张之维的写字风格是豪迈潦草,写下的东西,道蕴颇深,就是很容易让人看不懂。 最后一笔落下,张守成收起毛笔,将黄纸递给张之维,道:“需不需要我现场给你讲一遍?” 张之维接过黄纸:“师叔写的很详细了,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张守成点头道:“那好,你凝练法箓,我来为你护法!” 说罢,他走到门口,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箓,贴在门上,这是一张静声符箓,可隔绝声音,防止打扰修行者入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张之维,无根生这般静功境界,若是在入定的时候被打扰,后果很严重。 贴上之后,客栈里的喧哗声瞬间远去,张守成盘腿坐在门口,给张之维护法。 张之维手持黄纸经文,通读了一遍,便开始凝练法箓,为了直观的给师叔展示,铭刻的时候,张之维手腕上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箓”亮起,在其表面,有一枚枚质感通透的符文被神魂之力勾勒出来。 这一幕被张守成看的清清楚楚,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直接目瞪口呆,差点惊呼出声,他只觉得张之维凝练法箓的场面有点眼熟,像极了他刚才执笔在黄纸上书写经文。 但这能一样吗?一个是用笔墨,一个是用精气神,后者比前者难了无数倍,可这在张之维这里,几乎是画上了等号。 “这速度,难怪这小子能半天左右就把第一章经文铭刻在法箓上!”张守成心里喃喃自语,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张之维一笔一划的凝练。 中途高家主来找过他一次,说已在下面略备薄酒,让张守成下去吃点。 张守成在冰天雪地里做法了七天,期间风餐露宿,一顿热饭都没吃,按理来说,早就饥肠辘辘了,但现在,他却半点吃饭的心思也没有,只想观摩张之维凝练法箓,生怕高家主打扰了他,连忙婉拒了高家主。 这一看,就看了好几个时辰,从晚上看到了清晨,而在天光渐亮的一瞬间,最后一枚经文落下,法箓凝练完毕,《上清经》三十二篇第二篇,凝练完毕,一字不漏的被铭刻在了法箓上。 张之维心念一动,收起法箓,看向门口的师叔。 “师叔,该给第三篇经文了!” 见张之维收起法箓,即便是看了好几个小时,张守成心里依旧有些难以平复下来,什么时候凝练法箓变得这么轻松了? “你小子,不简单啊!”张守成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一法会,万法通嘛!”张之维伸出食指和拇指,小小的比划了一下:“我在丹功上小有成就,性命双修,精气神浑圆一体,铭刻法箓,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张守成:“…………” 小小成就,你还真是谦虚啊,过分谦虚等于自负,等于看不起人。 他又有些理解师兄为什么说张之维这小子嚣张,目中无人了。 最气人的是,他还没办法说些什么。 “你说的有道理啊!” 张守成叹了口气,道:“我莫名想起年轻的时候,我师父对我说,你修丹功就好好修丹功,练符箓就好好练符箓,你总是喜欢把它们混为一谈,这不好。” “当时不理解,固执的认为丹功主内,符箓主外,傻子才做选择,我这种聪明人,自然是全都要,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什么都想要,只会什么都弄不好。” “你小子前十年不修其他,专修内丹功,师兄也对你放任不管,从不催促你,我本以为是你轻视符箓一道,是师兄对徒弟疏于管教,却不曾想,是我格局小了!” 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师父,龙虎山的上代天师,张守成脸上有些落寞,教育拥有滞后性和长期性,多年后,子弹击中眉心的瞬间,教育才形成闭环。 见师叔有心事,张之维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走了过去,盘坐在师叔旁边。 过了片刻,张守成问:“之维啊,你本家就姓张是吧,我记得你当上冒姓弟子后,都没有改姓!” “我是湖北那边的战乱孤儿,无名无姓,师父收养后就随师父姓张了,后来成为冒姓弟子,又被赐了一次张姓!”张之维道。 “原来如此啊!”张守成笑了笑,道:“之维,你本来就和师兄姓张了,却又被赐了一次张姓,你会不会觉得多此一举?” “是有点!”张之维直言道。 张守成笑道:“你小子倒是半点不客套,你知道修行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不等张之维回答,张守成就回答道:“是财侣法地,是名师指导,江湖之中,都说我天师府护犊子,可为何会护犊子,那不就是亲疏有别嘛?!” “祖先秉持道家理念,开创道教,立符箓一道,他曾入蜀地,悟道青城山,在那里开创了青城派,后来到龙虎山,结庐于此,创立天师府。” “龙虎山天师府,青城山青城派本是同根,同出一脉,同为一家,但为何天师度,三五雌雄斩邪剑,阳平治都功印,这天师三宝留在了龙虎山天师府,一点也没给青城派?” “老祖宗这般得道的神仙中人,尚有私心,更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以,你明白为何有冒姓这一说法,为何你本就姓张,还要再赐姓一次了吧!” 张之维对此不难理解,点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龙虎山这种势力,若是没有礼法,哪怕得到当下的一时兴盛,却也只会埋下祸根。” “你说的很对!”张守成附和点头,随即叹道:“讲规矩,这句话听来简单,但能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啊!” “现在这个异人辈出,兵荒马乱,妖邪作祟的复杂世道,有很多人肆意妄为,只凭自己喜好、只想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做事,这种人,虽然不能一杆子全部打死,说他们是妖孽邪祟,但也绝对是埋着的祸根!” “不过,怎么说呢,平心而论,那等无法无天的痛快惬意,像那《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你我若是旁观之人,内心难免都会有些艳羡。” “只是这种人可以有,但是绝不可以人人推崇,尤其看久了热闹,真当那一拳一掌莫名其妙砸在自己头上的那天,那就心里苦啊!” 张之维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有些话,浅尝即止,张守成没有再说,只是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道: “你我,乃家人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龙虎山是你的后盾,张家也是你的后盾。” “师叔,我懂的!” 张之维点了点头道,他明白张守成的意思,这些话,张静清没说过,张异也没说过,张守成虽说的委婉,但意思很明显,我们张家就是护犊子,你是我张家人,我们护你,但希望你也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话说三遍淡如水,张守成跳过刚才那个话题,说道: “之维啊,刚才我观你的法箓,上面的手段只有一些辅助的手段,并没有一些好使的杀伐手段,你有自己的考量,我不多说什么。” “但我看你好像还没在法脉中获取仙官之位吧,你若把法箓铭刻完毕,达到加授‘上清五雷经箓’的要求。” “这次授箓大会上,我不仅保举你参加加授仪式,还保举你进法脉里的北极驱邪院,获仙官之职,领法职,统领一坛天兵!” 张之维一愣:“北极驱邪院?” 对于北极驱邪院,他当然是知道的,这是正一教道士在法脉之中能担任的法职之一。 何为法职?指道士授箓之后,凭借法箓,便可入籍正一法脉之中,法箓就是身份证。 这个身份有五个等级,每个等级对能请的神,施展的手段,都有严格的划分,像碧游村剧情里被肖自在削成“羊蝎子”的茅山赵归真,为何要叛教?就是因为法箓等级不够,却又想学更高身份的符箓,所以才走了邪道。 而张之维手里的“太上正一盟威箓”,能学的手段,除了他使用的那些辅助符箓外,还有一将军箓、十将军箓、百二十将军箓、左右百鬼箓、混沌元命赤箓、九天兵符…… 不仅如此,凭借法箓,还可以在法脉里任职仙官,这仙官之位就是法职。 总得来说,这有些像凭借公民身份去考公,考上了,就可以去政府机关任职。 像张之维现在,因为在法脉中没有法职,他要请一路天兵出来加持,得开法坛,设仪轨,脚踏禹步…… 即便他可以省略很多步骤,却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把兵马请来,加持在身上。 这就像平民去报警,你得走流程,奏明信息,说明情况,出警地点等,警察才会出动一样。 但若是在法脉里有法职,那就相当于掌权了,兵马指挥权在你手里,不必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一声敕令,千军万马,纷至沓来。 这也是为何祖天师张道陵,在炼丹的时候,不必开坛做法,一招手,就可以把道门四大元帅中的赵公明请来护法,就是因为他的法职很高,权限很大。 当然了,若是法职不够,还想跨阶调兵谴神,那还是得开法坛,走流程的,就好像上次龙脉之地,张守成去请真武大帝相助一样。 之前张之维之所以没在法脉担任法职,是因为他不怎么修符箓一道。 而法脉里的法职是有限的,就跟公务员一样,一个萝卜一个坑,张静清自然不会让他进去占着茅坑不拉屎。 但现在,张守成却是动了这个心思,想让张之维去站茅坑了。 毕竟都是张家人,这种东西,不给咱老张家的天才弄一个,想啥呢? 第320章天通道人的通天关系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20章天通道人的通天关系北极驱邪院……张之维心里思忖着师叔说的仙官法职的事。 其实,法箓的五个等级,在法脉中,都有对应的法职。 但有对应的法职,不代表就一定能当上。 毕竟法脉就这么大,各门各派的道士却很多,一分下来,就有些不够用了。 像天师府这种道门巨头,可供选择的法职有两种,分别为上清天枢院和北极驱邪院。 其实,除了上清天枢院和北极驱邪院外,道教法脉之中,还有很多其他的法职,比如神霄宫,玉府宫,中天院,太极院,伏魔院,黄箓院…… 不过,这些法职都是由其他门派的道士在担任,诸如神霄宗,清微派、净明派、混元派等等。 总之,符箓一道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系统,虽然各门各派的法箓同出一脉,但却又各有不同。 而天师府所领的两大法职中。 上清天枢院为文院,不擅长打打杀杀的道士,多是此院的,像张异师叔便是这个院的。 北极驱邪院为武院,喜欢喊打喊杀的道士,多是这个院的,像正一观的易潜,张守成都是北极驱邪院。 入此院者,可领一路天兵护体,并且在请院内神明的时候,仪轨可以化繁为简,职位越高,各种仪轨越是简单。 而隶属于北极驱邪院的神明中,有北极四圣,五斗星君,五德星君,二十八宿星神、十二宫神、天丁神王、五岳府君…… 总之,别看北极驱邪院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咋地,但里面可谓是卧虎藏龙,像之前张守成请的真武大帝,又名北极四圣,是北极驱邪院的四大元帅之一,可见其含金量有多高? 毕竟这是道教祖庭龙虎山所属的法脉,其中的资源配置,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有道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兵马,可不是白领的,在法脉里当了官,那就要干正事儿了。 至于是什么正事? 必须出山赚功德。 若是都缩在山里修行,法脉神明们的信仰之力从哪儿来? 至于各个法职所需的功德具体数,张之维还没涉足此道,没去过多了解。 “师叔啊,您说要安排我进北极驱邪院的担任法职,那您打算给我安排一个……” 张之维正要问张守成,打算给他安排一个几品的职位,统多少兵马?就被张守成给打断了。 张守成纠正道:“不是安排,我哪有能力安排?是保举,我只是保举你进法脉的北极驱邪院任职,要经过传度师和监度师审核同意,才能上报法脉呢!” “原来如此啊!”张之维点了点头,笑道:“那岂不是万无一失?” “如何万无一失?”张守成问。 “保举师是师叔您,传度师是张异师叔,监度师是我师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还不是万无一失?”张之维笑道。 张守成顿了顿,笑道:“你这么说嘛,好像是有点道理,不过,这只能说十拿九稳,不能说万无一失,因为最终裁定结果,在法脉神明的手里,若神明觉得你不行,我们再支持你,那也白搭!” “哦,我懂了,最重要的是神明的意见!” 说这话时,张之维脑中莫名想起传他剑法的真武大帝,听大帝的口气,对他颇为赞赏,还把扫荡群魔,肃清乾坤的重任交给了他,这怎么也算是半个传道授业的师父了吧,妥妥的自己人。 而真武大帝又是北极驱邪院里的四大元帅之一,地位仅次于北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进法脉,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从保举师,到监度师,到传度师,再到法脉里的大神,都是自己人,这通天的关系,他还怎么输啊! 张守成见张之维在沉思,还以为他在担心过不了法脉神明那一关,便宽慰道: “其实你也不必担心这些,法脉神明的审核,主要看功德如何,若是个功不抵过的恶人,别说在法脉里任职,甚至有可能会遭天谴。” “但之维你这次辽东之行,诛倭寇,放龙脉,救百姓,种种相加,功德无量,你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啊!” “那就承师叔吉言了。” 张之维咧嘴一笑道:“对了,师叔,我记得三品的‘上清五雷经箓’,可担任的法职,最高也是三品吧!” “我若在这次授箓大会的时候,把法箓凝练到‘上清五雷经箓’您要不要保举我个三品法职?” 此话一出,张守成直接被惊到了,瞪着张之维,没好气道: “三品法职,你小子也有胆子提,你到底知不知道三品法职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在法脉里有更高的权限,可以领更多的天兵,借更多的神力。请更强的神明……”张之维说了一长串。 张守成一脸严肃道:“这些都是法职所代表的权利,但你有没有想过法职所代表的义务?” 张之维脸色认真起来:“每个对应的法职,需要对应的功德。” “知道具体数目吗?”张守成问。 “愿闻其详!”张之维道。 张守成开始解释起来:“九品法职,须一年救度十人以上。” “若连续数年完成指标,则可找保举大师提升职请求,再在授箓大会上,经传度大师上报法脉,神明审核通过,就可以升八品法职。” “八品法职对功德的要求,则是必须一年救度二十人以上,连续数年完成指标,则可以升七品法职。” “七品法职的要求是每年救度三十人,六品则是四十人,五品就上一个台阶了,需每年救度百人以上,四品则是一百二十人,这些都是常规法职了,也是一般道士能到达的顶点。” “至于你先前说的三品法职,功高位极,绝不可轻授,需要功德圆满,天诏降临才能晋升。” “而若真的功德无量,晋升到了三品法职,那要求又变了,不再按年算,要求五年十二功!” “这里所谓的一功,指的是救度百人,也就是说,五年得救度一千二百人,平均下来,一年就得救度二百四十人,若真得完成,便有机会升至二品法职。” “到了二品法职,要求再翻倍,需要十年一百二十功,也就是一万两千人,平均一年救度一千二百人,若能达到要求,即可有机会升至一品法职。” “这便是各个品级的法职背后,所需要承担的义务,我教授箓的道士里,九成以上都是三品法职以下!” “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法箓阶位难提升,更多的要承担的东西太大了,当然,若真能功德无量,成就一品法职,那便能在法脉之中享受香火,被我教世世代代供奉!” “所以……”张守成顿了顿,看向张之维,一脸严肃的问:“你还想要领三品法职吗?” 张之维没有头脑一热,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师叔,秃驴们经常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挂在嘴边,救人嘛,左右是功德,但用救人数量来衡量功德多少,是不是太草率了?救好人和救坏人一样吗?” 张守成道:“自然是不一样的,若救了个好人,涨的功德可能不止一人之功,若救了个坏人,结下不好的因果,甚至会有损功德。” “但这世间,大好人很少,大恶人也不多,多的都是善恶交织的普通人,所以,衡量标准以普通人为主。” “再则,这个所谓的衡量标准,只是前辈们总结了法脉神明对功德的考核之后,列出的一个粗略估计,仅供参考,对功德真正的裁定,还得看神明的意思。” “原来如此!”听了张守成的解释,张之维点了点头,旋即又道:“那斩妖除魔,诛杀恶人,又是怎么算功德的呢?” “就知道你要问这些!”张守成说道:“这些也是有衡量标准的,一般来说,为国立功,或者做了关乎宗门的大事,可当得了二功。” “若是为民祈晴祷雨,驱遣虫蝗,解除大灾大疫,利及民物,可当一功!” “若伐山破庙,废淫祠野祀,可当一功!” “强盗盘错,为祸一方,找其踪迹,能断其根,可当一功!” “若炼魂解冤,为民请命,报应分晓,可当一功!” “若遇难产,出手相助,母子全活,可当一功!” …… 张守成说了很多,最后,他欲言又止,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道: “总之吧,我说的这些,当个参考就好,不用太刻意,功德什么的,自有天定,若是太过刻意,反而会弄巧成拙!” 听了张守成所言,张之维脑中莫名想起前世看到的一个新闻,一个叫苍南仙居道长的道士,离开道观,出门云游,一路做好事,帮人砌墙添瓦,修路修桥,修了足足一年功德。 等他回观的时候一看,好家伙,自己老家都被改成景点了,他进门还要买票,气的他当场发了五分钟的电报。 一年的德,五分钟就没了。 …… 张守成见张之维没说话,道:“听了这些,有什么想法?” 张之维笑道:“我在想,难怪很多脍炙人口的人妖虐恋故事里,都有个不解风情的牛鼻子,在无冤无仇的情况下,突然跳出,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号,要拆散苦命鸳鸯,以前我只觉得这牛鼻子真是个榆木脑袋。” “若是自己遇到了,定要成人之美,但现在想来,哪有什么成人之美,这都是行走的大功德啊,除它一个,当救百人。” “救人还容易救到坏的,倒亏功德,与之相比,这简直一本万利!” 听了张之维的话,张守成顿时哑然,随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异类得炁,做恶的多,但也不是没有好的,总之吧,之前说的,当个参考就好,不用太刻意,若是太过刻意,会弄巧成拙!” 张之维看了一眼张守成,道: “师叔,你老是重复这一句干什么,不是都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吗?你还跟我打哑谜呢,所谓的功德,其实不就是信仰之力吗?” “做了好事,会被人称道,自然会有信仰之力,也就是所谓的功德,但靠做好事得来的信仰,肯定不如直接去传道,收纳信众来得多吧?!” “说起来,在这方面上,和尚们就做的比我们好啊,虽然他们中的苦行僧也不在少数,但在他们的法脉中,身居高位的,往往都是那种善于传道的。这些和尚不一定做了什么好事,但一定收了很多信众!” 听了张之维所言,张守成脸色一变,瞪了张之维一眼,突然就很理解师兄,为何要说张之维这小子嚣张,目中无人了,这种事情,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这是他心里第三次生出这般感慨了,今天他算是狠狠的共情了一下师兄。 “是功德,不是信仰,之维,你且要记住!” 张守成一脸严肃道:“不管他人如何,不管别派如何,我们天师府的道士出门,赚的就是功德,赚的不是信仰,所谓的信仰只是附带的,功德才是第一位,若没有功德就获得的信仰,那就是毒药。” 张之维见张守成严肃起来,当即也一脸严肃道: “师叔,这些我都知道,你也不必替我担心,我修的是性命,法职只是顺手而为,要不要都无所谓。” “对它没有执念,所以不可能为了所谓的法职,而枉顾自己的本心,我甚至不会专门去获取功德,总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张守成重复了一遍,夸赞道:“说的好,知道了捷径,却还能恪守本心,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小子!” “哎呀,基操基操,师叔不必惊讶!”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 “基操?”张守成没听明白意思。 “就是基本操作,不必大惊小怪的意思!”张之维笑着解释了一句。 张守成:“…………” 张之维继续道:“对了,师叔,说了这么多,记得授箓大会时,保举我去担任北极驱邪院三品的法职吧!” “听了这么多,你还想担任三品法职?”张守成一脸惊讶道。 “我的功德到了,我为啥不去?”张之维伸出手,掰着手指,道:“来来来,师叔,我给你掰扯一下我的功德,为国立功可当二功,我们这次释放龙脉,算是为国立功吗?” 张守成点头:“算!” “二功了!”张之维道:“诛杀倭寇,我灭了倭寇的铁路守备队,杀了个血流成河,别的不说,算为国立功吗?” 这件事,江湖小栈和张大帅那里,帮忙隐去了他的痕迹,知道的人很少,但四大家族和天师府是清楚的。 张守成作为龙虎山的高层,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先前他才担心张之维撒手没,在阴阳纸上叮嘱,让张之维不要乱跑,等他回来。 第321章统帅十万天兵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21章统帅十万天兵“诛杀贼寇,自然是算的。”张守成一脸认真,“而且是大功一件!” “那就是四功了!”张之维道:“前些日子同师父下山去陆家赴宴,我斩草除根了一窝马贼,算一功吗?” “算!” “五功了!”张之维道:“我还灭了一个水鬼,一个熊怪,算两功吗?” “算!” “七功了!”张之维道:“途中我还灭了一窝人采生折割的人贩子,算一功吗?!” “算!” “八功了!”张之维道:“正一观前接任务,下山除恶鬼,算一功吗?” “算!” “九功了!”张之维道:“有仙家投靠倭寇,暗中迫害去龙脉做法的仪轨人员,我将它们灭了,算一功吗?” “不算!”张守成道。 “为何?”张之维看向师叔。 “因为不止!”张守成道,“不止一功!” “那是多少功?”张之维问。 “具体不好估量!”张守成皱眉道。 这确实有些不好估,这些仙家投靠了倭寇,灭杀它们,可以说是为国立功,它们又都有香火信仰在身,也可以说是伐山破庙,废除淫祠野祀,但同时它们还杀了不少人,直接当妖魔鬼怪灭掉,也是说的通。 以往,道士出去降魔,遇到的情况都非常的单一,像这种复杂的,他这个保举师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需要三大师共同商议才行。 “好不好估量不重要!”张之维直言道:“师叔就你告诉我,我能不能去当那三品法职就行了?” “功德够,但你做事的时候,并没有法职在身,具体如何,还得神明来定,我不能打包票!”张守成说道。 “够就行!”张之维一摆手,豪迈道:“师叔您只管把我给保举上去就好,其他的就不用多管了!” 张守成直勾勾地看着他不说话。 “师叔,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张之维被看的发毛,“我脸上有东西?” 张守成学着张之维刚才的动作,一摆手,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你只管把我保举上去就好,其他的就不用多管了,你小子刚才很嚣张,很欠打知道不,怎么搞的跟你在法脉里有人一样?” “说不定真有呢!”张之维给张守成倒了杯茶:“来来来,师叔请喝茶!” 张守成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道:“一天天的,净说怪话,你该不会想的是,咱们龙虎山那么多祖师在北极驱邪院有名,就指望他们给你开后门吧?” “师叔有大智慧,一猜就猜到了!”张之维笑道。 他心想真武大帝也是祖师嘛,从这两次来看,真武大帝挺活跃的,真灵应该没有沉寂才对。 “那你别想了!”张守成道:“虽说有些前辈仙逝之后,是会进北极驱邪院,但也只是一丝真灵残存,最多在后辈需要助拳的时候,降下神力相助,平时真灵沉寂,叫都叫不醒,更别说给你开后门了!” 张之维连连点头:“师叔,我知道了,对了师叔,北极驱邪院的三品法职是什么,能统领哪些神将,领多少兵马?” 张守成说道:“北极驱邪院的三品法职,分别为从三品的九天金关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以及正三品的九天金关上仙九天察访使同判驱邪院事。” “我可以保举你去做从三品的九天金关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至于能统哪些神将?” 张守成指着张之维,没好气道: “怎么?你还想统领很多?” 张之维嘿嘿一笑:“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嘛!” 张守成没好气道:“你又不是韩信,怎知自己能统多少兵?一般人只有兵马,没有神将,不过你若能成的话,三品法职肯定是有神将加持的,至于是什么神将……” “北极驱邪院有大大小小的神将数百,若细讲起来,一时半会儿讲不完,我就不给你列举了,反正无论是神将还是天兵,都得看自己的八字。” “八字不同,即便是同一个法职,所属神将亦有高低,所领兵马甚至可能会天差地别。” 八字啊……张之维咧嘴一笑:“师父说我八字硬如铁,师叔要不给我看看,以我的八字,大概能领多少兵马?” “师兄说你八字硬如铁?”张守成顿时一惊,连忙道:“师兄应该不可能出错,快把你的生辰八字说与我听听!” 生辰八字,简称八字,是指一个人出生时的干支历日期,年月日时共四柱干支,每柱两字,合共八个字。 张之维道:“我庚子年,甲申月,甲寅日,辛未时!” 他的出生时期是1900年8月9日,时间是下午13点到15点之间,对应上述天干地支。 “待我算算!” 张守成从兜里掏出一个罗盘,打开盖子,只见罗盘内里是顺时针旋转的八卦和天干,外面是逆时针旋转的地支和二十四节气,一眼看过去叫人头昏脑涨。 “你生肖属鼠,星宿室火猪……你这个八字,按《天坛玉格·论兵度吉凶应课》所讲,若领法职,当可领……” 张守成合上罗盘,直勾勾的看着张之维不说话。 张之维被看的发毛:“师叔,您怎么说话大喘气一样,还一言不合就老盯着人看啊,多少啊,该不会很多吧?” 张守成点了点头:“确实是很多,对了,你师父是不是三天两头就催你把法箓等级练高些,多在符箓一道下点功夫?” 张之维点头:“是啊,不久前他还说了,这次授箓大会,我若不能凝练出三品法箓,就要……” “就要什么?”张守成追问。 “就要把我绑在飞剑上祭出去!”张之维本不想说,但想了一下,这点小事,说了也无妨,师父还真能把他飞出去? 张守成:“…………” 上次张静清在后山给弟子开小灶,被张之维一飞雷剑给劈了的事,他是知道的,虽说张静清无大碍,但虬髯的胡子被烧了,这让他们一众师兄弟笑话了好久。 没想到师兄面上说着不碍事,实则还挺记仇的啊! 绑飞剑上祭出去……他看了一眼张之维,这一定很有趣,不过紧接着,他又想起张之维凝练法箓,铭刻经文时的恐怖速度,顿时觉得可能有点玄乎。 “师叔,你在发什么呆,我能领多少兵马,快给个准信啊!” 张之维听到自己可能会领很多兵马,顿时就有些来劲了。 张守成看了张之维一眼,也没过多隐瞒,一脸激动道: “十万,若无意外,你的八字背的起十万天兵!” “我艹,这么多啊?” 张之维当场震惊,之前他开坛做法,派天兵加持小田去干吕慈,也就拨了不到一万兵马,便把二璧打的人仰马翻。 上次在内景中,截胡师叔的敕令,请了真武大帝的神力相助,除了真武大帝的神通和法器外,附带的天兵加持,满打满算也不足十万。 现在师叔告诉他,他领了法职之后,随时随地都可带十万天兵? 自己这硬如铁的八字这么厉害? 难怪师父三天两头就让我去修符箓。 有这好处,您明说啊! 就说凝练好了,可以去领十万天兵,不为其他,就从这十万天兵四个字,他还不冲一波? 张之维心里开始思考分拨的兵马数量和八字的关系…… 道教天兵的数量与八字有关这一点,他其实早就知道的,只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以前没怎么练功,自然了解不多。 但自从掌控三魂之后,他对八字有了更多的理解。八字其实就是用来测量地魂强度的。 也就是说,分拨的兵马数量,其实是由地魂决定的。 说起来,张之维曾开过几次坛,役使过几次天兵,对天兵,他不陌生。 所谓天兵,其实并不是实质化的兵马,而是一股蕴养自法脉的道炁,通过开坛做法的方式,可以把这股道炁敕令下来,加持己身或者用道炁伤人。 所以说,在很多神话里,经常有这种场面出现,某某大妖怪,喝退了十万天兵,击败十万天兵什么的。 这里的十万天兵,并不是指十万个人一样的兵马,而是一大股道炁。 要知道,十万兵马多吓人啊,连在一起,密密麻麻能站满好多个山头,别说妖怪喝退了,就是佛祖来了,也得低眉。 众多神怪传说里的龙套东西,就要被我拥有了吗?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声,仔细想想,还真有点意思…… “对了师叔,还有比十万更高的吗?”他问。 张守成没好气道:“听你小子这口气,是觉得十万低了吗?” “哪里哪里,十万这两个字已经很多了,都够齐天大圣战一场了!”张之维说道。 张守成道:“知足吧你,兵马调度分十二档,十万天兵是最高档了,龙虎山这两代法师里,还没有谁能领这么多天兵的,你若成了法师,可以回去好好和你张异师叔嘚瑟一下!” 虽然张之维出门,经常被人叫做小高功,小法师,但他其实还真不是,只有法职在身的道士,才能被称作高功法师。 “师叔,为什么要和张异师叔嘚瑟?” 刚说完,张之维就反应过来:“师叔您的意思……张异师叔的天兵很少?” 张守成笑着点了点头。 “有多少?”张之维连忙问。 张守成伸出五指:“这个数!” “五……”张之维本想说五万,但一想师叔说很少,少到都要去嘲笑了,那必然不是五万。 五百或者五十?不行,这也太少了,自己起坛做个法,调度的天兵都好几千呢,更别说张异师叔这种大高功了,那折中一下…… “五千?”他说。 “啧!”张守成一摆头,“你小子真不机灵,五千是中位数了,谁还嘲笑他?!” “五千还是中位数,难道那是五百?!”张之维道,“总不可能是五十吧!” 张守成摇头道:“五十像什么样?兵马调度的十二档里,五百天兵是最低档,张异这家伙,当年趾高气昂的参加授箓大会,回来就哭丧着脸了,想想就好笑!” 兴许是想到了当年年轻时的一些画面,张守成脸上露出一缕笑容,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只听得张之维问:“那师叔,你能调度的兵马是多少啊?!” 张守成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声音没有一点起伏的说道:“一万!” “那这么说,我会是你的十倍之多呢?”张之维扎心道。 张守成:“…………” 差点忘了,这小子是在陆家大寿,众目睽睽之下,一巴掌打哭陆家少爷的主儿。 师兄以前说他目中无人,不通人情世故,不在意他人感受,我还觉得是他要求太苛刻了,也太矫情,现在看来,师兄是很有道理的…… 张守成狠狠的供情了一波张静清,而后深吸一口气,道: “不要高兴的太早,可领天兵的多少,只是天赋而已,具体能走多远,还得看后天的修行刻苦与否。” “就好像张异一样,虽然只有五百天兵,但他的天兵质量极高,不仅如此,他还有自己的神将加持,那神将的能力相当不弱!” 神将,不知道哪位神将,才统领得了十万天兵呢……张之维心想,随后又道:“对了师叔,通过开坛做法请出来的天兵,和法脉调拨出来的天兵,是一回事吗? 张守成道:“不是一回事,开坛做法的请来天兵,是温养在法脉里的道炁,它的强弱和数量,是由开坛做法之人的修为,和他坛仪的规格来定的,仪式越复杂,自身越强,这天兵也就越强。” “而分拨给你的天兵,是以前温养在法脉里的道炁,但分拨出去之后,就得自己温养了,它们的强弱,得看法职高低,以及看道士本身的能力了。” “原来如此!”张之维点了点头,旋即又问了些一些知识。 问的时候,张守成一边回答,还一边在给张之维写《上清经》的其余部分, 张之维站到张守成旁边看:“对了,师叔,长白山事了,我们准备什么时间回山?” 张守成道:“这里是是非之地,咱们天亮就出发!” 第322章众仙恭送天通教主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22章众仙恭送天通教主“天亮就出发,这么急?”张之维道,“不搞点庆功宴什么的?” 说起来,他还挺喜欢吃席的。 张守成看向张之维:“你想吃庆功宴?一场大战结束,是不是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轻松?”张之维摇头:“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但师叔,片刻的宁静,也是宁静嘛!”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张守成重复了一句,啧了啧嘴:“这个比喻倒是挺生动形象的,所以,我们要趁着这个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离开此地。” “怎么说?”张之维坐直身子,一脸认真道。 张守成从怀里拿出一张金色的信笺,张之维一眼便认出,这是涂金纸,是龙虎山驿馆飞鹤传书用的。 “先前下山的时候,我收到了密报,是关于现在辽东这边的局势的,我们远在长白山,消息闭塞,所以感受不深,但其实,外面早已暗流涌动。” “滨城之事,并没有随着倭寇的铁路守备队的覆灭而消停下来,军阀以维稳的名义进入了滨城,同时,契卡那边的人,也借此机会,重新把势力安插了进去。” “至于倭寇那边,倭寇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率联合舰队盘踞在狮子港军港,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开拨,各方局势一触即发,现在我们最好尽快离开此地。” 听了张守成所讲,张之维沉吟了片刻,之前他冒充契卡特工,在滨城搞了几件大事,原本以为坐收渔翁之利的会是张大帅,却是没想到,真正的契卡特工也下场了,想来分一杯羹。 张之维道:“我们是冒充契卡特工在行事,现在整个事件还没有明了,正是波云诡谲之时,契卡那边的人,没有丝毫避嫌的打算,迫不及待的进场摘桃子,这不等于自己把黑锅往头上扣,坐实了是他们干的吗?” 张守成想了想说,道:“你以为你扔出去的是黑锅,但落在他们头上,也许就变成了皇冠也说不一定呢。” 吾之砒霜,彼之蜜糖……张之维想了想,顿时觉得有道理,这两方一直不对付,前些年为了东北这块肥肉,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最终的结果嘛,契卡一方战败,嘴里的肥肉被抢走了。 虽然此后十来年间,双方关系有所缓和,但都是利益使然,本质都是死敌,谁都想要对方嘴里的肥肉,如今有机可乘,这种时候,为了避嫌,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简直就是傻子行为。 “局势越来越乱了啊!”张之维叹了一口气道。 张守成说道:“确实是越乱了,说起来,伱冒充契卡特工,还起到了驱狼吞虎的作用,不知道这两方会不会像前几年一样,大打出手?若是打起来,我们是否可以做渔翁?” 会不会打起来……说起这事,张之维脑中突然想起,上次有人从内景中窥探他,被他一剑斩断因果的一幕。 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倭寇发现了滨城的事有问题,在内景中用手段追查真凶,只不过在即将找到他这个真凶的时候,被他一逼兜给抽回去了。 若真如此的话,这个黑锅,也许不那么黑了…… 想到这,张之维摇头道:“不太可能,契卡那边,内部都乱成一锅粥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不可能对倭寇动手,至于倭寇,屁大点地方,当年打败契卡一方,可谓是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滨城这件事,我虽然打着契卡的旗号,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或许倭寇那边查不到我的头上,但他们多半能知道其中有诈,不太可能无头无脑的去和契卡发生大战斗!” 闻言,张守成叹了口气,“如此说来,那真是可惜了啊!” “倒也不可惜,”张之维道:“这可是咱们的地盘,他们要是打起来,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不过,大战不会有,小战肯定少不了。” “小战是咱们这些异人的主场,契卡那边是怎么样,暂时不清楚,但倭寇在这边可是有一条大鱼的,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 张之维把手放在脖子上一抹,寒声道:“师叔,我们要不要来个突然袭击,把这个海军大将一剑攮死在海面上?” 张守成顿时大惊:“你小子别太嚣张,人家海军大将,身边护卫不知几何,你想万军从中一剑攮死他,你以为你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唐门刺客啊!?” 张之维没有说话,论暗杀之术,他还真不一定比唐门差,通幽这门奇技,肉身可遁入内景,效果可比幻身瘴强多了,但是…… 见张之维不吭声,张守成继续道:“你小子给我安分一点,这次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和四家的那几个小子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可别再想去蹚浑水了!” 张之维沉吟了片刻,权衡得失之后,叹了口气,道:“师叔我知道了,这种事,说到底是国之间的博弈,我们就是杀了竹下勇次郎,收复不了山河不说,还会惹一身骚,说不定当前这个相对稳定的局部战争的形势也会被打破,仔细想想,得不偿失!” 闻言,张守成松了一口气,道:“你知道就好,作为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你必须在这里的局势彻底糜烂前撤离此地!” 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这小子放弃的原因,不是有难度,杀不了,而是杀了无意义…… 这简直太嚣张,太目中无人了,此次回去之后定要和师兄汇报一下,让他好好敲打敲打。 “阿嚏,谁在念叨我?!” 张之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道。 这么邪乎……张守成心里嘀咕一句,连忙收束念头,起身说道:“你好好凝练法箓,我下去吃点东西,歇息一下,天一亮便出发!” 说罢,推开门,快步下楼,张守成也不是钢铁,冰天雪地里做了七天的法,早就饥肠辘辘了,也就因为张之维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以至于废寝忘食,现在平静下来,疲惫和饥饿顿时侵袭,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张之维站在门口,看着师叔步履飞快的下楼,心里腹诽,要是我,就直接翻身跳下去。 随后,他关上房门,拿起《上清经》的第三章,开始凝练起法箓来。 ………… ………… 第二天清晨。 张之维还在凝练法箓,张守成敲门进来,扔给他一件非常厚重的棉大衣,道: “别再穿你那油的发亮的兽皮袄子了,这是高家主从毛子那边弄来的军棉大衣,看起来非常笨重,但非常管用,是毛子们为开发西伯利亚弄出来的,论防寒程度,要比之前的兽皮袄子好很多!” “师叔待我,如此恩重!” 张之维连忙换上,他虽然性命修为高,不惧寒风,但脑子又没有问题,暖和和的军大衣不用,用炁去御寒? 穿好之后,张之维拍了拍衣服,发出“砰砰砰”的声音:“确实暖和不少,师叔,你们在长白山做法期间,就是穿的这个?” 张守成点头:“这次做法,本来不是有很多普通人参与吗?想到他们御寒能力差,在寒风中怕是有些吃不消,高家主就准备了一些毛子那边的防寒服,结果他们半道上被仙家给截杀了,多出的这些防寒服就剩下了,所以我给你也弄了一件!” 张之维想起之前瓢泼的人头大雨,沉默了片刻:“多谢师叔了,关于仙家的事……” “都是小事,不必多言,下来吃早饭,咱们要出发了!”说罢,张守成转身离开。 张之维跟上,大堂里的都是些龙脉之地见过的熟面孔,见张守成和张之维一前一后的下来,纷纷抱手打招呼,热情的不得了。 客套了一番,张之维坐下吃早饭,早餐很接地气,就是大包子,满满都是肉馅,吃着很满足。 在他旁边,是陆瑾吕慈王蔼等人,本来吃早饭,是按各门各派坐的,但这几人硬是死皮赖脸的挤到了龙虎山这桌。 张之维吃着吃着,突然觉得冷清,少了一个咋咋呼呼,张口闭口叫他张师兄前辈的家伙,便问道: “对了,丰平呢?” 陆瑾说道:“火德宗的人有特殊的赶路方式,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丰平走的时候,还想来和你告别了,结果你在静修,他就没打扰,只是说有时间会来龙虎山拜访你!” “原来如此!”张之维点了点头,却也不觉得意外,火德宗有火遁术,可瞬息之间远遁千里,这群家伙,说不定已经回四川吃上火锅了。 对于火遁术,他虽然见过一次,但其中道理,却是一直没怎么弄透彻,对此,他也没太放在心上,看得懂就看,看不懂也不强求。 “丰平小老弟还是很有意思,以后去四川,可以顺带去火德宗找他喝酒!”张之维笑道。 “张师兄以后还会去四川?”陆瑾不解道。 “我去四川有什么稀奇的吗?” 张之维说道:“别忘了我祖师爷的成道之地可是在青城山啊,青城派和天师府同出一脉,平时来往也不少,前些年,青城山举办罗天大醮,四川那边的很多门派都去了,我师父受邀出席,我也曾一同前往,当时有小辈比试,我也下去打了几场!” “结果如何?”陆瑾连忙问。 “张师兄出手,必然是横扫全场!”吕慈连忙道。 “肯定败敌从不用第二招!”王蔼也说道。 “那是!”张之维乐呵呵道:“我第一战的对手,就是一个善使乌梢甲的唐……唐……” 唐门的门字还没说出口,一个大包子就塞进了他的嘴里,堵住了他的嘴。 “快吃吧你,就你话多,一点破事来回讲,龙虎山下的卖菜大婶都知道了!” 张守成说着,又往张之维嘴里塞了两个大包子,然后握拳往里捶了捶。 陆瑾:“……” 吕慈:“……” ………… ………… 过了一会儿,天光大亮,几辆马拉雪耙犁从聚集地里开拨而出。 长白山的冬天其实是交通最方便的地方,除了暴风雪天气,通常用马拉雪耙犁能爬到任何马能到的地方,甚至比车还快,这次异人们出长白山,自然是通过马拉雪耙犁的方式。 因为此次龙脉之事,触怒了倭寇,以及一些妄图复国的前朝余孽,为避免回去时被偷袭,逐个击破。 几个大派的领头人商议了一下,除开火德宗这种不怕被伏击,拥有特殊行路方式的门派外,其他人都结伴而行,一起出关,到安全区域后,再各自分开。 长白山周围山路崎岖,就是有马拉雪耙犁,一路也不好走。 “师叔,依照这个速度,咱们该不会赶不上授箓大会吧?”张之维道。 “也就这段路崎岖了点,进入官道后就好了,我算过时间了,若途中没有意外,刚好能赶回去!”张守成说道。 但就在这时,从长白山的深处有风刮来,山林举动,所有草木都好像活过来了一样,有声音震荡而出,仿佛群山都在呼喊着: “恭送天通教主!” “恭送天通教主!” …… …… 伴随着呼声,周围的树木,以及树木间的灌木,灌木间的藤蔓……都突然齐齐向两边裂开。 这历史的一幕,顿时让众人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回事?” “天通教主,这不是龙虎山的小天师?谁在恭送他?” “好强好浓郁的妖炁,是山里的仙家们,不过山里的仙家们不是和小天师闹得很僵吗,怎么还恭送他?” “怎么可能闹得很僵,闹得僵,那些仙家会派出马弟子去帮忙做法吗?” “无数仙家相送,小天师的面子,大的很呐!” 众人齐齐看向张之维。 张之维眼底有金色火焰浮现,他凝视山中,看到有无数的黄皮子在里面穿行。 这些黄皮子个头都贼大,它们在密林里来回穿梭,所过之处,横生的树枝抬高,结起棚顶,一些干枯的荒草低俯,铺成地毯,拦路的荆棘被扒拉到一边…… 它们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竟然在崎岖的山林之中,开辟出了一条极其好走的近道。 “是黄六爷吗?” 张之维心有所感,看向山林的高处。 那里灰色雾气涌动,里面有一张长满黄毛的恐怖人脸时隐时现。 张之维和这张恐怖人脸对视一眼。 那恐怖的人脸,立马挤出一笑容,竟从灰雾中一跃而起,跳到树梢,只见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酷似老头的黄皮子拱手道:“黄天九,恭送天通教主!” 原来是黄爷的弟弟,那日它得了大好处,这来感谢张之维来了,黄仙就是这样,有仇,必报,有恩,也是必报。 张之维拱手道:“多谢黄九爷相送!” 第323 章木秀于林,众人对张之维的看法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23章木秀于林,众人对张之维的看法“教主,请上路!” 黄九爷做了个稽首,一指侧面。 只见老树盘根的密林舞动,如迎风麦浪般往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笔直的道路。 这一幕,让在场的异人们,无不称奇,同时又惊疑起张之维和仙家们的关系来。 张之维与仙家之间的大战,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但亲眼见证整个过程的,只有陆瑾吕慈等人。 不过当时,面对众多仙家的围攻,陆瑾和吕慈可谓是游走在刀尖之上,步步惊步步险,根本无暇瞻仰张师兄的雄姿。 若要让他们形容当时的场景,他们估计只能说出,仙家一波波来,一波波死之类的话。 唯一看完全程的,只有关石花和她的师父廖胡子。 廖胡子是马家的老辈,与性格乖张的仙家们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最是知道人情世故。 他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对于此事,他除了和张守成和盘说出以外,就没对外宣扬过。 他甚至还嘱咐了徒弟关石花,让她多和张之维走动走动,甚至可以去请示一下柳大爷,看能不能去张之维的堂口挂个名。 至于其他人,对此事的了解,多是出自仙家之口,准确来说,是从仙家们的出马弟子口中知道的。 当时,张之维灭了一部分仙家,又用这部分仙家残留下的势力,拉拢了其他的仙家,代价之一便是这些仙家,派人去龙脉之地帮忙。 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仙家回去,自然不会说张之维威势无双,杀的它们胆寒,都是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说。 如此一来,各种五花八门的版本都有。 这些本就五花八门的版本,又经那些去龙脉之地帮忙的出马弟子之口,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有说张之维神威无双,打服了仙家。 有说张之维打着龙虎山未来天师的旗号,在黄六爷的牵头下,设了一场酒宴,杯酒释恩怨。 还有说张之维请出了祖天师出马,一言喝退仙家,并让它们派弟子前来帮忙…… 总之,各种离奇的版本都有,所以龙脉之地的众人,对此感触不深,全然没太当回事。 在他们想来,应当是仙家们卖了龙虎山天师府一个面子。 但现在一见这些仙家们的态度,众人心里一惊。 如此这般,绝不是天师府的面子能办到的,没看到张守成在那里,仙家理都不理一下吗? 看来此事是另有隐情,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里,哪个是真的? 众人心里思忖起来,对那龙虎山的小天师,又多了几份敬畏,但同时,又多了几分疏离和警惕。 之前,大家秉持着同一个目标,自然是力往一处使,现在目标没了,众人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虽说大家都是名门正派,但名门正派亦是亲疏有别。 一个太强的存在出现,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事! 之前的张之维,虽然就已经是名声在外,却也只是仅限于年轻一辈。 但龙脉之地那一战,所有人都知道了,即便是在老一辈中,他也鲜有敌手。 最关键的是,他还这么年轻。 众人看向张之维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些眼神,张守成看在眼里。 作为老一辈,他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太坏他们会灭你,太怂他们会踩你,你太好太强,他们也不会放心,他们会打压你,疏远你…… 但他是龙虎山的人,张守成没有说话,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位,站到了张之维的面前,表明立场。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只有一米七左右,而张之维足有一米九往上,两者对比强烈。 众人收回目光,但心里同样复杂。 好消息是他是龙虎山的小天师。 坏消息是他是龙虎山的小天师。 对于外人的眼光,张之维向来是不在意的,但自己人的背影,他却不得不在意。 看着师叔的背影,他思绪良多。 沉默了片刻,他一拉缰绳,纵马离开,有他牵头,其余人也纷纷行动起来。 旋即,马蹄声响彻,数辆马拉雪耙犁自这条山路笔直下山。 一路有仙家护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相对平整的官道。 到了这里,张之维对着后方一拱手。 黄九爷站在高处,抱拳回礼,然后遁入山林之间,没了踪影。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彻个不停。 一同离开的还有大量的仙家。 见仙家都走光了,张守成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 “之维,说起来,这次的仙家的事,你做的不错,先杀一批,又拉拢一批,打一巴掌,还让人家感恩戴德,这些手腕,值得嘉奖,至于你搞得那什么天通教主的堂口……” 张守成顿了顿,继续道:“除了天通这个名号大了点外,其他也没什么问题,但天通是祖师赐名,亦无大碍。” “你若是想要养些黄皮子之类的仙家,也可以养,这其实和养下坛的五猖兵马是差不多的,咱们天师府开明的很,门下也有不少人弄了下坛兵马。” “你张异师叔就是个例子,他的上坛天兵数量有限,为了扩充手段,就捣鼓了几坛下坛兵马。” “在他年轻的时候,没少为了扩充兵马,出山去抓些黄皮子之类的精灵,炼成五猖来役使,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猖兵桀骜难驯,稍有不慎就会伤及无辜,作为法主,你必须收束他们的一些行为,别让它们搞出祸事。” “咱们毕竟是正统道门,与元皇派、梅山教这种亦正亦邪的法教不同……” 张守成絮絮叨叨的嘱咐了一大堆。 张之维听了,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随后,他继续盘坐在耙犁上入定,精气神凝聚起来,往法箓上铭刻经文。 寒风呼啸,路上颠簸,张守成担心张之维受影响,就拿出了一张静声符箓,贴在了张之维的身旁,为他营造出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而后在他旁边打坐,为他护法。 马匹拖着众人在官道上疾驰,拉耙犁的马儿虽然是膘肥体壮,但毕竟不是符马,也有消耗,所以走一会儿,便得歇一会儿。 中途,陆瑾吕慈等人,还来找张之维唠过几次嗑,说用惯了张之维的符马,现在这种普通的马,用起来不得劲的很。 他们还想找张之维讨要几匹符马换上,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之维给无情打发走了。 要那么快干什么,他现在不慌着回龙虎山,这就跟要开学了,作业没做完一样,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法箓铭刻好,着急忙慌的赶回去坐飞剑上天吗? 所以,他也乐得如此,一路走走停停,这期间,他全程都在打坐铭刻法箓。 而见到张之维这么卷,本来大战之后,颇有些放松情绪的陆瑾吕慈等人,纷纷不弱于人,也开始卷了起来。 这搞的其他的年轻一辈也有了压力,几个实力这么强的,都在这么争分夺秒的修行,他们有什么资格歇息?也纷纷开始卷了起来。 这里面,即便有些人天性慵懒,不想跟着一起卷,但看到大家都在修行,为避免被长辈责罚,也只能心里骂骂咧咧的练起来。 只不过他们的静功境界不够高,在颠簸的耙犁上很难入定,修行效率很低。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在寒风中奔波了一天一夜的众人,来到了就近的港口。 灯塔雪白的光斑扫过,港口停着一艘小客船,原来高家早就打点好了一切,就等着众人的到来。 “这是要乘水路回去啊!”张之维道:“我还以为要乘火车回去呢!” 无怪乎他有这个想法,在这个年代,火车绝对是最方便的交通。 “不是火车,那可太好了!” 王蔼陆瑾吕慈等人见到船也颇为高兴。 他们去滨城就坐了一周多的火车,很不喜欢火车狭窄闭塞的环境,坐船就不一样了,自在宽敞,可活动的地方也多一些。 高家主见一路上只顾打坐,少有开口的张之维讲话了,笑着解释道: “如今东北这边的几条铁路,北满铁路被毛子控制,南满铁路被倭寇控制,一路尽是他们的眼线,咱们人多势众,难免被人惦记,为避免出现什么意外,还是走水路更为稳当一些!” “高家主想得周全啊!”张之维赞赏了一句。 高家主笑道:“高某号召大家过来,自然也得安稳把大家送出去,只不过这个港口条件有限,无论是货船还是客船,都略显寒酸,大家忍受一下,等到了滨城港口,我们再换大型的铁壳船,送大家前往安全场所!” 此话一出,有部分不知情的人喧哗起来。 有人不解道:“滨城不是倭寇的地盘,我们去滨城港口,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此话一出,立刻就引起了周围人的不满:“怎么说话呢,现在滨城的倭寇和毛子闹的厉害,咱们过去,应该是虎入羊群才对!” 高家主出声安抚:“大家不要急,我们只是在滨城那里做一个周传,那里有人接应我们!” 接应?滨城那边能有什么人接应?张之维若有所思,联想到先前师叔说的,军阀借此机会把势力派进了滨城…… 若无意外的话,接应人极有可能是张大帅那边的人,如此说来,高家和军阀之间,关系很密切啊…… 张之维看了一眼高家主,没说什么,想在一个地方立足,总得有所依仗,这不意外。 其实,不光是高家,很多势力都和军阀有关系,这一点,就连龙虎山也不能免俗。 想在世上立足,哪有真正能独善其身的,除非是那种放下世俗,了却红尘,入山清修的道士。 但这种能放下一切,无欲无求的道士,即便是在全真一道都不多见。 众人登上客船,客船虽小,里面却是五脏俱全,高家甚至提前在里面安排了极其丰盛的早餐。 寒风中驰骋了一天一夜的众人,立马大快朵颐起来,张之维也不例外。 吃完,众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休息小憩。 张之维则是继续铭刻法箓。 这一天一夜的赶路功夫,他已经又往法箓上铭刻了五章《上清经》,加上之前铭刻的,已经足足铭刻了八张,再铭刻二十四章经文,便可达到加授五雷箓的最低要求。 客船扬帆起航,冬天风大,又是顺流而下,这速度可以用千里江陵一日来形容。 半晚时分,滨城的港口就已遥遥在望。 得知滨城将近,张之维难得的暂停修行,走到小客轮的甲板上,眺望过去。 见张之维出来,张守成也跟着来到甲板上,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滨城港口。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听说你在这干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讲讲?” 张之维笑了笑,指着远方的一个空白海面,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 “师叔,那天一到滨城,我们就在那里端了一艘运鸦片的船,还在船上做法,轰了倭寇的假铁路公司,以及他们的司令部,还炸死倭寇司令官的女儿,那司令官报仇心切,搞了一堆骚操作……” ………… ………… 虽只隔了半个多月,但此次到滨城,和之前到滨城,张之维是两种不同的心态。 之前他心里浮躁的很,杀气腾腾的,满脑子想的是要杀的滨城人头滚滚。 现在心里的间隙已除,静功也已提升,再看滨城,心态也已经平和许多。 在这种心态下,一边讲当日之勇,一边眺望滨城的海岸线,突兀的,张之维觉得滨城其实还挺美的。 在这个年代,滨城绝对算是个发达的地方,别的不说,单单是夜晚都要亮一些。 时过黄昏,当太阳完全落下,一点点星火亮起,如同一条金色的巨蟒在沿岸翻身而起了一般,那是这座城市的火光。 滨城的动乱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虽然暗潮越来越汹涌,但明面上却是已经恢复了平静,至少港口码头已经运转了起来。 作为全国排的上号的港口,这里即便是夜晚,也是人声鼎沸,汽轮拉响汽笛传遍整个海岸,经久不息,成摞的麻布口袋被脚夫扛上甲板,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而在码头的一众船只之中,一艘足有十几米高的巨大运输船显得尤为的显眼。 其余停泊的商船与这条大船对比,如同虎豹与豺猫,天生便矮了一头。 张之维的滔滔不绝被高家主打断了。 只见高家主指着前方的巨船说道: “各位,我们需要中转一次,接下来,我们要坐的就是这个船离开此地!” 船上的众人纷纷探头看去。 甲板上的张之维也朝大船看了过去。 即便是隔着老远,他也听到大船上传出一个公鸭嗓的豪爽的笑声。 “他妈啦个巴子的,政记轮船公司这群小逼崽子,好东西还真不少啊!” 第324章大帅的手段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24章大帅的手段“他妈啦个巴子的,政记轮船公司这群小逼崽子,好东西还真不少啊!” 听到那个公鸭嗓般的声音,张之维愣了愣,脑中思绪纷飞。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他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也不是奇怪“妈拉个巴子”这句话。 这个口头禅,在当前是很常见的,类似于后世的“卧槽”。 让他在意的是“政记轮船公司”这六个字。 “这艘大船是政记轮船公司的?” 张之维偏了偏头,看向大船侧面船身,只见上面喷漆着政记轮船合资无限公司几个大字。 “我们要乘这家公司的船出东北?” 张之维心里一沉,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公司是华北第一大航运公司,但却是一个极其著名的汉奸企业。 这家公司的老总叫张政,曾先后担任滨城商务会长,东北海务协会委员,东北经济协会副会长等四十九个职位。 战争期间,他还曾给倭寇捐了数十架飞机,也曾为倭寇运输过大量军用物资,甚至还接受过天皇的接见…… 倭寇甚至给他立过雕像,风头一时无二,是头号大汉奸,人称二皇帝,势力相当大。 大到什么程度呢?就连张大帅的海军基本盘,就是从他公司买的二手旧船改造的。 当然,他的最终结局嘛,建国后被赏了一颗花生粒。 我们要换成这家汉奸公司的船…… 张之维看向正招呼着众人换乘大船的高家主。 难道高家和这个汉奸公司也有关系? 但旋即,这个想法就被张之维否定了。 因为,在后世,高家是四家之中,唯一一个和官方有密切合作的。 高家家主高廉,甚至还当上了公司在东北大区的负责人。 若有这种成分不明的黑历史,公司是绝不可能委以重任的。 估计另有隐情……张之维心道。 这时,高家主见张之维和张守成凭栏而立,眺望滨城,迟迟没有动身,便催促道: “张高功、小天师在看什么景色呢,这艘船小,视野不开阔,不如去大船上欣赏吧!” “走吧之维,咱们上船,说起来,这种规模的大船,在这之前,别说坐过,就是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建成的,这么大一坨钢铁,立在海上竟然不沉,真是奇也怪哉!” 张守成不知张之维心中所想,看着大船啧啧称奇道。 张之维收回思绪,边和张守成前往大船,边说道: “师叔,你知道曹冲称象吗?” 张守成点头:“我也念过书,这个典故我自然是知道的!” “这其中的原理是差不多的!”张之维说道:“任何物体在水中都会受到水的浮力,物体越大,浮力越大,这艘轮船虽然是钢铁建造的,但船舱是空的,它的浮力和重力平衡,所以就漂浮在水面上了!” 张守成愣了一下,道:“虽然有些一知半解,但好像有些道理的样子,想不到你小子看起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懂的还挺多的!” “师叔,您这是偏见,我只是做事大道至简而已,若您多了解了解我,就会知道,我是文武兼备,智勇双全!” 张之维夸赞起自己来,却是半点也不谦虚。 张守成虚着眼看他,有些反驳,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高家主,听了张之维刚才所言,笑道: “小天师真是个妙人啊!” “让高兄见笑了!”张守成说道。 “哪里哪里,小天师真性情!”高家主说道。 “对了,高前辈,这艘大船是你们高家的吗?”张之维随口问。 高家主摇头道:“不是,这艘船是我托一位朋友安排的,正好他要运一些东西,我搭他一个顺风车,送各位离开!” “朋友?”张之维道:“这个年景,能做海运,还拥有一艘这大的运输船,这背景,只怕不简单吧!” 能在战乱年代,掌一家之舵,高家主自是能听懂张之维话里话外的意思。 他顿了顿,笑道:“确实不简单,说起来,他和小天师还是本家呢,之前小天师的滨城之行,他也曾出过大力!” 为我出过力……张之维心里一沉,张政姓张,他也姓张,说是本家,虽有些侮辱,但也没毛病。 可他一个死心塌地跟倭寇混的大汉奸,为他出大力,这怕是天荒夜谭,难道另有隐情? 张之维没再多言,跟着高家主走上大船的甲板。 大船的甲板上,人头攒动热闹,上百名脚夫背着麻袋在忙活着,在装卸货物。 高家主看向众人说道:“诸位,现在这里局势复杂,为避免夜长梦多,就不上岸了,大家去船舱歇息一会儿,等这批货物装好,咱们就即刻启程。” “高义,你带大伙儿去歇息,我这边还有些事要交代一下!” 他唤来自己的副手为众人带路,自己却朝甲板的一头走去。 高义是高家主的弟弟,穿着一身黑色长袍,不苟言笑,之前高家主在龙脉之地,当前的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高义微微躬身,说道:“各位,这边请,旅途辛苦,我已经备好了丰盛的酒菜!” 随后,众人随高义进船舱,张之维自然也在其中。 一进船舱,映入眼帘的是几张长长的餐桌,上面摆满美食,作为东北这块地的东道主,高家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这一路舟车劳顿,也没吃个好的,众人当即便享用了起来,张之维也大快朵颐起来,在吃的方面,他一向不客气。 不过,在吃的时候,他还留了一个心眼,他对高家主先前说的那个,为他出过大力的人心存疑惑,想到高家主脱离众人,单独出去,便施展了法术。 一道符箓洒下,手捏法决,然后按着地面。 他施展的是天地视听符箓,这种辅助性的符箓画起来相当简单,几乎不费什么事,心念一动就能施展。 在符箓的作用下,他的意识升高,循着高家主离开时的方向而去。 不过高家主实力不弱,为避免被察觉,他只打量四周,有意不去直视对方。 旋即,他便看到,在大船船头的看台周围,荷枪实弹的站着一排士兵。 而在看台的中心位置,站着一个精悍的中年汉子。 汉子上嘴唇上留着大胡子,单眼皮,虽然身材矮小,却不怒自威,在气势上,甚至还压了身材高大的高家主一筹。 而在中年汉子旁边,还立着一个身穿黑色马褂的汉子,汉子龟形鹤背,浓眉如墨,一副威猛气概,却是张之维的老熟人,号称外功天下第一的李书文。 见到李书文的那一刻,张之维便知晓了那个短小精悍的汉子的身份。 高家主说的本家确实是本家,只不过不是张政,而是另一位本家。 可他又是如何能调动政记轮船公司的大船的…… 张之维正疑惑,只见这位本家拍了拍高家主的肩膀,笑道: “小高啊,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船,他妈拉个巴子的,真威武啊,据说是……是那啥,妈拉个巴子的,不记得了,小周,你来讲!” 叫小周的副官连忙说道:“这艘船原本是一艘海军运输舰,搭载了锅炉往复蒸汽机,排水量2700吨,航速为12节……” 副官讲解了一番,张大帅哈哈大笑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原本是洋鬼子的海军舰艇,他妈那个巴子的,不久前张政通过东瀛人那边的关系,从洋鬼子那里收购过来的,现在却是便宜了老子呀!” 高家主说道:“大帅,我刚从长白山回来,还不太清楚局势,既然是张政的东西,大帅如何能动用?” 高家严格来说,和张大帅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但这里局势特殊,要想立足,必然是要交好一方的,与张大帅只能是与虎谋皮。 而张大帅也需要一些本土异人势力的支持,很多事情,他不好办,便会借这些异人之手去处理,双发都是各自利用。 所以,别看他们现在看起来关系好,但暗地里搞起事来,那也是不含糊。 而这次的事,他们站在一条船上,所以张大帅没有隐瞒了大笑道: “老子如何能动用?因为张政这瘪犊子已经死球了啊,所以老子绑了他的孤儿寡母,强行入了他的股,接收了他的公司,现在这船是老子的了,他妈拉个巴子的,老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死了?”高家主一愣,旋即心一沉,都是人精,他懂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在向他展示手段,他顺着说道:“他怎么死的?” 张大帅笑道:“之前这小子带着一堆骨干,在滨城铁路公司办事,要签订一个什么合同。” “结果,他妈拉个巴子的,这小子运气不好,铁路公司被炸了,他那一堆人,哦豁,全死球了,一个都不留。” “老子和书文,当时来这里找藤田借钱,借完钱一看,这他娘的不是机会来了吗?便用了点手段,把他的公司接管了!” “他妈拉个巴子的,之前老子一直想入他公司的股,结果这瘪犊子嫌老子钱少,不给入股,现在好了,都归老子了!” “…………”暗中观察的张之维顿时一愣,在铁路公司签合同的时候被炸死,好家伙,这不是我干的吗? 滨城有两个铁路公司,一明一暗,两个公司都是被他炸的。 “那真是恭喜大帅了!”高家主笑道。 “可不止这点喜呢,”张大帅大笑道:“老子刚接手了张政的公司,一回头,哟,他妈拉巴子的,藤田也死球了!” “老子刚找他借了一大笔钱,他就死球了,不仅他死球了,他的铁路守备队也死球的差不多了,滨城那叫一个乱啊。” “老张我是什么人?最是仗义,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君们的地盘乱起来呢,就赶紧带着人进来稳定局势了。” “当然了,作为报酬什么的,老子就顺便把那些欠条啊什么,全部一把火烧了,人债两清,老子一身轻松啊!” “不过,老张我做好事不邀功,这些事就不必和他们说了!” 暗中观察的张之维忍不住咧了咧嘴,一头黑线,合着自己在前面冲杀,这家伙在后面捡漏,不过这行事作风,真不愧是土匪出身。 之前他还说,不愿欠人人情,这次对方帮他隐匿了行踪,伪造了身份,以后有机会,把个人情还上,但现在看来,不仅不用还,对方还欠他的。 不过,就从对方这个行事作风来看,还是尽量远离吧! 高家主也听的直撮牙花子,忍不住说道: “可是这么干,东瀛人那边,会善罢甘休吗?要知道,这轮船公司可是合资公司,东瀛人在里面也有不少股份,哪能就这么让你摘桃子?而且,借他们的钱,想要不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张大帅道:“他妈拉个巴子的,胆大的降龙伏虎,胆小的喂猫养兔。” “老子当年是刀头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滚的,什么阵仗没见过?” “这都是小场面,小高啊,这外交方面可和你们异人的江湖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高家主问,在他看来,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其实本质都是一样的。 张大帅说道:“啥叫外交啊,外交就是老鸭子凫水,面上看着平静,水下面啊,两蹼子死拉划水,不是纯粹的打打杀杀。” “老鸭子凫水……”高家主沉吟片刻,正想发表意见,突然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 他皱了皱眉,抬起头,视线扫过来,与张之维隔空对视一眼。 紧接着,宛如实质的精神力,从高家主的眼中喷涌而出。 作为修出阳神的存在,高家主在性上的修为很高,张之维先前有意避开了他,所以他没有察觉,但时间一长,还是就被他察觉到了。 张之维无意和高家主掰扯,直接就收回了意识,也不再继续探查了,专心吃着美食。 他知道,对方估计要找上门来了。 另一边。 “小高,怎么回事?” 张大帅从高家主的表情上,察觉到了问题。 “刚才被人窥探了!”高家主说。 “他妈那个巴子的,是谁?”张大帅怒道。 “多半是倭寇那边的人,被我给击退了!”高家主说道。 这时,一旁的李书文突然开口道:“不是倭寇的那边的人,若无意外,应该是小天师。” “小天师,原来是我的福星啊!”张大帅看向高家主:“说起来,他也在这船上是吧?” 高家主心一沉:“是的!” 张大帅瞬间来劲:“那走,去见见,和尚道士都擅长卜卦,咱们去拜访一下,看他能给咱老张算出个什么名堂来!” 第325章张之维和张大帅之间的交锋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25章张之维和张大帅之间的交锋见张大帅嚷嚷着要找张之维卜卦,高家主心里一惊,连忙道: “大帅,还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容我过去通个气儿,小天师年轻气盛,不懂人情世故,免得到时候冲撞了您!” 话是这么说,但同时,他也担心满口脏话的张大帅,触怒了张之维。 要知道,那可是连倭寇将军,前朝王爷都敢杀的主儿,张大帅的身份,在他面前,真不一定好使,若因为嘴臭挨了几个大嘴巴子,那这事儿就大发了。 “年轻气盛?”张大帅笑道:“这很好啊,哎!有实力就得张扬,不张扬,谁他妈的待见你啊?” “别人看你不顺眼,幸灾乐祸那都是轻的,到时候捣你的乱,拆你的台,占你的地盘,拿你不吃劲儿,让你没法安生。” “大帅说的是,可……”高家主还想再说。 张大帅摆了摆手,道:“小高,不碍事,年轻人气盛,那老子就哄着点嘛,俗话说,枪把子要硬,嘴巴子要软,说点好话什么,在老子看来,不丢人!” 这时,李书文在旁边笑道:“大帅也不必如此,小天师这个人,好打交道的很,人敬他一尺,他就还人一丈,大帅,到时候保持尊重,正常交流就好!” “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张大帅笑道:“老子就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他妈拉个巴子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山不见我,我就去见山,走走走,咱们去见一见这位小天师!” ………… ………… 另一边,轮船的狭窄的小房间里,张之维在打坐凝练法箓。 距离授箓大会开始越来越近,但经文还有二十多章没有铭刻上去,他必需争分夺秒,所以只是随意填饱了肚子,便来到房间修行。 但这时候,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 “小天师,当日一别,别来无恙啊!” 张之维听出是李书文的声音,心道一声果然来了,起身打开门。 就见门外站着三个人,正是李书文,高家主,还有张大帅。 张之维抱手道:“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李前辈,又见面了!” “就是,咱们还真是有缘啊,前几天我还想着,要找个机会再拜访一下你,没想到这么快就灵验了!” 李书文大笑,随着指着张大帅说道:“小天师,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张大帅。” “上次滨城之行,我便是受他所托,前来接应你,本来只是说把你们一行人接回奉天,保护安全,却不曾想,后来搞出了这么多事,现在想想,都还热血难凉啊!” “那日我顺海练拳,回去之后,还给大帅仔细讲了一下小天师在滨城的所做作为,大帅惊为天人,便想过来见上一面,拜访一下!” “他……嗯哼……那啥!”张大帅接过话头,背着手笑道:“老张见过小天师,小天师真不愧是天师高徒,修身养性的道家高人啊,出尘的很呐!” 张大帅是个老江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经历过的大阵仗,数都数不过来,自然知道要怎么和张之维这种名门正派弟子打交道,名门正派最看中什么?看中面子。 所以,他一上来,就对张之维进行了一个亲切的称赞,似乎是要建立一个安心的谈话环境。 但实际上,这是他刻意设置的语言文件,他之所以说张之维是天师高徒,是出尘无比,修身养性的道家高人,是为了把张之维提升到一个道德高度。 这之后,若是张之维翻脸掀桌,就会让他显得不够出尘,不够修身养性,不配当天师的高徒,这也就是所谓的道德绑架。 而站在道德高位的张之维,在谈话间,不知不觉就会被限制,不然就是不道德。 对于这些种种,张之维全然不曾在意,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抱了抱手,一脸淡然道: “大帅客气了,滨城之事,多谢大帅暗中相助,为我撇清关系!” “哎呀,都是本家,这点小事,算个屁呀,说这些就见外了,再说了,我也是受他人所托,这种事情就跟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样,一码归一码,小天师不必谢我!” 张大帅笑道:“说起来,倒是老张我要感谢小天师呢,自小天师来东北后,这好事是一件接着一件来啊,所以啊,老张我今天,就是想请小张你喝喝茶!” “张大帅客气了!”张之维道。 张大帅挥手,让手下把茶盘拿到小屋内摆好,随后笑道: “我老张的这茶啊,不是人人都能喝上的,得看得上的朋友,我才愿意请喝茶嘛!” “像东瀛人,藤田啊,竹下勇次郎啊,我就不请他们喝茶,他们就是来了,白开水我都懒得给他们喝!” 张大帅摆上茶席,聊天间隙心照不宣,表面上聊的是怎么请客,背地里实则是反客为主,想主导接下来的谈话。 在他看来,异人就是手里的一把快刀,李书文是,高家主是,江湖小栈的掌柜刘渭也是,张之维这个小天师嘛,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是刀,那自然就有锋不锋利的说法,在见识过张之维这把锋芒毕露,快刀斩乱麻的场面后,张大帅迫切的想要掌控这把刀。 这个掌控,不是单纯的要收张之维作手下,这种手段高强的人,都有一股傲气,纯粹的名利是很难打动的,得交心。 这也是为何李书文要跟他的原因,不是因为权势,而是心甘情愿。 所以,他的掌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是在发生了某些事情上,或者他要做什么事时,对方会做出一些对他有利的举动,就好像这次张之维在滨城的所作所为一样,不是那种生硬的利益关系。 但这种不是利益关系的关系,才是最难处理,最难维持的,毕竟他老张啊,不是什么好人。 若有的选,他更想和张之维建立简单的利益关系,毕竟利益关系更长久,更好掌控,当然了,这得在有利益的前提下。 但同时,张大帅心里也清楚,张之维这把刀是双刃的,斩得了藤田将军,也斩得了他,他必须要小心。 所以,自打一见张之维,他便在打量着他,想要了解透彻这个人,只有把一个人了解透彻了,才好掌控。 但他失败了,对方就站在那里,甚至什么都没做,却给他一种芒刺在背,心里发毛的感觉。 对这种感觉,他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很久没感受到过了,熟悉是印象太深刻。 五六岁时,因家里穷,他进山砍柴,补贴家用,遭遇到东北虎时,就是这种感觉。 往日还历历在目,当时那猛兽就在他跟前两米远的位置,呼出的口气中的腥臭味儿,他现在都记得。 他当时被吓的不敢动,只觉得面前那东北虎如山一般沉重,压在他的心底,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万幸,那东北虎刚饱餐了一顿,只打量了他几眼,就离开了,现在张之维给他的感觉,就好像那时的猛虎是一样的。 张大帅知道,这是对方没有刻意的收敛气息的缘故,他太强大了,与他相比,自己就如同稚童遭遇猛虎一样无力。 不过对此,他倒是没有恼怒,正如他先前所讲,有实力就得张扬,不张扬,谁他妈的待见你啊? 他老张也张扬啊,不然倭寇和毛子,还不得把他捏扁搓圆? 只不过他张扬的本钱和张之维张扬的本钱不一样而已,但其中道理是一样的。 张大帅挺稀罕张之维这个张扬的劲,但同时,他也知道了一件事。 对方和李书文说的不一样,对方不好打交道,或者说,是和自己不好打交道。 而面对这种情况,那就必有一方要把姿态放低一些,不然两个张扬的人凑到一起,还不得打起来啊?! 当然了,也不能一味地保持低姿态,不然那不就成跪舔了吗? 必须要在适当的时候支棱起来,敌退我进,敌进我退,在拉扯之间,抢占高位。 这便是江湖,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而现在,因为是他想在张之维这里索取东西,先天弱人一筹,所以,他在张之维面前,那是相当的克制,克制到即便是李书文和高家主都感觉有些陌生的地步。 简单聊了几句,拉进了一下感情,张大帅想去拍一下张之维的肩膀。 但张之维太高了,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若强行去拍,就有些滑稽了。 他那伸出去的手,顿了顿,见张之维没有弯腰把肩膀伸过来的意思,最终拍了张之维的手臂,叹了口气道: “小天师,你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吗?” 张之维没什么虚与委蛇,直言道:“大帅和我,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只是在某些水域,短暂的交汇了一下而已。” 这话说的委实有些不客气了。 高家主眉头微蹙,想说什么,但却没开口。 至于李书文,则只是抱手看着。 张大帅哈哈笑道:“既然能在某个水域短暂的交汇,那说明咱们就算不是一条船上的人,那也是一条道上的人嘛!” “说起来,小天师,你好像不怎么待见我,对于这一点嘛,老张我其实心里有数,我也知道你们有些人,都对我不满意,说我勾结倭寇!” “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当年做马匪的时候,老张我那是做事百无禁忌,但现在还行吗?” 他长吁一口气,自问自答道:“不行咯,三头六面,四脚八方,谁都想给我出难题,我稍有闪失,就万劫不复啊,所以有些事,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必须得做。” “这就注定我无法让很多人满意,但不满意就不满意呗,我又不是那个大洋钱,能让人人都欢喜。” 张大帅收拾笑容,一脸认真道: “我老张嘛,虽然偶尔也做好事,但绝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凡事恩怨分明,我是有恩必报,有仇不饶,我问心无愧。” 张大帅手指点地,斩钉截铁道:“这话我放在这里,我老张没有别的能耐,但愿为国守好这片土地,若小鬼子要想全占这里,他妈拉个巴子的,除非踩在老子的尸体上!” 说罢,张大帅猛了一拍茶盘,茶水四射飞溅。 张之维一拂手,飞溅而出的茶水,原路返回杯中。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大帅找我什么事,直说吧!”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对于张大帅此人的是非功过,张之维并不想深究,只要知道,此人不想倭寇侵占这片土地就行了。 张大帅见张之维喝茶,笑了笑,又亲自给张之维倒了一杯茶,道: “听闻小天师术法无双,老张我想请小天师算一卦!” 张之维拿起茶杯:“算什么?” 张大帅沉吟片刻道:“就算……前途如何?” 张之维把茶放下:“大帅既然知道我在术数方面还算小有成就,想必也应该知道,我从不卜算自己,也从不为别人的卜算,那都不是真实,那是妄念,大帅还是换个吧!” 张大帅顿了顿,凝视手中茶杯,面容埋在阴影里,片刻后,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大笑道: “开个玩笑,他妈个巴子的,实不相瞒,老张我也不信这些。” “老子现在的一切,都是刀头舔血,从死人堆里闯出来,才不是什么命运!” “凡是成大气候的,都得有本事,单有聪明胆力,不够,还得有大勇,还得要学习,绝不是一句运气使然。” 他仰起头,一脸唏嘘道:“几十年前,我参加过甲午年的战争,当时我和兄弟们雄心壮志,誓要铲除倭寇。” “谁知道炮弹里全是沙子,一炮打出去,不如响屁,一年内海军全灭,死了三万多兄弟!” 张大帅把空茶杯拿到眼前,食指拇指夹着,轻轻转动,道: “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我不同意,我认为出来混的,是生是死要由自己决定!” “说的不错!”张之维给自己倒满茶水,又给张大帅倒了一杯,倒的很满,水微微冒出杯口,却没有流出来,道: “那大帅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大帅看着杯中几乎就要漫出来的茶水。 这个水量,但凡碰一下,就得漫出来,但这难得了他老张?低头嘬了一口,笑道: “哈哈哈,他妈拉个巴子的,这年头啊,大家伙都最讲实际,谁不讲实际,谁完蛋啊。” “那就不来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不如小天师给老张提个实际建议,老张我下一步,该如何走?!” 第326章给张大帅的提点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26章给张大帅的提点张之维看着张大帅,没有说话,若是张大帅问他修行之道,他自然是不吝赐教,可要他给出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给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除非去给他在内景占卜一下,但这有违他的原则,他不做,摇头道: “那恐怕要让大帅失望了,江湖之远,庙堂之高,根本不在一条线上,我一个修命养性的道士,连你们枪里有几颗子弹都不了解,我给不了你建议!” 张大帅道:“哎,话不能这么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做菜都这样,那江湖和庙堂之间,也是有相同之处的嘛。” “小天师是江湖之中的后起之秀,年轻一辈里的第一人,在江湖上的地位啊,可比老张我在庙堂上的地位高多了。” “你看看,这小高,这书文,哪个不是对你敬佩有加,推崇备至的。” “哪像老张我,在庙堂上,四面楚歌,太多人想拆我的台,抢我的地盘,要我的命,哪有小天师来的逍遥?” “所以老张我现在想向你取取经,借鉴借鉴,看能不能有所启发。” 张之维摇头道:“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我背后的龙虎山天师府,是异人界顶尖的大派,大帅背后是谁?” 他的背后是倭寇,这话说的太不人情世故了,一点面子都没留,李书文连忙说道: “小天师,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佩服你,可不是因为你是天师府的人,而是你的本身让我等佩服,你说呢,高老弟?” “没错!”高家主点头。 张大帅也说道:“就是,天师府的道士海了去了,但能入老张我眼的,也就天师和小天师而已,所以,小天师但说无妨!” 张之维顿了顿,道:“国家大事,我懂的不多,但修行之道嘛,我所修的内修之法,讲究以身为天地,让神识如圣王般以无为之态照看全境。” “简而言之,你要跳出格局外,俯瞰格局内,方能不受其扰,做出最理智,最正确的选择。” “嗯!”张大帅点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张之维继续道:“而除此之外,异人的强大与否,基本是由以下几个方面组成的,炁,丹田,经络,手段。” “有了炁,就开启了修行,炁在丹田中壮大,运行于经络之中,三者合一,可施展出手段。三者不全,那就是废人一个。” “若只是手段缺失,丹田和经络完整,只需找到一个手段,埋头修行便是,若是丹田破损,经络断裂,不去修复这两者,而是盲目的去寻找手段修行,亦是无用功罢了。” 张大帅听完,叹了口气,道:“原来老张我是废人一个啊!” “大帅!” “大帅何出此言?!” “大帅若是废人,那这天地下就没有好人了!” 随行的副官们连忙说道。 张大帅一摆手,说道:“小天师说的在理啊,炁就是兵马,丹田就是兵营,经络就是路,从兵营派出兵马,沿路进攻,排兵布阵,就是最后施展出的手段。” “炁,老张我不缺,不过我的丹田是破的,经络更是堵塞,我这不就是废人一个嘛?” 铁路就是运送士兵的道路,他的人想用南满铁路,需要提前给倭寇那边打好招呼,得到批准才行,而且还得卸下武装,把武器单独放一个车厢托运,这一番操作下来,能成什么事? 张大帅看向张之维:“那么依小天师之见,我要如何修补这丹田和经络,摆脱废人的身份?” 张之维在张大帅的头、胸、腹,道:“人有三个丹田,任修其一,皆可成道,但关键是要疏通经络!” “知我者小天师也!”张大帅夸赞了一句,又道:“疏通经络,经络就是铁路啊,他妈拉个巴子的,老子何尝不知道铁路的重要性,但老子手里,只有京奉铁路这一条,这还是前些年老子把脑袋别裤腰上,硬抢回来的!” 京奉铁路是前朝末年修建的一条铁路,起点是京城正阳门,终点是奉天站,一共花了五十多年才建成,与倭寇所管辖的南满铁路接轨。 之前张之维一行人就是乘这条铁路,再换乘南满铁路进入了滨城。 这条铁路原本是被关内的直系军阀和倭寇所控制,是进出东北的命脉,张大帅眼馋,却又不敢直接抢,一番苦思冥想,他来了个无赖行径,直接押山海关的关税,拒不上交。 前朝背了一屁股债,这些关税都是要给列强们的赔款,被他扣了,洋人们当然不干,找上门来施压,他一番和稀泥,最终,他以派兵驻守铁路沿线保护关税为由,霸占了这条铁路。 张大帅继续道:“我虽掌握了京奉铁路,可南满铁路和北满铁路,他妈拉个巴子,却还是遥遥无期啊!” “大帅,您忘了吗?不久前,那边曾给出宣言,要把北满铁路归还?”一个副官说道。 张大帅眼睛一瞪:“那铁路现在被一群狗日的洋鬼子们占据,怎么归还?” “只是场面话罢了,当不得真,握到手里的东西,才他娘的是自己的。” “哎,可惜了,老子本来都已经掌握了,却又拱手让人,他妈拉个巴子的,真是气死老子!” 北满铁路是沙皇和前朝一起建的,是当时世界最长铁路,西伯利亚大铁路借道东北的一环。 当时,前朝派了出20万劳工、拿出了350万两白银来一起修,修完就成沙皇的了。 这些年,沙皇那里乱的很,这条铁路因管理混乱,让使用这条铁路的列强们不满意了。 张大帅就打着管理好铁路,为列强们分忧为由头,强行把这条铁路给抢了回来。 但列强们不信任他,又以世界大战为由,从他手里给征用了过来,实行“国际共管”。 干涉此事的,可是列强中的列强,张大帅哪有胆子拒绝,就灰溜溜的带人走了。 “小天师让我疏通经络,我确实也要疏通铁路,但现在北满在洋鬼子手里,我碰不得,与其盯着那条路,不如看看脚下的南满铁路!” 张大帅说道:“这些天,我以保护铁路为由,带兵进滨城,控制了南满铁路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被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给控制了。” “现在竹下勇次郎在向老子施压,明人不说暗话了,小天师,我此次来找你,其实就想问问你,这铁路,我能不能守得住?守不住又如何?” 许多人在做一件事的时候,都喜欢去拜拜佛,算算命,找点安慰,增强一下底气。 张大帅也不例外,这次带兵进滨城,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行为,他底气不足啊。 有些时候,所谓的前途未知,其实是看到了前途……张之维看向张大帅,说道: “张大帅做好了要和倭寇翻脸的准备了吗?” “时候未到!”张大帅道。 张之维道:“既然时候未到,你想从倭寇嘴里,不对,应该是倭寇胃里抢吃的?不怕他们翻脸?” “怕,如何不怕?” 张大帅说道:“但他妈那个巴子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什么事都畏畏缩缩,那他妈的能搞出什么事?” “这次事出紧急,我进滨城后,先趁乱抢了几个钱庄,又以稳定海运和稳定铁路为由,控制了政记轮船公司和部分南满铁路。” “至于下一步,老张我还没想好,这不,才来问小天师吗?” 张大帅此行,本想把张之维收入帐下,但和张之维对视一眼之后,他收起了这个想法,现在只想测一测吉凶。 张之维想了想,说道:“铁路是倭寇在这里的底线,碰他们的底线,就是玩火,这条铁路最后你肯定是要吐出来的,但雁过拔毛,到嘴里的东西,怎么全吐呢?张大帅不如借此机会,把那轮船公司给握在手里。” “知我者,小天师也!”张大帅大笑道:“他妈拉个巴子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既然小天师说可行,那必然是可行的。” “然后呢?掌握了轮船公司,这铁路依旧被倭寇占据,老张我该怎么恢复经络?” 张之维道:“人体有几十条经络,一条不通,换一个行炁呗!” “那铁路是倭寇建的,你掌握不了,那就建几条自己能掌握的!” “而且,人挪活,树挪死,铁路暂时不好走,你搞到这个运输公司,有了这么多船,那就走水路!” 张之维起身,踩了踩脚下的大船,道: “这艘船原是普鲁士的海军运输船,商用可惜了,你改装一下,装上几个炮台,在甲板上放上三五个飞机,一艘简易版的航母不就出来了吗?再配上几个护卫舰,做大做强的第一桶金,不就有了吗……” 张大帅瞬间反应过来:“修建铁路,组建海军……” 他一脸激动道:“知我者,小天师啊,这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但此举,无异于兵行险招,我,真的,可行吗?!” 张之维走到窗边,遥望大海,缓缓说道:“我看行!” “具体如何做呢?”张大帅目光灼灼,又问。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已经给出了回复,接下来就看大帅你自己了!” 说着,张之维又给张大帅倒了一杯茶,满到几乎溢出来了。 张大帅看了一眼,这次,他没再低头去喝水,而是遥望大海,轻声道: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小天师,你说,我可以走到对岸吗?” 张之维想了想,道:“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踏于足下的,如果你还未有力量反抗它,只需怀着勇气等待。” “多谢!” 张大帅转头,带人离去。 高家主陪同而去,不过李书文却是留了下来。 “李前辈还有什么事吗?”张之维问。 “小天师,这次给你添麻烦了!”李书文抱手道。 张之维摆了摆手:“一点小问题,不碍事!” 李书文继续道:“上次演练,大家都演示了一番手段,就我练的起劲,走的匆忙,回去一想,没展示一下所得。” “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差点意思,就把一些修行精要,编纂成册,小天师要是有兴趣,可翻阅一下,也可赠与吕慈陆瑾那几个小家伙。” 说罢,李书文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张之维。 张之维道:“这不会坏了老爷子什么规矩吧,毕竟是你看家的本领。” 李书文哈哈大笑:“难道小天师还能与我抢饭碗么?我这把年纪,我早没了敝帚自珍的念头了!” 说着,他把小册子递给了张之维。 张之维没有客套,接了过来,虽然李书文的东西,不一定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进步。 可张之维想及,这种宗师的修行心德,吕慈陆瑾,甚至是自己的师兄弟们,或许用的上。 “作为大帅的护卫,不能离开久了,小天师,后会有期!”李书文抱手道。 “后会有期!” 张之维抱手回礼。 随后关上门,看向窗外的大海,心里思忖起刚才发生的事。 张大帅以为他给他卜算了,但其实,他并没有。 至于后来他说的那些话…… 正如先前所言,张之维不认为自己能给张大帅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所以,他便把历史上,张大帅未来几年要做的事,给张大帅提了一遍。 这也是张大帅为何一直说,知他者,小天师也的原因。 因为,这就是张大帅心中所想。 枭雄者,都是独断专行的,在找张之维之前,张大帅已经找过不少术士卜算过前途。 至于为何还要来找张之维?无非是其他术士说的他不满意,认为不权威,所以找上了张之维这个权威。 严格来说,张大帅其实并不是要卜算前路,他只是想要为接下来要冒险的事,找一个心里安慰,多一分底气。 无论卜算结果如何,他都是要做的。 那张之维便给了他这个肯定,这个底气。 而且,严格来说,这事,张之维也不算忽悠他,虽然他结局不太好,但事情,其实是做成了的。 他确实组建了海军,把这艘船搞成了一个可供几架飞机起落的乞丐版航母。 为了摆脱倭寇的钳制,他也确实修了两条铁路,这也为后来他的死埋下了祸根。 “说到底,是实力不够!”张之维不再多想,盘膝打坐,静下心来,继续凝练法箓。 第327章张大帅的忧虑,李书文的馈赠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27章张大帅的忧虑,李书文的馈赠李书文在和张之维单独谈话的期间,张大帅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他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甲板上的劳工纷纷避而远之。 张大帅走到甲板的围栏边缘,迎着海风,眺望夜晚的滨城,在等李书文出来。 夜色里,城市每一处亮起的灯火,都为夜色里拍上沙滩的雪白浪涛,贴上一层薄薄的金意。 张大帅看的出神,一直到李书文从船舱出来,走到他的身旁,他都没回过神来。 李书文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站在张大帅的身旁。 过了好一会儿,张大帅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滨城还真是漂亮啊!” “大帅有心事?”李书文说道。 “他妈拉个巴子的,心里憋屈的慌!”张大帅转身,靠在围栏上,仰望天空,道:“这小张啊,就这三言两语,妈的给我老张好大脸面哦!” “大帅的觉得小天师不近人情?”李书文说。 “我不怪啊!”张大帅摆手道:“他一开始就说过了,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只是在想他先前说的那些话!” “小天师不是说了吗?”李书文道:“大帅的想法可成,以小天师的术法水平,大帅还在担心什么?直接大刀阔斧的干不就行了吗?” 张大帅沉声道:“我没怀疑他的水平,他给出的两个建议,是说到老张我心里去了。” “老子确实想修两条铁路,一条连接奉黑两省,一条连接奉吉黑三省。” “老子也确实想组建海军,巩固边防,保护航运,正在暗地里派人在去策反北洋的海军,想收归己有!” “但这两件事,还在草拟阶段,老张我只对几个亲信说过,他却一语道破,可见他是有真本事的。” “但正是没怀疑他的水平,他妈那个巴子的,老子才忧愁的!” “大帅的话,我不太明白!”李书文道。 张大帅说道:“老子第一次问他,我前路如何,他直接闭口不答。” “后来老子又问他,修铁路和组建海军是否能成,他说能成。” “一个不答,一个能成,这代表着什么?” 听了张大帅的话,李书文沉默不语。 张大帅继续道:“他妈那个巴子的,老子事可成,但路得断?这脚下的薄冰,怕是不能把老张我载到对岸去。” 李书文皱眉道:“大帅,可小天师也说过,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踏于足下的!” 张大帅沉声说道:“但天这个东西啊,你得敬畏啊!” 虽然之前他口口声声说着,他不信命,是生是死要由自己决定。 但其实,他是信命的。 老一辈的人,大多都信命,越是身居高位,越是相信。 因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站在金字塔顶,俯瞰下方风景时,自己有多心虚。 甲午年,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炮弹在天上飞,周围和他一样战友,不断被轰碎,一船人一船人的死,但他,活了下来。 后来当土匪,兄弟们雄心壮志,比他聪明的有,比他厉害的也有,但这些聪明的,厉害的,却都没他走的远。 他从一个炮灰清军,到马匪,到现在的东北王,这一路走来,有多少运气,有多少次离奇的侥幸,他自己都数不清。 若上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都不敢说能复刻往日的经过,如此这般,他又怎能说不敬畏天呢?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甲板上脚夫们忙的热火,角落里却静的落针可闻。 但忽然间,“轰隆”一声巨响,打破了静默。 原来是旁边的脚夫们在搬运物件的时候手滑了一下,一箱子瓷器被砸碎了,动静有点大,正怔怔出神的张大帅,被吓得猛的一个激灵。 他先是一愣,而后暴怒道:“他妈那个巴子的,吓老子一跳,给老子抓起来,老子要亲手毙了他!” 卫兵立刻就冲了上去,把那两个脚夫钳制住,押到张大帅的面前。 “张大帅,这……” 高家主想要阻拦,却被李书文伸手摁住了肩膀。 “高老弟,不慌嘛,你没注意,大帅都没有杀意吗?” 高家主一愣,旋即看过去。 只见张大帅从腰间掏出一把驳壳枪,伸手咔嚓一声拉开保险。 几个脚夫被吓的瑟瑟发抖,面无人色,嘴里大喊着: “军爷饶命!” 他们并不知道,面前这个举枪的大胡子,就是雄踞东北的张大帅。 “砰!砰!” 张大帅一言不发,扣动扳机,撞针撞击底火,烈焰和动能在膛内宣泄而出,焰火推动弹壳飞出枪外,旋转的黄铜子弹爆射而出。 几个脚夫闭眼尖叫,叫声歇斯底里,经久不息。 叫了一会儿,他们感觉不对,怎么没死? 睁开眼一看,原来面前那个大胡子是朝天开的。 大胡子收起手枪,看着两个被吓坏了的脚夫,两边胡子翘了翘,道: “你们俩人吓老子一跳,老子也吓伱们俩一跳,扯平了!” 说罢,他挥了挥手,让卫兵松开两人,转身离开。 两个脚夫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船舱里,张守成一手拿着天地视听符箓,一手掐着法诀,意识飘在高处,若有所思的看着张大帅一行人离开。 “之前高家主传消息,说军阀这边的人找之维这小子有事,军阀和之维性格都有些张扬,让我看着点,别出什么大问题,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算命,可这种事,他为何不找我,不找胡图大师,要去找之维这小子,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仅仅因为脚夫搬运货物的动静而受到惊吓,就把人抓来开枪恐吓,虽没直接杀人那般恶劣残暴,却也不能用简单的张扬来形容。” “这明明就是军阀统治一方,横行霸道,作威作福,草芥人命的恶作剧啊!”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这种事,还是要敬而远之的好!” 张守成心里暗道,随后撤去了天地视听符箓,这东西,虽能探查一方,却没什么隐蔽性而言。 刚才他的举动,高家主看在眼里,张之维看在眼里,李书文同样看在眼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现在事情结束,他还继续打望,那就不礼貌了。 而此刻,港口码头上。 张大帅在给高家主交代事情: “小高啊,这次说是送你们出东北,但老张我其实也是有点小心思的,老张我不是抢了张政的政记轮船公司吗?” “现在公司在我手里,自然也得为顾主负责,其他人做事,我不放心,但小高你办事,老张我放心,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这次除了护送那群义士外,船上还押了几百箱水泥,几百箱煤油,一百多箱西药,这些东西需要送到上海去……” “大帅放心,这些事我会处理妥当的!”高家主说道。 “大帅!”李书文开口:“这些东西,在当前这个年景,可是价值不菲啊,大帅既然抢了船,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货也给抢了,运到上海自己卖掉,无本生意,反手还能再赚五成,这可是一笔天价数目,能买好多枪炮呢!” 张大帅大笑道:“哈哈哈哈,他妈那个巴子的,书文啊,老子不是土匪,你才是土匪啊,老子抢了这轮船公司,又不是只做一锤子买卖,是要细水长流的。” “若是抢了雇主的货物,以后谁他娘的还敢来找老张我做生意?” “再说了,这些东西的主人,可都是那些洋鬼子,关系复杂的很,老子若扣下来吞了,各国租界的那些洋鬼子理事,就该上门,来找来老子麻烦了。” 李书文恍然:“原来如此,是我想岔了,小看了这洋鬼子们啊!” 说着,他突然朝旁边看去,只见两个中年人并排朝大船走去。 这两人中,其中一人穿着一身古香古色的杏黄长袍,大冬天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时不时扇几下,此人正是被张之维重塑身躯的黄爷。 另外一人的装扮则是大相径庭,手持旱烟袋,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裳,头上裹着头巾,看起来很不修边幅,毕恭毕敬的跟在黄袍中年人的身后,这人是廖胡子。 “这两人……”李文书皱眉,下意识挪动脚步,站到张大帅跟前。 “没事儿,自己人!”高家主说了一句,看向来人:“廖兄来码头有什么事吗?” 廖胡子本就是辽东人,自然不坐这船出关。 “高家主啊,我来找小天师有点事!” 廖胡子抱手道,随后又拜见了张大帅,马家人要在东北混,自然不可能不认识张大帅。 “那这位是?” 高家主看向廖胡子旁边的黄爷。 黄爷负手而立,仰头望天,看都不看众人一眼,似乎在场的众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廖胡子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小天师的朋友,听完他就要出关,前来送别!” “既然是小天师的朋友,那你们请自便!”高家主说道。 廖胡子点了点头,旋即和黄袍中年人上了船去。 “呵,他妈拉个巴子的,那个穿黄袍的什么来头,鼻孔都快长天上了?”张大帅撮了撮牙花子,说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高家主道:“不过此人虽是人身,但体内的炁却不像人,隐隐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黑芒,还带着一股子腥臭,应该是马家的人,现在可能正处于被仙家附体的状态,仙家不懂人事,大帅不必在意!” 张大帅恍然大悟道:“他妈那个巴子的,原来是跳大神背后的仙家,蛇鼠一窝,不懂人情世故是正常的,老子不介意!” ………… ………… 与此同时,房间内,张之维手里拿着李书文留下的小册子,在细细的研读,这是李书文在修行上的一些感悟精要,对他颇有启发。 李书文不愧是武道宗师,对于八极拳的修行已经臻至化境,甚至结合自己的经历和想法,推陈出新。 都说八极刚猛,太极柔和,但李书文在和他演练指教的过程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竟然把八极练的如太极一样柔和。 这个说法有点问题,严格来说,应该是把八极练到了刚柔并济的地步。 “刚柔并济,李前辈的这份修行精要,还真是来的是时候啊,此次回山,我欲要修行阴五雷,达成阴阳相济的效果。” “虽然我通过调节人体五行,解决了阴五雷和阳五雷之间相互冲突的问题,但这两种雷法该如何合一,却还不甚清楚。” “本来说想问问师父,却是没想到,李前辈倒是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惊喜,或许有一些参考价值!” 张之维心里自语,正要继续研读,敲门声响起,打开一看,外面站着廖胡子和黄爷。 “黄天六,拜见教主!” 黄爷见到张之维,当即就打了个稽首。 面对张之维的态度,和面对高家主和张大帅的态度,有云泥之别。 这搞的廖胡子有些不知所措,黄爷是他的长辈,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但他又是张之维的长辈,这该以何种姿态去应对呢? 想了想,他只是抱手说了一句“小天师好”。 “廖前辈好!”张之维对廖胡子点了点头,看向黄天六,道:“黄爷有什么事吗?” 黄天六说道:“教主要离开东北,也不知会属下一声,还是我弟黄天九告知,我才知道教主要走了!” “怎么?我要离开,你也要学黄九爷,弄点排场,搞个欢送仪式?”张之维道。 “那倒不至于,教主此行,不适合大张旗鼓,只是属下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的!”黄天六连忙说道:“同时,听闻教主要离开,我有个朋友,想来见教主一面,让我引荐一下!” “什么朋友?”张之维道,“在哪儿呢?” 黄爷看向廖胡子:“出来吧,老朋友!” 随即,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气机,伴随着滚滚黑炁,蔓延开来。 只见廖胡子那张沧桑的脸上,嘴角岔开自耳垂,一双森冷残酷的血红竖瞳慢慢翻起。 “长白山,柳坤生,拜见天通教主!” “廖胡子”声音沙哑的说道。 第328章与柳坤生的约定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28章与柳坤生的约定船舱里,黑色的炁如黑雾般蔓延,“廖胡子”瞪着一双血瞳,嘴角开叉到耳根,本来一张极其凶恶的脸,却露出了和善的表情,既诡异又违和。 张之维凝视着柳坤生,倒没有丝毫畏惧,只是有些意外,对方竟然会找上他,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教主的眼神很熟悉,我们曾见过,但我有些想不起来是哪里?”柳坤生沙哑的说道。 “入海口处,我坐火车前往滨城,你带‘人’前往狮子口军港,我们曾有一面之缘!”张之维说道。 柳坤生反应过来:“那日叫我的便是你?” 张之维点头:“没错!” “我去狮子口,你去滨城……”柳坤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 “老夫那次带族人袭击狮子口军港的时候,据说滨城那边的大批倭寇异人想来支援,却被一群不明异人给杀了个精光,是伱做的,对吧!” 张之维没有隐瞒,点头道:“是的!” “那老夫得感谢你!”柳坤生吐着信子说道:“老夫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此事你应该告知于我,如此一来,上次常在天针对于你,老夫必和你站在一头!” 张之维摆手道:“大家都是为了干倭寇,只是碰巧互为犄角,相互扶持了一波,没什么谁欠谁,谁有恩于谁,你不欠我恩情!” 柳坤生愣了愣,咧开大嘴,哈哈大笑: “好好好,难怪老六对你推崇备至,果然是爽快人,老夫欣赏你的性格!” “不过,你虽不是有意,却还是帮助到了老夫,一饮一琢,莫非前定,不管怎么说,老夫欠你人情,如果你有什么要老夫帮你做的,但说无妨!” 张之维摇头道:“我没什么需要柳大爷帮忙的,如果柳大爷真有心的话,那就多干死几个倭寇吧!” “这算什么帮忙?”柳坤生裂开大嘴,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老夫与倭寇积怨已深,你就是不说,我也会对他们下手!” “积怨已深?不知柳大爷和倭寇之间,有何恩怨?”张之维有些诧异的说道。 据他所知,仙家们对倭寇的敌意并不深。 除开常在天,胡骨婆这种投靠倭寇神道教的仙家。 另外一些没有投靠倭寇的仙家,譬如黄九爷,白三姑等,对倭寇虽无好感,却也没太大恶意,不会主动招惹。 像柳坤生这样,直接带人袭击港口的绝对是第一个。 这事,他当初问过刘渭,刘渭说是因为龙脉的缘故,但具体,他也不知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年乾隆与我们有约,他敕封我们,我们永不过山海关,在这里为他守好皇陵。” “前朝灭亡后,很多仙家觉得协议已作废,便不再遵守,但老夫却认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能随意作废?” “而倭寇侵入皇陵,坏了老夫的规矩不说,还杀了我相当多的族人,老夫怎可不杀他们?”柳坤生咬牙切齿的说道。 “原来如此!”张之维顿了顿,道:“倭寇入侵皇陵,是坏了你的规矩,可前几天,咱们一行人,可是做法把整个皇陵都夷为平地了,这岂不是也坏了你的规矩?” 此话一出,小小的房间内肃然一静。 “…………”黄爷有些无语,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让自己的老伙计下不来台吗? 正想开口挽回一下,却见柳坤生摆手说道:“前朝都灭了,皇陵里的尸体都被倭寇拿去当成尸魔复苏的工具了,一个空房子,有什么意义,你们宰了里面的倭寇,老夫得感谢你们,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空房子而迁怒你们?” 黄爷默默给柳坤生竖起大拇指,就在刚才,他还以为自己这位脑子里长肌肉的老朋友会翻脸呢。 “柳大爷如此深明大义,那我就放心了!” 张之维点头道,他不是一个喜欢搁置问题的人,若柳大爷对他们轰平皇陵很有意见,那他定要在这把问题给处理了。 考虑到柳坤生的近些举动,担心它是个复清分子,张之维问: “对了,柳大爷,你修的是香火神道,又见证过前朝由盛到衰的全过程,最是能洞察人心,你觉得,前朝对比如今如何?” 柳坤生失神了一阵,才点头:“修真无岁月,我立堂口到现在,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收过很多出马弟子,也出马解决过数不清的问题,受到过万人敬仰!” “但不管是前朝鼎盛时期,还是衰弱时期,亦或是兵荒马乱的现在,我都只看到了横征暴敛的人间帝王,贪得无厌,作恶无数的奸臣妄臣,霸占资源,剥削穷苦,作威作福的地主土豪……” 张之维点了点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苦?”柳坤生咧嘴冷笑:“苦确实是苦,但这等蝇营狗苟之辈,却也不值得可怜,他们同样可恶可厌,他们立我牌位,平日烧香拜佛,求的不是让我惩奸除恶,而是升官发财,他们恨那些地主贪官,但更恨自己不是权,不是贵!” “这些人的妄念所交织成的信仰之力,每日都搅的我不可安睡,他们怨天尤地,贪得无厌的嘴脸在我脑中回闪,所以,在我眼中,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柳坤生看向张之维:“天通教主以为如何?” 张之维看向柳坤生,沉吟好一会,好半天眼神才一动,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管别人怎么做!”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柳坤生道:“受教了!” “不必如此!”张之维道:“说起来,我也有事想请教一下柳大爷!” “教主但说无妨,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柳坤生说道。 “我听说神道教的大宫司曾拜访过各位仙家,不知他是否拜访过你?”张之维问。 柳坤生说道:“拜访过,他曾许以重诺,邀老夫进神道教,老夫拒绝了,但也没闹翻,甚至因为神道教出自萨满教一脉,同宗同源的缘故,还有过一番交谈!” “有段时间,他经常来找我讲道,老夫常年居于山中,偶有出行,也是通过出马的方式灵魂出窍,行走于世,突然有人拜访,便也没拒绝,与他论道过一些时日。” “但却是没想到,此人狼子野心,论道只是为了支开了我的注意力,好染指龙脉,老夫上了他的当!” 听了柳坤生所讲,张之维点头道:“原来如此,看似做事严谨,一丝不苟,实则言而无信,背信弃义,这是倭寇的一贯传统!” 柳坤生大为赞同:“是极是极,别说倭寇中的蝇营狗苟之辈,即便是他们的大宫司,却也是无耻之辈!” “对了,”张之维脑中想起之前心魔内景中,龙虎山遭到轰炸,百鬼日行的一幕,问,“你既与神道教大宫司论过道,他本领如何?” “不论人品,单论实力,高山仰止,深不可测!” “…………”张之维显然不太喜欢这个答案。 这时,黄爷察言观色,开口道:“既然他如此厉害,在龙脉之地的布置,为何会被教主一剑荡平?” 柳坤生毫不犹豫的说道:“那么天通教主也一样高山仰止,深不可测!” 黄天六:“…………” 你怎么接上了?什么时候这个生冷硬噌之辈,也会阿谀奉承了? 张之维对这个答案,倒是颇为满意,点头道: “柳大爷是有慧眼的,对了,我还有有事要做,柳大爷此行找我何事,直说吧!” 柳坤生看了眼黄爷,道:“能否请天通教主施展神通,助我化作人身,若能成,老夫愿入教主堂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精灵都是想化作人的,动物虽也能得炁,得炁后也能修行,但动物体内的经络少,很难有后天手段,都只是修先天手段而已。 而普通的动物,又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上古神兽,哪有什么强大的先天手段。 所以,它们大多数都是在不停的修行炁,剧情中老年陆瑾曾说,精灵得炁后,因心思单纯,进展会比人更快。 这也确实是实话,异人界有个定律,异人的炁,只有异人能看见,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但这一点,对柳坤生之类的精灵不适用,它们的炁已经强大到可以实质化,变成普通人可见的黑炁。 但这又能如何,冯宝宝的炁团够大吧,也只能打飞易拉罐,修行出再多的炁,没有与之相配的手段施展出来,那也是白搭。 就好像你再有钱,多到有几吨黄金了,但黄金不能换成武器,你也打不过一堆铁造成的坦克。 柳坤生的蛇躯是很大很强,但也仅此而已了,缺乏类似逆生三重,金光咒这种强大的性命双修的法门,单纯的堆炁,对它的提升已经微乎其微。 而且,它本身也不能无限生长,所以,近百年来,除了灵魂越来越强以外,其他地方,它的提升微乎其微。 现在见到黄爷化作人身,柳坤生再也按耐不住,所以便让黄爷引荐过来了。 只要能化成人形,重塑经络,它便可以修行后天手段,再配上他体内海量的炁,它会强大很多。 “重塑身躯?”张之维看了一柳坤生,知道它心中所想,道:“柳大爷,这种事,不是你想变就能变的!” “教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柳坤生说道。 “你的身躯和黄爷的身躯不一样,黄爷身子小,且本身就已研究兽变人多年,已成了半人之躯,改造起来难度小,我见过你的真身,足有数十米长,如此庞大的身躯,要想化作人形,以我现在的修为,难度太高啊!”张之维说道。 “这……”柳坤生顿时一滞,这个理由,他无法反驳。 旁边的黄爷却是眼睛一转,连忙说道:“刚才教主说以现在的修为,难度太高,没说不能成啊,而且,教主现在年岁尚浅,等过些年,修为精进之后,不就没难度了吗?” 柳坤生血瞳泛光:“是极是极,教主弱冠之年,就有如此实力,再过个几十年,定会天下无敌,何事不能成?” “几十年,你等得起?”张之维看向柳坤生。 “好事多磨!”柳坤生咧嘴一笑:“几百年都这么过来了,区区几十年,还是等的起的,而且,以教主的天资,也许过不了几年,就能办到了。” “那就承你吉言,对了,你既然要想化作人身,但人身的弊端,你可知晓?”张之维问。 “自是知道!”柳坤生道:“化作人身后,虽然丹田里的炁依旧存在,但因为经脉改变,行炁轨迹改变,所以以往的手段全不能用,需要重新修行手段,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是这样!”张之点头。 精灵化成人形,就有些类似于武侠里的传功,《天龙八部》里,无崖子给虚竹传功,虚竹顶着无崖子的百年功力,却也不厉害,直到在西夏皇宫中被童姥传授了各种手段之后,实力才提上去。 黄爷说道:“可以让教主保留原本的行炁轨迹啊,如此一来,以往的手段还能用,就不会有明显的虚弱期了。” 柳坤生一摆手:“大可不必,你这种情况,不就相当于人类中的先天异人吗?” “先天异人就是经脉变异,异于常人,自成体系,有天生的能力,但正因为经脉不同于常人,常人能练的后天手段,他们很难练。” “老夫追求的是后天手段,若还贪念现在的手段,导致化成人后,难以修行,岂不是白费功夫?!” 这其实就是后世马仙洪搞出来的那个修身炉的功能。 修身炉为何能让普通人变成异人,还能让普通人精准获得某种能力,其实就是编写了经脉,相当于把普通人改造成了具有固定行炁轨迹的先天异人,所以,不用修行,也能无师自通某种能力。 黄爷言语一滞,悻悻站在一旁不说话。 他和柳坤生不一样,没那么大的追求,他就是张怀义口中那种江湖上活的最逍遥的人,走的是中庸之道。 柳坤生看向张之维,抱手道:“教主,化形之事是大恩情,无功不受禄,老夫未曾帮助过教主分毫,心中有愧,教主若有什么吩咐,可知会于我,我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向柳坤生:“柳大爷不怕我事后反悔?” “教主为了家国大义,远赴千里抗倭,又是道家祖庭龙虎山的小天师,如此人中龙凤,神仙中人,何至蒙骗我一山中灵虫?”柳坤生道。 “既然柳大爷信我,那我必不辜负你的信任,至于我要你做什么?” 张之维顿了顿,道:“还是先前那句话,多杀点倭寇就行!” “教主放心,老夫定不负教主所托!” 柳坤生一双血瞳睁的老大,冰冷残忍,里面有无法掩饰的凶戾,杀意。 “柳大爷难道要用马家去对付倭寇?”张之维皱眉,他不想因自己的一时兴起,让关石花和廖胡子遭殃。 柳坤生道:“教主放心,老夫不是傻子,不会拿弟子们的性命去逞强,弟子们只负责收敛香火,至于对付倭寇……” “我会给山中的子子孙孙下令,只要是春夏季节,他们敢到荒野中去,定要他们万劫不复!” 惊悚片里蛇灾的场景再现吗……张之维点头:“如此甚好!” “那老夫可否入教主堂口?”柳坤生说道。 虽然先前说的好听,但张之维知道,这是它想要一个保障,免得做事之后,自己不知道,不认账。 “既然柳大爷对付倭寇,那咱们就是一路的道友,柳大爷想入堂口,我自然是扫榻相迎,俗话说,一堂不扫,何以扫天下,那我就封柳大爷为堂口里的扫堂主,扫平倭寇!” 柳坤生立马抱手道:“扫堂柳坤生,拜见教主!” 第329章出海起航,天通教主的传说永流传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29章出海起航,天通教主的传说永流传扫堂,是堂口里的十大分堂之一,一般是以武仙家为主,职责是为堂口扫平障碍,保证堂内的秩序,若把堂口比作公司的话,那扫堂就是保卫科。 柳仙是五仙家之中,最擅长斗法的,柳坤生来做这个扫堂堂主,绝对是专业对口了。 入堂仪式完成,柳坤生的名字,印刻在了堂单的扫堂堂主位置上。 柳坤生心念一动,进入堂口空间。 这里是精神空间,进来的形象,自然是灵魂本身的形象。 柳坤生的形象是一条裹挟着黑雾的大蛇,它盘起庞大的蛇躯,高昂着头颅,看向四周。 旋即便看到一只近两米长的黄皮子在身边蹦跶,在给它打招呼。 “老坤,老坤,这里,这里……” “老六,你跟个傻狍子一样蹦跶个啥呢?”柳坤生没好气道。 张之维只修改了黄爷的肉身,没有动它的灵魂,所以柳坤生一眼就认出这是黄爷。 “这不是热情欢迎一下你吗?”黄爷笑道:“那些普通成员没进来,就不必多说了,给你介绍一下副教主,喏,就是那位猴仙!” 黄爷指了指七星台方向。 柳坤生看过去。 便见七星台上,盘坐着一只青头白身,闪电萦绕的凶恶白猿,正是国师。 与在人体小天地里的形象不同,此时的国师,身披虎头肩,胸戴护心镜,腰环战裙,脚穿金靴。 最惹眼的是它的身后,金火,水木两道旗帜飘扬,再加上浑身闪电环萦,气势非凡,真有几分话本故事里齐天大圣的风采。 在柳坤生观察它的时候,它也能冷冷的盯着柳坤生,显然,国师在彰显自己副教主的地位。 两者对视了一番,最终是柳坤生率先挪开了目光。 它虽是个暴脾气,但还不至于初来乍到,就和堂口里的老人干一架的程度,特别是这个老人还是副教主,官高它一级。 见柳坤生率先挪开目光,国师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再一次确保了自己在堂口里一人之下的位置。 而在七星台前,张之维默默注视着这一幕,他的目光着重放在国师背后的两杆大旗上。 这是国师在梳理了人体五行中的心火和肺金,肾水和肝木之后展现出来的能力,可以稍稍控制一下五行之力,从国师有意无意的展示来看,似乎花里胡哨,没什么大用。 “国师是个资深老阴比,还曾想在梳理完人体五行后,以五行之力来镇压我,这两道旗帜应该没这么简单。” “只不过这家伙,似乎隐约有些发现,我能察觉到它的想法,所以现在在我面前,思维有些跳脱,很难察觉它的真实所想,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试探一下!”张之维心里思忖。 仪式结束后,柳坤生和黄爷没在堂口空间过多逗留,相继出来。 黄爷抱手笑道:“老坤,恭喜恭喜啊,没想到伱这老东西后来居上,竟是我们堂口里的第一位堂主,地位只在教主和副教主之下啊!” “这得多谢教主厚爱!”柳坤生看向张之维:“对了,教主,副教主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杂仙中的猴仙,倒像是悲王!” 张之维有写诧异的看了柳坤生一眼: “眼力劲不错,它确实没有实体!” 悲王指的是没有实体的精灵,也就是鬼。 “果然如此,这么说来,教主只要再收一个胡家进堂口,就满足四梁八柱的要求了,到时候,任谁见了,也不能说不符合规矩!”柳坤生说道。 “这事情,到时候再说吧,”张之维道:“反正现在也没仙家敢说半个不字!” 柳坤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黄爷说道:“对了教主,这些天,我走访了不少白仙,说服它们和我一起,在奉天建了个天通医馆。负责医治的病人,只需要供奉天通教主的牌位,诊费极低。” “若是心诚者,甚至可以免除诊费,不仅如此,我们还会定期出去义诊,只要是家里供奉了天通教主牌位的人家,一律可免费医治……” “黄爷辛苦了!”张之维注意道黄爷欲言又止,便说道:“黄爷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黄爷抱手道:“教主,实不相瞒,我想当咱们堂口的医堂堂主,这件事,我也和王蔼陆瑾吕慈等人商议过,他们都没意见。” 张之维笑道:“这种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黄爷一愣,旋即连忙说道:“这倒不是我贪图堂内权势,而是想成为医堂堂主后,把召集过来的白仙们拉入堂口医堂,给它们一个名分,它们本来都是不入堂口的保家仙,若是进不到堂口,享受不到香火供奉……” “行了行了,我的意思是,你想当就直接给我说,没有质问你的意思。” 张之维说道:“开设医馆,悬壶济世,这是好事,你想做,我是支持你的,待会我就把你的名字移到医堂堂主的位置上去。” 黄爷大喜,连忙说道:“多谢教主,我黄天六定不负教主所托!” 说完,黄爷转头去看柳坤生,想和老友分享一下喜讯,却在老友脸上看到了鄙夷。 “老六,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你一堂堂一黄仙,不想着去做传堂堂主,却要去和那白仙抢生计,做什么医堂堂主,老夫要是你,都没脸说!”柳坤生咧嘴嗤笑道。 “去去去,你懂个屁,教主的堂口,要打交道的又不都是仙家,还有很多名门大派,咱们也就在这关外还有几分薄面,进了关门,谁理你?别到时候消息传递不到,还被人当妖怪给打杀了,那多冤啊!”黄爷反驳道。 柳坤生恍然道:“你这么说,有点道理!” “这就叫趋利避害,你好好看,好好学!”黄爷道。 又交谈了几句,叮嘱了一下注意事项。货物便装载完毕,要开船了。 张之维起身送两人下船。 “教主保重!” “教主保重!” 港口上,两人抱手道。 “你们也是,保重!” 甲板上,张之维抱手回道。 “哗啦啦……” 巨大的船锚被拉起,大船拉响了起航的汽笛,像是微醺的巨人般,稍微摇晃着身躯撞击着水浪,驶出了港口。 轮机组轰隆隆地运转着,呼应着无休无止的海潮,张之维站在甲板上,看着滨城的灯火越来越远。 “没想到,此次辽东之行的末尾,还能收下柳坤生这一员大将。”张之维感叹了一句。 本来,他建立这个堂口的初衷,只是为了开辟出一个存放信仰之力的地方,并没打算搞什么四梁八柱,去收兵马什么的。 但现在,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收了不少了,那些帮他撑场子的大派弟子,再加上黄爷和柳坤生…… 特别是柳坤生,分堂主是有权拉人进堂口的,作为扫堂堂主,自然不可能是光杆司令,必然会拉手下进来的。 而柳坤生本身就是一位掌堂大主教,一旦它的手下们并入其中,他的天通堂口的规模,必然瞬间暴涨。 “师父总说什么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以前在龙虎山还感觉不明显,但出来以后,却是感触颇深啊!” 张之维其实是一个不怎么在乎人情世故的人,做事随性而为。 但别人对他讲人情世故,一门心思的对他好,他却不能装作看不见,不然就太没有情谊了。 像黄爷,在他和仙家们闹矛盾的时候,忙前忙后的出力,后来又给了他《本草纲目·人傀篇》,让他修得了奇技,现在还要打着他的名号去悬壶济世,给他赚信仰之力。 如此这般,他怎可能不拉它一把? 至于收柳坤生的原因嘛,除了他也对付倭寇外,另一个原因便是他实力强大,还守信。 一位实力如此强大的仙家,为了一个承诺,愿为他守边疆,他为何不答应? 天通教主虽然走了,但天通教主的传说却是会一直在这片大地上流传。 “上次在滨城杀的还不够,你们就用我的名字,在这土地上尽情的闹吧!” 张之维轻声说,随后返回房间,继续凝念法箓。 ………… ………… 轮船飞速行驶在大海上,第二天清晨,忽然有人敲门。 张之维结束修行,打开房门,门外站着陆谨吕慈一行人。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之维皱眉道,之前他就说过,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要闭关,没事别打扰自己。 陆瑾抬了抬手里提着的饭盒: “知道张师兄最近忙,废寝忘食,这不给张师兄送早饭了吗?” “多谢!” 张之维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准备的食物还挺丰盛,蔬菜肉类一应俱全,当即也不客气,坐下吃了起来。 “对了张师兄,昨夜我心有所感,堂口又多了一位新成员,而且,十大分堂中,医堂和扫堂的堂主也已有主,这医堂的堂主是黄爷吗?”王蔼问。 张之维边吃边点头:“是的!” “那扫堂的堂主又是谁呢?”王蔼又问。 王蔼对堂口的事很上心,在得知堂口多了两个分堂主之后,他一夜没怎么睡,想来找张之维问问,却又担心打扰张之维修行,所以一清早拉着两个发小来给张之维送早餐。 “这扫堂的堂主嘛,是你未过门的大爷!”张之维揶揄道。 “未过门……大爷……”王蔼一愣,没明白其中意思:“这什么跟什么啊?” 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却是明白了,异口同声道: “柳坤生!!” “……”王蔼顿时一愣,旋即想明白其中关键,说道:“这长虫不是掌堂大主教吗?怎么也入张师兄的堂口?” 他还对上次柳坤生不收他而耿耿于怀,但紧接着,他脑中灵光一闪。 “柳坤生都进来了,那它堂口里的石花儿,岂不是也能进来?” 王蔼目光灼灼的看着张之维。 张之维咽下嘴里的一大口食物,点头道: “分堂主有收人的权力,只要柳坤生愿意,关石花随时都可以加入!” 王蔼瞬间两眼放光,他之前为何一门心思想要加入柳坤生的堂口,还不是因为关石花在里面? 结果被拒绝后,柳坤生阴差阳错,竟然和他一个堂口了,而且,只比他高一级。 王蔼一下子就斗志满满了,他准备回头就实施计划,借助家族势力铺路,赚到更多的信仰之力。 他要在堂口内,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提升自己的地位,他要稳压在柳坤生之上,让它知道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而此刻,干饭人干饭魂的张之维,在专心干饭,无心关注王蔼。 倒是陆瑾和吕慈一脸诧异的看着王蔼,不知道为啥这家伙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陆瑾迟疑了下,道:“这个就是爱情?!” 吕慈当即便来了一句:“我爱你妈卖麻花情!!” 和川渝地区的丰平喝了几场酒,吕慈也学了几句脍炙人口的口头禅。 “粗鄙!”陆瑾斥道:“你给老子放尊重点!” 吕慈又道:“你看胖子那副奸计得逞,大仇得报的表情,像是因为爱情吗?” “他要是在想关石花,还不笑得跟个老菊花儿一样!” 作为发小,吕慈是了解王蔼的,这小子虽然看起来一副憨傻样,但肚子里的坏水可不少。 陆瑾连忙看过去,但王蔼已经收敛表情了。 这时,吕慈眼尖,看到了被张之维放在床头的写着修行精要的小册子,顿时心里一震,张师兄的包裹,都是胖子在背,里面好像没这东西,该不会是张师兄写的修行感悟吧? 吕慈直勾勾地看着小册子,正盘算着如何开口。 不料张之维居然率先开口:“再看眼珠子就要瞪出来了,李前辈先前来找过我一次,说上次演武,咱们都当他面演了一遍,就他演着演着演的忘我,没了踪影,他觉得有些念头不通达,就把前段时间的一些修行所悟编纂成册了,你们要是有兴趣,就各自抄一份回去!” “这不会坏了规矩吧,毕竟是赠给张师兄的!” 老陆是体面人,还想谦辞几句。 莽夫吕慈却是一把接了过来,当场翻看起来: “假正经,你不看就出去!” “艹!”陆瑾当场就不体面了,脑袋挤过来:“给老子也看看!” “砰!” “砰!” 两个脑瓜崩下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 张之维甩了甩手:“要抄录回去抄录,不要在这跟我哇哇叫!” 修行感悟当前,陆瑾吕慈二话没说,两人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齐齐捧着修行精要,闯出门去。 “等会儿,把碗带走!”张之维提了提食盒,喊道。 陆瑾和吕慈一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齐齐看向王蔼。 王蔼精神一震,连忙收拾起碗筷,夺门而出。 第330章海上风波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30章海上风波海风鼓动,大船告别滨城,一路向南,大船的速度不慢,很快就离开了东北,并在第二天半晚时分,抵达了胶州港。 胶州港,海运贸易繁荣,是长江以北的对外通商口岸、以往的全国五大商埠之一、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 这种香饽饽一样的地方,前朝自然是守不住的,不出意外的被普鲁士的人拿去做了殖民地。 前些年,世界大战爆发,倭寇看准时机,集结了大批军队,袭击占领了这里,并在这片地区设立了军司令部和守备队两个军事机构,直接隶属于天皇。 所以在胶州港的码头上,可以看到成群的倭寇军队在巡逻,维持秩序。 似乎是滨城的硝烟飘了过来,这里一片肃杀氛围,就连港口的炮台都立起来。 “嘟嘟嘟……” 大船拉响汽笛,缓缓靠岸。 这艘大船叫吉利号,是政记轮船公司的当家大船,政记轮船公司有倭寇背景,所以并没遭到阻拦,很顺利就靠岸了。 靠岸后,张大帅安排的船长下去和这边的倭寇负责人交代了几句,便有成群的脚夫走上甲板,开始搬运货物。 这是艘货轮,中途需要卸下一些货物,然后再次启程,因为停靠时间很短,所以船上的众人并不用下船。 这里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 莽夫二人组找上了正闭关修行的张之维。 陆瑾一脸兴致勃勃道:“张师兄,要不要下去干一票?” 吕慈也是一脸狠色,竖起大拇指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意思很明显。 “怎么干?”张之维瞥了两人一眼。 “就好像上次在滨城那样啊,直接施展神威!”陆瑾说道。 “无坚不摧!”吕慈补充一句。 “…………”张之维往外看了一眼,便否决了两人的提议。 “现在大晚上,司令部都没人,去打一座空房子?而且,吃一堑长一智,人家明显有防备,指不定把司令部搬哪儿去了!” “再说了,上次只是咱们几个人,目标小,现在可是有一船人,大家伙好不容易摘出局,为了个司令部,又再次入局,不划算了!” 张之维拒绝的原因,除了上述几项外,还有一点便是,几年后,这里会被北洋势力收回去,毕竟列强是不愿意倭寇做大的,这几年只是忙着打仗,怕倭寇背后捅刀子,所以牺牲这边的利益稳住倭寇。 等几年,列强们稳定了之后,就会让倭寇吐出来了,当然,即便是吐出来,咱们这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过能拿回来,就是值得的。 但现在端了他的司令部,日后倭寇只怕就有借口赖着不走了。 “张师兄说的有理,是我们欠考虑了!”陆瑾说道。 张之维点了点头,继续闭目打坐,但莽夫二人组却是没离开。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张之维睁开眼问。 “张师兄,李前辈的修行精要我们已经抄录完毕了,只不过里面有些东西写的太玄乎,太高深,我们不太能理解,所以想请教一下你!”吕慈说道。 “俺也一样!”陆瑾说道。 “说说看,哪些地方不懂?”张之维说道。 凝练法箓不像打坐冥想,可回复自身,需要以炁为墨,以神执笔,最费精神。 连续凝练了一天一夜,即便是他,也感觉心神耗费有点严重,需要歇一歇,正好给两人指点一下。 “这个这个……”陆瑾翻开书,把一些不懂的地方指给张之维看。 “还有这个!”吕慈负责补充。 张之维看了一眼,道:“阳火阴符?” 想了想,他解释道:“阳火阴符一般指道家丹道,运阴符,进阳火,阴中返阳,进其刚健之德,所以复先天也,不过,在李前辈这里,显然是有所代指,只是借道家理念,阐述自己的拳理。” “阴符,在古代之中,又被称为兵符,代表着杀戮,破灭,毁坏,粉碎,讨伐。” “以我的理解来看,这句话的意思是,每次出手,都得有两种手段,一进阳火,一运阴符。” “阳火很好理解,武道修行,讲究六阳俱全,头是六阳魁首,也就是说,心念一动,手,足,腰,腿,脊椎,头,全部都要配合到。” “而阴符,指的是一种运劲手段,要六阴俱全,也就是说,六阳一动,还需要心,意,气,神,五脏,经络也要运劲配合。” “练武的,讲究一个阴阳动静,阳火阴符养成,临阵对敌的时候,才能自然勃发,一念杀敌……” 听了张之维的解释,陆瑾吕慈两个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啊,我发现越是高手,越是玄乎,李前辈的修行精要,言辞深奥,却没有具体的练法,若没有高人讲解,怕是很难理解的了啊!”陆瑾感叹道。 吕慈也说道:“道无经不传,经无师不通,还好有张师兄在,不然还不一定能看得懂呢!” 这便是师门存在的意义,一些手段,光有书,没有师父的指点,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极难练成。 陆瑾和吕慈本就天资聪慧,有了张之维指点,很快就明白了李书文修行精要里写的一些道理和经验。 两人都觉得收获不浅,手痒难耐,想要切磋,便走出船舱,来到了甲板上。 “吉利号”只在胶州港卸货,并没有停留太多时间,他们走出来时,早就已经驶离了港口,在继续开往目的地。 所以,此刻的甲板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轮机组轰隆隆地运转着,呼应着无休无止的海潮。 就着海风,陆瑾和吕慈点到即止的对练了一番。 随后,两人都感觉对方略有精进,动手的时候,要比先前更加顺畅,掌法翻飞之间,如狂风扫叶,大开大阖,一往无前的同时,竟然又有几分可进可退的从容。 不过,两人动起手来,动静不小,惊动了一些船舱里的人出来观看,见两个少年英杰在比试,纷纷喝彩,让两人拿出点真本事来看看。 吕仁自然也出来了,一看陆瑾和吕慈在掐架,连忙将他们拉开,叫散众人,并把他们带到船角教训起来。 “怎么搞的?不是刚还哥俩好,一起在探讨修行之道吗?怎么一转身就打起来?” 吕仁有些无奈,大半夜不休息,跑头上打架,这叫什么事?四家同气连枝,这不让人笑话吗? “哥,我们没有打架,我们只是在切磋而已!”吕慈解释道。 “是吗?” 吕仁有些狐疑,不是他不相信弟弟说的话,而是这两个家伙就跟冤家一样,彼此之间很不对付,经常掐架,互相打的鼻青脸肿,满头是包都是常事。 就这些天,他都看到好几次了,基本都是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互相打得鼻青脸肿之后,张之维过来拉架,各打五十大板,把他们敲的满头是包。 见吕仁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陆瑾连忙也解释道: “吕仁哥你误会了,我们只是看了李前辈的修行精要,略有所获,心血来潮,对练一下而已,绝不是打架!”陆瑾连忙解释道。 “李前辈?哪个李前辈?”吕仁不解道:“是船舱里三才门的李前辈吗?” “不是,三才门的那个李前辈虽有些实力,但要指点我们,却是远远不够格的!” 吕慈和张之维待久了,遇到的人都是狠角色,眼光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一些普通的异人前辈在他嘴里,已经是以他观之,如土鸡瓦犬尔。 “慎言慎言!”吕仁警告道:“你是吕家的人,出门在外代表的是吕家,这种平白得罪人的话,要少说!” 吕慈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道:“哥,钢拳无二打,听说过吗?” “刚拳无二打,神枪李书文,李书文的鼎鼎大名,我自然是听说过的,传说他为军阀办事,是东北王的军队总教官,武道通玄,握铁成泥,枪林弹雨如入无人之境,你们说的李前辈就是他?”吕仁一脸惊讶道。 “没错!”吕慈点头。 “这等人物,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吕仁不解道。 “我们先打了一架,打完就认识了!吕慈说道。 吕仁顿时大惊,李书文这种级别的存在,即便是他爹遇上了,也得礼待有加,自己这愚蠢的弟弟能和对方打一架?他有些不相信。 这时,陆瑾在一旁插嘴:“什么叫先打了一架,打完就认识了,刺猬,你能不能有点文化?别跟个文盲大老粗一样,这叫不打不相识!” 被叫文盲大老粗,吕慈不乐意了:“陆莽,是不是刚才切磋点到即止给你脸了,你又没逼数了?” 陆瑾冷笑:“谁没有逼数,还难说的很呐!” 只一言,刚才还哥俩好的两人,再次剑拔弩张。 一看这架势,吕仁赶忙拉住两人:“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先前是真是在切磋,你们说和李书文不打不相识,那可是武道大家啊,你们怎么个不打不相识法?” “一见面,一言不合就开打,三招之后,便把酒言欢,这算不上不打不相识?”吕慈煞有其事的说道。 “说人话!”吕仁道。 吕慈顿了顿道:“我们几个和张师兄一起,那是嘎嘎厉害!” 吕仁恍然大悟:“原来是有张师兄出手,我说呢……还嘎嘎厉害,说的跟真的一样,厉害的是张师兄,你们只是嘎嘎吧!” 但紧接着,他又觉得诧异,就在刚才,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想到张之维,在潜意识里,莫名就有一种张之维和他们好像不是一辈人的感觉。 “快快快,给我仔细讲讲张师兄和李书文大战的全过程!”吕仁当即一脸好奇道。 吕慈当即便细讲了一下。 吕仁听了全过程,大为震惊:“张师兄竟然会虎豹雷音,这可是武道宗师的敲门砖啊!” “没错,我事后找张师兄请教,已经领悟到了些许虎豹雷音的些许精髓,将其掌握,融会贯通,也就这几年的事!”吕慈一脸傲然道。 “哟哟哟,小七,不简单啊!” 吕仁正夸赞着,突然感觉远方有异样,海面上隐隐有火光在闪烁。 “那是鬼火吗?” 陆瑾和吕慈也循声看去,但相隔太远,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红光一闪一闪的,并且越来越远,因为不在一条航道上。 “海面冒鬼火,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啊,这我得看看,之前我为了看海鸥,用两块大洋和一个海员换了一个望远镜,正好派上用场!” 陆瑾从兜里拿出一支老式单筒望远镜,查看起来。 只见远方几公里远的地方,并排着三艘船,中间的是一条老式渔船,挂着五色旗,旁边是两艘铁壳船,船头船尾绑着太阳旗。 五色旗是民国第一面旗,为北洋势力所沿用。 此刻,这艘北洋的渔船,被两艘挂着太阳旗的渔船撞的从中断裂,船上还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中,不时有挣扎扭曲的人影一闪而过。 此番景象,明眼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 吕慈注意到陆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怎么了,这鬼火什么情况?” “艹他妈的,那根本不是什么鬼火,那是船只燃烧的火光,两艘挂着太阳旗的大渔船,把一艘咱们这边的小渔船撞沉了,正纵火烧船呢!” 陆瑾一脸铁青,破口大骂,并把望远镜递给了吕慈。 吕慈接过一看,旋即脸色也变得很难看:“那艘着火的小渔船上,到处都是血,怕是已经没救了,可是这里怎么会有倭寇的渔船,还不止一艘,哥,你看看!” 说着,吕慈把望远镜给吕仁。 吕仁接过一看,也是面沉如水,道:“这个地方被倭寇占领了,有倭寇的渔船并不奇怪,但他们竟然敢如此肆意妄为,公然撞毁我们这边的船只,并且纵火烧船,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陆瑾咬牙道:“走,去弄死他们!” “必须弄死,老子非得把他们吊死在桅杆上不可!”吕慈杀气腾腾道。 “可该怎么去呢?”吕仁要冷静些:“这里距离出事地点足有几公里远,若只是百来米,咱们踏水便去了,但这足足几公里啊,咱们只怕力有未遂!” 陆瑾说道:“我记得,这船上有救生艇,咱们坐救生艇划过去,把那群倭寇给干了!” 吕仁考虑问题全面些,道:“不行,上船时我看过了,这船上的救生艇都是那种很简易的折叠式软木帆布救生艇,根本没有动力,只能手划,我们若去,该怎么回来?” “要知道,这大船可是一刻不停的,我们去了,只会越来越远,除非让这艘大船参与,但大船是那东北王张大帅的,虽然他和倭寇貌合神离,但他一定不想撕破脸皮,去灭那两艘倭寇渔船,几乎不可能!” “以我看,还是把此事告知长辈吧,他们手段多,定然有办法处理此事!” 吕慈摇头道:“长辈们的手段是多,但他们出手,总归没有亲自动手来的痛快,依我看,大不了我们划水过去,杀光他们,然后抢了他们的船,找个地方靠岸,再以其他方式回去?!” “就是,回去怎么都行,但不灭了他们,我寝食难安!”陆瑾也说道:“张师兄说过,修行修的就是个念头通达,若置之不理,如何通达?” 吕仁捂头,这两个莽夫让他有些无奈,只得提议道:“既然如此,咱们何不问问张师兄?!” 第331章雷霆手段,抵达终点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31章雷霆手段,抵达终点外面是往复的潮声,房间内,张之维一只手的掌心,金色的法箓闪烁,法箓上闪烁着玄奥的太乙纹路。 他的另一只手在勾画,金色的纹路如流水一般自指尖涌出,不可思议的勾勒出字迹来,化作一个个九宫小篆翻涌滚动,跳到法箓之上,铭刻其中。 “呼!” 张之维长出一口气,收起法箓,自语道:“又一章铭刻完了,《上清经》三十九章到现在铭刻了一小半,以当前这个行程来看,不用等到授箓大会开始,就可以铭刻完毕!” 撑了撑懒腰,正打算出门搞点宵夜吃吃,就见陆瑾吕慈吕仁三人风风火火的赶来。 “怎么了?”张之维问。 作为大哥,吕仁向前一步,快速把之前的情况给张之维讲述了一遍。 “倭寇撞我们的渔船?”张之维皱眉,这群狗曰的还真喜欢玩这种下作把戏,一百年前撞渔船,一百年后还撞渔船。 心念一动,张之维沟通内景,掐指一算。 这等手段是术士的基操,张之维自然是会的,他虽然不推算未来,但这种已经发生的事,还是无伤大雅的。 这次被推算的事,不是什么大事,里面没什么权重很重的存在,所以并不难,轻而易举就击碎了内景中的光球,脑中有画面浮现而出。 因渔业竞争,两艘有着挂着水产组合公司标识的倭寇铁壳船,对一艘木式老闸船进行了报复,以船头尖锐部分冲撞老闸船的船身,让老闸船破碎严重,就连龙骨都被撞断了。 愤怒的渔民想要反抗,却被对方一轮齐射打成了筛子,而后,倭寇那边的渔民,提起大桶的汽油,泼在老闸船的甲板上,直接将其点燃,要让这船彻底消失在海上。 “真是匪焰滔天啊,说是渔民,倒像是海盗!”张之维皱眉道:“看他们熟练的动作,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若我们没见到也就罢了,但既然见到了,这事不算完!” “张师兄,需要找个理由叫停这艘船吗?”吕仁问。 “区区小事,何必搞的劳师动众?” 张之维指了指陆瑾和吕慈:“我用仙鹤载你们过去,一人干一条船,记住,要干净利落!” 对于一帮普通的倭寇,张之维并没有亲自出手的打算,这不正是小弟用处吗? “坐仙鹤过去?” 陆瑾和吕慈瞬间就想起了张之维的仙鹤符箓,这东西,他俩都眼馋好久了,之前出发去辽东的时候,他们在地上跑,张师兄在天上飞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饱蘸杀意和兴奋。 “张师兄你放心,肯定干净利落,”陆瑾狠声道:“定要他血在流,一个不留!” 吕慈也放下狠话:“张师兄你放心,别说那船里的人,就是那船里的鸡蛋,我都给要散了!” “挺狠的啊,”吕仁好奇道,“你们这些狠话,都是从哪听来的?” “这些待会儿再说,我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把那群倭寇给干死!”吕慈道。 随后,三人来到甲板上,因为大船在航行,事发地点越来越远,那抹火光也越来越小。 不过,这对张之维并不影响,他有妄破神眼,远方海域的动静,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可能看清楚那两艘渔船上倭寇们狞笑的丑恶嘴脸。 张之维掐了个法诀,灿金色的符箓飞出,一只白色仙鹤化光而来,白羽红冠,翼展数米。 “快去快回!”张之维道。 陆瑾和吕慈立马跳到仙鹤背上。 张之维手一指。 仙鹤冲天而起,朝着远方展翅而去。 吕仁抿了抿嘴,眼底有些羡慕,却没提出要一同前往,只是拿着个望远镜观看动静。 仙鹤符箓所化仙鹤的速度很快,远超大船,很快就飞到了两艘倭寇渔船的上方。 此刻,那艘老式闸船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看那样子,基本不可能有活口存在。 仙鹤背上,两人对视一眼,一路出生入死建立起来的默契,两人瞬间就分工明确了。 陆瑾先行从仙鹤背上纵身跃下。 与此同时,下方渔船的甲板上,倭寇渔民们正喝着酒,狞笑着,围观着不远处,那着火的渔船缓缓下沉时的场景,全然未曾注意,死神已经自天而降。 “砰!” 沉闷的声音响彻。 狞笑着的倭寇渔民顿时一愣,回望过去,就见甲板中间,站着一个浑身闪烁着白光的人。 “你是……” 其中一人以日语询问,但话说一半,连闷哼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陆瑾拧断了脖子,这一幕,骇人听闻。 “啊啊啊啊啊!” 凄惶叫声响彻整艘渔船,紧接着,噗嗤噗嗤的沉闷肉声响成一片,船上的倭寇渔民们,一个个身首异处,倒在满地血泊当中。 甲板上的大动静,把船舱里的人也引了出来,几个倭寇渔民手里拿着步枪,嘴里喊着八嘎,冲出来就想射陆瑾。 陆瑾燕隼般的腾空而起,不闪不避,正对上了冲出来的倭寇,离他最近的那个,留着满脸横肉,留着一撮卫生胡。 这人瞳孔一缩,就要抬枪射击,却被陆瑾伸手一把夺过,而后拿枪朝那倭寇的眼睛捅了过去。 捅出去的不是带吞刃的枪,而是黑洞洞的步枪。 “噗嗤”一声,塞满碎肉的枪管,硬生生从倭寇渔民的后脑攮出来,这一幕,生冷暴戾,哪还有半点陆家少爷的温吞。 陆瑾拔出枪管,冲进船舱,怒吼声和惨呼声交织在一起,大概十个呼吸的时间,里面彻底没了动静,只有一个被白光包裹的人影,缓缓走出。 ………… 与此同时,另一艘倭寇渔船上,尸首遍布甲板,吕慈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堆尸体上,手里拿着一根血迹斑斑的大棒子,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焰肆意喷薄。 这棒子是打鱼用的,有时候遇到特别闹腾的鱼,渔民就给它几棒子。 只不过,这根以往渔民用来打鱼的棒子,现在却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放火烧船,你很开心嘛?” 吕慈提着大棒子,走到一个穿着袄子的矮子面前。 这个矮子的四肢跟麻花似的,都是被吕慈活生生扭断,疼得他脸色扭曲,如蛆虫一般在甲板上蠕动。 他是这艘船的船长,秉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吕慈一跳下来,就折断了这个船长的四肢,然后当着他的面前,用那根打鱼的棒子,砸死了他的船员。 各种血肉横飞的画面在他面前上演,就这短短的功夫,他承受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他嘴里囫囵的说着口音极重的家乡话,即便是精通日语的吕慈,都有些听不懂。 不过,这不重要,吕慈拖着大木棒子走过去,木棒和甲板丝丝摩擦,发出声音。 吕慈越走越近,倭寇船长死命挣扎着,如海豹般在甲板上疯狂蠕动。 吕慈走到他跟前,用脚一勾,将他踢翻过来,面朝上,背朝下,然后在他惊恐的眼神下,扬起沾满肉泥的木棒。 “呜~!” 破空声响起,大木棒自下而上,一点点碾碎他的肢体。 “噗嗤!噗嗤!” 血喷出老远,木棒轻一下重一下,砸得极不规则,让甲板黑的红的像是开了个酱油铺子。 打完收工,吕慈扔下棒子,环视四周,找到先前这群人纵火时没有用完的油桶,倒出里面的油,划着一根火柴,火焰跃动,整个甲板燃起熊熊大火。 或许是冤家之间的默契,与之相呼应的是,对面的船上,也亮起了熊熊火光,这一下,海面上同时燃起了两团火,场面颇为壮观。 不过,陆瑾和吕慈却无心欣赏,大船越来越远,他们必须尽管赶回去。 两人脚下一踏,纵身跃上仙鹤背,振翅远去,只留下后面火光冲天。 仙鹤飞回大船上空,化作一张金色符箓飞到张之维的身上,陆瑾和吕慈也相继回到甲板上。 “张师兄!”吕慈抱手道:“搞定了!” “你俩有点狠啊!” 吕仁攥紧手里的望远镜,有些瞠目结舌的说道,刚才陆瑾和吕慈动手的一幕,他用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不禁疑惑起来,陆瑾和吕慈什么时候杀意这么重了? “这狠吗?”吕慈说出这话时,脑海中想起张之维在滨城突围时的场景,那是积尸如山,血流成河,自己刚才那点小场面,远不及啊! “够狠!”吕仁给出肯定答复。 “狠不狠以后再说,现在戏也看了,气也出了,念头也通达了,该祭一祭五脏庙了,走,搞点夜宵吃吃吧!” 张之维说着,进入船舱,其他几人连忙跟随。 吃饱喝足后,张之维返回房间,继续凝练法箓。 至于那艘被烧毁的大闸船,他们都没去管,渔家人,以海为生,与海为伴,大海是他们的归属。 没多久,大船彻底走了倭寇的势力范围。 此后数日,海上的日子就显得殊为平静。 张之维会在修行的闲暇之余,上甲板吹吹海风。 而陆瑾和吕慈两个好斗分子,会时不时的在甲板上切磋比试,互相指点,消化李书文的修行精要。 至于王蔼,则是和那些船员们厮混在一起,在给他们洗脑,说一个叫天通教主的神明的事,说的那叫一个煞有其事,搞的本来不信的船员都有些信了,甚至还有几个年龄大一点的船员偷偷在房间里供奉上了天通教主的牌位。 不过,这种来的信仰之力,极其的斑驳,几乎不堪大用,里面全是欲望杂质,什么多发财啊,多娶几个老婆之类的念头。 张之维也没多管,全部打包收进堂口空间内,等堆积多了,再一把火烧掉,看能提取出多少有用的。 很快,五天过去,这期间,大船停靠了几次,一些就近的异人势力选择下船。 不过张之维一行人却是一直待在船上,四家都在苏杭一带,肯定是要在终点下的。 终点港口遥遥在望,房间内,张之维一只手法箓闪烁,另一只手指尖勾勒金光,金光化作无数蝇头小篆,融入法箓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一阵针扎似的痛觉顺着张之维的手腕传入大脑,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股浸透心脾的冰冷感觉回到了手腕。 在距离授箓大会只有三天的时候,法箓凝练成功,上清三十九章经,一字不漏的铭刻在了法箓上。 张之维睁开眼,看向手腕,手上的法箓依旧是太上正一盟威经箓,只不过要比先前繁复许多,它已经达到了晋升上清五雷经箓的最低要求,只差上报法脉这一步了。 “还是略有不足啊,这种只铭刻了基础经文,却没铭刻外箓,着急忙慌赶出来的法箓,空有内箓的等级,却无外箓手段,威能属实有些简陋了!” 外箓和内箓本质都是符箓,只是为了好区分而做的一个简称而已,内箓其实就是太上三五都功经箓,太上正一盟威经箓这种法箓,外箓就是五力士符,封经符,障目香这种符箓。 简而言之,内箓就相当于内功,外箓就相当于外功,两者相辅相成。 空有外功,没有内功,这在武术界,叫套路,叫花架子,经不起打。 学了八奇技通天箓,可一步直通天上的法脉,无视敕令神明所需的仪轨,直接施展手段,相当于完美学会了各种武术套路。 但没有内功支持,套路学的再多再好,也只是看的唬人,真打起来,一碰就碎。 后来的陆瑾便是如此,堂堂十佬,八奇技通天箓拥有者,一念起符,各种灵符密集如雨,比机关枪还吓人,但落到实处,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以老年陆瑾的性命修为而已,本不该如此孱弱,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非符箓一道的道士,空有外箓,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内箓。 而空有内功,没有外功,就有些类似于健美的,看着壮实,一个个卧推大几百公斤,却不一定干的过一个卧推几十公斤的拳击手。 但若是两者合一,既有健美的力量,又有练拳的技巧,那就会诞生出一个拳力相当恐怖的ko怪物。 张之维现在在符箓一道,就相当于练健美的,一昧的在堆力量,疯狂凝练内箓,而置外箓于不顾。 “不过,授箓大会在即,这也是权宜之计,先把内箓等级搞上去,过了授箓大会,获得法职之后,再去研究外箓!” “分不在高,及格就行,这下师父总没有借口把我绑飞剑上,螺旋升空的理由了吧!” “对了,守成师叔曾说,以我的八字,若能获得法职,最高规格可统十万天兵,有兵必有将,若成的话,不知道会给我配个什么样的护体神将?” 张之维起身出门,准备汇报这一喜讯,让自己师叔好好保举。 第332章法箓凝练完成,光荣又艰苦的任务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32章法箓凝练完成,光荣又艰苦的任务张之维起身出门,去找张守成。 刚一动身,就感觉船身震动,金铁相交的“铿锵”声不绝于耳,还传来了重物落水的声音。 “船锚入水,船靠岸了!” 张之维心道一声,来到张守成的房间,却看见他在和一些异人势力的前辈道别,见张之维过来,挥了挥手,道: “授箓大会就这几天了,半分耽误不得,咱们马上启程,你先去拾掇一下行李,在甲板上等我!” “好!” 张之维回屋收拾了一下衣物,打成一个包裹,挑在东风大剑上,到甲板上等师叔和师兄们。 走上甲板,凉风带着浓重的水腥味,带着嗡闹的人声扑面吹来。 港口上人来人往,苦力穿着露脚趾的草鞋,扛着百十多斤的粗麻袋奔走,各种大大小小的船只挤满了码头。 这些船只里面,不乏成千上万吨的巨轮,在其他港口一枝独秀的吉利号,在这里显得毫不起眼,没办法,这里可是未来的世界第一大港,同时,这里也是租界林立,列强环伺,黑帮横行的地带,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让这里汇聚了太多太多的势力。 大船靠岸后,港口提前等候的脚夫们开始上船卸货,成摞的麻布口袋被脚夫扛下甲板,人头攒动热闹。 而在甲板的一角,高家主正和吉利号的船长在谈话。 “不负大帅所托,一路安稳抵达魔都!”高家主说道。 “高先生客气了,这一路上安稳无事,全靠着高先生的能耐,在此行谢过,等我回去之后,定会禀报大帅,这份功劳绝少不得高先生的!”吉利号船长说道。 “大可不必,一码归一码,公平交易而已!”高家主说道。 高家扎根于东北,注定避不开东北王,双方多有合作,但仅限于合作,高家主并不想上张大帅的船,也不想和张大帅有太密切的关系。 “高先生就是太客气了,对了,高先生,渔业是你们高家的产业之一吧,最近东瀛那边,大举进军水产业,怕对你们的影响很大吧,何不和大帅多合作一些,共渡难关不是!”吉利号的船长说道。 高家主笑了笑,道:“此事,高某会认真斟酌的!” 两人说话间,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 “可是政记轮船公司的?” 吉利号船长冲高家主告了声罪,才朗声回答:“是” “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伱,刘朝喜哪里去了?让他出来见我!”那人道。 “刘朝喜下岗了,现在我是这艘船的船长,我叫张念祖,你有什么事,和我说是一样的!” 吉利号的船长张念祖说道。 刘朝喜是原吉利号的船长,是张政的心腹,张大帅夺取吉利号后,自然不能再用原先的机组人员,便通通换上了自己的心腹。 至于船长张念祖,原是广东人,曾留学于东瀛海军学校,后被张大帅邀请过来,担任吉利号的船长。 以张念祖的能耐,来做这个船长,无疑是大材小用了,很明显,张大帅此举,是在为组建海军做铺垫。 “我们的货呢?”那人道。 “什么货?”张念祖问。 “张大帅的货呢!”那人道。 “哪个张大帅?”张念祖问。 那人一脸倨傲:“漕青帮,张万霖,张大帅!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船长,就是你们政记轮船公司的老总来了,见到张大帅,也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漕青帮……张之维眼神闪烁一下,想起上次去陆家赴宴,中途他在火车上,杀了一批操控坛子人,使用造畜术采生折割的人贩子,那伙人贩子死前就曾说自己是漕青帮的人。 此事后来被委托于陆家去调查,陆家刚一调查,漕青帮的头目就找上了门,说此事是全性冒充他们的人所为,他们也是受害者,还要请师父去一聚,当面解释,只不过师父没有理会。 没想到又遇上漕青帮的人了,看样子,好像和张大帅有矛盾……张之维默不作声,竖起耳朵听。 “什么张万霖狗万霖的,哪来的小逼崽子,也敢自称张大帅,老子只认得一个张大帅,那就是奉天的张大帅!”张念祖嗤笑道。 “狗万霖,小逼崽子……”那人大怒:“你敢对张大帅不敬?我要……” 话还没说完,一把驳壳枪就顶在了他脑门上,那人瞬间不敢动了。 张念祖用枪柄砸了砸那人的脑袋,冷笑道: “漕青帮,一帮臭脚夫,也敢在我们面前放肆?” “来人啊,叉下去,待会儿装麻袋,扔黄浦江喂鱼!” 张念祖一挥手,几个船员打扮的东北军走上前,反扭着他的手,将其押了下去。 押的时候,那人色荏内厉的大声嘶吼道: “放开我,你们他妈的在找死!” “放眼整个上海滩,谁他妈敢动张万霖的人!” 这番言论,说的那叫一个气势如虹,但收效却甚微,甚至因拒不配合,被两个船员几脚踹断了膝盖,硬拖了下去。 “张船长,漕青帮的势力不小啊,遍布大江南北,张万霖更是上海三大亨之一,你一来就要把他的人沉尸黄浦江,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高家主说道。 张念祖笑道:“不善罢甘休又如何,我们这个张大帅,难道还会怕他们那个张大帅?” 高家主皱眉道:“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总没有无缘无故的矛盾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是张念祖在找茬,无缘无故扣了张万霖的货,张万霖的人找上门来,一言不合还要沉尸。 此番行径,实在太不讲道理,虽然和漕青帮这种势力讲道理没用,但高家主还是感觉一阵不适应。 张念祖解释道:“高先生有所不知,这一次政记轮船公司的货里,除了那些药品,瓷器,棉布等常规物件以外,在压舱底的地方,还放着一批数量不菲的大烟。” “这批大烟没有走公司的账目,不会被海事局的人查到,是政记轮船公司偷偷运的,而这批见不得光的货,就是漕青帮张万霖收的!” 张念祖拍了拍高家主的胸口,继续道: “高先生你想想,这批大烟若是运到这里,得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啊,这种丧良心的事,咱们怎么能做?” “所以?”高家主问。 张念祖道:“所以大帅就反手给他扣押了,现在张万霖的人来找咱们要货,咱们该怎么给啊?” 高家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道:“那大帅会如何处理那一批货呢?” 他担心那批货流进东北! “这种事,我就不知道了!”张念祖笑道:“不过高先生,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张船长请讲!”高家主说。 “小帅最近染上了烟瘾,大帅正为此发愁呢,对大烟那是深恶痛绝,大帅的三姨太高先生你知道吧,就那个很年轻的那个!”张念祖道。 高家主点头:“知道,大帅娶进门的时候,我才参加过宴礼!” 张念祖继续道:“她的弟弟,仗着是大帅的小舅子,经常作威作福,大帅顾念是一家人,多有包容,但前不久,他抽大烟后发神经,用枪将一整条街的路灯都给打坏了,大帅第二天直接将他给毙了,高先生你明白我意思了吗?” 高家主点头:“高某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张念祖道:“大烟这种东西嘛……怎么说呢,你很难禁的掉,因为他们的幕后操纵者都是列强的人,咱们惹不起,咱们嘛,只能尽可能的把眼前看到的给扫除了,就好像这次扣押张万霖的货一样!” 高家主继续点头:“高某明白!” 同时他也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自己无故受到了牵连。 他高家的产业之一是渔业,和漕青帮是有交集的,不过交集并不深,这种鱼龙混杂的势力,他并不想招惹。 但张念祖惹了,若漕青帮的人来找麻烦,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不然张大帅那里不好交代。 这是在两个张大帅之间骑虎难下了啊……高家主心里叹息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对了,高先生,这上海滩现在有个说法,叫南小杜,北老九,十三太保无敌手,乞丐教头纳三少,车夫师爷小阿俏,瞎子酒鬼黑白无常龙虎豹。” “顺口溜一串一串的,名气大的很,可谓是龙蛇混杂,我虽不怕,但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行还得高先生多担待一下了!” 张念祖拍了拍高家主的肩膀说道。 “高某明白!”高家主又道了一句。 张念祖看出了高家主心有不快,也不再多说: “高先生,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张船长你忙,但请不要下船,也不要离我太远!”高家主说道。 看着张念祖的背影,高家主心里憋屈的慌,莫名想起一句话,有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风浪,有人一念之差,却让世界天翻地覆,他手段高强又如何,还不是被玩弄在股掌之间。 终究是一介武夫,与这些军阀比起来,太过稚嫩了…… 高家主心里叹息一声,扭头看向旁边围栏上,抱着手看戏的张之维: “小天师见笑了!” “我理解!”张之维点了点头道。 他确实理解,这其实是阳谋,刚才这件事的背后,绝不是扣下大烟这么简单。 漕青帮业务很多,什么保护费啊,开设赌场妓院啊,贩运大烟啊,贩卖人口啊…… 但其主要业务还是在漕运上,其势力范围更是遍布大江南北。 现在张大帅抢了政记轮船公司,涉足漕运,双方必然会产生利益纠葛,这是强龙碰上地头蛇,张大帅固然是强龙,但这里是直系军阀的地盘,奉系的手,很难插过去。 所以最终结果如何,暂时难定啊! 不过,高家的家底在东北,再加上此事涉及大烟,于情于理他都要站好队。 而这,也是张念祖,准确来说是背后的张大帅吃定他的原因。 “如今是多事之秋,波云诡谲之事层出不穷,我就不多留小天师了,为避免天师他老人家挂念,小天师还是尽快回龙虎山吧!”高家主说道。 其实,看到张之维在那里,高家主的心里远不如面上平静。 先前他把张大帅和张万霖比作强龙和地头蛇,但现在想来,相较于善搞文戏的张大帅等人,眼前这个家伙才是真·过江猛龙啊。 虽然大家都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但武力,一直是最直接的手段,只不过它引起的连锁反应,是很多人不能承受的,那代表着利益的重新洗牌,以往费尽心机搭建的人情世故网络一朝被废。 就譬如这次张之维杀了倭寇藤田将军,让辽东大乱,张大帅借维护铁路之名,带兵进滨城,牵扯了多少人的利益。 这政记轮船公司就是个例子,原本张大帅舔着脸入股,别人还不愿意接,现在好了,直接抢到手了。 上海滩本是风云际会之地,现在的局势,他自诩以自己的能力,还能左右的住,若这位道爷插手,陡生变数,还不得九霄龙吟惊天变? 实力强,还不墨守成规,还是送回龙虎山为好。 张之维瞥了一眼高家主,对于他心中所想,到底是有些把握的,挑了挑东风大剑上的包裹,道: “我在等师叔和师兄们,授箓大会在即,应该即刻就要出发了!” “那失陪,我去和道友们唠唠!”高家主道。 看着高家主的背影,张之维若有所思。 这时,陆瑾吕慈等人,也整理好了行囊,走上了甲板。 “张师兄,刚才我们去你的房间叫你,没看到人,原来你在甲板上啊!”陆瑾走过来说道。 “老陆,你还记得咱们去辽东所用的理由吗?”张之维道。 陆瑾当即说道:“是壮志饥餐鬼子肉,笑谈渴饮倭寇血。” “不是!”张之维摇头。 “你说不是?”陆瑾一愣。 张之维道:“虽然我们实际去了辽东,但我们打着的旗号,却是为了去调查使用造畜术拐卖大量小孩子,去炼制坛子人小鬼的全性妖人!” “如今辽东之事已了,此事还没着落呢,事后长辈们问起来,如何交代?” “但我现在急着回去参加授箓大会,无心插手此事,所以交给你们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若搞不定,随时唤我!” 第333章回到龙虎山,断头饭?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33章回到龙虎山,断头饭?“张师兄,你的意思是,咱们兵分两路,你回龙虎山参加授箓大会,我们留在魔都,从漕青帮入手,去调查坛子人小鬼的事,对吧?”陆瑾说道。 张之维点头:“没错!” 陆瑾看向码头上人头攒动的脚夫:“那张师兄让我们从漕青帮查起,是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吗?” “没新线索!” 张之维道:“我只是单纯觉得漕青帮屁股不干净,从漕青帮开始查,就算最终查不到是何人在制作坛子人小鬼,也能有其他收获,不白费功夫。” 陆瑾:“…………” 吕慈:“…………” 两人顿时无语。 张之维继续道:“咱们做事,就要跟钓鱼一样,永不走空,再说了,咱们去查漕青帮,那也是师出有名,毕竟这件事最初指向的就是他们。” 陆瑾竖起大拇指:“张师兄,你还真是务实啊,漕青帮遇上伱,那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一般人遇上漕青帮,才是倒八辈子大霉,或者说你们有什么新想法?对了!” 张之维说着,想起一件事,看向陆瑾,道:“咱们出发去辽东的时候,你不是说此事有些眉目,还说是全性做的,让我们去追杀全性吗,说说看,是什么线索?” 陆瑾摇头道:“说起来,线索都是漕青帮的人给的,他们的头目说,拐卖孩童去炼制坛子人的是一个叫蝙蝠法师的全性恶徒!” “蝙蝠法师?”张之维问,“什么来头?” 陆瑾看了眼张之维,抿了抿嘴,道: “好像是和龙虎山有关系,但具体的,我不清楚,太爷对此讳莫如深,没有多讲!” 和龙虎山有关系……张之维蹙眉想了一会儿,不记得天师府里有什么蝙蝠法师。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龙虎山天师府是天师道的总坛,天师道旗下还有几十座分观,这么多人里,出几个全性,实在再正常不过,回头问问师叔。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管这什么蝙蝠法师了,你们就从漕青帮开始查起!” 张之维说道:“经历过辽东之行,大家都是有经验的,我就不问你们要怎么查了,总之一切小心!” “张师兄放心,咱们大风大浪都趟过来了,怎么可能在这小小的魔都翻船?”陆瑾拍了拍胸口笑道。 谈话间,张守成带人走出甲板。 张之维和陆瑾吕慈告别,随后过去迎接。 此次出来,除开张之维和张守成外,龙虎山还来了几个道士,都是挂职在正一观的,他们的辈分和张之维一样,但年岁比张之维大不少,有的甚至与张守成相当了。 这些人算是看着张之维长大的,以前都对他颇为关照,没少带着他上山打鸟,下水摸鱼什么的,所以现在也很热情。 “好小子,大忙人儿啊,从长白山出来,一直躲在房间里,也不见个人影,在憋什么好屁呢?” 一个师兄捶了捶张之维的胸口,笑道。 张之维倒也不生气,回道: “这不授箓大会临近,抓紧时间凝练法箓吗?师父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若是不能把法箓凝练成功,就要把我绑飞剑上,一剑祭出去!” “哈哈哈,原来是在临时抱佛脚啊,那怎么样,会不会上天?”师兄大笑道。 “你小子从小到大没怎么吃过瘪,我倒是想看看你小子上天时的模样,那一定很有趣!”又一个师兄笑道。 就连张守成也笑道:“你小子就天天把这事挂在嘴边吧,搞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完不成,就算师兄不想把你飞出去,也得把你飞出去。” “那不可能!”张之维笑道:“因为法箓我已经凝练完毕了!” 此话一出,张守成的高人姿态绷不住了,一脸惊讶道:“这么快就成了,这么游刃有余?” 即便早就知道张之维凝练法箓的速度很快,但真完成的时候,他心里依旧很震惊。 这是凝练法箓啊,又不是抄作业,就这么顺风顺水,没遇到什么困难? 相较于张守成的震惊,其他师兄弟们的惊讶要少一些。 他们并不知道张之维已经走后门,把符箓凝练到了四品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箓”,正在冲击第三品的“太上五雷经箓”。 还以为张之维现在是“太上三五都功经箓”呢,所以并没有太吃惊,毕竟以张之维的天赋,凝练个法箓,算不得什么吃惊的事。 “师叔可别忘了先前答应我的事情。”张之维笑道。 “别吹牛,让我看看!” 张守成一把抓住张之维的手,心念一动,精神力如丝线般缠绕过去,仔细凝视法箓,确定上面的经文铭刻扎实,没有掺水,点头道: “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会保举你出任法职,不过这种事,三大师都有权干涉,你回去之后,还要和你的师父他们打一下招呼!” “自不会忘!”张之维点了点头。 谈话间,码头突然闹闹嚷嚷了起来。 一群黑衣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自称是永鑫的人,并驱散周围围观的人。 “永鑫的人来的这么快吗?”张之维心道,同时想起永鑫公司的底细。 永鑫公司是漕青帮下的企业,表面是做漕运的,实际是卖大烟的,公司掌权者就是三大亨,张万霖是三大亨中的老二。 这个公司很大,大到什么程度呢,永鑫公司一年的年收入,堪比北洋军阀年收入的三分之一。 东北那个张大帅,为了贷款办兵工厂,和倭寇东拉西扯的时候,这三人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 也就是说,现如今,单比有钱,永鑫公司的这个张大帅,可能比东北那个张大帅更有钱。 值得一提的是,后世也经常把张大帅和永鑫公司做对比,不过对比对象不是三大亨中的老二张万霖,而是老三。 用一个黑帮头目对比大军阀,无疑是不合适的,但之所以有这个话题诞生,也足以见得永鑫公司的实力。 按理来说,现在去动漕青帮,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从陆老太爷和师父都不愿继续追查就可以看出,即便是异人组织,也得避其锋芒。 不过,张之维倒是不惧,每每想到上次诛杀人贩子后,面对那一地被采生折割的残缺儿童的无力感,他就觉得念头有点不通达。 正如之前师父问他时所讲,若要面对的势力牵扯极深,就不敢与之为敌,那还修什么道? ………… ………… 永鑫的人气势汹汹的来,船长张念祖带人过去干涉,双方推搡了一下,开始谈判起来, 张守成眯眼凝视着这一幕,不屑道:“多事之秋,一群腌臜玩意儿,这种狗咬狗的事,我们不必多管,灵符贴上,咱们启程回龙虎!” 说话间,两道灵符飞出,贴在腿上,一步迈出十数米,速度奇快无比,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船上。 见师叔先走一步,张之维和陆瑾吕慈等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和师兄们一起,施展甲马,迈步跟上。 神行甲马,日行千里,此去龙虎山,不需一日,清晨出发,傍晚就能到,说不定还能赶上龙虎山的晚饭。 船上,陆瑾看着张之维一行人的离去,道:“刺猬,张师兄走了啊!” “我知道,但又不是不能再见,还是想想该如何调查漕青帮吧!”吕慈说道。 陆瑾想了想,道:“依我看,咱们先静观其变,等会儿下去乔装打听一下,漕青帮势力范围很大,多打听一下,总会有消息的!” “打听个屁,陆莽啊陆莽,果然从来都只有叫错的名,没有取错的外号,你瞧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漕青帮眼线遍布四方,你去打听,只怕还没打听到什么东西,自己就被扒的裤衩子都不剩了。”吕慈说道。 陆瑾皱眉,想要反驳,却也觉得吕慈说的有点道理,想了想,只能说道:“你不要给我哇哇叫,有什么意见,直接说!” 吕慈说道:“下面好像打不起架了,这可不好,待会儿我用如意劲拱个火,让他们打起来,咱们趁乱抓他们一个小头目,带回去严刑拷打,就不信问不出东西来!” “这……你严刑拷打上瘾了啊!”陆瑾说。 “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张师兄在,也会同意的,还有,把胖子带上,若没有他,咱们没钱!” 吕慈一边说,一边施展暗手,把如意劲藏在风中,朝着下方奔逝而去。 另一边,张之维一行人已经出了城,正踏步于城外的山林,如一道落叶般飘然远去。 “对了,师叔,你知道蝙蝠法师吗?”路途中,张之维问。 “蝙蝠法师?”张守成眉头一皱:“你从哪儿听到的!” 张之维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经过,问:“此人和咱们龙虎山有关系吗?” 张守成听了,沉吟片刻,道: “严格来说,是有关系的,三山同属正一,此人早些年,是茅山上清宗的高功,但他觉得上清宗的法门进展缓慢,便发明了一种名为七煞攒身术的邪功,到处杀童男祭炼邪功。” “同时,为了制作法器,他还杀了九个生辰八字全属阴的童女,抽干她们的血,来炼九阴童子剑。” “后来东窗事发,此人便索性加入了全性,总之就是罪大恶极。” 七煞攒身术……张之维想起后世碧游村剧情中,十二上根器之一,茅山的赵归真,就是在茅山偶然得到了七煞攒身术,为了练功去虐杀儿童,最终被肖自在削成了羊蝎子。 据说,修行这门邪法的人,需要找七名特定八字的男童,以特定的方式杀掉,这样就可以取得男童的灵魂并加以控制,平时将男童的灵魂封在自己体内,慢慢的作为养分消化掉。 当男童的灵魂完全消化掉后,行法人的修为将突飞猛进,若没有消化完成时,与人交手,还可将男童的煞灵激活,附在自己的身体上战斗。 简而言之,修行这门秘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虐杀一批儿童,属于极其阴毒的术法,赵归真在茅山得到的,极有可能是蝙蝠法师留下的。 “后来呢?”张之维问:“没有清理门户吗?” 张守成说道:“自然是有的,蝙蝠法师之事刚出的时候,我的师父,龙虎山上一代的天师大怒,号令三山,共同诛杀此贼,这家伙被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东躲西藏,早已销声匿迹几十年。” “前些年,江湖上传出了一些有关他的传闻,但我们三山的人追查过去,无一例外,都是有人假借他之名做的,这么久不出现,想来是已经死了吧!” 张之维摸了摸下巴:“号令三山共诛之,上代天师就是我师爷吧,这等大事,我怎么没听过?” 对于传说中的这位师爷,龙虎山的上代天师,张之维并没有见过,在他拜入龙虎山之前,便已仙逝了。 “都几十年前的事了,江湖上没多少人知道,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谁到处去说!” 说到这,张守成心里一个咯噔,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之前是没人到处去说,但今后可就说不准了。 毕竟旁边就是一个大嘴巴啊,他赶忙闭嘴,不再多言。 张之维还想问几句,但师叔闭口不言,他也只能作罢。 不过,老陆还真是莽,竟然想去查这种家伙,若已经死了,查不到,那不就白费功夫吗,若是查到了,那就问题大发了,这种和师父一个辈分的老怪物,实力能弱到哪里去? 神行甲马的速度很快,一路疾驰,于傍晚时分,张之维一行人到了龙虎山。 进入山中,看到熟悉的山景,一路归心似箭的众人,脚步慢了下来,仔细打量着四周,水边的野林上挂满了柑橘,江边一望无际的山茶花,阵阵香味沁人心脾。 众人行走其中,却没驻足,直接来到了龙虎山前山门的正一观,正要进去复命,正一观的高功大法师易潜走了出来,拱手说道。 “张师弟,有劳了有劳了!” “易师兄客气客气了!” 张守成抱手回道。 “走走走,大家一路辛苦了,快进殿一聚,我已备好庆功宴多时,只等各位到来了!” 易潜笑道,随后扭头看向人群里的张之维,似笑非笑道: “哟,这不是咱们失踪多时的天通道友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张之维挠了挠头:“师叔莫要取笑我!” “好好好,不取笑你,你也跟着进来,吃顿好了,吃好喝好之后,去见你的师父!”易潜笑道。 张之维:“…………” 怎么感觉跟吃断头饭一样。 第334章大上清宫面见师父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34章大上清宫面见师父龙虎山,天空中阴云密布,铜钟撞响,一声声洪大铜磬,自大上清宫激荡四方。 玄色大殿上,立着巨大的香炉,上面插着儿臂粗的香烛。 大上清宫的铜磬每响一声,香烛便颤抖一下,铜磬声响成一片,那清烟也氤氲发散,让整个大殿都萦绕着袅袅青烟。 大殿里,有一个书案,上面堆着一沓厚厚的黄纸,上面是近一个月来,各地传到天师府的一些密报。 而当代天师张静清,就盘坐书案后面,在查看密报,上面记载着张之维此行的一些所作所为。 “咔咔咔……” 大殿的门打开,一个瘦高老道士走了进来。 张静清睁开眼凝视张异:“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张异笑道:“之维那小子回来了,我来看看你的反应!” 张静清看也不看他一眼:“那你现在看完了吗?” 张异笑道:“这会儿倒是摆上谱了,稳如泰山了啊,也不知道是谁,还没回来的时候,急得不得了,甚至气的把饭倒扣在桌子上。” 张静清没有理会张异的调侃,沉吟片刻道: “师弟,你觉得我是该赏张之维呢,还是该罚张之维?” “这事如何,还不得全看伱?你是他的师父,又是当代天师,你想罚就罚,想赏就赏,他又不能和你讨价还价!”张异说道。 张静清闭口不言,似在沉思,片刻后,他说道: “师弟,辽东之行定下来的时候,我们曾开会商议,谁带队前往比较好,家国大义面前,当时不少人都想去,其中不乏有比守成神通广大的,但你可知道,为何我选择了本没有打算去辽东的守成?” “因为他做事稳健?!”张异脱口而出。 张静清点头:“没错,其实,在决定去的时候,我就去找了擅长奇门遁甲的醉道人师兄,询问了一下此行可成否,龙脉是否能困龙升天?” “当时师兄喝的伶仃大醉,迷迷糊糊告诉我,不能成,龙脉升不了,所以,我选了众人里做事最稳健的守成去,还曾叮嘱他,若发现事不可为,即刻带人回山,切不可死磕。” “却不曾想,此事竟然成了,困龙自长白山升天而去,一路南下,最后消失在了苍茫大地之上,你说,这是为何?” 听了张静清的话,张异愣了好一会儿,道: “酒蒙子的卜算,可信,但也不能全信。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有道是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这次辽东之行,本来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却不曾想,正好就撞了了那个遁去的一。” “那你觉得此行的变数,那个遁去的一是什么,或者说谁?”张静清问。 张异瞥了一眼书案上的那些从江湖小栈传过来的信息,道: “还能有谁,之维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事没有之维,成不了,难道师兄认为,除了之维外,还有其他的变数?” 张静清点头道:“是之维的可能性高一些,五成往上吧,至于另外的几率,应该是那个叫无根生的异人。” “无根生,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啊?”张异想了想说道。 张静清道:“是个初出茅庐的异人,一头扎进了辽东这乱局之中,本以为他是一个满腔热血的义士,却不曾想,在离开辽东之后,竟加入了全性。” “还自称是天生狂人,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无性情、无根源。过去无始,将来无终。不过此人加入全性后,倒是没惹出什么乱子,就是不知道他意欲何为,是迷失了本心,还是另有所图?” “过去无始,将来无终……”张异重复了一遍,咂了咂嘴,道: “狂,还真是狂人啊,别的不说,单凭这几句话,他的狂,并不会比之维那小子少多少。” “如此狂人,或许总觉得自己有改变一切的能力,加入全性,并不让人意外,就是不知道他会为全性带入怎样的改变?” 张静清却是蹙眉道:“此人身具变化之数,未来很难看清,如今多事之秋,只希望还是安分点好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张异说道:“对了,师兄,我听说在破除龙脉封印的时候,祖天师一丝真灵显化,曾开口说‘你,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师兄认为,这句话中的‘你’,是谁?” “江湖上的人都说是守成,因为是他开坛做的法!”张静清说道。 “不可能!”张异拍了拍大殿里的巨型香炉:“如果是守成那个榆木脑袋,我直接把这个香炉给吃了!” 张静清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虽然之维这小子没在现场,但我估计他可能藏在哪个犄角旮旯偷瞄,应当是他无疑!” “那关于祖天师真灵这件事……”张异还要再问。 张静清摆了摆手:“此事你就不必多管了,外人若是问起,就说祖天师显灵的对象是守成,不必扯什么张之维!” “我知道了!”张异点头。 “既然如此,言归正传,你觉得这次张之维偷跑下山的事,该如何处理?”张静清问。 “既该罚,也该赏!”张异说道。 张静清沉默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 “张之维不能赏,至少我不会去赏他,不然就是助长他嚣张气焰,不仅如此,我还要罚他,狠狠的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张静清看向张异:“但你不一样,反正你没脸没皮的,你可以赏他,我们两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张异笑道:“我红脸,你白脸是吧,那没问题,不过,我这个红脸该怎么唱,你这个白脸又该怎么唱?” 张静清道:“你唱了这么多年的红脸,还问我红脸怎么唱?依我看,张之维就是被你给宠坏的,你到时候收敛点就好!” “至于白脸如何唱……” 张静清捋了捋刚长出不久的虬髯,上次被张之维一飞雷剑给烧了大半,到现在还没长利索呢,顿时就一肚子气,必须好好治一治这孽畜。 上次就曾警告他,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在授箓大会之前,把法箓提升到可以加授上清五雷经箓的标准,不然就把他绑在飞剑上,从天门山一飞剑祭出去! 结果到好,这小子非但没有在山里好好凝练法箓,还偷跑下山,去战火纷飞的辽东走了一遭,搞的他们一群老家伙在屋里提心吊胆。 现在授箓大会临近,这小子要是完不成,定要一飞剑送他上天去。 张静清心里盘算着,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期待有什么年轻一辈能挫一挫张之维的锐气了,他准备自己上。 另一边,张之维在正一观吃饱喝足后,就要前往大真人殿见师父了。 “师叔,你回山之后,不去大真人殿给师父汇报一下消息吗?”张之维问。 “有什么问题吗?”张守成看着他。 “我们可以顺道一起!”张之维说。 张守成这种老江湖,如何看不出张之维的小心思。 “你是担心待会儿师兄发怒,所以拉我去当垫背的?” “师叔哪里的话,我会怕师父发怒吗?师父夸奖我还来不及呢!”张之维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一道去大上清宫见见师兄吧!”张守成笑道。 “如此甚好!”张之维大喜。 旋即,两人一同前往大上清宫。 一路上,张之维也遇到了一些师兄弟们,见到许久未见的张之维,纷纷热情打招呼,张之维在龙虎山的人缘还是很好的。 还有一些师兄弟,在打完招呼后,一溜烟儿的就没影了,想来是回嗣汉天师府去汇报消息去了。 大抵是过不了多久,张之维的小迷弟们,就要出现了。 不过见师父要紧,张之维便没过多寒暄,和师叔一起,并排进了大上清宫殿。 走到大上清宫的内殿,张守成敲了敲殿门: “师兄,人我给你带过来了,我就先撤了!” 说罢,张守成在张之维诧异的目光中,施施然远去。 张之维:“…………” 您这是作甚呢,在当带路党啊,但关键是,我也认识路啊…… 得嘞,自己去就自己去! 张之维走进大殿。 一进去,就看到剑眉白发的师父,大马金刀的坐在书案后面,在打坐练炁,吐纳之间,两道气自鼻尖蔓延而出,一道蜿蜒,如神龙摆尾,一道凶猛,如猛虎坐洞,这是内丹功境界极其高深的表现。 “之维拜见师父,所谓丹成而龙虎现,师父在丹功上的造诣,真是高的吓人啊!” 闻言,张静清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睁开眼,看了一眼张之维是用哪只脚迈进来的。 “孽畜,你还有脸回来?”张静清喝道。 张之维连忙行了个礼,笑道:“天师府是我家,我自然是要回来的,说起来,师父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我还以为,您会在天师府里见我!” “公事要公办,你少给我套近乎,坐!”张静清道,到底是舍不得徒儿跪在冰冷大殿上。 大上清宫是开会的地方,这里有不少座位,张之维当即起身,坐到了张静清的对面。 张静清眼睛一瞪:“坐我对面干嘛?要和我唱对台戏?”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这不是为了更好的瞻仰师父的面容吗?” 张之维说着,眼神动了动,看了看几个空着的座位,坐在了张静清左手边的位置。 “…………” 张静清眨了眨眼,把脸一板:“少给我嬉皮笑脸,说这次为何偷下龙虎山,还把四家那几个小子给拐走了!” “这……” 张之维张了张嘴,却是没说之前想的那些借口。 什么下山去追杀拐卖儿童去制作坛子人小鬼的全性妖人,什么吕慈因为父兄去了辽东,自己没去,所以心有不甘,便拉他一起…… 这些借口,他通通都没说,但他也没说自己是为了家国大义,是为了攘除倭寇。 想了想,张之维道:“因为我想去!” “就这?”张静清眉头一皱,他想过张之维会说什么借口,心里也有与之相对应的反驳的话,但他却是没想到,张之维直挺挺的来了这么一句。 这让他皱起眉来,这句话太狂了,他宁愿张之维想了一堆借口来。 张静清喝道:“因为你想去,所以就偷偷去了吗?难道这世间万物,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吗?” 张之维眼眸低垂,顿了顿,道:“师父,在徒儿看来,我们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在感觉和体验人情的变化而已,看起来是在和名利得失打交道,其实我们一辈子处理的,只是自己的感觉和念头,情感和情绪,我们全部的世界,就是我们的所感所需,当下的所在,就是我们的修行道场!” 张之维抬眼看向张静清:“我的心,我的感觉,我的念头,都告诉我,得去一次辽东,师父,这次辽东之行,于徒弟而言,是一场修行!” 张静清愣愣的看着张之维,过了好一会儿,怒容收敛,道: “无为则无所不为,这是圣人之道,岂是凡夫俗子所能领悟?若境界不到,硬往圣人靠,那便是入魔道,就好像全性一样。” “手眼通天的人啊,多少都有一些自己能凭借一己之力开天辟地的错觉,但那永远只是错觉。”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任何某一个人的原因,从而改天换地,可越是实力强大,也就越是对此毫不自知,强大实力带来的惯性,让他们开始变的自以为是。” 张静清看向张之维的眼睛:“说到底,你对时代本身缺少必要的敬畏感,张之维,你太自以为是了!” 张之维心头一震,却没有反驳,依仗手段,他确实对一切都缺乏敬畏感,但也并不是没有,只不过那些说出来无意义,搞的好像狡辩一样。 张静清端起书案上的茶盏,一口饮尽,喝完见张之维只在沉思,并未出声,他继续道: “至于你说辽东之行是修行,其实,什么都是修行,一茶一饭一花一叶都是修行,不必什么都往修行的帽子上扣!” “现在,我且问你,你的法箓凝练的怎么样了?” 第335章师徒谈心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35章师徒谈心“我且问你,你法箓凝练的如何了?” 说话间,张静清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挂在大殿柱子上的法剑。 张静清的动作,让张之维心里一跳,连忙说道: “师父,这次辽东之行,于徒儿而言,是一场修行。既然是修行,那自然没有耽误修行的道理,这法箓,自然是已经凝结好了!” “是吗?” 张静清有些诧异的看向张之维。 作为当代天师,他的能量是很大的,张之维这次的辽东之行,除了一些没有耳目参与私密的事情他不知道外,大致做了什么,他心里是有数的。 张之维的行程,可谓是安排的很满,除了返程时坐船外,基本找不到什么太完整的时间。 难道就那么丁点儿的功夫,便把法箓给凝练上去了? 张静清倒没想张之维会像林怀义那样骗他,虽然张之维并不是那种老实本分的弟子,但还不至于欺师。 “把你法箓亮起来给我看看?”张静清道。 张之维照做,赤金色的法箓浮现,上面闪烁着密密麻麻,遒劲端庄的篆文。 “好小子,伱凝练法箓就是这么凝练的,上面外箓没几道,全是经文,你这种法箓,凝不凝练有什么区别吗?” 张静清一瞪眼,他让张之维凝练符箓是想他继承符箓一道,可不是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张之维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出门在外不方便,没有道藏可看,这不是权宜之计吗?先把法箓品级搞上去,至于外箓手段,等回山之后再修行也不迟啊,话说师父,我这是达到了您说的要求了吧!” 张静清沉默不语,这确实达到了他给的要求,但却又没有完全达到,该如何处理,这是一个问题…… 见张静清面有不悦,也不说话,张之维又道: “师父,在回山之前,我曾给守成师叔说过此事,守成师叔大为赞赏,还说我此次辽东之行,诛倭寇,惩恶鬼,伐山破庙,释放龙脉,要记大功十几件。” 张静清顿时就气笑了,“那你的意思是,你这次偷跑下山,非但无过,还得重赏?” 赏你一记飞剑螺旋升天要不要。 张之维连忙道:“师父您别误会,功是功过是过,我并没有挟功抵过的意思。” “我刚才那句话其实想说的是,守成师叔觉得我功德圆满,所以要保举我领北极驱邪院的三品法职——北极驱邪院的九天金关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一职!” “什么,守成居然要保举你一个九品法职都不是的白丁,去领三品的法职?” 张静清狠狠地吃了一惊,张守成做事向来一板一眼,一步一个脚印,怎么这次突然迈出这么大一个步子? 三品法职可不低,能担此重任者,一般都是道家的高功大法师,个个都是德才兼备的存在,换算到现在的官场里来,保底也是个市长级别。 也就是说,张守成此举,无外乎找了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要保举他当市长。 如此举动,怎可能让同为三大师之一的张静清不吃惊。 “你这次虽有大功德在身,但三品法职不可轻授,先不是你能不能成功,就是成功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五年十二功,你能承担其中的责任吗?”张静清一脸严肃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张之维也是一脸严肃道:“师父,以我现在的手段,要是还老窝在龙虎山,让师兄弟们出去冒险,就算您没意见,他们没意见,但我自己也过意不去啊,我若领了法职,也可更好的出力不是?” 而且,领了法职,也可以更好的出山。 张静清愣了愣,稍稍压下把张之维绑在飞剑上祭出去的心思,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很好,很简单,却也很沉重!” 顿了顿,他又道:“之维啊,你且记住,无论是做人也好,做事也罢,要想有所成,需要一种担当精神,敢于肯定自己,相信自己能做成一些事情。” “这是一个人能够不断成长的前提,对一件事有担当,是对自我的肯定,是一种出自内心的自信。” “这次你偷跑下山,为师很生气,但你有此觉悟,师父很高兴。有功,也有过,法家说功过不相抵,各是各的。” “不过,为师没那么严苛,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此次之行,功过相抵,我就先不惩罚你。” “若你能在此次授箓大会领得三品法职,那就万事皆休,你今后的是非功过,自有《太微仙君功过格》裁定,若是做不到,那为师就要算总账了!” 《太微仙君功过格》是仙官道士的账本,何为仙官道士?指的就是领了法职的道士。 这类道士,法职加身,有了执法的权利,像北极驱邪院的职能主要是,批断鬼神罪犯,辅正驱邪,与民为福,为国御灾。 领了法职,道士的善恶就不能简单的来裁定了,就譬如说,杀一人,能救万人,如何来定? 这是个在后世讨论很广的话题,无论怎么选,都很为难。你杀一人,救了万人,你有大功,但也有了过,功过不相抵的话,你就得偿命。 但如此一来,人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话,不得死万人? 所以,便有了《太微仙君功过格》的出现。 这是记载领法职的仙官道士个人善恶的簿册,就跟记账一样,每日的善行会记录在案,每日的恶行也会记录在案。 《太微仙君功过格》会每年清算一次,若上面的恶行超过善行,那将会受到惩罚,轻者降职处理,重者剥离法职。 这也也是为何很多人妖相恋的传说里,道士一意孤行,诛杀妖精,拆散有情人后,会一脸懊恼的大喊,是他做错了的原因所在,不是他们突然悔悟,而是《太微仙君功过格》给出了反应。 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又有几人能保证,实力强大之后,心态不变的呢? 人不可能非黑即白,《太微仙君功过格》也不能保证一个仙官道士的绝对善恶,但它能保证这个道士在大范围内,是属于善一方的,而这,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就足够了。 对于这《太微仙君功过格》,张之维倒是不在意。 他甚至觉得,这有助于他三省吾身,而且,他有大功德在身,就算偶尔有任性出格之举,也可功过相抵。 当然,他也不专修此道,就是有一天,他真的罪大恶疾,被剥离了法职,也不会动摇他的性命根本。 相比较《太微仙君功过格》的年度清算,还是师父的清算更吓人一些……张之维点头如捣蒜: “师父,弟子一定全力以赴,获得法职之位!” 张静清点了点头,又道:“那为师拭目以待,你还有什么事没有?没有就滚回去凝练外箓去!” “我还想给师父讲述一下我此次辽东之行的过程和收获!”张之维说道。 “是吗?看来你此行收获不少,来讲讲,为师洗耳恭听!” 张静清笑了笑道,虽然他对张之维的行程了解的很多,但他还是想听徒儿讲一讲。 张之维说道:“对了师父,我效仿出马仙开堂口的法子,也开了个堂口,堂口名字还是用我的道号取的,叫!” “叫天通教主是吧!?”他话还没说完,张静清就接道。 “原来师父都知道了啊!” 张之维对此倒也没太吃惊,这不算什么秘密,传到师父耳边,也很正常,他诧异的是,师父为何如此平静,不应该训斥几句狂妄目中无人。 张静清见张之维面色沉重,笑了笑道:“《道德经》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物有灵,非人一家之天下,所以动植物亦可得炁,这这便是天道之意,我不是那般食古不化的人,若它们不与人为恶,自然是欣然接受,再说了,我教之人,炼五猖者不知几何,就当你是炼了一队五猖兵马吧!” “师父英明,说起炼五师父您炼了五猖兵马没有?”张之维好奇道。 张静清摇头道:“年轻的时候炼过,当上天师之后,就没炼了!” “为何?”张之维问。 张静清看了他一眼:“因为天师用不到五猖兵马!” 张之维瞬间理解,世间法箓分五品,其中一品的上清大洞经箓世间只有一枚,且只授天师,代表着符箓一道的最高权限。 所以天师不用下坛的五猖兵马,因为他们能调遣正统的上坛兵马。 这枚法箓的传授方式,张之维猜测或许和后来张怀义传给张楚岚的老农功有些类似。 涉及到了天师度,师父兴致不高,张之维也不继续说出马仙,而是说起了肃亲王善耆的事。 讲了他在滨城开的那家,禁制东瀛人入内,优待中国人的黑心俱乐部;讲了他是如何在倭寇的地盘上作威作福,剥削普通百姓;还讲了他献祭各位祖宗,补全自己命格的事…… 张静清听完,感触颇多:“这人还真是能隐忍,且不择手段,若是手腕再强些,可为枭雄。但命格是天魂,是天数,此人秉天之数,却想逆天而行,此举简直就是蠢猪笨驴,自取灭亡!” “师父所言极是!”张之维道。 “对了,从你口中得知,这个叫善耆的前朝亲王本身实力稀松平常,却会一些奇淫巧技,所以颇为难缠,来,说说看,是什么奇淫巧技,让你小子都感觉为难了?”张静清有些好奇道。 张之维道:“是一门叫移山之术的奇技!” “移山之术?”张静清蹙眉,并不能断定张之维所说的移山之术的底细。 毕竟有些异人取名字,都是往大了取,譬如冯宝宝阿威十八式中的观影坐莲,换另一个异人来叫,说不定就叫泰山压顶之术。 张之维继续道:“善耆的父亲是前朝的铁帽子王,曾带兵围剿过太平天王,据说是他父亲冲太平军的高手身上得来的手段。” “此术可以把山川河流的炁脉剥离出来压人,势头很足,徒儿肩挑两山,健步如飞,正想接他第三山,结果他力气不够,直接不行了!” 听张之维说起太平天王,张静清面色沉重起来,似乎不愿多讲这方面的事,道: “你说你肩挑两山,健步如飞,居然还想接第三山,你简直就狂妄,你当你是谁啊,孙猴子都被三座山的炁压的三尸神乍,七孔迸红,你比孙猴子还厉害?!” 张之维一脸端正的站在旁边不说话。 张静清继续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下一次,你得在他施术之前,就将其解决掉,哪能动不动就硬接?若对方是类似唐门的高手,出手防不胜防,你现在就危险了。” 张张之维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师父我记住了!” 其实,刚才他只是说着轻松,但实际上,肩挑两山,他并不好受,若真给他头顶再来一座山,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将其撑起来。 “对了师父,当年的洪杨之乱,是因为什么,才导致了那么大的乱子啊?!”张之维追问道。 后世的甲申之乱,好歹知道是三十六贼和八奇技引起的,但百年前的洪杨之乱,只知道是洪杨两人引起的,但具体是他们得到了什么,才导致了那场浩劫,却是一无所有。 张静清没有看张之维,他眼眸低垂,叹了口气,道: “他们开起了某种禁忌,那是一场劫难,一场源远流长的劫难,而且远没有结束,随时都可能会卷土重来。” “禁忌?什么禁忌?” 张之维问,之前他一直猜测洪杨之乱和甲申之乱的根源应该是同一个。 “禁忌就是禁忌,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吧,你弄到手的那两个奇技,为师不管,但不能随便教给师兄弟们,彼之蜜糖,汝之砒霜,不一定适合他们,需要认真考察,” “师父,弟子知道了!” 张之维点头道,手里的奇技,他也确实没打算传给师兄弟。 移山之术副作用暂时不明,但它对天魂的要求很高,通幽说不定会肉身迷失内景…… 倒是真武大帝的绝招,或许可以拆分一下,由繁入简,不过这或许得请教一下师父,真武大帝的绝学,总不可能涉及天师度的禁忌吧! 第336章张静清的霸气宣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36章张静清的霸气宣言“对了,师父,我还遇到几件离奇的事!”张之维道。 “什么离奇的事?”张静清问。 “在龙脉之地时,师叔曾开坛做法,敕令真武大帝的神力来法剑诛魔,我借真武大帝神力诛魔之后,带着一众伤号下长白山,寻求医治,这途中,真武大帝的一丝真灵降临,附身在了一个死人身上,与我切磋论道,指教了我一番,还传了我一式威力无比的剑招,我想试试,能不能传给师兄弟们……” 张之维没有隐瞒的意思,一五一十的把当时的情况给张静清讲述了一遍。 张静清听完,面色凝重,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事物的发展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少有平白无故发生的事,你仔细想想,你与真武有何因果,为何他要真灵降临,传你剑招?” 张之维思忖片刻,道:“对了师父,伱还记得飞雷剑吗?” 张静清捋了捋还没恢复原本规模的胡子,没好气地瞪了张之维一眼: “当然记得,如果你是在说废话,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了!” 张之维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去触师父的霉头,当即解释道: “我这不是在说真武大帝传我剑招的原因吗?飞雷剑的根基是飞剑诛魔法坛,这个法坛敕令的就是真武大帝的神力,我在初次开此法坛的时候,曾冥冥之中瞥见了真武大帝一眼。” “当时他身穿金甲,披头散发,按剑而立,与我对视间,眸光闪烁了一下,当时我只当是看花了眼的错觉,还曾戏说,若他有灵,就下凡传我一套荡魔剑法,我替他扫荡群魔,然后他就借着师叔请他神力的机会,一丝真灵降临了。” 张静清听完,眉头紧锁,低声说道:“仅仅只是如此?!” “我当时也挺吃惊!”张之维说。 “现实有些事,往往比话本里的更荒谬,不必纠结他找上你的原因,来,把你所学到的剑招,给为师演示一遍。”张静清说道。 “这里怕是有些施展不开!” 张之维有些怕自己一剑把师父的大真人殿给刺出一个洞。 “宗门法坛之地,确实不适合舞刀弄枪,咱们出去!”张静清道。 旋即,两人离开大上清宫,来到了龙虎山后山的老林地里。 在这里,有一大片漆黑的地面,四周都是被雷劈的痕迹,如蛛网般呈放射性散开。 “师父,这是您平日里修行雷法的地点吗?” “不愧是师父,雷法造诣就是高深啊,你看看这地上的雷痕,又大又圆,又……” 张之维嘴里嘚啵嘚啵个不停。 张静清却是脸色一黑,虚着小眼睛,瞅着张之维不说话。 看的张之维心里直发毛,难道是自己的彩虹屁太过了?当即住口,小心道: “师父,您干嘛老盯着我啊?!” “你是在自卖自夸吗?!”张静清冷哼一声,“真是脸都不要了!” “…………” 自卖自夸……我明明是……等会儿……这个又大又圆的雷痕是……张之维心里一跳,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又大又圆的雷痕是上次师父给大耳贼开小灶的时候,被自己一飞雷剑给劈的,难怪他臭着一张脸,这是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师父,那都是意外,我不是故意要劈你的!”张之维连忙说道。 张静清继续虚着眼看他:“这为师难道不知道,你小子要是故意的,你就看为师劈不劈你就完了。” “嘿嘿嘿……”张之维傻笑着不说话。 “成天跟个马大哈一样,只知道傻乐,为师在给怀义那小子开小灶,你就没有半点紧张?”张静清道。 “师父,瞧您说的,我紧张什么?难道我应该一副遭到了背叛的样子,惶恐、不安、疑惑、绝望、然后跑到后山,大声地质问师父,师父,您为什么这样对我?” 张之维边说边比划,一只手撑的老高,神色夸张的说道。 张静清:“…………” “我倒情愿你这样,”张静清一头黑线:“好了好了,快收起你那拙劣的演技,你再继续,为师怕忍不住用雷法劈你!” 为避免触了师父的霉头,张之维连忙管理好表情,收起肢体动作站好。 张静清一指被烧焦地面:“好了,这里场地宽敞,你演示吧!” 张之维拿起东风大剑,走到漆黑地面的正中间,双腿分立,双手缓缓地举起了东风大剑。 张静清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作为师父,他对张之维的用剑习惯一直是了解的。 东风大剑是一把重剑,但张之维却一直都是在拿它当单手剑使,极少双手持剑,可现在,他却双手拿起了剑。 不仅如此,原本单手就操纵自如的东风大剑,在此时,却忽然变得无比沉重似的,举剑的时候,剑锋不安地颤动,里面仿佛蛰伏着一头巨龙。 剑终于举到了胸前,忽地静住,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巨大的格局,以剑为中宫,突然展开,而后又猛地收缩,化成了一条线,收束在了剑身之上,源源不绝的力量也灌进了剑身。 下一刻,极尖极锐的声音完全地撕破了宁静,张之维手里的剑刺了出去,古朴的剑身之上,像是有扭曲的龙在跳动,时间在那一瞬间有一个停顿。 直到一线乌金色的光芒离开了剑身,剑光细若一线,刺破前方的山岭,在地面留下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这个洞前后透亮,竟是打穿了这处山岭。 张静清看着这一幕,走上前去,打量了一下那个碗口大的洞。 “这一剑叫什么?”张静清问。 “我管它叫一剑隔世!”张之维道。 “是你自己取的,还是真武大帝传你时就这名字?”张静清问。 “真武大帝只说传我一手剑术,没有说名字,这是我自己取的!”张之维说。 张静清顿了顿道:“真武大帝其实是说了名字的!” 张之维一愣:“什么名字?总不能就叫剑术吧?” 张静清点头:“没错,就叫剑术!” 张之维:“…………” 张静清继续道:“这是一门失传已久的奇技,它与你之前学的两门奇技,被列为地煞七十二术之一!” “原来出自此处,对了师父,您说,我若是把地煞七十二术学全了,是不是就是齐天大圣了!”张之维笑道。 “齐天大圣的结局很好吗?”张静清道。 “呃……”张之维有些笑不出来了。 张静清叹了口气,继续道:“地煞是凶杀之星,真武是北方之神,北斗主死,赠你地煞之术……为师心有不安啊……” “师父何惧哉?”张之维道,“术不都是由人掌控的吗?” “说的轻巧,路在脚下,又有几人能主宰自己脚下的路?这天地下,被术主宰的人,比比皆是!”张静清道。 这话,张之维没有反驳,这确实是如此,甲申之乱不就是一群被术主宰的人掀起来的吗。 “你想把此术传给师兄弟们的心情,为师能理解,但此术要求极高,其他人能不能学会还另说,但关键是,你不能传!”张静清道。 “为什么?”张之维道:“真武大帝传授剑法的时候,没说不能传授出去啊!” “不是这方面的原因,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会为他们招致灾难!”张静清沉声道。 张之维心中一凛,想起剧情里的田晋中,不就是因为炁体源流,被人废掉修为,斩断四肢了吗? “我学这些东西,会为龙虎山招来祸事吗?”张之维很平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招来祸事?” 张静清看了张之维一眼,突然大笑,重重地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道: “把我龙虎山当什么呢?” 张之维一愣。 张静清继续道:“自祖师开创天师府至今,已有近两千年的岁月!” “这两千年来,皇朝更替,宗门崛起,我天师府一直立于龙虎山之上,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从不曾有片刻动摇!” “如此这般,是靠他们施舍来的吗?” “别说只是区区几门奇技,你就是学会了七十二门,只要站在龙虎山,在为师面前,就无人敢伤你半根毫毛!” 张静清这话说的底气十足。 让张之维都愣了好一会儿,这就是背后有人的感觉吗?虽然以他的实力,并不太需要,但这种感觉,让人安心。 没想到师父也热心中二了一回,不过类似的话,张之维记得剧情里张静清也说过,那是甲申之乱大耳贼被追杀的时候。 不过,大耳贼终究还是没回山,反倒还害了田晋中。 对于这一段,很多人都揣测,张静清所谓的护住大耳贼的方法,是把天师度传给大耳贼,让他成为天师,如此一来,就没人敢动他。 但张之维却对此嗤之以鼻,传位天师之后,别人都真的不敢动? 这个天师之位好大的脸哦?! 天师之所以被人尊敬,不是因为天师这个位置有多尊贵。 天师再尊贵能有皇帝尊贵?皇帝失势,哪种死法都有,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更别说天师了。 天师这两个字的分量,是靠的实力打出来的。 异人们因为八奇技大动干戈,而天师度里的完整雷法,是得道圣人张道陵直接传下来的绝学,其含金量不比区区八奇技强? 但为何从来没人去龙虎山抢完整五雷正法? 这问题就跟有人问,吃人参果比吃唐僧肉强,为何妖怪们不去五庄观抢人参果,反倒去吃唐僧肉一样。 人参果是吃素的,镇元大仙是吃素的吗? 用天师度去保大耳贼,无异于舍弃镇元大仙,用人参果去保唐僧一样可笑。 ………… 师父好不容易热血一回,张之维当然不能扫兴,当即说道: “师父我懂了,咱们龙虎山的意思,其实就是上了山,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对吧!” “…………” 张静清狠狠瞪一眼徒弟,训斥道:“一天天的不学好,尽说怪话!” 张之维嘿嘿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嘛,对了师父,上次我托真武大帝传个一招半式,真武大帝就真灵降临了,前不久祖师爷降临,我也托他传授一下绝学,您说说,他老人家会传吗?” “龙脉升天那天,你就猫在附近,贼眉鼠眼的偷看对吧!”张静清露出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徒子徒孙瞻仰祖师神威,怎么能说是偷看呢?”张之维道。 “你祖师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个徒子徒孙,别说传你一招半式,不劈死你就算好的呢!”张静清嘴角憋着一缕笑意。 “嗯……师父都这么说了,那看来是不会了,不过师父,为何真武大帝的真灵会降临,但其他神明却真灵不显。”张之维道。 “因为真武大帝很特殊!”张静清收敛笑容,缓缓说道。 “为何特殊?” 张之维不解,真武大帝的位格虽高,但地位和他差不多的,甚至超远他的也不在少数。 “你不是第一个见到真武大帝真灵的人!”张静清道。 张之维精神一震,连忙问:“还有谁?” “上一个是明成祖!”张静清道。 “是……朱棣?” 张之维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姓明,名成祖。 张静清点头:“没错,就是他,对于这一位帝王,你怎么看?” “是有史以来,唯一位在大一统王朝,以微弱之势,造反成功的藩王!”张之维道。 “你认为他有何特殊之处?为何能成功?”张静清又问。 张之维想说因为建文帝太拉胯,但转念一想,师父此话,应该是想说朱棣的特殊,绝不是想说建文帝的无能。 毕竟一个皇帝再无能,他手下也会有不少有能之士,更何况建文帝手里有朱元璋留下的班底…… 朱棣能以八百兵士起兵,到最后越挫越勇,破建文帝百万大军,后来更是亲自带兵大破北方游牧,成为唯一封狼居胥的帝王,他怎可能不特殊? 想了想,张之维道:“朱棣当时有黑衣宰相姚广孝的相助,姚广孝是近几百年来,全性唯一的掌门,他有鼎盛时期的全性相助!” “而且,传说朱棣起兵之际,无人看好,士气低迷,但却突然黑云滚滚,真武大帝降临,祝他破敌,我本以为,这是朱棣为了给自己起兵找的一个噱头,难道这是真的?” 张静清说道:“历史的真真假假又有谁知道?有些是真话,说出来却无人相信,被认为是谬论,有些经不起推敲的假话,却被奉为真理。” “朱棣能成功,黑衣宰相姚广孝功不可没,但那个时候,异人界除了姚广孝外,还有哪一位大人物?” 第337章天师说真武大帝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37章天师说真武大帝“朱棣时期的异人界高手有哪些……” 张之维仔细思忖着师父的话。 严格说来,朱棣时期,异人界的高手不少,譬如当时三教的领军人物,少林方丈,儒教衍圣公,道教天师…… 但和朱棣,和明朝有关系的却不多,其中的大人物,更是少上加少,硬能扯上关系的只有周颠和张三丰。 张三丰,自不必多说,历经宋、元、明三个朝代,一手开创了武当法脉,一直到现在,无论是在异人界,还是在普通人中,他都是耳熟能详的人物。 至于周颠,这里的周癫,不是《倚天屠龙记》里那个动不动就叫嚣着我不服,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我就是不服的搞笑逗比。 而是真正的神仙人物,曾助明太祖朱元璋夺得天下,并以神药救朱元璋一命,而后就销声匿迹,再也不见,朱元璋死前,还曾写过一篇《周癫仙传》以此缅怀。 朱元璋对周癫的态度,就好像曹操对关羽的态度一样,能让朱元璋这种人物都念念不忘,可见此人的不凡。 想了想,张之维说道:“是周颠或者张祖张三丰?” “你竟然知道周颠?”张静清有些意外:“平时很少见你阅读道藏之外的书!” “师父,瞧您说的,我只是在道藏上多费了些功夫罢了,怎么在您口中像不学无术一样!”张之维道。 “既然如此,那为师问伱,周颠和张三丰什么关系?”张静清道。 “张三丰和周颠虽是同时期的人物,但应该没有直接的关系吧!”张之维道。 “其实是有关系的!”张静清解释道:“周颠,祖籍江西,师从睡仙,陈抟老祖一脉的隐仙派。” “张三丰,祖籍江西龙虎山,在终南山遇师,拜入陈抟老祖之徒,火龙真人门下,受传道法。” “所以说周颠和张三丰同属隐仙派,而隐仙派一脉,一代向来只有三五人,两人同属一个时期,关系自然不简单。”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张之维恍然,又有些吃惊:“他们这等人物,竟都是陈抟门下的弟子,真是不可思议!” 确实不可思议,陈抟,生于晚唐,横跨五代十国,是北宋时期的道教第一人,其本领和声望,还远在当时的龙虎山天师之上。 陈抟门下弟子,个个都是道家高人,其中不乏开宗立派的得道成圣者。 值得一提的是,在一人剧情中,有着浓墨重彩一笔的,曾让三十六贼悟道,领悟八奇技的二十四节通天谷的主人,紫阳真人张伯端,就是陈抟的再传弟子,也就是徒孙。 论辈分,张伯端和张三丰是一个辈儿的。 徒子徒孙皆有悟道成圣者,可想而知,陈抟此人,在道家里的地位,说是比肩道教开创者,祖天师张道陵也不为过。 但旋即,张之维想起一件事,“师父,你说张三丰祖籍咱们龙虎山?” “有什么问题吗?”张静清道。 “同姓张,那他和咱们天师府有关系吗?”张之维又问。 张静清点头道:“自然是有关系的,张三丰的祖父,乃祖师的嫡脉,曾授法职,为寻功德,出辽东而访道,中途遇上了心仪的女子,便在辽东定居了,后来开枝散叶,其后人张君宝便是后来的张三丰。” “原来武当祖师和咱们还有这层关系!”这些辛秘让张之维大为吃惊。 “所以你现在明白,朱棣为何见到真武大帝,你又为何能见真武大帝的原因了吗?”张静清道。 张之维:“…………” “徒儿不明白!” 这怎么明白啊,就说了下张三丰,周颠和陈抟之间的关系, 这与真武大帝,朱棣,以及自己有关系吗? “不明白就仔细想想,反正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记住你之前说的话,路在脚下,术在手中!” 说罢,张静清挥了挥手,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能说的我也说了,授箓大会就在后天,你回去多准备一下吧,三品法职并不简单,要是失败了,为师就从那里,把你绑在飞剑上,一剑祭出去!” 张静清指了指山对面高耸入云的天门山说道。 张之维:“…………” “师父,您是不是对把我绑飞剑祭出去有什么执念?”他忍不住吐槽道。 “为师这是在鞭策你!”张静清道:“对了,三品法职需告知三大师共同同意,此事我和你守成师叔都答应了,但传度师还不知道呢,你自己去给张异去说吧!” 说罢,张静清转身离开。 见师父离开,张之维也转身去找张异师叔。 说起来,许久不见张异师叔,他也十分想念啊。 去找师叔的途中,张之维忍不住暗自腹诽: “虽说作弟子的在背地里指摘师父不应该,但师父这也太坑了吧,说话颠三倒四,拐弯抹角,话扯一堆,最后还说不清道不明的!” “话说,周颠,张三丰,真武大帝,朱棣,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张之维脑中回忆起这些人物的生平和关联之处。 周颠是隐仙派的,自帮朱元璋建立明朝之后,就已销声匿迹。 现在漫长时间过去,早已声名不显,即便是异人界中,对他的传说也不多,同时他和朱棣关系不大。 至于张三丰,严格来说,和周颠一样,同朱棣之间也没有太多明面上的交集,至少两人从未见过面,甚至是张三丰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开明朝的君王。 因为早在朱棣之前,他的父亲朱元璋就很仰慕张三丰,曾两次度诏,要邀请张三丰入京,但张三丰都无视圣旨,置之不理,朱元璋派人去寻,他也是避而不见。 后来朱元璋逝世,朱棣一路势如破竹,造反成功,登基称帝后,也曾亲笔书信,言辞恳恳,请求见张三丰一面,以副他的仰慕之情。 朱棣对张三丰的仰慕,并非是谦辞,而是真仰慕,他的诏书原文上曾这样写: “朕才质疏庸,德行菲薄,而至诚愿见之心,夙夜不忘。敬再遣使,谨致香奉书虔请。拱俟云车夙驾惠然降临,以副朕拳拳仰慕之怀。敬奉书。永乐十年二月初十!” 朱棣是何等人物,皇帝中的战神,功绩无数,他的骄傲可想而知,却如此卑微祈求得见张三丰一面。 但可惜的是,张三丰未曾见他。 但戏剧性的一幕来了,张三丰不见朱棣,朱棣一怒之下,调集了二十万的军民,来到武当山大兴土木,花了十年的功夫,建成了八宫、二观、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等庞大工程建筑。 而这期间,张三丰一直都在武当山,却从未去见过朱棣。 但朱棣非但不气,还跟个锲而不舍的小迷弟一般,又将武当山封为“大岳太和山”,敕封张三丰为“犹龙六祖隐仙寓化虚微普度天尊”。 还以自身的样貌来造真武大帝神像,自诩为真武大帝转世,大力推广真武大帝的信仰,一度让真武大帝成为北方主神,其信仰遍布大江南北。 可以说,武当的法脉根基,真武大帝的信仰根基,都是朱棣一手打造的。 张三丰如此对待朱棣,朱棣却如此对张三丰,这很反常…… 想到这,张之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周颠是张三丰的师弟,张三丰不见朱元璋,周颠却助朱元璋夺天下,若张三丰不是和周颠有怨的话,那就极有可能,周颠的背后,就是张三丰,因为师父曾说,这两人关系莫逆。 或者说,朱元璋之所以能推翻元朝,其背后,极有可能有张三丰在暗施援手。 毕竟当时统治元朝的,可是盖压天下,横扫世界无敌手的先天异人家族——由成吉思汗铁木真一手创立的黄金血脉们。 黄金血脉们有多厉害?碧游村上根器中,一个传了多代,血脉稀薄的黄金血脉后裔,哈日查盖,十岁时刚一得炁,什么都没修行,就能轻松击败一个修行了几十年的异人。 可想而知那些一代二代的黄金血脉们,在在从小接受名师指导系统性的修行下,该有多强大?! 但即便如此,却也被朱元璋摧枯拉朽般的推翻,这后面,若无大人物支撑,怎么可能? 而那个时期,是属于张三丰的时期,后来的全性掌门,黑衣宰相姚广孝那时羽翼未满,他也比不过张三丰,所以这个大人物,极有可能就是张三丰。 朱棣是朱元璋之子,或许知道些许内幕,所以才对张三丰如此推崇。 至于后面的靖难之役,朱棣造反,本来信仰不深,名声不显的真武大帝突然降临,屡屡助朱棣攻城拔寨,摧枯拉朽的取得天下。 而朱棣在此后,迁都京都,开始天子守国门,北建故宫,又离奇的去南修武当。同时全力推广真武大帝的信仰,并频繁的求见张三丰。 有什么值得朱棣这种帝王,如此卑微求见? 答案显而易见,真武大帝显化,助朱棣夺得天下的背后,只怕不是真的真武大帝降临,而是张三丰一手主导。 “所以张三丰就是师父所说的,站在朱棣背后的异人界大人物!”张之维自语,“那真武大帝帮朱棣,不对,应该是张三丰帮朱棣的缘由是什么?” “拨乱反正,再立明君?或者借朱棣之手,大兴武当,为武当建立一个以真武大帝为信仰的法脉?亦或是两者都有?” “如果说,真武大帝助朱棣的背后是张三丰,那不久前,在辽东,真武大帝再临的背后,又是……等会儿……辽东?!” 张之维心里猛地一个咯噔,他想起师父先前说的话。 张三丰祖籍龙虎山,其祖父乃祖天师嫡传,是天师府授予法职的高功大法师,为寻功德,出辽东而访道,为了爱情,在辽东定居,开枝散叶…… 辽东就是张三丰的家乡,龙虎山是张三丰的祖地,那这么说来,张三丰也应该是他的半个祖师爷。 “所以……我才能在龙虎山和辽东遇见真武大帝吗?!” “这么说,我在祖师爷眼里,与明成祖朱棣相当?是能平定天下,封狼居胥的存在?” 一念至此,张之维站定,仔细想了想,虽说他不想做朱棣,但不管如何,这也是祖师爷对他的一种肯定,旋即拍了拍衣裳,对着天地一拜: “多谢祖师爷!” 拜完起身,张之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去找张异师叔。 张异师叔一般在道藏殿,不过这个时间点,以张之维对他的了解,他应该已经自己的袇房休息了。 所以,直接回嗣汉天师府的袇房区就好。 ………… 而在张之维和师父谈话的时候。 失踪的之维师兄回山了的消息,已经一传十,十传百,传遍整个龙虎山了。 这个消息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平静的龙虎山,突然喧哗了起来,师兄的小迷弟们,纷纷要赶过来拜见。 而张之维的迷弟之首,田晋中正嘿咻嘿咻地在爬天门山奇险。 天门山之巅,万丈悬崖边缘,云雾缭绕,林怀义站在张之维经常修行的石头上面,在观看悬崖上的云雾。 天门山之巅的风很大,吹得他的衣襟猎猎作响,这简直险之又险,一个失足,人就跌入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但林怀义却是气定神闲,他深吸一口气,并指如剑,指指点点,每一次指点,都有一道闪电冲破云雾,发出滋滋的声音。 良久之后,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一大道白光自他头顶冲起,惊雷撼地,“轰隆”一声巨响,四周的云雾都被他击散,周围一片清明,远处苍莽翠绿,一览众山小。 “阳五雷,终于是初窥门径了,但这还不够,对比之维师兄,简直是云泥之别,我还得更加用功才行!”林怀义喃喃自语。 “怀义!怀义!” 这时,有声音传来。 林怀义停下思绪往下望,见到了田晋中:“晋中,你来这干什么?” “怀义,之维师兄回来了!”田晋中顾不得喘气,连忙说道。 “之维师兄回来了吗?”林怀义精神一震。 “是啊是啊,咱们快去见见他吧,一下子失踪了这么久,一定经历了很多有意思的事!”田晋中说道。 第338章师兄弟重逢,师叔说神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38章师兄弟重逢,师叔说神将张之维从后山下来,正准备去找张异师叔。 结果刚走到嗣汉天师府的直匾前,就遇上了在这里等着迎接他的师兄弟们。 “是之维,之维回来了,之维回来了!” “好小子,终于回来了,一声不吭就下山,我们还以为你惹到师父,被逐出山门了呢!” “快快快,老实交代,这一个月都跑到哪里去了?” …… 一见到张之维,师兄弟们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说道。 “之维师兄,你终于回来了,这么久不见,可想死我们了!”小迷弟田晋中迎上来拥抱了他一下。 “哈哈哈哈,小田,好久不见,长高了一点啊!!” 张之维见到田晋中,也是十分的高兴,拥抱了一下田晋中,拍着他的肩膀道。 “好久不见,大家都还是老样子啊!” 张之维松开田晋中,挨个去和师兄弟们拥抱一下,寒暄几句。 “之维师兄,这一个月你去哪了,真是让我们提心吊胆啊!” 林怀义在后面一脸高兴的说道。 他其实也想过去和张之维拥抱一下,但他是一个拧巴的家伙,有些放不开。 张之维看出来了这一点,就过去拥抱了一下他,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怀义,这段时间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和师兄弟们相处?” 他走时林怀义刚暴露了隐藏修为一事,师兄弟们虽未明说,但隔阂肯定是有的,他曾教林怀义怎么去消除隔阂,但不知道林怀义有没有去做。 “这段时间还行,师兄弟们已经原谅我了!”林怀义笑道。 “哈哈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都是师兄弟,那点事算什么啊?”一个师兄弟笑道。 “就是就是,怀义这小子就是容易想太多,为了这么点小事,还连续请我们喝了大半个月的酒呢,搞的这么客气。不过,他和咱们客气,咱们可不和他客气,请客喝酒吃饭,那是来者不拒啊,哈哈哈,怀义,什么时候再请啊?”田晋中大笑道。 “囊中羞涩,囊中羞涩,等什么时候存点钱,再来请大家吃饭喝酒!”林怀义笑道。 “囊中羞涩?”张之维似笑非笑道:“这么多年的积蓄都耗尽了?” 林怀义表情一滞,额角流下一滴汗水,讪笑道: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张之维一见林怀义这样,就知道这小子肯定还有存货,林怀义这种人,无论干什么事,都会为自己留有一线余地,断然没有弹尽粮绝的一天。 “哈哈哈,瞧伱这样子,我回来了,请客这种事自然是交给我了。对了,阳五雷修行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过什么难题?”张之维问。 “这个嘛……”林怀义顿了顿道:“虽然和张师兄比不了,但已经算是初窥门径,有一点点火候!” “有一点点火候?”张之维笑道:“你小子就爱谦虚,那看来是修行的不错,等找个时间,我来试吧试吧你!” “这……”林怀义顿时一滞,摸了摸脑袋,干笑道:“这不用吧,我的微末手段,哪能入得了张师兄的眼啊,哈哈哈!” “哈哈哈,怀义又来了,瞧你说的,你的手段要是微末,那咱们的手段是不是就算尘埃了啊!!”田晋中笑道。 “就是就是!”一个师兄附和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的手段和之维师兄相比算微末,不是说你们……” 林怀义连忙支支吾吾的解释。 “好了好了,明白你意思了,大家都只是随便一说,话说之维师兄啊,你不得讲讲你这一个多月都干什么去了?开始几天,咱们把整个龙虎山都找遍你,都没找到你,去问师父他老人家,师父也没给我好脸色,我们还以为你因为什么事,惹到师父,被撵下山呢!”田晋中问。 “被撵下山,哪能啊,师父怎么舍得?”张之维笑道:“我是去辽东剿灭倭寇去了!” “去辽东,灭倭寇?”田晋中惊呼:“师兄,快快快,仔细讲讲经过!” “此事说来话长,听我细细道来!”张之维笑道。 张之维当即就简略的讲述了一下从坐火车去滨城,再到从滨城骑马奔赴长白山的过程,至于龙脉之地发生的事,时间太短,张之维并没说。 而且,这部分的事情,正一观的师兄们亦有参与,之前是为了行动保密,所以没有公开行踪。 如今他们都已回来,长白山龙脉之地所发生的事,想必会经他们之口传出来,所以张之维也就没有细说,只说了他一路斩杀倭寇的事。 不过,在讲述的时候,张之维稍稍留了个心眼,删减了相当一部分内容。 毕竟此事触及到了倭寇的底线,天师府,江湖小栈,四大家族,张大帅等人费了很大功夫才把自己等人摘出去,并祸水东引给契卡。 若图一时口快,就说了出去,让他们的心血付诸东流,那实在是太不是东西了,张之维只是有点大嘴巴,不喜欢遮遮掩掩,但绝不是拎不清的傻子。 不过,即便是阉割版的故事,大家也听的热血沸腾,猛拍大腿叫好的同时,又不禁遗憾,这种事自己竟不在现场。 “之维师兄不厚道啊,这种事情竟然不叫上咱们一路!”田晋中酸溜溜的说道。 “就是就是,还是和四家中的三个小子一起去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种事怎能不叫上师兄弟们一起呢?”一个师兄说道。 张之维笑道:“此事说起来,我也是被四家的那个吕慈怂恿过去的,又不是主导者,怎么好意思再拉人呢,而且,辽东那里危险的很,我这个做师兄的,又怎么舍得各位去冒险呢?” “之维师兄,都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咱们师兄弟之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有危险就不上,你这也太见外了,你不舍得我们冒险,我们就舍得你去冒险?!”田晋中说道。 “就是就是,下次再有这种事,可一定叫上我们一起,再怎么说,咱们也能搭把手不是?哪能让你孤军奋战?”又一位师兄弟说道。 “好好好,下次一起,咱们并肩作战,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杀得倭寇溃不成军!”张之维大笑道。 “嗯哼,你们要杀的谁溃不成军啊?” 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人被吓得一个激灵,刚才欢快的氛围,瞬间落针可闻,这场景,就好像上自习课时,班主任突然从后面来了一样。 不过,张之维倒是没有影响,抱着手,靠在墙壁上,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幕。 这声音,是师父来了……众人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却没看到威严的张静清,只看到了一个发须皆白的老道士,正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手里还提着一壶酒,看这个架势,估计刚从山下打酒回来。 众人顿时大松了一口气,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是张异师叔啊,你真是差点吓死我们,还以为是师父来了呢!” “小兔崽子们,你们怕师父,就不怕师叔我?”张异吹胡子瞪眼。 不过,张异是众所周知的好脾气,所以倒也没人真的惧怕他,依旧嬉皮笑脸的。 张异笑着训斥几句,旋即看向张之维。 “师叔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张之维做了个稽首,笑道。 “你师叔我守着道藏殿,哪有你小子风光?这次辽东之行,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啊,连你师叔我这张老脸,都跟着沾光啊!”张异笑道。 “师叔瞧你说的,这还不是有师叔的照拂吗,说起来,师叔您给了的飞剑诛魔符箓,可是起了大作用呢!”张之维笑道。 张异自然知道张之维用飞雷剑做了什么,摸了摸胡子,笑道: “有用就好,你们这些臭小子继续聊,老夫先走了!” “师叔,我找您还有些事要说呢!”张之维连忙道。 “什么事?”张异说。 “是关于授箓大会的……” 张之维话没说完,张异就打断了他的话: “此事到我房间里说!” ………… ………… 张异的袇房里。 “什么,张守成那家伙,竟然要保举你去领从三品的法职,要你去做北极驱邪院的九天金关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张异一脸震惊道。 之前,张异还以为张之维找他,是说之前四品法箓先上车后补票的事,他想着这种走后门的事,不宜闹的人尽皆知,便把张之维叫到住处,单独交流。 不曾想,张之维却告诉他,他的法箓品级不仅已经摸到了三品的门槛,还要去领三品的法职! 单单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凝练好法箓就已经够让人震惊了,更别说三品法职了,那是比三品法箓更珍贵的东西,自古以来,只有高功法师能担任。 即便是他,深耕符箓一道,穷极一生,年过花甲,也才堪堪达到从二品法职,现在张之维竟要一步登天,直接领取从三品的法职,他怎可能不吃惊? “此事你师父知道吗?”张异沉声道。 “我师父知道此事,就是他让我来只会您一声!”张之维如实说道。 “既然守成和你师父都同意,那我自然也无异议!”张异说道。 三大师都同意,此事基本就成了一半了,接下来就看自己的本事了,张之维长吁一口气,道: “对了,师叔,关于三品法职一事,我还想请教一下您呢!” “你想问什么?”张异说。 “是关于天兵神将之事!”张之维道:“守成师叔曾给我说过,领法职后,可按照规定,授予一定数量的天兵和神将,其中授予天兵的数量,是按照被授予者的八字来定的,哪么神将呢?神将又是如何定的?” “张守成只给你说了天兵,没给你说神将?”张异问。 “守成师叔说神将他也说不准,无法判断!”张之维点头道。 张异解释道:“严格来说,法职所授的神将确实说不准,天兵的数量看八字,神将则看命格,两者都不与法职高低有关。” “有些三品法职的法师,护身神将排名末流,有些七品法职的法师,护身神将排名却靠前!” “法职高低,只决定天兵和神将所掌控的力量,如果同属一个品级的法职,天兵数量越多越强,神将排名越高越强。” 听了张异的话,张之维恍然,这么说来,天兵看地魂,神将看天魂,天魂主运,神将确实是根据运气来的,守成师叔不精通术数中的命理,确实看不准。 “师叔,这次我参与了释放龙脉的行动,得到了龙脉的福泽,命格大涨,岂不是说可能会被授予一个极其强大的神将?”张之维道。 张异面露笑容,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想必这也是守成保举你去领法职的原因!” “那师叔,您的法职是什么,所领兵马神将又如何?”张之维一脸好奇道。 “我的法职不在北极驱邪院,而是在上清天枢院,职位是从二品的,九天金阙少宰天枢院使判天枢院事,至于兵马吗?” 张异顿了顿说道:“说起兵马,来说说你的生辰八字,我来给你算算,看你最多能领多少兵马?” 张之维笑道:“守成师叔已经给我算过了,说我最多能领十万天兵!” “多……多少?”张异一脸不可置信道。 张之维伸出双手,五指摊开:“十万!” “真的假的,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张异一脸激动道。 “庚子年,甲申月,甲寅日,辛未时!”张之维道。 张异掐指一算,一脸羡慕道:“还真是这样啊,你小子的八字千百年难得一见,师兄是从哪儿找到你这个宝贝疙瘩的啊?” “这就是缘分吧,对了师叔,您能领多少兵马啊?”张之维笑着问。 张异神色一滞,旋即一挥手,一本正经道:“天兵的多寡不足为谈,天将的强弱才是举足轻重!” “师叔的天将很强?” 张之维连忙问,他记得张守成师叔曾说过,张异师叔天兵的数量是最低一档,只有五百天兵,但却没提张异师叔的神将,现在看来,只怕是非常不凡。 “那是自然!”张异摸了摸胡子说道。 “是哪位神仙?”张之维又问。 “上清天枢院,二十八星宿神君之一,西方白虎七宿之首,奎木狼!”张异一脸傲然道。 “《西游记》里那个黄袍怪?”张之维顿时来了兴致:“快快快,师叔,展示一下!” 第339章黄袍怪神将,师叔的五猖兵马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39章黄袍怪神将,师叔的五猖兵马“黄袍怪?” 张异愣了一下,眼睛一瞪:“一天天的,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应该叫奎木狼星君才对!” 奎木狼星君,也就是黄袍怪,虽然名字里带怪,但实际并不是什么妖怪,他的情况和猪八戒有类似,但又有不同,猪八戒是单恋嫦娥,被贬下凡,黄袍怪则是和一个侍香玉女两情相悦,两人在天庭私定终身,说要下凡结为夫妻,侍女先转世为人,奎木狼下界为妖,保留实力作为两人过日子的保障。 但遗憾的是,侍香玉女法力低微,并未觉醒前世记忆,忘了黄袍怪,于是乎黄袍怪就强行掳走了侍香玉女的转世百花羞公主去做压寨夫人,期间对百花羞公主百般呵护,还生两个孩子。 黄袍怪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本没打算抓唐僧,但众所周知,唐僧一贯不听人话,把猴子撵回花果山猴,自己一个人瞎溜达,溜达进了黄袍怪的洞府,黄袍怪一看,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自己不需要,但老婆吃了,岂不能永生永世在一起?便把唐僧抓了,后百花羞公主趁黄袍怪不注意放了唐僧,让唐僧给自己的父王传话说自己还活着。 唐僧跑了,黄袍怪也没追究,想着息事宁人,但唐僧回去后,便引来了沙僧和八戒,要来救公主,大战没几个回合,这两货就被打的屁滚尿流,还被抓了一个。 黄袍怪心想我不招惹你,你却来招惹我,一个气不过,就去宝象国把唐僧变成了老虎,又打伤了白龙马,猪八戒便去花果山叫回了猴子。 猴子到后,先设计骗了黄袍怪的内丹,后与虚弱的黄袍怪大战数十个回合,将其打跑,后去天庭寻人帮忙,此事方才了结。 至于最终结果嘛,黄袍怪被贬为老君烧火童子,百花羞公主回了宝象国,而她与黄袍怪的两个儿子,被八戒和沙僧当街摔成了肉饼。 虽然结局有些惨,但能轻易团灭除猴子之外的取经团队,并且和猴子久战不败,却也能看出,奎木狼的实力之强。 张异师叔的神将是他,无怪他一脸自傲的样子。 张之维笑道:“师叔此言差矣,奎木狼星君哪有黄袍怪霸气?说起奎木狼,大家第一反应是天上的星辰,但要是说起黄袍怪,大家想到的就是他能三五回合拿下沙僧八戒,并且和猴子大战多个回合不败,你说说,是不是叫黄袍怪好一些?!” “伱这么一说嘛……”张异顿了顿,没好气道:“就你歪理多,难怪你师父说你一天天的净说怪话!” “实话嘛!那师叔,要不展示一下这个强大的奎木狼神将?给我掌掌眼?”张之维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给你展示一下我的护体神将……黄袍怪吧!”张异大笑道。 张之维:“…………” 果然,是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看好了!” 张异站起身来,口中念念有词,抬手起咒。 霎时间,一道黄色的炁用自他天灵冲天而起,一道张扬霸道的虚影从张异的后背往上拔高。 青脸红须赤发飘,黄金铠甲亮光饶。裹肚衬腰祇石带,攀胸勒甲步云绦,貌似牛斗夜叉,身穿黄金铠甲,手拿一口精光宝刀。 说是狼,不太像,但黄袍怪却是生动形象。 一道赤黄色的炁裹住张异,他摊开双手,黄袍怪横刀立马在身手。 “臭小子,上次你试验你那狗屁飞雷剑,一剑差点把老夫的头皮给削了,不过,得亏你转向转的早,若是转慢一点,就能看到老夫的护身神将了!”张异说道。 张之维一脸诧异地看着师叔背后那巨大的虚影,道:“在遭遇危险的时候,这神将会自动出来护身吗?” “那是自然,不然何以叫护身神将?”张异说道。 “不知道护身效果如何?”张之维问。 “那自然是极好的!” “既然如此,师叔,要不让师侄来试吧试吧您的奎……黄袍怪?!”张之维道。 “试试就试试,不过得换个场地,这里空间太小,有些施展不开,我可不像你,喜欢在袇房练功,动不动就搞的鸡飞狗跳,要是把袇房给掀了,那就不好了!” 张异笑道,作为龙虎山的高功大法师,当代天师的师弟,虽然不以性命修为见长,但在符箓一道,却是当之无愧的大家,其实力不可小觑,自然不会怕了张之维这个小辈,以前以大欺小他干不出来,但现在,已经没人再把张之维当成小辈了。 旋即,两人来到袇房外的小院子里,张异的辈分很高,他的住所虽比不过天师张静清的豪华府邸,却也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里面有些假山假水,若是认真比试,这场地自然是不够,但若只是试试手,问题不大。 “放马过来吧!”张异一脸风轻云淡道。 “师叔,小心咯!” 张之维瞬间动了起来。 风雷俱动,护体的黄色炁劲被击中,从中突出一个大巴掌,张之维大步迈进,大巴掌朝张异师叔头顶的黄袍怪劈了过去。 张异站在原地不动,他身后的黄袍怪虚影却是骤然动了起来,大刀抡成圆弧,朝着张之维的大巴掌劈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 硬撼一击,双方各自震撼,退后一步,流弹般的劲炁自两人交手之处迸溅而出,铺天盖地的向四面八方射去,眼看小院子里的假山假水就要遭殃。 张异面沉如水,手里猛地结印,只见他身后的黄袍怪,猛的掀起背上的黄袍披风扔出去。 刹那间,黄袍披风迎风便涨,只一瞬间就变得巨大无比,一下子将这个小院子围在其中,凛冽的炁劲乱射,黄袍披风的表面不时凸起,但却始终没破。 这一手着实不凡,张之维本想用金光咒去护住周围,现在一看,却是不用了。 “啪啪啪!” 张之维拍手道:“师叔好手段啊!” “这不算什么?” 张异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摆了摆,一脸平静的说道,但其实,他背后的右手,在轻微的颤抖。 刚才的那一击实打实的硬拼,他远不像表现的那般平静,差点数没吃住力,被打一个趔趄。 但他强行忍住了,可正因为如此,没能卸力,力道自神将反噬己身,让他有些难受,毕竟他性命修为并不高,肉身强度远比不上张之维。 好小子,刚才虽只出动了神将,并没有使用符箓,更没有使用坛仪,但这小子也没施展什么手段,更没使用雷法,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巴掌,老夫的神将竟然吃亏了? 真是难以想象,这小子要是火力全开,该有多厉害?张异心里暗自感叹,其实有些时候,真是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因为天道而生的,如此年纪,如此手段,难道人间会再出一个达摩,一个张三丰? 难怪师兄说起张之维就愁眉苦脸,以前只当他是无故自扰,但现在,张异却是有些明白张静清的烦恼了。 他哪里是担心张之维太强,他是担心这么一个好苗子却砸在了自己手上,未能给他更好的指导,引导到最正确的路。 “好小子,刚才你用了几分力?”张异缓了缓问道。 “大概用了两三分力吧!”张之维说道。 张异嘴角一抽:“老夫也差不多吧!” “单单是神将就有这般力道,若是有天兵配合,那岂不是更强?师叔还是留手了啊!”张之维感叹道。 张异神色一滞,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那确实是如此!” 见此情形,张之维笑了笑,心知师叔比较在意天兵,便不再把话题往天兵上说,免得师叔难堪,而是说道: “对了师叔,说起来,这护体神将,让我想起了出马仙一道的护身报马,感觉有些类似。”张之维道。 张之维不再说天兵,张异松了一口气,道: “你这么一说嘛,还真是有些类似,不过护身报马平时是寄居在出马弟子的穴窍内,而护身神将则是居于法主头顶三尺之处,遇到事情,神将能更快的反应。” “而且,出马仙和出马弟子双方,是靠附身来应敌,但神将却是可以和法主心意相通,分而作战,不污染本身灵性的同时,还具备极强的战力,实在是护身报马之流不能比的!” “说的也是!”张之维点头。 “对了,说起出马仙,听说你开了个堂口,收了些仙家,弄了些类似五猖的兵马,这些仙家你是怎么处理的?”张异问。 “我只收了一位黄仙和一位柳仙,它们各自有些手下罢了,其中黄仙在奉天开医馆,为我赚取香火信仰,柳仙在辽东打着我的名义找倭寇的麻烦!”张之维笑道。 “你的名义?”张异问,“你的哪个名?” “开堂口时取的,叫天通教主!”张之维道。 “你小子这名号可取的真嚣张,不过你道号天通,取这名字,倒也说的过去!” 张异继续道:“但你放任堂口仙家自由活动,这靠谱吗,仙家虽叫仙家,但本质其实是妖怪,和五猖兵马差不多,最是桀骜难驯,你师叔我的五猖兵马,但凡一个不留神,没有严加看管,就容易出乱子。” 张之维笑道:“我收的那两个仙家,都是掌堂主教级的仙家,德行还是到位的,不会给我惹出什么乱子!” “你把掌堂主教收作兵马?”张异大吃一惊道:“还是你小子有手段,竟能收下这种大货。” “也不算是收下,准确来说,应该是它们钦佩我的德行,自动归顺!”张之维道。 “钦佩你的德行?一天天的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张异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你两句你还装上了啊,真是半点也不谦虚!” “师父说过分谦虚就是自负嘛!”张之维笑道:“对了师叔,你的五猖兵马是养在哪里的?” 五猖兵马和天兵不一样,化成天兵的道炁,可以用法脉供养,不用特殊照看,但五猖兵马不一样,需要自找香火供奉,但张异师叔长期驻守在道藏殿,很少下山,应该没时间去找香火才对,张之维有些好奇他是如何供养的。 张异说道:“咱们府上,要是养五猖兵马,有两种方式,一是把五猖兵马放置在正一观的偏殿之中,享受一点香火残余。” “而且有正一观的上坛天兵镇压,五猖兵马再猖狂,在那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较为省心。” “不过,府上养五猖的人不少,正一观那里是狼多肉少,好一点的偏殿,都被易潜等人占据了,一般人安置进去,多半享不到多少香火,难以供养。” “所以,还可以把五猖兵马安置在山下的城隍庙或者土地庙之中,享受那里的供奉,像我,就是安置在龙虎山下的上清镇的城隍庙里。” “原来如此!”张之维道:“不过安排在城隍庙只怕干点实事吧!” 城隍庙,自古都是有特殊意义的。 张异点头道:“自然是,食人香火,忠人之事,得护一地周全,如此才能香火鼎盛。” “对了,师叔,能看一下您的五猖兵马吗,看我堂口内的仙家能不能用得上!” 张之维本来对这下坛兵马的祭炼并不感兴趣,但现在既然开了堂口,手下也有了一批仙家,那也确实要为它们着想一下。 毕竟这些仙家在为他打工,甚至是对抗倭寇,若能强化一下,那改变,无异于从散兵游勇,乌合之众,变成了正规军。 “既然如此,那就给你瞧瞧我的兵马!” 说罢,张异取出一道金铃,上面贴一道黄符,抬手起咒,晃动金铃。 与此同时。 龙虎山下,上清镇,一座古朴的城隍庙,香火旺盛,庙里立着五座凶神恶煞的神像。 神像周围的墙壁上,则是刻画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狰狞人物,笔触精细,色彩鲜艳,画幅之广,几乎绘满了庙中每一处墙面。 这时,城隍庙里的青烟突然氤氲摇晃起来,里面所供奉的神像,以及庙里墙上的壁画,竟然蠢蠢欲动起来,抬手投足纤毫毕现,跃然欲出。 紧接着,一股烦闷的声浪,自城隍庙中迸起,墙壁之上,数不尽的奇形怪状的猖兵从中跃出,荡过山林,直奔龙虎山而去。 而此刻在城隍庙里上香的信众,却看不到什么特殊之处,他们只能感觉树林中传出“淅淅索索”的声响,树与树的剪影间,似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 ………… ………… 另一边,龙虎山的院子里,忽然刮起了狂风,涌起青烟。 青烟中突然冒一群上半身是半透明的武士,下半身是一卷阴风的的猖兵,它们身形似虚似幻,发出阵阵的怪笑。 张异摇晃着金铃,道:“这是掠人生魂五猖,专摄人神魂!” 紧接着,青烟里钻出一群身穿彩色戏服,背后背着五杆大旗,却长着一根大尾巴和一张黄鼠狼面孔的猖兵。 张异介绍道:“这是催淫发癫五猖,擅长施布幻境!” 紧接着,院子里大地隆隆作响,地面的杂物跳动,青烟中突然冒出一群身高五米的庞然大物,连成一排,穿配红礼冠绫带,黑皂鞋,青色丝绦,或发髻高盘,面若黑炭,如同恶鬼。 “这是搬山开路五猖,力大无穷,有搬山开道之功,它们的炼制方法是仿制黄巾力士来的!”张异介绍道。 刚介绍完,青烟里传出兽吼,奔出一群怪异的猖兵,它们穿着人的衣甲,却四足着地,是野兽姿态。 “这是生吞活吃五猖,是仿钟馗而炼制出的,有见鬼生吞之能!” ………… 各种各样的猖兵陆陆续续的出现,张异一一为张之维介绍起来。 第340章雷法三宗,张之维此次的对手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40章雷法三宗,张之维此次的对手“叮铃铃!” 张异摇晃神铃,介绍间一个又一个猖兵猖将从青烟中跃出,塞满了整个院子。 这些猖兵猖将目光森冷,一个个面容狰狞,如同恶鬼,但形态却各不相同。 它们连排列成仙阵,站在张异的护身神将“黄袍怪”奎木狼后面,目光森冷,蓄势待发。 上坛天兵与下坛天兵一作对比,虽然“黄袍怪”也是青面獠牙,装若恶鬼,但却不怒自威,器宇轩昂。 而他身后的这些猖兵猖将,即便受香火供奉已久,却也是浑身带着邪气,一眼看去,泾渭分明,差距明显。 但即便如此,这些猖兵猖将的卖相和炁息,和长白山那次遭遇的仙家们相比,依旧有云泥之别。 没办法,虽然这些猖兵猖将来源驳杂、良莠不一,有些的根脚甚至还不如仙家,但它们经过了张异的炼制。 且根据祭炼方法的不同,还各自诞生出了不同的异能,根据异能的不同,有明确的职责划分,甚至专门的幻化形象,已经能算作真正的兵马,而不是乌合之众。 而长白山的那些仙家,虽然根据堂口职责,划分出了多个部门,但各个部门之间,却没有特殊的炼制方法,无特殊神通加持,完全比不过这些猖兵猖将。 若是在长白山与仙家的那场战斗中,那些仙家有当前这些猖兵猖将的规模,张之维自诩以自己的能力,火力全开的话,七进七出依然不是问题,最多费力一点,但陆瑾和吕慈等人,只怕一个照面就会被拿下。 “这些猖兵猖将,你觉得如何?”张异停下摇铃,问张之维。 “我堂口内的那些个仙家,除了两个堂主之外,其他皆比不过!”张之维如实说道。 其实,他正儿八经收的仙家,也就黄天六合柳坤生这两个堂主,不过,这段时间,它们俩动用分堂主的权能,各自往自己的分堂里扩充了大量的仙家。 其中,柳坤生收的主要是自己原堂口的仙家,让它们成为了串堂仙,领两份香火,张之维甚至注意到,就连关石花和廖胡子都加入了他的堂口。 而黄爷收的主要是黄仙和白仙,黄仙负责宣传推广天通教主的威名,打响天通医馆的名声,像奉天城里有谁生了什么久治不愈的疑难杂症,黄仙就去托梦,说只要信奉天通教主,就能去天通医馆得到医治。 被托梦者若信,来到医馆,只要答应以后供奉天通教主的牌位,白仙就会救其性命,至于医馆负责接待的闲杂人等,则是由黄爷新收的出马弟子来担任。 总之,一来二去,天通医馆算是在奉天城打响了名声,站稳了脚步,黄爷甚至还在网罗一些保家的白仙入堂口,想扩大规模,再开几家天通医馆。 这段时间,张之维收获的信仰之力中,大部分都是由天通医馆那里得来的。 而且,这部分信仰之力相当的纯粹,里面的杂质很少,就是不经过提炼,直接收入体内,都不会有太多影响。 信仰之力,一月一结,张之维打算到月末之际,好好奖赏一下天通医馆的那些白仙和黄仙。 ………… ………… “普通的仙家,虽实力不强,但都是得了炁的精灵,根脚还是不弱的,只不过财侣法地,它们缺少‘法’而已,若能以下坛天兵的方法炼制一番,还是大有可为的。” “像我的这些五猖兵马中,有不少就是抓的五仙来炼制的,待会我去道藏殿,给你挑几卷下坛天兵的炼制之法给你,伱有空,把它们炼制一番,一坛五猖兵马就出来了!”张异说道。 “那就麻烦师叔您了!”张之维笑道。 “你小子和师叔我客气什么,不过,这两天授箓大会要开始了,你还是在三品法职上多下点功夫吧,你之前并未获得法职,这是一步登天之举,这一关,不太好过啊!”张异说道。 “怎么说?”张之维问。 “普通人想要考取功名,还得一番周折呢,更别说想要领法职了,到时候我将这次要加授法职的名单上报到法脉,法脉里的祖师会对尔等进行一次考核,考核通过,方才能领得法职!”张异说道。 “考核内容是什么?”张之维好奇道。 “你想作弊啊?”张异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师叔怎能凭空污人清白?”张之维狡辩。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小子?” 张异笑道:“其实若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告诉你,但具体情况,我这个传度师也不知道,都是由法脉里的神明来决定的,考核内容,甚至是考核的神明,都不固定,年年都不一样!” “竟然是神明亲自考核?!”张之维好奇道:“那前几次的内容是什么?” “去年主持考核的神明是文昌帝君,考核内容是解读道藏,精通道藏和科仪,会容易过一些!”张异说道。 文昌帝君,掌管福禄、主宰功名,又称梓潼帝君,他的香火自古都很旺,备受学子尊崇,即便是在后世,高考之际,也有大批家主去烧香敬神,这敬的就是文昌帝君。 张异继续道:“但前年主持考核的神明是王灵官,考核内容是斗法,法力高强者胜!” 王灵官,本名王恶,后改名王善,道教的护法镇山神将,专司纠票之职,民问有“三眼能观天下事,一鞭惊醒世间人”之赞。 五百灵官之首,与玄坛四大元帅里的马王爷齐名,是道教护法神之一,《西游记》里猴子大闹天宫,就是被他出手挡住,双方打了个平手。 “这个不错,深得我意!”张之维道。 “深得你意有什么用?”张异道:“法脉里神明数百,考核内容更是五花八门,有些考核,根本与实力和知识无关,考验的是心性,善恶,情感……所以,这次的三品法职,你还不一定能领的上。” “领不上也无所谓,下次再领就是!”张之维一脸豁达道。 “还是有所谓的,领不上,你师父就要一飞剑把你从天门山上祭出去了!”张异提醒道。 “…………”张之维搓了搓牙花子,“师父向来言出必行,师叔您说的我有点慌啊!” “那说明你小子该有此劫了,上次你把田晋中那小子当暗器祭出去,这次轮到你,这叫风水轮流转!”张异嘿嘿笑道。 “这能一样吗?小田那次,我是在展现师兄的关怀!”张之维道。 “那师兄这次也是在展现师父的关怀!”张异道。 “好了好了,师叔,咱们不扯这一则,您还是给我说说领法职的注意事项吧,比如参与者有多少,竞争对手有哪些?”张之维说道。 张异咳嗽了一声,道:“那就给你说说吧,其实说起法职,我们法脉所属的驱邪院和天枢院,加起来一共有大大小小五百多个法职,但因为符箓三宗同属于一条法脉,所以法职也是共享的。” “不过我们龙虎山总领三山法职,所以能分到的法职要多一些,一共占据其中两百有余,茅山上清宗和阁皂山灵宝派各占据一百五十有余!” “若是低品法职,以你的修为,要想得到,那自然是问题不大,但三品法职可是很珍惜的高品法职,盯上它的人很多,竞争会很激烈。” “据我所知你这次的竞争对手有上清宗的魏文章,灵宝派的葛温,咱们天师府的张御山,他们三人的法职,都是正四品的九天金阙御史九天采访使知北极驱邪院事。” 张之维点头,葛温和魏文章他并不认识,但张御山他是知道的,张姓嫡传,四十多岁,是他师父一辈的,他得叫师叔,认识,但相交不深。 “看来得和师叔同台竞技了,为了不被师父一剑祭出去,我是不会留手的!”张之维说道。 “你别高兴的太早,你这次的最大对手可不是他们几个,还有几个外山的。” 张异继续道:“他们分别是清微派的赵汝浍,他的法职是玉府上卿五雷大使领雷霆都司,以及驱邪院的四品法职。” “神霄宗的白玉宫,他的法职是九天金阙上卿玄都御史五雷大使判诸司府院玉楼校书事,以及驱邪院的四品法职。” 张之维:“…………” “不是三山的授箓大会吗?怎么还有神霄派和清微派的人,而且这两人怎么还兼职两种法职?”张之维不解道。 张异解释道:“这是少数情况,你运气不好,碰上了,神宵宗和清微派,虽然和我们不是同属一个法脉,但他们其实也是符箓一道,且神宵派的创始人萨守坚,还曾是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的弟子,与咱们的关系就好像主干和分枝。” “因为师出同源的缘故,他们的法职也是在我们的法脉基础上建立的,本质是互通的,所以祖师有规定,他们中有德行的高功法师,可以来我们这获取法职。” “当然了,我们这边的人,也能去他们的法脉获取法职,所以才有身兼数职的法师出现。” “神宵宗的法脉是神宵宫,白玉宫的九天金阙上卿玄都御史五雷大使判诸司府院玉楼校书一职,是神霄宫的从三品法职,他现在想获得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 “清微派的法脉是玉府,赵汝浍的玉府上卿五雷大使领雷霆都司一职,是玉府的四品法职,他上次想加授玉府的三品法职失败了,所以便想来加授驱邪院的三品法职。” 张异给张之维介绍了一下大致的情况。 张之维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其实,对于清微派和神霄宗,他是知道的,这两个宗门也精通雷法,和天师府被称为道门最擅长雷法的三个门派,其中驱邪院,玉府,神宵宫三个部门加起来,就是传说中的雷部。 “也就是说,我这次最大的对手,其实是那个神宵派的白玉宫对吧!”张之维说道。 “理论上来讲,确实是如此,白玉宫其实是我一辈的,年岁在五十往上,以前还曾和我论道,是我手下败将,若是斗法,你有胜率,但若是文斗,比道藏科仪知识,你绝无胜算!”张异一脸严肃的说道。 “尽人事,听天命吧,尽力就好,就算输了,败给老前辈,也不丢人!” 张之维说道,他其实不是一个执着于胜负的人,只是实力强,从没输过而已。 “你有此心态,我就放心了,对了,这些猖兵猖将,你还要看吗?”张异指了指身后的吗兵马们说道。 “多谢师叔,我已经看眼了,师叔可以收回去了!”张说道。 说罢,张异手起三山决,一挥手,猖兵猖将们却如同先前突然出现一般,化作青烟而去。 与此同时,驻立在张异身后的黄袍怪寸寸消散,隐匿了身形。 张之维眼底有金色的焰光浮现,他看的真切,黄袍怪没有消失,它还在,就在师叔左右,只是隐匿了身躯。 张之维若有所思,对护身神将的了解有多了一分,被授予的护身神将,和法脉里的神将本身,其实不是一回事。 就好像即便黄袍怪,也就是奎木狼星君,即便是被授予给了张异,但通过起坛作法,也能再次敕令奎木狼一样。 张之维甚至觉得,被授予奎木狼的高功,可能不止张异一人。 这种护身神将,就好像异人的先天异能一样,张之维心里如此想,不过对于这个结论是否正确,他还有些不确定,这种事,光靠看还是太勉强了,最好能亲身感受一下。 ………… ………… 与此同时。 大上清宫,大真人殿,天师张静清端坐蒲团上,一旁香炉紫烟袅袅。 他的身前盘坐着林怀义,正在听他讲道。 之前张静清为了给张之维找个对手,选择了林怀义,要给他三年私功来超越张之维,虽然后来计划破产,但他的承诺依然兑现,该给林怀义的教导依然继续。 此刻,他在给林怀义讲性命之道中的“命”字。 “命一字。可以拆解为人,一,叩,故而人一叩关即修道。修道问心,性命攸关,生死存亡。修道之士若能不为外物、形骸所累,睁眼便见大罗天……” 说到一半,张静清见林怀义有些魂不守舍,他屈指弹出一粒金光豆子打在林怀义的额头。 “怀义,你的心乱了!” 第341章领悟金光咒的最大奥秘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41章领悟金光咒的最大奥秘“怀义,你的心乱了,心不静,就先别练功,至于练炁,就更不用想了。”张静清缓缓说道。 “弟子知道了,弟子一定尽快平复心境!” 林怀义捂着被打出红印的额头点头道。 “是因为张之维回来了吗?”张静清问。 林怀义摇头:“师兄回来,我很高兴,他并未太收敛自身,我看得出来,他又变强了,我只是觉得,对比师兄,自己的进步实在太小,即便是有师父您的悉心指导,但差距依旧在变大,我辜负了师父你的信任!” “辜负了我的信任?之前为师说过,你的手段,我可以教,但伱的心境,我只能提点!” 张静清站起身,转身背对着林怀义,道: “怀义,你太贼了,贼最大胆,贼也最胆小,胆小嘛,小到因担心辜负了谁而斤斤计较,耿耿于怀,胆大嘛,大到想要去挑战张之维这头站在山顶的狮子!” 林怀义低着头不说话,上次与张之维比试,被一招秒杀后,他虽然嘴上说服了,此生只怕都赶不上师兄张之维,但心底其实还憋着一口气,想要弯道超车,但苦于没有机会,求而不得,所以才心烦意乱。 其实,原剧情里的林怀义也是如此,被张之维一招秒杀后,虽嘴上服了,但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所以,他下山历练才会一直缠着无根生,时不时就找无根生的比试,想借无根生来磨炼自身。 而且,在悟得八奇技后,他也曾说过,自己的手段,已然超过了四哥无根生,这小子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争强好胜的性格,他和丁嶋安的那种因没有足够的安全感而想变强的情况不一样,他单纯的就是想比别人强。 林怀义的心思,张静清这种老江湖一眼看透,虽隐藏的很深,看似与世无争,实际上骨子里最是争强好胜。 张静清顿了顿,说道:“佛教有降伏心猿意马的说法,起念和发愿两事,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 “儒家好一些,管得那没么宽泛,只是苦口婆心谆谆教导,告诫徒子徒孙们,一定要讲求慎独,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意思就是说别口是心非。” “咱们道家呢,又把念头和想法这件事的重要性拔高了,不惜视心魔为修行大敌,比佛家还严苛,因为咱们追求清净,重视扪心自问,一旦因为某些问题把自己给问住了,就会心乱如麻,就好像你现在这样!” 说着,张静清转身看向林怀义,沉声道:“但为师与一般的修道之人不一样,为师不管你怎么想,只看你怎么做。你想把张之维当成对手,那就光明正大的去超越!” 林怀义深深地低下头:“可弟子感觉遥遥无期!” 张静清摇头道:“急躁是社会的通病,哪怕是那些找的到自己的道的人,也会产生诸如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念头。” “很多人明悟了自己的道后,总死死盯着道的进展情况,那无疑是大错特错了。” “寻道之路就像种树,你只需要精心浇灌,别想它,怎么不发芽,不长枝,不结果,只需要做事情,自然会有枝叶和果实!” “多谢师父教诲,弟子知道了!”林怀义深吸一口气,点头道。 “观你身上的气息,雷法上有突破?”张静清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怀义。 林怀义心里一惊,连忙道:“确实略有进展,只不过弟子觉得有些微不足道,所以没有说!” 张静清沉吟片刻,道:“这并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你只是不想引人注意罢了。不过,既然你这么不想被人注意,那就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姓张吧!” “师父,弟子知……”林怀义一愣。 “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张静清沉声道:“张怀义吧!” “这……”林怀义大吃了一惊,跟师父姓张,这不冒姓吗? 本以为会受到责罚,结果师父非但不罚他,还赐他冒姓?他感觉很不可置信。 “既然你想把张之维当成目标,那为师就给你这个身份,让你光明正大的把他当成目标,至于此事,你就自己去告知师兄弟们去吧!”张静清说道。 “这……” 张怀义一滞,还想说什么,但见张静清摆了摆手,转过身去,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跪下行了个大礼,道:“师父,弟子知道了!” 说罢,转身离去。 张怀义走过,张静清站在大殿里良久,在想事情,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师兄,我听守成师兄说,张之维这小子,在这次授箓大会上会去争那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 说话间,一个身威严法袍的中年高功法师走进大殿,此人就是张御山,也是张之维的师叔。 “是的,没错,这次你要和师侄同台竞争!”张静清点头道。 张御山皱眉道:“我倒不是对张之维这小子有什么意见,只不过他都没有法职在身,就要去领三品法职,这不是胡闹吗?守成师兄身为保举师,不按规矩保举,师兄您是监度师……” 张静清眼眸一低,张御山见状急忙住口。 “你是不满你这个做师叔的,要和一个小辈同台竞争,去争那三品法职,觉得丢脸?”张静清说道。 张御山连忙低下头:“师弟不敢。” 都说长兄如父,张静清和张御山虽然同辈,但却大了他不止一轮,虽是师兄弟关系,但和师徒关系差不多,这种事情,在天师府并不少见,就譬如张灵玉,就比他的大师兄方乾鹤,小了差不多一甲子。 张静清剑眉白发,继续道:“虽然法职的晋升,默认是按照功德,一阶一阶的晋升,但自古以来,都没有不可直授高等法职的规定,功德圆满就可。” “像那诸葛亮,魏征,文天祥,刘伯温等,不都是跳过各阶,直授上清天枢院一品法职天枢上相吗?” “张之维此次辽东之行,有大功德在身,守成保举他去领三品法职,不过分,再说了,只是保举上去试一试,成与不成还两说。” “更何况,这次竞争三品法职的还有神霄派和清徽派身兼两大法职的高功法师白玉宫和赵汝浍!” 天枢上相,道教法脉中的一种特殊法职,专门授予辅佐帝王成就伟业的道士宰相,像西游中的魏征,他之所以可以信手斩龙,做个梦就把泾河龙王给宰了,其原因之一便是他是道家的天枢上相,具备不可思议的伟力。 “师弟知道了!” 见张静清态度坚决,事无可挽,张御山只得点头道。 “分坛保举过来授箓的人,以及三山的人都安置妥当了吗?”张静清又问。 “已经安置妥当了,所有人都被安置在山下上清镇的上清酒楼里,只等授箓大会一开,便可入大上清宫!”张御山说道。 “如此甚好,你先下去吧!”张静清挥了挥手道。 张御山走到大殿门口,突然转身说道:“师兄,我突然在想,张之维从未败过,若是此次授箓大会首败,道心受损,得不偿失啊!” “此事不必你多心!”张静清道。 张御山离开后,张静清在大殿内思绪良多,最后自语道:“虽说一直想敲打张之维,但那是同辈,这次明显不一样,明早还是找他过来提点几句吧!” 为了这几个徒弟,他算是操碎了心。 ………… ………… 另一边,袇房内,张之维盘坐在蒲团上,浑身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先前从张异师叔那里一回来,他就开始了锤炼性命。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凝练法箓,虽然他的静功修为已经到了第五层,就算不主动入定修行,体内的炁也会自动运转,且速度不慢,但性命方面的淬炼还是得自己动手的,这马虎不得。 迄今为止,张之维锤炼性命的手段,一直是龙虎山的入门功法金光咒,到了他这个阶段,很多道士都因为金光咒锤炼性命的效率低,转修了类似龙虎内丹术的丹功。 但张之维一直没换,坚持着用效率低的金光咒锤炼自身,越是修行,他越是能感觉到金光咒的不凡。 这种不凡,不止是性命上的提升,还有随着性命修为的提升,体表金光的变化。 之前,他在自己体表的金光中融入了太极圆转的道理,让金光可以卸力,从而防御力大增,即便是在枪林弹雨,炮火纷飞的战场都能来去自如。 或许是劳逸结合的缘故,许久未淬炼性命,今天突然一淬炼,脑中却是灵光一闪,又有了新的理解。 金光如火,自身为炭。 莫名的,张之维脑中响起师父张静清曾讲的话,用金光咒淬炼自身的过程,就好像一个烧火点灯的过程。 这些话,他当时未曾领会,但此时此刻,却突兀出现在脑海,被他所理解到了。 张之维抓住这一缕灵光,努力消化,用以实践。 烛火飘摇的房间,张之维浑身冒着淡淡的金光,莫名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之感,在修行中,张之维清晰的感受了肉体和精神的变化,感受到它们正在被“淬炼”,一寸寸的被压实,一寸寸的改变。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公鸡打鸣。 张之维缓缓睁开眼,目光纯澈,无一丝杂质,他站起身来,舒展筋骨,身体却传出“啪啪啪”的炒豆子般的声音。 “这次好像领悟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张之维喃喃自语,因为通过昨夜一夜的修行,他发现金光分两层。 一层是自己完全能够掌握的那一部分,掌握了这一层,就达到了以炁化形的境界,龙虎山修为有成的道士,金光咒大多在这一层。 还有一层是无法被掌握的,或者说是无法主动掌握,只能通过以炁化形的方式来浅浅的利用。 就好像把金光炁化形为刀刃以后,金光会变得锋利一样,这种金光刀刃的锋利程度,其实就是通过以炁化形的方式,来对无法掌控的那一层金光进行利用。 而在龙虎山的这一代人里,若要论谁的金光最锋利,当属大耳贼,他搞出这么锋利的金光,是要破自己的护体金光咒,不过,他的计划破产了,受制于修为,他并不能破开。 “金光咒的另一层,以前我虽未感受到,但却在不知不觉得用到!”张之维心里自语,他的金光,随着性命修为的变强,在一点一点的变薄,但薄薄的金光却有极强的防御力和攻击力。 以前对于这种现象,张之维只归功于自己性命修为强之后金光的自然改变,可以说处于一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 但在昨夜修行时,他领悟到了师父之前说的话,突然之间,就有了新的理解,在他看来,金光的这两部分,就好像是火焰的内焰和外焰。 火焰的内焰巨大且厚重,但温度却很低,越靠近焰心,温度越低,而火焰的外焰才是温度最高的地方。 金光咒同理,刚掌握金光咒,还不会以炁化形,就好像火焰的焰心一样。 掌握了以炁化形,就相当于掌握了内焰,可以一定程度上的影响外焰。 若是研究的更深一些,金光不再厚重,在防御力和攻击力提升的同时开始变薄,师父把这一现象称为臻至化境,返璞归真。 但现在,张之维却有了新的理解,这或许就相当于开始在逐步掌握火焰的外焰。 “火焰温度最高的部分是外焰的最外层,而那一层是没有任何颜色的,也就是说,金光咒的最高层次,或许就是完全褪去金光的色彩,浑身不再有金光庇护,但却金刚不坏,诸邪不侵,这种,是否就是传说中的无漏金身呢?” 张之维喃喃自语,至于是不是无漏金身,没有修行到那个地步,他也说不准,不过,这个理论,却是让他在金光咒的运用上,又有了新的方向。 之前,在金光以炁化形之后,他在金光的运用上就失去了方向,这也是很多道士专修其他的功法的缘故。 但因为张之维本身就不是很看重金光的效果,只是拿来锤炼性命,所以并不在意,继续在修行。 但也许正应了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意思,他这个最不在乎金光的,反倒领悟到了金光的最大奥秘。 “这种事情,还是去和师父说一下吧,之前偷偷下山,他火大的很,正好让他开心一下!” 张之维从袇房的静室里豁然起身,风风火火去找师父。 但刚一出门,就见天师府内人头攒动,各种生面孔的人层出不穷。 第342章师父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42章师父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张之维刚一出门,就见天师府内人头攒动,各种生面孔的人层出不穷。 天师府的四周,粗如儿臂的牛油蜡烛在燃烧,经文声和法铃声交织,显得非常的热闹。 先前他在袇房里静修,房内四周的墙壁上被他贴上了静声符箓,所以外面的声音并没有打扰到他,但一出来,就很明显了。 “这是……” 只是略做思考,张之维便明白,是要来参加授箓大会的人到了。 正式的授箓大会是在明日举行,但今天,参与授箓的人员,会上山来熟悉一下场地,也就是彩排,免得关键时候出岔子。 其实,这种彩排早在几日前就开始了,只是因为张之维刚回来,所以才看到而已。 张之维走出天师府,走在山道上,一路上的新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的是乾道,女的是坤道,老的多半是来参加加授仪式的,少的大概率是来传度授箓,成为真正的道士的。 这些人里,来参加加授仪式的道士,大多认识张之维,毕竟上次陆家大院,张之维在各门各派面前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已然已经扬名,所以路过时热情的抱手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之维也抱手回礼,礼貌的客套几句,这无关其他,只是最基本的做人道理。 而那些刚得了炁,还没授箓的小道士,则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这个身形高大的道兄,为何如此受欢迎,直到听旁边的长辈们说起张之维的事迹,他们才肃然起敬。 其实,张之维的那些事迹,他们也是听的一知半解,什么陆家少爷,吕家双璧,名号听起来响亮,但没亲眼目睹他们的手段,实在很难生出什么敬佩的情绪来。 他们之所以会肃然起敬,是因为听到张之维的外号叫小天师,别的什么,他们不知道,但天师还能不知道? 那是道教的头头,也就是说,面前这个身形过于高大的道兄,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未来的老大,这可比打败什么陆家大少,吕家双璧来的震撼多了,如何不肃然起敬? 对于这些热情打招呼的小道士,张之维也停下来打下招呼,勉励几句,因为这群道士大概就是最命苦的一代道士了,还没来得及完全成长起来,就要经历最黑暗的年代。 “张师兄,张师兄!” 突然,有几个十三四岁的小道士,并排着跑过来,跑的时候相互还相互挤着,生怕跑慢了一步,那架势,张之维都担心这几个小家伙一个失足,从龙虎山的山道上滚下去。 不过还好,几个小道士都有点修为在身,不不至于出洋相,几人一个脚刹,齐刷刷的停在张之维面前。 “你们是……” 张之维有些疑惑的看着几人,他是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几个小道士。 “张师兄您忘了吗,我们是黄石镇那边,紫云观的道士啊,当初您来我们观帮我们铲除妖邪,庆功宴上,我们还给你敬酒了的呢!”一个小道士说道。 “喔!原来是你们啊,好久不见,伱们是来……授箓的?” 张之维一脸热情道,但其实,他根本没有想起这几个人,当时紫云观主备了好酒好菜,他光顾着吃去了,对周围的关注很少,别说这几个敬陪末席的未授箓小道士,就连紫云观的老道士,除了紫云观主外,他都不认得几个。 “是的是的,我们是战乱孤儿,自小被观主收养,已经在紫云观修行好些年了,现在终于可以授箓,正式加入正一天师道了!”一个小道士一脸高兴道。 “那恭喜你们了,对了,那件事后,黄石镇那边没再发生什么事吧?” 张之维想起了夏柳青,当时他灭掉了他的师姐夏柳红所化的恶鬼,虽然他觉得夏柳青是个聪明人,不会拎不清想要报复,但还是问了一下。 一个小道士说道:“在那以后,大多是些撞客之类的事,反正没再发生什么大事了,平安的很呢!” 另一个小道士想了想补充道:“说起大事嘛,其实还真有一件,上次张师兄走后,观主去了一趟省城,去见了那里的军阀,发现军阀女儿的脑袋被人割了。” “一番寻找后,在河边找到了一座夏柳红的墓,军阀女儿的人头就摆放在墓前,开始我们还以为是那个叫夏柳红的女鬼没死,又重新出现了,但经过一系列调查,发现凶手其实是那个夏柳红的师弟,叫夏柳青。” “于是军阀就对夏柳青进行了通缉和追杀,还要我们紫云观也参与追杀,对于这种江湖仇杀,我们紫云观没有参加,就回绝了军阀,但就在前不久,那个叫夏柳青的杀人犯,在被追杀的途中,为了寻求庇护,宣布加入了全性。” “恰逢军阀又来咱们观,想我们也出力追杀,观主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毕竟全性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嘛,只不过那个全性妖人谨慎的很,还极其擅长隐藏,所以到现在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听了小道士的话,张之维若有所思,夏柳青还是走上了剧情中的老路,加入了全性,就是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有没有遇到无根生,有没有遇到误终身的金凤。 “原来如此,这个叫夏柳青的全性妖人并不简单,你们授箓回去之后,记得提醒观主小心,切莫涉及太深!” 张之维说道,夏柳青此人,在剧情里虽然看着无害,但他亲口说过,自己曾杀了九十一个无辜之人,不是杀了九十一个人,而是无辜之人。 也就是说,他的杀人数量,早已超过三位数,在未遇到金凤之前,是实打实的滥杀无辜的全性妖人,张之维倒不太想紫云观的人也成为这九十一人之一。 “是张师兄,我们回去之后,一定转告!”小道士一脸认真,点头说道。 “好,你们先在龙虎山逛着,我有事先走了!”张之维道。 告别了几个小道上,张之维加快脚步,来到大上清宫,相比较天师府那边,这里要热闹的多,往来的都是长辈,张之维还看到师叔张异和师叔张守成并排走出了大真人殿。 见到张之维,他们也有些诧异。 “你小子不好好静修,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张守成说道。 “难道觉得我们太忙,体谅师叔们,想来分担一点事?”张异笑道。 龙虎山是没有服务人员的,所以每逢这种盛会,门下弟子都要去做些迎接客人,端茶倒水之类的事,这也是今天田晋中没有来找他的原因。 “师叔说什么呢,我是这次授箓大会的加授人员,不参与杂活儿,我是来找师父的!”张之维道。 “你两师徒倒是心有灵犀啊!”张异一脸揶揄道。 张之维一愣,什么意思? “你师父正要找你,你就来了!”张守成说道。 张之维瞥了一眼张异,道:“说起话来,还得是守成师叔啊!” 张异笑道:“你小子别得意,你师父找你,肯定没啥好屁,当心他一剑把你祭出去!” 张守成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笑意。 张之维说道:“师叔您一天天的尽说怪话,师父找我什么事暂且不知,我找师父,自然是来报喜的,师父高兴还来不及,如何和惩罚我?!” “报喜,”张异连忙问,“报什么喜?” “保密,我先进去了!” 张之维快速走进大真人殿,留下后面一脸狐疑的两人。 “搞的神神秘秘的,这小子昨晚该不会是又悟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张异嘴里小声嘀咕。 大真人殿内,师父张静清一改往日的朴素道袍装扮,穿起了威严的紫色天师法袍,正坐在大殿的太师椅上喝茶。 他刚和传度师张异,保举师张守成讨论了这次授箓大会的细节,看到张之维进来,张静清有些诧异,说曹操曹操到?刚准备叫你,你就来了? “嗯哼,你来的正好,之前忘了给你说,这次授箓大会,你的对手很不一般,都是成名已久的高功法师,身上的法职都不低,若是失败,也不必气馁,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但有些时候,人里有穷尽时,一些事还要看命和运!”张静清提点道。 其实,这次授箓大会他本只打算让张之维授三品法箓,没想他去领三品法职,因为竞争太激烈了,不仅有三山的高手,还有神霄和清微的高手参与,考核内容也很未知,失败的可能性极大。 不过张之维自己提出来了,张守成也愿意保举,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就没有阻止。 但昨天张御山说,张之维从没失败过,若此事失败,可能让心里留下间隙,他却是放在心上了,当师父的,对徒弟总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他略作提点了几句。 “师父,我知道了!”张之维笑着点头道,实际上,张静清的想法完全是多虑了,他不是败不起,只是从没败过。 “你知道了就好,对了,你找为师有什么事?”张静清说道。 “是这样的,师父,我昨夜突然顿悟,明白了您之前讲的一些道理,所以过来给你汇报一下!”张之维笑道。 他还记得,之前师父知道他到达内圣外王的可以见神的境界时,曾埋怨过他,这种事怎么不告知他,张之维一直记得此事,所以有进步后,就回来给师父禀报一下。 听到张之维又顿悟了,张静清呆滞了一瞬,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小子又顿悟了? 回过神来,张静清连忙问:“你又明白了什么,悟得了什么?” “师父你之前说,金光如火,性命如炭,我的理解是,修行金光咒就是一个烧火般锻造自身的过程,火焰的炽烈与否,看的是自身的性命质量,而不是火焰本身,就好像草木燃烧的温度,不管如何都赶不上煤炭燃烧的温度。” “所以我们修行时,当注重金光咒对性命的锤炼,而非金光的效果,因为那只是副产物,切莫本末倒置,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对金光的开发极少,但昨夜修行时,一股灵性突然生发,我竟开始更深层次的理解了金光……” 张之维也不隐瞒,嘚啵嘚啵的简述了一下自己昨日的领悟,金光的外层和内层的关系。 听了这话,张静清心里猛的一跳,有些诧异的看了张之维好一会儿,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 “你竟然能感受到这个,这着实让为师吃惊啊!” “都是师父教的好!”张之维嘿嘿笑道。 张静清摇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这些东西,我只做了提点,能领悟到,是你自身之功,只是你有没有好奇,这些东西,为何为师只是云里雾里的提点,却从不明说!” “这可能就是玄门高手的通病吧,有话不爱直说,就好像《西游记》里的菩提老祖一样。”张之维道。 张静清抬眼瞪了一下张之维:“什么玄门高手的通病,一天天的,净说怪话!” 张之维也不说话,只是咧嘴干笑。 张静清继续道:“金光咒在咱们府上已经传了快两千年了,其中的各种奥秘,在近两千年的岁月里,早就被天师府的前辈高们挖掘了个遍,但即便如此,我却很少明说过。” “因为知易行难,有些东西,感受不到就是感受不到,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反倒会给出错误的引导,让人误入歧途,荒废修行。” “就好像你说的金光的外层和内层,这一点为师是知道,但为师也无法直观的掌控金光的外层。” “什么?!师父你也……”张之维大吃了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静清,自己竟领悟到了师父都未曾领悟到东西。 张静清沉声道:“你师父我又不是万能的,什么都会,力有未遂的事情多着呢,这没什么可吃惊的!” “为师都这样,更别说你的师兄弟们了,所以,我只是嘱咐你们用金光咒锤炼性命,其余的,一法会万法通,在性命修为强后,总会有所悟。” “就好像你先前比喻的那样,木材的火焰,就是玩出花来,温度也赶不上煤炭的火焰,基础打好,比什么都重要。” “师父您费心了!”张之维连忙道,旋即他抖了个激灵,“不过师父您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 第343章直面天师度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43章直面天师度张之维的话让张静清一愣,然后抬手就给了张之维一记板栗。 “没大没小的,我看你是想被祭上天了!” 张之维捂住头,疼的龇牙咧嘴,刚才那一下,他其实能躲过,也能开启金光咒防御,但他却没有,选择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刚才躲了,以后就没板栗吃了,也不会动不动就挨吼了。 之所以会这样,倒不是会有隔阂,而是一种类似孩子大了,以后要谨慎对待,不能再随意叫小名,打手心什么的情况。 就好像师父和他的师兄弟们的相处模式一样。 据张之维所观察,师父和他的师兄弟们相处都很严肃,相敬如宾,唯有和张异师叔一起的时候,显得放得开一些。 这种相处模式,其实严格说来,没什么不好,左若童和陆瑾不就是这么相处的吗,但张之维却莫名的不喜欢,在他看来,这就是生疏了。 他内心很在乎当前这种师徒之情,所以下意识的去维护。 看着龇牙咧嘴的张之维,张静清笑了笑,其实刚才他并没有生气,真正的大师,都有一颗学徒的心,他自然是不例外。 刚才打张之维的原因是,张之维能领悟金光咒的一些奥秘,他很高兴,但张之维刚才那种有些轻佻的语气,他不喜欢,传道解惑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哪能如此轻浮? “嗯哼!”张静清轻咳了一声,“言归正传,你准备怎么教为师?” 道家自古就有一句话,道可道,非常道,道家的高深术法,是很难直观阐述出来的,都说文以载道,但有些东西,文字是很难承载的。 就好像唐门的丹噬,便不能用文字所阐述,只能用一个玄而又玄的,类似漩涡的图案来阐述,它没有固定的式子,一千个人去领悟,就有一千种结果,因此唐门会丹噬的那批人里,丹噬效果各不相同,有像地雷的,有像狙击枪的,有像霰弹枪的…… 所以一些高深的术法的传承,更多的是言传身教,口传心授,这便是“亲传弟子”的来源。 并且,传道者的口传心授也绝非易事,一着不慎,就会坏了弟子的道心,像三十六贼中的周圣,在甲申之乱后,曾两回武当,口传心授,把风后奇门留在了武当,但却害得自己的三位师兄弟道心崩塌,沉沦内景一甲子多,最后不得善终。 张静清深知此中道理,所以才在授箓大会前夕,把张之维叫到身边,提点开导他。 不过提点完才发现好像有些多余,这小子有些过分妖孽了,动不动就有顿悟,时不时就能有所获…… 这种资质,依照当前的情况来看,他是很有可能成为天师府祖师张道陵,上清宗祖师魏存华,灵宝派祖师葛洪那般人物的。 之前师弟张御山说,担心张之维输不起,怕他道心崩溃。 现在张静清又有些担心,别到时候张御山输不起,道心崩溃了吧。 难道要张之维对自己的小师叔下手轻点? 张静清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这个想法来。 众所周知,张之维是个大嘴巴,要是说了,他肯定是会让着张御山的,但事后也肯定会把这事给抖出去。 张御山若被张之维打败,道心坏不坏还不好说,甚至遇不遇得到都是一个问题,但此事若是传出去了,那道心肯定会出问题。 一时间,张静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张静清烦恼,张之维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正思忖着该如何把自己领悟的传给师父。 直接用说,肯定不行,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玄而又玄的感觉,必须用一种特殊的方式。 对于如何传道解惑,张之维一般会采用两种方式。 一是像和李书文演武论道时那样,以极慢的速度展示,巨细无遗的表现出所有细节。 第二种方式,直接拉入内景之中,跳出当前格局,直视其中变化,来获得想要的,就好像他指点周圣时那样。 想了想,张之维觉得可以尝试两者结合一下。 “师父,我有办法带你感受一下其中变化,但伱要放开心神,不要反抗!”张之维提醒道。 通幽之术把人拉入内景的方式,是以地魂覆盖之身,形成“木马”,再以天魂连接内景,打开“网络”进去,师父是天师,他的权重太重了,他若是不配合,是不可能把他拉进去的。 “你只管施为!”张静清道,对于自己养大的徒弟,张静清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好,师父,你抱元守一!”张之维说。 张静清立马照做。 张之维伸出手指,点在张静清的眉心,发动通幽之术。 刹那间,张静清的眼前充斥着一片黑白线条,视角不断拉远,线条却无穷无尽…… 不同于在内景中一脸懵的周圣,张静清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门道。 他目光向下一瞥,就见不远处,有一个和周边黑白世界极其违和的人影,他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张之维。 不同于周边简笔画一样的黑白线条,张之维身上的色彩很浓郁,线条也很丰满,凌厉,鲜明,甚至有质感,整个人简直要活过来一样! 此刻,这个人影盘坐在一堆黑白线条之中,缓缓念咒,身上冒出了炽亮如火的金光…… “众生是细线组成的乱麻,而这种视角,这种看法……” 张静清一脸震惊,这是一种超越了时间的看法。 他所谓的超越时间,其实就是超越了变化,从而直视了变化的本身。 很多高深的术法,都有其不可思议的能力,所以地煞七十二术又叫地煞七十二变,天罡三十六术,又叫天罡三十六变。 张之维在有意的像张静清展示自己昨晚所悟中的变化中的奥妙。 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数不清的线条在张静清脑海里回荡,以往那些不太明白的东西,他却突然有些理解了。 而在张静清凝视张之维的同时,张之维也在凝视张静清。 他窥探了师父身上的一些变化,他看到了师父的出生,一根黑白线条诞生,几个曲折,勾勒出一个襁褓里的婴儿。 婴儿很传神,在缓缓长大,他身上的线条也在丰富和曲折,年岁增长,线条越发的复杂和生动,并且手背上多了一道金色的符箓。 张之维明白,那是师父授箓了,他自己的手背上也有这东西,符箓的本质是借用神明的信仰之力,所以在这黑白世界之中的法箓是金色的。 到了而立之年的时候,线条组成的师父,几乎就和真人无异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太多色彩,只是手背处的法箓,越发的炽亮,那是法箓品级变高的原因。 但很快,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师父手背上的符箓光芒大盛,金光自手背蔓延,覆盖全身,师父变成了一个小光人。 光芒迅速膨胀,师父也越发炽亮,顷刻间变成一颗巨大的火球,蘑菇状的焰浪扩散开来,张扬的火焰翻卷滚动,炽烈的温度,叫人不敢直视,要把张之维卷进去。 “这是师父传度了,是天师度!” 张之维瞬间反应了过来,他下意识想撤,但火球蔓延出来的火线一瞬间就包裹住了他,张之维脸上青筋暴绽,咬紧牙关,正要挣脱,火线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但火球依然横挂当前,他也不留恋,嗖地一声从内景消失不见。 大真人殿里,张之维闷哼一声,从入定中醒来,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张静清也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张之维,沉声道:“看到了什么,感觉如何?” 张之维脸色不太好看,揉着太阳穴说道:“看到了一团巨大的火球,火球里布满了各种篆文,具体什么意思,不太明白,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禁制。至于感觉嘛,像是吞了一团滚烫的火球,或者喝了一团铜水铁汁,烫得我脑瓜子轰鸣不止!” 张静清见张之维没事,站起身,转过身子,背对着张之维道:““看不明白是正常的,那就是天师度,里面有世间独一无二的天师法位,一品法箓,还有完整的‘五雷正法’。” 张之维揉着脑袋不说话,他摸不清师父现在的想法,是在怪他窥探了一眼天师度吗? 张静清继续道:“你学的那些通幽,剑术,移山之术,在《三教同原录》中,被列举为地煞七十二术之一,这本书还列举了一个三十六天罡法,‘五雷正法’就在其中,而且排名极其靠前,想要吗?” 张之维沉吟片刻:“师父,传了天师度,您会怎样?” 张静清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天师传度是大事,别说江湖传闻,即便是在龙虎山都是隐秘,张之维也不清楚其中细节。 前世很多人都说天师传度之后就会死,也有人说不会,但张之维倾向于会。 因为据他刚才所看到的,天师度是一个巨大的禁制,既然是禁制,那肯定封存着什么东西,若把禁制转移了,自身却无恙,那禁制不就禁了个寂寞吗? 死人才能最好的保守秘密,张静清刚才不说话,也正好证实了这一点。 “如果师父会有事,那我不想要!”张之维道:“五雷正法是人研究出来的,我又不弱于人,也能开创出类似的,但师父只有一个!” 张静清扭头看了张之维一眼,想呵斥他狂妄嚣张,但张了张嘴,说出的话却是:“老祖宗传了六十多代东西,就是你不愿接,也会传下去的!” “师父神完气足,再活几十年,不成问题!”张之维道。 张静清顿了顿:“那倒也是!” 张之维虽是天师候选人,但其实张静清一直都没定下传度目标,其重要原因便是,他先天一炁还很足,再活几十年,问题不大,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考察,甚至新立一个接班人。 “对了师父,你刚才说天师法位独一无二,只能靠天师传度,但咱们道教历史上,同一时期,出过不止一位天师,这又是为何?”张之维问。 历史上公认的有四大天师,分别是龙虎山祖天师张道陵,灵宝派的天师葛洪,神霄一脉的天师萨守坚,净明派一脉的天师许逊,也就是典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那位。 其中,只有张道陵的天师法位,自他开始,代代相传,其他天师,皆没有传度这个说法,自他们之后,就没这个称谓了。 但张道陵最为古老,其他三位天师得天师法位的时候,龙虎山的传度天师还在了,也就是说,在这三位天师存在的时期,道教同时存在两位天师。 “天师法位确实独一无二,只能靠传度,但正如你所讲,这些都是人研究出来的,总有不弱于人的存在,能自行开创出来,那三位天师,就是不弱于祖天师的存在,同他们相比,我这种天师,只是祖上蒙荫罢了!”张静清说道。 张之维恍然,又问:“那为什么他们不像祖师一样将其传度下来?” “因为禁制,因为责任!”张静清道。 “什么责任?”张之维问。 张静清没回答他的话。 “那这个禁制,可以打开吗?”张之维又问。 问这话时,他想起了剧情里的张怀义,悟得八奇技的其他几人,似乎都被无根生下了禁制,不都透露半分秘密,只有他能嘚啵嘚啵的说出来。 炁体源流能解开无根生的禁制,能解开天师度的禁制吗? 张之维觉得恐怕解不开,因为张怀义疑似把炁体源流传给了张楚岚,若是炁体源流能解开天师度的禁制,那传度给他,无疑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张静清没有直接回答张之维的问题,而是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四大天师之一,神霄派祖师萨守坚的故事。 萨守坚出生于蜀地医学世家,但与医缘浅,反倒在修道一途,极具天赋,任何术法,一看就会,一会就精,年纪轻轻在当地就无人可教了。 他听说当世道行最高的当属龙虎山第三十代天师,虚靖天师张继先,便打算前往龙虎山拜师学道。 但行至青城山下,他遇到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萨守坚告诉道人,自己欲去龙虎山找虚靖天师学道,但道人告诉他,他去迟了,虚靖天师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羽化登仙,当代天师是第三十一代天师张时修。 萨守坚听言十分沮丧,但那道人又对他说,这三十一代天师张时修道行亦是很高,可为他师,便修书一封,作为信物,让他去拜师,同时传了他一部雷法,又给了他一把名为五明降魔扇的法器。 道人离开后,萨守坚一面修行雷法,一面赶路,等到达龙虎山,见到当代天师之后,他才愕然发现,自己修行的雷法,其实就是龙虎山的阳五雷。 而那封书信,经现任天师张时修查看,竟是前代天师张继先的亲笔信。 自此,萨守坚授箓奏职,拜入张时修门下,作为亲传弟子。 听了张静清的故事,张之维若有所思,虽未明说,但师父此举,无疑是在告诉他,天师度的禁制是可破的,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就曾破掉,在传度给张时修后,他依然活跃于世。 “师父,既然萨祖,萨守坚曾同时在两代天师座下学艺,为何没留在龙虎山?”张之维问。 第344章天师度的旧事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44章天师度的旧事“为何萨祖没能留在龙虎山?” 张静清沉吟片刻,道:“因为那时候,天师府还没有冒姓的说法,天师之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传外姓弟子的!” 张静清点到即止,但张之维却是听明白了,因为萨守坚是外姓,所以即便他师从张继先,张时修这两代天师,但依旧进不了天师府核心,作为一个外人,在修为高到一定程度后,肯定是要离开天师府的。 张静清继续道:“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萨祖受虚靖天师的影响太深,虚靖天师还天师之位给堂叔,云游四方,他也不可能在天师府久留!”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虚靖天师和萨祖还真是洒脱啊!”张之维道。 作为天师府弟子,对于历代天师之事,大抵是了解一些的,虚靖天师就是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他被誉为天师府历代天师中,仅次于祖天师张道陵的存在。 此人的经历,相当的传奇,传说他五岁之前,不言不语,如同痴呆儿,但五岁之时,听到鸡叫,突然一股活泼生发,得炁化作先天异人。 此后,他的人生就如同开了挂,不管学什么,一学就会,一会就精,三年功夫,就当得了他人百年苦工,总之他的经历相当离奇,张之维与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而在张继先九岁之时,恰逢二十九代天师寿元将近,即将羽化,要进行天师之位的传度。 本来,早就确定好的下任天师,应该是张继先的堂叔张时修,也就是后来的第三十一任天师,他的修为和德行,本来在龙虎山无出其右。 但恐怖的事发生了,等到传度的时候,众人赫然发现,曾经的天师之下第一人,异人界中的顶尖高手,竟然比不过区区九岁的张继先! 出于某种考量,第二十九代天师,跳过张时修,把天师之位传给了张继先。 成为天师之后,张继先又修行了几年,直到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当时的大宋朝发生了一件大事,解州运城那边发生水患,有东西在江里翻江倒海,造成大量人员损伤。 朝廷无计可施,便想起了龙虎山,于是受皇帝宋徽宗之邀,天师张继先前往治理水患。 到了现场,张继先先是以符箓平息了水患,引出了此次事件的元凶,一条修行数百年的蛟龙。 随后他便起坛作法,要敕令神将诛魔,但在敕令的时候,他发现解州当地,也就是关羽的故乡,武庙里的关羽香火旺盛,已然从众人信仰的愿力中诞生出了灵性,他便没有敕令法脉神将,而是敕令出了关羽,斩杀了蛟龙。 事后面见宋徽宗,说起此事,宋徽宗不信,张继先便当着宋徽宗的面,又一次敕令出了关羽。 一见到关羽,宋徽宗顿时惊为天人,从此,关羽就开始了他的封神之路。 宋徽宗连续五次敕封关羽,敕封力度一次比一次大,还在全国各地大建关帝庙。 从那以后,关羽便入主了道教,成为了最著名的武财神,也成为了道教四大玄坛元帅之一。 不仅如此,宋徽宗还像朱棣对待武当一样对待龙虎山,在龙虎山大兴土木,现在龙虎山的有些建筑上,还有宋徽宗亲自提笔写的字呢。 可以说,十三四岁的张继先,不负上代天师所托,把龙虎山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还为龙虎山扩展了法脉,一手打造出了一位上坛天兵的元帅,并受用至今。 当然了,这位天师的传奇事迹不止于此,天师府现存的阳五雷和阴五雷,便是他从完整雷法中提取出来的手段,甚至清微派和神霄派的雷法,皆是受了他的影响,所以他也是道家的雷祖天师。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天师也曾出现在四大名著的《水浒传》中。 《水浒传》的开篇便是天下闹瘟疫,皇帝派洪太尉去请张继先出手救灾。 结果在这个过程中,洪太尉误走妖魔,从张继先那里,放出了封印在天师府内的一百零八个魔头,也就是后来的梁山一百零八好汉。 当然,说是误走,但其实却是天师有意引导了洪太尉所为。 书中本是无稽之谈的杜撰,但张之维脑中,却莫名想到了后来的三十六贼结义。 梁山好汉结义,举旗造反,一百零八人,搅得天下大乱。 三十六贼结义,甲申之乱,搅的异人界大乱。 这其中,会不会有所联系? 想了想,张之维问张静清: “对了师父,传说虚靖天师在位期间,曾发生了一百零八魔将霍乱天下一事,四大名著中的《水浒传》就是以此事为原型写的,这是真实的还是杜撰的?” 张静清沉吟片刻,道:“确有其事!” “传说此事是因我们龙虎山的虚靖天师而起,具体是怎么回事呢?”张之维又问。 这次,张静清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静静的看着张之维。 张之维心里一跳,师父虽喜欢卖关子,但绝不是那种有问不答的人。 他瞬间明白,刚才这个问题,应该是涉及到了天师度的禁制,所以师父说不出话来了。 刚才他只是一时兴起,随便一说而已,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梁山好汉竟然真与天师度有关,或者说与天师度中的秘密有关。 里面的东西是什么,竟能造出祸乱天下的一百零八魔星?张之维心里思忖着。 张静清开口了:“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多说无益,知道了也无益,此事作罢,不必再提。” “刚才也只是为师一时兴起,别说你不接,就算你接,为师也不会传你,为师先天足满,距离羽化还早着呢,这些东西,伱一时半会儿就别想了!” 说罢,张静清扭头看向窗外香火旺盛,经文声和法铃声交织的龙虎山。 心里却在暗暗想道,自己就是传度,也得替你们挺过接下来的那段最残酷的岁月后再传。 见师父扭头看向窗外,无意再说,张之维道: “对了师父,刚才我教您的金光咒,可有领悟?” “…………”张静清虚着眼睛看了张之维一眼,这话怎么这么别扭,这不是自己常挂在嘴边的吗? “没大没小的,想挨板栗?”张静清道。 张之维嘿嘿笑道:“都是师父教的好,言传身教!” “好一个言传身教!”张静清沉吟了一下,哈哈笑道:“刚才时间虽短,但为师也确有所获,想不到教了一辈子徒弟,今天被徒弟教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师父哪能面面俱到?有时候就要我这种愚者补充一下!”张之维笑道。 “愚者?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张静清没好气道:“上次不还大言不惭的给我说,天下英雄,唯师父与维耳吗?” “对其他人来说是英雄,这不是在师父面前吗?”张之维笑道。 “得了得了,你别贫了,你要是在其他人面前,也像在为师面前这么贫,为师就放心了!”张静清说道。 “亲疏有别嘛!”张之维道。 “好了,明天授箓大会就开始了,刚才你心神受损,回去调息一下,别给明天留下间隙,至于今天讲的那些,你不必声张,自己知道就好!”张静清嘱咐道。 “知道了,师父您还不放心我吗?” 张之维打了个稽首,起身走出大上清宫。 张静清看着张之维的背影,突然身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今天的事,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得人尽皆知了,不过没涉及什么隐秘之事,就算他给宣扬出去,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应该没什么的! ………… ………… 而张之维一边走出大上清宫,一边在思忖三十六贼聚义和梁山好汉聚义之间的关系。 这两者间,隔了近千年,看似八竿子打不着,但其实却暗有联系。 一个源头出自紫阳真人。 一个源头出自天师府仅次于张道陵的天师。 紫阳真人自不必多说,陈抟徒孙,辈分上是张三丰的师兄弟,后天异人之祖,能让所有人得炁的二十四节通天谷,便是他的手笔,也正是他留下的东西,让三十六贼中的八人悟得八奇技。 至于虚靖天师张继先,从师父之前的故事所讲,他在三十六岁把天师之位传给自己的堂叔张时修后,还依然活蹦乱跳,并且在青城山收徒萨守坚,就可以看出,张继先肯定是挣脱天师度的禁制了的。 仅仅只是紫阳真人的遗留之物,就能搞出让八奇技,搞出甲申之乱。 那不在紫阳真人之下,且当时还活跃于世,又不受天师度禁制制约的张继先,亲手操刀,搞出一百零八魔将,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但他为何要这么做?” 张之维心里问出这句话时,已走出了大上清宫,回首望去,大上清宫威严无比,里面的一面匾额上还写着,永掌天下道教之事。 这座恢宏的建筑,其实就是宋徽宗修的,至于里面的那个永掌天下道教之事的匾额,是明太祖朱元璋亲笔写的。 “这近两千年来,龙虎山虽未真正和哪个朝代绑在一条船上过,但却从未有过缺席。” “宋徽宗封神关羽,为正一法脉打造出一尊护法神,又在龙虎山大兴土木,可谓是对虚靖天师推心置腹,他如此待虚靖天师,那为何虚靖天师要弄出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魔星乱他天下?” 但张之维仔细想了想,也许虚靖天师的初衷,并非是要祸乱天下,而是帮宋徽宗稳定天下,给宋徽宗的大礼包,只是宋徽宗自己不争气,没能好好接住并改变自己和大宋的命运。 “虚靖天师没能改变,那我呢!” 张之维又回头看了一眼大上清宫,刚才他窥探了一眼天师度,虽说被反噬了一下,脑瓜子有点疼,但并未有什么损伤。 “这东西,确实很恐怖,但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啧啧啧……” 张之维心里自语,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一转身,就见田晋中带着一个五十岁左右,身穿道袍的中年人,从前山门走过来。 “师兄师兄,你在这里干嘛呀?!”田晋中问。 “昨夜修行,略有所悟,在金光咒上有些突破,我过来教教师父!”张之维笑道。 “来教教师父?”田晋中愣了好一会儿,旋即一脸兴奋道:“难道师兄领悟到了师父都不会的东西?” “淡定淡定!”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这没什么可值得惊讶的!” “那师父怎么说?”田晋中又问。 张之维把背一挺,抬头挺胸,把脸一沉,学着师父刚才的语气说话: “嗯哼,为师确有所获,想不到教了一辈子徒弟,今天被徒弟交了!” “师父竟这么说,师兄你这也太厉害了,是什么东西啊,能教教我们吗?”小迷弟田晋中一脸崇拜道。 “回头等我整理一下,然后看怎么教你们!”张之维笑道。 “嗯嗯,”田晋中点头如捣蒜:“等我把这位贵客送到大上清宫,就去给师兄弟们说这件事!” 贵客……张之维看向田晋中旁边的中年人。 旁边的中年人笑道:“竟然能指点天师,小天师让人佩服啊!” “这位是……”张之维问田晋中。 还没等田晋中回答,中年人就抱手道:“贫道葛温,灵宝派道士!” 葛温,这不是师叔给我说的,要争三品法职的对手吗?张之维心道,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抱手道: “葛前辈谬赞了,那什么小天师之类的称谓,都是山下好事之人取的!” 葛温笑道:“小天师谦虚了,来时我曾接到门里去龙脉之地的师兄弟们传信,说此次辽东之行,能圆满结束,多亏有小天师出手。” “我当时还想,得趁着这此次授箓大会,来见一见咱们符箓三宗的天才俊杰呢,没想到,这就见到了,果然如传说中所讲的一样啊!” 葛温满脸亲切的笑容,符箓三宗同气连枝,同属正一法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自然乐得见张之维强大。 “葛前辈客气了!”张之维道。 “只是实话实话!”葛温道:“对了,贫道找天师有点事,就先失陪了!” 说罢,他又看向田晋中,“小高功,多谢接待,接下我就自己进去了!” “葛前辈请!”田晋中伸手道。 葛温转身离开。 看着葛温的背影,张之维若有所思,此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将会是他争夺法职的对手。 这一点,葛温确实不知道,他早在去年,就让张守成保举了自己来领三品法职,而张之维是临时加进来的,还没人通知他。 此刻,他一路走进大真人殿,见到了张静清。 “一年没见,天师神完气足,还是这么硬朗啊!”葛温抱手道。 “小温啊,过来坐!”张静清道。 葛温坐到张静清的旁边,道:“对了,天师,说起来还真是巧,进来时,我还门口遇上了张之维。” “是吗?他在门口干什么?”张静清问。 “他在说,自己领悟到了些东西,想来教教天师,这是真的吗?”葛温一脸好奇道。 张静清:“…………” 我剑呢,我法剑呢,这不祭不行了! 第345章下任天师的讨论,进击的莽夫小队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45章下任天师的讨论,进击的莽夫小队张静清看了眼挂在大殿柱子上的七星法剑,压下现在就出去把张之维抓来绑在剑上,一剑从天门山祭出去的冲动。 张之维明天就要参加授箓大会,这就相当于孩子明天就要高考,要打孩子,也得等高考之后才行。 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治他一治。 张静清点头道:“确实有这么回事,我这个徒弟,在一些护身手段上比较擅长,偶有顿悟,便会过来给我分享一下。若他所悟的,我恰好知道,便会提点他几句,若他悟的我不知道,岂不就是被他提点了几句?” 听了张静清的解释,葛温恍然大悟,同时也很吃惊,张之维小小年纪,所悟得的东西,竟然能指点天师,这实在是有些不得了了。 他深吸一口气,管理好表情,道:“修行之事,个人感悟,这些东西隐秘的很,少有愿意分享的,他却来和天师您说道说道,可谓是推心置腹啊,这种徒弟,打着灯笼都难找啊,而且,如今世道不好,门下弟子手段高强,这是好事啊!” “手段高强确实是好事,对了,有件事给你说一下,这次张之维也要去领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你和他是对手。” 张静清捋了捋胡须说道。 其实对于葛温说的推心置腹这一点,他对张之维是非常满意的,是真把天师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把师兄弟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在这一点上,张怀义和张之维还相差甚远! “什么?!不是张御山吗?张之维这般年纪,也能去领三品方法职?他之前有什么法职在身?没听说过啊!”葛温大吃了一惊说道。 “之前无法职在身,只是这次辽东之行收获了不少功德,达到了三品法职的要求,他便想去试一试,我这个做师父,便也没拒绝,打算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天高地厚,到时候,你可别留手啊,狠狠的给我教训他一顿!” 张静清委婉了提了一句,他其实担心葛温一个不注意,会败的很难看。 “法职之争,不容留情,不过天师伱放心,我下手最有分寸,就算有斗法环节,也一定不伤了他!” 葛温大笑道,他其实是会错了意,还以为张静清这句话,就跟家长送孩子去念书,给老师说若是孩子在学校里调皮,一定要狠狠教训一样。 其实,对于张之维的诸多传闻,他是听说过的,但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别人说的再厉害,没亲身经历过,那都是空的,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能强到哪里去? 他葛家嫡传,未学走路,先学练炁,这五十多年的炁,都白练了? 张静清一眼就看出葛温没听进去,但张了张嘴,他却没再说什么,这种话,点到即止,多说无益。 “对了天师,江湖上都传闻他是小天师,您也同意他去领三品法职,不知天师是否已把他列为了下任天师?”葛温又问。 张静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他能做为下一任天师吗?” 葛温连忙说道:“这种事,天师您决断就好!” 张静清摆手道:“不碍事,你但说无妨,你是三山之人,在此事上有发言权!” 阁皂山的灵宝宗,是三国时期,左慈仙人之徒葛玄所创的道门宗派,并代代相传,葛家在灵宝派的地位,和张家在天师府的地位有些类似。 近两千年来,葛家和张家交往颇深,葛温又是葛家一脉的嫡传,再加上三山的关系,所以在立下任天师这件事情上,他们确实有提意见的能力。 葛温沉吟了良久,说道:“要立天师,首先是实力得过关,不然担当不起大任,再就是要有德行,我不了解张之维,不知他具体如何,只能从一些他的事迹上给出判断。” “俗话说忠孝两全,他修行有所领悟,便来找天师您,不藏私,这便是孝,辽东有恙,倭寇作乱,他不远万里北上抗倭,忠于国家,可谓是忠孝两全,单凭这两点,我就觉得吧,他有资格做这下一任天师!” 张静清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也确实有这个打算,但还未定下来,因为他还不够用‘圆’,他太刚了,过刚易折,这点不好!” 说这话时,他想起了张怀义,其实,他之所以提点张怀义,也是存了再立一个继承者的打算,现在天下不太平,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一个贼头贼脑,爱囤积,不冒险的老鼠去当天师,严格来说,比一头张狂的狮子更合适。 “俗话说,人无完人,只要大方向不跑偏,一些小瑕疵是在允许范围内的,我倒是觉得,天师您的要求太严格了,年轻人气盛一点是正常的,多吃点亏,受点挫折,磨一磨性子,自然也就好了。” 葛温笑道,他已经默认张之维这次会吃亏了,所以在提前给张静清说一下。 张静清:“…………” 讲不通,真的讲不通,我是怕把你这把老骨头给磨断了。 ………… ………… 另一边,嗣汉天师府内。 “张师兄,今天我去正一观接待贵客,见到了从辽东归来的师兄,知道了你在长白山的事,这也太紧张刺激了吧,听说你还开了个堂口,把我也拉进去呗!”田晋中说道。 “急什么,这种事还能忘了你?你去把师兄弟们召集起来,我直接全给收进来!” 张之维拍了拍田晋中的肩膀说道。 他也准备学一下四大天师中的许逊,来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四大天师中,张道陵,葛玄,萨守坚都有后人在世,葛玄的后人葛洪,甚至差点再成天师。 但唯独许逊没有后人,传说他带着一家人升天成仙了,就连鸡犬都带上去了,还留下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故。 至于是真是假,张之维无从得知,但反正净明道派没许家人。 “那师兄你先去袇房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去把师兄弟们叫过来!” 说罢,田晋中急冲冲的跑了出去,一溜烟儿不见了。 “你看你,又急,其他人还在接待客人呢!” 张之维本来还想给田晋中吹吹牛,说下明天要去领三品法职的事呢,免得他又吐槽,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他说一下。 知道田晋中这一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张之维便想打坐修行,锤炼性命,但突然又想起了远在上海的陆瑾吕慈等人,也不知道他们调查的怎么样,便拿出阴阳纸询问近况。 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王蔼:“张师兄,我们现在情况不太好呢!” “什么情况?!” 张之维连忙询问,这才多久啊,怎么就情况不太好了。 王蔼当即给张之维汇报了一下行程,之前张大帅的人,扣了漕青帮的货,还抓了漕青帮的人。 漕青帮的人就荷枪实弹,把整个吉利号给围了,张大帅的人也把武器都拖了出来,双方剑拔弩张。 这期间,吕慈想让他们火拼起来,这样他可以趁乱抓个舌头,严刑拷打,问出拐卖人口,采生折割,以及制作坛子人小鬼的事。 于是他就从中挑衅,拱火了几次,用如意劲打死了几个小混混。 本来双方都来火了,枪都上膛了,马上就要大干一场,结果漕青帮三大亨里的老三,陆昱晟带人来了,最终没打起来。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高家主当了和事佬,高家的产业之一就是渔业,与漕青帮多有来往,他认识漕青帮三大亨里的陆昱晟,就把他请来了,双方把矛盾搬到了酒桌上,打算和平解决。 吕慈的计划破产,和陆瑾一商量,两个莽夫便一不做二不休,就在他们和谈期间,直接绑了漕青帮的一个小头目,拖到暗处一番严刑拷打,从中问出了不少事情。 事情果然如张之维所预想的那样,漕青帮不止贩卖大烟,还贩卖人口。 他们把一些长相较好的男童女童买到南洋等地,男童的去当“小相公”,“兔儿爷”,女童的就是妓女。 身强体壮的成年人,就被他们卖到马六甲,旧金山等地,去修路挖矿,这些人被称为“猪仔”。 一些长得不行的女人,也作为添头打包卖过去,她们叫“猪花”,是专门给“猪仔”配种的。 整个产业链的血腥残忍程度,不下于之前的黑奴贸易。 但即便是吕慈把那个小头目严刑拷打的都不成人形了,也没能问出坛子人小鬼的事。 不过,事情到了现在,不管漕青帮有没有参与制作坛子人小鬼一事,这事都没办法善了了。 而吕慈陆瑾等人,初出茅庐,少年心性,最是热血,看到这些哪能忍受,但想做什么,却又无从做起。 因为这是一个巨大的产业,其背后参与的人,还涉及到了英租界和法租界,各种大大小小的势力几十股,各种据点上百个。 即便是这个小头目,也只能说出三十多个,根本没办法动,而且牵一发动全身,端掉一个,另外的无疑会警惕起来。 于是,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效仿张师兄,擒贼先擒王,便趁夜潜入了三大亨的老巢永鑫公司。 结果没想到,永鑫公司里高手如云,三大哼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团团包围。 关键时候,还是发现弟弟失踪,跟踪而来的吕仁,抓来了三大亨里的老二张万霖最喜欢的小姨太做人质,才从永鑫公司冲了出去,并且王蔼使用神途,让他们躲进了画中,这才避开了追杀。 现在他们几人,正带着张万霖的小姨太,藏在一处妓院里。 “…………” 看了王蔼给的信息,张之维都有些傻眼了,我就一个顿悟的功夫,你们搞出这档子事?让你们去调查,就是这么调查的? 也不想想,他们都是跟谁学的。 “看起来情况很危急啊,高家主他们还在上海吗?” 张之维回信,他想的是,高家主还在的话,让他出手,先带陆瑾等人离开此地。 三一门在福建一带,陆家在姑苏,隔得都不远,只要出了上海,即便是漕青帮和永鑫三大亨手眼通天,却也拿他们没有半点办法。 “我们动手前乔装打扮过,他们只当我们出去玩了,并不知道这档子事,而且,为避免夜长梦多,高家主他们昨夜走了,张师兄,我在想,要不要给太爷说一下这事?”王蔼回道。 张之维刚想回复。 陆瑾传讯:“大可不必,现在一切尽在我等掌握之中!” 张之维:“…………” 老陆还是个体面人啊,都被逼的躲妓院里去了,还一切尽在掌握呢! 吕慈也传讯道:“张师兄你好好参加授箓大会,不必担心我们,咱们稳得一批!” “稳到妓院去了?” 张之维回复,若是他在上海,高低得去住号称全国最好的和平饭店,就像在滨城住大和旅馆一样。 对于张之维的质问,吕慈无言以对,他也觉得妓院有些不光彩。 陆瑾传信:“虽然这是个妓院,但它是一个高级妓院,里面的装修和设施比我们上次待的滨城的大和旅馆还豪华,出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我听说这个妓院挺有背景的,一般人不敢在这里乱来。” “而且,最关键的是,妓院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里面有很多外界不能探听到的小道消息,在这里,我们能更好的调查坛子人小鬼的事,张师兄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对对对,老陆说的对!”吕慈附和,这话没毛病。 “…………” 张之维砸吧了下嘴,听起来还像是有点道理,只不过道理不太多。 “大璧呢,他在一路?”张之维问。 吕慈传信:“我哥也在呢,只不过他现在没空回信。” “他在干嘛?”张之维问。 “我哥去打探消息去了!”吕慈回复。 这时,王蔼发消息道:“张师兄,吕哥为了去打探消息,这次牺牲很大啊!” 张之维瞬间来劲:“去陪客了?” “不是陪客,是去陪老板娘去了,以我观之,那老板娘好像对吕哥有些意思,热情的很呐,拉他去谈天说地去了!”王蔼回复道。 第346章虽千万人吾往矣,怀义的坦白 陪老板娘和陪客那不一回事吗? 张之维心里嘀咕,旋即发信息道: “堂堂四家大少爷,去搞这东西,那这么说牺牲蛮大的,对了,老板娘长什么样?” “长的不太行,瘦不拉几,还凹凹凸凸的,比不上石花儿半分!”王蔼传信。 “…………” 这是什么造型啊? 张之维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果然,下一刻,吕慈传信: “张师兄,别听他的,那老板娘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也是凹凸有致,胖子审美不行,他就喜欢胖的!” 凹凹凸凸原来是身体凹凸有致啊,还以为是脸上凹凸不平呢……张之维恍然大悟。 旋即他表示理解,胖子的审美确实是与众不同,作为王家的嫡系大少爷,在这个年代,他想要什么女子得不到的,家里的丫鬟都一大堆呢,但他却唯独单恋关石花。 他的审美在另一条道路上一骑绝尘。 “长得还行那就不算太吃亏,对了,这几天,你们就别出去搞事了,安安稳稳在妓院里休养生息,等我到来!”张之维传讯提醒。 “我们不是在休养生息,我们是在获取线索!”陆瑾换了个体面点的说法。 “对对对,老陆说的对!”吕慈附和道。 “行行行,你们是在获取线索,总之,谋而后动!”张之维提醒道。 “张师兄,从你口中说出谋而后动这几个字,总感觉怪怪的!”王蔼回复。 “记一板栗!”张之维在阴阳纸上画出一个“一”字。 王蔼瞬间就不说话了,他可不想像假正经和刺猬一样,被打得头角峥嵘。 这时候,吕慈发来消息:“懂了,我们先好好调查,调查好了,等张师兄来,然后干他丫的!” “孺子可教也!” 张之维称赞一声,旋即切断了联系,虽说阴阳纸这东西就和微信一样,沾点水就能显现字迹,但也不能一直聊天,因为每传递一次消息,就会消耗一点纸内的炁,等纸内的炁没了,也就没用了。 好钢要用到刀刃上,这东西在外界价值连城,可以说每一个字都是几大洋,也就是王蔼这个大宝贝身份特殊,才能一人发几张,甚至拿来聊天,换一个王家人,就没这待遇了。 收起阴阳纸,张之维思忖了一下漕青帮。 这个时期的漕青帮,靠着卖大烟发家,已经是自成立以来,最强大的时期。 帮内号称有六十万帮众,其中固然有很多水分,但也绝对是一头很不好招惹的庞然大物,靠陆瑾吕慈几个,肯定是不能成事的。 其实,张之维也没想把这个帮派给铲除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清朝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花了上百年,也没能铲除天地会,也就是现在的洪门,更别说比洪门还大的多的漕青帮了。 他们就好像是杂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即便到了后来,公司都成立了以后,漕青帮也是存在的。 93年时,就是漕青帮的人,借帮冯宝宝找家人之名,阴了冯宝宝,给了她几十只麻醉剂,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把她折磨的不成人形,要把她卖到东南亚去。 最后还是狗娃子,也就是徐翔,以大区负责人的身份托洪门的人出手,才把冯宝宝找到并救了出来。 那时候,漕青帮在国内已然势微到了极点,冯宝宝这种异人他们都敢拐卖,更别说现在。 但这不是张之维退缩的理由。 虽说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烧一次,还是会干净一段时间的,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等下次长起来的时候,若长势和苗头不称他心意,他再去烧一茬就是。 人都是有敬畏之心的,多烧几次,其中的劣根可能烧不掉,但他们也绝不敢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 但这样做,无疑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因为他们会想尽办法的临死反扑,到时候各种埋伏和暗杀只怕是少不了。 不过张之维倒是无惧,若什么都怕,畏首畏尾,那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事? 正一正一,正以驱邪,以一统万,这是道教老祖宗传下来的理念。 等他领了驱邪院的法职,新官上任三把火,就去把那些邪魔外道给驱了。 张之维继续修行,一直到晚上的时候,田晋中才带着几个小伙伴来到了他的房间,一来就急匆匆的让张之维把他们拉进堂口里。 龙虎山上,张之维的师兄弟们是很多的,各个高功都收有几个弟子,像张守成,张异,易潜等人,都各自有自己的徒弟,还不止一个。 这些师兄弟中,有些和张之维很熟,有些则不是那么熟。 对于这些人,除非他们强烈要求,不然张之维是不会主动拉他们进堂口的。 毕竟龙虎山上的道士就这么多,伱给全拉进自己的堂口里,怎么滴,要造反拉? 所以,田晋中带来的小伙伴,都是和张之维最熟悉的张静清一脉的道士,正儿八经的亲师兄弟。 对于这些师兄弟,张之维也不墨迹,让他们全都抱元守一,进去入定状态,然后心念一动,发动堂口里的七星台,连接众人,把他们全部都拉进了堂口空间内,名字全都写在了堂单上。 依旧是白丁,张之维未给他们分配职位,有句话说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职位就这么几个,他不可能所有人都安排上,既然如此,就各自努力吧。 堂口空间内,众人一脸吃惊的看着四周,这些师兄弟里面,修行术数的也就两人而已,其他的人皆没见过内景,初次进入这里,顿时觉得新奇无比,东摸摸西瞧瞧。 仙家们的堂口空间,大多仙气飘飘,祥云朵朵,金碧辉煌,排场怎么大怎么来。 但张之维没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这里的一切都相当的原始,除了中间的七星台外,其他地方空荡荡的,自然而然,他们的目光汇聚到了七星台上。 随后,他们就看到七星台上,一只通身青白毛皮,凸额塌目的电目恶猿,身穿黄金甲,脚踏流云靴,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 它的背后,四道旗帜招展飘扬,给人一种抵天魔神之感,相当的唬人。 “国师”本来正在勤勤恳恳的工作,调节人体五行,但察觉到堂口空间的异样,它就过来宣示自己副教主的身份。 众人在观察“国师”的时候,“国师”也在冷冷的观察众人。 它的目光大多时候都放在大耳贼身上,因为这群人里,大耳贼给它的感觉最为强大。 对视之间,张怀义自然是感受到了,但一贯不当出头鸟的他,没有多言,只是下意识挪开目光,退至人群之中。 倒是田晋中一脸好奇道:“之维师兄,这是咱们堂口里的仙家吗?好威风呀,就跟话本里的齐天大圣一样!” “没错,这是咱们堂口的掌堂副教主,大家可以学一下帮兵决,以后若遇到什么生死危机,可请它出马帮助!” 张之维拍了拍田晋中的肩膀说道。 “可是师父不是说过吗?正神不附体,附体非正神,请神上身会污染自身灵性!”田晋中说道。 “让你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用,又不是让你请着玩?”张之维没好气道。 “原来如此,师兄考虑的可真周到,不过我们一直在山上,哪会遇到什么生死危机?”田晋中挠头笑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之维道。 这次要对漕青帮下手,他倒是不怕漕青帮的报复,但有些担心漕青帮的人暗算他的身边人,师父师叔他们都是老江湖,没人害的了,但田晋中等人则不同,若有国师庇护,会稳得多。 而此刻,站在人群里的张怀义,犹豫了下,一咬牙,站了出来,道:“ “对了,之维师兄,这位先家看起来相当不凡,以后修行上有什么问题,是否可以进来请它指教一番?” “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我就行了啊!”张之维说道。 张怀义脸一瘪,虚着眼睛看着他,道:“我说的指教其实是切磋,你自己下手什么样,自己没点数吗?上次切磋比试,你来一句捕获大耳妖人一名,让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张怀义的实力,在龙虎山的年轻一辈排第二,和弱于自己的师兄弟们比试,没有意义,和强于自己的张之维比试,若是只是点到为止的放水切磋,同样意义不大。 可张之维一旦拿出点实力来,他就承受不住了,会被打的很惨,影响后来的修行,得不偿失。 就在刚才,他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不能找山上的师兄弟切磋进步,可以找其他的啊,那个七星台上看起来很强大的猴子就是很好的目标。 而且,这里是内景,是精神世界,只要不攻击精神,切磋比试即便落败,也不会伤及本身,实在是一举多得。 听到师弟吐槽自己下手狠,张之维挠了挠头道:“我都是按你金光的承受极限来劈的!” 说着,他看向其他人:“难道我平时切磋下手很重吗?” 一个师兄开口道:“之维,虽说你每次切磋都说按着我们的极限来出手,但人哪有那么容易逼出自己的极限?所以,你认为的极限,其实是我们达不到的极限,所以每次都有点惨,但又因为在极限上,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其他人深以为然的点头,龙虎山上,找张之维请教修行问题的人不少,但来找他认真切磋的人却没几个,因为都吃过点亏。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的话,你们想进堂口找副教主切磋,直接和它沟通就是!” 张之维说道,其实他也不太想和师兄弟们实战切磋,他的实力已超过师兄弟们太多,与他们切磋,无异于拳王打幼儿,要是一个力道控制不好,是会出事的,还是交给国师去办吧。 国师修行的观法主外,想要进步,得频繁的观外物,和其他人切磋,它也会有进步,所以它也乐的如此。 再则,心魔都是暴戾的,国师在张之维的高压下,已经过的很憋屈了,有人过来找虐,它自然乐得把对方当成出气筒。 七星台上,国师捏了捏拳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过,场下的众人,却暂时无意和它切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对了,之维,先前听晋中到处宣扬,说你昨夜顿悟,于金光咒一道,领悟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还指点了师父,能指点一下我们吗?”一个师兄说道。 “就是就是,从来只有师父指点我们,但之维师兄竟然能指点师父,真是让人吃惊,不知道是关于什么的?”一个师弟说道。 因为张之维此次领悟的是金光咒奥妙,而金光咒是天师府所有人的拿手好戏,所以大家都很好奇。 “大家既然想听,我们就给你们说道说道!”张之维也不打算藏私。 正要说,张怀义却站了出来,说道:“之维师兄且慢,师弟有话要说!” 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张怀义一眼:“你讲!” 张怀义看向众师兄弟,顿了好一会儿,朝着众人鞠了一躬,道: “就在不久前,师父把我叫到大上清宫,赐予我张姓,从此之后,我就不叫林怀义了,我叫张怀义!” 说完,张怀义脸色有些胀红,一脸期待的看着众人。 却是没想到,众人相视一眼,看着满脸通红的张怀义,竟是大笑了起来。 张怀义一脸懵逼,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张之维道:“就这事啊,师父传你雷法时,大家就都猜到了,毕竟雷法只传高功法师和冒姓弟子,你又不是高功,那自然是冒姓弟子!” 田晋中附和道:“就是,本来大家还猜,这事师父会在授箓大会提出来,结果没想到,授箓大会前夕,你自己说出来了,难得啊怀义,你竟然比师父还快了一步!” 又一个师兄道:“对了怀义,你以后就姓‘张’了,遇到事得多担待一下了,可别再缩角落了,得对得起‘张’怀义这个名字啊!” 想起以往所作所为,张怀义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田晋中替他辩解道:“怀义这段日子变化很大了好不好,请我们吃了那么多顿饭,大家不要再调侃他了!” 众人哈哈大笑,旋即调侃的更厉害了。 而这时,张怀义却看向张之维,小声道: “那之维师兄,我成了冒姓弟子,意味着在将来继承师父衣钵这件事情上,师兄你又多了一个对手。” “作为对手,师兄还要给我讲昨晚领悟到的金光咒的奥秘吗?若是之维师兄心怀芥蒂,我可以不听!” 张怀义一直是一个很拧巴的人,明明想听,碍于身份,却又不好意思。 第347章指点张怀义,授箓大会开始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47章指点张怀义,授箓大会开始小老弟就是爱加戏,要是换你孙子来,还不得当场拜谢…… 张之维看了张怀义一眼,笑了笑,道: “哪有什么对手……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对手!” “…………张怀义一愣,“师兄……你……你不想继承师父的衣钵?” “没考虑过这事!”张之维轻描淡写道。 见张之维说的如此简单,张怀义一脸惊讶道:“师兄,伱知道继承师父衣钵意味着什么吗?天师之位,完整的五雷正法,统领正一的唯一一品法箓!” 张之维凝视着张怀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知道就好,所以怀义,你应该理解师父赐你冒姓的背后,对你抱有多大的期待吗?” “…………”张怀义一愣,他只考虑自己成为冒姓弟子后,该如何与师兄弟们相处的事去了,对于师父的期盼,却是根本没去注意,或者说,他还未带入其中,彻底融入到天师府。 “至于给你们讲道,传你们手段……” 张之维顿了顿,道:“一个人想要变得更强,就必须要看清楚眼前的自己。” “当你还很弱的时候,这很容易做到。” “可是当你在某方面变成了强者,就会被这短暂的强大蒙蔽双眼,停滞不前。” “想要看清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教会别人,就像是给自己一面镜子。” 听完,众人恍然,异人界里,对于各自的手段,绝大多数人都是敝帚自珍,别说教你,就是看一眼,那都是罪过。但张之维却不如此,还经常给师兄弟们讲道,原来是这个原因。 “之维还真豁达,心胸宽广,活该你这么厉害啊!”一个师兄笑道。 “就是就是,咱们一定要好好看好好学,若是能学成,那真是受益匪浅啊!”田晋中感叹道。 而张怀义这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张之维会讲道,会把自己的手段,自己的理解分享出来,虽然有些东西很难理解,理解了也很难实践,但这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而他,则是把一点东西捂的死死的,别说给师兄弟们讲道来,就是连师父他都没有告知。 这么一对比,自己还真是差劲啊,难怪大家都这么服之维师兄。 “真正的强大,不应该只有一个人强大!” 张之维拍了拍张怀义的脑袋说道,张怀义比较矮,只有一米六左右,他一米九的身高,盘他脑袋还是很容易的。 张怀义低头不语,若是以往,他肯定要打掉头上的手的,但现在他在反思。 “好了,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昨晚所领悟的一点东西吧!” 张之维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语言,把金光咒的内层和外层比作火焰的内焰和外焰,给师兄弟们阐述了一遍。 难怪那日比试,之维师兄的金光明明只有薄薄的一层,自己的炁刃却怎么也破不开,原来是这个缘故,可该怎么去感知金光的外层和内层呢,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东西呢……张怀义心里自语。 在没有被师父传授阳五雷之前,张怀义主修的就是金光咒,而且与一门心思用金光咒打磨性命的张之维不同,他更擅长的是对金光的应用。 就譬如他为了对付张之维,还专门研究出了可以破厚重护体金光的炁刃,虽然上次比试的时候没有破掉,但那是张之维修为太高的缘故。 若是其他师兄弟,或者换一个和张怀义旗鼓相当的对手,他就能轻易的破掉,可见他在对金光的运用上造诣之高。 而张之维的内焰和外焰的理论,就是对关于金光的运用上的,这是他的强项,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感知到金光的内层和外层,在他的感知中,金光就是一体的。 张怀义都是如此,其他师兄弟们就更不能理解了。 见此情形,张之维也不意外,知道和理解之间如隔天堑,他便带着师兄弟们以另一个视角去直观的感知了一下。 旋即,众人看到天地变成了由黑白线条组成的世界,一个浑身溢彩,与整片世界的人影,在他们面前演练金光咒。 透体的金光自他体内一点点的展现,他们看的清清楚楚,因为张之维事先提醒过,他们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认认真真也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张之维在师兄弟们的面前演练了三遍便停下了动作,事不过三,若三遍都还领悟不了,演练再多也是白搭。 张之维停下动作后,师兄弟们意犹未尽的挪开目光,看向自己,看到却是一具由黑白色线条勾勒成的身躯,没有半点色彩。 他们张惶四顾,旋即发现,除了张之维外,其他人包括张怀义在内,都是黑色的线条,世界一片寂静……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之维是彩色的,众人正疑惑,张之维已经解除刚才的状态。 “怎么样?”张之维搜了搜太阳穴说的,一口气带这么多人,对他的心神消耗还是不小的。 “虽然其中的道与理没有完全领悟到,但也有很多其他的收获,我感觉在金光的应用上,会高出一大截。”一位师兄说道。 “我也是我也是!”田晋中说:“对了师兄,你不是一直教我们少些钻研金光咒的金光,多把精力放在金光咒对性命的锤炼上吗,怎么也开始着手起对金光的开发了?” 张之维说道:“我这是想告诉你们,金光咒的金光是锤炼性命的副产物,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当你的性命修行到达高深地步之后,在金光的应用上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们谈话间,张怀义一直在发呆,他还在反复回味,努力抓住看张之维演练后脑中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张之维歪头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明天授箓大会开始,有的你们忙活的!” “那之维师兄你得加油啊,要是失败,当心被师父绑在飞剑上,一剑给祭出去哟!”田晋中偷笑道。 张之维斜睨着他:“你好像很期待我被祭出去?” 田晋中退后几步,来到门边,说道:“师弟我当然期待啊,风水轮流转嘛,你把我当暗器祭出去,师父把你祭出去,很公平呢!” 说完,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张之维:“……” 田晋中走后,其他师兄弟也挨个告别离开,袇房内只剩下张之维一人,关上门,张之维开始入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 …………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曦,大上清宫在朝阳里泛着金光。 授箓大会当场,鲜花着锦,烈火亨油。 彩旗与长幡飘飞相连,艳丽的道袍衬着各处彩饰熠熠生辉生光,诵经声袅袅。 大上清宫的直匾前铜钟声大作,各色衣袍规制的道士纷纷入得授箓院当中,脸色肃然。 授箓院是正一道举行授箓活动的场所,“永掌天下道教事”这一朱元璋的亲笔提字就在授箓院。 院里面还供奉了自祖天师以下的六十三位天师及王长、赵升两位真人。 王长和赵生是祖天师张道陵的亲传弟子,与张道陵的关系,就和张之维,张怀义与张静清的关系一样,也就那时候没有冒姓这个规矩,不然也会是天师。 值得一提的是,六十三位天师中,张道陵居于中央,在他两侧,则是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以及第四十二代天师张宇初。 相较于祖天师张道陵,少年天师张继先,张宇初并不那么有名,但他的能力却是不差。 他曾在大旱之年,有感民生疾苦,出山为朱元璋求雨成功,挽救了一州百姓。 朱元璋为了答谢他,这才有了那道“永掌天下道教事”的提字。 《三宝太监西洋记》中,他也曾请出道教上坛兵马的四路元帅,为三宝太监降妖伏魔,实力可谓是强大无比。 而他之所以声名不显,还是印了那句话,既生瑜何生亮。 因为那个时代,是张三丰的时代,即便他是身怀一品法箓和完整五雷正法的天师,却也只能黯然失色,这状况与金乌大帝和叶天帝有些类似。 而最让他颜面扫地晚节不保的是,他曾应永乐帝朱棣的要求,入武当山寻张三丰,但张三丰没有见他。 次年,他再入武当山,这次见没见张三丰不知道,只知道他回龙虎山后不久,就传下天师度,坐化了。 ………… ………… 授箓院里,摆有一方朱红色桌案,天师张静清身穿金黄色的天师圣主法袍坐在桌案后面,身前朱笔令牌,木剑金铃,诸多法器陈列。 而在他左右两边,张异和张守成身穿印有日月星辰、宝塔、龙凤、仙鹤等图案的紫色天仙法袍,表情严肃。 三人的前方,则是一群身穿红色都灵法袍的高功法师。 而在这些高功法师的前方,则是密密麻麻身穿黄黑道袍的道士,张之维,田晋中,张怀义等人皆在其中。 三人都换上了正式场合才穿的蓝色“得罗”法衣,这是正式道士的标记,需着冠巾束戴,衣襟有些宽松,衣摆到脚踝,是在法会时是穿的。 至于平时穿的道袍,叫大褂,常服,也是蓝色的,和“得罗”法衣有些像,但远不如“得罗”法衣精致。 在这种严肃场合,容不得嬉戏,张之维一行人也不说笑,表情肃穆,走进去站好,等待醮坛开起。 其实古代的醮坛,原本是在露天举行,后来才改在殿内,斋醮形式不同,仪程也繁复多样,各依时势所需,搭建规模不等的坛。 大型斋醮活动,通常筑若干坛,中央大者为主坛,其余一众小坛,皆叫作“分坛”。 天师府为道教祖庭,又是三山联合举办,它的授箓仪式,场面自然是非同凡响,须供奉一千二百诸神牌位,设主坛一座,设分坛七座,分别是皇坛、度人坛、三官坛、报恩坛、救苦坛、济幽坛、青玄坛。 各道士到齐,授箓仪式便要开始了,仪式的主持者是三大师之一的传度师,也就是张异。 至于天师张静清,作为监度师,他的职责是监督授箓按仪规进行。 而保举师张守成,则是主管唱赞导引,是张异的副手。 除开三大师之外,按照《金篆大斋补职说成仪》的规定,授箓仪式中,还要有十五个箓坛执事,负责授箓各项事宜。 诸执事分别为高功,监斋,都讲,侍经,侍香,侍灯,知磬,炼师,摄科,正仪,监坛,清道,知炉,词忏,表白…… 相比较出马仙只靠大神和二神一阵吹拉弹唱就能完成的入堂仪式,道士的授箓仪轨可谓是界如尘世,条条款款多得烦人。 这种仪式,基本每年都会开设一次,张之维也不止参加一次了,不过,除开初授箓的那次外,其余的他都只是在观礼。 但这次,他要亲自参与了,只要他加授“上清五雷箓”成功,他就要换法袍了。 按照仪轨规定,三品法箓的道士,就不能再穿这种蓝色的得罗法袍,得穿红色的都灵法袍,这是道教高功大法师的标志,以后出门,谁再叫他小高功,就不是谦辞了。 人头攒动间,授箓大会的仪轨铺开,此刻,授箓院的正中,设一座法坛,法坛的形状为三层宝塔状,高三丈三尺,底部周遭则是九丈九尺。 法坛的顶端,立一百尺高竿,高竿周身遍裹金箔,又悬挂五色彩幡。竿顶置一斗大玉珠,识者谓之“承天仙人引”,这便是主坛了。 而在主坛两侧,各有一座副坛,副坛的建制规模略小于主坛,左边的叫皇坛,右边的叫度人坛。 两座副坛一左一右,同等大小,高二丈四尺,周遭七丈二尺。 而在二座副坛之前,还有五座分坛,呈五角星状,布于东西南北中,分别为三官坛、报恩坛、救苦坛、济幽坛、青玄坛。 五座分坛依照仪轨而建,全都高二丈二尺,底座为六丈六尺,规模要比皇坛和度人坛这两座副坛小些。 遵从《天皇至道太清玉册》的规定,这八座法坛上所放置的法器都是一样的,就连陈色品种都相同,只是主坛最大,鹤立鸡群,皇坛和度人坛次之,其余五坛再次之。 第348章授箓大会进行中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48章授箓大会进行中各种仪轨到位,一直到卯时三刻,授箓大会正式开始,三大师神情肃穆,庄严入箓坛阵中。 授箓大会是除罗天大醮等重大斋醮活动外,最大的道教盛会,汇聚了三山以及一些其他的正一支脉,如此大的规模,自然不是一两天就能完的。 在现代,一般是举行三天,古代则是七天。仪式中包含了斋戒、醮祭、上表等内容,它们本来可以单独举行,被纳入授受仪式后,构成了一个庞大的仪式群,现在是民国年间,采用的是古法授箓。 此刻,天师张静清作为监度师登上最大的主坛,保举师张守成登上左边的皇坛,传度师张异则是登上右边的度人坛。 三大师登坛毕,其余十五执事鱼贯而入,依次各立所事箓位上。 登坛后,三大师皆右手摇铜手炉,左手拇指掐中指中节,盘结捏掐成“玉清诀”。这代表道家最高尊神元始天尊,同时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隐约可闻“急急如律令”。 做法间,阳光洒落而下,直射主坛上的高竿玉珠,刹那间,那玉珠发出的金光璀璨到十里之外都能看见。 仪式主持者张异,停下禹步站定,但右手依旧在摇手炉,左手也还掐着“玉清诀”,他高声宣布道: “时辰已到,侍香,侍灯,知磬!” 闻言,一众执事得令,指挥各部道众,按事先演练好的程序,点燃香烛,点亮油灯,奏迎仙曲。 这一步骤里,张怀义和田晋中都有事情安排,而张之维因为要参加授箓仪式,便没有杂活,只在场中等着轮到自己去加授法箓,领取法职。 仪轨完成,霎时间,香烛同烧,灯火共燃,笙箫齐鸣! 传度师张异极为认真,一脸肃穆的站在度人坛之上。 他左手拇指频动,开始掐法诀,先用拇指掐食指三纹,再转到中指,掐中指三纹,又转到无名指,掐无名指三纹,掐了三指三纹之后,又反复捏掐二、三、四指的十二宫,这是道家法诀中的“巡逻诀”。 而在张异掐法诀做法的同时,作为监度师的张静清则是立在主坛上,环顾四周,监督着各个分坛,免得发生半点差池,乱了授箓的规矩。 “巡逻诀”结印完,张异一挥手,钟磬声大作,与此同时张怀义,田晋中等四个道士,抬着祖天师张道陵的神像,在清道、炼师、摄科、知炉四执事护卫下,由正仪执事导引,来到主坛面前。 监度师张静清,用洗净后焚过香的手,在众执事的注视下,双手接过祖天师像,恭恭敬敬的将其放置在主神位上。 这一步有个说法,叫作迎圣接驾。 迎圣接驾完毕,张静清再把手放进旁边的水盆里洗手,再焚香,而后双手齐动,捏“天师诀”,邀请祖天师降临。 紧接着,祖天师像开始轻微的晃动,神像开始泛起毫光。 张之维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想的是,这一步虽说叫请祖天师降临,但祖天师真的降临了吗? 他眼底有金色的火焰窜动,想看请其中奥妙,却发现祖天师像发出炽烈如火的金光,闪的他的眼睛生疼。 从这座神像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浩瀚深远的意志,这股意志仿佛就在眼前,却好像相隔千里。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就好像在远处直视了熊熊大火,虽然不会被烧,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光和热,以及震撼。 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张之维不再使用妄破神眼。 祖天师像被供奉了将近两千年,其中蕴涵了海量的信仰之力,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至于那一股浩瀚深远的意志,到底是祖天师的真灵降临,还是类似作法敕令时的那种被动回应,张之维也说不好。 他觉得大概率是被动回应,毕竟授箓大会每年都有,若是每年都回应,那得多费事啊。 不过,考虑到接下来的领法职环节,法脉神明要亲自给出考核,他也没个定论,具体的,还得亲身经历后才能知道。 请祖天师入座完成之后,便是焚香、上祭、开光、点像……一道道复杂的程序忙而不乱。 这一套流程叫作安圣。 安圣完毕,张静清再次右手高举手炉,向度人坛不停的摇晃起来。 度人坛上的张异得了指令,同样右手举起手炉摇晃起来,表示知道了。 摇炉完毕,张异将手炉收回,递给职责为词忏的执事。旋即侍童连忙递上净水,让他洗手。 洗完手,张异神色肃穆,一手手竖立胸前,掐成“斗诀”,另一只手拿着祝文,开始高声开唱。 吟唱的祝文内容为:“恭惟天地,神清太虚。上圣高真,诸座恩师。今有弟子,敕化授箓,虔诚伏请,灵光护持……” 唱完祝文,张异再举手炉,朝着救苦坛方向摇晃起来。 救苦坛意即道化居士、救苦救难于凡夫俗子也,到了这一步,授箓大会的准备仪轨总算是做完了。 接下来,便是箓生登场了,也就是这次要授箓的道士。 在表白执事呼唤下,一众身穿蓝色大褂的小道士,一脸肃穆的来到度人坛前。 张异见箓生已到了坛前,即手掐“上清诀”,启动下一仪程。 初入道者,须先学礼拜,这一流程被称之为“过叩头关”,分为稽首、作礼、遵作和心礼四个步骤。 这一流程由表白执事带着授箓弟子完成动作。 礼拜完毕,张异高声诵道:“抬头看青天,祖天师在身边,天地人合一,弟子显神力。” 表白执事领着箓生,将张异所朗诵的内容,一字不差地重复诵一遍。 见此情形,张异微微一笑,点头表示赞许,旋即高声颂道: “天灵灵,地灵灵,拜请祖天师到坛前,急调通灵兵,通灵将,速速为吾来通耳,通灵,通天神。耳通,心通,未来通,过去通,现在通,链心通,链耳通。吾来静,静心通。吾来启灵,启灵通。吾奉祖天师通敕令,令行神通……” 张异的语速极快,念得摇头晃脑。 这一关有点难度,必须由箓生独立吟唱,不得由表白执事领诵,必须得一字不差吟唱出来,便有了授三五都功经箓的资格。 来这里授箓的道士,都是下过苦功的,这一段经文基本上已经是倒背如流,自然不成问题。 张之维也经历过这一关,不过他有过耳不忘的能力,只听了一遍,遍可背诵出来,而且只字不差。 一众小道士诵完经,箓坛广场上,一众道士齐声喝彩,到了这一步,基本就算是授箓完成了。 见此情形,三大师各自站立在自己所在的法坛之上。左手捏“开印诀”,捏完又捏掐“入庙诀”,表示诚心皈依祖天师! 表白执事见状,当即带着一众小道士来到主坛前,在张静清的面前站定。 看着下方那些个面容还有些稚嫩的小道士,张静清问:“你们,你缘何入道?” “匡扶正义……” “降妖除魔……” “学医救不了国……” “得求真我……” …… 每个人的答案都不相同,但每个人都有要成为道士的理由。 张静清看向众人,沉声道:“如今,天下求道者纷纷,善始善终者寥寥,你们可知,‘遇而不勤,终成下鬼’,如若没有决心始终如一,我劝伱们趁早打消此念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到了这一步,哪有人还后悔的,一众小道士当即双手伏地,拜在地上,再三确认要授箓成为道士。 见此情形,张静清点了点头,挥手让众人起身。 本来,到了这一步,授箓大会就应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但这次,张静清看了看天,多说了一句,他问众人: “何为‘劫’?” 一群小道士顿时一愣,抓耳捞腮,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之维也有意外的看向师父,不明白师父为何在授箓大会上说“劫”这个字。 “劫”是佛经之言,是“劫波”的略称,来源于天竺那边的传说,据说世界经历若干年后便要毁灭一次,重新开始,这样一个周期叫做一“劫”,后借指天灾人祸,被广泛应用。 是师父预测了接下来数十年间要发生的事吗?张之维心道。 正一派的教义和全真派是不同的,全真主张避世修行,正一积极入世,这个时候选择授箓正一,可不正是应劫吗? 这时,一个小道士站了出来,回答道: “天地一成一败,谓之一劫。” 张静清点了点头道:“授道箓,将败身体,成精神,只有经此一劫,肉体备受磨炼,精神才可升华,你们能受得住吗?” “受得住!” 一众小道士齐声说道。 授箓授的是符箓一道的法箓,专修符箓一道的高功,都是轻肉身,追求精神圆满的,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说。 自古以来,道家有五术的说法,也就是山、医、命、相、卜。 这是道家的说法,道家和道教严格来说,还是有区别的,道家是一个学派,道教是一个宗教,两者之间,绝不能画等号。 而所谓的道家五术,是秦汉时期道教还未建立时,道家学派传统意义上的定义,其实这个定义有重叠部分,重叠是指命、相、卜,都属于易学,也就是术数一道。 故我们对道家五术重新分类,称之为:上古三圣伏羲之易道,黄帝之医道,老子之丹道。 如此一来,道家的范畴就很广了,像武侯派,术字门,三一门,求真会……等等诸多异人门派,都属于这个范畴之内。 因为他们所学本领,皆出自道家五术,可以说,这片大地上,除开少数门派外,后天异人起源便是出自道家学派。 至于道教,则是道家学派中的尖子生,它独尊的是道家五术之中的“山”术。 “山”术也是五术中最博大精深的一道,它饱含了外丹一道,内丹一道,玄典,拳法,符咒这五项。 外丹一道就是炼丹,将天地精华炼于丹药之中,再融于自身。 内丹一道也就是内丹功,金光咒,龙虎内丹术皆在此道,只不过一般的内丹功只修“命”,只有极少数内丹功才是性命双修。 专修“性”的是玄典,它则是以庄子和老子所留典籍而开发出来的专门修“性”的法门。 拳法自不必多说,真正的道士,无论是主修哪方面,都会些拳脚功夫的,所以即便很多道士不吃素,却也不会大腹便便。 至于符咒,则是符箓一道的前身,张道陵便是在符咒的基础上,开发出了符箓一道。 见众道士应声答应,张静清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闭目立在主坛之上,不再说话,表白执事见状,把箓生带到度人坛的张异面前。 兴许是见授箓仪式如此顺利,自己等人就要迈入异人世界的大门,一众箓生脸上开始带着些许兴奋之色,张异见了,沉下脸来,叱责道: “授箓进行到一半,何来欢喜?待取得职牒后,才算正式入道!” 授箓入道是一件很严格的事情,授箓仪式完成之后,尚须口念《道德经》,绕道观疾行七天七夜,中间不得停顿,更不得休息,这一关称作“磨心智”。 这是很多异人门派都要经历的一个过程,愚钝也好,天才也罢,凡事通过修炼成为异人的,莫不是踏过了一条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路,而路上的每一步,多年以后至今铭记在心。 打熬筋骨若非咬紧牙关去坚持,每一秒都会想要放弃,磨炼心性之枯燥,甚至让人去怀恋打熬筋骨的疼痛。 只有经历了这些,在获得强大力量之后,才不会如梦似幻,轻佻狂妄,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而这授箓的最后一关,便是一个磨炼心性的过程,这一关,若心智不坚定,即便是很多得了炁的异人,都很难坚持。 而只有挨过了此关,方可取得职牒,由准道士正式升格为道士。 《正一法文天师教戒科经》载,初授箓的准道士,经过“磨心智”后,由传度师颁发牒文,以证其所得之法职,名所录之神界,以通达神灵。 这种牒文,简称为职牒,也就是法箓,授箓仪式完成之后,需要分成两半,一半要烧掉,意指上达法脉,告知法脉神明,这就是身份的象征了,另一半在身上,发动之时,两枚法箓相互勾连,则可以施展出符咒。 很快,箓生们在执事的安排下开始了磨心智一关。 紧接着便是加授箓和领法职的环节,张之维起身来到加授法箓的队伍里,等待执事的安排。 第349章三品法箓成,茅山郑子布 在等待加授的过程中,张之维在看初授箓者们进行“磨心智”。 这群箓生被分成四拨,三四人组成一队,由事先安排好的执事带领,离开授箓院,围着道观疾走起来,这象征着长途跋涉…… 在他们疾走的同时,授箓院内的鼓声不停,诵经声不断,这会一直持续七天七夜。 而箓生们,也需要走七天七夜,中间不得停顿,不得休息,但会有道士送来一点吃食和水。 据说在“磨心智”这一关的后期,在精神和肉身双双到达极限的时候,会出现各种幻觉,譬如神仙拷问本心,阴界判官审判生平罪恶等情况,不少心智不坚的道士,都会发疯发狂,倒在这一关。 但张之维参加授箓大会时,却没遇到这种情况,那时他已得炁,虽未正式入门,被传授金光咒,但先天一炁充沛,神完气足,所以连跑七天,虽然感觉有些累和枯燥,却没遇到什么难度。 事后,他曾问过师父原因,张静清告诉他,这是因为他的八字太硬的缘故,诸邪不侵,就连很多玄门法事,对他都不起作用。 授箓没有见到,这次领法职需要参与神明考核,想必能见到了吧……张之维心里想,他对这种事倒不畏惧,反倒很好奇。 很快,升箓仪式开始,因为参加升箓仪式的道士所要升的法箓各不相同,所以是单独进行的。 张之维要升授的是三品法箓上清五雷经箓,此法箓在道教属高品法箓,授此法箓者,当为高功。 好戏都是要压轴的,所以张之维的排名靠后。 首先登场的是由太上三五都功经箓升授太上正一盟威经箓的道士。 升授此箓的道士不少,年龄跨度也很大,老的有六七十岁的,年轻的只有十几岁。 这也是划出分水岭的一个境界,有天赋者早早升箓,以后锐意进取,问鼎更高,无天赋者凝练法箓只能水磨功夫,修行外箓手段,或者出山获取功德,好领取一个法职…… 相比较授箓仪式,升箓仪要慢的多,毕竟不是每一个人所要加授的法箓都一样。 “张师兄,张师兄……” 在等待中,张之维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回首望去,发现一个面容稚嫩的小道士一脸高兴的挥手打招呼。 张之维愣了愣,想了起来,小道士是郑子布,陆瑾的发小,也就是后来甲申之乱和无根生结拜,领悟出通天箓的那一位。 在陆家大院的时候,他们曾在一桌吃过饭,这家伙酒量不行,还没开始敬酒,就倒在了众人打圈喝酒的过程中。 “原来是郑师弟,你也来授箓?”张之维笑道。 “是啊,我是来升授三品法箓太上五雷经箓的,张师兄您应该刚从辽东那边回来吧!?”郑子布说道。 张之维点头:“刚回来两天,对了,茅山的道兄们也回去了对吧?” 这次辽东之行,符箓三宗的道士,统一跟随张守成前往的。 郑子布点头:“我出发的时候,师兄师叔们刚回山,他们还给我讲了一下陆瑾和张师兄在辽东的所作所为呢,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 “可惜,这段时间我到了四品到三品的关键时期,一直在闭关凝练法箓,错过了,不然也可以和张师兄,陆瑾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呢!” 见郑子布一脸遗憾,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懊悔,以后机会多的是!” “江湖路远,说的也是,对了,张师兄,您既然是和陆瑾一起回来的,那您知道他是回三一门了,还是回陆家了啊?”郑子布又问。 “这个嘛……”张之维笑道:“他既没回三一门,也没回陆家,而是在魔都的凤鸣楼!” 凤鸣楼就是陆瑾吕慈等人潜伏的那个妓院,这是之前传信时,王蔼透露的。 “风鸣楼?”郑子布眯了眯眼,有些狐疑道:“这是酒楼吗?” 茅山在镇江,镇江毗邻扬州,两者相隔几十公里,俗话说扬州旧梦久已绝,秦淮风月忆繁华,扬州娼妓产业发达,乃至于千古闻名。郑子布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不对劲,但想到陆瑾的为人,他就觉得陆瑾断不能做出如此不雅之事。 “兼职酒楼,可以没事去喝点小酒!”张之维笑道。 “兼职酒楼,那是什么地方?茶馆?”郑子布一脸不解道。 张之维本想说妓院,但想到陆瑾曾说出入那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高档人士,便换了个措辞,道:“那是一个高档风月场所!” “…………”郑子布大吃了一惊,还真是啊! “这……这……难道……大战过后,要去放……放松一下?”他磕磕巴巴的说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脑补的……张之维脸色憋着笑,道:“说放松有点不太对劲,应该是在那里休养生息,养精蓄锐!” 郑子布一脸怪异,在那种地方,如何养精蓄锐啊? 不过,以陆瑾活要面子死受罪的性格,他要去那种地方,那肯定也是乔装打扮后悄悄的去,怎么会告知张师兄? 张之维还待细问,突然表白执事高喊,让张之维去升授。 “到我了,失陪!”张之维点头道,旋即前往会场参加仪式。 而后方,郑子布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一脸不可思议,嘴里喃喃自语:“这……这……张师兄竟然要去升授上清五雷经箓?” 先前他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还以为张之维是负责维持大会秩序的仪轨人员,因为上次陆老太爷的寿宴上,他曾向张之维请教符箓方面的知识,张之维说自己主修的是内丹一道,对符箓一道不是很精通,没有回应他的请教。 “如此年纪,便要升授上清五雷经箓,这在符箓一道也算是佼佼者吧,那为何之前我请教他问题时,他却避而不答,还说自己不擅长符箓一道呢?” 一念至此,郑子布有些挫败,那一次,张之维指点了几乎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指点他,虽说是他自己没有上场指教,但那也是知道张之维不擅长符箓一道,他才没有上场的啊,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难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张师兄……郑子布仔细回想。 张之维迈步进入场中,走向度人坛,站在张异的面前。 张异头戴紫色道冠,身穿紫色法袍,手里换上了元始神杖,这神杖取灵山向阳之竹做成,七尺长,有七节,上空一节通天,下空一节立地,中间五节著有五符,这是一件斋醮专用的法器。 “箓者,戒性情,止塞愆非,制断恶根,发生道业……自凡入圣,自始至终,先授戒箓,然后登真!” 张异看着张之维,一改往日,一脸严肃的说道。 授箓之后也叫受戒箓,意思是授箓之后必须守戒、修德,其中戒律是与法箓一起授予的。越是高级的法箓,要守的戒律越多。这些戒律本身,规定了道教徒应具的道德水准,所以守戒与修德是一致的。 “是师叔,弟子知晓!” 张之维也是一脸严肃的回答,这种场合,容不得半点嬉戏。 紧接着,便是一系列的仪轨流程,升箓仪式的流程比初授箓仪式的流程要简单很多,按部就班,很快就已走完。 其实在张之维看来,这些流程都不是必须的,就好像上次张之维从太上三五都功箓升授为太上正一盟威经箓时,他本人都没出场,张异就给他升授成功了,但这就是规矩,这就是仪轨。 仪式完成,张异拿出了一张金色的纸,这便是职碟了,初授箓的箓生,需要完成磨心智的那一关后,才会颁发这个,一半归于自身,形成法箓,一半上报法脉,留作身份。 但张之维是升授法箓,自身已有法箓,所以便不需要一分为二了,只需要将这职碟烧掉,上报法脉,便可升授成功。 张异拿起毛笔,在金色的纸上奋笔疾书,以朱砂勾勒出几个遒劲端庄的文字。 写完后,他看了一眼,从法坛上拿一枚方形、玉质、金螭纽的法印,盖在金色的纸张上,而后将其投入火盆之中,这才手持法杖,叩首一拜,高声道: “弟子正一道张异代天师谨奏!” 话声方落。 那本来在火盆中半点燃烧迹象都没有的金色职碟,“轰”的一下化为飞灰,周遭的轻烟忽而一聚,化成一枚令箭,直上苍穹。 紧接着,法台周遭三十六柱人高的法香飞速燃烧,升腾起的轻烟缭绕不散,烟笼雾罩里隐隐幻化出种种异相。 与此同时,张之维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直视了一眼,像被袭击了一般,脑袋一阵针扎似的刺痛,刚想反击,就发现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浸透心脾的冰凉感觉. 这种感觉自上丹田开始,一路游到张之维的手腕处,化作无数闪烁着金色光辉的蝇头小篆,透进张之维的皮肤骨肉,融入到他手腕上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箓之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过了大概有四五分钟的时间,张之维抬起手,手腕上的法箓在闪烁,符头上闪烁太乙纹路,九宫小篆翻涌滚动,原本属于太上正一盟威经箓的篆文,在缓缓幻化,最终定型为了一些歪歪扭扭的隶书文字。 上清五雷经箓成了! 仪轨到了这一步,升箓已经便已经完了,正常来讲,便可退场了,但由于张之维还要加授法职,便随在执事的代理下来到一旁等候。 在这里,早有五人等候着,其中两人张之维认识,一是自家师叔张御山,二是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灵宝派葛温,另外三人他并没见过。 不过,这三人见到他跟着执事进来,顿时有些吃惊,因为,来这里的道士,都是要竞争北极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九天金关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一职的,都是五六十岁的高功大法师,说是德高望重一点也不为过,现在却混进来一个毛头小子。 “昨日,老匹夫张异告诉老道,说要领驱邪院从三品法职的人选了又临时加了一人,便是小道士你?”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道士,头带五岳真形冠,身披紫色法袍,穿着彩锦浅帮,绣制云纹的道靴,满头黑发,说不清具体年龄,满脸严肃,兴许是长期性的皱眉,他的眉心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竖纹,这让他的神态更为严肃了。 一眼看去,不由的让人想起话本故事里,那些不解风情,一心只降妖伏魔的牛鼻子道士。 老匹夫张异?……哪来的土鸡瓦狗,在这大放厥词……张之维瞥都不瞥那个道士一眼,授箓大会是严肃场合,他也不节外生枝,对着灵宝派的葛温点了点头,看向张御山,抱手道了声师叔。 张御山年逾四旬,头带莲花冠,身披红色都灵法袍,脚踏云履,见张之维对自己行礼,他愣了愣,即便师侄和自己同台竞技,他有些挂不住面子,但还是抱了抱手,笑着应了一声。 这个场合,张之维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人,对自家人有脾气,他可以在家里闹,可以去找张静清发泄不满,也可以摆长辈架势训斥几句张之维,但外人在场,他怎可能为难张之维。 “伱小子,辽东回来,一声不吭就要来领法职,还是三品法职,哈哈哈,我天师府还真是后继有人啊,不过,到时候,你师叔我可不会跟你客气!”张御山笑道。 “师叔您客气了!”张之维笑道。 “对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张御山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指着刚才那个面容严肃的道士说道: “这位是神霄宗的白玉宫道长,与张异师哥是好友,所以称他为老匹夫,我知道你与张异师哥亲近,你不必介怀!” 旋即,张御山又指向其他几个道士,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清微派的赵汝浍道长,这位是咱们三山中阁皂山灵宝派的葛温道长,这位是茅山上清宗的魏文章道长!” 作为天师府张家人,张御山算是东道主了,张之维不给白玉宫的面子,但他却不能不给。 第350章法职考核的神明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50章法职考核的神明张御山给张之维一一介绍了一遍。 清微派的赵汝浍是一个头戴莲花冠,身穿紫色法袍,面相有些儒雅的中年道士,在张御山介绍的时候,面带微笑的给张之维打了个招呼。 至于茅山的魏文章,虽然名字里有文章二字,但却和文雅沾不上关系,反而身材高大,长须直垂到胸口,浓眉如墨,一副威猛气概,若非他穿着道袍,张之维还以为他是一个武师呢。 说起来,魏姓在茅山也是的大姓,茅山上清宗起源自紫虚元君魏华存。 魏华存本是东汉末年人,其父魏舒甚至在晋朝时期官拜司徒之位,可谓是位高权重,按理来说,她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但她却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唯爱黄老之术,历情劫后被神仙赐法,一朝顿悟,入道成功,曾担任天师祭酒,后开创茅山上清一脉,著有《上清经》和《黄庭经》。 同时她也和寿仙娘娘麻姑,何仙姑,妈祖并称为四大仙女,其中,麻姑是魏华存的侍女,后来香火很旺盛的花神女夷,则是她的弟子。 或许是魏华存自己是机缘巧合之下,得神仙传法的原因,所以相比较祖天师张道陵立下的天师府,天师葛玄立下的灵宝派,她创立的茅山上清一脉,在对外要显得温和一些。 或者说,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对自身很严格,但在对待外人上,却没那么严苛,譬如传道授法方面就是如此,这也让茅山的一些道法传播很广,让江湖上出现了很多野茅山。 这些野茅山在为茅山带去很多正面形象的时候,也带来了很多负面的形象,所以虽是天师府执掌三山符箓,但论起名声来,茅山的名声要比龙虎山还要大一些。 魏文章和张之维同属符箓三宗,虽有些吃惊张之维小小年纪便要和自己等一众老前辈争法职,但还是以长辈的身份抱手笑道: “之维师侄,早有耳闻啊,都说你在丹功一道上的修为高深,甚至还要超过一些成名已久的老前辈,没想到在符箓一道也是不差啊!” “我原以为门中的郑子布年纪轻轻便要升授三品法箓,已经算妖孽了,没想到你更厉害,刚升授三品法箓,就要来领三品法职,与你们一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还真是自愧不如啊!” “前辈谬赞了,这都是师父师叔们教的好!” 张之维也笑着客套了几句,至于神霄宗的白玉宫,似乎人如其貌,是话本故事中那种顽固的牛鼻子老道形象,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 张之维也不与他理会,他本就不在乎外人如何,伱若客客气气打招呼,他自然客客气气回应,你若摆谱,那自己就看不见你了。 随后,大家继续观看授箓大会。 授箓大会依旧在继续,最后一个四品法箓升授三品法箓的道士是郑子布,四品升三品完了之后,便是三品升二品的仪式。 三品的上清五雷经箓已经算得上高品法箓了,二品的上清三洞经箓,则是专属天师的一品法箓之下的最高法箓,代表了法箓一道的顶点。 授此法箓者,那都是绝对的道门大高功,到了二品法箓,代表着符箓的内箓一道已经走到顶点,接下来,要么苦心钻研外箓手段,要么研究坛仪打醮,要么在法职上下功夫。 总之,符箓一道涉及很多东西,虽说二品法箓是顶点,但顶点与顶点之间,因为外箓手段,打醮做法,法职的不同,其实力也可能有天差地别之分。 就好像现在的张之维和郑子布,虽同是三品法箓,但若不用其他手段,只论符箓一道,张之维是拍马也比不上郑子布的,因为他只是空有内箓,而仅会的一点点外箓手段,又大多是用以辅助的。 相较于三品法箓,二品法箓的授箓仪式要复杂的多,但同时参与者也少的多,仅仅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瘸腿老道士。 经葛温介绍,此人原本是灵宝派的一个天才,精通术数一道的奇门遁甲,但由于早年间过分痴迷数术一道,泄露了很多天机,遭到了天谴反噬,虽未身死,却也三缺五弊,肢体不全。 一遭悔悟过后,他不再痴迷术数一道,开始潜心修行符箓,最终于今日,证得二品的上清三洞经箓。 弃术数,求符箓,居然还能问鼎二品法箓,这位老前辈也是一个大毅力之辈啊……张之维心道。 其实,以他的能力,是可以医治这个灵宝派的高功的,但他与对方无亲无故,自然不可能上赶着去帮忙。 对此,葛温也未提及,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 二品法箓的升授仪式完成之后,便是授法职环节,等候已久的众人,再次上场。 授箓大会自卯时开始,开到现在天色已经渐暗,张异挥舞着神杖,道鼓擂响,设在道坛四角的通天火把被同时点燃。 一时,火光冲天,道坛更亮了。 仪式主持人张异一挥手,要领法职的道士,由东西两侧鱼贯走出,来到度人坛前,面对张异站好。 紧接着便是一声锣响,法坛之上,张异已然手持法杖,脚踏禹步,口中诵咏: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此乃净天地神咒,用以斥邪除秽,清净法坛,以待神降,念完了净天地神咒,张异开始高声诵咏《雷祖宝诰》,北极驱邪院隶属于雷部,要领去它的法职,自然得念对应的咒语。 “九天应元府,无上玉清王……总司五雷,运行三界,群生父,万灵师。大圣大慈,至皇至道……” 念咒间,不知哪里涌来的阴风,法坛上风声大作,幢幡飞舞转动,旗帜招摇,香烛火焰飘摇不定,好像各界神灵应邀降至法坛。 与此同时,那万里无云的夜空之上,竟好似湖面一般泛起了涟漪,形成了云气,那云气初时很浅,但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密,形成了厚重的乌云,遮蔽了月亮。 下方的道士见到这一幕全都惊呼起来,就连张之维也有些咂舌,天地变色,这个规格有些大啊,不知道负责考核的神明是法脉中的哪一位? 其实,不只是他,张御山,赵汝浍,白玉宫等人也在纳闷,他们都曾不止一次的参加过法职考核,以往动静可没这么邪乎,这阴风阵阵,暝云低垂的,哪像神明降临,倒像是那百鬼夜行,阴兵借道。 法台之上,坛仪已到最关键的“迎神”之时,张异仍在招神咏咒,与此同时,他身后炁息滚动,一道张扬霸道的身影出现。 青脸红须赤发,金甲黄袍,貌似牛斗夜叉,身穿黄金铠甲,手拿一口精光宝刀。 正是张异的护体神将黄袍怪,也就是三十六星宿中白虎七星之首奎木狼星君。 它立在张异身后,浮身于袅袅轻烟之中,身形介乎虚实之间,黄袍猎猎,周身毫光朦朦。 护体神将出现,这便是护坛神将了,有了护坛神将,确保仪轨不会出现意外,张异从法坛上拿起一本玉册。 这玉册分二十四简,简与简间以金线串联,每一片玉册都被秘术裁齐磨光,里面的字体皆是云篆,云雾缭绕,缓缓流转。 这玉册叫《天坛玉格》,是龙虎山一位大天师是以道家圣人老子的名义撰写的,里面记录了各种法职的规定,以及做什么事可得多少功德等等,根据生辰八字,拨付本命天将天兵,作为护身保卫…… 相当于仙官道士的行为准则。 张异把玉册摊开,开始讲了一下领法职之后的义务和规矩,其中着重讲了“三皈九戒”。 “三皈”即皈依,一皈依“道宝”,二皈依“经宝”,三皈依“师宝”。 “道宝”其实就是元始天尊,“经宝”是灵宝天尊,“师宝”则是道德天尊,简称“道、经、师”三宝。 皈依三宝的意思嘛,简单概括一下,就和吕布面见董卓时说,自己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差不多。 这世间上,小孩子是需要依靠父母,生命才得安全,而皈依之后,“道经师三宝”就像我们的父母,当被欺负的时候,虽然父母不在身边,但是只要叫一声‘妈妈’,那就有天兵神将相助,所以皈依的“依”,也有依靠的意思。 至于九戒,则是九条戒律,其中条条框框,太过繁琐,大多都是用来约束自己的品德的,包括不杀生之类的,不过,在张之维看来,这些清规戒律,都要为“正一”二字让行,正以驱邪、以一统万。 讲完三皈九戒,张异一震法杖,开始了点神步骤,这一步骤是为了确定是哪一位神明来为众人考核。 “扫荡罡风迎帝驾,扶持道法救良民。我今有请望来临……” 张异每点到一位正神的名号,便手捏“请神指”,往台下虚点。 法台下,立时有人越众而出,捧着该神的神牌,口诵神咒,绕坛而走。 如果该神神牌没有反应,就点下一个,如果有反应,那就把此神的神牌请上法坛。 “雷霆都司将,符圆法箓众官君。歘火律令邓元帅,银牙猛吏辛天君,飞捷报应张使者,苍牙铁面刘天君……” 张异一连点了多个正神的名号,但均无反应,直到点到“翊圣雷霆驱魔辟邪镇宅赐福帝君”的时候,九天之上,似乎也有雷云翻滚、电光乍起,为之遥相呼应。 张异精神一震,连忙挥手让执事将该神的神位请上法坛,这次主持考核的,就是这位正神了。 说起“翊圣雷霆驱魔辟邪镇宅赐福帝君”来,可能没几个人知道,但说起钟馗,那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得知此次主持考核的神明是钟馗,场下要参加考核的众人,齐齐的皱起了眉头。 一个正神,往往身兼多种神职,钟馗除了是翊圣雷霆驱魔辟邪镇宅赐福帝君外,还是阴间的判官。 阴神的性格,大多要乖戾一些,他们给出的考核,往往比较诡谲难过。 而钟馗的拿手好戏是吃鬼,脾气尤其的火爆,要在他手下领法职,怕是得有一番磨难才行。 随着钟馗神位被请上法坛,张之维一行人,也在执事的带领下,走到法坛前站立。 张异拿起黄纸笔墨刀剑,一阵连写带舞,画出数张符箓,又给每一个领法职的道士前胸和后背都贴上一张符箓。 整个过程,道坛上没有其他声响,只有怪异的风声在耳边飕飕作响,风吹着,符箓飘忽,烛光闪烁,火把忽明忽暗。 恍惚间,影影幢幢,如同有许多斜长的身影在法坛上晃动,让一众授法职者精神恍恍惚惚,分不清是在阴间阳界,还是在天上地下。 张之维盘坐在法坛上,前胸和后背贴着符,他只觉得有股子凉气,从脚裸处攀上来,像条蛇,爬上膝盖,绕过脖颈,直往人脑门里钻。 这种不适的感觉,放到外面叫外邪入侵,若在这里,便是神明降临,要拉他进入一个不可名状的空间进行考核。 其他几个要领法职的道士,皆在这种感觉出来的瞬间就被拉了进去,甚至都没有过多的感受,但张之维八字硬如铁,这种冰冷的感觉缠遍全身,他的意识也依旧清醒。 咋了,八字硬还有这个坏处,难道考核资格都不给我?! 一念至此,张之维对着张异疯狂眨眼,但张异正在做法,对视视而不见,还是远在主坛的张静清眼尖,发现了徒儿的异样,连忙朝着张异“嗯哼”了一声。 张异:“…………” 道爷我苦哈哈的唱跳了快一天一夜,半点水没喝,你杵那里嗯哼个什么劲? 张异不满的看过去,就发现张静清在给自己递眼神,张异和张静清几十年的师兄弟关系,自然是瞬间心领神会。 扭头看向张之维,发现这小子眼睛瞪的老大,正冲自己疯狂眨眼,再一看其他人,皆面露安祥之色,显然已经被神明接引了过去。 张异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暗自腹诽一句,你小子八字再硬一点,只怕就是天煞孤星了! 旋即,他拿起黄纸笔墨,又画了一道符箓,猛地贴在张之维的额头:“走你!” 张之维只觉得一个激灵,像道炸雷,从尾椎直窜天灵。 紧接着,张之维只觉得天上的云层突然开了个口,像是一个漏斗一般,轻薄的雾气从口子上浸透进来,好似散入水中的白墨,一下子把整个会场都笼罩了。 第351章钟馗出现,赏善罚恶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51章钟馗出现,赏善罚恶被张异贴上符箓之后,张之维看到雾气从云层的裂口处涌下。 那雾气初时,还轻薄如白墨,但没多久,就忽然变浓,翻滚起来,像是泄了闸的洪水,猛倾泻而来。 面对这骇人的一幕,张之维没做任何反抗,同整个会场一起,泥牛入海般消失在浓雾之中。 雾气里,张之维目不能视物,不过他也不在意,甚至没有用妄破神眼,就那么静静地盘坐在雾气中等待安然。 果然,没过多久,忽然划起一阵微风,把浓重如铁幕的雾吹散了一点,显露出前方的景象。 只见脚下林丘翻卷起伏,地貌在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条鹅卵石子铺成的蜿蜒小道,突然出现,贯穿群山。 张之维站在鹅卵石路的一头,遥望路的尽头,却发现除了翻滚的浓雾之外,什么也看不清,看向周围,倒是还能见到龙虎山的一些建筑,只是色调仍旧灰暗。 “已入内景,多想无益,还是先跟上大部队吧!” 张之维施施然步入小道之中。 这条小道看起来很长,一眼望不到边,但走上去没几步,张之维就感觉脚下一空,眼前一花,紧跟着视线颠倒,他竟然在急速坠落。 “平地踩空,这什么考核?” 虽然身子在急速下坠,但张之维倒也没慌,调整了一下姿势,任其下落,想看到地面后再做反应。 结果这一坠,坠了老半天都没坠到底,下方好似通往十八层地狱一样,没有尽头。 张之维也不急,直接就在这空中盘坐起来入定,内景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与其着急,不如修行一下,内景本就是修“性”的地方,在这里入定,提升一下性功也是好的。 因为静功等级很好,已然超过了第四境的舍念清净,所以即便是处于高空坠落的过程中,张之维依旧可以入定。 念头脱落,他彻底静了下来,与此同时,下坠感突然更为强烈了! 要到底了……张之维心有所看,睁眼一看,大地越来越近,他就要坠落地面了,心念一动,随手结印,道: “巽字·狂风!” 一股大风自下而起,托住了他,止住了急速下坠之姿。 这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他修行的天师府的术数道藏《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中,就有各种五行术法的法门。 一片广袤无垠的阴暗大地上,只见一个道士从空中缓缓落下,那蓝色的道袍吃足了风力,鼓荡飘飞,其人便好似乘风而来一般。 张之维缓缓落地,见到师叔张御山,葛温,魏文章几人就在下方,愣愣的看着自己,便开口问道: “就只有你们?” 仙官法职的考核和公务员考试一样都是统考,毕竟不可能每个法职都有单独的神明考核。 所以所有要领法职的人,都是一起入定进来的,但现在在地面上的人,却远少于进来的。 张御山用手指了指天:“在上面呢!” 张之维抬头,就见一群人在空中张牙舞爪,表情恐慌,吱哇乱叫。 他们还在下坠,但和地面的距离却没丝毫拉近,仿佛和下面的地面不在一个空间。 “这一关应该是考验我们处境不惊的能力的,只要静下来,就能到达地面,但这些人太慌乱了,心平静不下来,所以坠落没有尽头!” 张御山解释道,又夸赞了一句:“你能在这么快就静下来,很不错!” 倒是灵宝派的葛温说道:“说起刚才,我们几个还在打赌,说你多久能下到地面上来,张师弟说伱最多三分钟,我们其他几个老家伙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没想到你竟然用了五分钟! “不要太严苛了嘛,毕竟是第一次参加仙官法职的考核,一时心里难以平静也是很正常的,五息能下来,已是相当优秀了,像我们派的那个小家伙,现在还在天上飘呢!” 茅山上清宗的魏文章指着头顶上不断下坠的郑子布说道。 此次授箓大会,郑子布也被保举着来领法职了,不过他所领法职的品级不高,是天枢院正八品法职,右领兵执法真官主管天枢院事。 张之维没有多言,他其实没有在空中耽搁太长时间,只是之前他因为八字太硬,进来的时间有点晚罢了。 不过这种事,他懒得解释,别人怎么看他,他管不着,也从未在乎过。 他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了还在天上晃荡的郑子布,不过看他的表情,已经在渐渐平静,甚至做出了思考状,料想很快就能彻底静下来,落地成功。 刚这么一想,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一个人影从天空坠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 “这个落地的姿势有点过粗爆了!” 张之维低语了一句,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有不少坑,看来众人降落的姿势不够潇洒啊。 “师叔,这个考核怎么说?”他问。 “继续等待吧,应该是人不够,到达一定人数后,考核应该就会正式开始了!” 张御山说道,他已有四品法职在身,已经参加过多次法职考核,比较有经验。 葛温有些疑神疑鬼,从地上抓起一把黑色的泥土,道: “这是冥土,我们这次的考核场地,只怕是阴间!” 张之维说道:“会有比消灭鬼物的数量这一项嘛?” “这说不好,这里是神明打造的内景,一切皆有可能发生!“葛温说道。 “轰隆隆……” 几人谈话间,又有几人从空中落下,郑子布也在其中,还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魏文章见此,连忙过去把郑子布给拉了起来,因为是在内景,除了精神有点恍惚,还有些没缓过来之外,别的毛病没有。 郑子布使劲摇晃了一下头,看到自己的师叔,又看到了不远处身材高大的张之维,便问小声师叔葛文章,张之维是来授什么法职的? 魏文章告诉他,张之维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是要来领从三品的九天金阙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 这直接把郑子布震惊的哑口无言,他去争正八品法职,张之维就要去争从三品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他现在身上的法职是从八品的天枢院左统兵执法真官。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仙官法职的晋升,是有严格条例的,八品法职一年需救度二十人以上,除非有大功德傍身,不然只能连续完成三到五年的指标,才能获得保举晋升的机会。 他要修行内箓,还要修行外箓,又要研究道藏经典,修行各种坛仪,留给他下山救度的机会本就不多,完成从八品法职的晋升要求,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张之维却直接一步登天,要去领从三品的法职。 要知道三品法职功德的要求可是五年十二功,也就是五年得救度一千二百人,平均下来,一年就得救度二百四十人。 这么多功德,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张之维直接如此破格晋升,那么他在辽东到底弄到了多少功德? 这让郑子布直咂舌,不过他倒没认为张之维是通过天师府的关系走后门来的。 因为主持考核的是法脉神明,就算张之维通过保举师走后门进来,功德不达标,法脉神明也会把他刷下去,小聪明无意义,他能出现在这里,至少三大师认为他是够格的。 “上次陆瑾也跟着去了,保家卫国,作为同行者,他的功德只怕也少不了,必须给这家伙提个醒,若有下次,得叫上我才行……”郑子布心里暗暗想道。 郑子布也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他和张之维不太熟,总觉得给张之维说,下次有情况叫上自己一起,有些太孟浪了,而陆瑾和他是死党,和陆瑾说,他心里没负担。 兴许是落下的人已足够开启考核,人群的边沿忽然升起了浓重的雾气,雾气连成一片,里面浮现出隐隐绰绰的景物。 那景物是一座雄伟浩瀚的古城,足足有数百米高,坐南朝北,通体青黑,城门口挂着巨大无比的白灯笼,灯笼上写着寿字,照亮了古老城门的门首上的两个字——酆都。 两个古老篆字正清晰非常,像是历经了千百年也未曾褪色。 “酆都城!” 张之维喃喃自语,只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气息,似乎都弥散着一股沧桑岁月。 莫名的,他想起了上次国师给他安排的地府之行,不过那次,他进的是枉死城,这次出现的是酆都城。 对于酆都城和枉死城的区别,很多人不知道,只知道它们是阴间的两座城。 但其实不然,酆都城这一说法,出自祖天师张道陵,是他弄出来的法脉的一部分。 而枉死城十八层地狱那套系统,是佛教弄出来的法脉。 两者相似,但又有不同。 但后来,三教的教义慢慢进行了融合,一些东西发展成了一种共同的信仰,所以就有了现在的版本。 但这也让很多人对阴曹地府这一概念很模糊,什么十殿阎罗,酆都大帝,地藏王菩萨,四大鬼王,泰山府君…… 好像每一个都在地府有绝对权力,但又分不出个高低来,其实就是搞混了,两者本来就属于不同法脉,关公战秦琼。 但这些其实都只是外在表现,关于阴曹地府的意义,佛道两家的内在也有不同,佛家讲因果,道家讲承负。 因果自不必多说。 至于承负,《易经》中对此的解释是,就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太平经》讲的是前承后负,前人行善,后人得福,叫承。前人作恶,后辈遭殃,叫负。 通俗点讲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的好坏,会报应在自己,或者自己的后人身上,这也是为何有人动不动就说祖坟冒青烟的缘故。 也就是说,上次“国师”在内景之中,搞出的那些因果审判的行为,其实就相当于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但这一次出现的明显不一样,酆都城出现,这次主考官是钟馗,他可是标标准准的道教神。 众人看着前方的古城,随着时间的推移,雄伟的古城越来越大,也变得越来越真实。 “轰隆隆……”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鬼城酆的大门开了。 众人瞪大了双眼,望向城门口的方向,只见里面好似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张之维也瞪大了眼睛,看到里面冒出一点幽兰的鬼火,那鬼火迅速扩大,最后形成一个人的模样,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无数身影一一浮现。 而为首那人,身披蟒袍,腰缠玉带,两道长直帽翅,黑须如同钢针,浓眉如剑,眼如铜铃,这模样与庙里的神像一模一样,正是那钟馗无疑了。 “授箓大会,仙官法职考核!” 钟馗站至酆都城门口,声如洪钟,朗声道: “酆都城内鬼门开,大小法师及时来,各凭法力显神通,判官坐镇秉公正,有违法旨不容情,诸位想领法职,需德行过关,第一关,赏善罚恶审判!” 能来这里领法职的人,其实都是靠着保举师依照大小功德保举而来的。 但这个功德是估的,具有很强的主观意愿,具体如何,谁也说不清,万一是假的怎么办? 所以,便有神明核检这一关。 至于如何核检,考核神明不同,核检的方式也不一样,这就相当于考公环节的政审一样。 很快,四位鬼神从钟馗身后走出,朝众人这边缓缓而来。 这四个鬼神全都身穿宽袍大袖,头戴獬豸冠,冠下黑布覆面,将面孔遮盖严实。 张之维倒是不忌讳,使劲盯了几眼,认出那不是什么蒙面的黑布,而是尸帘,也就是死人停尸时,遮盖遗容用的。 见张之维一脸好奇的在打量,张御山在旁边给他解释了一下,这原来是赏善罚恶司的判官。 阴曹地府有四司,赏善司、罚恶司,察查司和阴律司,分属于四大判官,赏善司的判官是魏征,罚恶司的判官是钟馗,察查司的判官是陆之道也就是陆判,阴律司的判官是崔钰,也就是崔判官。 按神话所讲,赏善罚恶两司是一同进行审判的,他们会用天平称量。 赏善司的人从被审判者的魂魄里取出善果作为砝码,放在天平的一端。 罚恶司的人从审判者的魂魄里取出罪孽作为砝码,放在天平的另一端。 善的那一头重,那你就会有奖励。 若恶的那一头重,那你就得遭老罪了。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我们行走江湖,很难说没有错事,这一关会把我们杀过的人,挨个都梳理出来,依次决断一遍。” 灵宝派的葛温说道:“我们这些老江湖杀人多,难免有自己都不知道的错杀情况,阴神考核就是严格,这一关怕是不好过啊,不过你们这些小年轻,行走江湖少,没怎么杀过人,走运咯!” 要争三品法职的几人里,小年轻就只有张之维,葛温这话无疑是对他说的。 “…………” “这样啊……”张之维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葛温这话对他不太适用,他在滨城杀了那么多鬼子。 要是全部都拎出来梳理一遍的话…… 那场面怕是有点不好收场啊! 第352章善恶天平,拷问人心 在张之维思考间,赏善罚恶司的审判已然开始。 钟馗虽长相凶恶,状若恶鬼,但浑身却散发着正义凛然的气息,所以给人的感觉是威严,而不是恐怖。 此刻,他手里拿出了一块青色的令箭。 令箭上写着李二蛋三个字,这便是第一个要接受赏善罚恶司审判的人。 对于这个李二蛋,张之维是认识的,因为名字的原因,对他的印象还挺深刻。 也是龙虎山的师兄弟,不过不是张静清一脉的,是正一观的易潜的徒弟,比他大个一两岁,而他来此,是想领驱邪院的九品法职。 九品法职是最低法职,就相当于九品芝麻官一样,李二蛋也是第一次参加,见自己是第一个,神色有些忐忑。 但钟馗可不管这些,把令箭交予到一个罚恶司的判官手上。 因为是钟馗主持,所以是罚恶司的判官先行称量。 罚恶司的判官拿着令箭走到李二蛋的面前,对着他掷出令箭,那令箭就好像符箓一样,在飞出的瞬间,就化作铁索捆住了李二蛋。 而且,这铁锁并不用于简单的捆人,而是直接从人体中穿过去,造不成伤害,却像长在了肉中,另一头却贯入大地,将人牢牢栓在原地。 这个架势让李二蛋有些慌,下意识就拽了几下铁锁,发现根本拽不动。 不仅如此,符箓,金光咒等手段,同样也施展不出来,他仿佛失去了一身手段,变成了普通人。 而这,让他更忐忑了起来,人什么时候最慌张无助? 无疑是失去了视为依仗的东西的时候,异人们的仪仗就是异术,如今虽是考核,但冷不丁发觉本事不顶用了,直接心乱如麻。 这一幕,让后面的人皆是面色一沉,这一关很多神明考核时都有,但像阴神一样,直接把他们这些要领法职的仙官道士当犯人的,绝无仅有。 紧接着,只见罚恶司判官走到李二蛋的近前,一手端着天平,一手径直探入他的胸膛,再收回时,手上多了一团黑色的砝码。 他将砝码放在天平的一头,并用沙哑的声线说道: “杀一人!” 话音刚落,一个双目泣血,穿兽皮,戴头巾,手持钢刀,一副土匪打扮的虚影出现,站到了那个李二蛋的背后,直勾勾的看着他。 罚恶司的判官看也不看那鬼影,又把手伸进李二蛋的胸膛里,掏出一枚黑色砝码,放在了天平一端。 “杀二人!” 紧接着,又是一个只剩下半截带血残躯,同样土匪打扮的虚影出现,站到了他的背后。 张之维甚至看到,李二蛋师兄的身体抖了一下,面色变的惨白。 虽然他没有回头看,但很显然,对于身后的事,他还是有所察觉的。 “杀三人!” 判官继续掏,李二蛋身后的鬼影也越来越多,一直掏了七坨黑色筹码,李二蛋身后站了七个鬼影之后,才终于消停下来。 而这时的天平,因为一端施加了七个砝码的重量,已经处于微微倾斜的状态。 李二蛋被铁锁捆着,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只知道天平在倾斜,他一头冷汗,嘴里不停的呢喃着。 “我没有杀过好人,我杀的都是恶人,是打家劫舍,抢劫强奸的恶人……” 见他如此狼狈,张之维提醒道: “眼不见心不烦,念经!” 李二蛋一愣,旋即至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天平,也不管那罚恶判官在自己身上掏来掏去,念起了经文。 张之维的本意是让他念静心咒,但或许有感身后群鬼纠缠,他竟念起了超度的咒语。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 “你们龙虎山的道士,倒是生性的很啊,这小家伙才多少岁,二十多岁吧,就杀了七个人了,你们是修道呢,还叫剿匪呢?”茅山魏文章一脸错愕道。 “这些土匪应该是信众上山请愿,正一观派人去干掉的,这是做好事才对!”张御山顿了顿道。 “土匪丛生,遍地都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清徽派的赵汝浍感叹道。 “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一码归一码,杀掉这些腌臜之物,就是好事,强盗盘错,为祸一方,找其踪迹,能断其根,可当一功,这小家伙很有前途啊!” 神霄派的白玉宫说道:“这是谁的徒弟?” “是负责正一观的易潜师兄的!”张御山说道。 “原来是易潜那个老家伙的弟子,难怪啊!”白玉宫恍然大悟道。 龙虎山有三处重地,一是天师府,二是大上清宫,三是正一观,其中,前山门的正一观,负责天师府的一切对外之事,可谓是重中之重,易潜能掌管正一观,可见他在天师府地位之高。 在以前,张之维也曾问过师父,为何易潜师叔没有被赐予冒姓,师父告诉他,过刚易折,易潜此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是绝对的法不容情,他的杀心太重,上代天师根本没考虑过他作为天师候选人,自然没给他冒姓,不过他的功劳很大,所以依旧被传授了阳五雷。 在张之维看来,易潜师叔的性格和茅山大师兄石坚有些类似,但人品更正,他的徒弟的多杀几个土匪,那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与此同时,罚恶司盘官在抓出七团黑色砝码后,依旧不停,继续再掏,他又从李二蛋的胸口抓出了一枚黑色砝码,放于天平一端,朗声道: “违反规定,擅吃四荤!!” 正一教可以饮酒吃肉,但不能吃牛肉、乌鱼、鸿雁、狗肉,这叫四荤,吃了就是犯诫。 至于原因嘛,无他,只是祖天师的喜好而已,他认为狗很忠诚,鸿雁很贞洁,乌鱼很孝顺,牛很善良,这四种动物具备一些高尚的精神,所以不应该被吃。 “…………” 见到这一幕,张之维目光闪烁了一下,这些东西,他是吃过,倒不是存心去弄来吃,而是去山下小酒馆吃饭时吃过几顿。 这年头的小饭店,可不像后世那样,还能点菜,那都是店家上啥他吃啥,店家有狗肉,那就吃狗肉,店家有牛肉,那就吃牛肉…… 不过,擅吃四荤这个罪,好像不太大,落在天平一端,那天平颤都没颤一下。 很快,判官又抓出一枚黑色砝码。 “贪杯好色!” 这次的砝码有点重,天平明显倾斜了一下。 众人看着这一幕,眼观鼻鼻观心,在思忖自己。 张之维仰起头,好色肯定与他无关,他修行阳五雷,现在还是童子之身。 不仅如此,他已降服了自身的妄念,思维高坐灵台,身体的欲望,已经干扰不到他,至于贪杯…… 我千杯不醉,那都是正常发挥,不算贪杯……张之维如是想到。 紧接着,又一枚黑色砝码被掏了出来。 “说谎骗人!” 天平继续倾斜。 “傲慢无礼!” “狂妄自大!” ………… ………… 一枚又一枚黑色砝码被掏出来。 众人看的心里咯噔个不停,后面的这些砝码,基本上是人都会犯,它们单个虽不沉,但加起来的分量却是不小,压在天平上,还是把天平压的更倾斜了。 本来,众人对这善恶审判这一关都是信心十足,毕竟能敢来领法职的,有几个是十恶不赦的? 但现在,他们却有些说不好了,这等小事也算,该不会真翻船吧。 不过还好,随着代表“嫉妒”的黑色砝码被掏出来放在天平上,罚恶司判官的审判的也结束了,接下来该赏善司的判官登场了。 赏善司判官的外形与罚恶司判官一样,只不过衣服颜色有差别,是白色的,但同时,他们掏出的砝码也是白色的。 只见一枚白色的砝码被掏出来放在天平的另一端,让倾斜的天平回转了一些。 “扶弱济贫!” 又一枚白色砝码。 “急公好义!” 天平继续回转。 “铲奸除恶,诛恶贼七人!” 这一枚白色砝码,直接让倾斜天平一下子就彻底回转过来,不仅如此,甚至还往善的方向倾斜了不少。 见此情形,在场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明白赏善罚恶司的意义。 在罚恶司看来,杀生是罪过,杀人更是罪过,不管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是罪过,只是罪的轻重罢了。《西游记》里,唐僧为何死活不杀生?就算是恶贯满盈的强盗,他也不让猴子杀,就是这个道理。 但在赏善司看来,诛一恶贯满盈的恶人,那就是善,当赏,善恶相抵,再论功过,很显然,杀土匪的功,是远大于杀土匪的过的。 赏善司的判官还在继续:“诛灭恶鬼一只!” 这次的砝码格外的有分量,一下就让天平往善的方向落了明显的一截? 很显然,诛恶鬼比诛恶人更具性价比。 到最后,毫无疑问的,李二蛋得了一个好人的称谓,得以继续这次考核。 李二蛋之后,又上去了几人,都是得到的好人标签,众人面露喜色。 “判官坐镇秉公正,有违法旨不容情,果然啊,只要生怕不做亏心事,那就不必怕这鬼神称量。” “说的也是,就算偶有失格之事,但只要不犯重大错误,且平日里有参与过降妖除鬼,这一关不成问题啊!” “毕竟是第一关的考核,限定品德的,肯定难不到哪里去,诸位道友都是行得端,做得正,哪里会怕这话些?” 一群人议论纷纷,但人群里有几个道士却是变了脸色,不太好看。 果然,在给他们审判时出了岔子,他们的天平上,黑色砝码的重量超过了白色砝码,被打上了恶人的标签。 没有过多解释,钟馗眉头一皱,叫来几个鬼卒,将人押了下去。 “师叔,这些人会被带到哪里去?”张之维好奇道。 张御山说道:“小惩大诫,在内景中受些罚罢了,这次法职考核结束,便能醒来,不过,阴神极善刑罚,这次惩罚,只怕足够刻苦铭心!” 张之维点头,也不感觉意外,毕竟《太微仙君功过格》的规定,即便是有法职在身,过大于功,最重的惩罚也只是剥去法职,不会伤及性命,更别说这了! 善恶审判在继续,这次被审判的是一个中年胖道士,他是茅山上清宗的,叫钱真人,已经七品法职在身,这次是来加授六品法职的。 只见判官从他胸膛掏出一枚枚黑色的砝码。 “损公肥私,奸淫妇女,阴谋害人,祸乱人心,为财杀人……” 钱真人眼睁睁看着判官从自己身体里掏出一个又一个黑码,天平上代表“善”的一头高高扬起,代表“恶”的一头死死沉下,一张胖脸上全是冷汗。 同时,他身后的鬼影也越来越多 但这种情况没持续太久,到赏善司的判官开始审判之后,他的天平竟然在大幅度的回转。 原因是他经常诛杀恶鬼,铲除僵尸,到处超度亡魂,做法事…… 所以,即使他恶贯满盈,罪无可恕,就是枪毙也不为过。 但最后善恶审判的结果,他竟然是一个好人。 对此,钟馗只是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凝视了他一会儿,最终让他过关了。 一如他先前自己所讲的那样,判官坐镇秉公正,有违法旨不容情。 “哈哈哈哈……吓死道爷,吓死道爷了!” 钱真人不停的擦着冷汗,却是没看到,他身后的那些鬼影,虽然依旧保持着出现时的姿势,但却却悄然把面孔都转了过来,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带着诡谲恶毒的笑,厉相已显,将要噬人。 张之维看到这一幕后,也在思考自己过这一关又会如何。 他自问自己肯定不像这钱真人不堪。 但就是那密密麻麻的鬼影出来后,要如何收场? 他在辽东的所作所为都被隐瞒了,包括张御山在内,都只知道他去长白山大干了一场,但对他在滨城的所作所为却是不了解。 若那些鬼影出来,这只怕就藏不住了。 毕竟长白山的所有鬼子加起来,都不够数啊! 而且,他注意到,那些被判官抓出来的鬼影,都没被收回去,这恐怕不是无故放矢,他估计会有点麻烦。 第353章杀生无算,隐匿之事泄露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53章杀生无算,隐匿之事泄露张之维看着参加过善恶审判的道士背后那些恶狠狠盯着他们鬼影,若有所思。 这些东西没有消失,而是继续留在原地,是要再杀一遍吗? 若真如此,那他就来劲了,他的手下没有无辜者,特别是地下铁路公司里的那些生化人员,就是杀一千遍都不够。 而在他思忖的时候,张御山看向魏文章,道: “好一个钱真人,莫不是掉钱眼里去了,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啧啧啧……你们茅山的道士,做事有点不太讲究啊!” 这话是为了回应先前魏文章说龙虎山的道士太生性,不修道,去剿匪,同时也是提醒魏文章,让他清理门户。 魏文章铁青着脸道:“此人名叫钱宝,继承了宗门产业,主持着一座分观。” “说起来,他上任后,让那分观的香火旺盛了数倍,观内大大小小的物件都被翻新,百姓都说有他坐镇一方,再没发生过邪祟作乱的事件,宗主都对他称赞有加,却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在背地里竟做了如此多的恶事。” “之前他翻新道观,我们只当他是信徒馈赠,现在想来,怕是和地方的军阀豪强勾结,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此事,我回去之后,自当禀报宗主,肯定会有个交代的!” “交代,要什么交代?” 这时,旁边的神霄派白玉宫突然说道: “他虽恶事做的不少,但好事也不少,至少勤勤恳恳,护的一地周全,这个世界上,奸佞小人多的是,但尽心尽力,降妖除魔的道士却少之又少,功过相抵,他勉强算个好人!” “白道长,您太偏执了!”魏文章反驳道。 “偏执?”白玉宫冷笑:“贫道只看结果,再善良,再品德高尚,若干不了实事,有什么用?” 几个老辈为此争执起来,张御山也在其中。 不过张之维对他们的讨论不感兴趣,对那啥钱真人的功过是非,他也不做评价。 这是茅山上清宗自己的事,他们爱怎样就怎样,他管不着,除非有一天对方栽在了他的手上。 现在,他的注意力全在善恶审判上。 自钱真人后,又审判了几个道士。 这几个道士都有法职在身,此次只为加授,他们做事,有《太微仙君功过格》作为衡量标准,一般不至于太出格,所以都在好人行列。 而几个老前辈的争论依旧在继续,直到一道令箭扔了过来,他们才停歇。 原来是轮到茅山魏文章进行审判了。 令箭化作铁索缠绕而来,魏文章没作闪避,任由铁索将其穿身而过。 罚恶司的判官拖动着大袖走向了过来,从他胸口掏出一枚黑色砝码放置于天平。 “杀一人!” 紧接着是第二个。 “杀二人!” “三人……” “…………” 判官一次次的掏,一声声的喊,魏文章背后的鬼影也越来越多,农夫,猎人,土匪,军人……各种各样的都有,其中不乏异人,一直到了五十二人才停止。 看着魏文章后面的五十多个鬼影,在场的人都有些震惊。 虽说异人有手段,想杀个人易如反掌,但他们是道士,又不是唐门那种刀头舔血的杀手,哪有这么多杀人的地方。 “这位茅山的前辈,先前还说咱们龙虎山的道士生性呢,我看他才是真生性!” “肯定啊,你看他哪里像个道士啊,这膀大腰圆的,说是武师一点也不过分,出手估计非常狠辣!” “什么啊,你们看走眼了吧,伱们发现没,这五十二个人所代表的砝码加在那天平上的一端,天平下沉的幅度都不大,这说明魏道长杀的这五十二人都是恶人!” 取完杀孽砝码,罚恶司的判官又取出了些黑色砝码后,就轮到赏善司出手了。 作为一个要领三品法职的道士,需要完成五年十二功的指标,他们的白色砝码,那自然是相当的耀眼。 不出意外,审判到最后,魏文章天平上代表“善”的一头沉下了好大一截,而代表“恶”的一头却是高高翘起,他得了一个大善的评价。 魏文章过后,便是清微派的赵汝浍上场了。 作为身兼两种法职的大高功,在这里,他仅次于白玉宫。 和一脸铁面无情的白玉宫不同,赵汝浍给人一种儒雅感觉,像个风度翩翩的文士。 但在审判的时候,赵汝浍却让人大吃了一惊,倒不是他是伪君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是他一生之中,竟只杀过一人。 除此之外,他的其他罪孽也很少,甚至连很多世人都有的原罪都没有,这两点让人动容。 “这位前辈是杀一人之后,有什么感触,从而不再杀生了吗?” 张之维若有所思道,得见生死是一个人最大的成长。 有些人在见血之后,会明白很多道理,知晓生命的重量,从而更加敬畏生命,有些人则会开始漠视生命,杀生无度。 张御山解释道:“据说是赵汝浍道兄年轻时候出山历练,误杀了一个真心对他的好人,便立下重誓,此生不再杀生!” 因噎废食……张之维心里这般想。 但其他人却不这样想,茅山魏文章感叹道:“赵汝浍道兄修为高深,可谓是身怀利器,但五十年却只杀一人,他的德行,还真是让人佩服啊!” 灵宝派的葛温也感叹道:“确实让人佩服,据说赵汝浍师兄不爱研究术法,就爱钻研道藏,科仪,磨炼心性,他的境界只怕是已经到了处处有圆,处处见圆的地步,这是在朝圣人之道进发啊!” “迂腐,顽固!” 神霄派白玉宫却实嗤之以鼻:“身处乱世,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不想着锄强扶弱,扶大夏之将倾,却整日把自己关在袇房研读经典,白瞎了一身好本领。” “如今这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贫道领得,张御山领得,葛温领得……甚至就是那个叫张之维的冒姓小子都领得,但唯独他赵汝浍不能领,尸位素餐,还敢言在迈圣人之道,只不过一个软弱可欺的无能之辈!” 白玉宫对赵汝浍的不满,甚至都不能用颇有微词来形容,那简直都是强烈谴责。 此话一出,几个老前辈皆不再说话,这话虽听着刺耳,但却不无几分道理。 因为根据赵汝浍的赏善审判来看,他的善举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乐善好施,施粥布善之类的善举,也就是说,他只做善事,不罚恶事,实力虽强,但展现的地方却是不多。 不做恶事,不杀恶人,只做好事,他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得了一个大善人的标签,过了此关。 不仅如此,他背后站着的鬼影也是最少的,只有一个,就那么杵在他的身后,静静凝视着他。 审判结束,兴许是听到了白玉宫先前所言,赵汝浍扭头道: “白道兄此言差矣,俗话说,杀人放火金腰带,铺路修桥无尸骸,杀人易,杀恶人更易。” 对于异人而已,杀人很简单,但除非是肖自在那样的变态,不然或多或少会有些影响,而杀恶人则不会有心理负担,所以,杀恶人更容易。 赵汝浍继续道:“但做好事难,一直做好事更难,若无护道手段,贫道怕也只是那道路桥梁之下的一具生桩而已,所以贫道要这法职,不是尸位素餐,而是为了更好的施行善举!” 白玉宫冷哼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 两人旋即不再多言。 赵汝浍之后,下一个被审判的是一脸笑眯眯像个老好人的葛温,面对判官掷出的令箭,他张开了双臂,坦然迎了上去。 “杀一人,杀二人……” 一枚又一枚黑色砝码被抽了出来,判官不厌其烦的掏,葛温背后的人影也越来越多,一直掏了近两百下,关于杀孽这项罪恶终于是结束了。 看着葛温背后密密麻麻站着的近两百个人影,众人简直是惊掉下巴,任谁也没想到,这个笑眯眯的,看起来跟老好人一样的家伙,竟是个笑面虎,手硬心黑,竟背了近两百条人命。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近两百来条人命加起来,还没有那个钱真人几十条人命沉,这说明,他杀的大多不是些好人。 对于这个结果,葛温捋了捋胡子,笑眯眯道: “这几十年行走江湖,路见不平,锄强扶弱,只知道手下亡魂不少,但都问心无愧,所以倒没仔细去计算过,却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了,见笑见笑!” 这种老前辈,心性稳得很,丝毫没因身后站着的大量鬼影而有任何色变。 见此情形,白玉宫久违的露出笑脸,叫了几声好,直言吾道不孤。 而魏文章和张御山等人则是在感,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葛温这个平日看起来温不拉几的家伙,屁股是如此的黑! 至于赵汝浍,则是没有任何表示,他虽自己不杀生,却也从不劝别人不杀生,毕竟当今这个年头,该杀之人确实不少。 张之维也没任何表示,这才哪到哪儿啊,作为一个犯下滔天杀孽的家伙,他现在只想保持沉默。 近两百多人压在恶的一端,把天平善的一端压的高高翘起,但好在黑码已然取尽,赏善司上来后,又给压了下去,最后,这个完成百人斩的杀坯道士,得了一个善的评价,顺利过关。 “侥幸,侥幸!”他扭头看向对自己议论纷纷的众人,笑眯眯的说道:“各位道友可千万别学我,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啊!” “你这人还喘上了?” 众人皆是无言,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随后,下一个审判对象是张御山,他施施然走上前去,先是对着判官拱手作了一礼,便挺直了腰杆,任那判官秤量平生善恶。 值得一提的是,判官也对他拱手行了一礼,这才用铁索困住他,开始进行审判。 这一幕让张之维诧异了一下,罚恶司的判官先前动手可是俨然把他们当成犯人,丝毫不留情面的,怎么面对张御山师叔的时候,就这般客气? 难道是因为他是祖天师血脉,张家嫡传的原因吗? 很快,张御山的评价也出来了,不出意外是“善”。 值得一提的是,他背后的鬼影不多,只有区区十来个,是这几个老辈里,除赵汝浍外,杀人最少的。 对此,张之维也不觉意外,张姓在天师府的地位不一般,打打杀杀的事,一般是轮不到他们出手的,而且道士也不是什么打打杀杀的行当,哪有太多道士下山嘎嘎乱杀的? 也就他们几个是去领驱邪院的法职,是武院,所以杀人数多了点。 若是那些领天枢院法职的那些道士里,一个人都没杀过的,那也是大有人在。 张御山过后,又审判了几人,便轮到白玉宫了上场了。 张之维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位神霄派的前辈。 从之前他和茅山魏文章,清徽派赵汝浍的对话来看,只怕也是个铁面无情,杀生无度的主儿。 不知道他……犯下了多少的杀孽? 面对审判,白玉宫同样坦荡的很,目光毫不客气的直视判官,甚至给人一种他不是来接受审判,而是他来审判别人的感觉。 张之维毫不怀疑,若是换个场合,罚恶司判官这种阴神,只怕还没走到白玉宫的面前,白玉宫就得大喝一声,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不过当下这种场合,在武判钟馗的注视下,他还是只能乖乖接受审判。 而结果嘛,和张之维预想的一样,这确实是一个杀生无算的主儿。 判官一个黑色砝码接着一个黑色砝码的从他胸膛里掏出来,同时鬼影也一个接着一个,源源不断好似没有尽头一般的显现出来。 那些鬼影中,有不少头戴斗笠一样的官帽的前朝士兵,也有一些鬼影是土匪打扮,甚至还有衣衫褴褛的乞丐,身着艳丽的女子…… 总之,他的背后,汇集了三教九流各个行当的人,但在某一时期,他的背后开始大量出现赤发碧眼的鬼佬,密密麻麻,足有数百人。 这些鬼佬全都身穿质地精良的军装,细辨之下,能看到各种颜色都有,足足八种款式。 这些鬼佬军人都还保持着死态,一个个面目狰狞,直勾勾地盯着白玉宫,眼底的怨恨和恶毒几乎要溢出来。 “我只知道白道兄嫉恶如仇,但白道兄什么时候杀了这么多鬼佬啊?没听说过啊!”张御山一脸好奇道。 “应该是偷偷干的,这些年,鬼佬祸乱神州,但能这么齐活的,据我所知却是仅有一次,只怕是白道兄在早些年,曾隐藏身份,偷偷加入过义和拳坛,参加过扶清灭洋之事,不然杀不了这么多红毛鬼!”葛温若有所思道。 “扶清灭洋?那可就有些糟糕了,这些鬼佬背后的势力很大,而且是睚眦必报,此事若是暴露出来,神霄派怕是会有大麻烦!”魏文章一脸严肃道。 “魏前辈说的在理!诛灭入侵者,此乃义举,若因此次考核,而让此事公之于众,让神霄派遭劫,那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我觉得此事必须得妥善处理才行!” 张之维也是一脸严肃,大义凛然道,不大义凛然不行,毕竟他也干了,而且更过火。 第354章武判亲审,震惊全场 “之维,你小子刚才不还对白道长颇有微词嘛,怎么突然就这么上心了?” 张御山见张之维发言,有些好奇道。 他记得很清楚,自考核开始,无论是茅山的钱真人谋财害命,还是后来赵汝浍和白玉宫之间的理念之争,张之维便没对他们几个前辈之间的讨论感兴趣过,怎么唯独此事例外。 不上心不行啊,毕竟自己也干了…… 张之维义正言辞道:“一码归一码,对事不对人,他对张异师叔不敬,我不高兴,但他杀那些祸国殃民的鬼佬,我很喜欢!” “说话怪里怪气的,也不知道你是跟师兄学的,还是师兄给你学的!?”张御山没好气的说道。 “不说这些题外话,师叔,几位前辈,还是想想此事该如何解决吧!” 张之维说道,实际上,很多话都是张静清见他说的还挺有意思,便拿来自己用了。 闻言,几人都沉默了,这事有些不太好处理!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应该……应该不至于吧!” 魏文章旁边的郑子布弱弱的说道。 结果包括魏文章在内,几个老前辈看都没看他一眼。 大人说话,伱个小孩子插什么嘴? 他们却是忽略了,张之维其实和郑子布年岁相差不大。 郑子布看了看几个前辈,又看了看张之维,臊眉耸眼的有些难堪,天才如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待遇。 最后还是他的师叔魏文章道:“虽说都是自己人,但自己人里稂莠不齐,不敢保证不泄露出去!” 张御山看了眼张之维这个大嘴巴,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此事怕只能等考核结束后禀报三大师,让他们来处理了,现在还是专注考核之事吧!” 在他们谈论期间,白玉宫的赏善罚恶审判已接近尾声,此人虽然杀生无算,但所杀之人,多是恶人,所以即便杀孽滔天,却也得了一个“大善”的评价,毕竟为国立功,可当二功。 就是他背后那密密麻麻的一千多个鬼影有些渗人,而这一千多鬼影中,一小半都是多国的鬼佬士兵。 白玉宫看着这些鬼影,片刻后又看了看那个钱道长和之前那几个品行不端,却勉强过关的道士,沉思了起来。 先前只考虑这几人能否干实事去了,却是忘了这几个人也不干人事,该如何处理? 而在他思考的间隙,判官选中了张之维。 “轮到这小子了,说起来,他这次在辽东大出风头,犯在他手上的人命只怕不少吧!”葛温笑道。 “倭寇往长白山派了大量的兵力,这些人全折在长白山里了,倒在他手下的应该不少,我估摸着,可能会超过葛温道兄的两百人!”魏文章说道。 张御山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郑子布则是一脸呆滞,两百多人?这不比茅山上清宗总坛的师兄弟加起来还多吗?这些老前辈也就罢了,张师兄年纪轻轻,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谈话间,一道锁链困住了张之维,判官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手臂探向他的胸腹。 看着面前的判官,张之维皱起眉头,判官伸手的时候,他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所以本能的感觉一阵恶寒。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他倒是有些理解,为何先前白玉宫死死盯着判官了。 要不要拒绝?他心里想。 但这个念头刚起,他就感受到了钟馗似有若无的注视,很显然,自进入此地,参加了考核,便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走这一遭,除非要违逆钟馗。 张之维当然不想和法脉里的钟馗做一场,便强忍不适,继续审判。 其实,他不知道,那个给他审判的罚恶司判官同样不好受。 不同于其他仙官道士,张之维修行过神格面具,且已经到达第三层,最近还收获了不菲的信仰。 若钟馗等神明,算是神性法胎泥身藏,那张之维就是神性法胎肉身藏,虽说还分稚嫩,质量上远比不上,但对这些罚恶司的判官来说,审判张之维,他们越界了,所以很不安。 而这,张之维不清楚,他只看到面前的判官,伸着乌青的爪子,磨磨唧唧的在他胸前比划了半天,却不伸手掏。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皆是一脸诧异。 “先前判官面对张御山道长行了一礼,现在面对这张之维也是如此反常,难道都是祖天师的福泽?” “若真是如此的话,祖天师也太偏心了吧!” “慎言慎言,举头三尺有神明!” 几个年轻道士议论纷纷。 但几个老前辈却是缄默不言,他们是知道的,对于领法职方面,天师府可没什么优待,张之维这小子身上,只怕有些东西。 刚这么一想,就见那大马金刀立在酆都城门口的武判钟馗,一步踏出,跨越空间,来到张之维面前,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直视张之维,声如洪钟道: “法胎肉身藏,不可越俎代庖,本判亲自审你!” 说罢,探出蒲扇大小的黑手,连续从张之维的胸口里掏出几枚黑色砝码。 几个土匪模样的鬼影出现在张之维身后。 对此,众人没有丝毫惊讶,几个土匪而已,不值一提,他们在思考钟馗说的法胎肉身藏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容不得继续思考,他们惊呼了起来。 因为,随着钟馗不停地掏,张之维身后出现的鬼影越来越多,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似乎无穷无尽一般。 “这……张之维身上的杀孽……多到有点离谱了吧,两百多个了,已经超过灵宝派的葛温道长了,他才多大,就杀了这么多人,平均一年杀一二十人?”一个道士颤声道。 “是有点多了,而且还在继续变多!” 刚说完,另一人惊呼:“我的无量天尊啊,刚才说的一年二十个都兜不住了,现在已经冲破五百大关了,他犯下的杀孽在这里仅次于白道长了!” 又一道士道:“你们注意看,他身后出现的那些鬼影里,大多都身穿屎黄色军服,这是倭寇的军服,他刚去了一次辽东,参与了释放龙脉的行动,据说为了对付咱们的人,倭寇出动了大量的兵力,这些人,应该都是他在长白山杀的!” “说是这么说,但他杀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承认他厉害,年轻一辈第一人,可这是全副武装的军队,不敢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你以为是平地拉开架势硬冲军队呢,那是崇山峻岭的长白山,以张之维的修为,施展身法,贴上符箓,可谓是陆地纵腾,一步就是数十米远,无论多么险恶的山林,甚至是悬崖峭壁,他都如履平地,比猿猴还敏捷十倍。” “再配上刀枪不入的金光咒,指哪打哪的雷法,在那种地方,即便是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潜伏又如何?若无能制衡他的异人,再多人都要被杀得干干净净,只是我没想到,他真能杀这么多人,这小子的心智坚韧的可怕啊!” “哈哈哈……好,好得很呐,吾道不孤,后生可畏啊,先前老道我以为你走后门,轻视于你,是老道我狗眼看人低,老道我给你赔个不是!” 白玉宫大笑道,旋即对着张之维深深鞠了一躬,算是打心底里认可了张之维。 但很快,即便是杀坯如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因为张之维身后的鬼影还在远远不断冒出,甚至超出了一千大关,直逼他的一千五百八十六人之数。 “这不对啊,我能诛这么多恶徒,是这几十年都在行走江湖,锄强扶弱,更是那几年加入了拳坛,参加了几次惨绝人寰的大战,阴死了不少鬼佬,但长白山有这么多倭寇给他杀吗?对不上数啊!” 因为要准备领三品法职一事,他没去辽东,但事后他有关注,还询问了细节,所以对辽东之事了解的巨细无遗。 据他事后所知,倭寇在长白山的兵力分成了九股,分别驻扎在八座旗山和皇陵之中,异人联盟为了拿下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期间也是斩杀了不少倭寇,最后还是破掉炁局后,炁局紊乱,才让里面的倭寇军队死绝。 但若是把张之维身后的这些鬼影除去,以及死于炁局的倭寇除去…… 那异人联盟在长白山都干了些什么啊?一个敌人都没除掉,所有人都是被张之维干掉的,他们只是去观光? 白玉宫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察觉到了,因为鬼影数目还在增加,已经超过了白玉宫。 “不对吧,怎么这么多啊,长白山的倭寇,刨除死于炁局的那些,全算给他的话,其他异人还得倒欠他几个吧!” “你们注意看,后面出现的鬼影里面,还有些穿着白大褂,脸上带面具的倭寇,这身打扮,据贫道所知,应该是实验室里的,他们不可能出现在长白山,这小子在去长白山之前,应该还去哪个地方搞过事?” “应该是滨城,你们忘记之前滨城发生的大事了吗?江湖传闻,毛子和倭寇要再决战一次,但到现在为止,还是息鼓偃旗状态,各处透露着诡异,我草,等会儿,这小子怎么没完没了啊!?这得多少了啊?!” “我的无量天尊啊,你们看武判的手都掏出残影了,那鬼影已经超三千了吧,这也太惊人了,我感觉有些不敢直视张之维了!” “简直无法形容,无法想象,无法估量,无法……他只怕是罗喉计都降世!” “这场面,说是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一点也不为过啊!” “无量天尊,掏了这么久,武判的手只怕都掏酸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们说张之维杀人不眨眼,你问武判手酸不酸?” “…………” ………… 鬼影越来越多,讨论声越来越小,众人简直被惊掉下巴,看向张之维的目光里,震惊中带着恐惧。 至于张御山,震惊之余,全程黑着脸不说话,到现在,他又不是白痴,哪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怪几个师兄保举他来领法职,原来是有这档子事。 他倒不是对张之维杀倭寇有什么不满,而是不满如此之事,几位师兄竟然瞒着他。 同时,他也算是知道了,为何张之维先前为何那么上心,义正言辞的说白玉宫的事了,原来他说的是自己啊? 毕竟白玉宫做的事,和他搞出的事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 “御山道兄,此事必须妥善处理,这事也太大了,绝对瞒不住的,若真放任不管,只怕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闹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啊!”魏文章一脸严肃道。 葛温也说道:“如今倭寇如狼,鬼佬如虎,这一大一小两件事爆出去,只怕很难善了,切莫遭受无妄之灾。” 符箓三宗同源,若神霄派白玉宫的事,他还能平常心对待,那张之维这事,他们就无法淡定了。 “确实需要好好对待,此事我会注意的!”张御山一脸严肃的说道。 而在他们讨论的期间,张之维背后站着的鬼影已经毗邻五千大关,密密麻麻,一眼望去,让人有种如遭鬼域之感。 在场的众人都已经麻木了,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还是人吗?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实际上,那些鬼影中,不是所有人都是张之维亲自杀的,里面有些是被他用飞雷剑轰杀的,有些是被他引爆弹药库炸死的,还有些是因他搅乱炁局而死,更多的则是他释放地下生化研究所里的妖鬼,百鬼夜行时杀的。 这些杀的人里,不只有倭寇的军队,还有不少二鬼子,以及很多民兵,这些民兵很多都是倭寇的退伍军人,他们移民了过来,平时是民,战时是兵,滨城百鬼夜行时,他们来主持秩序,死在妖鬼手中不知几何。 这些全部都算在了张之维的头上,那自然是杀孽滔天。 不过,在到五千大关的时候,鬼影终于完了,至于那些仙家,则是没出现,道士诛邪是天职,得炁的动物严格来说就是妖怪,杀它们不算罪孽。 审判在继续,钟馗铁青着脸,一把抓出一枚黑色砝码,却没出鬼影,这让他一愣,旋即那如钢针般的黑须抖了抖,长出一口气,终于完了,手都掏酸了。 他恶狠狠地把这枚微不足道的黑色砝码拍在已经失衡到竖起起来的天平一端,声音如洪: “操弄口舌!” 此话一出,憋着一口气的众人,也都长吁了出来,终于到头了,只是看着张之维身后那密密麻麻的鬼影,众人忍不住心里发憷,这简直就是炼狱,这一关的鬼影没消,只怕会留作为下一关用,这么多,下一关他该怎么过啊? “狂悖无礼。” “欺神谩鬼。” 一枚又一枚黑色砝码拍在恶的一端,但相比那堆砌如山的杀孽砝码,则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没多久,黑码取尽,天平被压成一个“1”字,钟馗开始掏白砝,众人死死的看着,想知道张之维功过到底如何。 “济贫扶弱!” “急公好义!” “除暴安良!” “降妖伏魔!” “保家卫国!” “保全龙脉!” …… 一枚枚白砝被抓出,放在天平的另一端,特别是保家卫国的那枚,简直是重如泰山,直接把压成“1”字的天平给扳了回来,甚至反压成一个“1”字。 有这个重量级的白砝压轴,张之维毫无疑问,得了一个大善的评价。 看着砝码如过山车般翘来翘去,张之维心里直感叹,这真是场酣畅淋漓的审判,虽说他做事问心无愧,不是很在乎审判的结果,但能得到正反馈,无疑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这时,先前未曾开口的赵汝浍突然说道:“无量天尊,张之维小道友此举,虽说是为国为民,但杀孽实在太重,每杀一人,怨煞就积累一分,此次法职考核,小友还是放弃吧,接下来的考核,你过不了!” “放弃?” 张之维扭头看了眼身后密密麻麻的鬼影,笑了笑,我都摆出这阵势了,岂有放弃之理,刚想说话,爆炸老道士白玉宫却是先开口了: “该放弃的是你,三品法职稀少,一个萝卜一个坑,清徽法脉的玉府三品法职你轮不上,今天有贫道在,这驱邪院的三品法职你也拿不了!” 赵汝浍身兼四品的玉府法职和四品的驱邪院法职,去年三品玉府法职有缺,他曾去竞选过,但失败了,这才来竞争三品的驱邪院法职。 赵汝浍眼眸低垂:“无量天尊,白道兄的意思是,这三品法职是你囊中之物?!” “非也,法职之位,能者居之,贫道能力不够,不足以担任,不要也罢。你这无能者,更不足以担任。以贫道之见,此法职,非之维小道友莫属,贫道今天就要做这护道者,护他领取法职!!” 白玉宫目光灼灼的看了张之维一眼,扭头看向其他几人,喝道: “贫道的话摆在这里,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第355章前辈们的选择,考核第二关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55章前辈们的选择,考核第二关“谁赞成,谁反对?!” 白玉宫这话,可谓是相当不客气,半点面子没给同道们留,甚至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但他有这个底气,身负神宵宫的三品法职,以及驱邪院的正四品法职,单论法职而言,他是在场众人里最高的。 论实力嘛,虽没比过,但从他背后那密密麻麻的鬼影来看,必然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不过,他所威胁的对象嘛……都是老辈,也都不是什么善茬,一时间,现场剑拔弩张起来。 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一幕,这位白道爷的变化,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只是经过了一个善恶审判,对他的态度,就从嗤之以鼻到敬他如神,不仅要放弃争夺法职之位,还自告奋勇,要来当他的护道人,护他取得法职…… 这种情况……我……收了一个老迷弟?张之维心里腹诽。 其他人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这一幕,甚至还在进行中的善恶审判都没有人关注了,全都目光如炬的看着几个前辈之间的争锋,毕竟几个小辈的那点破事,哪有这场面刺激? 此刻,面对咄咄逼人的白玉宫,几人表情各异。 张御山是气愤,他天师嫡传,道门高功,谁见了不恭恭敬敬的,什么时候被这么训斥过。 葛温这个笑面虎,则是把笑容收敛,在沉思。 而魏文章本来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在频繁的瞥了几眼张之维身后的鬼影大军以后,他的脸色突然就平和了起来。 至于赵汝浍,则是一直低垂着眼眸,看也不看白玉宫一眼,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 一时间,场面陷入僵局,白玉宫皱眉,赞同就退下,不赞同就做一场,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他正想再开口,葛温却先一步说道:“我赞成白道兄的意见,能者居之,这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确实很适合张之维,我退出!”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均一脸诧异的看向葛温,没想到他会第一个回答,而且是在白玉宫如此咄咄逼人的情况,从他背后那近两百个鬼影来看,此人不应该如此就妥协才对,别人让你放弃你就放弃,那多没面子啊。 其实,葛温也有自己的考量,之前看到张之维背后鬼影重重的那恐怖场面时,他突兀想起之前和天师张静清的谈话。 当时张静清让他注意一点,还说让他千万别想着留手,他当时只以为这只是张静清的谦辞,就和家长送孩子去学堂时说没事,犯了事别留情使劲打,打坏了也不要紧一样。 但结合现在的场景来看,葛温突然就明白了张静清的意思,是在提醒他别大意,免得输得太难看,天师都有些不看好。 所以,在白玉宫提出来的时候,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得失,继续争下去,且不说他是不是白玉宫和赵汝浍的对手,若是一不小心碰到了张之维这杀坯,赢了,他是前辈,理所应当,输了,那就是晚节不保。 怎么想怎么不划算,与其到时候灰溜溜的败下阵来,还不如来个体面的下场,所以他回答的如此干脆。 见葛温放弃了,魏文章思忖了一下,看了看白玉宫,又看了眼张之维背后那密密麻麻的鬼影,道: “白道长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细想一下,却也不无道理,张之维虽然杀孽深重,但他的善的一端也是最重的,而且他还这么年轻,我们这些当前辈的,得给小辈们一些机会,就不说退位让贤之类的东西了,但至少也不应该仗着前辈的身份去倚老卖老和他们抢资源,所以我和葛温道兄一样,也选择退出,成全张之维。” 魏文章虽看起来五大三粗,像个没什么脑子只会好勇斗狠的莽夫,但其实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平生不好斗,就爱研习科仪经典,所以他的杀孽是几人里仅次于赵汝浍的。 而且,就在刚才,他敏锐的从张之维背后那影影幢幢的鬼影里面,看到了几个身穿紫色狩衣的老头,这是神道教的服饰。 对于神道家,他是有些了解的,那种服饰属于神道教的大神官。 大神官在神道教里的地位,就相当于道门的高功一样,这种家伙虽不是很强,可躲在暗处操弄鬼神,却也算得上难缠,但张之维身后的鬼影里竟然有好几个,这实在让人吃惊。 不仅如此,他还惊鸿一瞥的看到,一个领口绣有几颗星星的鬼影一晃而过。 这种军服他也认识,是倭寇将级军官的军服。 如今没有大规模的战事,这种级别的家伙,在神州大地凤毛麟角。 最近死的一个,便是滨城的少将司令官藤田,这是精通空手道的高手,却在滨城暴乱时,死于契卡特工的暗杀之手,闹的是沸沸扬扬。 当时听闻这个消息,他还大声叫好,以为能让他们狗咬狗,却是没想到,哪有什么契卡特工暗杀,分明就是张之维这小子干的。 他在去长白山之前,先去了滨城,伪装成了契卡特工,杀了个天翻地覆。 以一人之力,把一座城搅得天翻地覆,还宰掉了这座城里的最高指挥官,此等战绩,简直骇人听闻。 魏文章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若是自己要面对几千全副武装的士兵,数个神道教的大神官,以及一个实力非常不凡的空手道将军,别说铲除,只怕自保都难。 而这,张之维却做到了,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样的方式取巧做到的,但既然做到了,他魏文章就服他,而且心服口服的那种。 所以,他甘愿放弃资格,这不是畏惧白玉宫,而是真觉得这法职就该属于张之维,甚至若非二品法职没位置,他都认为张之维可以去领二品法职了。 见葛温和魏文章都干净利落的放弃,张御山有些错愕,符箓三宗的面子呢,葛家和魏家的面子呢,这白玉宫一逼宫就放弃,说出去像什么话,别人怕是以为自己是怕了他。 其实,看到张之维背后海量的鬼影之后,他也明白了为何三位师兄要让张之维来领法职。 这时候,他领法职的意愿已经不是很强了。 若是张之维提出来,让他这个当师叔不与他争夺法职之位,他一定欣然同意,甚至是白玉宫好言相劝,他也能心甘情愿的放弃。 但白玉宫以这种威逼似的方式,他如何有台阶下? 他若低头,天师府张家人的颜面何存? 祖天师血脉的里骄傲,不允许他在这种情况下低头。 他要和这个姓白的牛鼻子老道斗一场。 斗完了,他再以张之维是自己师侄,自己不与他争夺为由放弃。 如此一来,面子和里子都有了。 “我反对,白道兄,法职之位,能者居之,但如今判官还在善恶审判,你就想越俎代庖?”张御山呵斥道。 赵汝浍抬眼,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张御山,随后点头道:“御山道友说的在理!” 不同于符箓三宗的立场,他肯定是不会放弃法职之位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决不允许法职之位,落到一个心狠手辣,杀生无算的狂徒手里。 再则,刚才白玉宫的那番言语,摆明了是在针对他,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他虽不杀生,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好好先生,自然不可能同意。 赵汝浍不答应,情理之中,张御山不答应,意料之外,白玉宫面无表情,直视张御山: “道友,贫道这是在好言相劝,伱切莫自误!” “自误?” 张御山冷笑一声,喝道:“道友如此猖狂,是不是没把我奔雷手张御山放在眼里?” 作为龙虎山精通雷法的高功,张御山自然不能无名之辈。 早年间行走江湖,也崩闯下过诺大的名头,有过诸多外号,这奔雷手只是其一,但他却颇为喜欢,因为他确实是以雷法渐长。 只是这个名头嘛……张之维摸了摸鼻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说不出那里不好,就是不太对劲。 师叔早年行走江湖,该不会还用过文泰来的假名吧…… 张之维心里吐槽,有心问一下,却发现有些不合时宜,师叔和白玉宫已经剑拔弩张。 “这么说来,御山道友是要试试我的雷法是否锋利吗?”白玉宫面无表情道。 “我的雷法也未尝不利!?” 张御山丝毫不怂,论玩雷,天师府怕过谁? “我也一样!”赵汝浍也抬起了头,目光一改之前的温吞,犀利无比的直视白玉宫,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 天师府,神霄派,清微派是天下道门中最擅长雷法的三个门派。 其中,神霄派的祖师爷萨守坚是少年天师张继先的弟子。 严格来说,神宵派的雷法起源也是天师府的五雷正法。 但萨守坚成为自证天师之后,对雷法进行了改良,现在神霄派传承下来的神宵雷法,已经和五雷正法大相径庭。 虽闻道有先后,但萨守坚和张道陵都是天师级的存在,所以白玉宫也有这个底气去碰一碰张御山。 眼见雷法三宗的三个前辈争执起来,众人纷纷瞩目,想知道这三个宗门里,到底是谁的雷法更胜一筹。 “这……” 这场面,倒是让张之维有些错愕。 老迷弟和师叔闹起来了,他该帮谁? 帮师叔,未免太不知好歹。 虽然他并不需要白玉宫的护道,但毕竟是他人的一番好意,他若斥责于他,与以怨报德有何区别? 他张之维干不出这种事。 至于帮老迷弟,亲疏有别,那更是不行。 “真想像敲老陆和二璧一样,一人赏几颗板栗了事,不过这种事,还是教给钟馗去办吧!” 张之维心里腹诽,旋即看向武判钟馗。 只见钟馗正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死死地盯白玉宫三人。 先前钟馗为张之维审判完,就重新回到了酆都城门口,继续如神像般立在那里监考全场。 作为考核官,这边的动静,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只不过这几人先前一直在耍嘴皮子,没有动手,他自然不做干预。 但现在,几人剑拔弩张,浑身炁息激荡,白玉宫的脸上,甚至有蓝紫色的电流在他的眉发间流窜,大有下一秒就要动手的架势,他这个考核官自然不能再坐视不理,当即一声大喝: “狂勃恶徒,本判面前,岂是尔等逞凶的地方!” 说罢,大手一挥,那些先前就穿在众人身体内的铁索,猛地一绷紧,拉的白云宫三人一个踉跄。 同时,之前善恶审判时出现的感觉再现,那铁索就好像封经符一样,锁住了身体的奇经八脉,一身手段用不出半分。 判官出手,剑拔弩张的三人消停了,冷哼一声,各自盘坐。 现在是审核阶段,不便动手,待到考核的对抗环节,再来各施手段,各显神通。 “白前辈,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大可不必如此,以我的实力,足以竞争这三品法职!”张之维说道。 这话委实有些不客气了,意思也很明显,但周围人却不觉得这是狂勃妄言,反倒觉得很合理。 白玉宫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你的实力是你的事,我要做什么是我的事,我若不做点什么,念头不通达!” 作为道门高功,各种经书典籍他读的不少,各种道理也知晓,也曾修身养性过,但无论怎么修,他总觉得心里不痛快,如鲠在喉。 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所求的无非就是一个念头通达。 见此情形,张之维抱了抱手,也不再多言,继续注视善恶审判。 随着最后一人被评价为善,善恶审判这关算是结束了,赏善罚恶司的判官走到钟馗身后消失不见。 钟馗一挥手,身前出现一个红铜四角判台和一把太师椅。 他拂起衣袍,一步坐上去,伸手,手中出现一块惊堂木,猛的在判台上一拍。 霎时间,众人面前一道道烈焰冲天而起,焰火化作一口庞大的油锅,油锅里的热油如岩浆般翻滚着,里面时不时的闪过一张扭曲狰狞的人脸。 钟馗高居红铜四角判台,浓眉如剑,眼如铜铃,喝道: “第二关,油锅取匙,你们身上锁链的钥匙,就在那油锅之中,若能一炷香时间内取出,当可打开身上枷锁,进下一关,若不能,便被锁在此处,直至考核结束!” 第356章他人赴汤蹈火,我直接掀锅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56章他人赴汤蹈火,我直接掀锅众人面前各自升起了一口泳池般大小的油锅。 一眼望去,那翻滚的热油里,竟是挤满了人,准确说应该是鬼。 这些鬼早已是被炸的皮肉绽裂,面目全非,在里面挣扎扑腾,看的人毛骨悚然。 时不时的,还能听到油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着油炸的声响。 张之维扯了扯从胸口“长”出来的铁索,感受身体给出的反应,他发现这根铁索扎根在灵魂深处。 想要蛮力挣脱它,并不容易,因为它与灵魂相连,若是蛮力扯掉,可能会对灵魂造成一些损伤。 这是一种极其简单粗暴的禁锢手法,但越是简单的东西,往往越是无解。 想要摆脱这铁索,最好的方式,其实是在它束缚过来的时候就躲开,不然,就只能乖乖去弄钥匙了。 当然了,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张之维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他从本草纲目·人傀篇中领悟到的能力分阴阳,阳可以修改肉身,阴可以修改灵魂,要把这东西从灵魂上拔出去,不难。 不过嘛……可以拔,但没必要,钥匙就在面前的油锅里,一伸手就能拿,烧铁索干什么,这不就和有钥匙不用我把门拆了一样吗? 张之维朝着油锅伸手,五指虚握,一道金光自掌心吞吐而出,化成一只大手朝那油锅抓去。 但在即将没入的时候,油锅里惨叫的那些鬼影突然跳起,咬向张之维的金光大手。 “不知死活!” 张之维低语了一声,五指猝然一紧,金光大手猛地一攥,那些小鬼连惨叫都没一声便已魂飞魄散。 随后,他往下一抓,金光大手如漏勺般在锅里捞了一会儿,从中夹起一枚黑色的钥匙。 但刚冒出水面,还没等他收回手,金光却猝然崩塌,眼看着就要落到手上的钥匙,又重新掉回了油锅之内。 “嗯?竟然能腐蚀我的金光?这口油锅里的油有点东西啊!” 张之维有些诧异,环顾四周,发现众人都在各施神通,捞取钥匙。 易潜一脉的李二蛋师兄,也在像他一样,想用金光取钥匙,结果金光还没探入油锅,便被钻出来的小鬼咬的千疮百孔。 郑子布则是使用了上清五力士符,召唤出了五条身形魁梧的大汉,攀在油锅边缘,把各自的武器伸进锅里使劲搅合。 不过,没搅多久,那武器便被煮的融化,就连锅边的五力士也被锅里突然钻出的小鬼拖进去炸的灰飞烟灭了。 更有甚者,使用符箓之术,变出了一条鲤鱼,将其放入油锅之中,让它去找钥匙,结果鲤鱼刚一下锅,便被里面受刑的小鬼们给吃了。 至于张御山,白玉宫等人,也都各自施展了手段,但都失败了,那油锅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什么手段进去,都溅不起一点水花。 说起来,他之前金光大手,反倒是最好成绩。 至少他摸到了钥匙,还把钥匙带到了油面。 大家都失败了啊,我好像有点低估这关了,张之维看着油锅仔细思考了一下。 在场的众人实力各不相同,要领的法职也不相同,高至三品,低至九品,但考核却是一样,若取钥匙的难度是按实力来的话,那这个考核就太不公平了。 这一关只怕不是靠蛮力取胜……张之维心里想。 不仅是他,其他人尝试了几次,也发现了这油锅有猫腻,一切术法手段下了油锅都不起作用了。 不过,也有不信邪者,还在继续尝试,譬如那李二蛋,就认为自己没能用金光将钥匙捞起来的原因是有小鬼作祟,咬坏了他的金光,所以这次他还用上了几张驱邪符,把过来捣乱的小鬼驱散,然后一把抓进油锅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的金光入油锅,半点抵抗都没有,就好像一坨黄油入油锅一样,瞬间消失。 “嗯?错觉吗?怎么金光没了?” 刚才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想再试一次,还是旁边的道友提醒,让他别做无用功了,张之维的金光都没有捞起来,他就别瞎尝试了! 李二蛋一听,看了一眼张之维,便不再尝试。 作为龙虎山门人,他自然知道张之维的金光咒造诣有多高,毕竟那个叫田晋中的小师弟,前段时间逢人就说,之维师兄用金光破了天师的雷法。 这其中或许有夸大成分,但也应该是有这回事,毕竟谁敢造天师的谣,所以一听张之维都捞不起来,他也就不做无用功了。 “我就知道这一关不会这么简单,现在该怎么办?大家集思广益,想想办法?”一个道士说道。 “能想什么办法,法术不顶用,那该怎么捞,总不能跳进油锅里去捞吧?”另一个道士说道。 张之维看了这人一眼,又看了在油锅中挣扎的小鬼一眼,思忖起来,油锅炼的了炁,却炼不了里面的鬼…… 一念至此,他心里有了答案,道:“或许你说的没错!” “什么没错,下油锅去捞吗?”那人一愣,他其实就随便吐槽一句,可没真想下去捞。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赵汝浍开口道: “或许之维小道友说的很对!” “什么意思?”有人问。 赵汝浍说道:“以贫道观之,这油锅里的油,应当来自油锅地狱里面沸腾着的火油,其中蕴涵了油锅地狱里无数年来熬煮出来的大量欲念和罪业。” “这些欲念和罪业最是污秽,能坏术法,所以一切手段到了油锅之中,便顷刻消融。” “这一点,贫道本该早就想到,只是刚才之维小道友用金光咒捞出了钥匙并差点将其带出来的一幕误导了我,让我觉得术法有用。” 此话一出,又有人一脸吃惊和不解,道: “什么意思,赵道长这话不是前后矛盾吗?既然术法对油锅无效,那张之维刚才为何能把金光大手伸进去搅合一阵,还差点把钥匙捞起来?这不自相矛盾吗?难道金光咒的金光不是术法?” “这或许只能用之维小道友的金光特殊,或者造诣很高来解释了!” 赵汝浍说这话时,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御山。 刚才他也见张御山使用金光以炁化形,想去捞钥匙,结果依旧是眨眼便被消融的一干二净,远不如张之维来的坚挺持久,这是否说明张之维的金光咒修为,远远高于张御山。 “张之维的金光咒造诣如何,是他私事,不必多问,不过赵汝浍道长,难道真要亲自淌进油锅去捞?”有人问。 “自然是!”赵汝浍说道:“这油锅地狱里的火油,是为了折磨那些有罪之人而存在的,它炼的了术法,炼的了罪恶,却炼不死神魂,那些在里面挣扎的小鬼便是佐证,所以,要想取的钥匙,当亲自下油锅去取。” “赵道兄说的言之凿凿,那何不入油锅里,给我们试一试?”一个胖道士说道。 这话委实有些不要脸了……张之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发现正是之前那个作恶多端的钱真人。 “无量天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赵汝浍念了一句,大步走进巨大的火盆边缘,凝视片刻后,纵身一跃,跳进油锅之中。 进入的瞬间,油锅挣扎的鬼影冒出。 “我死的好惨啊,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啊!”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 赵汝浍闭上眼,嘴里念诵着念着经文,在油锅里摸索着钥匙。 油锅沸腾,劈啪作响,赵汝浍浑身皮开肉绽,脸上青筋密布,眼白赤红宛若滴血,看的出来,他很痛苦,不过神魂本身却无恙,这油锅似乎只是折磨人,不会要人命。 见此情形,其他人纷纷跃跃欲试,想要下油锅捞钥匙。 那个叫赵汝浍去试一试的钱真人跳的最快,结果刚一跳进去,就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当场被融化成了一具粘皮带肉的骷髅,在里面挣扎哀嚎。 他当即便想爬出来,却发现不仅一身本领施展不出来,还使不上劲,只能在油锅边缘扑腾。 那模样,和之前油锅里的那些鬼影一模一样,不仅如此,本来就在油锅里的鬼影,此刻就好像闻到血味儿的蚂蟥一样,猛的扑了上来,开始啃咬他。 此番惨样,直接吓退了那些想要效仿赵汝浍的道士。 “怎么回事,怎么不一样啊?钱真人的修为虽比不过赵汝浍,但也不弱,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强,怎么如此不堪,这次的法职考核,是不是有些过难了?”有人一脸不解道。 “是钱真人自己的原因,这油锅里的火油,炼的是罪恶,越是有罪之人,越是痛苦,钱真人虽然降妖除魔多,善功多,但罪恶也多,这一关,他自然是过不了!”有人解释道。 “原来与罪恶程度有关,难怪赵汝浍这么轻松,但照这么说的话,那白玉宫和张之维岂不是没法过?毕竟他们俩的杀孽是最重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张之维和白玉宫,想看他俩要如何应对?是要放弃吗? 张之维则是在看白玉宫,他倒是成竹在胸,所以想知道老迷弟要如何应对。 白玉宫凝视着油锅,眉头紧锁,片刻后,他挪开目光,看向高居红铜四角判台的钟馗,朗声道: “我虽说杀人无数,但都自有缘由,自问生平没做过一件恶事,凭生也没做过一件愧疚事,纵然再往世上走一遭,行事也不会有半点更改。” 说罢,他收回目光,大步迈向油锅:“油锅地狱又如何?怕是贫道钢筋铁骨,这油锅也炼不得我!” 说罢,他纵身一跃,跳入油锅之中,霎时间,油锅翻腾的更厉害了,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白玉宫杀了一千多人,他所承受的痛苦,远远比赵汝浍和钱真人还要大。 燃着火的热油侵入了他的身躯,过了他的喉头,沁入了他的头发,他的皮肤在干缩…… 只一瞬间,白玉宫就被烫的千疮百孔,那些火油就如同毒蛇一般,在他的身躯里进进出出,期间钻出无数穿透的血洞,让直挺挺站立的他像一只血肉筛子! 但白玉宫没有惨叫,无论有多痛苦,他的眼瞳始终坚毅,沸腾的火油不能侵蚀他的灵魂,他站在油锅里,身体瘦削而干枯,昂着头,雕像般矗立,像是古树般不可动摇。 似乎是适应了片刻,几乎是已经化成骷髅的白玉宫,开始缓慢的捞起钥匙来。 期间也有一些在油锅里挣扎的小鬼扑上来,想要啃食他,却被他生生给攥死了。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即便是在油锅里,一身手段用不出来,他的性命修为还在,却也不是区区小鬼能折辱的。 而这时,一旁传来惊呼声,原来是赵汝浍从油锅里拿到了钥匙,正一步步往回走。 “赵高功成功了,说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一炷香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咱们也进去!” 随后,周围围观道士里,那些身上罪孽少的,一咬牙,也跟着跳入油锅之中找钥匙。 这些跳入油锅里的道士,心智坚韧者,尚能咬牙坚持,去摸那钥匙。 那些心智不坚的,高估了自己的毅力的,进去扑腾了两下,烫了个皮开肉绽,便连忙灰溜溜的爬了回来,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再也不敢下去。 当然,也有一些道士,比较有自知之明,觉得无法成功,便没有跳油锅,只在旁边作壁上观,他们发现魏文章和葛温这两个实力极高的高功,也没有去油锅取匙的打算,便问道: “魏高功,葛高功,你们不进去找钥匙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已经答应放弃,自然不再参与考核!”魏文章说道。 “我也一样,而且我背后进两百条人命,杀孽深重,进入只怕不死也得褪成皮,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葛温说道。 “说起这个,张之维似乎也没有跳油锅的意思呢,他是要放弃了吗?”有人看向张之维说道。 “估计是吧,他的杀孽太重,这一关有些难办!”有人附和道。 “难办?!那就别办了!” 张之维低语了一句,站在油锅边,搓了搓手指,指尖冒起一丝靛蓝色的火焰,轻描淡写的将其丢向油锅。 第357章三昧真火,强势过关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57章三昧真火,强势过关一缕不太起眼的青蓝色火苗,从张之维的指尖迸发,缓缓飘向油锅,火苗在劲风中飘舞,毫不起眼。 看着火苗缓缓落向油锅,张之维的面容平淡如斯,这油锅里的火油能炼化罪恶,说是罪恶越大越是痛苦。 但实际上也是根据神魂本身来的,软骨头,即便是三成油温下锅,也是一秒就熟,硬骨头,就是十成油温下锅,那也炸不动。 那钱真人就是仗着异术欺软怕硬为非作歹的软骨头,所以一下油锅便当场崩溃,而白玉宫则是硬骨头,所以即便杀孽深重,却也能咬牙在里面捞钥匙。 而张之维嘛……他当然是硬骨头,这个硬,不单单指他心智硬,更指他的神魂硬。 这些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日夜不辍的锤炼性命,他的神魂早已百炼成钢,再加上修行神格面具第三层演自身后,性命交融,化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坏他神魂,必须连他肉身也一起坏了。 虽然现在是在精神空间,但众人的灵魂其实都还在各自的身体内,只是三魂中的天魂打开了天路,与法脉神明相连,进入了钟馗营造的内景空间而已。 所以,张之维的神魂,不是那么好撼动的,即便进了这油锅之中,他会痛不欲生,那也不会存在捞不起钥匙的可能。 不过,话虽如此,但他并不想赴汤蹈火这一次,倒不是他贪生怕死之类的,而是没有意义。 迄今为止,他所做的事,在外人看来,对也好,错也罢,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反正他问心无愧,半点不后悔。 所以,既然无愧,那为何要下这油锅,因这些问心无愧的事来折磨自己,平白恶心自己一番。 对其他人来说,这油锅是磨炼心智的考验,但对张之维而言,这油锅就是企图影响他,让他心境出现间隙的妄念,他当然不会傻不拉几的跳进去捞,他有其他手段。 既然来领法职,张之维自然是有足够底气的,这底气之一,便是那诸葛武侯所创的绝学三昧真火。 此火是以上丹之神,中丹之炁,下丹之精为能量的性命之火,专烧人神魂。 这神明考核,即便是再邪乎,却也是在内景中进行的,内景中的一切他都烧得,当初“国师”搞的那一出戏,便被他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不过嘛,他来此处,是来领法职的,客随主便,自然得按钟馗的规矩来办,钟馗要他们拿钥匙开锁,那他就拿钥匙,至于怎么拿……是跳进去拿,还是用其他方式,钟馗可没有明说,那他直接把油锅给掀了,也不犯规吧! 不过,由于这里是精神空间,周围的一切,对三昧真火来说都是薪柴,稍有不慎,火势就有可能会失控。 所以他施展三昧真火的时候相当的克制,只弄出了一点小小的火苗。 看着那毫不起眼的火苗,缓缓落入油锅之中,众人不解,不是说术法对油锅无效吗,为何要还要使用?是不甘心就这么失败吗? 但就是用也要用点厉害的招数吧,譬如雷法之类的,用火焰算什么事?火上浇油,还是油上浇火?而且那缕火焰也太小了,能顶什么事? 但很快,那缕极不起眼的星星之火,就就以燎原之势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轰隆!” 只见一道烈焰冲天而起,青蓝色的火焰卷空,仿佛地火喷涌,铁锅里沸腾的火油,在火焰中剧烈抖动。 那油锅里的一些鬼影,在火焰中扭曲挣扎片刻,便灰飞烟灭。 “无量天尊,这火焰的涨势也太夸张了吧,一眨眼的功夫就烧这么大了,颜色还是青蓝色的,像鬼火一样,而且,这火焰虽然火势弥天,但却没有一丝热度,真是奇怪!” “火焰的颜色不足道哉,那只是外在表现,现在各种术法,火焰颜色五花八门都有,我惊讶的是,这火进入油锅之中,非但没有被那火油浇灭,反倒烧的更厉害了,这是什么手段?” “看不出来,但能在这油锅里生效,那肯定不一般,张之维的意图是什么呢,该不会是想把这油锅给烧了吧,这个想法有些不太……” “现实”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就见那见那巨大油锅里的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这……这青蓝色的火焰是什么手段,为什么可以烧那能坏术法的火油?” “不仅仅是火油,你能注意到了没有,就连那油锅好像也化作了那青蓝色火焰的薪柴,在一点点的消失。” “这种火焰太可怕了了,即便我没有亲身接触,却也感觉到一阵悸动,好像灵魂都在颤抖,我有一种感觉,若是被这种火焰烧到,即便是在这个特殊的空间,只怕也会有相当严重的后果!” “能坏人神魂?难怪之前善恶审判的时候,判官不敢断他,只怕就是这火的原因,最后只得武判出手!” “真是可怕的跟怪物一样,这等神憎鬼厌的手段,究竟是什么啊?” 一些没能下油锅的道士盯着滚滚燃烧的三昧真火,议论纷纷。 “文章道兄,对于这火焰,你怎么看?”灵宝派的葛温看向魏文章说道。 “青蓝色的火焰不少,但具备这种可怕效果的,恐怕只有一种传说中的手段!”魏文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震惊,沉声说道。 葛温沉吟片刻道:“文章兄说的是传说中的三昧真火?” 魏文章点头:“没错,就是那号称专烧世间万物神魂的三昧真火!” 葛温顿了顿,道:“三昧是佛教用语,读作三摩地,是无漏之空、无相、无愿三昧,而真火又是道家之言,是心中之火的意思。” “我从道藏古典中得知,三昧真火最早起源于诸葛武侯,是他把佛道两家的精粹,融于自身的术数之中,从而创造出的一门绝学。” “这门绝学似乎是在武侯派有流传,但据说是修行难度过高,久久无人学会,现已失传上百年了。” “可这种已经失传上百年的武侯绝学,为何会出现在张之维的手里,难道说龙虎山的道藏殿里,还存有三昧真火的修行方法?” 葛温一脸疑惑,在此之前,没听说过龙虎山有谁会三昧真火。 魏文章说道:“与其猜,倒不如待会儿等御山道友从油锅里起来后当面问他。我现在想的是,这三昧真火专烧世间万物的神魂,应该很克制法脉神明吧,不知武判怎么看?” 说罢,两人齐齐看向钟馗,却发现钟馗高居酆都城前的判台上,没有指责张之维的行为,只不过本来圆睁的怒目阖上了一半,似在沉思。 “噼里啪啦!” 青蓝色的火焰燃烧的越来越盛,张之维从容的站在重重火焰中,火光照在他的道袍上,一层蓝光如水波一样流动。 熊熊三昧真火下,油锅里的火油剧烈翻腾,张之维道袍逆风飞扬,扫过火焰,却不燃烧,那些火焰仿佛畏惧他。 这一幕,直接让众人目瞪口呆,纷纷拉开与张之维的距离,把身上的铁索都绷直了,没办法,那青蓝色的火焰似乎抽走了他们的魂魄和胆量,只是靠近就觉得灵魂一阵刺痛。 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是怔怔的注视的眼前的这一幕,周围的空气沉凝而寒冷,死寂中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没多久,巨大的油锅被烧罄,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油碗,里面再没了挣扎的鬼影,只盛装着一小碗油,油上闪烁着青蓝色的火焰,油里一枚钥匙露出了半截。 眼下这个模样,任谁也不会把它和之前的巨大油锅联想在一起,倒像是一盏煤油灯,那钥匙是灯芯,上面的三昧真火是灯焰。 张之维走过去,掐灭那缕火苗,轻描淡写的将钥匙从“油碗”中拿起来,插进胸前铁索的钥匙孔中,“咔”的一声打开。 相比其他人下油锅赴汤蹈火的艰难,他仅仅只是搓出了一缕火苗,简直是不费吹飞之力。 而钟馗对此,全程未作干预,张之维的方法虽简单粗暴的过分,却是符合规定的,他也说不得什么。 与此同时,最先跳进去的赵汝浍也从油锅里爬了出来,即便他只杀过一人,罪恶最小,但去油锅里走一遭,同样不好使,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如同千疮百孔的玩偶。 但在爬出来的一瞬间,他被一道青光托住,是钟馗出手了,钟馗度了一道温润的青光给赵汝浍,赵汝浍豁然睁开双眼,身上可怖的创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呼呼呼……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赵汝浍长吁一口气,对着钟馗打了个稽首,用钥匙打开了身上的枷锁,随后看向白玉宫和张之维,想知道两人是否放弃了。 先看向白玉宫,却只见到了一根铁索,铁索的一端与地面相连,另一端则在油锅里,油锅开的正沸,看不到里面白玉宫的身影。 “不到黄河心不死啊,这么深的杀孽,也敢跳进去,只怕是出不来了!” 他又转头看向张之维,见张之维立在地面上,还以为他放弃了,刚要松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察觉到不对,人人面前都有口巨大的油锅,但唯独张之维面前没有。 他先是一愣,旋即不解道:“油锅呢,刚才那么大口油锅呢,哪去了,怎么不见了?” 先前他在全神贯注的捞钥匙,并未注意周围情况。 有人指了指张之维身前的油碗,道:“那个就是!” 赵汝浍:“…………” 他有些不知所措,油锅变油碗,这是什么手段,连忙询问缘由,周围人也为他讲解起来。 而在讲解的这个过程中,张御山,李二蛋,郑子布等人也在陆陆续续的从油锅里爬出来,钟馗也一一救治。 当然,也有些爬不出来的,一些心智不坚的,即便身上的罪恶少,但一下油锅,还是承受不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在里面被炸的翻来滚去。 像那个钱真人,心智不坚,罪孽还很重,便还在油锅里扑腾,已经被炸的不成人形,看起来和周围的青皮小鬼没区别了,若非他身上还连接着锁链,只怕真就分便不出了。 期间,有一些打开了锁链的道士,见好友在油锅里爬不出来,走过去抓住铁索,想将其从油锅里拽起来,却发现那铁索似无形之物,除了被锁住者本身能感受到外,其他人根本触摸不到,也就是说,要想捞人,必须自己亲自下油锅去捞。 如此一来,那些人也就放弃了,虽然平日里经常有人把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句话挂在嘴边,但真愿意的其实没几个。 更别说刚才他们已经下过一次油锅了,那种感觉痛彻心扉,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既然好友拉不出,便只好等考核结束,他们自己出来了。 而在一炷香即将过去的时候,在油锅里摸索了好一会儿的白玉宫,总算是踩着点捞起了钥匙,从油锅里爬了出来。 相比其他人,他的样子要惨烈的多,所有衣服被火焰卷了个精光,全身都焦黑如炭,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是纯靠意志爬上来的。 周围人皆一脸骇然的看着他,若张之维的手段是让人震惊,那白玉宫的毅力则是让人敬佩。 即便是钟馗,见白玉宫爬了上来,都点了点头,眼中有几分赞赏之色,随后挥出一道青光,救治了白玉宫。 青光包裹中,白玉宫仰躺在地面上,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他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哈……贫道看钢筋铁骨,油锅也炼不了我!” 笑完,他看向张之维,想知道他如何了,然后也是愣住了,他看了看张之维,确定他身上没有铁索,又看了看他身前沸腾的铁碗,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明白张之维已经过关了。 “哈哈哈哈……之维小道友好样的,亏贫道刚才还在担心小道友要如何过此关,却是没想到小友如此神通广大,轻而易举就度过了此关,倒是贫道庸人自扰了!” 白玉宫大笑道,张之维能过此关,他很高兴。 “碰巧有应对的手段,取巧行为罢了,不如前辈以毅力过此关!”张之维说道。 “哪里哪里,是小友神通广大,之前我说要为小友护道,说不得还是我自不量力了!” 白玉宫感叹道,入了油锅之后,方能明白这一关的不容易,而他的不容易,与张之维的风轻云淡,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时间,他感触颇深,对张之维也愈加的推崇了起来,心里思忖着该如何与之结交一番,以后共谋大事,毕竟要找这么一个志同道合的道友,实在是太难得了。 第358章再杀一遍又何妨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58章再杀一遍又何妨张之维和白玉宫客套了几句,再不复刚一见面的剑拔弩张。 “之维小道友,贫道与你一见如故,此次授箓大会完,定要好好喝一杯!” 白玉宫大笑道,连眉心的竖纹都舒展了不少。 “前辈相邀,自当奉陪!” 张之维道,其实他还挺喜欢和白玉宫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打交道。 看着相谈甚欢的张之维和白玉宫,张御山一脸的不解。 这两个家伙怎么突然搞到一起去了,臭味相投?还有,张之维这小子是怎么过这一关的?听周围说,是用一个什么火焰直接把油锅给烧了,龙虎山有这么厉害的火焰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御山正思忖着,茅山魏文章突然开口道: “御山兄,你们龙虎山还真是藏龙卧虎啊,门下之人就连三昧真火这种失传已久的绝学都能掌握!” “什么东西?三昧真火?谁掌握了三昧真火?” 张御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一脸吃惊道:“你的意思是张之维是用三昧真火烧了这油锅?” 作为龙虎山的高功,张御山自然是知道三昧真火的能力的,他吃惊的不是三昧真火能烧油锅,而是张之维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手段的? 一看张御山这个样子,魏文章和葛温对视一眼,心里已然有了数,张御山对这事不知情。 魏文章说道:“我们俩没有参加考核,目睹了整个过程,有八成把握那就是术士一道失传了上百年的三昧真火,见张之维用出来,还以为伱们龙虎山也有流传这门绝学呢!” 张御山一脸严肃道:“断然没有,三昧真火是术数一道的绝学,虽然我龙虎山也有传承术数一道,但其手段嘛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怎可能会有这等手段?” 这可不是开得了玩笑的事,异术是异人最在乎的东西之一,一门强大的术法,甚至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为了不给龙虎山徒生事端,别说真没有,就是有,他也要说没有。 魏文章点头道:“说的也是,咱们三山知根知底,那可能是张之维另有奇遇。” “是极是极,这小子打小就机灵,说不定是下山游历时的收获,等考核结束后,我去问问师兄,到时候就有定论了!”张御山连忙说道。 “张之维就在那里,何不直接问他?”魏文章提醒道。 “大可不必!”张御山大手一挥:“张之维这小子,一说话就满嘴胡言乱语,找他问话什么真话都问不出来,还是直接去问师兄吧,这小子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师兄了,在师兄面前,他不敢撒谎!” 其实,他也想直接找张之维问清楚,他其实还知道,张之维这人不爱撒谎,有啥说啥,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问张之维。 毕竟这小子是一个大嘴巴,万一涉及到一些不宜公开的东西,他一时嘴快给抖出来,那就不好收场了。 这些事,还是交给师兄去处理把,到时候把他当飞剑祭出去。 “御山兄考虑事情还是周到!” 魏文章见张御山如此,便也不再多问,他刚才只是探一下口风而已,符箓三宗同气连枝,这种事即便是要详细了解,也应该是私下去问。 这时,一炷香的时间到了,钟馗拿起判台上的惊堂木有猛的一敲,喝道: “时间到,第二关结束,未解开锁链者,继续留在原地,解开锁链者,可进入下一关,横渡忘川河,不限时间,过关者,即刻进入酆都,获得领取法职的资格。” 话音刚落,众人和钟馗之间忽然升起了浓重的雾气,雾气翻腾如洪水般开闸而出,但紧接着,众人似乎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以及似有若无的凄惨哀嚎。 错觉吗? 刚这么一想,就听到有人惊呼出声: “不对!你们快看,那雾气里有东西!” 众人随之看去,愕然发现,浓雾里酆都城正在不断变远,地面也在塌陷,紧接着,塌陷的地面开始长出了血红色的苔藓,蔓延出昏黄色的泥水。而后泥水越来越多,水声也越来越大…… 这一切都只在眨眼的功夫,等到浓雾散尽,彻底看清,只见一条奔腾的大河正横亘在前面,浑浊的河水像是泥汤般在激流咆哮,宛如脓血一样,泛着一种血色。 而酆都城已经到了大河的对岸,与众人的距离拉的好远,不过奇怪的是,视线虽远,但酆都城以及城门口的钟馗在众人眼里的大小却没有变,就好像酆都城和钟馗在变远的同时,也变大了一样。 与此同时,岸边还出现了一排小木筏,数量正好和先前过关的人数持平,再联想到先前钟馗说的话,毫无疑问,众人便要撑着这小木筏过河。 “那就是忘川河吗?我听说忘川河里有数之不尽的孤魂野鬼在挣扎沉沦,我怎么没有看到呢?”有人一脸不解道。 “看不到还不好啊,传说中的忘川河,那是神鬼不敢近的绝地,真给你在考核中搞出来,你以为你能过?想什么呢?”有人没好气道。 “说的也是,不过即便如此,这一关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过的,那小木筏看起来有些脆弱,而这忘川河浊浪滔天,只怕一不小心就会散架,更何况其中说不定其中还有未知的风险,要过河只怕千难万难啊!” “说的也是,而且你们别忘了,我们身后可都还站着鬼影呢,这些东西自第一关考核就在,且一直没有消失,想必不是无故放失,现在已是最后一关了,只怕它们也要出手了!” “不过这一关好像没限时间,先不急,让那些要领高品法职的先试,我们低品法职位置要多一些,可以观望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议论纷纷,却是没人想去当出头鸟,率先尝试。 法职数量的多少与法职品级的关系是呈金字塔型的,越是高品的法职,数量越少,越是低品的法职,数量越多。 像张之维等人竞争的三品法职,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功德到了就能领的,得有位置才行。 因为只有一个位置,所以即便是过了忘川河,进入了酆都,只怕也得不到法职,除非只有一人度过忘川河。 而像郑子布,李二蛋等人竞争的低品法职,数量就要多不少了,若是过了这忘川河,说不定人人都能有法职领,所以他们不急。 不过嘛,虽说钟馗没给时间限制,但其实也是有的,授箓大会最多只开七天,也就是说,考核的时间也最多七天。 但身处内景之中,感官被瞒布,对时间流逝的把握不准确,虽说先前的那几关看起来没花太多时间,但众人也说不好到底过多久了,所以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观望,张之维,赵汝浍等人已经来到了忘川河边。 张之维看了身前的小木筏,又看了看浊浪滔天的忘川河,很多地方的神话传说中,冥府之地都有一条横亘两界的河,在神州这叫忘川河,在希腊叫冥河,东瀛那边叫三途川…… 名字虽不一样,但都是极其险恶的地方,若是不慎掉入,就会万劫不复,一般来说,其他神话中这种河边都有一个摆渡人,负责送死人入冥界。 但神州这边不一样,也许是基建狂魔自古以来深入人心,忘川河上没有摆渡人,倒是修了一座横跨两界的桥,这座桥叫奈何桥,桥上有个孟婆。 不过,钟馗具现出的忘川河上,并没有出现奈何桥的身影,河面也没有摆渡人,便只能自己摆渡了。 “这小木筏怕是有点不太稳健哦,何不换个稳健点的方式?” 张之维突然灵机一动,手起法诀,一道符箓飞出,化作一只巨大的仙鹤,展翅翱翔在忘川河上! “我去,这小子抖机灵,不走寻常路,想飞过忘川河!”这一幕让后面的人大吃了一惊。 “还有这个方法?” 站在小木筏上,正要撑船过河的赵汝浍目光一动,也打算效仿,却见酆都城前的钟馗看来,抬手拿起判台上的一道令箭,扔进了忘川河里。 霎时间,一层无形的结界展开,像是一个巨大的罩子,将整个忘川河都罩住了。 而在忘川河上飞的仙鹤,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如断线风筝般坠落昏黄的河水中,消失不见。 这是开启了一个禁空结界。 见此情形,众人不再打走捷径的小心思,老老实实的撑船渡河。 第一个出发的依旧是赵汝浍,他见张之维的仙鹤坠落,便把船橹往水里一摆一搅,木筏便从岸边驶离,往河中心而去。 忘川河里恶浪翻滚,但赵汝浍以炁撑船,所以小船倒是平稳如故,丝毫不受影响。 “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张之维心里吐槽了一句,也站上木筏,正要出发,却听见后面有人惊呼: “你们快看,赵汝浍道长身后的那个鬼影也跟了上去,跳进了河里!” “我就说这些鬼影是有用的吧,原来是在这一关等着我们,估计船撑到一半,这些鬼影会过来捣乱!” “赵汝浍身上只有一条人命,一个人捣乱应该不碍事吧,可白玉宫和张之维该怎么办?这两人身后可是密密麻麻的啊,特别是张之维背后,看得人都瘆得慌,那小木筏顶得住吗?” “这怎么顶啊?怕是顶不住啊!” 后面的众人议论纷纷,此刻赵汝浍正撑着船在河中行驶,周围恶浪滔天,他脚下的小木筏被激流恶浪不断地抛飞、摁下、旋转、拍打,但他却始终没有从上面栽下去。 这时,张之维也发现了一丝异样,他眼底闪过一丝金焰,通过妄破神眼看到赵汝浍木筏下有一个人影,直挺挺的立在那里,双手死死抓着木筏的底部,木筏之所以如此颠簸,就是它在捣鬼。 “有点意思,这么说来的话……” 张之维往后看了一眼,在他往后看的时候,那些本来呆滞的鬼影也一点点都把脑袋转了过来,一张张迥然不同的面孔,幽幽对着他。 “还他妈挺唬人,来让我再杀你们一遍!” 张之维咧嘴一笑,正要下河,却发现白玉宫朝自己走了过来,便询问道: “前辈不打算过此关?” “不过了!”白玉宫说完觉得不妥,顿了顿又道:“之维小友莫不以为是贫道畏惧了它们?” 他指了指背后的上千鬼影。 “并无此意!”张之维道。 白玉宫说道:“贫道这一生杀生无算,险象环生不知几何,这区区忘川河,吓退不了贫道,即便是过不了此关,即便是掉落进河里,也能和那些鬼物来个鱼死网破,但既然说要帮小友护道,不管小友需不需要,都得说话算话!” 说着,他看了一眼张之维身后的鬼影:“小友有把握踏着这些腌臜玩意儿度此关吗?” “有何不可?”张之维淡笑道:“它们生前我杀得,死后我还能惧?!再杀它们一遍,一千遍又何妨?” “哈哈哈……”白玉宫大笑道:“之维小友倒是个爽利人,贫道佩服。这一关是决胜关,到那酆都城便有了领法职的资格,那赵汝浍担心贫道找他麻烦,所以冲的最快,现在他到了忘川河的中央,贫道鞭长莫及,但剩下的贫道为你护道!” 说罢,不等张之维回答,他大步朝张御山走去,同是天师府门人,张御山是师叔,张之维是师侄,他觉得以两人的关系,若是对上,定不好处理,便打算替张之维把张御山给解决掉。 这一关是决胜局,法职只有一个,也就说只有一个胜者,这种情况下,是允许互相斗法淘汰的。 张御山见白玉宫拦在自己身前,当即喝道: “姓白的,你当真不把我奔雷手张御山放在眼里?” …… 另一边,见赵汝浍越走越远,张之维也不拖沓,脚下一勾,木筏翻飞而起,他纵身一跃,跳至木筏上,如踩滑板般踩着木筏入水。 接触水面的瞬间,抬掌往后拍去,掌中炁劲推动着木筏向前。 “轰隆隆!” 恶浪翻滚而来,张之维却是半点不惧,直接把小木筏当成了冲浪板,甚至不用船橹,乘风破浪而去。 “无量天尊,张之维有事是真敢上啊,半点不惧后面那密密麻麻的鬼影?” “你看他那样子像惧怕吗?划船不用桨,全靠浪,这是半点没把这忘川河放在眼里啊,嚣张,太嚣张了!” “很快就嚣张不起来了,你们注意看,他身后的那些鬼影动起来了!” 只见张之维身后,鬼影重重叠叠聚在一起,形成一团巨大的阴影。 它们冲进河中,化作一团浓郁的黑雾在河面翻涌滚动,充满恶意的双眼,凝视着张之维,在其中狂笑、枭叫。 第359章忘川河上冲浪,师叔斗法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59章忘川河上冲浪,师叔斗法“我死得好惨啊!” “还我命来!” “你,该死啊!” …… …… 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在张之维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如魔音贯耳。 “叫叫叫!叫你妈个头一把火烧了你们!” 张之维低喝一声,随手朝着忘川河扔下一团青蓝色的火焰。 刹那间,青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 火焰迅速蔓延,把这一小片水面的点燃,水面下有一张张痛苦挣扎的人脸,他们齐齐哀嚎,万鬼嚎哭的场面让人不寒而栗。 但诡异的是,这些鬼影虽在痛苦哀嚎,却没有彻底消失,甚至就连忘川河的水面都没有变化,似乎这专烧神魂的三昧真火失去了效果。 但张之维分明感受到了自身精气神的燃烧,也感受到了有大量的神魂能量在火焰下灰飞烟灭。 “可为何那些鬼影没有变化?”张之维思忖起来。 于此同时,岸边观望的众人也看到了这一幕。 “火焰,又是那将油锅都炼成油碗的青蓝色火焰,难怪身后这么多鬼物,他都还敢下河,原来这就是他的依仗啊!” “这火焰确实不一般,一缕火苗便能炼的了那油锅,现在他一口气放出了这么多,该不会直接把整个忘川河给烧了吧?!” “想什么呢,这忘川河这么大,怎么可能烧的了?而且,伱们注意到了没,这次的火焰好像没有上次的好使,之前可是轻而易举便把油锅给炼化了,现在忘川河里的那些鬼影虽然挣扎不停,扭曲如蛆,但却没有消失!” 一群人议论纷纷。 魏文章说道:“若先前只有八成把握,现在几乎是可以确定,这就是三昧真火了!” 葛温说道:“都说三昧真火专烧世间万物的神魂,是诸葛武侯创造出来的术士一道的最高奥义之一,内景之中,一切事物都是由神魂演化而来,但为何现在有点不好用?” 魏文章沉吟片刻道:“并不是不好用,再烈的火,想要把水烧开,也得花些时间,水越多,烧开的时间越久,所需的燃料也就越多……” “文章兄你的意思是?”葛温一脸不解道。 魏文章解释道:“其实说起来,三昧真火这门绝技,本就是诸葛武侯为了对付道家仪轨敕令神明的能力而创造出来的。” “当时,刘备与汉中第三代天师张鲁不合,天师府弟子又以敕令鬼神而闻名,武侯担心有一天会和天师府对上,便创造出了此术来对抗天师张鲁,这也导致张鲁对刘备越发的厌恶。” “但那是近两千年前的事了,岁月变迁,三昧真火没变,依旧是近两千年前的模样,但道家的法脉却在不停的扩张,今非昔比了啊!” “文章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葛温恍然大悟道。 另一边,张之维脑中一动,之所以没用,是钟馗在搞………… 他看向钟馗,就见酆都城门口,高居判台的钟馗,脸上青筋密布,眼白赤红宛若滴血,看起来很痛苦。 钟馗在与我对抗,看起来我烧的是鬼影,但其实,我烧的是钟馗……张之维略作思考,便想明白了一切。 这些鬼影,看起来吓人,却是钟馗通过善恶审判这种类似于内景占卜的方式,知道了他以前所杀了哪些人,从而以神魂之力创造出的幻象,其实并不是他所杀之人的鬼魂。 所以他烧这些鬼魂,包括之前烧那油锅,其实都是烧的钟馗! “难怪钟馗一脸便秘的样子,不想被烧,你早说嘛,早说不就行了,我还能烧自己人?” 张之维心念一动,一挥手,将那覆盖而出,愈演愈烈的三昧真火收了回来,没有必要再烧了,三昧真火是以上丹之神,中丹之炁,下丹之精为燃料而点燃的专烧神魂的性命之火,这东西,对自身的消耗并不小。 而钟馗,是从千千万万人那相信的力量中诞生出真灵的神明,你可以烧穿这个内景离开,甚至钟馗若降临到你的内景之中,你也能将他烧掉驱逐,但绝对不可能把钟馗的神魂力量烧尽,因为他背靠的是整个道家法脉。 而整个道家法脉已经存在近两千年了,里面的力量近乎无穷无尽,以一人之力,一点水花都翻不起来。 所以,张之维也不再做无用功,既然武判钟馗要求,那他就用合法合规的硬本事,堂堂正正的过此关。 一念至此,张之维以金光包裹整木筏,以炁催动,开始在忘川河上一边冲杀,一边冲浪,而他身后,四周如林的巨浪瞬息间涌了上来,巨浪里密密麻麻全是鬼影。 他踏在浪花上,每当有鬼物从下面冒头,他就脚下用力,翘起木筏的一端,而后重重踩下去,将那鬼物重新按回水底,这就跟打地鼠一样,倒也有趣。 而不远处,赵汝浍一面以炁驭船,破浪前进,一面用船橹竭力控制着船的平衡。 对于他那个直挺挺的立在他木筏下搅风搅雨的鬼影,他并没有做任何的处理,拖着它负重前行,这极大的影响了他的行径速度。 而正在这时,张之维踏着木筏冲浪而来,他身后的鬼影也一窝蜂的涌动。 霎时间,浪涛更大了,前方的赵汝浍被波及,小小的木筏差点倾覆。 怎么回事?赵汝浍心里一惊,回头望去,却见他身后不远处的河面上,掀起了浩荡巨浪。 巨浪那昏黄的“浪头”中,隐约可见一张张模糊的面孔,它们哭嚎着、翻腾着、撕咬着,接天连地,浩荡而来,一副要吞没席卷一切的架势。 而张之维的小木筏孤零零盘旋在浪头上,被巨浪推着前行,这一幕莫名给人一种蜉蝣撼大树的感觉。 “如此深的杀孽,他竟然敢踏入忘川河,他不怕过往的一切都得到一次清算吗?” 赵汝浍一脸的不解,若换做是他,他定不会来趟这趟浑水。 人这一世,总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对手,有些对手是堂堂正正干掉的,有些是通过一些类似上不得台面的方式干掉的,有些则是纯粹的运气好。 这些对手,即便是重来一次,自己都不能确定能再一次成功,或者心里有愧,不想面对,这就是心里的间隙,如今它们化作鬼影拦路,如何能泰然处之? 赵汝浍看了眼自己木筏下的鬼影,抬起手,掌心电光交织,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却又放下了手,任由下面的鬼影抱着木筏使劲摇晃,他则继续用船橹撑着木筏前行。 不过,在前行的同时,为了不被张之维背后的鬼影波及,他也在横向撑船,想拉开与张之维之间的距离。 他的意图,张之维自然知晓,不过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赵汝浍越想避开,张之维就越往他那里去。 “无量天尊,多损啊,张之维这小子拐着弯朝赵汝浍冲了过去,摆明了是想祸水东引啊!” “不地道,太不地道了,咱们还是等等再入河吧,免得被张之维的那些鬼影给波及了!” “确实得再等等,张之维那五千来个鬼影下河,现在的忘川河,还真有了几分传说中的忘川河的样子,横亘两界,里面多如恒沙的亡魂在挣扎着!” “对了,你们注意到没有,赵汝浍的那个鬼影,就在他的木筏下方捣乱,可为何他不选择将那鬼物给除掉呢?”有人不解道。 “会不会是没有注意到呢?” “怎么可能,我们隔着老远都看见了,更别说木筏上的赵汝浍了,至于他不动手的原因吗?不是有人说过吗?赵汝浍年轻时错杀好人,于是他便立誓,此生再不杀人,所以我猜……可能是他心里有愧!” “‘鬼’字是‘愧’字的半边,这心里有鬼啊,其实我倒是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事?” “这种事无人知晓,只怕得当面问他了!” “对了,你们注意到没,白玉宫没有撑船入河而是拦在了张御山的面前,看那个架势,似乎是也不让张御山入河,这不是坏了规矩吗?” “这一关是决胜关,三品法职的位置少,应该是允许斗法的,不过斗法的话也应该去酆都城斗啊,在这里斗,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他不是说要当张之维的护道人吗?我倒是有些好奇,张御山和白玉宫谁更厉害一点?” “我压张御山,他是天师度高功,精通雷法,早年行走江湖,也是绝对的翘楚,还有奔雷手的美称呢!” “那我压白玉宫,单单凭他身后那密密麻麻的鬼影,就知道此人不一般!” 众人议论纷纷。 而此刻,张御山已经和白玉宫对上了。 双方剑拔弩张,张御山的周身交织着炽白色的雷霆,端庄明亮,这是阳五雷的标准。 而白玉宫的身上,则是有蓝紫色的闪电在攒动,这是神霄派的紫霄雷法。 神霄派的雷法出自天师府,是四大天师中的萨守坚改良后的版本,单论威力,不在半部五雷之下,之所以呈现紫色,是因为它同时也具备了一些阴五雷的特质。 “姓白的,你可知你现在的做法,是在与我结怨?!” 张御山皱起眉头,看了眼在忘川河冲浪的张之维,想起之前的打算,深吸一口气,道: “我不想斗这种无意义的法,你若闪开,我既往不咎!” 张御山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白玉宫的双手被紫蓝色的闪电缠绕,他整个人也化作一道流光,冲了过来。 “轰”的一声巨响,紫色闪电轰击白色雷霆,电流激荡,四射而出。 两种闪电的中心位置,白玉宫和张御山两手相抵,一白一紫两种闪电击穿空气,如树杈般向四周蔓延,在两人周身呈现一个角力纠缠的海胆状。 角力间,两人抵的很近,就连额头都要抵在一起了,两人死死盯着对方。 白玉宫凝视着张御山,面无表情道:“奔雷手确实响亮,但听说你已有近十年未下过龙虎山,一直在天师府里享清福,是不是过好日子把脑子都过傻了?” 白玉宫冷笑,眼里紫电蔓延:“法职之争,本就该斗法,贫道想打你就打你,需要什么意义?至于结怨?” “贫道这一生,结怨者多如牛毛,若张御山道友有气,尽可朝贫道发泄过来,贫道试试顶不顶得住?” “兀那狂徒,今天定要你好看!” 张御山脸怒极反笑,之前被白玉宫威胁,他本来就有气,现在更是一言不合就动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若不给他点教训,他奔雷手张御山如何自处? 银色闪电骤然爆发,滚烫的雷光在张御山的身体里翻涌。 白玉宫眯起了眼:“这就是绛宮雷吗?果然是威猛无俦呢!” 见张御山含怒出手,白玉宫也开始动真格的,蓝紫色的雷霆骤然爆发,连成一片,威势惊人,汇成一片浩浩汤汤的云海。 “轰隆隆!” 两种雷霆不断碰撞,发出激烈而短促的轰鸣声,犹如一白一紫两条彼此厮杀的恶蛟,每次交击过后,都会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蛛网般逸散的电花。 “我去,这两人真打啊?!瞧这模样,只怕是打出真火了!” “不打出真火不行啊,白玉宫可是半点面子都没给张御山留,要我是张御山,我也冒火!” “五雷正法对神霄雷法,谁更胜一筹?”茅山魏文章问阁皂山葛温。 葛温摇头道:“不知道,神霄派和天师府关系一直很好,习得两种雷法的又都是各自门内的高功,几乎没有出手的机会,孰强孰弱,谁说的准?不过我倒是倾向于五雷正法,毕竟是祖天师流传下来的绝学!” 魏文章却持相反意见:“此言差矣,五雷正法确实强,但完整的五雷正法只传天师,御山兄仅靠半部雷法,怕是难赢白玉宫的神霄雷法,不过作为好友,我其实还是希望御山兄能胜的!” “孰强孰弱,只能拭目以待了!”葛温说道:“不过御山兄若胜了,只怕就要去面对张之维了!” “其实我倒是挺期待这一幕的!”魏文章说道。 葛温没有说话,脑中却想起了之前与天师张静清的谈话,张静清觉得自己不一定是张之维的对手,而自己与张御山这些年多有切磋,虽没有打出过真火,但次次交手都互在伯仲间,就算有差距,相比也不大,自己若不是张之维的对手,那张御山只怕也是玄乎。 以张御山的身份,若是败在白玉宫手下,那不丢人,若是败于张之维之手,那真是身败名裂了……葛温心里如实想到,不过这话,他没有明说,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 第360章杀穿忘川河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60章杀穿忘川河“文章兄,你期待的御山兄对上张之维,只怕是不能实现了,御山兄在与白玉宫的战斗有点劣势啊!”葛温说道。 魏文章说道:“这不意外,白玉宫的实力本就不弱,神霄雷法也不输绛宮雷,论斗法经验,从那一千多个鬼影就能看出,更是远超御山兄。” “更何况,白玉宫还身兼北极驱邪院的四品法职和神霄宫的三品法职,而御山兄只有北极驱邪院的四品法职,对比太明显。” “现在两人只在进行雷法对轰,差别还不是太大,一旦亮出护体神将,或许就得拉开差距了!” 闻言,葛温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阁皂山苦修,少有涉及江湖事,对于白玉宫此人,我不是很了解,他的神将是什么?” 魏文章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白玉宫此人出手是不少,但有关他的消息却不是很多,不过嘛,从他身后那密密麻麻的鬼影来看,只怕是和他交手的大多都死了,所以他的消息传出来的少,对了,说起法职,张之维还是白身,无法职在身,你说要是张之维领到法职,他会拥有哪位护体神将?” 葛温说道:“这种事怎么说的好?天兵看八字,天将看命格,张之维的生辰八字我们都不知道,难以推测,不过,既然三大师都推他来领三品法职,想必他的生辰八字很硬!” “说的也是!”魏文章提了提依旧还连接在身上的铁索,笑道:“反正我们已经决定放弃,那就作壁上观,拭目以待吧!” 而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呼: “快快快,你们快看张之维,刚才这家伙在冲浪,现在终于是和那些鬼物对上了!” 众人连忙又看过去,这前有张之维,赵汝浍渡忘川河,后有张御山,白玉宫雷法对决,众人目不暇接,只恨没有多长几只眼睛。 ………… ………… 忘川河上,河面翻卷出重重险恶巨浪,巨浪中潜藏着数不尽的鬼影,它们在其间游移穿梭,张牙舞爪朝张之维冲来。 张之维浑身金光庇体,控制着木筏惊险地越过一重又一重阻拦,仿佛穿梭于惊涛骇浪中的海燕。 然而,海燕即便是再迅捷,却也逃不出精心编制的罗网。 当木筏又一次冲过布满鬼影的惊涛骇浪的时候,水面突然竖起水墙,把张之维的木筏给团团围住。 水墙上有无数个人影爬了出来,飞快的扑向木筏,它们死死的盯着张之维,眼神恶毒,面容扭曲狰狞。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见银色闪电飙然一射,破开混茫。 “轰隆”一声巨响,刚升起来的如同囚笼的水墙,就如同那被扎破的气球一般崩塌。 一时间,混乱的气流喷薄而出,木筏借着气流猛地冲出。 张之维稳稳站在“巨型冲浪板”上,回首望去。 巨浪又被他甩在了身后,里面的那些鬼影在不甘的咆哮。 它们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单纯的嘶吼咆哮,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哭诉。 无数鬼影的声音重重叠叠起来,等传到人的耳朵里,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浑浊和刺耳。 这些毛骨悚然的声音听的人烦躁无比。 岸边那些观望的人,都被这声音弄的心烦意乱,只觉得这声音就如同尖锐的凿子一般,不停的往脑袋里钻。 不过,近距离的张之维却是一脸淡漠,似乎不受影响,依旧从容淡定。 现在场地有的不太合适,要动手,也得到了河中心再动手……一念至此,张之维踩着木筏继续向前。 而不远处的赵汝浍,则是被波及无辜躺枪,这些魔音钻进他的耳朵,搅进了他的大脑,揪住了他的心脏……把他那本就愧疚的心理在不断的放大。 “滋滋滋!” 他并起食指和中指,指尖冒出闪电,依旧没有用雷法去攻击木筏下的鬼影,而是点在了自己的胸口。 闪电灼烧皮肉带来的焦臭味,让赵汝浍稍微清醒了点。 他连忙默念静心神咒,同时拉开自己与张之维的距离,这小子实在是太邪性了,在这种死亡之音面前,竟然泰然自若,丝毫不受影响,心智坚韧的可怕。 还是说,他对身后那被杀的五千鬼影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杀人时的心态,就如吃饭喝水一般随意? 赵汝浍回头,看了一眼张之维背后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鬼影浪潮,心里暗下决定,这个三品法职绝对不能让张之维得到,不然,他只怕会掀起更多的杀孽,这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赵汝浍的状况,以及他心中所想,张之维并未注意,他正应对着鬼影。 随着他来到了忘川河的中央,那些鬼影也是愈演愈烈,不再像先前那样在后面追逐,而是开始了设伏围攻。 对此,张之维也是丝毫不怂,金光蔽体,手中电光暴起,扑过来的鬼物瞬间支离破碎。 这些之前用三昧真火烧着毫无反应的鬼物,此刻在雷法下却是脆的跟纸一样,一碰就碎。 “果然是钟馗的原因,钟馗允许用金光雷法之类的手段,却不允许用三昧真火,真是奇怪……”张之维心道。 他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却不知具体缘由,这三昧真火是武侯为了对付天师张鲁,所创造出的专门对付道教法脉的能力。 如今在这内景之中,钟馗若是让张之维一招鲜,吃遍天,以三昧真火的方式度过全部考核,那岂不是说他们法脉神明败于武侯的手段? 这如何能忍?所以,钟馗先前才会强行干预。 而现在,张之维用的是道教的金光咒和雷法,他自然没有再插手。 不过,没有三昧真火的钳制,那些鬼影也更加的嚣张,它们如雨点般的从河里扑出来,扰得张之维不厌其烦。 他干脆掐起法诀,数不尽雷霆爆发出来,环绕周身,那些扑过来的鬼影,一个个就好似飞蛾扑火般湮灭。 但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乞丐打扮的鬼影,突然从河底跃起,指着一个方向,对着张之维狂笑道: “道士,伱不是要救人嘛,你看看你救的人!” “什么玩意儿?” 张之维正要一雷将其劈死,突然想了起来,此人是上次随师父去陆家参加寿宴时,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些采生折割的人贩子的头头,自称是漕青帮的,最后被他用装煤的铁桶砸了个粉身碎骨。 这本是一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不过张之维却对他印象挺深刻的,被人拐卖做成小鬼的坛子人,被砍掉四肢做成人彘,人蛇的小孩子,都是出自他手。 正所谓杀生不虐生,张之维那次算是动了真火,狠狠的虐了他一波,用大几百公斤重的铁桶,跟捣药似的,一点点将其砸成了一滩烂泥。 却是没想到在内景之中还能再见此人一次,这鬼影朝着张之维叫嚣,嘶吼间,身上血肉滚翻,纵使几乎不成人形,但神态却很癫狂。 “什么腌臜玩意儿!” 张之维正要一雷将其劈散,却发现对方所指方向,有零星的几个孩童大小的鬼影。 其中一个孩童,没有双臂,下身套着破烂不堪的蛇皮,透过蛇皮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双腿被粗暴的缝制在一起,乍一眼看过去,就好像一天长着人头的蛇一样。 另一个孩童四肢全无,面容呆滞,眼歪嘴斜,在河水里摇摆着身躯游动,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一条海豹。 还有一个孩童,浑身惨白,两腮殷红如血,肚大如斗,上面爬满蛇鼠虫蚁,头上戴着个瓜皮帽。 虽然身上没有罩着坛子,但张之维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那日在火车上遇到的坛子人。 此刻,这几个孩童,都死死盯着张之维,眸光里却带着深恶痛绝的恶毒,嘴里发出凄厉的嘶吼: “道长,为什么不救我,你明明有能力救我的!” 张之维愣了愣,没有立刻动手,其实,当初在火车上解决了那些人贩子后,对应该如何处理这里被采生折割的孩童,他是思考过的。 但思索良久,却也没能拿出一个妥善的处理办法,总不能带回龙虎山吧,龙虎山不是收容院。 更何况,这世道不太平,这种情况数见不鲜,甚至更为凄惨的也不在少数,真要收容,哪里收容的过来? 他可以力所能及的给予一些帮助,却也不会圣母到把这些种种都带回龙虎山交予宗门赡养。 所以,最后他的处置方法是交予巡捕房处理。 这并不是一个很妥善的处理方式,他是知道的,但以他当时的能力,也只能做到那种程度了。 但后来,也就是在他领悟到“本草纲目人傀篇”拥有断肢重生的能力后,有时候他也在想,若现在的自己,再遇到当初的情况,或许就能把这些被采生折割的孩子给治好,然后给出更妥善的安置。 现在这个年头,一个四肢健全的孩子,是有很多地方收留的,他们也会有各自的未来。 正是有着一丝这样的心态,他才让陆瑾吕慈等人去调查漕青帮拐卖人口一事。 但现在,突兀见到这几个孩童的鬼影,却是让张之维有些始料未及。 “原来……你们已经死了啊!” 张之维轻声低语,这话与其是说给那些鬼影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可除了那坛子人以外,其他两个,分明不是我杀的,为何你们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我替你们解决了害你们的人,虽从没想过你们感恩于我,但你们却出现在了这里,这个结果,我可不认!” 张之维猛地抬起眼看向钟馗,眼底金焰沸腾: “妄念,都是妄念!” 说罢,手一扬,金光自掌心交织而出,形成一把大剑,猛地一挥,金色的剑影当空划过,把拍打过来的巨浪斩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同时被斩开的那有那个几个孩童鬼影的身躯。 金光四射,几个孩童鬼影被劈的灰飞烟灭。 张之维手持大剑,如瀑的发丝乱舞,他再昂起头来,看向钟馗,额角血管怒张: “‘愧’字‘鬼’的半边,你以为我会逃,以为我会避而不战,不敢面对,所以搞这一出阴蚀诡谲的把戏,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愿,在这河中心处,再杀一次!” 说罢,张之维脚下蔓延出金光,把木筏死死护住,不让它散架。 而与此同时,无数鬼影潜伏在巨浪之中,一重又一重的朝张之维拍来。 张之维手中金光巨剑猛地翻转,斩出超过十米长的剑光,凌厉凶悍的剑光如网履一般交织起来,连成一片,如同筑起了一道海堤。 汹涌的“潮水”拍击在“海堤”上,顿时凝止,然后金光漫卷,“潮水”顷刻间便灰飞烟灭。 从始到终,张之维连脚步都没动一下,涌上来的鬼影就这么轻描淡写,被他通通斩灭。 可是,这次袭来的浪花里的鬼影纵然可怕,但相比那庞大的基数来说,却是不值一提,忘川河的水下还潜藏着更多。 不过,张之维却也不是毫无帮手。 “‘国师’该办正事了!” 而木筏上,金光环裹的张之维身后,一头青头白身,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踩藕丝步云履的巨猿,裹挟着雷霆,冲天而起。 “昂吼!” ‘国师’出笼,仰天咆哮,它迈步踩在河水上,但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沉重的脚步仿若擂鼓一样。 大批鬼影裹挟着巨浪袭来,“国师”不闪不避,横冲直撞而去,只一个照面,便将那巨浪撞的崩溃,里面的鬼影也是寸寸消散。 这夸张的一幕简直突破了人们的想象。 在这内景之中,“国师”就是张之维手中无往不利的剑,它的实力可得到完完全全的发挥。 大战一触即发,数千鬼影连成一片,影影幢幢如一片浩浩荡荡的黑云。 而张之维和“国师”就好像两道雷霆一般在黑云中穿梭不定,凶悍的雷霆和炽亮的金光交织如雨,其间斩的无数鬼影灰飞烟灭。 第361章以自身为棋盘,与神明对弈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61章以自身为棋盘,与神明对弈忘川河上,波浪四起。 岸上的人本来在看张之维踩着木筏,步步惊步步险的规避鬼影的袭击。 但突然,他停在了河中央,没有再继续前进,而是折返身子,与后面追杀而来的鬼影大战了起来。 一时间,河面翻涌的更加厉害了,昏黄的河水在雷法的攻击下被大量的蒸发,形成黄色的浓雾,雾中鬼影重重,嘶吼声,惨叫声更大了起来。 众人正不解呢,为什么跑的好好的,眼看行程已过半,不继续前行,却要折返回去大战。 要知道,背后跟着的鬼影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整数千个啊,这么多鬼影,看一眼就毛骨悚然,他哪里来的勇气冲杀上去? 但就在这时,岸上的人看到,张之维的背后,突兀钻出一只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看起来跟齐天大圣一样,但身形更为巨大的猴子。 这猴子在漫天的黄雾和滚滚黑云中冲杀,数道银色的闪电在它身上交织,怒吼声响彻天空。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惊万分,引起了热议。 “那那那……猴子是什么东西,从哪里出来的,我刚去看白玉宫道长和张御山道长的战斗了,没注意到张之维这边的情况,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有人一脸惊讶道。 “这种身形,这个威势,难道……难道……是忘川河里隐藏的怪物吗!” “怎么可能是忘川河里的怪物,你们没看到吗,这巨猿没有对张之维出手,反倒在帮张之维对付那些鬼影,这应该是张之维弄出来的帮手!” “确实是,我刚才看的很清楚,这从张之维的身后飞出来的,这模样……难道是张之维的护体神将?”有人说道。 “怎么可能是护体神将?”有人反驳:“张之维不是还没领法职吗?哪里来的护体神将!” “这里是法职考核场地,一切法器无法使用,也不能叫帮手,更无法使用敕令神明,请仙出马之类的手段,能在这种场合出现,那必然是自身的一部分,这不是护体神将是什么?” “但若是那猴子是护体神将的话,那也对不上啊,别说张之维还没领法职,就算是领了法职,咱们法脉里也没有这个造型的神将啊,再说了,护体神将虽能护体,但也只是受自身操控,护自身周全,可没有这么智慧的啊!” 众人议论纷纷。 “文章兄,你熟读各种道藏,懂得最多,对于那猴子,你怎么看?”葛温说道。 “我判断不了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我敢断定,这东西肯定不是护体神将!”魏文章说道。 葛温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确实不像护体电影神将,倒像……倒像是张之维的分身!” 魏文章顿时一惊,凝视片刻后,点头道:“先前我还不觉得,但葛温兄伱这一提起来,我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这猴子确实像一个分身……” 但紧接着,魏文章又皱起眉头:“不过嘛,作为分身,它的表情却有些太丰富了,那一双恍若飞星的眼睛里,带着狡诈和恶毒,这不是张之维的眼神,甚至可以说和张之维的眼神背道而驰!” “所以我才说只是像分身嘛,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说不准!”葛温看向钟馗:“或许武判知道!” 魏文章说道:“但武判不会说,他只负责维持考核,之前张之维使用三昧真火他便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进行了干预,不过这次他没干预,也就是说,这猴子并不是假借外力,而是张之维自身的手段。” 郑子布就在魏文章的身旁,魏文章和葛温的对话,他听得巨细无遗,但他没有出声打扰。 只是默默的听着,同时心里在想,若是在现实世界中,遇到这么一头十米高的猴子,浑身交织着闪电,拍打着胸脯,咆哮着朝他冲来,他又会如何? 只怕是画符的手都会颤抖吧,而这,却是之维师兄的手段。 之前,几个长辈和张之维相谈甚欢,他插话进来,却无人搭理,本来他还颇有微词,但现在,他却是突然理解了。 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就凭之维师兄这手段,别说是师叔了,只怕就是师爷,也不会无视于他。 这便是张师兄的权重吗,由自身实力所带来的权重,虽然我在茅山年轻一被算是佼佼者,但对比张之维师兄,我还是太弱了啊,得学些更强的符箓手段才行……郑子布心里暗暗的想到。 “国师”的出现,赚足了眼球,岸边众人的目光,都被身形庞大的“国师”所吸引,甚至都没去注视着张之维与赵汝浍的情况。 此刻,张之维在鬼影之中冲杀,这些鬼影,绝大多数都是土鸡瓦狗,但其中也是有部分狠角色的。 譬如神道教的那几个大神官,藤田将军,土御门家族的阴阳师,善耆等人……这些鬼影单个在张之维面前不值一提,但联起来出手,却还是给张之维造成了一些困扰。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些鬼影都是钟馗具现出来的,他们的背后操控者其实是钟馗。 所以,像善耆这种不通实战的家伙,变成鬼影后,各种术法施展起来那是得心应手,战斗力提升了不止一筹。 这场战斗,与其说是再杀一遍曾经的脚下亡魂,不如说是再和钟馗下棋。 这忘川河是棋盘,钟馗以那数千鬼影为旗子,而张之维则是以自身性命为旗子。 这场战斗看似不公平,但其实在张之维看来却是不过尔尔。 当初他在内景中击败“国师”,是因为他抱元守一,精气神高度高度合一,“国师”无法撼动他。 但现在,他的性命已交融,甚至不用刻意维持,精气神就处于混元一体的状态,这些鬼影,如何能撼动的了他? 他若是想的话,甚至可以把肉身挤进这个内景空间,当然,这么做,无异于和钟馗撕破脸,他自然不会这么无脑。 钟馗凝视着张之维,手指微曲,只见一个身穿紫色狩衣,大神官打扮的鬼影,潜伏在河水中,手捏法决,打出一连串诡谲的符咒,射向张之维的后背。 战场混乱,张之维就如那天上魔主一样,那是半点身法都不讲,直接不闪不避,迎着上千鬼影冲去。 他手中先前的金光大剑,现在已经变成了两条自指尖蔓延出去的金鞭,挥动间,大量鬼影灰飞烟灭。 当初他在滨城,在街巷上,面对倭寇军队的围剿,他便是金光庇体,挥舞着两条金鞭冲过去。 护体金光金刚不坏,而金鞭细如蛛网,又锋利无比,所过之处,那是血流成河,残肢断臂足足铺成了一条血路。 而现在,当初的那一幕再现,这些倭寇士兵模样的鬼影,再吃被金鞭抽的形体崩溃。 “噗嗤~!” 这时,一道黑色的符咒打在了他的金光上,但张之维身上的金光的防御力,超乎想象,竟然一点用都没有。 张之维折返回去,顶着密集如雨的咒术,一步来到那个大神官鬼影的面前,捏住他的脑袋,然后发力收紧,将其攥碎。 对于这个大神官,张之维还是印象挺深的,就是坐镇地下铁路公司,用脑门接他飞雷剑的那个,当时陆瑾等人找到他的尸体时,还摆弄了半天呢。 一把将其捏碎,张之维甩了甩手,双膝轻弓,紧跟着如同拉满弓的箭矢一般,再次冲天而起。 ………… ………… 另一边,忘川河上波澜起伏的一角,在大风大浪中苦苦支持木筏的赵汝浍,在经过一系列天人交战之后,终于是对木筏下的那个鬼影出手了。 他没有使用雷法,而捏了个法诀,一张符箓飞出,化成一条锁链,把木筏下的那个鬼影给绑住拖了上来。 赵汝浍拎着锁链的一端,把鬼影拖到身前,目光直视鬼影,那鬼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估摸十来岁左右,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眼神凶猛,却又不堪一击。 看着这双眼睛,赵汝浍陷入了沉思,他仿佛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 那时候,天平天国刚刚结束,连番的战乱,让大量田地荒废,到处堆积如山的死人无人处理,引发了瘟疫,各地都闹起了大灾。 他原本拥有一个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但却受灾,一家人得了瘟疫,只有他和哥哥活了下来。 他们两兄弟跟着难民潮逃难,当时遍地都是难民,为了裹腹,他们把目力所及的一切都吃光了,草根,树皮……甚至是观音土,但还是无济于事,成片成片的人饿死,遍地都是尸体。 甚至有些饿疯了的人,开始把主意打到尸体身上,但地上的死尸,很多都是得瘟疫死的,还有些已经腐烂变质,吃了大概率没什么好下场。 于是,很多人把主意打到了活人身上,他们把这个称作为米肉。 而作为小孩子,无疑最容易被人盯上,他白天就和哥哥躲在草丛里,互相枕着,晚上就在尸体里穿行,饿了就吃从家里带的干粮。 那原本是一家人逃难的口粮,因为父母感染瘟疫死了,就都归他们兄弟俩了。 有这些口粮在,他们相依为命安稳的度过了一段时间。 但口粮总有吃尽的时候,很快,两人没了粮食,两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如何能搞的到吃的? 两人一路饿着肚子逃难,期间躲过了不少次想吃他们的人。 但躲的过恶人,总躲不过饥饿。 那天,他饿的头昏脑花,无力的趴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睁眼,发现自己被绑着,他的哥哥在磨刀,在起锅烧水,他呼唤哥哥,哥哥却转过来,拿着要砍他,要吃米肉。 或许是哥哥也饿的头昏脑花了,绑他的绳子竟然没有绑牢,慌乱中,他一下就挣脱了,他一下就抢过了哥哥手里的刀,他一下就捅死了哥哥…… 当时脸色惨白的哥哥趴在他的身上,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泪不断的滚落,一滴一滴,是红色的。 哥哥死了,后来他逃难到了阁皂山,被灵宝派收留,成为了一个异人。 只不过他从来都不杀生,也从不沾一点荤腥,每当一地发生大灾,他便会出现在那里,救济灾民,施粥布善,他成了一个德高望重的道长,一个受人敬仰的好人。 但却没人知道,他其实每晚都不能安生,夜里不敢睡,怕一睡觉,就会想起来当年的那一幕,想起哥哥在磨刀,响起的血流在他脸上,想起…… “哥哥,好久不见了!” 赵汝浍松开了绑着鬼影的链子,伸手要去触鬼影的脸,鬼影依旧是稚嫩的少年模样,而他却已五十多了,年近花甲。 鬼影循着赵汝浍的手势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赵汝浍,他的双眼在流泪,泪水是红色黏稠的。 而后,他猛的张开嘴,嘴角开叉到耳根,那是一张血盆大口,里面长满了尖利的牙齿。 他一口咬在了赵汝浍的手上,但赵汝浍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这些年我很少睡觉,每次一睡着,就会想起你的血流在我脸上,我也时常在想,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然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我如何挣脱的了绳索,如何能反杀了你,明明我都饿的头昏脑花,站都站不稳,明明你比我大几岁……”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不得安生,就算再困再累,却也只是打坐冥想,诵念经文,因为我心中有愧啊!” “‘鬼’字‘愧’半边,我已经对你下过一次手,不能再下第二次了!” 说罢,赵汝浍不过波涛汹涌的忘川河,也不过趴在他身上使劲啃咬的鬼影,竟就那么盘坐在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 他被咬的鲜血四溅,惨不忍睹,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如同千疮百孔的玩偶,但诵经声却没有停。 渐渐的,那黑气沉沉的鬼影身上,开始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白光,这些白光越来越多,鬼影被白光包裹,像是洗去铅华,竟不再狰狞。 同时,不断啃咬的血盆大嘴也合上了,他看着赵汝浍,脸上竟露出些许安祥,些许笑意。 赵汝浍豁然睁开双眼,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他愣愣的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有些不太真切的感觉。 这确实是哥哥的面目,几十年来,他经常会梦到,所以一刻也没忘记。 但梦中的哥哥浑身是血,并不像现在这样脸上带着明媚的笑。 他伸手抚像白色身影的脸,嘴里呢喃道: “哥哥,你原谅我了吗?” 白色身影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便化作光华缓缓消散。 赵汝浍凝视着,直到最后一缕白光如星屑般消失,他才收回了目光,扭头看向激战正酣的张之维,道: “这才是这一关的正确过法,是直面过往的杀孽,解开其中心结,而不是再杀一次。” “须知神通不敌业力,术法不敌劫数,神通越强,魔障就越多,之维小友,你已经入魔了,贫道来度你!” 第362章可怜奔雷手,落地竟无声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62章可怜奔雷手,落地竟无声“你要来度我?” 在鬼潮中冲杀的张之维听到了赵汝浍所讲,转过头,咧嘴一笑: “你若想对我出手,不必客气,可直接出手,我一肩挑之!” “无量天尊,贫道做不出此等乘人之危的事,贫道只想点醒之维小道友,你看贫道现在的状态,武判亲自注视,是非曲直,还不清楚吗,伱错了,大错特错!” 赵汝浍说道,他站在木筏上,忘川河波涛汹涌,恶浪滔天,但他木筏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却是风平浪静,水面就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并没有使用任何神通,会有这个效果,是因为他已经过了这一项考核。 而张之维的境遇却与他相反。 经过了他和“国师”的几轮冲杀,鬼潮几乎被击溃。 但这是一场博弈,是他和武判钟馗的博弈,他是棋手也是棋子,而钟馗是棋手,那数千鬼影是棋子。 嬴了钟馗,就相当于胜天半子,但钟馗哪能就这么让他过了此关? 只见钟馗一拍惊堂木,随之而来的就是惊天动地的轰鸣。 “轰隆……轰隆……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闷响中,但见一尊庞然大物从河中现身。 那竟是一张巨大的、不断变幻着的面孔。 若是细细看,就能发现,这张巨脸实则是由很多张鬼影的小脸孔组成。 这些小的面孔都不一样,它们神情各异,或流泪大笑,或癫狂嘶吼,或惊骇恐惧,或呲牙裂目…… 它们的种种行为汇聚在一起,也就形成了巨脸的神情变幻。 但正是因为如此,这张巨脸的表情相当的扭曲狰狞,只看一眼就让人心里不适。 这对岸上的人同样如此。 “这巨脸是什么玩意儿,看的我脊背发凉,头皮发麻,为什么会出现这个东西?” “是河中的鬼影经不起张之维和那头巨猿的冲杀,融合了起来,但是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会融合,还融合的这么严丝合缝,它们共用一个脑子?” “是武判在给他增加难度吧,说实话,张之维刚才那种杀敌方式,太野蛮了,根本不作闪避,挥舞着两条金光化作的长鞭就上去冲杀,再加上那个浑身裹挟着闪电,在里面横冲直撞的猴子,这根本不像是在被鬼影追杀,倒像是两尊魔神在屠戮人间,若我是武判,我也得给他增加难度。” “说的也是,其实我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张之维不做闪避,明明很多攻击他都可以轻松避开的,却要迎头冲上去;虽然他有金光护体,但金光也是炁生成的,每一次防御都会消耗一分,消耗多了,不就力竭了吗?” 岸上很多道士都有这个想法,即便是郑子布也不例外。 但他们没修过金光咒,哪懂得其中的爽利之处? 有些事情不到自己身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就好像很多看影视剧的观众,到了最后,总会发出灵魂质问,为什么反派总是话多,明明能轻松取胜,却不发动致命一击,要去折磨对手,最后被主角翻盘。 但他们或许忘了,在打游戏,他们也干过大顺风特意不拆家,而要去折磨对手,最后大意被翻盘的事,也干过明明集齐三五人,就能团战胜利,却要仗着装备好,等级高,去单人包围五人的事…… 而在张之维看来,他金光咒境界都这么高了,要是还斤斤计较一点炁的得失,他的金光不就白练了吗? 你的攻击来了,我若不迎头上去,我浑身难受。 ………… ………… “赵汝浍通关了,却没立即去酆都城,反倒在劝诫张之维,葛温兄,对此你怎么看!?”魏文章说道。 “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赵汝浍只杀过一人,他的方式,不适用于张之维!”葛温冷笑道。 魏文章说道:“确实如此,先前我觉得白玉宫对赵汝浍的态度,有些过于蛮横不讲理,但现在我倒是有些理解了,想必赵汝浍没少在白玉宫面前唠叨!” 葛温点头道:“多半是这样,对了,说起白玉宫,他与御山兄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了吧!” 此刻,张御山和白玉宫正在激烈交锋,银色的雷霆和紫色雷霆交织在一起,彼此对轰,崩灭的声音无比的刺耳,宛如闷雷炸响。 银色的闪电在寸寸碎裂,紫色的闪电也在一点点的碾碎,但银色的闪电崩灭的速度要快一些。 阳五雷本就威猛无俦,一往无前。 而紫色的神霄雷法其中还有一部分阴五雷的特制,奇诡多变,吸骨榨髓。 所以在持久战上,神霄雷法要强如阳五雷。 这场雷法对决的结果,其实在张御山手段齐出,却拿不下对方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 所以葛温和魏文章才说要结束了。 对于这个结果,张御山很不甘心,他被挑衅,还在雷法上被打败,若传出去,颜面何存? 他不甘失败,一声大喝,动用了其他手段,只见一个披甲执锐,手持铁锁的无脸巨人,从张御山的背后升腾而起。 这是张御山的护体神将,驱邪院的神明之一,无面目大将军赵子景。 “手持铁索,拷鬼形容碎鬼胆,速摄顽祟要通名……” 张御山口诵法诀,无面大将军周身凭空横划出七八道黑色锁链将白玉宫绑住。 锁链之间不住绞动,上面有银色电光扭动,大要把将白玉宫撕碎的趋势。 “是你要比护身神将的!” 白玉宫咧嘴一笑,紧接着身躯一震,一道凌厉的气浪把无面大将军连同张御山一起掀翻出去。 只见白玉宫身后,一道张扬霸道的虚影无限拔高。 这虚影极其的威武勇猛,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三目怒视,脚踏风火轮,左执金印,右举金鞭。 它立在白玉宫的身后,抬起金鞭就朝张御山身后的无面大将军劈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无面大将军毫无招架之力,被一金鞭打地飞出去老远,撞在一颗石头上才停下。 张御山满脸地不可置信,他的护体神将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却完全不能接受以这种姿态被碾压。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白玉宫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抬手,身后的虚影一记巨大的金印当空压塌下来,将张御山的护身神将彻底击溃,同时也将张御山打得昏死过去。 这场本来看起来势均力敌的战斗,在双方亮出护体神将的一瞬间,便结束了。 这个结果,让围观的人狠狠的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打得难舍难分吗?怎么我就看了一下张之维,张御山就倒下了?” “我倒是有些看明白了,但怎么说呢?我只能说,张御山道长很强,但白玉宫道长更强,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可怜奔雷手,落地竟无声!” …… 看着倒地的张御山,葛温和魏文章倒是有心想将他扶起来,但他俩现在还没解开身上的铁索,便也只能作罢。 葛温叹了口气,道:“这场战斗,只怕对御山兄打击不小啊!” 魏文章说道:“但这也不能怪御山兄,无面大将军归属于北极驱邪院灵官部之下,而那白玉宫的护身神将,若我没看错的话,是王灵官,王灵官是五百灵官之首,号称都天大灵官,同时也是无面大将军的顶头上司,位格高出太多太多,有此结果,并不意外!” 葛温点头道:“确实是如此,其实这场决斗的最好结果,应该是雷法比拼后就握手言和,不应该动用护身神将,可这谁又能想到呢?无面大将军在北极驱邪院的众多神将中,排名其实挺靠前的,但和王灵官这个神霄宗一手打造出来的护法神相比,还是相差太大!” 王灵官在神霄法脉中的地位,有些类似于关二爷在三山法脉中的地位,甚至王灵官就是模仿关二爷而诞生出来的。 关二爷封神,是少年天师张继先所为。 而王灵官封神,是神霄祖师萨守坚所为。 王灵官本名王恶,本是和白鸮梁挺一样作恶多端的狂徒,后被萨守坚收服感化,在闽中拜萨守坚为师,誓佐行持。 萨守坚见他迷途知返,便以“善”易其名,改王恶为王善。 后来萨守坚悟道成天师,一手打造出了神霄法脉,便效仿授业恩师张继先,将王善融入法脉之中,打造成了道教护法神。 像在《西游记》中,大闹天宫的时候,无面大将军在猴子面前,可能是一棍子就倒的角色,但王灵官却能和猴子打得难舍难分,可见其中差距。 “法职品级被压,护身神将被压,御山兄输的不冤!”魏文章也感叹道。 之前他退出,并不是畏惧白玉宫,是担心在张之维那里翻船,但现在看来,却是白担心了,根本到不了张之维那里,白玉宫这里就得翻船。 他们和张御山互在伯仲间,张御山打不过白玉宫,他们自然也是。 “确实不冤,说起来,除开天师之外,我们这些师兄弟里,论护身神将,怕只有张异的奎木狼能与他碰一碰,现在我是越发好奇,张之维会得到哪位护身神将?”葛温说道。 “这谁说的清楚?”魏文章看着白玉宫背后威严怒目的王灵官,道:“不过,我觉得再强也难强过王灵官!”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张之维此人主修性命,护身神将只是锦上添花,即便位格一般,却也无伤大雅!”葛温说道。 而此刻的张之维,却无心关注师叔那里的状况,他站在木筏上,也不理会喋喋不休的赵汝浍,望着天上的一张又一张恐怖的脸。 而在张之维看向它们的同时,它们也看向了张之维。 “张之维!” “你该死!!!” “你该死啊……” 数千张面孔,露出数千种神情,用着数千种腔调,一齐嘶吼。 声音重重叠叠,聒噪刺耳,回荡不休,扰得人耳中嗡鸣、胸闷欲呕。 张之维不屑与之对骂,他本就是一个爱动手多过动口的人。 “昂吼!” 倒是“国师”气不过,仰天大吼了起来,咆哮声震天动地。 什么土鸡瓦狗,腌臜一样的东西,也敢训斥他们? 虽然在人体小天地里,“国师”表现的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它要比张之维乖张的多,毕竟它是秉持着张之维的负面情绪诞生的,是他的阴暗面,如何受得了这个气? “国师”自下而上,化作一道滚滚雷霆,冲到了那张巨脸面前,直接撕扯起来。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仗着自己雷霆护体,金刚不坏,“国师”竟将那巨脸的脸都撕破了,下颚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缺口上的鬼影都被撕碎了,上面甚至还有一个巨大的牙印,那是被“国师”咬出来的。 而就在“国师”和鬼影巨脸撕破脸的时候,张之维也没闲着,电花雀跃环绕周身,他并指掐出剑诀,剑指天穹,酝酿片刻。 “轰咚~!” 无论是赵汝浍,还是岸上的人,都突然听到了一声极为浩大的轰鸣声,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震颤,仿佛揪着你的心到了嗓子眼的感觉。 “这是什么招数?我感觉胸上压了块巨石?” “这种感觉,就好像雷暴将至的那种极致压抑,雷,是雷法!”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道刺目的白光,臻至化境的阳五雷速出绛宫,直达天穹。 霎时间,风与火,雷与电,都作炽光与轰鸣,直接把那张无数鬼影聚合起来的巨脸轰散。 张之维豁然睁开眼,眼睛里的神光像是刀子射将出来,几乎没有任何喘息,他在木筏上腾跃而起,手握两把锋利的闪电,冲入崩散的鬼影群之中,配合“国师”继续冲杀。 一人一猴和众多鬼影在风暴中当中杀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直到把最后一个鬼影被轰碎,直到再没有鬼影冲河里冒出,直到惊涛骇浪的忘川河都平静下来,方才停止动作。 张之维踩在木筏上,国师立在水中,半截身子浮出水面,一人一猴,看向边缘的赵汝浍。 “武判亲审,你说我的做法错了,来,给某说说,错哪儿?!”张之维咧嘴一笑道。 第363章论道论不过,斗法斗不过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63章论道论不过,斗法斗不过面对张之维的质问,赵汝浍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水面,张之维能过此关,而且是以这种方式过关,这是他没想到的。 其实,不只是他,岸边的观众也同样吃惊不已。 “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那么多鬼影,就这么被他全部消灭干净了?这也太吓人了,无量天尊,张之维只怕是神人降生吧!” 一个道士一脸目瞪口呆道。 “确实很不可思议啊,有点强的过分了,特别是他的雷法,一击便把那张由鬼影汇聚而成的巨大脸庞给击溃了,这种威力,只怕比张御山都更强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先前张御山和白玉宫大战的时候,他的雷法可没展现过如此强大的威力,还被神霄雷法给压抑了,要是换张之维上,结果会有不同吗?” “没打过不好说,不过白玉宫没打算过河,应该和张之维打不起来,现在就看张之维和赵汝浍之间会怎样了!” “两人都过了此关,但三品法职只有一个,双方之间必有一场斗法,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在忘川河上斗,还是到酆都城前斗?” “看两人这架势,似乎都没往酆都城划过去的打算,只怕就要在这忘川河上斗一场了!” 众人紧紧盯着张之维和赵汝浍,这个节骨眼上,无人渡河,要是渡河的时候被两人误伤那就不太好了。 忘川河上的风浪依旧很大,但张之维和赵汝浍脚下竹筏所立足的水面却是风平浪静。 赵汝浍思忖了一会儿,说道: “我原以为武判设立此关的初衷,是为了让我们如照镜子一般,直面过往杀孽,解开其中心结,更加的完善自身。但或许也有另一条路,那就是以力破局,就好像你现在做的这样!” “可我还是有些不解,你杀了这么多人,这么多的杀孽一起找你清算,伱为何能这么从容,甚至再杀一遍!” 赵汝浍凝视着张之维,质问道: “难道这些鬼影里面,就没有一个值得你生出一丝恻隐之心,一丝后悔之意的?” “我问心无愧,为何要后悔?” 张之维淡淡道:“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你自己的道,你自己走便是,无需强加于我身,况且,你也加不了!” 虽然面前的赵汝浍慈眉善目,与白玉宫的生硬截然不同,但张之维却更喜欢和白玉宫这样的人打交道,对赵汝浍很不喜。 这个不喜,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圣母”,更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其实暗藏攻击,这可比对他拳脚相向要凶悍得多,这是在质疑他的本心,告诉他以往的修行都是错误的,这是在动摇他的道。 若是一个杀心重且暴躁的人,即便是杀了赵汝浍,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要觉得这很残忍,和尚讲经论道,还有把人说死的呢,这便是各自的道的交锋。 赵汝浍摇头道:“不,你太偏执,太绝对了,你还年轻,你的人生才刚开始,还没有定数,你以为你现在那逢人就杀的道,是你心中的道,但这不是,那只是妄念。” “你要知道,神通不敌业力,术法不敌劫数,神通越强,魔障就越多,你可以杀百人,杀千人,但最后呢?又会拥有什么结局?” “杀人者,人恒杀之,就譬如你,修为高深,自然就杀伐果断,一意孤行,到处结下仇怨,如此一来,生生不息,劫数不断,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就一定能确定,你以后能天下无敌,这世上无人能杀得了你?” “你肯定不敢吧!” 张之维眼神一动,还没等他开口,赵汝浍继续道: “而且,纵然你天下无敌了,可遍地都是仇家,那又有何用?又有什么意义呢?” “真正的修行,就应该像庖丁解牛一样,游刃有余,须知过刚易折,即便是再锋利的刀,若去砍牛骨头,时间长了也会有缺口,只有用刀刃游走在无间的缝隙中,才可光洁如新。” “我虽修行有手段,但却极少人前显圣,因为世俗是世俗,修行是修行,如果不分开,终难成大器。” “我曾经在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的想法,想凭借一己之力,改天换地,后来才明白了这只是取乱之术罢了。” “不仅仅是我,道祖老子也是如此,不争才是道法自然,佛陀也是如此,他晚年时讲大乘佛法在人间,不以神通显示,凡是神通都是外道,神通等于魔障啊。” 他劝诫道:“我等凡夫俗子,做不到放弃神通,但也应该限制自身手段,避免沉迷于神通带来的虚妄之中,之维小道友,你太看中你的手段,也太依赖你的手段,你这是入魔了,而且入魔很深!” 神通术法等于魔障,是取乱之术,这话细细想来,却也有几分道理…… 八奇技是取乱之术,很多先天异人的先天异能,乃至古代异人所创的天罡地煞术也是取乱之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大事件中,都不乏有它们的身影。 强大的先天异人重瞳项羽,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推翻了秦朝,让刚刚统一的天下,陷入长久的动乱。 强大的黄金家族,以先天异能统一草原,而后四处征战,让世界都在他的铁蹄之下颤抖,期间造成超过两亿人的死亡。 包括几十年前的太平天国,这些等等,都是基于术法神通上的,说是取乱之术,一点也不为过。 可若是把一切原由都归咎于神通术法,说它是魔障,那又实在太过可笑了,因为前世没有这些取乱之术,这些事不也同样发生了吗? “你说我依赖手段,入魔太深?”张之维笑了笑道:“我倒是觉得你入魔太深,不像是道士,更不像正一道士,倒像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腐儒!” 张之维继续道:“你说老子不争,佛陀讲法,都不用神通,所以神通是魔障,三教你例举了两个,那我就说说儒教,儒教轻神通,尊周礼,是否符合你所说的?” “数千年前,孔子和老子曾论道过,孔子说,若能人人轻术法,人人尊周礼,方可休止动乱,以使天下重新太平。” “老子却说,悟道之前,他也曾非常好周公之礼,但后来,他变了,他认为孔子所言,无异于让大河之水倒流,违背天地造化的流向,这是有违人性的,所以必然会失败。” “老子还说,魔障不在于周礼,也不在于神通,它产生于人心,而人心,是变化莫测的,天下动乱之所以此起彼伏屡禁不止,其实是人心作乱。” “所以说,老子之所以无为,不是因为神通是魔障,而是因为人心很难被人力所能左右,他又更崇尚于天地自然之道,无意去限制人心,所以无为。” “至于佛陀不用神通,推崇佛法,也不是因为神通是魔障,而是因为神通难以干预人心,他是想用佛法去教化人心,让他们尊崇佛道,不惹事端,不生动乱。” 听了张之维所言,赵汝浍沉默了,作为一个道门高功,他一生励志于做好事,很少使用各种术法神通。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家破人亡,自己的一生悲剧,皆起自于洪杨之乱。 而洪杨之乱的爆发,就是从一群人掌握了一些取乱之术开始的,所以,他视神通为魔障,但他又不能不学,因为若无神通护身,在这个吃人的时代,他会被吃的一干二净,所以他很矛盾,一面追求神通,一面又很少使用神通。 而他在见识到张之维的杀生无算之后,他觉得张之维这种人,若是继续变强,说不定会引发类似洪杨之乱这样的动乱,所以,自这一关的考核开始,他便在喋喋不休的劝诫。 但现在,他却被张之维的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 “世间之事,就如乱麻一般,唯有快刀才可斩断,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如同用手去解乱麻,这如何解得开?”张之维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赵汝浍沉默了片刻说道,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意志如此不可动摇。 “确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此时此刻,我们的道在此相交了,出手吧,我让你先!”张之维说道。 赵汝浍目光直视张之维:“我是长辈,你是晚辈,你先!”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张之维使了个眼神,“国师”立刻动了起来,探出大手,一把朝赵汝浍抓去,大手裹挟着风雷,所过之处,河水蒸发。 赵汝浍一直注意着张之维,但却没想到,出手的是张之维身后的巨猿,仓皇之下来不及施展手段,身下的木筏被一把抓破,就连他自己,也是险而又险的从白色巨手的指隙间逃开,但也落入了河中。 得亏他已经过了此关,忘川河的河水不再汹涌,也不再沾水就沉,所以他能御炁站在水面上,只打湿小腿。 他脸色难看的抬头看去,只见那巨猿如一堵铁墙般立在身前。 而张之维,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撑着木筏走远了,所行进的方向,正是酆都城所在的方向。 “本尊不出手,仅仅凭借着一具分身就想拿下贫道,未免太嚣张了!” 赵汝浍说道,他也认为“国师”是张之维的分身。 说话间,他手捏法诀,身上涌出一股火焰直冲天际,形成一只火焰巨手,对着“国师”抓去,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国师”咧嘴,露出满口的獠牙,森然一笑,恍若飞星般的眼眸中射出两道闪电。 “轰!” 火焰巨手上被破开了两个窟窿,“国师”的雷法锐利无比,但火焰本是无形之物,即便被洞穿,被打散,也能重新聚集。 “南极火铃,金火天丁,各仗火剑,统御火兵。火晶大圣,火铃大神,速烧邪鬼,永不存形。赤络绯谈,赫赫阳光,速降真火摄……” 赵汝浍口诵真言,只见浓郁的火气上涌,在他的身后形成两个巨大的人影。 其中一个黑面老颜,苍牙朱发,绯袍金甲朱履,手执戟,足蹑火轮。此乃清徽派玉府法脉中的神将,流金火铃大将刘明,又称玉府主帅九阳上将苍牙铁面刘天君,同时,他也是雷部三十六将之一。 另一个黑面少颜,一脸怒容,身穿绯袍,金鞭金甲,足蹑水轮,手擎火轮,这是北极驱邪院法脉中的神将,火轮大将宋无忌。 两个神将现身的一瞬间,赵汝浍就为他们各自安排好了对手。 火轮大将宋无忌则踩着水轮,朝“国师”冲去。 火铃大将刘明踩着风火轮,直扑张之维而去。 他则手起符箓,御使雷法,紧随火铃大将,直朝张之维的后心袭去。 这一幕,让岸边众人大惊失色。 “我去,打起来了,一动手就是真火啊,直接敕令神将动手了,而且一口气敕令了两尊。” “这两尊神将有些过于厉害了吧,特别是流金火铃大将,那可是雷部三十六将啊,赵汝浍此人,平时不动手,不显山不显水,护身神将竟如此强大?” “我算是明白白玉宫为何看赵汝浍不顺眼了,赵汝浍都不怎么动手,却拥有如此强大的两尊神将,这简直就是浪费了啊,真的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快看,那火铃大将都已经逼近张之维的身后了,他却连反应都没有,是放弃抵抗了吗?” “怎么可能,这可是一个敢在数千鬼影里冲杀的狠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以我观之,他只是不想躲,想硬接!” ………… 忘川河上,张之维划着船,金火铃大将的攻击袭来,他头都没回一下,只是身上涌现出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 金色火焰漫天舒卷,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四周的忘川河的水流,被金色烈焰轻而易举地蒸发点燃。 这金色烈焰似乎具备某些神异的特性,连水都可以点燃。 但即便如此,在烈焰压迫之下,张之维周身的金光却连颤都没颤一下,任由那金色火焰把他包裹煅烧,真就真金不怕火炼。 “挡得住火焰,你挡得住我清微雷法吗?”赵汝浍喝道。 但他的清微雷法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见阻拦“国师”的火轮大将被撕成两半,一道雷霆穿透熊熊火焰,飞荡疾走而来。 即便赵汝浍反应神速,急忙闪避,却还是被擦过身躯,斩落了一只手臂。 在他的身后,“国师”大跨步而来,猴脸上泛着狰狞的笑,什么土鸡瓦狗,竟敢小觑于它,就派这么个东西来拦它,看不起谁? 第364章老前辈也是一巴掌 一团闪电擦着赵汝浍的脸飞过,炽亮的电光闪的赵汝浍看不清周围,而就在这时,“国师”瞬移般倏忽突到眼前,巨大的巴掌像拍蚊子一样拍了过来。 凌冽劲风拂面,赵汝浍心里一跳,当即单手起符,布置六丁六甲护身符形成一个金色罩子防御自身,但还是被一把掌击碎,自己也被打飞出去,呕出一大口鲜血。 一击得手,“国师”得势不饶人,就要继续跟进,赵汝浍心知不妙,连忙召回敕令出去的神将来护身。 不过,因为火轮大将被“国师”撕碎,一时间来不及重新聚拢,所以重新出现的赵汝浍身后的只有火铃大将。 刚一动手就接连吃亏的赵汝浍深吸一口气,顾不得去管张之维,先把面前的这只猴子解决掉。 他背后的火铃大将仰长啸,同时掷出随身佩戴的火铃。 那火铃在飞出去的瞬间,突兀龟裂开来,从中露出金色的熔岩裂纹,然后轰然爆炸! “轰隆”一声巨响,流金般的火焰猛地呈环状扩散,将双方都淹没其中,湮灭无声,大量金色的火焰在河面上熊熊燃烧。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张之维继续往前撑船,似乎对后面的战斗并不感兴趣,也并不觉得惊讶。 但岸上的其他人却是惊讶不已。 “无量尊,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刚一打,火轮大将宋无忌就被打崩溃了,赵汝浍还被斩掉了一只手,而张之维全程都没出手,那猴子也太厉害了?” “一个照面就击溃神将,恕我孤陋寡闻,这么猛的猴子,我只能想到孙猴子!” “孙猴子?难道那猴子就是神将孙悟空?起来,我见过几个残破的大圣庙,里面供奉的齐大圣孙悟空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毛色不同,你们有没有这么可能?” “想什么呢,孙悟空是佛教的,能进这里?我还是觉得,那猴子是分身之类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张之维为何弄个猴作分身?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是不是分身还不一定,但就算那猴子是孙猴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起来,孙猴子在以前虽然香火挺旺盛的,但它根本就不是正经法脉里的神明,佛教根本不承认有这么一个斗战胜佛,所以在康熙年间,大圣庙便被打为淫祠野祀,大量的被废除。” “只不过它流传甚广,信仰一直未曾断绝,现存的大圣庙,在福建应该还存有几间,以前我去三一门的时候见到过几次。” “所以,就算张之维将其化为护身神将,那也没什么大不聊,关元帅当初不也是被张师从一个地方性的淫祠野祀,收到道教法脉之中的吗?” …… 一人群对于“国师”的身份议论纷纷。 这时,有问突然问白玉宫:“白道兄,在场的总人里,您本领最强,对于这场战斗,您怎么看?” 白玉宫沉吟片刻道:“那猴子强归强,但并远没有它展现的那么强,是赵汝浍太差劲了,实战经验几乎等于无。” “要知道,护身神将并不具备灵性,一旦自主作战,只会进行一些极其僵硬的本能攻击,它最大的作用其实是护身,协同法主作战,一举一动随法主而动,方能发挥最大威力。” “但赵汝浍刚才把护身神将派出去了,这是一个极其愚蠢的决定,我估计他只是想暂时拖住那猴子,而自己人将合一,去对付张之维,但他低估了那猴子的实力,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一心三用,结果满盘皆输。” “到底,这是一个空有力量,却只会纸上谈兵的理论派,遇上了比自己更强,还身经百战的实战派,更关键的是,这个理论派还出昏招,一心三用,这不自取灭亡吗?” 白玉宫分析道,经此一役,他对赵汝浍更加的看不起了,若他上场,与张之维之间如何,他不敢,但那猴子,他还是收拾得聊。 而在他们谈话间,场上局势再变。 只见火焰乱流升起老高,从中有炽亮的银色雷霆迸出,雷霆分两股,一道出自“国师”,一道出自赵汝浍的清微雷法。 雷霆和烈焰激烈纠缠,一时难分高下。 伤痕累累的赵汝浍的身影也从中浮现,他站在水面上,咬死牙关,对抗着“国师”的雷霆,眼神里带着些许悔意,自己好像低估张之维,高估自己了。 另一边,张之维在撑着木筏远离,头也不回的道: “要念经就去枢院,要斗法就来驱邪院,什么都要,只会害了你!” 虽然刚才他未和赵汝浍直接交手,但“国师”是他心之本相,与“国师”交手,他感同身受。 他清晰的感觉到,或许是严重缺少实战经验的原因,赵汝浍对神将和雷法的运用并不算娴熟,尤其是施法神将的时候,原本还算利落矫健的身手,直接滞涩了五成还不止,所以被“国师”一雷斩掉了手臂。 对自身的力量都无法好好掌控,张之维觉得,仅凭“国师”便能摆平。 若“国师”摆不平,要不就是飘了,要不就是在偷奸耍滑,不管如何,回头都得好好打磨一下它。 这些,堂口不时有新成员加入,它每次都来装下逼,宣誓一下副教主的地位,位置给你了,不出力可不校 “轰隆隆……” 四下金色的火,银色的雷噼啪交替,凌乱的气流当中,发出滚雷一样炸沸声,两道影子在其中对拼。 赵汝浍单手结印,背后的火铃大将挥动着长戟,金色的火焰在半空中化作无数龙蛇,缠绕向“国师”。 “国师”不假思索,从眼睛当中射出一道神光,神光顷刻间化作无数白色的闪电,与金色火焰化作的模糊龙蛇斗在一处。 不到半刻,金色火焰竟落入了下风。 “国师”见此,桀桀怪笑起来,挥动雷霆攻向赵汝浍,却不料它背后突兀冒出一尊脚踏水轮,手持火轮的身影,正是先前被它撕碎的火轮大将宋无忌。 火轮大将高举火轮,猛的劈砍在“国师”的后颈上,“国师”吃痛,急忙后退。 而赵汝浍则是站在水面上,单手起符,连拍了几道五雷符轰击“国师”,打得它接连后退。 清徽雷法与五雷正法,神霄雷法有些不同,它是内炼雷法,外凝符箓,是一种把雷法和符箓相结合的手段,也就是雷符。 这种手段,其实龙虎山也有,比如五雷符就是其产物,但术业有专攻,在雷符方面,清徽派的造诣要高出师府很多。 见用雷法暂时打退了那巨猿,赵汝浍半点不停歇,迅速朝张之维冲去,人真一口气,神争一炷香,他可以接受失败,但绝不允许还没与张之维交上手就失败。 后方,“国师”捂住被劈赡后颈,龇牙咧嘴,它差点被一轮子把脑袋削下来,刚才只顾着对付赵汝浍和火铃大将去了,却忘了被撕碎的火轮大将已经重新聚拢,一时不察,受零伤。 它眼里喷薄着炽光,刚想冲上去找回场子,但看了眼渐行渐远的张之维,一身反骨的它突然就不想再出力了。 它可是心魔,不是忠犬,这打生打死的为了什么? 先前杀鬼影,还能是为了发泄,现在这牛鼻子有点硬,差不多就得了,自己好歹斩下了他一条手臂,够了够了,再出手就喧宾夺主了。 “国师”并不知道张之维要打磨它,所以刻意放缓了攻击节奏,甚至故意让赵汝浍靠近了张之维。 赵汝浍不清楚后面猴子心里的勾勾角角,直接驾着两尊护身神将,周围漂浮着几张环绕着闪电的符箓,主动跃向了张之维。 “轰隆!” 赵汝浍一个俯冲落地,挟两尊神将降临到张之维的身后,掀起一阵惊涛,但浪涛还没扩散,就被两尊神将周身的火焰蒸发。 赵汝浍的身上有很多渗血伤口,他晃了晃脑袋,再一抬头,目光落到身前的张之维身上,也不废话,毫不犹豫的驾御着火焰和雷电,轰向张之维的后心。 “我去,赵汝浍有点不讲武德啊,竟然偷袭?”岸上人议论。 “之前张之维不也突然出手吗?不过为什么,张之维没有闪,难道是他还想硬接?” “太托大了吧,等会儿……快……快看……” …… 但就在即轰中张之维的一瞬间,赵汝浍眼前却失去了张之维的身影,再一眨眼,只见一双浓眉蓦地压在了他的眼前。 张之维!什么时候靠近的!?赵汝浍大惊,当即做出反应,却来不及了,一个裹挟着闪电的巴掌在眼前放大。 护体的护身符在一瞬间就被拍碎,赵汝浍顿时有一种泰山崩于身前的感觉,仿佛都塌下来了一块,全身骨骼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得咯吱咯吱做响,坚硬的骨头,好像随时都要在体内炸裂开。 危急时刻,他连忙收拢背后的两尊神将护住自身,想抵挡张之维的那一巴掌,但没有用,以点破面,张之维挟着雷法的巴掌,就如电钻一般势不可挡。 在一声撕帛般的刺耳声后,风雷炸裂,赵汝浍口鼻溢血,被张之维掐着脖子举了起来,就好像剧情里举丁嶋安一样。 之所以这样,是张之维觉得,一巴掌把老前辈抽飞,有些太打脸了,回头师父不得训斥?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也难收手,只得在赵汝浍即将被拍出去的瞬间,把他给抓住了,也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场面。 而被举半空的赵汝浍则是仰头看,他是前辈,德高望重,哪能受这个气?一时怒火攻心,当即就要玉石俱焚。 只见两尊神将突然缩,化作两道火焰融入到了赵汝浍的身躯之中,紧接着,赵汝浍周身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些火焰在他体内体外燃烧,让他的血肉骨骼都仿佛变的透明,乍一眼看去仿佛玉石铸造一般透亮。 这一幕让岸上众人大惊,本来见赵汝浍接近张之维,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却不曾想一转眼便分出了胜负,而且,赵汝浍似乎是急眼了。 白玉宫点评道:“赵汝浍这老东西,不仅实战能力差,还玩不起没有武德,要是贫道,先前和那猴子打的难舍难分,贫道便会来上一句自愧不如,然后退场,这老东西不仅不退,还要硬上,现在更是玉石俱焚,这是法职之争,又不是生死搏杀,何必要这样把面子和里子都丢了?” 众所周知,鬼佬睚眦必报,作为一个杀了大量鬼佬还活蹦乱跳的狠人,白玉宫行事作风虽莽,但心思却是极为细腻。 深知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事不可为而不为,在他看来,赵汝浍此举,无异于损人不利己。 “话虽如此,但这个姿势,确实有些丢脸面了,就是不知道张之维这子能不能顶的住?!” 葛温道,同时他也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听懂了师的话外音,不然被举高高的,只怕就是自己了。 他和魏文章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看向张御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被白玉宫一大印打晕,但这可比被张之维举高高好到哪里去了。 另一边。 “吼吼吼……” 赵汝浍怒喝起来,血肉融化变成金色的火焰流浆,朝着张之维涌去。 张之维见此,倒也不退,只见他周身银色电光迎风而长,丝毫不退,直接迎上了奔腾而来的火焰流浆! “轰!!!” 雷火相交,剧烈爆炸起来,造成了一股磅礴的冲击波,让本来平静的忘川河再起风波。 一片狼藉中,张之维站在木筏上,周遭萦绕金光,毫发无损。 在他面前,一具浑身血肉几乎燃尽,形态与骷髅一般无二的人影立在河面上,浑身洋溢出让人难以靠近的高温。 即便被烧成了骷髅,但赵汝浍的胸膛还在起伏,他居然还活着,几次想要爬起来,但都失败了。 张之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赵汝浍一眼,没什么,转头继续朝酆都城而去。 而在他身后,被烧成了骷髅缓缓沉入忘川河中,但即便是要死了,沉入河中,也要在那昏黄的河水里,用几乎腐朽的声带喊道: “以暴制暴,就是伱的选择吗?” 张之维头也不回的道:“如果暴力不是为了杀戮,那将毫无意义!” 他撑着木筏来到对岸,走向酆都城前的钟馗。 而赵汝浍则是缓缓沉入忘川河中,消失不见。 第365章领取法职。授天兵神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65章领取法职。授天兵神将忘川河边缘,张之维刚走下木筏,脚下就出现一条小路,笔直通向酆都城门口。 张之维施施然走上小路,一路都很顺畅,这让他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这段路不会平静,会有一些考核关卡什么的。 毕竟油锅都出现,再来个刀山也不为过,结果没想到,出乎意料的顺利,他直接来到了酆都城门口。 门前,身穿锦袍的武判钟馗高居判台,赏善罚恶司的判官立在左右。 “晚辈龙虎山天师府第六十五代弟子张之维,拜见武判!” 钟馗点了点头:“你且在一旁等候片刻!” 张之维连忙站到判台旁边,不挡视线。 钟馗瞪起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看向忘川河对岸的众人,声如洪钟: “尔等迟迟不肯入局,是否要放弃此次授职仪式?!” 闻言,众人大惊,连忙开始登上木筏,撑船过河。 先前不过河,是因为张之维带着几千鬼影入河,他们担心被牵连,后来不过河是去看张之维和赵汝浍之间的战斗去了,现在好戏也看完了,两种过关方式也知道了,那自然是该过河了。 至于到底是采用哪种方式过河,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考量,问心有愧的,则是直面鬼影,进行惭愧,问心无愧的,则是凭借实力,强行击杀鬼影。 当然了,纸上得来终觉浅,先前看张之维和赵汝浍过关,觉得不是很难,甚至热血澎湃,但轮到自己上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有些人发现,鬼影强大无比,自己根本打不过,还有些发现,赎罪也不好使,都被鬼影咬的快死了,它们也没有半点怨念消散,化光消失的趋势。 “迂腐,只会照本宣科,却不知变通,武判设此关,本意是拷问人心,解开心结,若不是真的解开,只是满脑子想着用这个方法赎罪过关,即便是鬼影大卸八块,分而食之,也过不了!”魏文章站在岸边点评道。 “确实是如此!”旁边的白玉宫点头,指向身后的重重鬼影,道:“这些所谓的杀孽,所谓的善恶,其实都是色空假象,这众生,就如细线交织成的乱麻一样,都是色空假象,只有软弱之人,才会忏悔从前的所作所为,真正的强者,当念头通达,落子无悔,若遇到这种事,就应该做龙象鸣,做狮子吼,快刀斩乱麻!” “白道兄所言极是,对了白道兄,你不去这忘川河上走一遭?!”葛温说道。 白玉宫一摆手道:“我已放弃此次法职之争,何必画蛇添足?而且,这一关也是最后一关,我若闯过,再做放弃,那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我在施舍之维小友法职一样,这无疑有违我得初衷,之维小友是凭自身能力获得的,所以,何必走这吃力不讨好的一遭?!” “还是白道兄考虑周到啊,对了,白道兄之前对御山兄出手,是否也有考量?”葛温若有所思道:“我注意到,不只是神将,白道兄在使用雷法时似乎也有克制,始终高出御山兄一线,却又高的不多,这是否是有意为之?” 白玉宫沉吟片刻道:“对张御山出手,确实是考量过的,他是之维小友师叔,又是张姓嫡传,若搞的和那赵汝浍一样,这不就难堪了吗,贫道既要做之维小友的护道人,这恶人,自然得由贫道来做,以贫道的江湖地位,张御山败于贫道之手,不算丢人!” 顿了顿,白玉宫继续道:“至于雷法之事,张御山雷法修为很高,贫道竭尽全力,也能勉强压他一线,何来留手一些,各位道友切莫妄言,以免伤了和气!” 作为一个老江湖,白玉宫虽看着生硬很不近人情,但其实他在人情世故这一道上并不差,要真是个神憎鬼厌的人,也不可能以神霄法脉的身份来领三山法脉的法职。 其实,在雷法的对拼上,他是有很大保留的,可谓是给足了张御山台阶下,但张御山不识趣,还动用了神将,这才搞出这等结果。 现在重提这事,也是想借魏文章和葛温之口告诉张御山,我这是为你好,以此消除张御山对自己的敌意。 毕竟张家人担任保举师,风水轮流转,说不定下一次保举师是张御山呢,没必要得罪狠了,而既然是消除敌意,那自然不能再提雷法的事。 葛温和魏文章也不是不知趣的人,便也不再多问,跳过这个话题,道: “对了,白道兄,关于那猴子的根脚,众说纷纭,有说是分身的,有说是孙猴子神将的,伱可看出什么端倪?” 白玉宫想了想说道:“那猴子的跟脚,说实话,贫道也说不清道不明,但贫道可以确定,那肯定不是什么神将,也不是什么分身,因为那猴子眼里的戾气太重了。” “它曾扫视过全场,贫道曾与它惊鸿一瞥的对视过,那眼神里,充斥恶毒与暴戾,这与之维小友的眼神完全不同,它只有看向之维小友的时候,那些戾气才会收敛,只剩下温吞。” “可见这猴子相当的狡诈,这不像是分身,更像是被之维小友降服的猖将,但猖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本身之物,所以嘛……” 白玉宫顿了顿,给出结论:“贫道认为,这猴子可能是类似三尸一样的东西!” “三尸?”魏文章重复了一遍,继续道:“三尸是内在欲望对自我的诱惑,是每个人生来就带着的原罪,若能斩掉三尸,那修行之路将会一马平川,未来不可限量,但三尸虚无缥缈,如那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更别说斩掉了,我只知道江湖上有个叫三魔派的玄门,掌握有控制三尸和斩三尸的法子,但我从没见过!” 白玉宫说道:“贫道倒是见过一次,此法端的是歹毒,差点就中招,不过,三尸诡谲有余,但远没有这猴子这般强大,所以贫道才说它可能是类似三尸一样的东西,至于具体是什么,只怕得问之维小友了。” “就是不知道这种修行之事,贸然打听,会不会犯了他的忌讳?毕竟非亲非故的!”魏文章说道,他不是口无遮拦,不知分寸的人。 葛温也点头道:“说的也是,我建议直接去问天师吧,张之维一身本领都是天师所授,天师还能不知?到时候天师若说,便不算隐秘,天师不说,我们堂堂正正,也不算犯了忌讳。” “葛温兄说的在理!” 他们谈论期间,其他人的考核也在陆续进行,而这时,或许钟馗发现保举过来要领三品法职的几人,除了张之维都放弃了,便开口道: “兀那小辈,闲站着作甚,还不速来授法职!” 张之维连忙走到判台前站好。 钟馗凝视了一下张之维,旋即在判台上的道录里翻找了一番,拿出张之维的度牒。 度牒就是道士的身份证明,只有参加过授箓仪式的道士才有,授箓仪式上的度牒有两份,一份归于自身,这是法箓,另一份会被烧给法脉神明留作凭证,现在钟馗手里的度牒,就是张之维烧到法脉的那一份。 钟馗摊开度牒,查阅其中信息,度牒不大,摊开之后,也不过一尺,上面记载着一些张之维的消息。 看着张之维的信息,钟馗剑眉倒竖,沉吟片刻道: “功德圆满,三大师也承认,又过三关,本判决定,授你北极驱邪院,雷霆都司,从三品法职,九天金阙上卿廉访使知驱邪院事一职,职责为批断鬼神罪犯,辅正驱邪,与民为福,为国御灾。” “手下可御使的雷霆都司神明有大力天丁捉鬼将崔舒宣,大力天丁缚鬼将卢机权,大力天丁枷鬼将邓文行……” 北极驱邪院是道教雷部的构成之一,在北极驱邪院之下,还有三个部门,分别是万神雷司、雷霆都司、雷霆部司,三个部门各有其神将驻扎,这种神将,并不是指护身神将,而是可敕令的神将。 若无法职,想敕令神将,得经过一系列漫长的起坛做法,这就相当于普通民众报警,得有一个复杂的流程。 但若有法职在身,就相当于本身便在警察系统内,一道敕令下来,便可请神出战。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张之维之前要敕令五力士,得先起坛做法,脚踏禹步,口诵咒语,经过一段复杂的仪轨之后,才可把起坛做法的效果封存于符箓中,制作出一张五力士符,等到用的时候,直接扔符,召唤五力士。 但若是有法职在身,且手下可役使的神将里面有五力士的话,便不必如此麻烦,只需以三山诀起符敕令,便可直接将他们从法脉中调动出来,为自己而战。 当然了,即便领了法职,张之维也不能一念调动五力士,因为这五个不是他麾下的,像钟馗嘴里说的几个大力天丁,捉鬼将崔舒宣,缚鬼将卢机权,枷鬼将邓文行……这些神将才是他可直接调遣的。 如此一来,敕令神将所造成的效果,就与凉山巫觋风天养所敕令下坛天兵天将有些类似了。 不过仅仅只是类似,下坛兵马是自己抓的妖鬼所炼制而成,哪能和养在法脉里被供奉了上千年的上坛兵马相比? 当然了,虽说上坛兵马强,但被敕令出来的神将实力,除了与本身的上限挂钩外,还是与使用者自身挂钩,使用者本身很弱,那敕令出的神将,也别指望强到哪里去。 毕竟请法脉里的神明出动,是要消耗法脉里由信仰之力转化而成的道炁的,若是谁请神,出来的神明都是全盛状态,那法脉里的道炁如何消耗的起? 这个规定,便注定了,只有金字塔顶端的高功大法师,才有敕令出神明最强大的力量。 总的来说,此举的利大于弊,虽然限制了普通道士的发挥,但正因如此,才可细水长流,人人都可使用符箓。 张之维甚至一度觉得,开坛做法,行炁画符的仪轨之所以如此繁琐,很有可能就是祖师们担心若是操作太简单,这些后辈们滥用,让法脉道炁枯竭,给一切都施加难度,让后辈觉得符箓珍贵,只有遇到事了,才可使用。 ………… ………… 在念完长长一串名字后,钟馗便要给张之维分发护身神将,调拨天兵了。 上面说的那些神将,就相当于雷霆都司的职员,是大家共享的,只要在驱邪院中有法职,你调得,他也调得,相当于公共资源。 接下来要分发的便是私兵了,也就是所谓的多少万天兵,哪位神将护身? 而分发天兵和神将,是要看生辰八字的。 钟馗凝视着张之维的度牒,沉吟片刻道:“庚子年,甲申月,甲寅日,辛未时,元成节生,救苦救难的帝君命格,八字却又是白虎压青龙,金石离九尾,正所谓白虎压青龙,遍地添坟头,此乃大凶之人,怪不得如此杀孽滔天,嗯……依《天坛玉格·论兵度吉凶应课》规定,未生人,八字够硬,当可领十万兵马,授符合命格的护身护坛神将一位……” 说罢,钟馗从判台上拿起一道令箭扔给张之维:“拿着令箭,取领天兵神将!” 张之维刚一接过令箭,令箭就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他的身躯,霎时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下坠,像是从这个内景被拖到了下个内景之中。 他感觉到天旋地转,一声声可怕的雷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万道雷霆在耳边齐齐炸响,无数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即便张之维有妄破神眼,却也被闪的一阵眼花。 黑暗中如有不可思议之物,露出的一角轮廓,便如匍匐屹立的巨山;晦暗的深处传来声声磅礴的颤晃,他的眼前浮现出无数光怪陆离,不可思议的景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之维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四周是黑沉沉的乌云,里面孕育着蓝紫色的浓郁雷浆,周围有很多横贯天际的黑色锁链,锁链上交织着雷霆,雷霆中央是一片巍峨的大殿。 “这便是……法脉里的雷部吗?” 张之维自语,在他看向大殿的时候,他敏锐的感觉到,大殿之中似乎有无数道庞大神秘的阴影也在注视着自己。 第366章雷部点将,再见真武大帝 张之维站在雷部之中的一处大殿前,这大殿设计的十分复杂,高达八十一丈,通体用绿铜浇注而成,不时有雷霆在其周围炸响,它自巍峨不动。 而若是从所立足之地的边缘望去,便能看到,整座大殿连同一块倒三角形的土地,无依无凭的悬空在乌云之郑 而在乌云之下,则是一个巨大的池子,之前看到的那些横贯际的巨型锁链,就是从池子里延伸出去,没入那无边无际的乌云之中的。 而池子里面,海量的雷霆滚动,浓郁到化作各色的雷浆。 这些雷浆有银银白的、纯青的、金色的、绚紫的、黑白等各色皆备。 它们层次分明,越往深处,雷浆里蕴含的磅礴与恐怖就愈发让人颤栗。 即便是张之维用上了妄破神眼,却也无法看清楚雷池的底部,只觉模糊一片,惊心动魄,似乎能毁灭他的神魂。 “这应该就是传中的雷池了,我得心点,可千万不能掉进去。” 张之维心里虽这么想,却没有立刻远离,依旧探着脑袋在看。 他发现雷池之中雷浆荡漾,电芒交织于上,每一缕电芒都沿着那些锁链往上,被输送到不同的地方。 那些锁链,那些雷电,似乎与某个玄妙难述的所在勾连,是一个庞大系统得以运转的基石,给张之维一种发电站和电缆的感觉。 他顺着这些“电缆”所延伸的方向看去,在乌云的深处,还能隐约看到一些其他建筑的身影,均是宏伟古朴。 “那些影影幢幢的建筑,应该是雷部的其他部门,毕竟雷部是一个极其庞大的部门,而这雷池应该就是所谓雷部道炁……” 张之维记得师父和师叔都曾过,他们敕令的上坛兵,其实都是雷部的道炁所化。 至于雷部的道炁来源,是源自千千万万个信众的相信的力量,也就是信仰之力。 此前,他一直以为,这雷部道炁应该就和他用三昧真火煅烧去其杂质的信仰之力差不多,但现在一看,相差甚远啊。 这雷池中的道炁,要比他的金色信仰之力高出数个档次都不止。 他的金色信仰之力,以现在的规模,除了自己用之外,也就能勉强养活堂口里给他打工的一众仙家,毕竟他的信仰之力是提炼过的,其中有很大的损耗。 而雷池的道炁却可以同时支撑道教的所有授箓道士施法,其中差距不可谓不大。 “这么精密恐怖的设计,应该不只是出自祖师出手,师府六十几代师中,也出了好几位得道者,他们也应该完善过,多代得道师的心血,可得好好观摩一下,看能不能领悟其中一二,再用于自身的堂口!” 张之维脑中念头纷飞,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雷池,想搞明白其中的些许奥妙。 他的瞳孔之中金焰沸腾,如射灯般射出金色的毫光,直射雷池。 这妄破神眼是他把神格面具修到第三阶段化神之后,所诞生出的神通,初时还很弱。 但这些,随着堂口成立,他通教主的名号越来越响,信仰之力越来越多,这神通的能力也在变强,现在已经可以把目光凝成实质了。 金色的目光流转,将雷池里的雷浆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看得清清楚楚,纳入了眸子深处,开始分析,想明白其中规则。 但就在这时,身后大殿传来一声震雷般的怒喝: “兀那辈,闲晃作甚,兵马已点齐,还不速来殿内遣将!?” 听这个声音,应该是钟馗,作为考核官,他不仅负责考核,还要负责授予兵神将。 张之维一个激灵,思绪被打断,他收起那长长的眸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殿。 似乎是回应刚才的声音,大殿之上,五道雷霆落了下来,劈在大殿的门楣上,照亮了门楣上的“敕封殿”三个字。 “得令嘞,来了来了!” 再拖沓下去,只怕要被轰出去了,张之维最后看了一眼雷池,大步朝敕封殿而去。 而在最后看一眼的时候,他发现其中一根巨型铁索闪烁着远比其他铁索更为炽亮的雷光,雷池中的雷浆似乎也少了一丝丝,而这根巨型铁索连接的便是他身后的大殿。 张之维瞬间明白,所谓的点兵,其实就是通过这铁索把雷池的道炁运出来,具化为兵马。 “那就是我的十万兵,不知我的神将会是谁?” 张之维大步来到大殿前。 大殿的门大开着,他直接走了进去。 大殿很大,像个体育场一样,里面点着长明灯,灯影有些昏昏,只瞧见一些影影绰绰的身影立在大殿深处,沉默无言。 而在这时。 “碰”的一声巨响,大门忽然紧闭。 紧接着,殿内烛光暴涨,满室皆明,照亮了里面的情况。 只见密密麻麻的神将林立,个个都在五米往上,连排列成仙阵,穿配红礼冠绫带,黑皂鞋,青色丝绦,或发髻高盘,束以七色明珠,器宇轩昂,或火发红颜,不怒自威,或面若黑炭,或如同恶鬼,或盘发红妆,其中有男有女,各持刀斧剑戟,正是北极驱邪院的众位神将。 这些神将皆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殿门口,像是庙里的一尊尊神像一般。 张之维也一动不动,看着众多神将发呆,有些不明白接下来的流程。 难道是选中哪位神将,那位神将就要成为他的护身神将吗? “若真是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张之维的目光越过驱邪院的一些大力丁等神将的身影,落到大殿的后方,那里矗立着一些在北极驱邪院位高权重的神明。 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三目怒视,左持风火轮,右举钢鞭,正是白玉宫的护法神,王灵官。 在他看向王灵官的时候,王灵官的三只眼睛也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彼此对视之间,似乎某种媒介建立了一个连接。 张之维有种感觉,他只要一个念头,王灵官便能成为他的护身神将。 张之维赶忙挪开目光,切断了这个链接。 王灵官虽强,是道教护法战神,但北极驱邪院内,比他更强的狠角色也不再少数,还能再挑挑。 这是张之维第一次领法职,要对于其中细节要一无所知……那倒不至于。 其实在授箓大会之前,他曾问过师叔张异,张异告诉他,领法职就一个混混沌沌的过程,考核神明给出敕令,脑中冒出一阵风光霁月的景象后,调兵遣将便已经完成。 全程不受自主,是看八字和命格来的,所以让他不必紧张,跟着考核神明的指令行事便可。 但到了他这里,怎么不一样了? 虽然他也经历过一阵旋地转,脑子一片混沌,但很快他便恢复了过来,还进入了这法脉雷部,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是神将选他,是他在选神将。 虽有些不解,但来都来了,张之维还是心安理得的继续挑选起来。 在王灵官之后,从左到右,还站立着四尊高大巍峨的神将。 最右边的那位,身高十丈,青面朱发,头戴白蛇冠,眉生三目,金甲绛袍绿靴,一手拿剑,一手执斧。 这神将张之维认得,正是正一玄坛四元帅之一的马王爷,马灵耀,又名都统王殿治靖卷帘大将军。“不给你点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这句俗语就是的他。 马王爷身旁,站着的是一头紫发,遍身青色,手持环锏的地只上将温君,他也是玄坛四大元帅之一,同时又是真武大帝属下三十六将之一。 而在温元帅身旁站着的神将,穿着一身绿袍,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眉卧蚕,威风凛凛…… 正是关圣帝君,也就是关二爷了,他是武财神,也是雷部三十六将的总管,玄坛四元帅,兼酆都刑台御史,地位不低。 至于二爷身侧,便是身骑黑虎,手持银鞭的玄坛四帅之首,正财神赵公明。 若关二爷是少年师张继先一手打造的,那赵公明便是祖师张道陵一手打造出来的道教护法,玄坛四帅之首,实至名归。 值得一提的是,他也是五力士之一,若得他为护身神将,配合五力士符使用,则可相辅相成,威力大增。 而且,他是正财神,自古以来信仰极其深厚,不过嘛,也不是信仰之力越高,实力越强。 信仰之力这种东西,就好像是业绩,赵公明和关二爷就是其中的销冠,但钱是归总公司的,也就是在这雷池之郑 能用多少,以及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得看敕封的神职大,这落到护身神将身上同理。 所以张之维目光继续往后,去看那些神职更高的神将。 在四大玄坛元帅之后,神将数量就不太多了,像雷部其他三十六将,甚至是五斗星君,都在四元帅之前。 而紧随四大元帅的神将有七位,这七位神将一字排开,其中六位较,身形比之前的玄坛四大元帅还矮上一节,但居中的那位神将,却是极其的高大。 并且,此神将长的那叫一个仪容清俊,相貌堂堂,在一众青面獠牙,状若恶鬼的神将之中,显得极为突兀。 只见他头戴三山飞凤帽,耳垂长到落在肩上,三只眼睛神光熠熠,身穿一领淡黄色战甲腰挎新月形状的弹弓,手执三尖两刃枪…… 此番打扮,不用多想,正是那显圣二郎真君。 至于他身边那六尊身形较矮的神将,应该是与他结拜的梅山六兄弟,他们七人并称位梅山七圣。 张之维目光凝视二郎神,这可是一位不得聊大神啊,是道教战神也不为过。 同时,他的传也多,什么“喜来折草量地,怒后担山赶太阳”,什么“二郎神抓齐大圣”,什么“灌江口斩龙”,“劈山救母”…… 同时,他也是北极紫薇大帝的部下。 北极驱邪院的主神便是紫微大帝,上统御星,中御万法,下治酆都,乃诸星宿之主,二郎神作为他的部下,在这北极驱邪院内,再正常不过。 张之维凝视了二郎神片刻,在他凝视过去的时候,二郎神也看了过来。 起初,连接并未建立,张之维还以为自己的命格背不起二郎神,但就在他想移开目光的时候,连接却建立起来了。 这代表着他可以选二郎神作为自己的护身神将。 不过,在思忖了一会儿之后,张之维还是挪开了目光。 他心里腹诽,不合适不合适,这长的有点喧宾夺主了,如果老陆来选,一定适合他。 张之维目光再朝后看去。 二郎神之后,便只剩四个身影了。 这四个身影两左两右,分而站立,中间的主座却空了出来,并无任何神明。 不过,虽然无神明站立,却不意味着这是空座,北极驱邪院的主神是紫微大帝,这主座的位置自然是他的。 “紫薇大帝位列四御之一,不在可选神将之内,倒也正常!” 张之维心里自语,旋即看向大殿里最后的四尊神将,也就是北极驱邪院的四大元帅。 然后便在紫薇大帝空位右手边,看到了一个老熟人。正是真武大帝。 不过,与那日在长白山所见的枯瘦如柴的形象不同,现在的真武大帝,身长百尺,披散着头发,金锁甲胄,按剑而立,身边侍立着个头只有他一半大的龟蛇二将。 “晚辈张之维,拜见真武大帝!” 张之维对着真武大帝行了个大礼。 那日在长白山的传授之恩,绝对当得起这个大礼。 但出乎意料的是,真武大帝并未反应,只是按剑而立,凝视着大殿门口,看也不看他一眼,没有丝毫的灵性,像一尊逼真的神像。 “大帝不理我?!那日大帝的真灵明明显化过,为何现在却不显?难道真如师父所讲……” 张之维正思忖着,却忽然发现自己与真武大帝的连接建立了起来,他心中一喜,但旋即感觉不对劲。 这种连接,为何如茨脆弱? 先前他曾与众多神将建立连接,多个对比之下,他发现,神将越强,这个连接的媒介也就越震撼,但现在与真武大帝的连接,震撼程度甚至不如王灵官。 “怎么回事?不应该啊,大帝可是北极四圣,地位只在紫薇大帝之下,不应该如此脆弱才对!” 张之维心里纳闷,一番探究之后,这才发现,与他建立连接的,不是真武大帝,而是真武大帝腿边的龟蛇二将。 张之维脸一黑,心里腹诽,我的命格背不起真武大帝,只背的起他的肠子和胃? 龟蛇二将是真武大帝身躯的一部分所化,传真武大帝修行到了内圣外王的境界,可聆听身体各部的想法。 后来他进一步变强,到达食气者神明不死的状态,不必再吃东西,可以像修行了六库仙贼一样,只靠吸收地之炁存活。 但这时候,他的胃和肠子一身反骨,开始处处作乱,要他吃人,搞的他心烦意乱。 真武大帝一怒之下,直接把肠子和胃掏出来给扔了。 后来,这肠子化作了一条蛇,胃化作了一只巨龟,到处吃人。 真武大帝知道了,便把这一蛇一龟镇压,收到自己座下降妖伏魔来赎罪。 作为修行到内圣外王境界的张之维,当然知道这龟蛇二将的身份,远不止肠子和胃那么简单。 它们其实和“国师”是一样的,“国师”是他心脏的本相,而龟蛇二将是真武大帝肠子和胃的本相,本质都是心魔。 “既然大帝选不上,那就只能看看其他的了!” 这个念头在张之维脑中刚一动,一道几乎是强大到让他震撼的媒介连接上了他。 “这是……” 张之维连忙顺着连接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高百米,四头八臂,一脸怒忿相的威猛神将。 第367章选定神将,领悟道理 在张之维看向那四头八臂的神将之时,那神将的四颗脑袋也齐齐拧转过来,足足八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十目相对,一股静默席卷周围,仿佛空气都在一瞬间凝止下来。 静默之中带着令众人恐惧的压力,而被四双怒目盯着的张之维,自然是首当其冲。 不过,他并没有挪开目光,而是打量审视起与他对视建立连接的强大神将。 巨大,威猛,这是这座神将给他的第一印象,这是一尊名副其实的巨神,身长千尺有余,披挂着满是棘刺的金铠,脚下匍匐着一头奎龙,生有四头八臂,须发倒竖,四颗脑袋都是青面獠牙,作忿怒状。 其中三颗脑袋是人面,只是状若恶鬼,唯独正面那颗脑袋是兽首,巨口獠牙外翻,形似一张狰狞的野猪脸。 值得一提的是,这四个头不是呈四边形长在四个方向,而是分别长在兽首的两边和头顶,这个形象嘛,相当于比哪吒在头顶上多了一个脑袋,但同时也多了两只手。 所以他足足有八只手臂,每只手臂上都拿着不同的法器,有戈矛、戟剑、帝锺、大印、长枪、火索,法钟,法尺,这些法器上都环绕着雷火煞炁, 不过,虽这尊神将的面容如此狰狞容,但带给人却不是恐怖诡谲,而是威严赫赫,甚至给人一种有他在,没意外的感觉。 张之维目光一瞥,又看了看这位神将的位置,居然在紫薇大帝空位的左边,古代以左为尊,这明他的地位还在真武大帝之上。 如此一来,他的身份自然昭然若揭,北极驱邪院的护法大元帅,北极四圣之首,地位只在北极紫薇大帝之下的蓬元帅是也。 作为一个正经道士,张之维当然不会把蓬元帅和取经四人组里的八戒划等号,虽然两者都是巨口獠牙,形似野猪,但严格来,两者并不是一个概念。 且不蓬元帅四颗头,这都是法身,有时候他也是三头六臂的形象,单这个兽首。 蓬元帅是北斗星中,主杀伐的破军星的化身,又叫北斗破军星君,也是北斗众星之母斗姆元君的第九个儿子。 斗姆元君便是四头八臂的形象,四个头中,一侧面的头是巨口獠牙的野猪形象。 所以蓬元帅四头八臂的形象,乃至正面的兽首,都是继承了其母亲的形象。 而二师兄八戒是被贬下凡,错投猪胎,这才变成了猪妖,源头都不一样。 而且,《西游记》的故事,最早是出自元代的杂剧,里面的猪八戒,出场自称是佛教摩利支菩萨部下的御车将军。 白了其实就是个拉车的坐骑,还被金锁拴着,一日,八戒趁看守童子不注意,偷了菩萨的金铃法器,顿开金锁,挣脱束缚,下界为妖。 本质上,八戒其实和取经路上,那些各路神仙的坐骑妖怪没什么区别,与蓬元帅自然也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后来,也许是互相眼馋对方的信仰之力,本来互相泾渭分明的三教信仰,在某一个时期进行了一些融合,道教中的全真教便是这个融合后的产物,全真教的宗旨也是三教合一。 而在这个前提上,道教的斗姆元君与佛教摩利支菩萨的身份也进行了融合,摩利支菩萨变成了斗姆元君的化身之一,猪八戒也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给斗姆元君拉车的坐骑。 而在《西游记》之中,不知是出于某种考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八戒又从斗姆元君的坐骑,变成了斗姆的儿子,一跃成为了蓬元帅。 不过嘛,身份虽变了,但其他的却没太大变化,这也就造成了八戒顶着道教雷部大元帅的身份,干的却是坐骑的事,所以才会如此违和,引发争议,很多人他故意藏拙,出工不出力。 而值得一提的是,北极驱邪院的主神,身为四御之一的北极紫薇大帝,是斗姆元君的第二个儿子,则就是,紫薇大帝是蓬元帅的二哥,同时,斗姆元君的第一个儿子,蓬元帅的大哥也是四御之一,是勾陈皇大帝。 哥哥母亲都是如此存在,作为北斗星中主杀伐的破军星化身,蓬秉持杀伐权柄降生,本领自然不弱,甚至在道教自古便有一个法,“无蓬不可以役雷神,独行雷法,无蓬不可以显验……” 这句话的意思是,除开像“五雷正法”这种以五脏的五炁孕雷的法门外,那些要通过符箓之术才能使用的雷法,蓬元帅便是一个过不去的坎。 譬如符箓一道的外箓手段里,有一门符箓叫五雷符,也就是老年陆瑾经常使用的那个。 要想要画此符,若不使用通箓,则必须要诵念蓬咒,符头上画蓬符,如此方可符成。 可以,蓬元帅不仅仅是北极驱邪院的二把手,即便是放眼整个雷部,他也算得上是排面级的存在,其地位只在号称雷祖的九应元普化尊等寥寥无几的大神之下。 而那九应元普化尊,也并不是《封神演义》里的什么闻仲之流,而是四御之一的南极长生大帝,他与北极紫薇大帝一南一北,分管雷部。 在他俩之下,便是北极四圣,四圣分别为蓬元帅真君、猷元帅真君,翊圣保德真君,灵应佑圣真君,也就是真武大帝。 试想一下,道教如此显赫的存在,怎么可能去给和尚牵马,去佛教当个吃剩饭,舔盘子的净坛使者? 就是他愿意,他哥哥,他母亲会愿意? 所以,道教是不认这一茬的,但信仰这种东西,本质是信众所产生的相信的力量,就连道家法脉这一系统的根基,也是源自相信的力量。 这些威风凛凛的法脉神明,也是人们相信,所以存在,相信是一切的基石,若无人相信,神职排的再高,那也是狗屁。 而且这千百年来,随着各种西游戏曲大江南北的传播,不管道教认不认,蓬元帅猪八戒这个称谓已经深入人心,两者之间已经摆脱不了了,可以,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过对此,张之维倒是不在意,正如先前所言,法脉其实就是一个公司,是一个整体,信仰是业绩,实力不看个人信仰,要看在这个公司里的权柄。 所以甭管蓬元帅在外被叫作猪八戒还是净坛使者,那都是外界的法,挣信仰嘛,不磕碜,但在法脉之中,他还是那个无蓬不得使雷法的驱邪院的护法大元帅,权柄大的吓人。 而且,张之维也不是那种带有色眼镜的人,甚至在了解晾家法脉之中,他对饶敬畏更甚于神,毕竟神乃人造,需要敬畏的是人,是地自然。 而这,也是祖师张道陵的观点,当年,张道陵成立道教的时候,是拜“老子”为师,拜、地、水为尊,以偷换日的手段,把,地,水这个空泛概念,进行拟人化,化作道教的三官大帝,也就是官,地官,水官这三位帝君。 以此手段,窃取了自古以来,人们对地饶庞大信仰,奠定道教法脉之基,所以三官大帝才是基石,至于后来的什么元始尊等等,那都是在这三官之上添砖加瓦而成。 所以,张之维对蓬元帅能作自己的护身神将是很满意的,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看了一眼旁边的猷元帅和翊圣元帅。 猷元帅是蓬元帅的副帅,双头四臂,也是大忿怒像,非常的狰狞,身形与蓬相当,站在蓬一侧。 至于翊圣元帅,又名黑杀元帅,黑煞大将军,他站在真武大帝的一旁,与大忿怒像的蓬和猷元帅不同,他是一个有些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形象,与他黑杀,黑煞的名号有些不符,但饶名树的影,想来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神明,也是一个杀坯。 或许是因为蓬元帅已经选他的缘故,不仅是真武,其他两圣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均无反应。 张之维脑中闪过二郎显圣真君的身影,思忖片刻后,还是选择了蓬元帅,只选猛的,不选帅的,二者本领不好,但蓬元帅的威猛霸气,深得他意。 念头刚一落下,蓬元帅的身躯突然动了起来,周身焰电交织,火雷俱动,磅礴而浩荡。 而身在蓬元帅身前的张之维,清楚地感觉到那种从蓬元帅身上传来的山岳般的压力。 紧接着,张之维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另外地,他在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中,四周有真切的闪电猛烈交织。 而星空深处,有一轮炽亮的星辰,当空坠落,直奔他而来。 “那是北斗破军星……” 张之维凝视那颗星辰飞了过来,随着距离变近,他只觉得自身的精神力开始燃烧,灼热的感觉侵袭意识,让他视线一片银白. 而此时,星辰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开始了融合。 张之维感觉自己的意识变成了混混沌沌一团,神魂俱震,他隐隐约约中仿佛看到了蓬元帅,他立在云头,身后剑戟成立,密密麻麻的带着十万兵。 只见那蓬元帅八臂张开,忽地腾云驾雾飞起来,上立刻遍布乌云,豁然一声雷响,一道金色雷电劈在张之维身上。 张之维双眉之间的位置顿时传来一阵胀痛,这种胀痛对他来不强烈,没有触及他的根本,也就是他的命魂,而是作用在有些缥缈且不受控制的魂上的。 他感觉自己的魂像是在被雷电锻打,蓬元帅正以无可阻挡的姿态,在对他的魂进行了一些改造。 在雷霆的不断轰击下,本是一团无形的魂光的魂,渐渐的变成了四头八臂,青年獠牙,兽首当中的蓬元帅形象。 “这是……” 张之维的命魂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对这一幕,他并不陌生,当初他修行神格面具第三阶段以身化神的时候,便是这么干的。 只不过他当时是把一团炁一样命魂改造“命”的样子,从而严丝合缝的融入到“命”之郑 而现在,所谓的授护身神将,则是把魂改造成神将的样子,两者间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这一幕,让张之维脑中想到了一个词——童子命,童子命被称为是生的修道命,具备此命格的人,往往命途艰险,但在修道一途,却是一马平川。 对于童子命的由来,众纷纭,道教认为,这是童子在诞生之际,有莫名的邪灵附到孩子身上共生导致的。 而在剧情里,医道一途的大国手王子仲曾,童子命其实是一种自身灵魂或者精神的变异。 这种变异大多数都是恶性的,可有极少数良性的变异可就厉害了,不但不会侵蚀本体,而且还会从自身诞生出一种护身的神明,这种神明还能慢慢展现出独立性。 像那碧游村剧情里的十二上根器之一的丫头刘五魁,便是一个拥有良性变异的童子命,她的灵魂中便诞生了一个名为五方揭谛的神明。 这个神明不仅护她周全,还让她拥有了远超常饶身体素质,再配上一些横练手段,一拳能把水泥路面捶出一个大坑。 最关键的是,这个叫五方揭谛的神明,护身效果相当惊人,即便是临时工王震球,都难以撼动,最后还是拿她哥哥作要挟,这才搞定了她。 起来,她的哥哥也是一个童子命,但运气却远不如他,灵魂的变异是恶性的,护身的不是神明,而是一个吸他精炁的恶灵,这让他苦不堪言,刘五魁也是为了救哥哥,才加入碧游村。 最后,两兄妹加入了公司,妹妹为公司卖命,哥哥在公司治病。 张之维心道:“王子仲认为是灵魂变异,道教认为是邪灵入侵,这么看来,王子仲的不够全面,道教的法才是正确的。” “人有三魂,命魂住在‘命’上,魂通路,与内景相连,地魂则是隔绝自身,不受侵扰的防火墙,所谓的童子命,其实就是内景中的邪灵,入侵了三魂中唯一与外界相连的魂。” “刘五魁运气好,被五方揭谛入侵,改造了魂,拥有了五方揭谛护体,她哥哥倒霉,被邪灵入侵,魂变成了恶鬼,反噬自身,他们都是先的。” “而道教被授予法职仙官道士所谓的护身神明,其实就是用法脉里的神明,来改造自身的魂,从而实现一种后的灵魂变异。” 张之维一下子就明白了护身神明的根底,众所周知,他是一个悟性很高,善于举一反三的人。 “这么来的话……” 张之维瞬间他就想起一个人,童子命里,最出名的人物,当属唐僧,唐三藏了。 传闻他有六丁六甲、五方揭冖四值功曹,护法珈蓝等加起来数十位神明护身。 “若这些都是护身神将的话,那魂的可塑性很高啊,我能否效仿一下?” 张之维思忖起来,毕竟他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勉强也算个神,能不能以自身形象,搞个护身神将,或者赐予给别人? 第368章天蓬出世,震撼全场 “若能成功领悟的话,或许会有大用,只是普通的五方揭谛护体,便能拥有和临时工碰一碰的资格,以我的形象搞出的护身神明,再怎么也不至于不如五方揭谛吧?” 张之维在心里自语,他这个通教主的排面还是有的。 同时他也在思考,唐三藏那么多神明护身,是否全是护身神明? 想了想,是护身神明的可能性很大,唐僧虽在《西游记》里跟个麻瓜一样,但他的原型唐玄奘,可是中国佛教的开创者之一,也是汉传佛教唯识宗的创始人。 唯识宗又叫法相宗,是佛教八大宗之一,在异人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作为创始人,唐僧自是不能觑。 而且,与禅宗,密宗等重“命”的门派不同,唯识宗主修的是“性”,也就是灵魂,他们讲究三界唯心,万法为识,其修行目的是修出第八识阿赖耶识。 张之维不清楚阿赖耶识是什么东西,但饶名,树的影,这护身神将严格来,就是神明的法相,是从三魂中的魂上诞生出来的。 而唯识宗主修灵魂,又叫法相宗,其中寓意自不必多什么。 “而且,白玉宫和赵汝浍因为有双法职,也有两个护体神将,这明魂变异这种事是可以叠加的,蠢可行!” 张之维心里暗暗想道:“那那这样一来就很有意思了,拉起一支神将大军,把整个雷部都搬到自己身后?还是自创一个法脉?” 想到这,张之维看了一眼立在云头,八臂狂舞,不断迸发出雷霆的蓬元帅。 随着蓬元帅不断的施法,本来只是一团魂光的魂,开始逐渐有了形体,四头八臂,青面獠牙,刀枪剑戟乃至脸上的纹理,都与蓬元帅的形象一模一样。 张之维知道,护身神将的授予仪式就要完了! 随着蓬元帅最后一雷落下,魂骤然间发出银色的炽烈电芒。接着落到张之维的头顶三尺之处归位,垂下光芒,将张之维的包裹了进去。 神将授予成功,自此,张之维便有蓬元帅护体了。 对此张之维显得很淡定,并没有因得到北极驱邪院第一护法神将而在情绪上有丝毫的波动。 因为,遣将完了,就该点兵了,他的十万兵还没归位呢。 果然,下一刻,就见蓬元帅身后,那密密麻麻的兵,化作一道道银光,汇入到他的脚下。 神将看魂,兵看地魂,张之维一生行事,不靠魂的好运气,全靠“性命”的坚,八字的硬,要背起这十万兵规格的道炁,绰绰有余。 果然,相较于授神将时的眉心胀痛,点兵时张之维毫无不适,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七八秒的时间就结束了,他甚至感觉,自己还能再背几万兵度的道炁。 不过,《坛玉格》规定,道家授予兵度最多也就十万,没有更高的了,再想要兵马,就得自己去弄。 调拨兵马结束,云赌蓬元帅的身影在缓缓淡去,一同淡去的还有这庄严肃穆,巍峨无比的雷部。 这一切,都只是张之维意识神游,个饶所见所感,除了考核神明钟馗外,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若以其他的饶视角去看,张之维自始至终都在钟馗的判台前站着,双目紧闭,但脸上表情却有变化,时而皱眉,时而兴奋,时而认真…… 而在张之维进入雷部,磨磨唧唧的观摩雷池,以及在敕封殿内,各种挑三拣四的选神将的时候。 陆陆续续有人从忘川河上岸,站在酆都城前,排队等着武判敕封。 这些人,以及一些放弃渡河,站在忘川河另一边打望的人,在盯着张之维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都几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怎么张之维的法职还没有授好?出问题了吗?” “按以往的经验来看,法职的授予是很快的,基本是令箭下达,敕封就开始了,张之维都拿到令箭这么久了,还没开始,应该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会不会是步子太大扯到蛋了,毕竟仙官法职的晋升,都是从低做起,一步一个脚印的加授,像他这样,一口气从白丁直升三品的情况,百年难得一见,就算出问题也情有可原。” 河岸边,张御山还在昏迷。 葛温道:“好像出问题了,可按理来,他能进到这里,应该是符合要求的啊!” 魏文章道:“事关法脉神明,这谁能打包票,对了,白道兄,你作为张之维的护道者,这种情况,你怎么看?” 白玉宫看了看钟馗,又看了看时而欣喜,时而皱眉的张之维,沉吟片刻后,笑道: “贫道觉得,一切顺利,之维道友只怕会选到了一个极其强大的护身神将?” “道友何出此言?”魏文章一脸不解道,他敏锐的注意到,白玉宫的是“选”而不是被授予,这让他心生疑惑,众所周知,兵看八字,神将看命格,这都是不能自主的,如何能用“选”这个字? 白玉宫老江湖,一眼就看出魏文章所想,他也不卖关子,解释道: “神将的授予,一般是意识中产生一些光怪陆离,杂乱无章的景象之后便结束了,但这是命格薄弱,魂不够强。” “若是魂够坚韧,能获得足够的信息,所见的景象便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规整的,甚至能窥得本教法脉的一角!” 白玉宫捋了捋胡子,继续道:“贫道当年第一次授神将的时候,曾惊鸿一瞥,看到了无数条横贯际的黑色锁链和巍峨大殿!” “当时我的意识飘忽不定,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乌云之中,无法自主,也无落脚之处,只能隐约感受到那巍峨大殿当中,有无数道庞大神秘的身影在注视着自己!” “我飘荡了一会儿之后,在即将意识回归的时候,遵循着冥冥之中的感觉,选择了那些身影里让我最为心惊胆颤的一个!” “紧接着,那道身影飞向了我,然后我瞬间失去了意识,只觉得被一团雷火包裹,再醒来,拨兵遣将仪式便已完成,我子生人,领了一万三千兵度,得了王灵官作护身神将。” “事后我问在场的其他道友,他们都,我的敕封仪式特别的久,足足用了一炷多香的时间。” “如今三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之维友还没敕封完毕,只怕是也像我当年那样,进入了那种如孤魂野鬼般无无地的状态,就是不知道,他会选哪位神将护身?” 闻言,魏文章和葛温大惊,竟有这番法,他们还是第一次听! 魏文章感叹道:“以往只知道神将与命格有关,命格越高,神将越强,却是没想到,命格强到一定情况后,在授神将一事上,竟有一些自主选择权,白道友一炷香的时间,选了王灵官,张之维三炷香还没结束,他要选谁,他的命格和八字又有多强?” 白玉宫道:“选谁不知道,毕竟这也有偶然性,不过命格和八字嘛,之维友确实硬啊,据武判所讲,他是庚子年,甲申月,甲寅日,辛未时,元成节生,这个的生辰八字了不得,可以与青华帝君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是极其尊贵的帝君命格啊!” 张之维的生日是8月9日,这一在旧时又叫元成节,是青华帝君的寿辰,青华帝君全称为东极青华大帝,与北极紫薇大帝地位相当。 据在宋朝时期,皇帝曾在这一发诏书,影书”降临大宋王朝,青华帝君现身与他相会,并嘱托他要“善为抚育苍生,无怠前志”云云。 皇帝一时激动,朝廷便诏告下,为了给青华帝君庆生,要举国同庆,全国各地放七假期,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国庆。 人人感谢青华帝君,他是在救苦救难,所以又叫他叫太乙救苦尊。 值得一提的是,《西游记》中,一张嘴就秒杀取经三人组,让猴子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九灵元圣,便是他的坐骑。 宋真宗的这一举动,给道家法脉带来了近乎海量的信仰,即便现在不兴这个节日了,但青华帝君依旧深入人心。 当然了,若放到现在来看,这是只怕是哪位道士为了给法脉补充道炁所为,毕竟让全国放假,只为一位神明庆生,实在有些太离谱了。 “倒是忘了这一茬,难怪武判他是救苦救难的帝君命格,我还正有些不解呢,这道藏读多了,有时候就容易脑子突然一抽抽,感觉熟悉,却又难以瞬间想起!”魏文章拍了拍脑袋道。 葛温也感叹道:“张之维在这个日子出生,又进入道教,授受法职,不得不,他的命格符合某种仪轨,若放到以前,以他现在的年纪,现在的实力,只怕得被叫作青华帝君转世!” 在古代,一些名将,动不动就被叫做生神仙转世,之所以这么,便是因为他的生辰八字,和神仙的生辰八字一样,再加上又如此强大出众,所以自然而然就被扣上了神仙转世的帽子,像那岳飞就被成是金翅大鹏雕转世。 白玉宫道:“转世之,只是无稽之谈,不过确有命理这个法,神仙尊贵,他们的命理自然而然往尊贵的命理上靠,之维友的命理与青华帝君一样……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正所谓大成若缺,就和乙贵人皇帝命一样,极致的东西,往往具备两面性,大吉到极致,便是大凶,这也是为何皇帝自称孤,寡饶原因。” “所以之维友的帝君命格里,又犯白虎煞,白虎主杀伐,古时兵符便叫虎符,可以是大凶,会克周围人,若命不硬,与他走太近,只怕难得善终,虽远算不上煞孤星,却也是孤寡命。” “白道兄还懂命理一道?”葛温有些诧异道。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像我这种到处惹是生非的,多学一点,有备无患嘛!”白玉宫道。 “既然白道兄看出张之维命犯白虎煞,为何还争着要去当他的护道人?”葛温道。 “我辈修士,还在乎这些?”白玉宫朝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葛温一愣,点零头:“的也是!” 但就在这时,就见酆都城下,武判钟馗怒目一睁。 只见一直不动的张之维,浑身炁息暴涨,他身上涌出一股气浪直冲际。 那气浪汹涌如海潮,竟把周围排队等待敕封的人都掀飞出去。 像郑子布等几个靠得近的倒霉蛋,甚至被重新打落到忘川河之郑 得亏过考核之后,忘川河不再汹涌,不然非得被吞噬不可。 不仅如此,就连钟馗的判台也被掀翻,钟馗都退后了几步。 只见一道威猛霸道的虚影,从张之维的后背往上,无限的拔高,脚踏奎龙,四头八臂,青面獠牙,居高临下的俯视各方,如抵古神从壁画里走出来了一样,神明的至高至大和妖魔的至幽至暗融汇在一体。 “这……这这……这是哪位神将,如此勇猛!” 众人看向张之维背后的身影,只觉得有一洪钟擂在心头。 “糊涂啊,蓬咒都白念了吗?四头八臂,又拿戟,拿钟,拿印,在北极驱邪院只有北极四圣中的蓬元帅,可这怎么可能?” 一人大惊,瞠目结舌道。 “蓬元帅是北极驱邪院的第一护法元帅,这等存在,怎可能作为护身神将出现?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又有人惊呼,觉得不可思议。 就连白玉宫,葛温,魏文章三人也是各自对视一眼,均一脸震惊。 “白道兄,还真让你准了,这子还真是……”葛温瞠目结舌道。 白玉宫咽下一口唾沫,一脸艰难道:“难怪这子拖这么久,他是在精挑细选,选个大的! 他虽早有预料,却也只是猜测张之维的神将会是赵玄坛,关元帅之流,是万万没朝蓬元帅这种级别的神明去想的。 简直就是从未有过的事,蓬是符箓一道雷法的象征,第一次授法职就领了蓬元帅,再授法职,伱不得领九应元普化尊啊? “咕咕咕……” 郑子布和几个被打落忘川河的倒霉蛋从河里爬起,刚想破口大骂,就看到了张之维身后那个巨大的身影,威严恐怖的气息弥漫在心间,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立马就咽了回去。 “一定是起来的姿势不对,眼花了,看我一个下水,清醒一下!” 郑子布把头埋进昏黄的河水里,使劲晃荡了一下,再抬起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果然,那仿佛从壁画中走出的抵古神消失了,张之维一脸赔笑的把侧翻的判台扶起来,还贴心的给武判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武判黑着脸站在一旁,铜铃般的眼睛斜睨着他,拳头攥的死死的。 第369章外国异人势力,法职考核结束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69章外国异人势力,法职考核结束给武判把判台搬正,又给他拍了拍衣袍,张之维悻悻站在一旁,再无丝毫造次。 因为他发现,武判本就黑的脸阴沉如水,拳头都攥紧了,再惹到他,只怕得以儆效尤了。 武判深深看了一眼,见他还算识趣,冷哼一声,看在天蓬元帅护体的份上,就不追究了,重新坐回红铜四脚判台上,继续开始主持考核。 张之维也不是那种喜欢没事找事的显眼包,接下来便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静静站在酆都城门下,一边看着钟馗为其他人加授法职,一边感受自身状况。 三魂中的天魂被大刀阔斧的改造了一番,要说一点感受没有,那自然是不可能。 以往,天魂虚无缥缈,只是一团炁形状的魂光,漂浮在人的头顶,若静功修为不高,是感受不到它的,更别说运用它。 就连最终静功的术士一道,除开专修命理的术士外,其他像修奇门遁甲的术士,也只是在用内景占卜时,会浅浅的用到它一下。 虽说张之维学过奇技“通幽”,对天魂还是有一点把握,但没有修行过逆天改命的命理一道,这个把握实在不深,对天魂的运用极少。 但在被授神将之后,以往有些虚无缥缈的天赋,像是一下落到了实处,从无形变成了有形。 他只要闭上眼冥想片刻,便能看到自己头顶三尺处,立着一尊四头八臂的威严神明,神明垂落下道道雷与火,将他好无死角的笼罩。 这一幕虽然肉眼难见,但只要他遭到袭击,这些东西便能显化出来,防御自身,但也仅此而已,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天魂像赵汝浍那般攻击。 对此,张之维倒也不觉得意外,刚开始修行金光咒,还无法如臂使指的时候,要想运行金光,还得念诵金光咒的咒语了。 这护身神将同理,要想役使它,非得念咒不可,张御山,赵汝浍施展神将的时候,也都念诵过相应的咒语。 役使无面大将军需要念无面神咒,役使天蓬元帅,自然得念诵天蓬神咒,至于这天蓬神咒该怎么念…… 张之维不会,天蓬元帅也没给他说。 众所周知,玄门在术与法的传承问题上,极其的严格,一门完整的术法神通,往往会分成好几个部分,分而授之。 这样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道门神通不易外传,就算流传出去,也只有部分,无法进阶,想要更进一步,要么专修其他,要么拜入道门,也算变相吸引人才吧。 但坏处是,很多术法都是一脉单传,一旦出了点差池,传承就断了,或者不全,像三魔派就是老一辈尚且来不及教完全部传承,就在战乱中身死,导致三魔派这个以斩三尸为目标的玄门,竟没把如何斩三尸这个最重要的部分传承下来,苦了后来的尸魔涂君房。 而剧情里,碧游村的那个小丫头刘五魁,或许就是没有五方揭谛的役使神咒,所以只能用它护身,不能控制它杀敌,五方揭谛是佛教护法,她想要更好的运用护身神明,可能得去法相宗寻找答案。 事关传承,这是个很麻烦的事,即便她加入了公司也是一样。 不过,张之维要想弄到这役使天蓬元帅的天蓬神咒,那还是相当简单的,只需要知会一声道藏殿的张异师叔便可。 这便是大派弟子,背后有人的安全感,你只管努力,其他的交给宗门。 在仔细凝视了一会儿护身神将之后,张之维又查看了一下自身的十万天兵,说是十万天兵,但准确来讲,应该是十万兵度的道炁。 这些道炁汇聚在他的地魂上,就在他的脚下,何为人,顶天立地便是人,头顶天魂,脚踏地魂,命魂住身。 寻常人的地魂,只是一团炁状的魂光,默默守护着命魂不受邪祟侵扰。 但张之维的地魂却尤为的壮观,虽然也是炁状,却能隐约看到,炁里剑戟成林,仿佛有无数雷兵呼啸而过,雷霆之炁主杀伐,升腾而出不自觉的对周围造成了影响。 旁边有几个罚恶司的判官,只是稍稍靠近了他一点,身躯就好似触电般抖了起来。 它们看了看张之维,又看了看稳坐判台的武判,原地抖了片刻,还是退回到了酆都城中,遥遥看向这里。 见此情形,张之维也歪头朝酆都城看去。 他还不知道这里面什么情况呢,有些好奇。 但这个举动,吓的几个判官又往里缩了缩。 “啪!” 武判一拍惊堂木,铜铃般的眼睛横着他,大声喝道: “兀那小辈,给本判闪一边去,若再捣乱,耽误了仪式,本判非治你不可!” 张之维:“…………”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哪里捣乱,桌子不是给扶起来了吗……张之维心里吐槽。 但看了眼脚下,他旋即就想明白了缘由,雷部的道炁,对阴魂邪祟最有杀伤力,无怪那些罚恶司的判官如此。 不过对此,他也没太好办法,这十万兵度的雷部道炁就在他脚下,再怎么收敛,也不能凭空给变没了。 “得令嘞得令嘞,那我走!” 张之维也不恼,先前他都把武判桌的子给掀了,武判都没恼,他恼什么? 乖乖退至众人身后。 众人齐齐看向他,皆一脸复杂,事情到了现在,他们总觉得武判对张之维的态度有点怪。 先去善恶审判时,说一不二,挥手便把不过关者叉出去上刀山下油锅的武判哪去了? 都掀你桌了,伱不把他摁到油锅里清醒一下?! 之前油锅取匙那关,众人都下了一次油锅,唯独张之维没下去,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们非常想把张之维放进去炸一下。 张之维退到人群边缘,见众人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有些诧异。 自己可没惹他们! 嗯哼……把他们震飞出去,震到河里不算,那是无心之过…… 一念至此,张之维有些心虚的挪开目光,便看到师叔张御山仰躺在河对岸不省人事。 张之维:“…………” 先前忘川河上波涛汹涌,又有赵汝浍捣乱,他全然没注意身后情况,见师叔莫名昏迷,便又撑着木筏渡河,去查看情况。 忘川河边,张御山仰躺在那里,衣袍不整,头发散乱,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包上还有一个红印子,像是一个巨大印戳的一角。 张之维看了看张御山,又看了看白玉宫,心里吐槽,奔雷手这个名号果然不吉利啊。 而在张御山的不远处,正和葛温魏文章聊天的白玉宫见到张之维渡河而来,对着葛温魏文章点了点头,便朝张之维走过来,边走边说: “恭喜之维小道友,成为九天金阙上卿廉访使知驱邪院事,授得十万天兵,天蓬元帅!” 说罢,指了指张御山,解释道:“御山道兄实力极强,实在是不能留手,全力施为之下,下手重了点!” 张之维盯了眼张御山头顶的大包,道: “我师叔头角峥嵘,法职之争本就是各凭本事,只要堂堂正正就好!” 白玉宫顺着张之维的目光,也盯了一眼张御山头顶的大包,嘴角一撇,点头道: “御山道兄确实是头角峥嵘!” 葛温和魏文章顺着两人的目光,也盯向了张御山头顶的大包,愣了一下,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笑意。 这一幕,张之维没有看到,他正和白玉宫谈话。 “前辈曾参加过与八国鬼佬的大战?”张之维看了眼白玉宫身后的鬼影说道。 白玉宫说道:“那都是一二十年前的事了,很多人都参加过,你们天师府现在负责正一观的易潜,当年便乔装打扮,在各地开设拳坛,教人练炁,对抗鬼佬,贫道和他曾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算是过命的交情吧,能来领北极驱邪院的法职,也算是托了他的福!” 张之维恍然:“原来前辈和易潜师叔关系相熟,对了,前辈,我观你身份鬼影之中,鬼佬占一多半,他们的手段如何?” 白玉宫沉吟片刻道:“先天异人暂且不提,国内外都一样,但鬼佬们也有很强大的异人势力,其中最大的一股是上帝教。” “这是个很大的教派,有好几个分支,历史非常悠久,每个分支手段法器什么的都不缺,而且人非常多,信众也非常多。” “他们非常强势,一言不合就要制裁你,遇到他们,需要谨慎,远不是什么神道教之流能比!” “洪杨之乱的背后,除开我们自身的原因外,也有上帝教的插手,这事发生的时候,贫道还未出生,一知半解,扑朔迷离,不说也罢。” “除开这个宗教之外,再就是鬼佬那边魔法学院,一共有七所,分布在各地,七所之中又有很多分校。” “这些学校所授传承也有区别,总之实力不小,不过,他们也喜欢窝里斗,所以威胁程度远小于上帝教……” 介绍了一会儿,白玉宫做出总结: “反正国外异人势力多如过江之鲫,但其中成气候的却是不多,据说还有个什么异人之岛,一岛全是异人,不过贫道未曾与他们交过手,也不清楚!” 异人之岛,一岛全是异人……这应该就是纳森岛了,至于上帝教……自不必多说,稳坐世界第一大教,倒是七所魔法学院……张之维想起剧情里罗天大醮上惊鸿一瞥的那个“邓布利多”和“斯内普”。 白玉宫继续道:“八国鬼佬里面,各种能力莫测的异人都有,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还混迹在装备精良火器的军队中,所以哪怕咱们异人界出了大力,但有前朝在背后捅刀子,独木难支,最后失败的很干脆,死了很多好手!”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那时候,异人江湖可比现在热闹多了,但现在都是棺材板了!” “真是可恨可恶!” 张之维说道,对付鬼佬却被前朝这个自己人补刀,这确实很意难平。 历经洪杨之乱,又和八国鬼佬大战,神州异人势力,可以说是几近崩溃边缘,这才在面对东瀛异人的时候如此艰难。 “确实可恨,那一战,我们小看了火器的威力,很惨烈!” 白玉宫深呼吸一口气:“我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一身本领,定要保家卫国,攘除奸凶,但所有人都在说火器难挡,我们老了,时代变了!” 白玉宫拧了拧脖子,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时代变了,可老子没变!” 张之维沉默以对,这牛鼻很合他心意。 白玉宫看向张之维,皱眉道:“为什么不说话!” 张之维顿了顿,来了一句:“俺也一样!” 白玉宫一愣,旋即大笑道:“我一看你小子,就知道你和我合得来!” “您刚看我时,可是生性的很呐!”张之维笑道。 “老江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白玉宫笑道。 “对了,前辈!” 张之维指了指白玉宫身后的鬼影,白玉宫没渡河,这些鬼影还一直站在他的身后,道: “你都说了,上帝教强势,这些若暴露出去,只怕给神霄派惹大麻烦啊!” 白玉宫说道:“你那里也好不到那里去,这事还有些不好处理,若是些外人,到好办,但都是自己人,难办!” “难办该怎么办?”张之维问。 “不办呗,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这事就让天师去考虑吧!”白玉宫摆了摆手说道。 “您倒是甩的一手好锅啊!”张之维道。 “这话什么意思?” ………… ………… 而在张之维与白玉宫谈话的期间,授法职仪式也在继续,不同于张之维的墨迹,他们的仪式都很快,即便令箭一下达,便已完成。 期间,也有初授法职的道士,得了不弱的护身神将,但有张之维的天蓬元帅珠玉在前,后面的神将就显得很普通了。 人群中,郑子布也加授完了,从天枢院的九品法职,提升到了天枢院正八品法职,右领兵执法真官主管天枢院事。 这本是个值得欣喜若狂的事,但一想到张之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就已是三品大员,又是北极驱邪院第一护法元帅护体,他这个八品芝麻官就有些笑不出来。 自己一定要努力啊,虽然性命修为,仙官法职,天兵神将比不过,但定要在符箓一道超过他才行……郑子布心里暗道。 ………… ………… 要授法职的人远少于授箓的人,再加上又淘汰了一部分,所以考核没持续太久,随着最后一个道士加授完成,仙官法职的考核也结束了。 只见钟馗豁然起身,狠狠瞪了一眼张之维,大袖一挥,头也不回走进酆都城。 随着钟馗的消失,天地间像是刮起了狂风,飞沙接天连地,苍茫一片,周围的一切,竟然都在飘忽模糊,宛如在远去。 随后,张之维听到了那熟悉的诵经声,看到了身前手剑做法的传度师张异。 他们回到了授箓院,正盘坐在法坛上。 张之维一把扯掉脑门上贴的符,低声道: “师叔,大事不好了,滨城的事被武判那个大嘴巴给抖出去了!” 第370章天师的威严,玄坛元帅降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70章天师的威严,玄坛元帅降临听了张之维所言,张异顿时就愣住了。 滨城的事……武判……大嘴巴……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张之维在滨城干的事,他是龙虎山里少数知情者。 作为主持授箓仪式的传度师,他也知道法职考核的神明是武判钟馗。 但大嘴巴,这不是你吗? 张异一脸严肃的盯着张之维,低声道: “你这个不知轻重的大嘴巴,把滨城的事抖给武判了?” 张之维:“…………” 咋还带自动排列组合的?!这简直就是在危言耸听。 “师叔您怎能凭空污人清白?我是那种操弄口舌的人吗?”张之维一本正经道。 张异斜睨着他:“难道不是吗?” “我那是以诚待人,实话实说,是这样的……”张之维连忙上前,把事情的原委好好交代了一下。 而这时,一同醒来的葛温和魏文章也不墨迹,当即一步来到作为监度师的天师张静清面前。 两人极为默契,一人说白玉宫杀鬼佬的事,一人说张之维杀倭寇的事,三言两语间,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 张静清一听,脸色一沉,无论是白玉宫对鬼佬下手,还是张之维对倭寇下手,这都不是小事。 其实严格说起来,白玉宫那里的问题还要大一些。 张之维虽然下手非常狠,但他专一啊,只盯着倭寇薅,所以薅的再狠,那也只是与倭寇有仇。 这种情况下,弄死几百个,弄死几千个倭寇,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死仇。 但白玉宫那里不一样了,他是对着多国联军的鬼佬在薅,一口气薅八个。 关键是这八个的底蕴,个个都不比倭寇那边差,其中还不乏上帝教的神职人员,这要是抖出去,不只是神霄派,只怕整个道教都会牵扯进去。 作为道教天师,张静清当然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异人界这些年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乱子了,好不容易休养生息一下,怎么再起事端? “这次法职考核里发生的事,断不能传出去。” 张静清见参加法职考核的道士陆续醒来,有些站起身子,似要离开授箓法坛,有些则是目光闪烁,表情变幻,似乎还在震惊某件事,还没回过神来,有些则是不动身色,双手合于衣袍之中,顿时眉头一皱。 道士参加科仪法会的法袍都是大氅样式,就是那种袖子极其的大,里面可以当小仓库的衣服,他们双手一合,除非有透视眼,不然谁也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虽说来这里参加授箓仪式的都是自己人,但即便是天师张静清,也不敢打包票,自己人里没有二心。 所以,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也不经任何商量,张静清便有了决断,直接催动了自己作为符箓一道天师的最高权柄,当世有且只有一道的一品符箓。 同时嘴唇翕动,念诵神咒,手中结四纵五横印,要请守护授箓法坛的玄坛元帅出手。 若雷部众神是全体道教所供养的法脉,那各派的上坛天兵神将,便是各派专属。 虽然这些上坛兵马的来源,大多也是出自道教法脉,但请出方式不同,神将所发挥的能力也有千差万别。 就譬如赵公明,若以北极驱邪院使的身份去请,那请出来便是雷部三十六将之一的赵天君。 若以上清天枢院使的身份去请,那请出来的便是文武双全的正财神。 若以正一教高功大法师的身份,再配以仪轨,那请出来的便是玄坛四大元帅之一的黑虎玄坛赵元帅。 若不是正一高功,又没有法职在身,那请出来的就是赵瘟鬼,也就是用五力士符请出来的其中一个,这种方式最简单,但也最弱。 在符箓三宗所举行的授箓仪式上,三大师里传度师和保举师都可灵活变动,由各派的高功大法师兼任,唯有监度师只能天师担任。 其原因便是监度师不仅要监察全场,还要负责仪式的秩序和安全。 这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在场的都是道门高功,如何能监察?这便需要玄坛元帅了。 正一法脉里,玄坛四帅地位很高,即便是高功要想役使他们,也得摆一个大大的法坛,再辅以各种仪轨,才能敕令出来,但天师不用。 只见张静清左手掌横,掌心朝自己,指头张开,是五横也。紧接着,右手心朝外,立掌,指头张开,右手掌心,压左手掌心,是四纵也。 这便是四纵五横印,结印的同时,张静清口中念诵: “吾今亲临坛,特授尔灵水……三台顶正气,五行可完全,吾赐尔心印,真口与流传,幼壮观春秋,忠义廉节全,复后志在汉,偃月战曹瞒……心存仁一片,保劫度有缘。不计功数万。金阙封盖天……当有难临身,戒顶瑞冲天。分身百千万。即來护身边……” 一道金光从他手中飞射而出,直冲天际,这便是以一品法箓发出的敕令。 敕令下达的瞬间,授箓仪式的主坛,皇坛之上,散发出一股沛然气息,紧接着有淡淡光芒突兀亮起,一道人影从虚空之中勾勒出来,先是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后像是在画简笔画一样,人影的轮廓渐渐清晰。 几乎在这个人影刚出现的瞬间,在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头顶像是被重重砸了一拳,天地仿佛突然停顿,万物禁声。 直到…… “铿锵!” 天地间仿佛有鼓角争鸣,但见一道青光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来,那几乎如一条碧青色长龙,沿途里,彷如有巨物碾压而过,林木尽如野草低俯。 而授箓院里的众人,只觉得那狂风如刀,刚要施展手段护住自身,就见那青光电射至了场中,却忽然一缓,惊起气浪溢散,化作光雾氤氲散开,遮蔽了众人视线。 等众人视线回归,就见那青光周围的光影敛去,化作一柄长柄兵刃,悬停在半空,一只手虚幻的手凝实,缓缓缓缓握在了刀柄之上。 那刀长九尺五寸,刀上蟠龙吞月,在铮铮低鸣,似乎在表达欣喜之意。 而刀的主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身穿战甲,披着青色的披风,浑身青焰与雷霆交织,他的目光在炽亮,在雷火中一隐一现,仿佛呼吸。 刀主人身下还骑着马,那马极其的高大,浑身赤红,喉咙中滚动着雷声,喷气的时候鼻孔中吐出闪电。 这般形象一经出现,众人瞬间明白来者是谁,“青龙宝刀灿霜雪,鹦鹉战袍飞蛱蝶。马蹄到处鬼神嚎,目前一怒应流血”! 正是那正一玄坛四路元帅中排名第二的关二爷,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关羽,关云长。 正和师叔滔滔不绝的讲述事情经过的张之维,也是眼睛一瞪: “卧槽,又见到了!” 之前他在内景之中,法脉雷部见过关二爷一次,没想到这次竟在现实世界见到了,相比雷部的关二爷,现在的关二爷更加威武。 “卧槽……张静清这老家伙来真的了,不过……” 即便是张异,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张静清此举,绝对算得上明智之举。 而不知情的道士却是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为何关圣帝君会出现在会场! 但即便如此,关元帅的出现,还是给了他们巨大的冲击,众人先是沉寂一下,而后一片哗然,看向关元帅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尊敬神色。 不管如何,这都是法脉四大元帅之一,肯定是得尊敬的。 此刻,关云长身骑赤兔马,立在皇坛之上,只是低头凝视着手里的青龙偃月刀,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好像除了这刀,其他人皆是插标卖首之辈,入不得他的。 但众人也不恼,二爷傲气,这不是很正常吗?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真要睁眼凝视他们,就得他们胆寒了。 就是有些不解,为何关元帅会突然出现在法会现场,难道是有外敌入侵?可这是三山法会,有什么势力敢如此胆大包天,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 这时,张静清嘴唇翕动,对关二爷下达了指令。 “谨遵法旨!” 关二爷说话就像打雷,轰隆隆的,他一拂衣袍,一道青光组成障壁凭空出现,如同一个结界一般,把法坛上的众人围在其中,法坛之外的道士,只能看到一片氤氲青光,却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 “主坛上在进行仙官法职的考核,为何关圣帝君会出现,难道出现了什么意外?” “三大师都在,又有这么多的高功,怎么可能会出事,只怕是授法职仪式出了问题,就是不知道所为何事?” “问题?说起问题,这次授法职,最大的意外就是张之维要直授三品法职,你们说,关圣帝君的出现,会不会与他有关?” 法坛之外的众人议论纷纷。 而法坛之内的众人只觉得好似被拷上了枷锁,一身手段都不灵了,即便是张之维,一呼一吸之间,都感觉自身的炁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似的,非常的不自在。 炁是异人的根本,炁被影响,这事不可谓不大,但仅仅只是片刻,稍作反抗,攥住张之维炁的东西,似乎就力有未遂,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而这一切,正立在法坛正中间装逼的关二爷似乎并未发现。 张之维心里狂跳了几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不过其他人就不能像他这样了,作为异人,却失去了一身手段,这让他们很不安,那些把手揣进大氅袖子里的道士,也把手拿了出来。 “天师无故请出神将,对我等出手,这是何意?” 说话之人是赵汝浍,之前他败于张之维之手,沉入了忘川河,但法职之争并不伤人性命,他只是像张御山那般,意识陷入了宕机,法职考核结束后便已恢复。 至于张御山,意识虽已回归,不过似乎还处在宕机状态没回过神来,正目光呆滞的盘坐着。 天师看向赵汝浍,没还说话,关二爷的目光也落到了赵汝浍的脸上。 “法主岂是伱这插标卖首之辈能质问的?” 当即扬起手中青龙偃月刀,刀身铮鸣,一股惨烈的气机直接锁定了赵汝浍,刀身扬起,就要将他一刀两段,但刀落在赵汝浍额头的时候,力量却是收着没有爆发。 众人目光随刀而动,这才发现,原来是张静清抬手,抓在了青龙偃月刀的刀背上,这一刀才没斩下去。 “原来是天师出手,这才刀下留人!” 众人又看向赵汝浍,只见他面色煞白,嘴唇颤抖了几下,几乎说不出话来。 赵汝浍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心智坚韧的人,但这一刻,他只觉得这股威严恐怖的气息如泰山压顶般袭来,压迫得他难以呼吸。 他从未感受到如此等级的威压,在现实世界中直面神将和内景中直面神明,完全不是一回事,一时间,他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静清看了一眼赵汝浍,目光环视众人,缓缓抬起关二爷压在赵汝浍额头的青龙偃月刀,道: “关元帅当前,赵汝浍道友僭越了!” “是贫道的不是,天师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深意!”赵汝浍低头道。 关二爷收刀,退至张静清身后。 “这是在枪打出头鸟,杀鸡儆猴,为了方便接下来的动作,好好看,好好学!”张异对张之维轻声说道。 张之维点了点头,也不搭话,继续观察。 只见天师张静清沉声道:“诸位都参与了法职考核,刚才的举动,诸位想必是能理解的吧!” 作为道教天师,平时与人交往,他显得平易近人,甚至不乏风趣,但在一些大事上,正一领袖,道教天师的威严依然在。 “斯事体大,想必各位道友都能理解!”魏文章也站出来说道。 “对对对,这事儿见不得光,大家也不想闹出去,徒生事端吧,天师你直接说吧,该怎么办,咱们都配合!”葛温也说道。 见此情形,张静清点了点头,道:“我准备在诸位道友身上下一道针对此事的禁制,诸位谁赞成,谁反对? 第371章天师的禁制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71章天师的禁制“谁赞成?谁反对?” 张静清的话让整个现场肃然一静,一时间无人说话,没有人想平白无故给自己身上来一个禁制,这并非小事,不同于守宫砂这种小禁制的无足轻重。 这种要守住秘密的禁制,一般是印刻在灵魂上的,是对“性”的束缚,试问谁想给自己的灵魂上套上枷锁?! 但若反对,众人看了看张静清和关二爷,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再等等吧,或许有更好的办法……众人心里这般想到。 一时间,现场落针可闻。 直到…… “我赞成!” 张之维举手,一脸刚毅道。 师父的提议,他这个做徒弟的,焉有不支持的道理,再说了,师父此举也是为了给他擦屁股,他自然得配合。 “…………” 张静清横了张之维一眼,心里有点气,要你多嘴,这话是问你的吗?还你赞成,伱好大的脸啊?! 难道你还敢不赞成吗?若不是还在授箓仪式上,为师直接一飞剑把你从天门上祭出去…… 刚才那话,葛温说得,魏文章也说得,甚至赵汝浍也说得,但张之维说出去……就有些怪了,给人一种师徒俩一唱一和的奸诈感和低级感。 果然,此话一出,众人皆没好气的看着他,做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你也好意思说这话?你有发言权吗?这一脸刚毅的样子!我们都替你不好意思。 见张之维开口,另一位始作俑者坐不住了。 白玉宫往前迈出一步,不过没说什么赞成反对之类的话,而是鞠了一躬,道: “贫道惭愧,给天师和众位道友惹麻烦了!” 张静清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白玉宫转身,面向众人,又鞠了一躬,然后退了回去,其实这时候,他再说几句,给众道友一个台阶,众道友也就半推半就的下了,但性格使然,有些话他说不出来。 人群里,葛温和魏文章对视一眼,正要站出来说赞成,虽说被下禁制有点不情愿,但天师是道门魁首,又是三山符箓之首,他们于情于理都应该支撑。 不过,张静清显然没想让他俩再来当“捧哏”,符箓三宗立场向来一致,两人已经出头过一次,他这个做天师的,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这俩小老弟再出头,同样,张御山作为自己人也不合适。 一伸手,屏退了葛温和魏文章,张静清把目光放在了赵汝浍身上。 “赵汝浍道友,你怎么看?” 张静清不知道内景里发生的事有,也不知道赵汝浍受到了什么欺负,只是想到赵汝浍是参与法职考核的高功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他的本领也仅次于白玉宫,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他最为合适。 “非常合理,我赞成天师的提议!” 赵汝浍当即沉声道,刚直面过玄坛四帅关二爷的威严,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铺天盖地的一刀,焉有反对的道理? 见赵汝浍都同意了,有人带头,其他人各自对视一眼,也就纷纷赞成了张静清的提议。 其实这事在关二爷出来的时候就注定是一个单选题,只是天师一改往日的和善,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没给他们足够的台阶下。 但这也不能怪张静清,这种事他总不能把大家聚在一起,好好商量,晓之于情,动之以理吧?那样多的事都有了,唯有快刀才能斩乱麻,天师本就该有雷霆手段。 见众人同意,张静清点了点头,说道: “诸位道友请放心,这禁制由我亲自布下,我以天师之名保证,只封锁此次消息,绝不影响其他!” 说罢,张静清看向赵汝浍,很显然,想让他继续作带头大哥。 师徒俩欺人太甚……赵汝浍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天师做事,我等自是放心,天师只管施为便是!” “得罪!” 张静清点了点头,伸出手,金色小篆流水一般从他的指尖涌出,在空中排列组合,将赵汝浍统统笼罩住,开始一点一滴浸透进赵汝浍的身体里面。 禁制加身,赵汝浍脸色苍白,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良久,他才睁开双眼。 “如何?”张静清问。 “待贫道感受一下!” 赵汝浍闭眼,片刻后,他睁开眼,嘴唇开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抬起手,想在空中写画关于之前的事,但念头刚起,便被阻止。 他一脸骇然道:“非是物理手段,而是从灵魂深处断绝了此事在我脑中的一切念头,这个禁制的效力竟如此恐怖?!” “除此之外,有其他弊端吗?”有人问。 赵汝浍又闭眼感受了一下,睁开眼,摇了摇头,道: “天师手段高明,我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妥,甚至若不冥想探究,根本无法发现禁制的存在。” 闻言,其他人松了口气,若只是限制此事的传播,对其他无影响,那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有了赵汝浍带头,其他人也依次被张静清种下了禁制,就连张御山也不例外,前辈们种完,就论到小辈了,张之维是小辈之首,首当其冲。 “师父,我也要来一下吗?”张之维道。 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防的就是你这种人!站好!” 张之维赶忙立正。 其实,这件事,他也能处理的,蓝手的能力,便能修改和删除记忆。 不过,他并没有提出来,光是下禁制,众人便如此抵抗了,怎么可能愿意让他修改灵魂删除记忆? 除非他下黑手,但张静清是不会同意这么干的。 金光化作无数蝇头小篆,如跃动的音符一般,透进张之维的皮肤骨肉,消失地无影无踪。 张之维拧着眉头,他的性命修为远比周围人要高,所以感触也更深些,能明显感受到,那些篆文如钉子一般刻在了他的灵魂上。 这个过程疼痒难耐,但以他的意志力,挨挨也就过去了,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大事。 不过,看着那些金色篆文接二连三的融入体内,张之维倏地想起上次在内景中给师父指导金光咒的一幕。 当时他很清晰的看到,师父的灵魂上就有很多类似的小篆,只不过数量更多,也更密集,他正要细看,那大火球便出现了。 难道这个禁制与天师度的禁制有关?张之维心里忍不住想。 金色符篆持续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张静清挥手让张之维一边。 张之维走到一旁,自行感受了一下,他发现在灵魂的头部位置,多了一道金色的符咒,就好像一个刻在灵魂上的刺青一样,不过,灵魂本身无碍。 他尝试着说出自己在滨城所做出的事,但这个念头刚一生出,他就感觉那符文像是活了一样,缓缓流动着光芒。 紧接着,他的念头被掐断了,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就是以一些暗号,哑谜之类的方式,也说不出来。 因为这个禁制是从思维上断绝,只要你抱着把秘密说出去的想法,那就不可能成功。 而人的行为,都是受思维掌控的,就算是肚子饿了要吃饭,口渴了要喝水,也是身体给出信号,影响思维做出决定。 这个禁制就相当于从源头上禁止了此事的外传。 张之维甚至有一种感觉,即便是会读心术,他心通,乃至其他读取记忆的手段,在这个禁制面前,都不太好使。 剧情里,无根生对领悟八奇技的八人都下了禁制,拘灵遣将的领悟者风天养被抓后,各大门派手段齐出,要拷问出八奇技的秘密,但都失败了。 这其中不乏有能读取记忆的存在,其中一个叫罗新平的,甚至以阴神之躯附了风天养的身,要强行查看记忆,却被禁制反噬的魂体崩碎。 只有张怀义成功解开了禁制,论下禁制,身怀天师度这个最强禁制的张静清,自然是不会比无根生差的。 这个禁制的强度相当高,高到张之维都不想贸然去解,毕竟是在灵魂上的,得慎重。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等接下来魔都事了,把老陆和二璧也叫回来,给他们也来一个……张之维心道。 在大家的配合之下,禁制很快便已种完,张静清一挥手,关元帅化作一道青光遁去。 关二爷一走,笼罩法坛的结界也消失了,里面的场景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议论纷纷。 “关圣帝君消失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他们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等仪式完了去问问?估计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不足以惊动关元帅。” “确实如此,对了,你们说这次的三品法职被授予给谁了?是白玉宫还是赵汝浍?” “也有可能是他人,这次要授三品法职的高功,个个都不简单呢,都有机会!”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都有机会,别忘了,这次还有个小辈呢,我承认张之维厉害,年轻一辈第一人,比起很多老一辈也不逞多让,但这次他要面对白玉宫,赵汝浍等人,在老一辈里也算得上翘楚,只怕是要沦为陪衬了。” “别瞎猜了,待会去问一下就知道了,我听说那个小辈就是天师府有名的大嘴巴,只要你敢问,他就敢说,一个消息到他嘴里,不出三天,山下卖菜大婶都知道了。” “说起来卖菜大婶,我上龙虎的时候,买过几个红薯解渴,卖菜的婶子给我说了一个内部消息,她说张守成法师曾给张之维算过,以他的八字能拨得十万兵马?我一直以为是无稽之谈,难道说……” 这时,一个龙虎山的道士点头道:“没错,老婶子没骗你,这确实是内部消息!” 得到龙虎山门人肯定,那人顿时无语。 会场众人议论纷纷,张静清等人却没过多解释,屏退了众人,授箓仪式继续进行。 张之维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刚盘坐下来,就见田晋中,张怀义两人带着馒头和水过来。 “饿了吧师兄,快吃点!” “你这么一说,那还真有点!” 张之维接过馒头吃起来,吃的时候,他注意到有零零散散的小道士拖着脚,吭哧吭哧,要死不活的从他眼前跑过。 这么脆弱?!张之维眉头一皱,找田晋中问了下时间,内景里对时间的感知,与外界是不同的,他也说不清楚法职考核用了几天。 田晋中说道:“授箓大会已过六天有余,今天是最后一天。” “原来过了这么久,跑了六天六夜,难怪那些小道士一个二个累的跟死狗一样!”张之维说道。 “对啊,说起来,我第一次授箓的时候,比他们还不堪呢,基本是爬完全程的!” 张怀义一脸感叹道,自家里出事之后,他无论做什么都喜欢留一手,但授箓仪式他却是毫无保留,几乎掉了半条命,实际上,他也是在授箓仪式的后期,在经文声中疾走了三天三夜才得的炁。 “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我倒是挺轻松的!”张之维说道。 “说过说过,我都听好几遍了,师兄你不必再讲,你还是说说,授法职成功了没?” 张怀义连忙问,对于张之维的进步,他比田晋中还在意。 这几天他可是听说过了,这次要领三品法职的几个高功都不简单,府上的张御山师叔,神霄派白玉宫,清徽派赵汝浍…… 张之维虽厉害,但要和这些老一辈中的佼佼者相比,只怕也够呛?他迫切想知道结果。 “那自然是成功了!” 张之维一脸淡定的说出让张怀义大吃一惊的结果,随后他卷起袖子,微微运炁,给两人看了一下手臂上的法箓。 在授得仙官法职之后,法箓也会有相应的变化,只见得他法箓的符头上,多了“九天金阙上卿廉访使知驱邪院事”这排小字,皆是云篆,云雾缭绕,缓缓流转。 在字体下则是一排黄豆大小的神将简笔画像,是用符文勾勒而成,虽只是简简单单的线条,但却生动传神。 这些都是张之维麾下的神将,多是些大力天丁,张之维若是愿意,可开坛做法,将他们敕令出来为自己办事。 “竟然真的成了!?” 张怀义看着张之维手上的法箓,一脸不可思议,他实在无法想象,张之维是如何在一众老前辈手中夺得法职的? “怀义,我就说师兄出马稳得一批,你还说很悬,看吧,成功了!”田晋中一脸兴奋道:“快快快,师兄,给我们说说,得了哪位护身神将,又领了多少兵马吧?” 张怀义也回过神来,一脸迫切道:“再说说是怎么打败一众老前辈的?” “嗯哼……” 张之维清了清嗓子,正要滔滔不绝的讲述。 又一声“嗯哼”传来。 张之维一愣,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张怀义连忙正襟危坐,一副认真观礼的样子。 田晋中则是扯着师兄的衣袖,催促着师兄继续,怎么能在关键时候大喘气。 第372章天蓬神咒,找师叔要阴五雷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72章天蓬神咒,找师叔要阴五雷衣袖一直被田晋中扯着,张之维心里吐槽,小田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看看旁边大耳贼多鸡贼啊,你这样会被打的。 果然,下一秒,便见三粒微不足道的金光,飞荡疾走而来。 那金光只是黄豆大小的金豆子,田晋中根本未曾察觉,额头被打出一个大包。 大耳贼有防备,本可以躲开,但他没有,而是用脑门硬接了下来,不过他很鸡贼的卸了一下力,所以只被打出了一个红印子。 至于张之维,则伸出二指,轻描淡写的夹住。 以他的实力,本该如此,若还像大耳贼一样,用脑门去接,那就太刻意了,与溜须拍马之辈何异。 “你们仨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张静清严肃的声音响起。 捂着脑门的田晋中和张怀义不说话,扭头看向张之维,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 “师父,我在给师弟们讲道!”张之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手指:“记住了吗?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张怀义:“…………” 田晋中:“…………” 接了师父的金光还装,伱不要命了? 张静清黑着脸道:“说的倒是有那么点道理,但你说的是这个吗?法会重地,岂容嬉戏?护身神将,又岂可妄议?一天到晚操弄口舌,丢脸都丢到山外去了!” 张之维也不说话,连忙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张静清盯了他一眼,虽然态度很端正,但也不知他到底听没听进去,不过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道: “法会结束后,你去找张异要‘天蓬神咒’,修行成功后,便可役使天蓬真君!” 说这话时,张静清表现的很淡定,但实际上,在得知张之维竟然从一众老前辈手里抢到了法职,还领了天蓬元帅作为护身神将时,即便他是见多识广的天师,也是狠狠吃了一惊。 他非常重视,所以才亲自过来叮嘱张之维,毕竟这个徒弟喜欢瞎捣鼓,可别因为不得其法,却妄想强行驱使而误伤自己。 叮嘱完,张静清便返回了主坛,授箓大会很快就要结束了,三大师也要各就其位。 张静清一走,田晋中连忙问: “师父刚才说役使天蓬真君,难道说师兄的护身神将是天蓬真君?” “这怎么可能,晋中你别开玩笑,天蓬真君不是存思之神吗?怎么可能成为神将?是不是,师兄?!” 张怀义质疑道,脸上却难掩震惊之色,他其实已经信了,之所以质疑,是想张之维说说细节,但他又不想直接问,他就是这么一个拧巴的人。 剧情里初入二十四节通天谷的时候,他便是这么问无根生的,被无根生点明,并极为配合的解释了一次。 他对人不诚,但无根生在看穿他不诚之后,对他却很诚,所以,他视无根生为知己。 而张之维显然没有无根生那般上道,所以并没有对张怀义的质疑做出解释,只是指了指站在主坛上时不时往这边看的张静清: “一切皆有可能,小心点,师父在看呢,还想吃金豆子?” 此话一出,田晋中张怀义立马端坐起来,张静清对他们而言,还是很有威严的。 不过,他们内心并不平静。 田晋中是兴奋,师兄的护身神将是北极驱邪院第一护法战神,他这个做师弟也与有荣焉不是,回头定要告诉其师兄弟,让他们也高兴一下。 张怀义则是想的更多,天蓬元帅这种道教存思之神,居然能成为护身神将,这真是不可思议。 存思,是一个道教说法,张之维经常打坐入定,打坐只是一个动作,入定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存思。 以前说过,无论中外古今,一切内修法门都是为了“观”,为了静下来,只是“观”的方式不同,所以延伸出了万千法门。 但其实“观”是一个很宽泛的词,若细辨之,在道教它叫存思,在西方炼金魔法体系中它叫冥想,在佛教体系里它叫做坐禅。 虽然含义相同,大体的意义相同,但所观的东西不同,目的也不一样。 存思意思是,谓存我之神,谓想我之身,就是把自身的某个部位当成神明去观想,然后反馈到自身。 而天蓬元帅,便是代表着泥丸宫,也就是上丹田的存思之身神,上丹田的修行,便要观想天蓬元帅,所以,天蓬元帅才在道教有如此地位。 而现在,代表泥丸宫的存思之身神竟然成了师兄的护身神将,那时候以后存思,是不是可以先观摩一下师兄的神将?正好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见识一下……张怀义心道。 至于张之维,则在想以自身形象打造护身神将一事…… ………… 诵经声不断,授箓仪式继续进行,到了第七天夜里,法坛以及各种仪轨开始陆续撤走。 等到第八天的早晨,太阳出来的时候。道坛上的灵旗、道鼓、香烛、吊挂符箓的草绳子等各种施法器具都被撤走了。 张之维等人也陆续离场,整个会场,只剩下了传度师张异,以及一些初授箓者。 这些初授箓者瘫软在道坛中央,有仰面朝天的,有侧身弓体的,也有伏卧在地的,一个个嘴唇干裂、面色土黄、昏迷不醒,只剩下微弱的气息了。 他们是坚持到底的胜利者,经受住了残酷的精神和肉体的折磨,成功授箓,成为了龙虎山弟子。 还有一些,早些天已被陆续抬了出去,他们坚持不住,有精神崩溃的,有突然虚脱的,成为授箓中的落伍者,注定不能入道。 张异检查了一下他们的状况,随后让人将他们抬回袇房,细心调理。 至此,授箓大会便彻底结束了,忙活了七天的诸位,也回去各自休息。 张怀义和田晋中作为师兄,要负责照顾这些刚入门的小师弟。 而张之维则到了道藏殿,来找师叔张异要“天蓬神咒”。 “十万兵度的道炁,天蓬元帅护体,臭小子,怎么好事全被你给占了?” 张异一脸羡慕道,他的护身神将黄袍怪虽强,但他的兵马太少了,只有五百兵度,连张之维的一个零头的都没有。 “侥幸侥幸罢了!”张之维笑道。 “这可不是侥幸,能选到天蓬真君,你神游了北极驱邪院吧!”张异说着,在盛放道藏的书架上翻找齐来。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叔!”张之维如是说道:“我确实神游了一下北极驱邪院,还见到了传说中的雷池,以及雷部众神!” 张异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自主选择的,一般来说,修为越强,命格与道教的契合度越高,见到的法脉里的景象也就越清晰,自主选择的权利也就越大。” “我当初也是神游了一下天枢院,不过,我那时候如一孤魂野鬼,无天无地无所依,飘到哪里是哪里,奎木狼是我能触及的最好的神将。” “天蓬元帅是北极驱邪院第一护法神,你能选他,这说明你的命格与法脉的契合度高的可怕。” 张异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笑道: “你小子该选上清天枢院的,北极驱邪院虽是武院,隶属于雷部,但其中大神的数量却是不及天枢院,在天枢院,你或许能选到比天蓬元帅更强的神明!” 张之维笑道:“那来年师叔再保举我一次呗,让我再去领一个上清天枢院的法职,我去领一尊大神出来!” “你小子心很大嘛,还想选更强的神将,要知道,护身神将越强,操控起来的难度也就越高,你还是先考虑怎么操控天蓬元帅吧!” 说着,张异递给张之维一卷经书:“这便是《上清大洞真经》的第二卷,里面记载有‘天蓬神咒’和具体的行炁方法,你拿去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我!” 张之维接过经书,当即翻阅起来,文中记载着天蓬神咒: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七政八灵,太上浩凶。长颅巨兽,手把帝锺……炎帝烈血,北斗燃骨。四明破骸……神刀一下,万鬼自溃。急急如北帝明威口敕律令!” 天蓬神咒之下则是行炁方法。 “次思赤气从兆泥丸中入,兆乃口吸神云,咽津三过,先叩齿九通……又叩齿五通,念天蓬安神咒,咽津五过,再叩左齿,撞天钟;后叩右齿,鸣天磬,次叩中间二齿,击天鼓,各七通。然后微咒之,务以数多立限……” 再之后则是四头八臂的天蓬存思图,也就是观想图,想要修行天蓬大法,便需要观想天蓬,口诵神咒,再配以行炁轨迹,方可成功。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张异问。 “写的很详细,无不懂的地方!” 张之维说道,根据道藏修行,这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要是照着书练都练不懂,如何能开创自己的东西? “你小子悟性倒是绝佳,既然如此,那滚回袇房自己练去吧,你师叔我要休息了!” 张异挥了挥手说道,接连主持了七天授箓大会,即便是他,心神消耗也不小。 张之维收起道藏,说道:“对了师叔,道藏殿里存有‘水脏雷’的修行方法吗?” “有啊!基本上咱们天师府的各种绝学,乃至正一一脉的各种法坛和大醮典仪都在道藏殿里,不过像完整雷法这种镇派手段,只传天师,道藏殿里是有没的!” 张异有些诧异的看向张之维:“你问‘水脏雷’做什么?怎么?你小子想破身了?” “没有的事!”张之维赶忙说道。 “有也不要紧,你的‘绛宮雷’可以说已经臻至化境,就算破身也不影响了,你就别惦记‘水脏雷’了!”张异说道。 “跟破身没有关系,我并不追求男女之情,我是想兼修‘水脏雷’!”张之维说道。 “兼修‘水脏雷’?”张异脸色严肃起来,“你想阴阳同练?” “没错!”张之维点头。 “你不要命了?” 张异一脸严肃道:“‘绛宮雷’生发心肺之炁,‘水脏雷’生发肝木之炁,若得脾炁调和,则可阴阳合一,修得五雷正法。” “想要阴阳同练,必须先修脾炁,不然阴阳相冲,会爆体而亡,但这调和阴阳的脾炁修行之法只传天师。” “我知道你小子喜欢瞎折腾,但这种事大意不得,我劝你静下心来,继续沉淀‘绛宮雷’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至于阴阳同练的完整五雷正法,等你做的天师,自然便可修行了!” 张异一脸严肃的警告道。 张之维没有过多解释,伸出手,炽烈的电光在掌心跳跃。 “怎么,要威胁我吗?”张异瞪了他一眼,但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瞪的更大了,脸上充斥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因为,他看到张之维掌心的绛宮雷在瞬息之间,收敛了一切的光和热,变成一团平平无奇的白色的炁。 但作为修持了绛宮雷的高功,他很清晰的感受到,张之维手掌上的那团平平无奇的炁,就是修炼绛宮雷所生发出来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 但为何两炁在绛宮攒聚合一的时候,却没有呈现出银色闪电状,而是变成了一团普通的炁?虽然这炁的质量很高,但却没有阳五雷的特性,而是呈现炁本身的状态。 “质量高,却很平和,一点也没有雷法的炁应有的刚猛无俦和锐不可当,这是怎么回事?”张异一脸不解。 张之维没有解释,微微运转这股炁。 “滋滋滋!” 本来平和的炁,瞬间剧烈震荡起来,就好像发生了化学反应一样,它开始发光发亮,迸发出炽光,又形成了雷法。 “炁还是原来的炁,但聚散合离,是否生发反应,全凭心意,这……” 张异的目光从炁上挪开,死死盯着张之维,质问道: “师兄传度给你了?什么时候?我为何不知道?” 张之维手一合,掐灭掌心的电光,说道: “师叔,您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师父先天之炁足满,传度还早着呢,我说这是我自己捣鼓出来的,您信吗?” 第373章给师叔讲道,你就是这么打磨心猿的? <\/b>“你自己……捣鼓出来的?” 张之维的话,让张异一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捣鼓,这个词怎么这么刺耳,你以为是在做什么小玩具呢?! 这可是调和雷法的阴阳冲突啊! 五雷正法作为天师的不传之秘,天师府近两千年来,有几人成功过? 谁要研究出了这个,还不得配享太庙啊! 你竟然说捣鼓? 张异现在心情很复杂,有点不吐不快,想要破口大骂,但又有种如鲠在喉的矛盾感。 “对啊,难道还有假?” 张之维笑道,说起来国师是他心之本相,算他自己也没毛病。 “那伱再给我看看那团炁!”张异道。 张之维再次摊开手掌,掌心交织出电光,心念一动,电光又消散,只剩一团纯粹的炁氤氲发散。 张异把脸凑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确实是真的,这炁虽看着不起眼,但的确是由纯阳的心火之炁,和阳中少阴的肺金之炁生发而成,可两者相交,为何不生发出绛宫雷呢,你是怎么办到的?” 张之维笑道:“是因为有师父的指点!” “那老家伙指点你?这不可能!” 张异根本不相信,作为天师府的老高功,当年他也是天师候选人之一,虽没能传度,但对天师度也不是一无所知,这就是一个超级强的禁制,里面的一切消息,哪怕是旁击侧敲,也说不出分毫,怎么可能指点他? “咱俩什么关系?”张之维道,“我骗谁也不骗师叔您啊!?” “那你说说,他是怎么指点你的?” 张异问话的同时,也竖起了耳朵,修行阳五雷的,谁不好奇这个? “嗯哼!” 张之维轻咳了一声,把手往身后一背,微微蹙眉,学着师父的样子,沉声道: “之维啊,你且记住这段话,水旺得土,方成池沼。金旺得火,方成器皿。土旺得木,方能疏通。火旺得水,方成相济。木旺得金,方成栋梁……” 张异一脸严肃,点评道:“这是对于天地五行的一些运用,五雷正法其实强调是内炼,是将自身看成一个小天地,有相通之处和借鉴的地方的,还有呢?” “没了!”张之维道。 “没了?!!”张异一脸狐疑道:“就这?这几句屁话,就是师兄给你的指点?” “是的!”张之维点头:“我受益匪浅!” “就这,你还受益匪浅?” 张异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之维,顿了顿,一脸难以置信道:“也就是说,你就根据这几句话,领悟到了调解阴阳的方法?” “没错!”张之维道。 “来,你且告诉我,是如何调解的?”张异又问。 他实在很难把这些话与五雷正法的阴阳调节之法联系在一起。 张之维想了想,解释道:“上面不是说了吗?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绛宫雷的生发,其实就是阴阳结合,五行相冲所发生的反应。” “雷法强调内炼是将自身看成一个小天地,在外界可行的五行生克之变,在人体内也是可行的,所以,可以用外界雷电的生成去映照体内。” “心炁主火是纯阳,肺炁主金,虽然也是阳,但它阳中少阴,所以也可算作阴,而绛宫雷的生发之地在绛宫,也就是中丹田,这里存储着大量的炁,生成雷法的炁,便是从这里出去的。” “肺炁和心炁进入了绛宫,便可以算作是绛宫的阴阳两极。” “而使用雷法的时候,代表着阳的一极,会吸引肺脏生发出来的少阴之炁过来,而代表着阴的一极,会吸引心脏生发出的纯阳之炁过来。” “如此一来,在阳极,心炁失去了阳的特性,生发出了反应,生成了一种气。” “而在阴极,肺炁得了阳的特性,又生发了反应,生成了另一种炁。” “这两种生发反应结合起来,便生成了绛宫雷!” “虽然我并未修行水脏雷,但水脏雷其实是根据绛宫雷演化而来,两者的原理应该是类似的,只不过阴阳两极从心肺变成了肝肾!” “但这两种,从本质上来讲,就是模仿天地五行的生成闪电的原理,在人体五行中,以金火相克,阴阳相冲来诞生出雷法!” “我调节了人体五行中的心火和肺金,达到了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的效果,两者相容,不再相互冲突,无法分阴阳,构建不出两极,自然无法生发出反应了。” “师叔,您……懂我的意思了吗?” 张之维问张异,他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深入浅出了,这其实就一个电极反应,心肺是阴阳两极,绛宫是电解池,阳极吸引阴离子,发生氧化反应,阴极吸引阳离子,发生还原反应…… 其实,知道了雷法修行的底层逻辑,又知道阴五雷其实和阳五雷的修行方式其实是差不多的,若给些时间,张之维也有把握照着阳五雷把阴五雷给弄出来。 但阴五雷就在道藏殿,他又不是要不到,所以何必舍近求远呢? 再说了,天师府的阴五雷和阳五雷,脱胎于完整雷法,历经几十代天师的修缮和改良,已然相当完美,他可不认为自己捣鼓出来的,会比天师府几十代人的心血要好。 既然能站在巨人肩膀上,为何不站? 而张异把张之维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仔细思忖了片刻,眼睛一瞪: “我懂个锤子,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之维:“…………” 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啊! “我不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我只问你,你是怎么调节了人体五行中的心火和肺金,达到了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的效果的?”张异说道。 虽然有些不太懂,但他也隐约明白,这应该是对修行理论和行炁轨迹的阐述,这些他已经记住了,以后可以慢慢领悟,但对于如何调节人体五行,他还是毫无头绪。 “这方面嘛……用‘心’就好了!”张之维想了想说道。 “用心?”张异瞪着他,“小王八蛋,你师叔我未学识字先学练炁,这几十年的苦工,你说我修行不用心?” “师叔您不要多想,我没有代指,就字面上的意思,解铃还须系铃人,心肺之间属性相克闹矛盾,那就让‘心’自己去调节和处理好与肺的关系,不就好了呀!”张之维解释道。 “…………” 张异一愣,没好气道:“你这什么屁话,你咋不让肝去调节呢?” 张之维想了想,说道:“让肝去也行,但肝也不太听话啊,肝比较智障,它只会叫着心火太旺,把它烧着了,肺金太利,把它割着了,指望它去调解,怕是不太好使啊!” “什么情况?”张异一脸震惊道:“你是说‘肝’只说会你心火太旺,肺金太利,它很难受?不堪大用,而‘心’不一样,所以你让‘心’去调节?是这个意思吧?!” “是啊!”张之维说:“师叔,难道我没给您说,我的内丹功修为已经到了内圣外王,可以聆听体内之声的地步?” “你说过,田晋中那个小兔子也说过,这我知道,不仅我知道,说不定就连山下的卖菜大婶都知道。” 张异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的‘心’很聪明?还可以主动给你调节人心火和肺金之间的平衡?” 国师应该算聪明吧,甚至有些聪明过头,反被聪明误了,之前在内景还敢划水,回头好好敲打它一下……心里自语了几句,张之维点头道: “是挺聪明的,不仅能调节心火和肺金之间的平衡,还能调节肝木和肾水之间的平衡呢?我就是调节完毕了,没了后顾之忧,这才来要水脏雷的修行方法啊!” “你那是什么心,七窍玲珑心?你那心该不会还可以和你聊天,唠唠嗑,摆摆家常吧?!”张异瞠目结舌道。 “确实可以这样!”张之维点头道,对此他也没刻意隐瞒。 张异一脸吃惊:“我就随便一说,你还真的行?等等……” 旋即,他豁然反应过来,盯着张之维,脸上再无先前的揶揄之色,沉声道: “你那别是心魔吧!” 姜还是老的辣啊……张之维说道:“准确来说,应该是心猿,是我精心打磨的心猿!” “你唬鬼呢?” 张异一脸严肃道,由不得他不重视,心魔可不是小事,乃是修行中人谈颜色变的一个大难关,甚至比外魔入侵更可怕,因为他产生于人心,自古以来,栽在心魔上的修行者数不胜数。 张异继续道:“心猿本质上,是自从心中诞生出来的一股躁动不安的火气,它在体内窜动,如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所以被称为心猿。” “就算你达到内圣外王的境界,可以聆听体内之声,也最多感受到它的狂暴,不可能跟你聊天。” “如果你感觉体内多一股自主意识,除开外魔入侵,以及巫道养鬼之类的外道外,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体内诞生心魔了,你老实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闻言,张之维说道:“师叔不必担心,所谓心魔,不还是心猿的躁动之气演化而来的吗,是心猿就可以盘它,出海捕鱼的渔夫有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打磨好心猿,便可心境圆满,修为大增,打磨好心魔,那不就更上一层楼了吗?” 张之维的话让张异一愣,这话严格说来,其实倒也没毛病,心猿是一股躁动火气,本质就是一股不受控的负面情绪。 若不好好打磨抑制,让这股负面情绪再沾染上一些其他的妄念执念,这股负面情绪便可能会放大,变成心魔。 心魔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是人心的妄执,它是人所恐惧,所贪婪之物的具象,若无大毅力,如何能战胜自己最恐惧,最渴求的东西? 因为心魔太难缠,所以无论哪派,都很少有对付心魔的手段,更多的是预防心魔的诞生。 但正如张之维所讲,风浪越大鱼越贵,若能干掉心魔,那修行之路将会一马平川。 道家有三尸的说法,意思是上、中、下丹田里各有一尸驻跸其内,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欲。 它们就和心猿一样,是一股负面情绪,但心猿是躁动火气,而它们代表的是痴,贪,嗔,在难缠程度上,要高于心猿,几乎和心魔相当。 所以,干的翻心魔,理论上来讲,那就斗得了三尸。 磨了心猿,干了心魔,要是再把三尸给斩了,你小子不得成圣人? 张异像看怪胎一样看着张之维。 不过,这种事,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他也无法断定,张之维是真拿捏了心魔,还是只是为了让他宽心而说的谎话。 “走,跟我去见你师父,让他来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张异一把抓住张之维的手,拖着他就往大上清宫而去。 “慢点慢点,师叔,师父忙活了七天七夜,要不咱们等等再去?”张之维连忙说道。 “混小子,什么话,你师叔我也忙活了七天七夜,又唱又跳的,可比他累多了,我还没休息,他怎么能修行,就是睡下了,我也得给他拽起来,让他看看自己教的好徒弟!” 张异说着,脚下加速,手上用力,把张之维拖的一个踉跄。 “慢点慢点!”张之维只得配合,总不能把师叔这个干瘦老头扯一个踉跄吧。 与此同时。 大上清宫,黑色的大理石柱光滑得能倒映出人影,大殿上,张静清和葛温,魏文章正在谈话。 “法会结束,我观御山失魂落魄,一副遭受重大打击的样子,不知他在考核上遭遇了什么?”张静清说道。 “御山兄被当众折了些面子,估计是心里有些难受,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葛温说道,换位思考,要是有人咄咄逼人的挑衅自己,自己还在修行了半辈子引以为傲的雷法上一败涂地,自己也会失魂落魄。 被当众折了面子……张静清心里一跳,该不会是败于张之维之手了吧? <\/b> 第374章一飞剑把你这孽徒祭出去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74章一飞剑把你这孽徒祭出去“被谁折了面子?”张静清连忙问。 “是被白玉宫!”葛温说。 闻言,张静清松了口气,不是张之维,那没事了,旋即点头道: “白玉宫在神霄雷法上的造诣相当高,护身神将也强于御山,御山败于他手,并不让人意外,这也不丢人!” “对了,之前法会重地,不便细问,我有些好奇,既然涉及到了斗法环节,张之维是如何从白玉宫和赵汝浍的手上取得这三品法职的?” 这种事,他本来是要问张御山的,但张御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只得作罢,至于其他小辈,眼光有限,有些地方怕是说不出,思来想去,还是葛温和魏文章比较合适。 至于张之维……成天惹是生非,这几天,自己向他请教金光咒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他现在不想看见他,担心一见他,就忍不住一飞剑把他给祭出去。 葛温说道:“确实有斗法环节,不过白玉宫并没和张之维斗法,反倒是和张之维一见如故,甚至甘愿放弃这次授法职的机会,要做张之维的护道人,助他夺得法职。” “见白玉宫如此,我想着张之维是咱们三山的小辈,便也有成人之美之心,就也跟着放弃了。” “毕竟那天我和天师您聊天时说过的嘛,若遇到张之维,作为长辈,定要手下留情。” “对对对,俺也一样!”魏文章在一旁附和道。 两人绝口不提被白玉宫威胁,和看到张之维身后密密麻麻的鬼影,以及鬼影中的狠角色而有些胆寒的事! 反正他俩放弃,那是为了提携晚辈。 白玉宫和张之维一见如故?张静清想起这两人所干的事,却也不觉意外了。 两个惹祸精惺惺相惜,臭味相投罢了。 随后,张静清看了一眼葛温,想起之前聊天时,自己让他若是面对张之维,记得用全力,别想着留情,他信誓旦旦说一定手下留情的一幕。 好嘛,算你小子有灵光,当时没听懂,估计后来听懂了。 张静清也不揭穿,顺着话头说道: “诸位有如此器量,我这个做师父的,应替张之维感谢一下你们了!” 说罢,拱了拱手。 葛温和魏文章连忙拱手回礼。 “天师不必客气,提携晚辈,哪能邀功,我们义不容辞!” “俺也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的说道。 “对了,既然白玉宫做了张之维的护道人,也就是说,御山和赵汝浍都是败于白玉宫之手?”张静清又问。 “非也非也,御山兄是败于白玉宫之手,但赵汝浍却是张之维自己击败的!”葛温说道。 “什么,你说张之维击败了赵汝浍?” 张静清顿时一惊,虽说早有预料张之维能击败一些老前辈,但亲耳听到,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 张静清刚想问清张之维击败赵汝浍的细节,却突然想起之前授箓大会,自己用关元帅拿赵汝浍立威一事,蹙眉道: “先前在授箓大会上,光顾着快刀斩乱麻去了,根本未想其他。” “我本想与伱们了解一下考核细节后,再邀赵汝浍一聚,讲明事实,说清道理,解除误会。” “但他前脚在法职考核中败于张之维之手,后脚又有此遭遇,这误会只怕是有点大了!” 张静清连忙唤来一个小道士,让他去邀赵汝浍过来一见。 之前在授箓大会当场,他威严无比,说一不二,那因为他是天师,代表的是道教魁首。 但私下里,他并不难相处,而且他和赵汝浍之间也有交情,虽不算多深,但绝对不差。 葛温和魏文章对视一眼,但没有说话,若他俩是赵汝浍,一定没脸留在龙虎山。 倒不是在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下瑟瑟发抖丢人,这没什么可说的。 但被小辈掐着脖子举高高……实在是太颜面无存了。 果然,很快小道士就回来报告,说去的时候,赵汝浍正在客房收拾东西,准备要下山,他邀他来大上清宫,结果赵汝浍理也不理,甚至东西都不要了,贴上神行甲马就要走,最后还是张守成来了才将其稳住,两人现在正在交谈,估计一会儿就会到大上清宫了。 “东西都不收,直接就走,这怕是得罪的有些狠了,还好守成来得及时,将其拦下了,不然这误会只怕解不开了!”张静清叹息一声道。 “那确实是有点狠!”葛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 “如果是我,这一离开,只怕会终生不再踏入龙虎山半步!”魏文章也在一旁说道。 张静清听了,眉头一皱:“这么严重?快,给我讲讲具体发生了什么?” 显然,他也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内景里的法职考核,自己先前的行为虽然打脸,但是借关二爷之手做的,有这个作缓冲,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葛温和魏文章对视一眼。 葛温撞了撞魏文章的肩膀:“别在那里你也一样了,你来讲!” 魏文章顿了顿,道:“他们之间的斗法在第二关,第二关的具体情况涉及到一些不能说的东西。” “我只能说,赵汝浍甚至都不算和张之维正式交手,就一败涂地,被一头身形巨大,披坚执锐的巨大猴子打的很惨。” “即便是最后他不信邪,强行与张之维交手,也未能讨到好,被抓着脖子举高高,然后自爆……” 有禁制在身,魏文章无法描述细节,只是浅浅的讲了一下张之维与赵汝浍的斗法过程。 不过他俩的战斗本就不算长,也不涉及鬼影那些,所以即便只是浅浅描述,但言简意赅,还是把各种细节都讲清楚了。 张静清从中提取出了这几个关键词,不算正式交手就一败涂地,被一只猴子打的很惨,还被张之维抓着脖子举高高,逼得自爆当场…… 即便没有身临其境,张静清也能感觉到赵汝浍的难堪,败于小辈之手,本就是十分丢面子的事,如此惨烈,还被举高高…… 这简直……简直……张静清发誓,若自己在场,定要大喝一声孽畜,再给张之维几个板栗。 大家都是同道,宗门关系莫逆,这法职之争,当以和为贵,就算要分出个胜负,也得给对方一个相对体面的方式,掐着脖子举高高…… 这与在陆家大院一巴掌打哭陆家大少爷有什么区别? 不对,还是有区别的,张之维与陆瑾同辈,赵汝浍可比张之维大了接近三轮,相当于张之维在陆瑾大院,一巴掌把陆瑾的父亲陆宣给打哭了。 光这么一想,张静清便觉得有些血气上涌。 刚得知他与白玉宫一见如故,白玉宫还愿意为他放弃法职做他的护道人,他还以为张之维在人际关系上有长进,还挺欣慰,知道对手很强,所以化敌为友,为己所用,结果转头就搞这一出。 但同时,张静清也不禁疑惑,自己这混账徒儿居然这么厉害?! 不动手就打得赵汝浍这个级别的高功一败涂地! 还有,魏文章嘴里说的大猴子又是什么东西,自己这个做师父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自家的狮子,被自家的老鼠给带坏了?一点东西也会藏着掖着了? 张静清脑中刚这么想,便听到魏文章询问道: “天师,张之维役使的那猴子到底什么底细啊?那真是凶猛啊,很多同道猜是神将,是分身,白玉宫甚至猜那是类似三尸之类的东西,但都没个定数,您给个准信儿,这是你们龙虎山的什么绝招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葛温则在一旁说道:“文章兄,怎可如此孟浪,天师,我们这也是好奇,不会涉及到什么龙虎山的秘密吧,若涉及到了,您知会一声,我们绝不再问!” “对对对,规矩咱们都懂!” 两人一黑一白,一拉一扯,直接把张静清给架住了。 这要怎么回答,怎么就扯到龙虎山的秘密上去了?说来也可笑,他是张之维最亲近的人,本不应该这么藏着掖着,但他却连那猴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前后几件事相加,张静清真有些生气了。 恰逢这时,门外脚步声响起,抬眼一看,是张守成带着赵汝浍进殿了。 张静清收敛情绪,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连忙上前,抱手说道: “赵道友,先前事出紧急,多有得罪,还望莫怪!” 赵汝浍沉着脸,但还是抱了抱手,道了一句拜见天师! 张守成说道:“师兄,我已经和赵道兄解释清楚了,这事严格来说就是一个误会,赵道兄在法职考核上失利,意识混沌,一睁眼就看到关元帅出现,这才下意识出声!” “既是误会,解开就好,来,我让膳房安排几个小菜,大家喝一杯,好好聊聊江湖近况,最近局势不太好,外有列强环视,内有全性蠢蠢欲动,赵道友你经常前往各地施粥布善,想必了解颇深,给大家讲讲!” 张静清笑道,其实,龙虎山有自己的情报部门,也与江湖小栈关系很好,消息上的事自然用不上赵汝浍说。 他这是在给赵汝浍台阶下,毕竟直接邀赵汝浍吃饭,未免太生硬了一点,有这事做缓冲,大家面上都好过。 作为道门天师,自然不是光打打杀杀强就行,还得统筹整个正一各派的关系,打了一巴掌,那就得给一个甜枣。 “天师客气了!” 赵汝浍脸色好看了点:“我非是小肚鸡肠之人,先前那点事,自是不会耿耿于怀,但我有一事相当费解,还请天师解惑?” “你讲!”张静清道。 “之前考核,我与令徒张之维斗法,曾有一魔猿现世,端的是恐怖,输也要输个明白,我想问问,这究竟是个什么手段?”赵汝浍问。 与张之维的交手中,金光咒和绛宮雷他都认识,最后败在这两招之下,他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对方手段高强,这没什么可说的。 但那青头白身的巨猿,他却是毫无头绪,一见面就被斩去一臂,那狰狞的尖牙,暴戾十足的眸子,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不弄清楚,心有不甘。 三个人的问题都在巨猿身上,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张静清。 张静清顿时一滞,自己知道个屁,你们好歹还见过,自己见到没见过。 张静清正要说自己也不知道。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破锣嗓一般的喊声。 “师兄,大事不好了!” 殿内几人看向门外,就见张异带着张之维红红火火的闯了进来。 大殿的门本来就是开着的,只不过是一面开一面关。 但拖着大块头张之维进来的张异,觉得门有些碍眼,竟一脚把另一边关着的大门踹开。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张静清额角的青筋凸成一个“井”字。 这一天天的,小的没个体统,老的也这德性,龙虎山的风气怎么就成这样了? 见到张之维这个正主到来,葛温和魏文章对视一眼不说话。 张守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赵汝浍则是臊眉耸眼,之前败的这么惨,现在见到这小辈,面上有些挂不住,难堪啊! 而这,被张静清察觉到了,有些人,表面说着不碍事,但心里却不一定这么想,有些事,也不是训斥几句就能算了的。 张静清心里这般想,再一看张之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张异这老匹夫扯着张之维过来说大事不好了,只怕是这孽徒又惹了什么事,为避免被气到,我先把气给出了。 “孽徒,你瞧你做的什么事,还敢来见为师!” 张静清一拂衣袖,张嘴叱骂,而后拿手一指,挂在大殿柱子上的一柄七星法剑,化作一道紫青交缠的光彩,飞到张静清的手里。 “天雷隐隐,地雷轰轰,龙雷卷水,水雷波翻,社令火雷,霹雳交横!” 张静清舌绽春雷,画出一张飞剑诛魔符,又拿出一沓六丁六甲护身符,贴在七星法剑上。 霎时间,手中七星法剑兀自颤抖,剑身交织出流转的神光,神光蔓延化作一柄三米多长的古朴大剑,透着沉沉的威势,而后扬锋而起,化作一道神光卷向张之维。 被师叔拽着的张之维,刚左脚踏入大殿,就看见大殿上,张静清须发怒张,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手上悬停着的一柄巨剑朝着他奔逝而来。 张之维:“…………” 您这是干嘛?我哪里惹到您了?张之维看了眼迈进殿门的左脚,刚要撤回去开溜,就被那大剑上迸发的神光给卷了进去。 “卧……” “槽”字还没出口,“嗖”的一声,大剑宛如绽裂的神雷,带着张之维徜徉而去,一个猛子扎进云团当中。 375章感谢师父送的大飞剑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375章感谢师父送的大飞剑大殿内的众人见到这一幕,顿时就惊呆了,张静清动手之快,他们竟都来不及反应。 “天师,大可不必如此啊!!” 众人还在发愣,赵汝浍一步跑到大殿的窗户前,看着窗外那道金光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向远方,心里先前那点芥蒂荡然无存,反倒觉得天师做的有点过火了。 虽然他心里明白,这只是天师为了宽他的心做出来的举动,但把人卷在飞剑上,跟个暗器一样祭出去,无论如何也有些过了。 要是一个不小心,让张之维出了些差池,那该如何收场? 不仅是他,大殿的其他几人也是一脸瞠目结舌。 关于这件事,他们想过很多处理方法,什么训斥几句,抄写经文,赔礼道歉,甚至抽几鞭子…… 但唯独没想到张静清会把张之维架到法剑上,再一剑祭出去,这就是天师的教徒弟的方式吗?学会了,学会了! 见到赵汝浍的反应,张静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带徒弟就像带孩子,外人来告状,明智的家长即便再怎么不愿,也会佯装打几下孩子,给个交代。 虽然刚才那一飞剑看着吓人,但其实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他的飞剑和张之维的飞雷剑不一样,张之维的飞雷剑上附着着十几道雷法,所以威力惊人,他的飞剑上可没附雷法,反倒附了十几张六丁六甲护身符箓。 再加上他的飞剑目标是山下的水潭,不会硬着陆,即便是张之维不作任何防御,有十几层护身符箓的保护,跌落水潭也不会受什么伤。 更何况张之维这孽畜在金光咒上的造诣高的吓人,那金光的内外层理论,即便是他,都还未领悟透彻,所以,他倒不担心张之维有什么差池。 不过,他不急,急的就是别人了。 张异呆呆的看着窗外,直到那道金光消失在视线之内,他才捏了捏手,手上空空如也。 我师侄呢?! 我那么大一个师侄呢? 旋即,他反应过来,一步上前,拽住张静清的衣领,气咻咻的破口大骂: “好你个老东西,你在干什么,你把咱们龙虎山的宝贝疙瘩祭哪去了?” 没有接受传度,就捣鼓出了五雷正法调节阴阳的秘密,这种大宝贝不好好供着也就罢了,怎么能一见面就一剑飞出去呢? 张异非常的气愤,这叫个什么事儿?而且,张之维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心魔,这要是一个没处理好,助长心魔了怎么办? 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自己愚蠢的师弟一眼,要是在私底下,他定要让张异这家伙知道什么叫师兄的威严。 但现在大庭广众,又有外人在场,他若和张异掰扯,那成何体统? 只能先记着了,他传音入密,言简意赅的给张异解释了一下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 ………… 于此同时,云层轰然碎裂,螺旋状的气流卷起狂风,法剑裹挟着张之维,如同一道逆势而上的闪电直冲天际,在达到高空之后,去势一缓,呈抛弧线往山下湖泊而去。 “我去,师父您来真的啊,真把我绑飞剑上祭出去?” 张之维心里吐槽一句,其实,刚才师父飞剑朝他过来的时候,他是能反抗的,这玩意儿需要施展符箓,不像雷法那般瞬发,他当时可以架起金光咒弹开,也能用雷法将其打偏。 但在场这么多人,他若这么做,就等同于和张静清唱对台戏,让张静清下不了台,他还是没这么傻的,所以便接下了这一招。 不过,招虽然是接下来,但不代表张之维会乖乖的被绑在飞剑上什么都不做。 本来是背靠着剑身,贴在上面的张之维,运炁挣脱了张静清给的束缚,从飞剑上爬了起来,踩在了飞剑上,然后以炁吸附在剑身,让自己不掉下去,做出了御剑飞行的姿势。 这让他的视野猛地开阔起来,整个龙虎山尽收眼底,但也造成了不好的后果,那便是空气阻力陡然加大,凌冽的狂风拂面,他有金光护体,倒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但脚下的飞剑却开始摇摆了起来。 本来张静清定下的目标是龙虎山下的水潭,但这一摇摆,就偏离航线了,目标变成了天师府正对着的天门山。 “卧槽,要撞山上了!” 张之维后脚用力,让剑的一端翘起,如冲浪般让它强行改变了方向,但这飞剑终归不像御剑术那般如臂使指,它是有目标的,怎能任人摆布,所以造成的后果便是,他踩着飞剑在在天空中不住打转儿。 不过,这对刚在内景法职考核的忘川河鬼潮里冲浪的张之维来说,并不算什么事,很快他就找到了窍诀,竟一路歪歪斜斜的往大上清宫的方向去转,转着转着他甚至还觉得颇为有趣,一时豪迈起,朗声道: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感谢师父您老人家送的大飞剑!” 大上清宫上御剑打转儿,这个动静并不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袇房里打坐一脸郁结之气的张御山,在山腰处闲逛的白玉宫,正在照顾刚授箓的小师弟的田晋中等人都抬头望天。 “感谢师兄,什么情况?张之维踩着一把剑在天上飞,这个混小子又捣鼓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招数?师兄还跟着他瞎胡闹?” 张御山注视着金光远去,嘴里自语。 作为天师府的张姓高功,上次张之维飞雷剑射天师的事他也是知道的,现在看见张之维踩着飞剑升空,下意识想的是张之维在试新招。 若让他知道,张之维是被张静清一飞剑祭出去的,他那满腔的郁结之气可能会消大半。 “怀义伱快看,师兄真是厉害,早些年,师兄就给我们说,当道士,要做一个有理想的道士,要有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的气概,我只当他是话本看多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做到了!”田晋中喃喃自语道。 张怀义皱着眉头,呆呆的看着张之维,嘴里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我能像你这么潇洒就好了,有时候我想做的事,却做不到!” 闲逛的白玉宫仰望天空,一脸赞赏道:“本身金光咒的造诣就如此之高,还帖着十几张六丁六甲护身符,之维小友道士倒是很谨慎啊,难怪能铲除那么多的倭寇!” ………… ………… 而此刻,大上清宫的大殿里,张静清刚给一脸愤怒的张异解释清楚。 张异怒容收敛,松开攥住张静清衣襟的手,给张静清拍了拍,低声传音: “早说,为什么不早说,你应该早说嘛你!” “…………” “一把年纪还咋咋呼呼,一天天的不成体统,龙虎山的风气就是被你带坏的!”张静清没好气的传音。 张异瞥了他一眼:“说的你不是一样,哪家好长辈像你这样,把徒弟当飞剑祭出去?当初听到张之维把田晋中当暗器祭出去,我只觉得这小子尽做荒唐事,但现在看来,这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都是你教导有方!” 两人传音入密,大殿上的其他人听不到,但看到张异一脸愤怒的去揪张静清的衣领,他们也算是明白张之维为何如此了,都是这师叔惯得,还好天师深明大义。 “对了,你先前说大事不好,又出什么事了?”张静清问。 张异正打算说,便听到头顶传来的那一句“感谢师父您老人家送来的大飞剑”!。 大殿里的众人一愣,齐齐看向张静清。 “天师,什么情况?” “怎么还感谢上了?” “不知道啊!”张静清也是一脸懵。 旋即,几人走出大殿,便看到大上清宫的斜上方,张之维踩着交织着紫青光芒的大剑,在空中歪歪斜斜的打着转儿,时不时嘴里还发出“哦豁”的声音。 几人当场目瞪口呆。 “好小子,真有你的!”张异当即就笑了,不愧是能打服心魔,捣鼓出雷法阴阳调和之秘的人。 “踩在飞剑上,这小子真神了啊!”葛温吃惊道。 “是有点啊,之前我说这小子放古代,要被人称为青华帝君转世,现在我觉得他就是!”魏文章说道。 “不冤啊,不冤啊……”赵汝浍心里暗叹一声,也许是见到了张静清的态度,也许是见到了张之维神乎其技的掌控力,莫名的,他心里那点芥蒂,消失了。 他本就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恶道士,他只是一个有些迂腐愚笨,甚至带些圣母心的烂好人而已,之前阻止张之维取法职,也是道和理念不同,现在木已成舟,他也不至于和张之维过不去。 倒是张静清有些面子上挂不去了,一卷袖子,就要使用雷法了。 虽然雷法是天师府无往不利的剑,但阴五雷和阳五雷,本质还只是对自身的炁的一种应用,是两种炁交织反应的结果,虽有雷电的形状,但其威力和射程远不如自然界的雷霆,自然也就达不到千里之外伤敌的效果。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正常的半部雷法,从体内激发出去,攻击目标越远,炁的衰减也就越厉害,即便是深耕雷法的高功,在百米开外也会威力大减。 张之维现在踩着飞剑在大上清宫的斜上方打转儿,这个距离得有几百米远了,即便绛宮雷威猛无俦,打在他身上怕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而特点是厚重浑浊的阴五雷,就更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能在千百米之外伤人的雷法,只有完整的五雷正法。 因为完整的五雷正法已经超脱自身真炁的束缚,达到了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的地步。 这一点,现在龙虎山很多人都知道,因为天师张静清在吓唬徒弟,吓唬师弟的时候,经常就是脸一沉,旋即便是乌云滚滚,天打五雷轰。 但在后世剧情里就很少见了,因为天师一般不用雷法,吓唬人也多是用金光,只在下山剿灭全性的时候,用天雷当街劈死过全性妖人。 张异和张守成几乎是被张静清给吓大的,一见张静清摆出架势,就知道师兄又开始了,正准备去阻止一下,但已经迟了。 只见那碧蓝的晴天之上,好似平湖吹皱起涟漪,竟然浮起漫天浅纹样的云气,那云气初时浅而疏,转眼便浓而密,再转眼便已是黑云滚滚,白色雷浆氤氲其中,散发出一股森然的气息。 “轰”的一声巨响。 一道脸盆粗细的白色雷柱当空落下,劈在张之维身侧十来米开外,炽亮的电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悚然一惊,再一看天空,乌云之中,细微的雷声轰隆隆,彷若潮汐涌动不休。 “刚才只是提醒,这是师父真怒了!” 张之维心里一凛,顿时不敢再闹,脚下一松,不再干涉飞剑,任由飞剑带着远去。 但紧接着,天上又一道雷霆劈了下来,因为是在空中,又踩着不太听话的飞剑,所以即便张之维看到了,却也避不开,只能撑开金光防御。 但让人吃惊的是,这一雷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精准的碎了他周身的那十几道六丁六甲护身符而已,落在张之维自身金光上的微乎其微。 不过,这一雷虽然没对张之维造成太多影响,却是把飞剑劈的猛地一个回旋,直直的朝大上清宫射了过去。 “卧槽!” 张之维心道一声不好,想要挽救,却已经太迟,裹挟着飞剑把大上清宫前院的下马亭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张之维躺在亭子里,看着满地的碎瓦片,墙壁上还有一道道剑痕,以及头上透亮的大窟窿,一阵无奈。 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不作死就不会死啊,不该一时嘴快,说什么感谢师父的大飞剑之类的话。 得了,又要修房子了!每次在山上玩飞剑就要修房子。 另一边,众人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张静清,这天师师徒都这么生性吗?真劈啊? “天师,您这有点……有点……” 赵汝浍想说天师做的有点过了,这搞得他倒有点难做了,他是在内景中有些难堪,但你这转头就用天雷劈徒弟,搞的好像是他要挟的一样。 “走,过去看看房子怎么样了!” 张静清说罢,也不等众人回话,忙朝前院而去。 第376章“国师”身份曝光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76章“国师”身份曝光张静清一行人正往大上清宫前院而去。 张之维造成的动静不小,也有其他人闻讯而来。 一脸郁闷的奔雷手本来在闲逛,突然一扫颓色,也朝大上清宫赶去。 “这小子还真是一个惹祸精,上次玩飞剑,一剑把师兄给射了,胡子都烧没了一半,这次把大上清宫给射了,几件事加一起上,师兄还能饶得了他?我得去看看!” 田晋中和张怀义也在朝大上清宫赶过去。 “怀义,走快点,师兄好像出了点问题,我们快过去帮忙!!”田晋中惊呼。 “看到了,不过师兄他用不着帮忙吧,他金光咒造诣那么高,哪用得上我们去帮忙?”张怀义说道。 “咱们可以去帮忙建房子啊!”田晋中说道。 白玉宫也是有些好奇的前往,对于张之维这个忘年之交,他还是很在意的。 ………… ………… 下马亭位于大上清宫的前院,整个亭子有二十八根柱子支撑,分别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亭中地面镶有九宫八卦阵图。 亭前功德碑上刻有“文官下轿,武官下马,步罡踏斗,礼诚神灵”字样。 亭子的主体很坚固,没有被撞坏,但亭子的宝顶被撞出了一个大洞。 张之维仰躺在地面,没有选择起身,而是透过那个大洞仰望天空,天气变的很快,刚还乌云滚滚,电闪雷鸣,转瞬之间便已放晴。 “师父这一手,效果看来比人工降雨还厉害几分,难怪古时候的帝王,动不动就请天师去求雨!” 张之维心里自语,这时,头顶大洞边缘一块破瓦摇摇欲坠,正对着他的眼眸掉了下来。 他已经抬头望天,眼睛都不眨一下,也没使用金光咒,就那么愣愣的看着那破瓦尖利的一角往他的瞳孔扎来,毫无反应。 这是一个很不智的举动,即便是他性命修为很高,但也依旧是血肉之躯,若毫无防备的被硬物扎到眼睛,也会有损伤。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但那破瓦在距离他瞳孔只是差之毫厘的时候,却被一股突然出现的力量击成了齑粉。 张之维嘴里露出一丝笑意,虽然先前被雷电劈的时候,护身神将没有出来护体,但其实是有效果的,只是它的优先级在金光咒等手段之后。 若不主动激发,便只在金光咒不起作用时候,才会自动护主。 不过如此一来,这对他就有些鸡肋了,毕竟若是他的护体金光都没有用,这护身神明只怕也顶不住。 不过对其他道士还是很有用的,毕竟不是每一个道士都有金光咒护体。 “多一层防护总归是好的,而且护身神明主动出击的效果也还不错,值得……卧槽!” 张之维有些难受的捂住眼睛,刚才神将自主护体,把颇瓦击成了齑粉,那么大一摊粉末,全卡进他眼睛里去了,即便是他也觉得有些难受,两眼泪汪汪的。 恰逢这时,亭子外响起两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张静清一行人赶到了。 “糟糕!” 张之维心感不妙,老陆因为被打哭一事,被一群损友笑话了整整一百年,自己不会步他的后尘吧? 虽然自己不是被打哭,真的是沙子进眼睛里了,但正所谓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若是被看到,只怕要不了第二天,山下卖菜大婶的内部消息里就要出现,龙虎山第六十四代首席弟子张之维,因为被天师劈了一雷,气的内心崩溃,又哭又闹,呜呜呜好可怜啊之类的消息。 亭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张之维思考了一下,最终在脚步声迈进来之前,一头撞进了地面,直接就装死了。 恰好这时,众人走了过来,看到了一身狼狈的张之维,半身埋进地面的张之维,顿时就是一愣。 “你这个老孽障,你真没留手啊?!”张异一脸吃惊道。 张静清也有些诧异,自己这个徒弟不应该如此脆弱才对。 “天师,我那点小事,也不至于啊,切莫再这样了!”赵汝浍连忙上前说道。 不管如何,张静清这又是把人弄飞剑上祭出去,又是拿天雷劈的,都已经给足他台阶和面子了,他若再有什么不满,那就是蹬鼻子上脸了。 而实际上,张静清做这些也不全是因为他的事,更多的是张静清早就想收拾这个孽徒了。 从那次张之维用飞雷剑轰他,拿田晋中当暗器射他,他就想把张之维的弄飞剑上祭出去了,后来偷跑下山,念头又更强了些,他只是借着赵汝浍这事发飙而已。 现在见到张之维这狼狈样,他心里积压已久的那股恶气,终于也是出了,舒坦了。 张静清摆了摆手:“孽徒顽劣,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那天师,令徒这……这不要紧吧?”赵汝浍问。 “我这孽徒护身功夫了得,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张静清还是走过去,查看了一下,然后就皱起了眉头: “一切正常,但为何不醒?” 张异想到一个可能,连忙说道:“该不会是心魔趁虚而入了吧!”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张之维竟有心魔作祟,这可不是小事,纷纷凝视过去。 张静清心头一跳,想起先前张异踢开大门时嚷嚷的大事不好了,神色一紧,道: “心魔趁虚而入?什么意思?你说张之维滋生了心魔?” “是啊,先前我带他过来,就是因为此事!结果伱这个老匹夫,一进门就把人弄飞剑上给祭出去了!”张异怒道。 张静清脸色也是一阵变幻,倒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了。 与此同时,张之维已经用炁把眼睛里的沙子给排了出去,整理好了状态,见到师叔说起心魔一事,又察觉到师父脸色,也不故意装什么,双手一撑,从地里面跳了出来,抱手道: “弟子无事,拜见师父师叔和各位前辈!” 几人顿时一愣,不是心魔入侵吗?这也不像啊! 张静清连忙过去在张之维身上拍了几下,检测了一遍,虽有些灰头土脸,但神完气足,魄无丧倾,龙精虎猛,根本不像被心魔入侵的样子,顿时就放下了心来。 “你师叔说你滋生了心魔,是否有这回事?”张静清沉声道。 “是有这么回事!”张之维老实交代。 “以你的心性,为何会滋生心魔?”张静清不解道。 “是心猿所化,师父您还记得吗?弟子为打磨心猿而请教过您,您当时给我说了两条路,一条是做行者,一条是做大圣,我选择的是第二条!”张之维说道。 其实,心魔的诞生往往不是单一事件造成,他不打磨心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有些忧患龙虎山,忧患师兄弟们未来处境。 不过,后者经过他借“国师”之手,在内景之中直面心底最恐怖,并将其破除之后,就已经没了。 即便是最后的一点芥蒂,也在滨城之行后,彻底烟消云散,所以不提也罢。 听到张之维选择了第二条路,张静清叹了口气,这个徒弟终究还是没按自己预想的去走道。 “什么时候发现心猿化作心魔的?”他问。 “就在参加完陆家寿宴,师父您提醒我当心滋生心魔的第二天下午!”张之维道。 “那为什么不告诉为师?”张静清眉头一皱。 “师父您也没问啊,而且,师父平日里也忙,这等小事再来麻烦师父,那多不好啊!”张之维道。 “小事?你觉得心魔是小事?”张静清眼睛一眯。 其他人也是大吃一惊,心想这小子真是太嚣张了,太目空一切了吧,心魔这种人人谈颜色变的东西都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 “难道不小吗?”张之维说道,“当天下午我就在人体小天地里把它给镇压了,后来更是去内景之中,将它彻底打服,认我为主,在体内各种搬运炁血,助我修行,算是个助力,也没啥危险,就没去惊扰师父!” 把心魔给打服了,还助你修行?!张静清一脸不可思议,这是什么操作?即便他见多识广,却也没听说过这种事。 其他人也都是瞠目结舌,寻常人想要打磨心猿,都只能去游历,去经历,去一点一点的磨平。 至于心魔,那就更难对付了,这他娘的还能打服?还能助人修行?这么离谱的事,这辈子都没听过! 但紧接着,他们想起了内景中的那头披甲执锐的巨猿。 心猿,心魔,巨猿…… 我的个无量天尊啊,该不会这么巧吧!? “你说的心魔,是不是就是在内景之中和贫道大战的那青头白身的巨猿?”赵汝浍颤声说道。 张之维点头:“确实是它,这家伙最近有些懈怠了,做事出工不力,得抽时间好好打磨一下!” 即便是有所预料,但众人还是被狠狠震惊到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法职考核上那头如魔神般横推鬼潮,斩断赵汝浍一臂,怒撕护身神将的巨猿,竟是一头心魔。 而且,都打出这种战绩了,还说它有些懈怠,做事出工不出力,需要好好打磨一下,你是有多苛刻啊,地主都没你狠! 过了好一会儿,赵汝浍咽下一口唾沫,又问,“你是怎么打磨的?” 他还是不觉得张之维能力压心魔,认为张之维所谓的打磨,应该是以一种特殊的法门去控制,去祭炼。 “就字面上的意思啊,进入内景之中,狠狠地揍它一顿!”张之维说道。 “…………” 你真揍啊!哪家好人是你这样打磨的?怎么人人谈颜色变的心魔,在你眼里好像不值一提一样。 而且,内景可是心魔的主场,进入那里,不应该陷入无休止的可怕幻境之中无法自拔吗?你怎么揍它啊? 众人很难理解,却又不能否认,若是换一个人来说这话,他们定要认为这是在吹牛,但他们在内景之中已经见过“国师”了,确实是为张之维马首是瞻。 “敢问之维小道友,如何才能打服心魔?!”赵汝浍继续问,对张之维称谓的变化,也反应了他心态的变化。 在场的几人里,因过往的某些经历,他是心境最不堪的一个,所以也最为好奇,到了此时,他已经完全释怀了内景之中的难堪。 张之维看了他一眼,道:“要想降服它,首先就是不能惧怕它,若心态不行,未战先怯,那如何能对付?” 赵汝浍点头,“确实如此,若都不敢面对,如何谈战胜?!” 张之维继续道:“再就是心魔虽诞生有意识,但万物皆有根源,若性命修为能达可以见神,明悟人体小天地的境界,对自身的一切如掌上观纹,了如指掌,即便是心魔作祟,也能快速找到其源头,并将其平息。” 赵汝浍和众人心里皆是一沉,这一关可不好达到,这得在丹功上有极高的造诣才行,他们这些领法职的,多是主修符箓的,在这方面,其实并不是很在行,这对他们太难了。 张之维继续道:“若是能更进一步,让自身意识高坐灵台,不受体内妄念侵扰,即便是心魔,也翻不起什么波澜!” 众人已经没人说话了,上一步就如此艰难了,如何奢求再进一步?怕是一些全真教的老高功都没多少能达到的,但张之维却到达了,不然何以镇压心魔,收为手下? 而这小子现在还这么年轻,以后的成就,只怕不可估量,若是其他流派,他们只怕得会去想应对之策了。 不过还好,他是自己人,以后还可能继任天师,成为道门领袖,这样一想,倒是安全感满满。 见到众人的表情变化,张静清心里微微一沉,自己刚才算是关心则乱,心魔这种事,不应该当着众人去问才对,应该私下去说。 张之维这小子又是个大嘴巴,要是继续下去,指不定说出些什么东西。 当即把脸一板,一指亭子上的大洞,道:“各位都是前辈,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吗?” “还是想想怎么补救这里吧,老祖宗留下的家业,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张之维:“…………” 这不是您干的吗?我是受害者,不过现在人多势众,师父刚又发了点火,他也不和张静清打对台戏,点头道: “那我这就把这亭子给修一下!” “现在就去!”张静清点了点头,又道:“对了,这些年风吹日晒,这个亭子旁边的棂星门也有些风化了,记得把棂星门也护养一下,弄好之后,晚上来向为师汇报。” 第377章化干戈,初次敕令神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77章化干戈,初次敕令神将“得令嘞!” 张之维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他也想的是现在人多,还是等到私下的时候,再去找师父要阴五雷吧! 其他人见此情形,便也懂了,不再多问,仔细思忖着他们刚才的对话。 张之维走出下马亭,既然是要修缮破损的地方,那当然得去拿材料才行。 龙虎山占地相当大,里面的建筑每年都要保养修缮,更何况生活着一群飞檐走壁的异人,偶尔一不小心踩塌房顶,那是常有的事,后世剧情里陆瑾来龙虎山装个逼就打飞了一座凉亭呢,所以库房里建材长期都是满的。 走过一段长廊,张之维来到棂星门。 棂星门是连接下马亭的一扇门户,由六柱五脊组成,石柱由汉白玉雕刻而成,为元代修建大上清宫时的正门。 后来大上清宫几经扩建,相比以往大了不止一倍,这正门也变成了仪门,不过虽然是仪门,但也是贵气堂皇,高十六丈,宽十丈的巍峨无比。 门户上还刻有对联:“玉玺传家,龙虎山中真宰相,金符报国,麒麟阁上活神仙”。 正中题刻着“棂星门”三字。 刚走到棂星门下,张之维就撞上了田晋中,张怀义和几个师兄弟。 他们好像在看热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就见棂星门两边,白玉宫和张御山两人,一左一右站着,在相互对峙。 两人都是因为张之维闹出的动静而来的,但或许是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两人在棂星门下碰头了,两人对视一眼,竟互相不动了。 张怀义田晋中等人赶过来,本来也是要进去的,但看见两个前辈一左一右杵在门口,双方剑拔弩张,好似只差一句你瞅啥,瞅你咋地就要干起来,顿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两人。 殊不知,他们这群小辈的注视,搞的两个前辈下不来台了。 众目睽睽之下,张御山肯定不愿意先让一步的啊,他在内景之中已经输了一筹了,若一退再退,他奔雷手颜面何存? 白玉宫也是一个有几分恶气的人,在他看来,他已经借魏文章和葛温之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算是退了半步。 再说了,之前那一战,他赢得堂堂正正,又没耍手段,只是态度生硬了点,若张御山揪着不放,他也不会客气,但若张御山不率先发难,他也不至于恶脸相向。 所以,两人僵持到现在。 “喂,前辈,师叔,你俩杵在那里当门神呢?” 张之维开口打破双方的僵持:“这么有空的话,不如跟我我一起来干一件大事啊!” 霎时间,剑拔弩张的氛围骤然一消。 “之维小友相邀,自当前往!”白玉宫率先挪开目光,扭头看向张之维说道。 “什么大事,也加我一个!”张御山也不甘示弱的说道。 “行行行,个个都有份!” 张之维看向田晋中,张怀义等人:“伱们也一起来!” 张怀义和田晋中对视一眼,显然是知道张之维所谓的大事的。 ………… ………… “之维小友,这就是你说的大事啊!?我开始还以为你是要去剿匪除妖呢,结果就这?” 白玉宫穿着最普通的大褂,站在破烂不堪的亭子上,一边翻瓦锯梁,一边说道: “不过还好,年轻的时候被师父勒令下山,不准使用手段生活一年,所以各种手艺都学了些,捡瓦、编筐、木匠、泥瓦匠什么的不在话下!” 白玉宫正在“捡瓦”,这需要一点技术含量的,要是一个没排列好,不仅影响美观,还漏雨。 不过,白玉宫显然是其中好手,手法轻飘飘的,一招一式,一动一静,一瓦一梁,一钉一木,一块一片,都是层次分明,连贯作业,令人眼花缭乱。 “我先就纳闷,这小子能干什么大事,所以就跟过来试试,原来是拉我们当苦力,真是着了这臭小子的道!” 奔雷手张御山正化身糊墙手,在吭哧吭哧地糊着墙,作为张家嫡传,他自小在天师府上颇有地位,说起来还真没干过这活儿,所以相较于行云流水的白玉宫,张御山的动作略显僵硬。 不过,有张之维作缓冲,本来势同水火的白玉宫和张御山倒是没继续发生矛盾,甚至还简短的交流了几句。 “白前辈,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衣食住行四件事,咱们现在做的事涉及到住,难道不是大事啊?!” “至于打打杀杀,先把衣食住行弄好了,再去考虑也不迟!” “还有,御山师叔,什么叫拉你当苦力,龙虎山是咱们家,您出点不应该吗?” “看看白前辈,做的又快又好,你得支棱起来啊!” 拱火,我是专业的……张之维站在最高处,仗着加金光咒造诣高强,在高处当“塔吊”,以金光包裹住某件物品,再送到需要的人手里。 在他周围,田晋中,张怀义和几个师兄弟手持各种工具,在上面爬来爬去,对一些破损处进行修补。 “虽然贫道觉得之维小友说的挺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白玉宫说道。 “这小子就喜欢偷换概念,明明是他闯出的祸,却拉着我们这么大一群人来给你擦屁股!”张御山说道。 两人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一致。 “嘿嘿嘿,师叔接着!” 张之维笑着用金光给张御山送过去一大桶石灰浆过去。 张御山脸一黑,但看了一看干活手脚麻利的白玉宫,还是接了过来,一个外人都这般尽心尽力,他若是懈怠,那像什么样? “说起来,白前辈,您师父叫你不用手段下山生活一年,你就真没用手段?” 张之维有些好奇的问,因为他想到剧情里,他似乎也被张静清安排下山,不许使用手段历练了一年。 “那自然是得,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答应师父的事,定不会违反,那一年,我算是体验了人生百态,各行各业都去试了一下,发现没一个容易的,总结下来,还是当道士轻松!” 白玉宫感叹道,只有深入基层,才知道这个时代普通百姓的苦。 张之维点了点头:“那确实是道士轻松点,不然怎么会有三教九流这个说法呢?” “对了,之维小友,若有一天,天师让你下山,在不使用手段的情况下生活一年,你打算以何种方式谋生?”白玉宫突然问道。 此话一出,张御山也竖起耳朵听起来。 张之维想了想,原剧情里,他是下山当江湖骗子,给人瞎算命,坑蒙拐骗了一年,但现在嘛…… “那我可能会去巡捕!”张之维道。 “黑皮狗?”白玉宫有些不解,他无论是对前朝现在当局,都没有半点好感。 “现在很多巡捕都不干人事,我若去当的话,守得一地治安还是没有问题的,也算有意义吧!”张之维说道。 说话间,他又想到了去参加陆家寿宴时火车上遇到的那些被拐卖被采生折割的孩童。 当前这个年代,这种事全国各地都屡见不鲜,之所以会如此,还是因为巡捕房不作为导致的。 “嘶嘶……” 白玉宫吸了口冷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有些懊恼道: “这种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年轻时光顾着讨厌朝廷去了,只想远离,却是没想到这一茬,错过错过啊!” 张御山一面糊墙,一面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说话,只在心里腹诽,长辈让你们下山是为了去经历,去磨炼……你俩拐弯抹角的想去惩奸除恶,还不如去当个游侠儿! 回头得和师兄说说,可千万别把张之维给派下山体验普通人生活,那是白费劲! “对了,师兄,先前你是在研究御剑飞行吗?” 田晋中突然一脸好奇的问。 此话一出,不仅是张怀义和其他几个师兄弟,就连白玉宫和张御山都有些好奇。 却不曾想张之维回答道:“什么御剑飞行,我那是因为左脚迈进大真人殿,被师父绑飞剑上一剑给祭出去了,但正所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我便又踩着飞剑,御剑飞了回来,结果师父面子上挂不住,就拿雷劈我,这才搞成这个样子!” “啥?” 这个回答让众人始料未及,因为左脚迈进大殿,而被绑飞剑上祭出去?这是什么怪理由,又是什么怪惩罚方式? 白玉宫嘴角微抽:“天师教徒都这么抽象的嘛?” 张御山说道:“一定是他平时到处惹是生非,师兄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随便找个由头而已!” “即便是随便找个由头,但这也太随便了!”白玉宫心想。 “怀义,你说师兄这段时间有什么地方惹到师父吗?”田晋中问。 张怀义想了想说道:“那可太多了,之前到处说用金光破了师父的雷法,后来又拿飞剑去射师父,前几天又说传授师父金光咒奥秘什么的,我要是师父,早就把你给劈了!” “你看看,我就说他不冤的嘛!”张御山说道。 “这好像是不太冤!”白玉宫说道,他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若是自己的徒弟这样做,自己只怕也得劈他。 田晋中没有搭话,在房顶上瑟瑟发抖,因为他发现,张怀义说的,他也都做过,他是帮凶,要是师父也给他来一下,以他的身板,怕是顶不住啊。 张之维注意到了小迷弟的脸色,笑道: “不必担心,师父只是看着凶,不会真把你给一剑祭出去的,即便真的祭,也会给你贴上几张符,到时候肯定死不掉!” 田晋中脸一黑,这不死也得脱成皮啊。 他心里暗道,回头一定要给其他师兄弟们讲讲,一定不要招惹师父,当心因左脚踏进殿门被绑飞剑上祭出去。 几人就这样边聊天边忙活着,周围时不时有人路过,但并未投来好奇的目光,显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这场面实在太过平常了。 不过干着干着,张之维觉得有些不得劲了,上次修缮房屋,有一大群师兄弟帮忙,这次因为授箓大会刚结束,很多师兄弟都有事,所以参与的人很少,导致进度缓慢。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自己不刚领了三品法职,被拔了一些北极驱邪院的神将吗,以自己的战斗风格,指望他们打架估计很难用的上,那何不让他们出来打打杂? 张之维所谓的神将,并非是天魂上的护身神将,也不是地魂上的天兵道炁,而是发脉里的那些大力天丁。 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从棂星门上跳了下来。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弄点东西,去去就回!” 说罢,他走到大上清宫的存放各种仪轨的库房,从中拿了几张符箓,几炷法香,一柄仪轨专用的法剑。 敕令这种麾下的神将,不必大设法坛,但基本的仪轨还是要有。 张之维在地上画了个八卦,点燃线香,再手持法剑,步罡踏斗,口中诵咏北极驱邪院请神咒。 一套念完,他用法剑挑起符箓,口中喝道:“急急如律令!” 手一抖,符箓无风自燃,化作一道令箭飞逝远去。 片刻之后,一阵浓雾出现,雾中人影幢幢,从中透出十多位身形两米多的大力天丁,他们全都由炁构成,排成阵列,穿配红色礼灌绫带,器宇轩昂,威风凛凛,不怒自威,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拜见法主!” 众多大力天丁对着张之维行礼,毕竟张之维乃从三品的九天金阙上卿廉访使知驱邪院事,仙官品级在它们之上。 这些大力天丁在道教,受人供奉多年,所以他们本质是秉持着众生的信仰之力而诞生出来的灵,在法脉的时候,它们处于沉睡状态,但被敕令出来后,却有一定的意识,能一丝不苟的完成法主的命令。 “大家跟我来!” 张之维收起刚才做法的家伙事,招了招手,走在最前面,一群大力天丁风风火火的紧随而至。 半道上,偶尔有道士惊觉这里的动静,过来一看,顿时被吓一大跳,大力天丁作为护法神之一,可不是什么善类,那是个个都面目狰狞的很,又杀气腾腾的,谁能不怕。 “吓道爷一跳,大上清宫怎么有这么多的大力天丁?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我看到张之维了,该不是他敕令出来的吧?” “肯定是他敕令出来的,这小子刚领了从三品的法职,估计是好奇试验了一下!” “无量天尊,神明岂可请易敕令,若没有足够要紧的事就把神将敕令出来,是会被惩罚的,我之前就是这样,被狠狠惩罚了一遍,记忆犹新啊!” “哦懂了,明天去看张之维这小子的好戏,看看他欺神瞒鬼,擅令神将的后果!” 众人看着张之维和大力天丁的背影,议论纷纷。 第378章有其师必有其徒,进击的莽夫小队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78章有其师必有其徒,进击的莽夫小队刀枪林立,剑戟森然,张之维带着一帮大力天丁,浩浩荡荡的朝下马亭而去。 途中,有一些师兄弟好奇的跟了上去,想知道张之维要干什么,却被杀气腾腾的大力天丁给喝退了,执行法主任务,岂容闲杂人等跟随? 张之维见此,想说只是修房子而已,不必这样,但见大力天丁向他禀告扫闲杂人等已经清扫时,那一脸严肃的劲头,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点了点头道: “干的不错,继续前进!” 队伍继续前进,几个呼吸间就到了下马亭。 正在添砖加瓦的白玉宫,发愤糊墙的张御寒,正在休整地面的田晋中等人,忽然浑身一抖,只觉得身子骨侵进一阵又一阵的寒气。 “怪哉,也没起风啊。” 田晋中喃喃的说了一句。 “我听到了天地间有鼓角争鸣,好像有一支军队正在赶来!”张怀义说道。 田晋中想也不想的说道:“这怎么可能,龙虎山上怎么会有……会有……” 军队两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廊道的一头,一群身穿金腰带,红缨盔,绿锦袍,明光铠,猿臂虎背熊腰,身形似真似幻的将士突兀出现。 这些军士浑身散发着光辉,冠带飘飞,甲光熠熠,恰如天神下凡,但却长着一副青面獠牙。 没怎么见过神将的田晋中和张怀义顿时大惊。 之维小友,敕令这么多大力天丁来干什么?” 白玉宫见怪不怪的说道。 张御山来了一句:“这小子该不会想让这些大力天丁来修房子吧!” 他显然对张之维更了解些。 这个回答让白玉宫有些错愕:“之维小友……不会这么彪吧!” 领了法职之后,道士被称为仙官,神将虽然被归于仙官麾下,称呼仙官为法主,但其中关系,绝不是普通的上下级那么简单,谁要把神将当手下一样随意指使,是会倒大霉的。 “我见大家弄的辛苦,给各位找了点帮手!” 张之维指了指前方破破烂烂的的下马亭,一挥手:“给我上,今晚之前修理好!” ………… 众大力天丁:“…………” 一时间,落针可闻。 众大力天丁看了看手上的各种神兵,以及熠熠生辉的明光铠,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之维。 片刻后,一尊大力天丁指了指白玉宫等人:“法主的意思……是否是修理他们一顿?” 白玉宫:“…………” 张御山:“…………” “是修这个!”张之维指了指修到一半的下马亭:“修亭子,明白了吗?” “???” 大力天丁们顿时就呆住了,他们堂堂神将,高居法脉,受世人供奉,本职驱邪除恶,现在被敕令出来修房子? 若是修理恶人,铲除恶鬼,他们二话不说,提起兵器就上,但修房子…… 他们突然有种提起兵器往张之维的头上打去的冲动,但这注定无法实现,因为被敕令出来的神将,无论如何,都不能当场噬主。 即便是被法主冒犯了,也只能等敕令结束之后,再秋后算账。 当然了,若是法主敕令的事情伤天害理,有违法规,他们也可以拒绝,不过,修房子这种事,并不算伤天害理。 一群大力天丁瞪着虎目,直勾勾地看着张之维,见法主没有收回成令的意思,便也只能低下来,来了一句: “谨遵法主法旨。” 随后走上前,拿起各种工具和材料,按照张之维的指令,叮叮当当地修缮起房屋来。 还别说,还挺好用,虽然这些大力天丁并无修房子方面的技能,但他们能精准完成法主下达的指令,可谓是指哪打哪,所以,修缮起来的效率,甚至比白玉宫斗要高。 “不愧是护法神将,就是好使,白前辈,御山师叔,几个师弟,大家忙活了这么久也累了,就交给神将们去弄吧!”张之维说道。 白玉宫也不跟张之维客气,停下手里的活计,说道: “之维小友,神将不可轻敕,你拿他们来修缮房屋,只怕事后会被它们在法脉上参一本啊!” “无碍,神将不就是干这些的吗?祖天师当年在龙虎山炼丹,便是请玄坛四帅之一的赵玄坛护法,给他打些下手干杂活,祖天师请元帅,我请几个天丁,不过分吧!” 张之维摆了摆手,半点不在意的说道。 在他看来,神将若只是供奉在法脉之中却不去用,那将毫无意义。 见此情形,白玉宫也不多言,退至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一群威猛无比的神将当泥瓦匠。 这时,张御山说道:“说起来,敕令神将来干些起锅烧水之类的杂活,我也想过,但从来没干过!” “看来你年轻时候很听劝嘛!”白玉宫笑道。 张御山看了白玉宫一眼,知道白玉宫的意思是,他在之前法职考核的时候不听劝。 若是先前,他定要有些不悦,认为这是挑衅。 不过,因为想起一些年轻时的画面,他并未有任何不高兴,甚至嘴角都带上了一抹笑意,道: “倒也不是年轻的时候听劝,是因为有前车之鉴!” “前车之鉴?”白玉宫饶有兴趣道:“愿闻其详!” 张御山继续道:“那时候,我还没领得法职,但几位师兄却是领了,一日,两个师兄斗嘴斗得厉害。” “一个师兄说,有种单挑呀,另一个师兄在性命一道并不精通,便说他们是正一道士,又不是江湖上的小混混,怎么动不动就单挑?有种就敕令出神将,大家排兵布阵,好好干一场。” “然后两个师兄便敕令出各自麾下的神将大战了一场,输赢就不说了,反正最后的结果嘛,事后,两人都不仅被神将狠狠责罚了一次,小半个月下不了床,还在《太微仙君功过格》上被记了一笔,做了好多好事才弥补回来。” “这件事让我印象尤深,从此就没在神将一事上开过任何玩笑!” 白玉宫听了,笑道:“非是生死危机,敕令神将出来斗法,这与斗狗斗蛐蛐有什么区别,你们龙虎山的道士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谁说不是呢,这也许就应了那个说法,有其师必有其徒吧!”张御山笑道。 有其师必有其徒,之维小友的师父是……白玉宫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难道说天师就是伱刚说的那两位师兄之一?” “是的!”张御山点头:“说起来,另一位师兄你也认识?” “我认识?”白玉宫顿了顿,道:“该不会是正一观的易潜吧?不像啊!” 他认识的龙虎山高功不少,但关系最好的正一观的负责人易潜。 “易潜师兄做事最为严肃,在对待神将一事尤其如此,怎可能是他?” 张御山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其实是这次授箓大会的传度师!” 白玉宫恍然,笑道:“原来是张异那个老匹夫啊,这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他与张异的关系应该用亦敌亦友来形容,平时见了面,少不了一阵冷嘲热讽,但若真有生死危机,两人也可以是托付后背的朋友。 张御山继续道:“而在一众长辈里,对张之维最为关照的,应该就是静清师兄和张异师兄了,只不过一般情况是静清师兄唱黑脸,张异师兄唱白脸!” 白玉宫笑道:“张异干出这事不意外,却是也想到不,天师年轻时候竟做过这些事,其实说起来,我年轻的时候也干过这种事!” “哦?”张御山一脸好奇道:“愿闻其详!” 白玉宫说道:“当时我刚进入义和拳,在各地开设拳坛,要教乡民练炁,为了最快获得乡民们的认可,我曾敕令神将出来给乡民展示一下神通。” “神将出来后曾呵斥于我,说他是雷部正神,可助我降妖除魔,铲除奸邪,但此举与卖艺有何区别,我没理会他,硬是敕令他展示了一番。” “最后的结果嘛……事后我被秋后算账,在内景之中以亵渎神明之罪,被吊着抽了三百鞭。” “那滋味……啧啧……即便是到了现在依旧记忆犹新,之维小道友今晚怕是要有苦口吃了!” 张御山笑道:“年轻时都很气盛啊,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明天见到张之维时,又是怎样的场景?” “贫道也很好奇!”白玉宫说道。 因为张之维,先前见到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竟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与此同时,张之维正拿着阴阳纸,与陆瑾吕慈等人联系,询问情况。 在参加授箓大会之前,张之维曾和他们联系过一次,曾嘱咐他们好好休养生息,不要擅自行动,等他消息。 但显然,莽夫二人组从不听劝。 剧情铁锈篇时,吕家主勒令吕慈不能擅动,吕慈还是带着一帮兄弟去给哥哥报仇,唐门长勒令吕慈不得插手唐门之事,吕慈还是插手了,甚至还参加了后来的透天窟窿十对十的决战。 而甲申之乱时,陆家主陆宣曾勒令陆瑾,让他不得参与此事,陆瑾答应的好好的,但还是带着一帮师兄弟参加了,最后搞的个除他之外全军覆没的下场。 自家长辈的话都不管用,张之维隔着八百里的嘱咐,自然也好使不到哪里去,这几天把魔都闹的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但还好,吕仁还在身边,虽不能完全压制这两个莽夫,但也能让他们收敛点,所以倒也没像滨城那样,直接被十面埋伏的围杀。 “你们在魔都搅动起了什么风雨,干出了哪些光辉事迹,我暂时并不想知道,我只问收获如何?大璧,你给我说下!”张之维在阴阳纸上传讯。 吕仁回复道:“我这几天通过凤鸣楼的老板娘的关系,打听到了不少关于漕青帮三大亨的事,也对漕青帮的产业永鑫公司有了更为直观的了解。” “永鑫公司,背后的靠山是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洋人,三大亨里的老大霍天洪,除了是漕青帮‘天’字辈门人,还是法租界巡捕房督察长,专管禁烟一事,可谓是贼喊捉贼,此人隐于幕后,与洋人打交道,轻易见不到。” “三大亨中的老二张万霖,就是上次在船上见到的那人,此人主要管理私贩大烟的事,上次张大帅扣了永鑫公司的货,就是他出面的,此人是个莽夫,若要弄漕青帮,第一个弄他最为合适!” “老三陆昱晟除了涉及一些大烟生意外,漕运生意和拐卖人口也是他和他的门生在负责,所以,这些天,我们着重在调查他。” “因为有凤鸣楼老板娘提供的一些线索,我们查到,魔都法租界巡捕房刑事督察长是陆昱晟的门生,也是漕青帮里拐卖人口这一生意的大头目,也是个贼喊捉贼的家伙。” “此人手下遍布黑白两道,活动范围很大,除了魔都外,在江南等地区也很活跃,经常打着魔都某大工厂招工的幌子,跑到一些偏僻的乡村,花言巧语地诓骗那些贫苦而善良的农民去魔都‘打工’!” “去了才发现是一个巨大的园区,里面的人视这些人为‘货物’,经过一系列残酷的‘调教’,这些人会‘销售’到各地。” “现在国外那边,非常流行一种‘小脚舞’,就是让我们这边裹出‘三寸金莲’的女子去跳艳舞,据说很能卖的起价,这些天他们拐来了很多,并于昨天晚上统一运送出国。” “但在半道上,被我们几个在海上拦截了,我们杀了一船的漕青帮的杂碎,以及一批鬼佬,并在清晨把那些小脚女人给放了,此事到现在还没发酵,不知最后会怎样?” 张之维回复道:“没发酵说明暗流涌动,这几天你们消停一下!”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吕仁回复道。 “对了,坛子人有消息吗?”张之维问。 “暂时没有,不过昨晚我们灭了那批漕青帮的人贩子之后,查看了一下他们的账本,发现每个月都有一批孩童对不上号!”吕仁回复。 “什么意思?”张之维问。 “就是只有入账记录,没有出账记录,而且数量不小,不像是自然折损的!”吕仁回道。 “你怀疑是有人把这批孩童‘提’走,拿去做坛子人了?”张之维道。 “我是这么想的,因为坛子人小鬼的成功率极低,再多孩童都不嫌多!”吕仁道。 “我懂了,既然有点线索,那就好办了,你们可以多留心一下,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立马告诉我,我火速赶来!”张之维回道。 “火速,张师兄能有多火速?”这时,王蔼突然传信。 张之维回道:“若有情况,堂口副教主先行,我随后骑鹤下魔都!” 第379章天通教会成立,龙虎山的上代凤雏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79章天通教会成立,龙虎山的上代凤雏“有张师兄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干了!”王蔼在阴阳纸上回复道。 放心干……张之维回复道:“胖子你要干什么?” “张师兄,这些天,刺猬他们大杀四方,明里暗里的捣毁了好几个拐卖人口的窝点,但我也没闲着,那些被拐的人出来后,无依无靠,也没个落脚点,正好我有钱,就接济了他们一下。” “结果他们都说我是大善人,还问我叫啥名字,要给我立生祠,当时我就那么一想,我要生祠干屁呢,就说要立生祠就给我老大,天通教主立,并且和他们解释了一下!” “他们没念过什么书,不太能理解,就以为天通教主和上帝教的天主差不多,最后一来二去,他们就自发抱团,弄出了一个天通教会,而我,被迫成了神父,加上一些新收过来的人,现在已经有上千教众,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停的增加……” 王蔼在阴阳纸上回复道,即便未曾见面,但光从纸上的只言片语,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激动。 这短短几天,就凑齐了上千人?张之维一愣,他虽很少关注自身之外的事,但并不代表他好糊弄,王蔼明显没说实话,他这个神父只怕不是‘被迫’的,而是有意为之。 果然,下一秒,老实人陆瑾就来拆台了,在阴阳纸上回复道: “张师兄,你别听胖子瞎扯,他就是有意的,这些天,他联系了王伯,从钱庄里取了一大笔钱来收养难民,给他们洗脑,说天通教主是青华帝君,太乙救苦天尊转世,专门救苦度世,而他是天通教主的使者,受天通教主的旨意来救度他们。” “而且,胖子不知什么时候,还从辽东那边,拐来了几个灰仙和胡仙,这些仙家为他跑腿办事,以幻术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操作,把那些难民哄的一愣一愣的,这才把他推举成了神父!” 竟然还有这回事,这憨不拉几,只会划水的胖子开始展露头角了?…… 张之维大吃一惊,但略做思考,便回忆起在他大杀四方,铲除了大量仙家后,好像有不少仙家过来示好,其中有部分和王蔼勾肩搭背,走的很近,当时他未曾注意,没想到竟被王蔼收买了。 被陆瑾掀了底,王蔼怒气冲冲的回复: “假正经,接下来,你休想在我这拿到一毛钱!!” 陆瑾瞬间哑火。 过了一会儿,王蔼又道: “张师兄,我虽然实力不太强,但也想为堂口出点力嘛,担心张师兄觉得我手段不太光彩,所以简省了一些东西,还望张师兄莫怪!” “伱为我赚信仰之力,我不怪你,以后有什么事,可直说,不必拐弯抹角。你想弄,我可以支持,不过,要弄就得弄好,别搞得良莠不齐,最后让整个堂口都被反噬!” 张之维回复道,王蔼的心思他其实是知道的,想通过堂口来获得力量,对此,他自然是不反对,堂口就好比一个公司,公司里的员工要努力要卷,自己这个老板哪有反对的道理? 不过香火信仰之道并不好走,因为它的力量之源其实就是众生相信的力量,众生觉得你是好的,他们信仰你,你就会得到相应的反馈,众生觉得你烂了,那你也会得到相应的恶果。 这一条道,只是张之维一时兴起,信手拈来的成果,本来他并不在意,心思全放在性命修行上。 现在之所以对它有了点兴趣,还是因为这一条道并不像性命修行那般狭窄,只能容他一人通过,若是把堂口弄好,不仅他得利,还能惠及他人,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况且,这一条道并不用他费太多心思,他依旧可以专修性命,把堂口的事交出去,只在关键时候干预便是。 在大家一起变强这个利益共同体之下,只要不出现利益分配不均的情况,一般都会良性发展。 而恰好符合,他主修性命,对香火神道不看重,甚至他建堂口初衷,便是让大家变强,不存在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情况。 而王蔼,虽然在后世异人界十佬中实力不一定排得上号,但在经营势力方面,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甚至十佬之中的风正豪便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他将面对风正豪的反噬。 但无论如何,他的能力值得肯定,有他为堂口开疆扩土,张之维还是放心的。 王蔼回复道:“张师兄,我一定好好干,不负所托,对了张师兄,我这发现了几个狂热信仰者,想把他们拉进堂口,但苦于没有拉人权限,还请张师兄能给我一个分堂主当当,我好发挥!” 先前说了那么多,就为了这一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张之维当即回复道。 “既然如此,那我给你一个传堂堂主当当,你多费点心!” 终于跟柳坤生,黄天六一个级别了,王蔼大喜: “张师兄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现阶段可能有些潦草,待稳定下来,我定会好好打理!” 又聊了几句,张之维结束对话,并未对小弟们在魔都的行动有过多的指手画脚,不过他虽身在龙虎山,但若是魔都那边有情况,却也能照拂到。 这也是张之维放心回龙虎山,让陆瑾吕慈等人单独调查漕青帮的缘故,小弟们迟早要成长的,总不能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吧,好歹是未来的十佬,异人界最顶端的人物之一,若是带废了怎么办? 把阴阳纸收好,张之维往回看了一眼,大力天丁们修房子的效率很高,仅聊天的这会功夫,就已经修了大半。 “这上坛天兵还是很有用的!” 张之维点了点头,闭目意识进入堂口,便看到堂口之中,身穿铠甲,青头白身,在七星台上跳跃的“国师”,以及盘踞在堂口上空,手持各种兵器,周身环绕着雷火,四头八臂的天蓬元帅。 一般情况下,护身神将会盘踞在人头顶三尺的位置,护本尊周全,但因为张之维开了堂口,而堂口可以算作是低配版的法脉,这神将自然而然就入驻堂口里了。 因为堂口本质就一与自身相连的内景空间,所以即便是在堂口里,护身神将该有的能力不会减少。 甚至因为护身神将可吸收信仰之力,将其蕴养在盛装信仰之力的堂口空间中,它能在一定程度上变的更强。 此刻,天蓬元帅的周围,弥漫着大量色彩斑驳的信仰之力,在温养着它。 张之维只看了一眼,就分辨出来这些信仰之力,并不是来自辽东那边的天通医堂。 因为白仙人手有限,所以天通医堂的发展并不快,但它却很稳,一步一个脚印,带来的信仰之力很纯粹,杂质比较少。 而现在充斥整个堂口的信仰之力却很斑驳,里面充斥着各种欲望,杂质相当的多,一看就出自一群浅信仰的乌合之众,但大浪淘沙之下,里面也有少数非常纯净的信仰之力,这应该来自王蔼说所的少数狂热信仰者。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信仰之力也颇为可观,如果用三昧真火煅烧一遍,去其杂质,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纯净信仰之力,好坏参半吧。 张之维暂没去处理这些信仰之力,一伸手,调出堂单,把王蔼的名字写在了传堂堂主上面,自语道: “别的不说,在这个通信不发达的年景,光凭神涂阴阳纸这一项能力,他当这个传消息的传堂堂主,绰绰有余!” 说罢,张之维意识离开堂口空间,一睁开眼,便发现张御山师叔和白玉宫前辈这两个原本势同水火的家伙,竟开始谈言欢笑了起来,心里有些好奇,便竖起耳朵听了一下。 原来是张御山师叔和白玉宫前辈在讲一些往事。 白玉宫讲了自己在义和团的经历,张御山则讲了一些关于自己和师兄弟之间的事。 这其中就有师父和张异师叔的。 譬如师父和师叔拿神将打擂台,最后被神将爆锤,在内景之中吊起来打之类的事。 还有师父带他们一帮师弟下山历练,火烧衙门,怒打巡抚之类的事。 张之维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原来师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性情中人,还干过这些事。 不过,师父竟然会因为和师叔用神将斗法这种事,被神将责罚! 调用上坛天兵这么严格嘛?只能降妖除魔用? 这么说的话,我用神将来修房子,岂不是有些不妙? 张之维还在思忖,那边的大力天丁们,已完成了任务,修好了房子。 刚一完成,甚至都没和他这个法主交代一声,便化作一阵清风消散。 “一声不吭的,看来意见很大啊!” 张之维刚这么一想,就见手中法箓闪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经《太微仙君功过格》裁定,欺神瞒鬼,不敬仙师,当罚一功。” 《太微仙君功过格》是记载领法职的仙官道士个人善恶的账本,每日的善行会记录在案,每日的恶行也会记录在案,每年清算一次,若上面的恶行超过善行,那将会受到惩罚,轻者降职处理,重者剥离法职。 显然,张之维敕令神将修房子一事,在《太微仙君功过格》看来是一件错事,而且还不小,罚了足足一功,一功相当于救百人,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了。 张之维看了法箓上的《太微仙君功过格》一眼,当前他的功德数是负一功。 之前他积累的海量功德,在领了法职之后已经清零。 也就是说,若接下来的一年他没有动作,下个下元节,他就要降职或者被罢职了。 这时,和张御山聊天的白玉宫注意到张之维脸色不太好看,心里顿时了然,笑道: “之维小友这是被神将弹劾了?” 张之维点头:“被扣了一个不敬仙师的帽子!” “这可不算冤枉你啊!”张御山指了指焕然一新的下马亭,道:“敕令雷部神将为你修房子,说实话,是有点不敬了,对了,罚了你多少功劳?” “一功!”张之维闷声道。 张御山咧着大牙笑道:“不少啊,以救百人的功劳为代价来修房子,怎么样,感受如何?” 张之维摆了摆手:“这不算什么?我回头下山宰几个土匪强盗,干死几个人贩子,多的都有了!” “这对你而言,确实不算什么,但神将的惩罚可不止于此,你当心晚上神将入梦,把你吊起来打一顿!”张御山继续笑道。 张之维随口说道:“吊起来打一顿也无妨,这也没什么丢人的,师父年轻时候都被吊起来打过呢,我怕什么?” “…………”张御山心里一个咯噔,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你偷听了我和白玉宫道兄的对话?” “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听的!”张之维不服。 “你我相距这么远,你如何能听到?”张御山额角冒出冷汗。 “我性命修为高啊,方圆百米之内的动静,都如掌上观纹,清清楚楚,”张之维笑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听的,都是师叔您说话太大声了啊!” 张御山却是脸都绿了,指着张之维,叮嘱道: “你也不想再因左脚迈入大殿而被师兄一剑祭出去吧!” “那自然是不想的啊!” 张之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的是踩着师父的飞剑冲浪还挺有趣,再来一次也无妨,大不了飞远点,不在师父眼皮底下冲浪,这也就不会挨雷劈了。 “那就把今天的事情保密!”张御山嘱咐道。 “放心,这您还不相信我吗?”张之维拍了拍胸脯说道。 张御山一脸怀疑的看着他,我信你个鬼,谁不知道你张之维是龙虎山的大嘴巴? 白玉宫看着两人不说话,张之维是大嘴巴,你张御山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果然,每个山门,每一代人里,总有那么一两个嘴松的,你俩半斤对八两,自己得赶紧离开龙虎山,不然雷劈下来被两人给连累了。 “师兄,师叔,你们在说什么啊?” 这时,田晋中见张之维和张御山在谈话,张御山还一脸紧张,顿时走过来,一脸好奇的问。 张御山死死凝视着张之维,这小子要是敢说,就是没把他这个师叔,他这个奔雷手放在眼里。 张之维当然不能当着张御山的面说,摆了摆手道: “没事,御山师叔在给我们讲年轻时候的故事呢,你们可以来听一听,房子修好,我先去大上清宫找师父了!” 第380章和师父聊天日常,北大天师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80章和师父聊天日常,北大天师天色渐暗,张之维在大真人殿见到了张静清。 此刻殿内只有张静清一人,张异,魏文章,葛温等人都已离开。 “师父,下马亭和棂星门已经修缮完毕!”张之维道。 张静清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张之维,这么快,他还以为要深夜才能弄完呢。 “吃饭了没有?”张静清问。 “还没!”张之维连忙道。 “跟我来!” 张静清率先出门。 张之维连忙跟上。 师徒俩离开大上清宫,来到嗣汉天师府的天师私第。 天师私第是天师在天师府的生活区,同时祖天师的后人们也住在这里,占地一千多平方米,青砖灰瓦,木楼贯通,雕梁画栋,具有浓郁的古代王府建筑特色。 “上个月你不在龙虎山,都没人来这吃莲子了!” 张静清指着天师私第前的一个波光粼粼的水池说道。 水池里面种了很多的荷花,夏天很好看,等荷花谢了还能吃莲蓬,这个地方在天师府有些私密,普通弟子来的不多,不过张之维倒是经常来,他是个吃货,每到降霜前一个月,他就会带着师弟们来摘莲子吃。 基本轮不到私第里的祖天师后人动手,这些莲蓬都会被摘完,其中一小半都会被张之维吃掉。 之前因为他去了辽东,无人带领师兄弟们来这里摘莲子,再加上祖天师后人传到这一代所剩的不多,也不怎么爱吃这东西,所以即便是现在,池塘里的莲子还挂着挺多,不过有些老了。 “还是师父关心我,知道我喜欢这个,给我留着!” 张之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池笑道。 外界的战乱还没影响到龙虎山,这里还是岁月静好的样子,一入他刚上山时一样。 “谁给你留着,只是少人有吃罢了!” 张静清说着,走上前去,伸手摘了一朵莲蓬,将其剥开,剔除莲心,在张之维眼巴巴的眼神中,把莲子扔进自己嘴里,而后嘴角带着笑,咬着清香的莲子,一脸悠闲地走到天师私第门口。 张之维赶忙也摘了几朵,边剥跟上张静清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天师私第的匾额下,并排而站。 张静清扫了张之维一眼,道:“又长高了点!” 张静清也是个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不久前还和张之维身高相当,但现在张之维已经略高出几分了。 这让他有些感慨,还记得刚接张之维回龙虎山的时候,张之维才到他腿弯,跟个豆丁一样,现在已经比他还高了。 “师父的眼睛简直就跟尺一样啊!”张之维嘿嘿笑道。 “成天没个正经!” 张静清笑斥一句,指着天师私第匾额两边的对联说道: “为师且考考你,这对联是谁写给谁的?” 张之维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对联的典故,在他第一次来天师私第的时候,张静清给他讲过,他自然记得。 “天师私第是洪武元年的时候,洪武帝朱元璋,为第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修建的,朱元璋还曾亲笔提字,写下了‘南国无双地,西江第一家’作为天师私第的对联!”张之维如数家珍的说道。 “倒也不算不学无术!” 张静清夸了一句,叹息一声,说道:“洪武帝为一代天骄,张宇初祖师能得他的推崇,其本领我等后辈,真是难忘其项背,只可惜有些生不逢时!” 涉及祖师爷,张之维没有妄加评论,不过对于张静清话里的意思,他是知道的。 张宇初在六十多代天师里排名第三,不仅辅佐过洪武帝朱元璋,还在永乐帝朱棣时期,协助三宝太监下西洋,威慑诸国。 前者在天师府视为美谈,但后者明明也是一件光辉事迹,但在龙虎山却少有提及。 至于原因嘛,张之维在读道藏时,也曾看到过,据说是永乐帝朱棣要派三宝太监下西洋,请天师出手协助,当时佛教这个外来教派势大,天师奏请灭佛,他才可下西洋。 张宇初此举,犯了朱棣身边的大红人,姚广孝的忌讳。 因为姚广孝有三重身份。 在明朝,他是黑衣宰相,是国师。 在佛教,他是碧峰长老。 同时,他也是近几百年来全性唯一的掌门。 因为身兼全性掌门和佛教的身份,所以他也被称为妖僧。 最终的结果,两人在京师斗法,张宇初败了,灭佛之事作罢,他也随行下了西洋。 虽说在下西洋的时候功绩卓越,但出发点就不对,所以就少有提及。 后来这些事被杜撰成书,写成了《三宝开港西洋记》,天师败于碧峰长老一事,也广为流传。 当然,张宇初的黑历史不止于此,除了佛教的姚广孝外,道教的张三丰也压了他一头,甚至死前曾两度前往武当山寻张三丰,第一次无果,第二次回来没多久就传度坐化了。 总得来说,张宇初就和老陆一样,一生只打巅峰赛,绝不炸鱼塘,即便他的一身本领在六十多代天师里排名第三,天底下能稳胜他的不足一掌之数,但他就是一直在输。 所以张静清才说张宇初生不逢时。 “师父,听说张宇初祖师晚年应永乐帝之邀,两次前往武当山找张三丰,一次无果,第二次回来不久后就坐化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之维之所以问这个,是因为他又想起真武大帝传他奇技的事。 但在法职考核的时候,他意识进入法脉中的北极驱邪院,却没见到真武大帝的真灵,这其中必然有问题。 而真武大帝的来历,又与永乐帝朱棣和张三丰有关。 真武大帝是武当主神,但他的形象,却是朱棣以自身形象打造的。 同时朱棣也自称是真武大帝转世,而朱棣又是张三丰的信徒。 可以说,真武大帝和朱棣都与张三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曾两次见到真武大帝的真灵,一次在龙虎山,一次在辽东,龙虎山是张三丰的祖地,辽东是张三丰的家乡…… 这事张之维上次和师父聊过,但玄门师长一贯的通病,说事情只喜欢隐晦提及,不喜欢明说,虽然话里话外都指向了张三丰,但也没个定数,所以张之维才有此一问。 “几百年前祖师的事,为师怎会清楚?” 张静清说完顿了顿,沉吟片刻,又道: “或许是和妖僧姚广孝有关!” “是因为全性吗?” 张之维有些诧异道,他还以为是因为张三丰和朱棣,所以才有此一问。 张静清点头:“确实是因为全性,当时姚广孝作为全性掌门,不好好管理全性,却给全性在杨朱的基础上,定下了一个新的理念,那就是于太平时节颠覆天下,要想天下陷入周而复始,永不停歇的动乱之中?张宇初祖师入武当,就是想请三丰真人出手,铲除姚广孝,覆灭全性,只可惜,未能如愿!” “原来如此!”张之维道:“对于姚广孝此人,师父您怎么看?” 张静清淡淡说道:“只是一个没种的畜生罢了!” 张之维犹记得,全性大闹龙虎山的剧情里,田晋中死前,也说过这话,怒斥姚广孝和无根生,说他们俩都是最没种的畜生。 如此看来,小田是受到了师父的影响。 其实师父对姚广孝的看法,张之维也是赞同的。 作为全性掌门,姚广孝没有像无根生一样去改变全性,甚至为了给毫无目的的全性门人找个目标来发泄精力,一手制定在太平时节造反,来倾覆天下的理念,说他是全性霍乱天下几百年的罪魁祸首,一点也不为过。 对于甲申之乱,很多人都认为名门正派应激了,全性里也有很多好人。 但其实,他们了解到的是被无根生改造过,且在公司治理下的全性。 现在这个年代的全性,秉持的是还姚广孝的理论。 简而言之,就是在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全性跟群疯子一样,无端造反,烧了伱的田,弄死你的妻儿…… 如此做派,谁能不恨? 张宇初斗不过姚广孝,拉下脸去武当寻张三丰,还一连去了两次,作为那一代的天师,个中滋味,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之维,你问这些,其实还是想知道,是谁传你的地煞剑术对吧?” 张静清看出了张之维的意图。 张之维点头:“师父果然有大智慧!” 张静清瞥了张之维一眼,道:“神明传法,自古有之,这不算一件很稀奇的事,像咱们天师府的祖师爷,便是得了老子的传法,太平教主张角,是得庄子的传法,上清祖师魏夫人也是一样,对于这个问题,你不必在意!” 张角号大贤良师,自称得南华老仙传法,而南华老仙其实是庄子的称谓,因为《南华经》便是庄子所著。 张之维顿了顿道:“师父上述所讲,都是些成圣做祖的存在,是否意味着我也会是其中一个?” 张静清眼睛一瞪:“竖子狂妄!” 张之维脑袋一缩,连忙转移话题: “师父,老子和庄子距离汉末有几百年了吧,他们是如何给祖师爷与张角传法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张静清没说,只是一拂衣袖,大步走进天师私第之内。 “师父等等我!” 张之维连忙跟上。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张之维有两种猜测。 一是圣人降临,直接传法。 毕竟有六库仙贼这类能让人长生的圣人盗手段,就算千年前的圣人还活着,他也不会觉得意外。 而且这是有先例的,先秦的道家圣人,彭祖据说就活了八百多岁。 第二种猜测是是圣人已经不在,只是留下的传承被他们所获,所以他们自称得神仙传法。 像无根生,就在二十四节通天谷中的九曲盘桓洞里,得到了紫阳真人张伯端的传承。 他也可自称是张伯端的徒弟,是张三丰的师侄,不过他心高气傲,并不认这档子事。 刚才的问题好像触及到了师父不能说的部分,二十四节通天谷里的九曲盘桓洞,若有机会,可以去看看……张之维心里暗道。 九曲盘桓洞一词的解释有很多,各种隐晦说法都有。 但最直观的解释是,它是九头狮子九灵元圣的洞府。 而那九灵元圣,便是与张之维生辰八字相同的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骑。 所以,即便二十四节通天谷是大凶之地,九曲盘桓洞更是凶中之凶,但张之维在八字和命格上,便压了这地一头。 ………… ………… 张之维紧跟脚步,一路来到张静清的卧室内。 相比较天师私第的富丽堂皇,张静清的卧室却显得尤为简陋,只有简单的一张竹床、一张原色的木质书案和原色的木质立柜,立柜里全都是书,足足铺满一墙壁。 张静清走到书桌前,从上面的果盘里拿出了几个苹果,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三块铜片,三块铝钉,四根铜线,一个小灯泡。 “师父您这是?”张之维不解道。 张静清一言不发,把铜片、铝钉依次插在水果之中,再用铜线连接起来。 刹那间,灯泡亮了。 张之维顿时惊呆了,师父竟然懂水果电池实验。 “先前张异给我讲了你说的阴阳五雷的理念,为师想起了一些知识,便心血来潮的试了一下,竟然真的成功了!” 张静清看着灯泡那昏黄的灯光说道。 张之维一脸错愕,咽了口唾沫,道: “这东西是红毛鬼那边的知识吧,师父您是怎么知道的?” 他有想过师父听得懂他的理论,但他从未想过师父会反手掏出一个水果电池实验。 张静清没有解释,只是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书柜。 张之维看了一眼,书柜里的书,不限于道藏和古籍,甚至有一些“现代”的书,上面的标识写着“京师同文馆”。 什么?!师父还是BJ大学的高材生?张之维心头又是一惊。 京师同文馆就是后世BJ大学的前身。 注意到张之维的目光,张静清解释道: “这都是当年洋务运动时期,洋学堂的书,里面记载着一些西方的知识,当年为师被师父遣下山历练,觉得修道救不了国,机缘巧合之下,进了京师同文馆,参加过洋务运动,后来洋务运动失败,为师回山之后,闲来无事,也会翻阅一下,刚才那些东西,便是从上面看来的!” 第381章与师父论道,传授阴五雷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81章与师父论道,传授阴五雷“师父真是开明啊!” 张之维由衷的赞叹道。 这话倒不是溜须拍马之言,在当前这个年景,很多人都把去“洋学堂”读书,称之为“把灵魂卖给洋鬼子”的下贱勾当。 张静清一个修道之人,竟然能放下成见,进洋学堂念书,甚至成为天师之后,还偶尔研读,不可谓不开明啊! “说不上什么开明!” 张静清伸手抚摩着那些书的背脊:“国家的发展,其实就和异人的修行是一样,若没有足够的护道手段,就会挨欺负,想要改变,光有决心是不够的,还得有方法,对手其实就是最好的老师!” 张之维说道:“师父说的极是,西方的有些东西,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那东瀛本是一弹丸小国,就是吸取了一些西方的知识,才得到了发展,而前朝的掌权者又都鼠目寸光,闭关锁国,所以才有今天的局面!” 张静清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张之维,有些欣慰道: “不小看他们呢?” 张之维道:“我从未小看过他们,我只是战略上藐视,但在战术上,却是无比重视,像这次辽东之行,基本做到了不留活口,倭寇那边的鸡蛋黄都快被我摇散了,蚯蚓都恨不得竖着切开!” 蚯蚓竖着切开,鸡蛋黄摇散,这都是哪儿听来的混账话…… 张之维的话让张静清忍俊不禁的笑了笑,旋即又恢复严肃的表情,道: “你这次辽东之行,杀了这么多人,你能保证,里面就没有好人吗?” 张之维沉吟片刻,道:“不能保证,不管什么地方,都会有好人,即便是全性之中,也不乏一些义士,更何况东瀛是一个国家,不过我倒是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不过你这种想法倒是正确的!” 张静清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沉声道: “这不是个人恩怨,这是两个民族的战争,无关对错,我们所有人,都是从一开始就站好了立场,伱有这个觉悟,师父很放心!” 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着张静清,刚才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还以为会得到师父的训斥,却没想到得到了师父的夸赞。 “怎么?感觉很意外?”张静清道。 “有一点点!”张之维说:“我还以为师父会认为我杀心太重,让我在山里苦修,不再下山呢!” 张静清叹了口气,道:“以前为师确有此想法,那是因为为师担心你境界不到,被山下纷纷扰扰的妄念所影响,从而误入歧途。不过以你现在的境界,却是不用一直在山上苦修了,那样只会耽误你!” “师父何出此言?”张之维有些不解张静清的心态变化。 张静清解释道:“人在世间,劫难重重,其实无论是我们正一派,还是全真派,在修行初期,都得有一颗厌离世俗红尘的纷扰,求得清净的心。” “这对修行者来说,是一种最好的心态,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却是坏事。” “因为你已经到内圣外王,以身化国,思维高坐灵台,不受妄念所扰,俯瞰身体全境的境界!” “在这个境界下,清修已经不再适合你了,按我们正一派的宗旨,你要下山,以正驱邪,以一统万。” “若以全真教的宗旨,则是入世修行,拿起世俗,再放下世俗,达到上善若水的境界,” “若以佛教的宗旨,则是下山普度众生,做那大乘的菩萨,而不是青灯古寺,枯坐修行,自我断灭的阿罗汉。” “所以说,为师若继续让你留在山上,厌离世俗,反倒是在助长你的心魔啊!” 张静清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叹息了一声说道。 其实,在得知张之维在滨城的所作所为之后,他确有此想法。 但今天,在听了张之维拿捏心魔,又见到张之维比他还高大几分之后,张静清才恍然觉悟,自己这徒弟已经长大,已经不是需要站在他身后,被他保护的雏鹰了。 他的羽翼已经丰满,已经可以在蓝天展翅翱翔,自己若再强行将其留在山上,只会害了他。 现在,自己要做的便是锻炼张之维独当一面的能力,自己可以给他善后,就好像滨城之事一样,但不能再强行干预他的一些行为了。 不然,自己就会成为徒弟修行一途上的妄念。 “师父……” 张之维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心绪,语言难以形容。 张静清看了张之维一眼,“自由了,开心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嘿嘿嘿……”张之维只是傻笑。 “你踏足这个境界有段时间了,有何感想?”张静清又道。 张之维想了想,道:“到了这个境界之后,性命上的修行变慢了,就好像路到了尽头一样,若非期间人体五行调节成功,只怕进步微乎其微!” 这次下山,他最大的提升是在术和静功上,性命的提升反而最小。 当然,说是最小,只是相较于其他方面的进步,若换到一个寻常异人身上,那进展可谓是突飞猛进,一步登天。 不过这一点,张静清显然是不清楚的,他点头道: “确实是这样,性命修行到了这一步,前路就已经迷茫了,很多修行者都不畏惧生死,但怕路到尽头,你才刚踏足此道,可能感触还不太深。” “若是待久了,即便是心智再坚韧的修行者,也会产生迷茫和厌倦,从而滋生心魔,若能度得了这一关,那便是涅槃重生,若是度不了,那便是魔劫!” 听了师父所言,一个白发胜雪,衣袂飘飘的人影跃入张之维的脑海: “师父,我想起陆家寿宴时,三一门的左门长,曾向您求证道路,他是否就处在渡魔劫这一关?” 张静清点了点头:“左门长与为师相交已久,他年轻的时候,修行出了点岔子,只能一直保持着逆生状态来续命,所以一直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 “但正所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亢龙既是盈,大盈既是满,满则缺,不可久矣,逆生状态的维持,也是需要消耗先天一炁的,他若迟迟无法叩关成功,踏足逆生第三重,只怕会散功而亡!” 张之维想到了剧情中左若童的下场,道: “那师父觉得左门长能成功吗?” 张静清沉吟片刻,道:“据为师所知,虽然前路未知,但一直以来,左门长来都没有迷惘和放弃,反倒在勇猛精进,为师相信……他……能成功!” “徒弟也希望他能成功!”张之维说道。 虽然他与左若童相交不深,但即便只是浅浅的一面之交,他也能感受得出来,左若童是一个令人尊敬的长辈,绝不是像后世全性苑陶所言,是个被气死的心胸狭隘之辈。 更何况,左若童还是他小弟陆瑾的师父。 “左门长之事,轮不到你我去担忧,还是说说你自己吧,你来给为师形容一下,思维高坐灵台,俯瞰身体全境是什么感觉?”张静清问。 张之维闭目感受了一下,说道: “思维高坐灵台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旁观者,在观察自己身体的种种变化,各种信息,甚至是情绪的波动。” “我可以看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厌倦,懈怠,鼓舞,热血,悲伤,寂寞,孤单,欢喜等种种,有一种我非我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些情绪我也能感受到,我也有悲伤、愤怒和喜悦,但它们却不能撼动我,真正影响到我的本心。” “这怎么形容呢……” 张之维思忖片刻,继续道: “总得来说,在这个状态下,不论情绪如何变化,而我始终未变,就如清水从天上降落,到达地面上,沾染上了尘埃,但是经过烈日蒸腾,重新上天,又化为清水,尘埃就遗留在大地之上,我的本我意识不染尘埃,一直真如本性,清净无暇!” 张静清听完,沉思了好一会儿,道: “你这个形容的倒是很贴切,心魔其实也是一种妄念,你的本我意识不被妄念所扰,看来你确确实实能镇压住心魔!” “师父放心,若真有问题,我早就来问师父了!”张之维说道。 张静清点了点头,又说道: “你虽然以力镇压了心魔,还役使心魔为你调节人体小天地内的五行平衡,但心魔都没消失,即便它为你所用,也只是一时的隐忍罢了。” “心魔与宿主本为一体,你越强它也会越强,你让它调节人体五行,其实也是在让它掌握人体五行,只怕五行全部调节之日,便是它爆发噬主的时候!” 姜还是老的辣,张静清一眼就看穿了“国师”的想法,并点了出来。 对于师父,张之维没有隐瞒什么,直言道: “这其实我是知道的,它是我心之本相,它的想法,我自然了若指掌,不过,我也有应对策略!” “三昧真火?”张静清说。 “师父您知道啊!” 张之维张开手,一缕蓝青色的火焰从掌心腾起。 “之前葛温和文章出来给为师说过,不过他们只是猜测,现在看来是真的!”张静清凝视着火焰说:“是陆家大院比试时,诸葛家的那个小子给你的?” 除此之外,他不记得张之维和其他诸葛家的人接触过。 张之维点头:“当时我指点了他,投桃报李,他传给我这个!” 张静清说道:“这是诸葛家的家传绝学,你既已学会,为师不追究,但无诸葛家的首肯,你不得传给他人!” “师父,这点江湖道义,我还是懂的!”张之维说道。 且不说三昧真火是诸葛家的绝学,不得外传,就是能外传,张之维也不会传。 因为这门绝学的难度太高了,比唐门丹噬的难度还高,丹噬在这百年间,还出了好些个领悟者,但三昧真火在这几代人里,可是除了诸葛青之外,无一人学会,稍有不慎就会身死,他可不拿这东西出去害人。 “三昧真火可烧神魂,以及从神魂中诞生出来的东西,心魔正好就在其中,你有它压轴,为师也就不担心了!” 张静清说道:“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以力革鼎的大圣之路,为师也不拦你,只希望你能坚守本心,莫授人惑,向里向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以锐利的气势,切入无间之人生,划破天人阻隔!” 张静清的这番话,张之维听得明白了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并不是张静清让张之维当个杀坯。 这其实是一个典故,出自佛门禅宗五派之一的创派祖师临济禅师,完整的话应该是——“欲得如法见解,但莫授人惑。向里向外,逢着便杀。逢佛杀佛,逢祖杀祖……始得解脱。” 这其实是一种意境,想要得道,就不能受妄念所惑,不管向内向外,凡是心理的、生理的、社会的、自然的…… 一旦开始控制你,迷惑你,让你误入歧途,那就要应该一刀两断,这就是“逢着便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弟子谨记!”张之维郑重说道。 “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吧!”张静清挥了挥手说道。 张之维没有走:“师父,我想学阴五雷!” 张静清瞥了他一眼:“你小子倒是直接的很呐,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我跟师父您客气什么?”张之维嘿嘿笑道。 张静清笑了笑道:“自古以来,想要阴阳同练,非完整五雷正法不可,但你既然另辟蹊径,调和了阴阳,那兼修阴五雷也就不无不可了,为师也想看看,不依靠脾炁,仅靠心肺和肝肾四种炁,能修出个什么东西来!” “比五雷少一雷的四雷正法?”张之维道。 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废话?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张之维一眼,道: “五雷正法并非是单纯的阴阳雷法融合,具体的内容,为师无法告诉你,只能你自己去摸索,接下来,我传你阴五雷,你记好!” 张之维赶忙洗耳恭听。 张静清继续道:“道贯三才为一炁耳,天地得此一炁,千变万化,人为万物之灵,得此一炁,可以撼天地,动鬼神。” 三才又名三宝,指的是精,气,神,三才合一便是先天一炁。 “要修阴五雷,需要先运一炁归肾宫,运九周,令肾水之炁盛……再运行至肝宫,生发出肝木之炁,肝木阴中少阳,可为火,运转三周,令火旺盛,先教阳极,庶几阴生也……” “然后以此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运转七周,要令水旺。方以此水火相济……再运五周,五行之气都化阴,则为水脏雷!” 第382章神将来袭,神挡杀神 得了阴五雷的传法,又在师父那里蹭了一顿饭,张之维回到自己袇房的时候天已大黑,他没有休息,而是开始修行。 不过,他没着急修行阴五雷,而是在修行天蓬大法。 天蓬大法很简单,不用费什么劲,他打算先把盘踞在堂口中的天蓬元帅掌握了再说。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神刀一下,万鬼自溃。急急如北帝明威口敕律令!” 张之维口诵天蓬神咒,盘膝凝神而坐,右手结雷印,左手持六甲印,而后一边开始行炁,按在北极驱邪院所见的天蓬真君的形象开始存思。 念诵了九遍神咒后,张之维的泥丸宫中,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小人。 可随着神咒的念诵次数增加,这小人开始绽放出了神圣无比的光华,身形也逐渐清晰起来。 其貌显四头八臂,执钺斧、弓箭、剑、铎、戟、索六物,黑衣、玄冠、金甲……正是天蓬元帅的模样。 而当张之维念诵了九九八十一遍神咒之后,一脸怒相的天蓬元帅猛地睁开八只眼睛,环视一圈之后,挥动兵刃虚空一砍。 与此同时,堂口空间内,盘踞在七星台上的巨大天蓬元帅,也猛地睁开了八只眼睛,挥动着巨兵遥遥一挥,吓得不远处的“国师”猛地跳出去老远,瞪着一双焰电交织的眼睛死死盯着它,时刻准备着过去和那个猪头大战一场。 “所谓的操控护身神将的方法,原来是通过操控存思在泥丸宫内的小小法身,来影响护身神将的行动。” “因为不是意识直接附身掌控,法身的操控有些落不到实处,难怪赵汝浍和‘国师’打的时候,这么的僵硬!” 张之维突然觉得这有些类似开高达,想要完整掌控如臂使指的操控天蓬元帅,只怕得好好练习一番才行。 不过这事不急,当务之急,是先把阴五雷给修行了,若金光咒是他坚不可摧的甲,那雷法就是他无往而不利的剑,具有优先级。 修行阴五雷对张之维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其实无论是完整的五雷,还是阳五雷,阴五雷,都是在构建阴阳,有阴阳就必然分五行。 完整五雷是以心肺为阳,肝肾为阴,五脏为五行。 阳五雷是以心为阳,肺为阴,围绕着心肺搭建出一个小型的五行。 那阴五雷就是以肾为阴,肝为阳,围绕着肝肾搭建出一个小型的五行。 阳五雷整体是以阳属性搭建的,所以端庄明亮,威猛无俦。 阴五雷整体是以阴属性搭建的,所以潮湿阴冷,吸骨榨髓。 两则虽在细节上有很大差别,但整体的方向是一致的,张之维的阳五雷已经臻至化境,几乎是已经到了半部雷法的尽头,一法会万法通,所以阴五雷修行起来轻车熟路,毫无难度,甚至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不过修着修着,张之维心头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感觉萦绕,他竟然极其罕见的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一张张青面獠牙的面孔对着他,在斥责他,声音又急又快,如同念经,但偏偏又很大,恍若雷鸣,连成一片,在他脑中不停的炸响,让他头痛欲裂。 这些青面獠牙的面孔张之维认得,是之前被他敕令出来修房子的神将。 先前神将们消失的时候,白玉宫和张御山师叔都提醒过自己,说上坛神将不可轻敕,只能在降妖除魔,惩奸除恶的时候动用。 若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动用神将,事后必遭惩罚,师父和张异师叔曾各自敕令神将出来斗法,最后两个都被神将秋后算账,吊起来打,几天都下不了床。 现在看来,当前这种情况是神将秋后算账来了。 张之维眉头一皱,强行睁开眼醒来,揉了揉太阳穴,但脑中宛若念经的雷鸣声并没有消失,反倒愈演愈烈。 “这不是梦!” 他闭上眼,那一张张青面獠牙,嘴巴不动翕动的面孔又出现在眼前。 “是内景,它们在影响我,想把我拉如内景,但我妄念不加身,它们只是白费功夫,不过,一直吵吵,还是很烦!” 颅内不断回响的声音,让张之维想遁入内景和神将们大战一场,但转念一想,就连师父都被吊锤了一顿。 而且,他们又帮自己修了房子,要知道,请下坛兵马出来做事,事后还得奉上香火贡品呢。 这些上坛兵马做事之后没有报酬就算了,唠叨几句,发点牢骚,自己还把他们拾掇一顿,未免有些太乖张了一点。 一念至此,张之维忍住脑中不适,起身出门去膳房拿了些瓜果肉食,又取了几炷香点燃,插在香炉里,摆了个香案,嘴里念念有词。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此乃《净天地神咒》,一般是做法或者祭祀的时候用,清净天地,以待神降。 张之维现在不做法,是在祭祀,他打算退一步,要让这些神将来享用香火。 不过,他的退让,并没有让神将们平息怒火,脑中的声音更大了不说,屋内还凭空刮起了一阵风。 香炉里的三炷香被吹灭了,两边的香更是从中断裂,像是被人横着砍了两刀,摆出了两短一长的架势。 “人怕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各位的怒气很大啊!”张之维说道。 紧接着,风更大了,吹得香案猛地倾泻,桌上的贡品稀里哗啦倒向一边。 “砰!” 张之维按住香案,将其扶正,伸出食指,指尖冒起一团火焰,他面无表情的把香重新点燃,道: “要是香和贡品不和口味,你们可以说,我酌情安排!” 话音刚落。 呼啦~ 一股逆风突起,掀翻了香案,各种贡品,香灰,溅了张之维一身。 脑中的念经声也越来越大。 “他妈的!”张之维拍了拍头,深吸一口气,怒喝道:“造反呐!” 他直接盘腿坐下,遁入内景之中。 霎时间,他出现在了一个被云雾笼罩的地方,一切都看不真切,只有时不时的白光亮起,像是在云层里。 “兀那小辈,不敬仙师,今天定要让你吃尽苦头,以儆效尤!” 循声看去,就见云头之上,出现了数十位高大的正神,个个三米多高,全都身披铠甲,各持刀斧剑戟,威武不凡,然而一个个眼带煞气,配上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孔,让人不寒而栗。 “吃尽苦头,以儆效尤?” 张之维面无表情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本打算把火放在魔都,结果你们这群鬼神听不懂人话,不识抬举……” 话还没说完,一团浩浩汤汤的黑色云海笼罩过来,里面交织的雷霆,让放狠话的张之维一顿。 一时间,张之维所立的地方,陷入一片刺目的白光之中。 不过白光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就结束了,只见黑色的云海之中,一尊四头八臂,青面獠牙,剑戟严森的巨神,挥动着长兵,劈砍环绕周身的云团,展露真容。 巨神身高百丈,如抵天古神,缓缓抬头,八只眼睛凝视着云端的大力天丁们,叫他们当时就呆滞住了。 天蓬元帅可是他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如何不唬人? 但很快,他们便反应过来,这并非真正的天蓬元帅,只是附身神将在内景中的显化形象。 当即便是一道水缸粗细的白色雷霆劈在天蓬元帅的脑门上,只是雷霆那和天蓬元帅的百米身躯相比,实在难堪副实,对他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云头,八只眼睛看的大力天丁们不寒而栗。 这让云头的大力天丁咬牙切齿,齐齐发功,连绵不断的雷暴自云中炸起,连带激发出的雷霆,宛如雨点般朝着天蓬元帅轰过去,打的周围云海翻腾。 但令人惊惧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巨神般的天蓬元帅不退反进,直接逆雷而上。 纵使雷霆一时淹没云天,却仍被天蓬元帅一头撞上,直接将那数十尊大力天丁脚下的云团给撞的崩解溃散,那站在前排的几个首当其冲,被撞得形体崩散。 “好话说过,贡品上过,给脸不要,去伱妈的不敬仙师,给我死来!” 张之维控制着天蓬元帅,扔掉兵器,兵器悬停身后,他则张开八臂,朝着剩余的几个大力天丁抓去。 这还教训个屁……几个大力天丁当即就往天上跑去,要离开张之维的内景,脱离他的“魔爪”。 不过,张之维哪有那么容易放他们离开?八只手臂陡然伸长,仿佛要长到天上去,几个大力天丁默不作声的跑,速度飞快,但身后的大手却如逃不脱的五指山一般越来越近。 “噗嗤!” “噗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接二连三的大力天丁被抓住,披坚执锐的身躯被捏碎,化作雷部道炁无力溃散。 一时间,整个天地乾坤之中,只剩天蓬元帅独逞凶威,他扬起四头,振动八臂,长吼道: “我这人,赏罚分明,你们扰我修行,该罚,但为我做事,该赏,我捎给你们的香,你们不能不吃,不然,我再把你们敕令出来拾掇一顿!” 说罢,张之维睁开眼,泥丸宫中的天蓬元帅闭上眼。 他起身把被打翻的香案立起来,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 “咱天通教主大气,就不把这些腌臜之物弄来贡神将了。” 张之维便重新去膳房弄了些吃的,又点燃了新的香烛,嘴里念诵《净天地神咒》。 这次,无风也无浪,香也没再出现两短一长,反倒和被人猛抽的香烟一样,快速燃烧,各种瓜果上的炁也被吸收,而后尘归尘土归土,几个呼吸间,香案上的东西都消失殆尽,吃的那叫一个一干二净。 “这就对了嘛,大家伙好好休息,咱们平时那么多香火供着你们,可不是让你们来摆谱的!”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收起香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明月高照,正适合修行!” 当即继续开始修行阴五雷。 没了外界干扰,修行没多久,张之维的身上,忽而跳出许多漆黑的弧光。 而后“轰”的一声,阴雷震响,大量漆黑的阴五雷轰隆震出,不过并不是粘稠液体状,而是如阳五雷那般的电弧在跳跃,很是怪异,行进跳跃间暴烈无比,可偏偏色泽幽深予人一种粘稠柔腻的矛盾感觉。 但古怪归古怪,威力却也霸道得很,但凡所经之处,空气中的水汽,甚至是一些游离在空中的自然能量,都一并蒸发一空。 “嗯……有点不对,这不就翻版的阳五雷吗?太刚了,不符合阴五雷的特性!”张之维反应过来,“应该是阳五雷用顺手了,直接把阴雷按阳雷的方式在施展!” 阴阳五雷虽同属半部雷法,但它们的特性却是天差地别,阳五雷大开大合,威猛无俦,它的形态是固定的,阴五雷的招式,阳五雷用不了。 但阴五雷的特性是无拘无束,纵性自在,奇诡多变,所以用阴五雷能施展出阳五雷的招数,譬如掌心雷,奔雷掌什么的,只不过威力相差甚远。 后世的张灵玉便是以阴五雷为根基,施展掌心雷来冒充阳五雷,结果在罗天大醮的时候被张楚岚一击给打飞了。 张之维对阴五雷并无芥蒂,当然要直接展现出阴五雷的真形。 只见他身上狂暴跳跃的黑色雷光,在如同火光一般跳跃疾走一段之后,突然猛的向内一收,化作膏状,如油墨浸物无声,围绕着张之维周遭蜿蜒蛇形。 所过之处,没有丝毫激烈的反应,悄无声息的,无论木质家具,还是石质地板……全都在一瞬间化作黑沙簌簌滑落。 张之维睁开眼看向四周,只见他周围几米内,一切物体,全都化作了黑色的齑粉,甚至石板地面都沙化了。 而他,道道黑色的油膏装物体如环加身,宛若魔神。 张之维:“…………” 怎么回事,怎么动不动就拆家啊? 张之维挠了挠头,感觉有点头疼:“算了,先试试这阴五雷的效果!” 为避免再次拆家,张之维走出袇房,兔起鹘落,几个纵跃就来到了后山。 第383章阴五雷的修行和开拓 龙虎山的山道上,即便是夜晚,也有打更的道士,不过后山没有,所以卷王会偷偷来这里下私功,张怀义是这里的常客。 不过同为卷王的张之维通常不来这里,他一般是在袇房修行,若要练手段,也只会去天门山之巅练。 天门山之巅寸草不生,怪石嶙峋,就是他的杰作。 不过,通过先前浅浅一试,他对阴五雷也有些把握了。 不同于阳五雷的干净利落,阴五雷里面的有些招数,若要完全施展,需要相当大的场地。 天门山之巅那点范围,显然是不够施展的,得后山的大场地才行,所以张之维罕见的来到了后山。 后山很安静,仔细听甚至能听到松鼠爬树枝的细小声音,张之维随便站在一颗树前。 一伸手,一团黑色泥浆自掌心透出,如一条蚯蚓般在他的掌心滴溜溜的转着。 “虽说与掌心雷相当,但看起来没有掌心雷顺手啊!”张之维心道。 这一招叫“游蚓雷”,对应的是阳五雷中的“掌心雷”。 按师父所讲,与“掌心雷”近乎爆破般的破坏力不一样,“游蚓雷”是厚重浑浊,攻击速度较慢,但见缝插针,无孔不入,以腐蚀为主。 被“游蚓雷”攻击到的对手,会被阴雷夺走大量的炁,以及热量,水分…… 并且这是一个持续性的伤势,若不能及时清除身上的阴雷,即便是一点小小伤口,也会愈演愈烈,甚至致命。 “倒要试一试!” 张之维一掌拍出,蚯蚓般的黑雷轰击在正前方的大树上。 霎时间,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只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截朽木。 张之维伸手触摸大树,刚一碰上去,甚至都没用力,大树就开始龟裂,最后就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顷刻间就土崩瓦解,化作黑色齑粉籁籁落下。 “在一瞬间就被吸干风化,不愧是吸骨榨髓,削心浊志的阴五雷,果然很阴啊,难怪张灵玉对它这么抵抗,这简直就和邪法一样!” “如果刚才若使用的是掌心雷,不刻意控制的话,一击最多只能将其击断,断然不会有这个效果!” 张之维看着环绕着黑雷的手,心里不禁疑惑,自己的阴五雷威力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他不是没见过阴五雷,山上有些高功就使用过,虽然与他的特性一样,但威力可没这么恐怖! 只几个呼吸间就把大树风化,若是打在人身上,岂不瞬间就能让人变成干尸? 张之维心里思忖了一下,得出结论,只有打普通人有这种效果。 若是打异人,得根据他的性命修为的高低,以及体内炁的多寡和强度来看。 若是对手强于自己,或者体内的炁克制阴五雷的阴蚀诡谲,那效果还得打折扣。 当然了,若对手弱于自己,一旦中了阴五雷,那就要遭老罪了。 至于为何他阴五雷的威力会比别人的强?张之维猜测,可能是因为他的性命修为有关。 性命修为高,别说是雷法这种威能强大的术法,就是使一套不入流的五虎断门刀,都能打出惊人的威力。 另外可能与他阳五雷的造诣有关,阴五雷与阳五雷虽属性不一样,但大方向是一致的,他的阳五雷够强,所以即便是才学会阴五雷,也不比那种修了很多年的差。 这就好像张无忌修乾坤大挪移一样,别人几十年才修到第二层,他几个时辰就修到了第六层。 “本以为会用一段时日才能掌握,没想到这么顺利,一会就精了,不过阴五雷的境界离阳五雷还差得远,雷法的融合,平衡是基础,自己还得再练练,等到两种雷法齐头并进,就能尝试着搞四雷正法了!”张之维心道。 旋即,张之维又施展了阴五雷的另一种手段。 “咕咚咕咚!” 只见一股股阴雷,如同滚烫的沥青,从他周身涌出。 粘稠的气泡狂冒,张之维如同化成了一个泉眼,大量阴雷自他周身向外扩散。 那流动的样子,给人一种无比粘稠的邪恶感觉,但在奔涌的时候却又带着几分煌煌的威严,这是一种矛盾又诡异的感觉,但这就是阴五雷的特性,毕竟不是邪法,是正统道家手段, 只一瞬间,阴雷就扩张到了一个篮球场大小,如同一个黑色的水潭一样,而张之维正站在水潭中央。 这一招叫北境苍潭,算是阴五雷中的绝技,罗天大醮剧情中,张灵玉打张楚岚时,那覆盖全场,如同领域般的手段,便是这招了。 站在北境苍潭的范围内,如果不使用远高于使用者的修为硬抗,一般的手段,只会被阴雷渗透,即便是金光咒也挡不住。 能抵消它的,只有至刚至阳的手段,比如阳五雷,张楚岚便是用阳五雷抵挡住的。 不过,阴阳五雷本无高低,两者虽侧重不同,但本质是相当的,张灵玉的修为在张楚岚之上,按理来说,他的阴雷张楚岚的阳雷挡不住,更别说在北境苍潭里跟他打的有来有回。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张灵玉打心底里不接受阴五雷,并且极少修行和使用,所以他使用起来只是一个空架子,并没有展现出这一招的真正威力。 辽东龙脉之战的时候,张守成师叔也使用过这招,他以一己之力,独守一方,挡住了数之不尽的八旗士兵,以及式神的袭击,可见它的威力之大。 只不过北境苍潭只能覆盖地面,挡不住从天空中袭来了天刀以及鸦天狗,这才导致法坛差点被破坏。 “其实严格来说,倒也不是挡不住,只不过要费些心神,先试试我的极限在哪里?” 心念一动,张之维继续扩张阴雷,只一瞬间,北境苍潭的覆盖范围,就达到了恐怖的百米开外,相当于一个足球场的范围。 这是相当吓人的一幕,一眼望去,黑茫茫一片,阴雷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一切都被侵蚀,而后慢慢干枯风化,就好像是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一样。 不过,这个百米开外的北境苍潭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开始逐步缩小,一直缩小到十米,然后又骤然膨胀到五十米左右。 “呼……” 张之维长出一口气,北境苍潭的覆盖范围,是根据炁和精神力的多寡来定的,覆盖范围越大,对炁和心神的消耗也就越大。 当覆盖范围到达百米开外后,炁和精神力在急剧消耗,若他强行支撑,怕也只能坚持几分钟。 其实,炁倒还好说,他有堂口里的信仰之力作后盾,范围再大一些都吃得消,但精神力的消耗却是难以补充的。 而五十米的范围,在他多次测试后发现,消耗比百米范围少了不止一倍,但也就比十米范围多了三成,效果提升五倍,消耗却只增加了零点三倍,这无疑是最合适的。 若在五十米的基础上再扩张,范围的提升不大,但对自身的消耗却是极具上升,实在不划算。 “不是百米覆盖不起,而是五十米更有性价比!” “在这个范围内,我可以尝试着用些其他手段,而不仅仅只是用阴雷铺地。” 心念一动,张之维伸出手,遥遥一握,大量黑色阴雷澎湃汹涌,从地面拔地而起,化作一只巨手向上抓去。 黑色巨手杵天杵地,猛地抓在不远处的山壁上,挖起老大一块泥土,连带地皮上的植被,石路一起被巨手捏得粉碎。 “在北境苍潭范围的一切阴雷,都能如臂使指的为我所用,不拘泥于闪电,也不拘泥于单纯的形,而是无拘无束,奇诡多变,想要真正的理解阴五雷,就不能照着前人的经验照本宣科!” 张之维自语,随后他身上涌出一股深邃粘稠的阴雷直冲天际,在空中一阵变幻后,化作一张巨大黑色面孔盘踞在空中。 当初在人体小天地里怒揍“国师”的一幕,被他于真实世界中再现出来了。 “除了这种改变外,应该还有其他用法,吕家如意劲可把劲力分散,藏于风中,阴五雷的奇诡多变,甚至要更胜于如意劲,我或许可以效仿一下!” 张之维心底回忆了一下吕慈使用如意劲的一些细节,确定可行后,凭借着自己对炁近乎恐怖的掌控力,让黑色粘稠液体状的阴雷继续分散。 紧接着,黑色面孔陡然散开,化作一股最纯粹的黑色浓雾,遮蔽上空,而后,更多深沉黑暗的阴雷,自天空,自脚下,自四面八方涌动,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样倾泻下来,把这一片区域笼罩。 如果说,先前的北境苍潭,只是一汪漆黑的水潭,那现在的北境苍潭,就是清晨大雾笼罩的水潭。 而且这雾并非寻常的、朦胧的、浅如白纱的雾,而是深黑色的,是浓稠的,仿佛一滩泥浆浸泡着四周。 裹住周围,慢慢死寂。 张之维伸手捞了一把,手上有很严重的粘黏感,这些涌动的雾团就像是浸了墨水的棉花,好像只伸手一抓,就能攥出一手墨来。 “云团状,浓雾形态的阴五雷,虽说威力较之泥浆状要差一些,但胜在无孔不入,且更加的潮湿阴冷,吸骨榨髓,削心浊志的能力也更强!” “即便是高手,若一不小心,吸了一口阴五雷进肺部,那也是神仙难救,就算不吸,这些雾气也会渗入身躯,侵蚀经脉和骨骼,必须要有护体手段才行。” “但阴五雷能腐蚀炁,一般的护体手段,譬如少林金钟罩,唐门的护身瘴这种,是绝对挡不住的,毕竟比这些手段更甚一筹的金光咒都挡不住阴雷的腐蚀!” “只有带至刚至阳特性的炁,才可以抵抗阴雷的侵蚀,譬如金钟罩进阶手段,金刚不坏体,三一门的逆生状态……” 在细细了解了这手段的特性后,张之维心念一动,弥漫满天的阴雷云团猛地收缩,化作一大摊黑色泥浆悬停在他头顶。 看着这团淤泥,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既然阴五雷能像如意劲那样发散开来,从淤泥化作黑云团,那是否也能聚拢过来,从淤泥变成石块呢? 他曾指点过吕慈这么做,这对他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难事,当即便试验了一次。 伸出手,头上的阴雷,如石油一般滚动,最终汇聚成一个石墩子大小黑团,在张之维手上滴溜溜乱转。 “继续压缩!” 张之维双手搓住黑团,放到胸前,对其施加震劲,不停往里压缩。 “滋滋滋……” 一阵电流声响起,高压之下,黑团不断膨胀收缩。 每次张之维施加震劲,黑团就往里收缩一大截,震劲一过,又膨胀一小截。 本来烂泥状的阴雷在渐渐的实体化。 这一幕,若是被专修阴五雷的高功看到,定要惊呼出声,阴五雷虽然奇诡多变,但也不能这么变啊,这就和如意劲一样,都是向外去变,突出了一个奇诡的特点。 但张之维凭借着自己无与伦比的掌控力,向内去变,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弄了一阵,黑团从石墩子大小被压缩到篮球大小,最后成了拳头大小才停止。 因为张之维有种感觉,这黑球已经到极限了,再压缩就要爆了。 “这玩意儿看着倒是挺唬人,不知道威力如何?” 张之维看着悬停在他身前的黑球,这东西浓郁又浑浊,像一个吞噬万物的小黑洞,天上的月光照在上面却无丝毫光亮,仿佛练光都被它吸收了一样。 不过,他倒不惧,这是他弄出来的手段,自然不可能反噬主人,他伸手抓过这黑沉沉的球体,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非常的重,像是一个铁球。 “不知道扔出去会怎样?” 张之维顺势往前一丢,拳头大小的黑球砸在旁边的山体上,就如热刀切黄油一般,山体上顷刻间留下一个黑洞,黑球深深嵌入其中。 “很丝滑啊,试试极限!” 张之维控制黑球在山体里继续向前,但只前进了不到五十米,便难以为继。 正打算把黑球收回来,突然察觉身后有异样,回头看去。 今夜的月光很亮,把周围树林的轮廓照的清清楚楚。 而在一众树影中,一只又大又圆的耳朵的轮廓却显得尤为突兀。 张之维:“…………” 第384章师兄我再试试,阴的一批的阴雷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84章师兄我再试试,阴的一批的阴雷天师府后山,月色清朗的夜里,树影如鬼影招摇。 张怀义隐于树丛之中,收敛自身的炁,调整着呼吸,在暗中观察。 他本就是一个善于藏拙的人,自拜师天师府以来,行坐起卧,无时无刻不在藏拙。 多年来朝夕相处的里,只有张之维和天师张静清发现了他在藏,可见他的隐匿本领有多高。 但现在猛地见到眼前这番场景,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神俱震之下,竟连自己的大耳朵露出树丛外都没察觉。 黑色,到处都是黑色,浸过了地面,漫过了草地,淹没了树林,带着深入骨髓的潮湿阴冷,把一切都吸骨榨髓。 特别是前方地面那块黑色的大泥潭,总给他一种感觉,只要闯入其中,下一秒,自己就要坠下去,永远沉沦在这黑色泥潭里。 这黑色淤泥一样的东西,应当是阴五雷,可师兄不是已经修行了阳五雷了吗?他怎么能同练? 张怀义心里满是不解,他想起了之前,初行雷法时和师父的对话。 当时他问师父,自己已经修行了阳五雷的心炁和肺炁,但感应到身体其他几处的炁在蠢蠢欲动,以后能生发吗? 师父张静清告诉他,人体五脏配五行,五行配干支。 心肺之炁是阳炁,对应火申,被形容为一只冒火的猴,肝肾之炁是阴炁,对应水亥,被形容为一只水浸的猪。 初入手时,阴阳之炁各有强弱,难以同时升腾,必以一方为尊,未破身之人,阳气足满,猴比猪强,所以只能先修炼猴,若是破了身,元阳泄了,那就是猪比猴强,便只能先修炼猪。 这是龙虎山千年来的规矩,他因为还是童子身,所以只能修猴,就算想修猪,也不行。 当时,他还问过师父,那修炼到什么地步,才能修炼猪? 师父张静清告诉他,阳极生阴,阴极生阳,只有一方修炼到极致,才能修炼另一方。 不过,现实情况是,即便是一方修炼到了极致,也无法修行另一方,因为调和双方冲突的法门只传天师。 但为何师兄现在在修炼阴五雷?难到师父把天师之位传给他了? 张怀义心里满是震惊,忍不住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密林,师父就在那里。 虽然张静清已经不指望用张怀义惊艳张之维,敲打张之维了。 但他说话算话,之前答应给张怀义的三年私功依旧作数。 所以除了日常的教学外,张静清还会经常来后山给张怀义开小灶。 上次就是在后山给张怀义开小灶,被张之维一飞雷剑给劈了。 不过张静清没有换地点,一是修行雷法容易损坏建筑,不方便在府内进行,就算是在天师府的校场,那也不妥,私功毕竟是一件私密的事。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宽敞的后山合适,在他看来,飞雷剑那事只是小概率事件,张之维又经常跑天门山修行,后山这地方,依然稳健,却不曾想,这次又撞上张之维了。 张之维试验阴五雷,范围覆盖百米,那么大的动静,他自然不可能感受不到。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是张之维在修行,毕竟他刚传张之维阴五雷,就是天纵奇才,那也得花几天时间才能掌握吧!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府上那几个修行阴五雷老高功在试招呢! 抱着我来看看是怎么个事儿,又是哪个老孽障一把年纪不消停,还在这里偷偷下私功的心理,他带着张怀义过来看一下。 结果一看一个不吱声。 哪有什么老孽障,分明就是一个小孽障。 眼前那个巨大的北境苍潭,以及苍潭上氤氲发散的黑云团,别说见识浅薄的张怀义了,就是堂堂天师的他,也被惊的不轻。 这才多久,满打满算不到一天吧,就把阴五雷修行到如此境界,即便是阳五雷大成,阳极生阴,如有神助,也没这么夸张啊! 而且还弄出了一些新花样,那北境苍潭上升腾起的黑雾,他还能理解,不过是凭借着对炁超乎寻常的操控能力,把阴五雷化整为零。 但那实心铁球一般的小黑球,他就有些摸不清底细了。 从他轻描淡写就把黑球扔进山里的一幕来看,只怕威力不小。 “这小子真的是神了!”张静清心里暗道一句,回过神来,就见张怀义这小老鼠一脸的瞠目结舌,吃惊的就连耳朵露出来了都没发现,还在回头望他。 张静清:“…………” 果然,下一瞬,一个声音响起。 “你的鸡脚露出来了,那个大耳妖人!”张之维笑道。 “鸡脚?什么鸡脚?”张怀义不解,直到听到‘大耳妖人’四个字,他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自己被发现了! 大耳妖人是他上次和张之维比试时,为了激张之维全力出手,他说要让张之维把他当全性妖人对待,从而得到的外号,这他是记得的。 被发现了,张怀义也不继续藏着,从草丛里站出来,冲出声的张之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师兄,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他和张静清来的时候,为了不打扰“老高功”练功,刻意控制了自身的炁息,甚至还在身上贴了一张隐息符,可以说,只要不流露出恶意,是不太可能被发现的。 “那个!” 张之维指了指地上那又大又圆的影子轮廓。 “…………” 竟然是这个原因,张怀义有点尴尬,旋即把脸一板,指着张之维,先发夺人: “师兄,大晚上不睡觉,还跑到后山修炼,你是不给师弟们活路啊!伱知道吗?你现在的行为放到工厂里,叫工贼,是要被人整死的!” “好家伙,你恶人先告状啊?要不是师父在后面,我抽你啊!” 张之维虚着眼睛斜看向张怀义说道。 张怀义一愣:“你怎么知道师父在后面?” 总不能师父也露出马脚了吧! “你刚才往回望了,你又不怕鬼,那肯定是后面有人!”张之维说道。 “师兄,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张怀义大惊。 张之维:“…………” “这小子一直很聪明,就是聪明没用到正途上!” 被张之维点破,张静清背着手走了出来。 “这不得多要师父指点指点吗?”张之维笑道。 “你还要我指点?”张静清看了一眼张之维五十范围的北境苍潭,“上次你指点了为师金光咒,闹得龙虎山上沸沸扬扬,这次你要不再指点为师一下这个?” “师父您别说笑了,先前您不一飞剑把我给祭出去了吗?您要是没消气,您再祭我一次?” 张之维挠了挠头道,心里想的是踩着飞剑穿梭在云端还挺有趣的。 “你想的美!” 张静清没好气道,张之维那点心思,他门清儿。 “师兄,你这是什么手段啊,怪吓人的?”张怀义明知故问道。 “阴五雷,没见识过吗?要不要试试?”张之维道。 “试……” 张怀义看了眼张之维剩下那巨大的北境苍潭,迟疑了片刻,“试试就试试”这句话硬是没说出来。 这时,张静清也有些好奇张之维半天时间的修行成果,便说道: “去和他试试,他没有学会完整雷法,这阴五雷只是他另辟蹊径,通过一种难以复制的方式达成的。” “不过,阴阳不兼容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使用阳五雷的时候,无法使用阴五雷,使用阴五雷的时候,也没办法使用阳五雷。” “这阴五雷他刚修……刚修没多久,还算浅薄,为师给你压阵,去探探底,张之维,你也注意点分寸!” 为了不打击张怀义,他没说是今天教给张之维的。 至于使用阴五雷就不能使用阳五雷的问题,在得知张之维所阐述的原理后,他便已经知晓。 毕竟张之维还没有阴阳调和之法,使用阳五雷的时候,他必须选择不生发阴五雷的炁,不然就会短路,使用阴五雷时同理。 这也是他让张怀义去和张之维比试的原因。 若是阳五雷比拼,即便是让张之维刻意把修为压制的与张怀义相当的地步,那张之维也多修行了阳五雷几年,对张怀义不公平。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张之维刚修阴五雷,张怀义修行阳五雷有段时间了,若张之维刻意收敛一点修为,只作术的对拼,张怀义还是……还是能打一下吧!张静清这般想到。 “放心,师父,我心里有数的!”张之维说道。 上次他和张怀义打,是把雷法的强度压到张怀义金光的极限来打的,结果还是把张怀义打了个半死。 后来他才知道,极限是理想状态,并不是人人都能发挥出自己的极限。 所以这次,他准备以略低于张怀义的极限水准来施展,试试这阴五雷到底好不好使? 而听了师父的解释,张怀义也知道了张之维没有学得完整五雷,顿时觉得自己行了: “试试就试试!” 阳五雷比不过,是因为师兄修炼很多年了,阴五雷刚练没多久,自己没必要怕,眼前这巨大的一滩黑泥,说不定只是看着唬人呢! “你先出手!” 张之维勾了勾手,脚下巨大的北境苍潭开始收缩,既然要压制到和张怀义一个水准,那自然不能再用这么大的范围。 见此情形,张怀义也不跟他客气,双眉竖立,周身爆发出炽烈的闪电。 他很聪明,知道不能毫无防备的踏足张之维脚下的北境苍潭,所以以阳五雷的炁护住全身,抵抗阴雷侵蚀。 紧接着,他以炁化形,双手各出现一柄金光长刀,金光上又交织出炽烈的闪电,最终收缩塑型成两把闪电刀。 “师兄,我来了!” “轰!” 张怀义炁贯全身,刺激全身经脉,爆发出恐怖的速度,朝张之维冲来。 “呲呲呲……” 他刚一踏到北境苍潭上,黑色淤泥状的阴雷便如附骨之疽般缠绕而来,不过,还没来得及渗透进他的身体,就被环绕周身的阳雷击溃。 见此情形,他心里顿时明白,阴雷并不能侵蚀阳雷,或者说,阴雷与阳雷的正面抗衡并不占优势,但阴雷胜在诡异多变和持久,只要自己快速接近,正面硬刚,速战速决,大有胜算。 但很快,他便察觉到不对,他与师兄的距离不过区区几十米,以自己的速度,转瞬即达,怎么几个呼吸过去了,自己与师兄的距离却没有变近。 “这……问题出在脚下!” 他猛的反应过来,往脚下一看,就见他脚下的泥潭是在流动的,他在上面往前跑,泥潭在往后流,相互一抵消,相当于他在原地踏步。 见到这一幕,张静清暗自点头,虽然张之维刚接触阴五雷,但已经掌握了阴五雷的诀窍,而且对炁的掌控力简直高的惊人。 “师兄,别当缩头乌龟,有胆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张怀义瞪着一双冒着雷光的眼睛说道。 “嗨呀,怀义啊,想什么呢,阳五雷的特性是威猛无俦,阴五雷的特性是奇诡多变,纵性自在,我若拿阴雷与和你阳雷硬刚,与智障何异?” 他对着张怀义勾了勾手:“有本事,你过来啊!” “过来就过来!” 张怀义双腿微曲,猛的跃起,高举雷刀,朝张之维劈来,既然地面行不通,那我就从天上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他才跃到一半,张之维一步跨出,借着脚下北境苍潭的流动,已经出现在了另一边,他扑了个空。 “过来啊!” 张之维又勾了勾手。 “呀!” 张怀义再次冲来,不过在冲来的同时,他另一只手在酝酿掌心雷,只要张之维再换位置,他就给他一雷。 却没想到,这次张之维站在北境苍潭内,纹丝不动,只是伸手对着张怀义遥遥一握。 “轰!” 一只巨大的黑手突然冒出,朝着张怀义拍了过去,张怀义跃在空中,根本没办法闪避,只能眼睁睁看着巨手向拍蚊子一样,把他拍出去老远。 不过,他现在全身上下布满了阳雷,而张之维控制的阴雷强度,甚至比他的阳雷强度还低一些,所以这一击并未将其击跨,只是把他打落到了泥潭之中。 泥潭内,不断有黑雷如泥浆大浪一样包裹纠缠而来,不过,每次都被张怀义身上的阳雷击溃。 “怀义,阳雷威力强大,但难持久,阴雷的每次攻击,都会榨取你的一部分炁,此消彼长,若你再不破局,身上的炁,只能维持三分钟哟!” 张之维说着,脚下冒起泡泡,滚起泥浆,伸出一根黑色的柱子,将他托的老高。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怀义,缓缓抬手,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凭空出现,压塌下来。 第385章影帝张之维,师父又学到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85章影帝张之维,师父又学到了!“师弟,见没见过从天而降的掌法?!” 张之维高居阴雷聚拢而成的黑色泥柱上,一手按下。 “轰隆隆!” 黑色巨手当空压塌下来,打得北境苍潭波澜不断,地面都被打出一个巨大的掌印。 张怀义凭借着阳雷刺激经脉带来的速度,从巨掌的指隙间逃开。 他站在北境苍潭的边缘,脸色难看的抬头仰望半空中的张之维。 这个距离,这个高度,脚下的阴雷又在不断的向外滚动,想靠过去和张之维贴身肉搏,几乎不可能。 而若是跳过去砍他,空中无法借力,又会像先前那样,如同一只蚊子一般被拍飞。 “这个阴五雷,怎么就这么阴啊,滑不溜丢,根本没有着力点!” 张怀义咬牙切齿,通过短暂的交锋,他分明感受到,张之维所使用出来的阴雷强度不及他的阳雷。 按理来说,他应该占据绝对优势才对,怎会如此被动? “挺敏捷的嘛,再来!” 张之维身上再次涌出一股深邃粘稠阴雷,直冲天际,化作一只巨手压塌下来! 这次面对从天而降的掌法,张怀义没有再闪避,而是收束起了手里握着的两把闪电战刀,抬起手掌,掌心向上,对准天空中的黑色巨手,打出一记凛冽的掌心雷。 “轰!” 阴雷化作黑色巨掌,被破开一个巨大的窟窿。 阳五雷在直接的破坏力上,本就比阴五雷强,更何况张之维使用的强度,还略低于张怀义,有这个效果也不让人意外。 不过,见自己一记掌心雷竟打出如此恐怖的效果。 张怀义眼睛一亮,在天上不下来是吧,看我把你当靶子打。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掌心雷对准张之维轰击出去。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张之维脚下的北境苍潭突然氤氲发散,升腾起漆黑如墨的云雾,云雾迅速笼罩周遭,让周围陷入黑暗之中。 张怀义连忙凭借着速度拉远距离,不被黑色云海一样的阴雷笼罩。 不过,他虽然拉开了距离,却也失去了张之维的踪迹,因为张之维就立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云海中。 他现在完全失去了目标,掌心雷不起作用了。 “可恶啊!” 张怀义凭借着记忆,抬掌向张之维先前所立足的方位打了一记掌,把黑雾中打出了一个窟窿,但并没有打中张之维,他已经换位置了。 不仅如此,黑雾滚动间,刚打出的窟窿就消失了。 远处的张静清看着这一幕,暗暗摇了摇头,非是修为上的差距,而是对炁,对术的掌控上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别说张之维远比张怀义强,即便两人的修为真旗鼓相当,甚至张怀义略胜一筹,也难赢张之维。 “我一直以为对术的运用,对炁的掌控,是怀义的强项,而张之维的强项是对性命的修行,以及对道的理解,但在术的方面差点水准。” “毕竟这小子动起手来质朴的很,打来打去都巴掌什么的,以势压人,实在很难看出有什么大的水准。” “却是没想到看走了眼,这小子在这方面的造诣,还要远高于张怀义!” 张静清心里感叹,同时也惊叹于张之维对阴五雷的理解,以及天马行空般的运用。 这场比试,张怀义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看着翻滚不休的北境苍潭,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张怀义不动,不代表张之维不动,只见北境苍潭中的他一挥手。 霎时间,那浩浩汤汤黑色云海般阴五雷,忽然翻滚起来,像是泄了闸的洪水,倾泻而来,一下子便把张怀义给淹没其中。 黑色雷云之中,张怀义的眼里,再容不下一点光亮,铺天盖地都是宛如实质的阴雷。 他竭力用阳雷护住自己,在里面横冲直撞,就好像黑色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不过,他注定出不来,因为在云雾状的阴雷淹没他的时候,脚下的北境苍潭也覆盖了过来,滚动的北境苍潭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跑步机,若无绝对的速度,是挣脱不了的。 “轰隆隆!” 黑色云海里爆发出剧烈的轰鸣声,时不时的还闪烁起亮光,是张怀义在不断的挣扎。 他只觉得面前的黑色如大海般无穷无尽,即便掌心雷破开了一个窟窿,透出几分天空的本色,可马上就被黑色云雾淹没。 这些云雾状阴雷的强度,虽然不及淤泥阴雷的强度,但属于温水煮青蛙,无时无刻都在对他吸骨榨髓,削心浊志,若不赶快摆脱,最多只能坚持一分钟。 “砰!砰!砰!砰……” 雷光闪烁,一个又一个窟窿穿透黑色云团,但立即又被补满。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 张怀义竖起一对大耳朵,仔细听着黑色云团之中的声音,想要听声辨位。 但他失败了,他只听到了黑色云雾中不断传出的窸窣电流声。 阴雷虽然外形不像雷,但它本质依然是雷法,雷法该有的特性都有。 “耗不过的,只能孤注一掷了,要是继续下去一会儿,连孤注一掷的机会都没有了,有师父压阵,不怕的,更何况,师兄还会留手!” 张怀义的眉角和耳朵都颤抖起来,他一咬牙,一口气动用了自身近乎九成的炁,直接梭哈。 “轰!” 周身银色的雷霆再次爆发,只不过这次不是包裹全身,而是如同开花一般,闪电交织如网,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这次爆发的范围很广,从张怀义周身轰鸣出的阳雷,和脚下以及周围的阴雷相互碰撞,引发一连串的气流爆炸。 气流上升,终于是短暂的冲开了团团包裹的阴雷云团,凌冽的阳雷还把脚下的北境苍潭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也让隐于阴雷中的张之维显露了身形。 碰撞初期,阳雷势如破竹,阴雷节节败退,但很快,阳雷的势头就难以为继,开始缓下来,阴雷则是愈来愈强,开始压了过去。 不过,张怀义本来也没想着把张之维的北境苍潭全部清除,这没有意义,阴五雷的消耗小,即便被驱散,张之维也能再布置一个,他要的是抓住这个空档,一击定胜负。 “就是现在!” 张怀义调动起为数不多的炁,生发出阳雷,收缩裹住他的双臂和前后心,趁着脚下没有阴雷的间隙,快速接近张之维。 为了节省体内的炁,他甚至已经不再用阳雷包裹全身了,势要破釜沉舟。 看着吭哧吭哧朝自己狂奔而的张怀义,张之维笑了笑,这身都没法近,不会觉得孤掷一注,近身之后就能胜吧,更何况,他又不是没长腿,站着不动,你进,我退不就行了吗? 张之维歪头看了张怀义一眼,想了想,还是退了。 倒不是畏惧,而且不想把小老弟打击的那么厉害。 若是小老弟竭尽全力,破开了北境苍潭,冲到了自己面前,却被一阴雷糊嘴,一巴掌抽晕,那得多崩溃啊?! 对外人,张之维的大耳雷子不留余地,但对付师弟,他还是要留点情面的。 给他留点念想好了,不是自己阳五雷不行,而是师兄的阴五雷太阴,实在近不了身啊,破不了招啊,若是能近身,胜负犹未可知! 再则,既然是以阴五雷对敌,那就把阴五雷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好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张怀义,张之维猛地往后,拉开距离的同时,双手一挥。 “哗啦啦!” 大量淤积在周围的阴雷,顷刻间倒卷飞回他的身前,他再一掌拍出。 “轰隆隆……” 无数黑色阴雷接天旋动。 猛冲过来的张怀义仰头看着这一幕,一咬牙,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把炁所剩无几的炁,全部转化为阳雷,霎时间,他周身银色电光迎风而长,无数放射性的电流聚散变幻。 “师兄,一招定胜负吧!” 他迎着四下卷动的黑色阴雷流浆猛冲而来。 “轰!!!” 张之维没再退了,如乐团指挥一般猛的一扬双手,倒卷而来的阴雷如同黑色风暴一样朝张怀义压了过去。 银色电光和黑色旋涡交织在一起,阴雷五阳雷激烈碰撞,阳雷炽烈明亮,散发出大量的热,阴雷吸骨榨髓,吸收大量的事热,剧大的温度差异,造成了一股磅礴的气流。 张怀义目眦欲裂,他身上阳雷在寸寸碎裂,闪烁的电光微弱下来,直至暗淡消失不见,而阴雷还有很多,遍布在四周。 这些阴雷没有继续压塌而来,而是猛的一缩,停滞在空中。 这场刚的一批的阳五雷和阴的一批的阴五雷的对决,终究是以阳五雷的败北而落下帷幕。 作为交战地的这片后山场地,也已经被冲击得面貌全非,完好的植被和树木已经完全看不到。 如果从高空往下望,只能看到这里有一大片烧焦的黑色地面,以及时不时出现的巨大坑洞,这就是阴雷的效果,所过之处,吸骨榨髓,寸草不生。 而在焦黑的地面上。 “呼呼呼……” 张怀义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双腿软的差点跪在地上,被他强撑着才没有跪下。 他倔强地抬起头,对面的张之维看起来风轻云淡,正在抚平被风吹起来的衣袍。 但见他看过来,连忙脸色一变做出一副大汗淋漓,疯狂喘气的样子说道: “师弟,好厉害的阳五雷,就差一点点就被打败了!呼呼呼……” 只是这个样子嘛,怎么看怎么假! “…………” 张怀义大怒:“艹!你装也装得敬业点行不行啊!伱把我当傻子哄呢,啊哦……” 结果因吼的太快,本就大喘气的他,一口气没回上来,双眼一翻,竟直接晕倒了。 “…………” 看着倒地不起的张怀义,张之维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小老弟,你碰瓷啊你?! 他回头看向张静清:“师父,呐,您看看,这次我可是留手了的啊,师弟这是自己脱力了,我甚至为了照顾他的面子,还展现了一波逼真的演技,这可不怪我?!” “…………” 张静清没好气道:“虽然是留手了,但你小子那演技能用逼真来形容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般拙劣的演技,你那简直就是嘲讽,比直接把怀义给打败都还来的嘲讽!” “不能吧,明明很逼真的!!”张之维道。 “逼真你大爷个腿,谁不知道你在刻意留手?赶紧把怀义送回去休息!”张静清喝道。 “得令嘞,我这就把怀义送回去!” 见师父不太高兴,张之维也不触霉头,连忙一手捞起怀义,扛在肩膀上,大步下山。 看着张之维远去的背影,张静清站在原地没有动,脑中还在思考先前两人战斗的细节。 张怀义的表现可圈可点,无论是以炁化形,把阳雷凝聚成两把雷刃,还是后面连珠箭一般的掌心雷,亦或是孤掷一注破釜沉舟的爆发,都体现了他高超的掌控力,以及果决的战斗意识。 他无疑是个天才。 而张之维对阴雷的操控,那就是怪才级别了,北境苍潭这个能力,在他手上简直被玩出了花来,即便是他,也叹为观止。 “通过北境苍潭内阴雷的流动方向,来为自己加速,来让对手减速,甚至停滞不前,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张静清喃喃自语,作为修行完整雷法的天师,他自然也是修行过阴五雷的,并且造诣不低,不然不能阴阳融合,修成完整五雷正法,但他对阴五雷的运用,只能说一板一眼,和张之维的天马行空完全没得比。 “我或许也可以试一下!” 说罢,一股无色波动自张静清周身向外扩散,紧接着,大量淤泥状的阴雷卷动变幻,迅速覆盖周围,形成北境苍潭。 张静清一挥手,举手投足之间,北境苍潭涌动起来,开始还算缓慢,只是几个呼吸功夫,流动就开始加快,整个北境苍潭变成了极速旋转的跑道。 “呵,有趣!有趣!” 张静清咧嘴一笑,但紧接着,思维发散间,他竟从不远处的山璧里,感应到了一股沉闷至极的气息。 他瞬间想到之前张之维搓出来的那个实心黑球。 “之维这小子人都走了,术还没消失?让我看看是个什么事儿!?” 第386章师父再遭劫,无根生破解紫阳真人的秘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86章师父再遭劫,无根生破解紫阳真人的秘密黑色的阴雷在地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泥潭。 浅浅的试验了一下,张静清挥手解除了北境苍潭,朝着不远处的山壁走去。 山壁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那是张之维先前搓出的小黑球搞出来的。 “之维这小子,先前捣鼓出了雷云状的阴雷和一个实心铁球一样的阴雷,我让怀义与张之维比试,一是想知道怀义最近阳五雷的进展如何,有没有继续藏一手,二是想让怀义去试吧试吧那两种手段!” “却是没想到,只试出了一种,不过,这小黑球也是神奇,之维现在只怕都进府上了吧,却依然没有消失,这个术的结构似乎很稳固啊!” 边这样想,边来到山壁前,张静清并指在眼前划过,开起能在黑暗中视物的法眼,然后把头伸到小洞前,一只眼睛朝里往看去。 只见一个黑漆漆的小球躺在洞中,但紧接着,张静清便发现,不是躺,是悬在洞中。 小黑球虽然看起来像是镶嵌在里面的,但若是细辨之,便能发现,小黑球的边缘并没有和山壁真正接触到,它们之间有一点细微到肉眼都难以察觉的距离。 “阴雷本就有些厚重,所以呈泥浆状,攻击速度相较于阳雷也要缓慢些!” “但这个由大量阴雷汇聚而成的小球,却一反常态的漂浮起来了,是产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吗?” “让我来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张静清把头从洞前挪开,站直身子,抬掌对准洞口,掌心诞生一股强烈的吸力,竟直接把那小黑球从里面给摄了出来,并以炁托,让它悬浮在他的掌心上。 张静清看了眼手掌上的小黑球,又看了眼前方的山壁。 现在山壁上,有了两个窟窿,一个是小黑球进去时留下的,一个是小黑球出来时留下的。 “直接破开山壁出来的,与山壁相碰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晦涩,双方甫一接触,山壁就化作了灰飞,这是怎么回事,阴五雷还有这个特性?” 张静清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小黑球,一挥手,掌心吐出一股气炁,推动着小黑球再次撞向山壁。 没有丝毫声响,小黑球再次轻而易举的破开了山壁,深深了埋了进去。 不过,这次张静清看清楚了,在小黑球与山壁接触的瞬间,山壁被小黑球上的炁给侵蚀了,内部结构被破坏,从而瞬间崩溃,化为齑粉。 “侵蚀,确实是阴雷的特性没错,不过这个侵蚀力度未免太强了一点吧!” 张静清暗道一声,伸出手,再将那小黑球给摄了出来,出来的方式和先前相同。 “先看看它的内部结构!” 张静清把炁探入到小黑球之内,便发现其内部相当的稳固,一点也不像阴五雷那般松散,内部蕴涵着五行之力,金火和水木围绕着土在缓缓旋转,竟是形成了一个太极的形状。 “阴阳五行,太极圆转,竟然让他误打误撞弄出了这一步!” 张静清大惊,道家一直信奉阴阳五行学说,在这个学说里,阴阳与五行是对应的。 其中,五行中的金火对应阳,木水对应阴,土则被认为是阴阳力量的和谐结合。 所以,在土的调配下,阴阳达成一个平衡的状态,就会构成太极。 而雷法,无论是完整五雷正法,还是阳五雷,阴五雷,本质都是阴阳两极相互反应的结果。 即便是由肾水之炁,肝木之炁这两种阴属性能量构成的阴五雷,其实也是满足基本五行的。 因为它其实是把阴中少阳的肝木之炁当成了阳属性,从而构建起了阴阳。 阴阳对五行,这是定律,当阴阳被构建出来的时候,一个新的五行就诞生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所以,由二炁组成的水脏雷,不叫阴雷,也不叫阴二雷,而叫阴五雷。 而现在,张之维一时兴起,以震劲压缩阴五雷,一通乱操作之下,竟是误打误撞,让阴五雷里的五行在震动间,排列成了太极的形状,所以搞出了现在的这个违背阴雷特性形态。 “是天才,还是狗屎运?” 若是换一个人,他一定会认为是狗屎运,但张之维迄今为止,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多太多了,张静清一时间有些拿不准。 “回头让他再当着我的面搓一个,看看具体是怎么弄的?!” 张静清心里自语,单看这个小黑球的架构,即便是他也没办法复制出来。 不过,张静清还是打算试一下,指尖冒出一抹黑泥状阴雷,想要调整一下小黑球里的结构。 他没有使用其他手段,因为阴雷具有吸收和侵蚀的特性,若是使用金光这种手段,在强度不够的情况下,只会被其侵蚀吸收。 唯有用类似阴雷和阳雷的手段,才能对其影响,张静清不使用使用阳雷,是因为阳雷破坏力太强,不好控制,而阴雷与小黑球属于同源,稍微柔和点。 “嘀!” 那一滴阴雷落到小黑球上,霎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小黑球剧烈反应了起来,光滑的表面突然生出无数的尖刺,尖刺在剧烈的颤动,还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糟糕!” 张静清暗道一声不好,只见他手上的黑球突兀膨胀,然后轰然爆炸! 无数黑色的阴雷猛地呈环状扩散,将张静清瞬间淹没! 湮灭无声,黑色淤泥状的阴雷就好像是一个在密封罐里淤积已久沼气池,被瞬间引爆了。 张静清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掺杂雷霆的金光收缩裹住他的全身,黑色淤泥状的阴雷沸腾如火,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 “噗嗤噗嗤……”的声音不绝于耳,大量阴雷压迫之下,金光一触即溃,龙虎山在外无往不利的金光,在阴雷面前,不仅起不到丝毫作用,更是被阴雷侵蚀吸收,同化为它的养分。 “若是张之维的阳雷,挡不住我不意外,这刚学的阴雷也挡不住?” 这让张静清狠狠吃了一惊,眼看黑色阴雷就要把他淹没,连忙让护在周身的雷霆往内收缩,然后猛地向外扩张出去,爆发出炽光。 对付阴雷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用阳雷,毕竟阴阳相克,更何况他还有完整的五雷正法,若有准备,倒不至于有什么大碍。 但由于这颗小黑球的爆发来的实在太迅猛了,又隔得太近,即便是他迅速做出反应,却还是慢了半拍,不少阴雷透过金光的防御,从一些雷法还没护住的地方,侵入了他的体内,让他体内炁的运行变得晦涩。 这时,一团高度凝结的阴雷,更是击穿炽亮的闪电,险而又险地擦过张静清脸庞,他那一脸打理的整齐的虬髯顷刻间被腐蚀,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的阴雷如附骨之疽,顺着残存的胡茬往上,张静清当机立断,将胡子震断。 而后运转五雷正法,控制着雷霆向里向外,全面清除阴雷,一时间,空气噼啪交替,空气一边酷热难当,一边如堕冰窟。 足足过了数十秒钟,一切才停歇下来,张静清站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虽然没受什么伤,但道袍破碎,胡茬乱如猪啃,眉毛和头发都卷曲蓬松,形象狼狈的很,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张静清愣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胡子,本来就被电黑的脸更黑了。 “呼!” 重重的吐出一口粗气,若不是当了天师,修身养性多年,换做以前,定要破口大骂,这胡子在上次被毁之后,可是刚留好没多久呢。 “今天的这笔账,暂且记下,下次飞剑祭人,不仅没有六丁六甲护身符,定还要给他几雷,不然难消心头之怒。” 说罢,张静清一佛衣袖,转身下山,天快亮了,他得在大上清宫的钟声撞响之前整理好仪态。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岭深处,星空晴朗,照着山谷间一片平坦的空地,如果从周围的山峰上看下去,这片谷地如同一口深锅。 如果是在山谷内,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但若是居高临下的远眺过去,便可以看到山谷间层层叠叠的花草树木在风中起伏。 但诡异的是,它们起伏的速度却不一样,有些快,有些慢,就好像山谷里不同区域间的流速也不同一样。 而在这山谷里面,一个高大的人影,一手拿着根凿子,一手拿着个榔头,嘴里哼着小曲儿,若无其事的漫步其中,跨过诸多区域,一路往内,来到山谷深处。 这里已经很窄了,两边都是石壁,且漆黑无比,不过好在他的一双眼睛灿若星辰,耀眼无比,能在黑暗中视物,所以倒没有碰壁。 高大人影漫步其中,除了嘶嘶的风声,便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空落落的回荡,这个诡异的地方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东西活着,时不时的,他会看向四周。 只见四周的石壁上刻满了错综复杂的纹路,且很大很密集,,一眼忘不到边,只有把视角拔高,纵观全局,才能把那个巨大的纹路看完整。 “真是美丽啊,可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 高大的身影喃喃自语,他一路七拐八拐,来到了山谷最深处的一处洞穴里。 相比较外面的山谷,这个洞里的石刻纹路更加密集,更加的繁复,但却不会让人觉得眼花缭乱,甚至给人一种古老而美丽的感觉,像是化石沉积岩,剖开来一层叠一层都是各个纪元的化石,是几亿年无数生物的骨骼沉积而成,美不胜收。 高大人影看着那繁复的石刻,从头看到尾,最后盯着石壁的最下方看了很久,那里没有石刻纹路,只是刻着一篇小字,字上写着。 其中一段写着 ——伯端向己酉岁于成都遇师,授以丹法,自后三传非人,三遭祸患,皆不愈两旬,近忆师之所戒云:“异日有与汝解缰脱锁者,当宜授之,余皆不许!” 己酉岁换算一下,应该是1069年,伯端自然就是紫阳真人张伯端。 这段话的意思是,伯端在1069年的时候,在成都遇到了自己的师父,师父亲自传授给了他金丹修炼之法,自那之后,他成为了异人,并修炼有成。 自得法之后,张伯端又三次传法于不该传的人,结果三次都遭到了祸端,且时间都在传法之后的没二十天内。 遭遇祸端之后,才想起师父曾经告诫说,将来有一天遇到有人能帮你摆脱束缚者,就应该传授给这种人,其余皆不许传。 紫阳真人张伯端的师父是刘海蟾,刘海蟾是道教全真教五祖之一,也是隐仙派祖师道家圣人陈抟之徒,还曾得过吕祖真传,同时也是道家圣人张三丰的师伯。 可以说,隐仙派一脉,全是圣人级别的存在,他的真传何其珍贵,但紫阳真人却一口气传了三个,且这三人都是所托非人,惹出了巨大的祸端,让张伯端背负了很大的因果。 “好为人师!” 这是无根生对张伯端的评价,他继续往下看去,然后在一段话上停留下来。 那段话写着——而求学者凑然而来,观其意勤,心不忍拒,乃择而授之,然所授者,皆非有巨势强力能持危拯溺、慷慨特达、能仁明道之士,初再罹祸患,心犹未知,竟至于三,乃省前过,故知大丹之法至简至易,虽愚昧小人得而行之,则立超圣地,是以天意秘惜,不许轻传于匪人也,而伯端不遵师语,屡泄天机,以其有身,故每膺谴患,此天之深戒如此之神且速,敢不恐惧克责,自今以往,当钳口结舌,虽鼎镬居前,刀剑加项,亦无复敢言矣。 这段话的意思是,后来张伯端金丹大道有成,来找他求学的人络绎不绝,张伯端看到他们的心诚,心想不传他们,自己又于心不忍,于是就选择个别品性过关的予以传授。 然而所传授的对象,在得法之后,本性暴露,都不是持危拯溺,慷慨特达,能明道有大志的人物。 此后,他又开始遭到天谴,开始他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但事情发生的多了,他开始深刻的反省起来。 他觉得,之所以会屡遭天谴,是因为金丹大道经过他的理解,以他的‘道’与‘理’传给别人,太过于通俗易懂,至简至易,就是愚昧的小人得法之后进行修炼,就会立即拥有堪比圣人的能力,所以天意不允许轻易传授。 他张伯端因为不遵照师父的嘱托去做,屡次地泄漏天机,所以遭到天谴,老天爷的戒律之严,果报的神速,让他以后不得不小心行事,从那之后,他发誓,自己要管锁口舌,就是刀剑架在脖子上也不敢再轻传大道了。 无根生看到这一段,忍不住破口大骂:“紫阳真人,后天异人之祖,悟真先生,道家圣人,便是这么一个说话不算数,知错不改,屡错屡犯,我行我素的大嘴巴吗?” “你他娘的不是发誓,要管锁口舌,就是刀剑架在脖子上也不敢再轻传大道了,那你刻这些东西作甚?管锁口舌,就管不住手脚吗?!” 【迟到了一点,作者水平有限,悟真篇后序,文言文的翻译,把作者头都搞大了,果然,不能搞超乎自己能力的事!】 第387章秦岭深处,无根生和张之维命运节点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87章秦岭深处,无根生和张之维命运节点秦岭深处,二十四节通天谷的山洞内,无根生对着张伯端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因为这段石刻的后面写着 ——此《悟真篇》中所歌咏大丹、药物、火候细微之旨,无不备悉,倘好事者夙有仙骨,观之则智虑自明,可以寻文解义,岂须伯端区区之口授耶。 如此,乃天之所赐,非伯端之辄传也,其如篇末歌颂,谈见性之事,即上之所谓无上妙觉之道也。 然无为之道…… 此后若有根性猛利之士,见闻此篇,则知伯端得闻达摩、六祖最上一乘之妙旨,可因一言而悟万法也;如其习气尚余,则归中下之见,亦非伯端之咎矣。 ………… ………… 这段话的意思是,上面的石刻是《悟真篇》,里面记载着道家金丹之道的所有细节。 如果有兴趣钻研之道的人,仙资非凡,悟性绝佳,在看了这石刻的内容之后,一定会心胸澄明,且无师自通,这算是上天赐予对方的福分。 如此一来,就不需要他张伯端口传亲授,也不关他张伯端的事,就算有天谴,也谴不到他张伯端的头上。 不过,《悟真篇》并没有涉及到了明心见性的无上妙觉之道,也就是无为之道。 此道在于用平常心去看待外物,不管是外界的影响,还是内在的影响,都不能左右自身,如此一来,领悟悟真篇就不会造成偏差。 但无奈,凡夫俗子的缘份和业报各有厚薄,本性慧根也有利钝,很多人无法保持本心,受妄念影响,往往听到一句话,就会造成很多种理解。 所以释迦牟尼、文殊等人所传的法门,到了被传授者的手上,就会有很大差别,存在很大的弊端。 以后若有慧根悟性猛利的人,见到他所留之物,就会知道他张伯端已得到了达摩、六祖最上乘的传承,领悟到了他们全部的精妙,他张伯端留下的东西,可以悟成万法也。 但如果后来的练炁者资质愚钝,没有领悟到他留下的最上乘的思想,只领悟到了他的中下之见,那他所修出的错误,惹出的祸端,与他张伯端无关。 “这有点无耻了!” 无根生看着张伯端所留言论,再回头看向洞口。 从这里,他可以窥见外面山谷的一角,自然也能看到山谷上密密麻麻刻着的纹路。 那些纹路看似杂乱无章,但从任何角度,任何局部去观察,灌输给观者的信息都是一致的。 虽然有些抽象,但更质朴,可以引起来自意识深处的反馈,引导着人体内炁息,暗照某个法门自动流转。 这个法门叫“三车力”,不是什么高超手段,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低劣法门。 但外界流传的法门,无论是何种,都有受众,都讲资质,不是人人都能练。 可唯独张伯端搞出的这个叫“三车力”的修行功法,却适用于所有人。 任何人进入这个山谷,都会自动学会这“三车力”,打通任督二脉,得炁成功。 “我来这山谷也有好几次了,每次都惊叹于它的鬼斧神工,无论是外面的炁局,还是里面让人无师自通学会三车力的纹路,都让人叹为观止。” “紫阳真人张伯端,无愧于后天异人之祖的名号,他也是一个有道有术的第四类人。” “无论是师门的惩罚,还是外界的劝诫,亦或是内心不断生出的念头……” “都不能撼动他的思维,左右他有教无类,好为人师的本性,他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在明白了自己的‘道’,知道了自己的‘道’会让世间大乱,但依然坚守,虽不仁,但有道!” 无根生叹息了一声,骂归骂,但紫阳真人的本事,他还是给予承认的。 凭借一人之力,打造出如此神奇的山谷,说他比肩达摩,比肩佛教六祖,一点也不为过。 可越觉得这山谷的神奇,也就越觉得它的可怕。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如果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能得炁,人人都能变成异人,那将多么可怕? 那又会多出多少“有术无道”的人? 何为有术无道? 全性门人就是! 譬如那恶童李慕玄就是其中一个,是非对错先放一边,你不能和他唱反调,你也不能凶他,准确来讲,就算没人凶他,他如果认为你的语气是在凶他,他也要搞伱的! 但李幕玄好歹心不坏,所以他拧巴,若不拧巴,心肠歹毒一些,便是白鸮梁挺之辈。 这种人,自无根生加入全性以来,见到的海了去了。 他们有本领,有能力,却没有自己的道,迷茫彷徨于世间,不知该往何去,所以放纵自身,一言不搭,一个心意不合,就要刀兵相交。 前全性掌门姚广孝为了给这些人找些事做,给他们安排了一条道,那就是造反。 历史上的大大小小的突发事件之中,都不乏他们的身影。 即便是现在都是如此。 现在的全性,虽无掌门,但也是有头头的,俗称代掌门,不一定能号令所有人,但威信不小,有很多人愿意跟随。 当前的代掌门也是一个有术无道之辈,曾是洪杨之乱的骨干,太平天国诸王之一。 洪杨之乱失败之后,他造反之心未灭,毕竟现在的各地军阀,其实大多是继承的前朝的遗留部队,对他而言,都是仇人。 为报当年之仇,他一直与外部势力勾结,欲要卷土重来。 其实这事不算离谱,要知道当年的洪杨之乱,西方那边的教皇,还曾给洪杨之乱的天王,发过天父次子的证书呢,他差点就成了第二把十字架。 而现在,此人在效仿当年之举,与神道教的大宫司来往密切,欲要再起事端。 无根生在深入了解全性之后,觉得秉持着前掌门姚广孝思想的全性,已经成为毒瘤,他要改变这个毒瘤,度化全性。 当然,从某种程度而言,度人也是度己,他的观法向外,这也是他的道。 在确定了自己的路之后,他又想起了这个地方! 一群全性便是如此难缠,若是满世界的全性,那又如何是好? 所以他回到了这里,准备毁掉这个祸端。 无根生拿着凿子,就要将紫阳真人留下的《悟真篇》毁之一炬。 但就在铁锤将要挥到凿子的瞬间,他停下了动作,他迟疑了。 这可是能比肩达摩,比肩六祖的法门,若是毁掉,可能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了。 作为一个异人,即便心智坚韧如无根生,心里也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此等先人智慧,真要毁掉?!” 他看着这石壁,久久无言。 这时,石壁上的线条充斥在脑海。 慢慢的,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拔高,仿佛高到了天地之上,俯瞰全局,眼前所见,是密密麻麻的黑白线条。 这些线条虽然杂乱,却在像他传递性息。 这些信息太多了,太也具备吸引力。 不过,无根生还是闭上了眼。 “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我离张伯端所言的无上妙觉之道相差甚远,非一人之力可以窥探也!” 而且,无根生还敏锐的察觉,这其中还蕴藏着更为深层次的秘密。 思忖了片刻,他最终还是没有下得去手毁掉此地。 若不管不顾,一律毁掉,那与因噎废食有何区别? 不有教无类,不好为人师,不代表就不为人师,这其中有本质区别。 但就这么放任不管也不行,进入这个山洞的考验实在太简单了,只需要破解何为诚,何为人的秘密,就能进入其中,获得《悟真篇》。 这与白送有什么区别?“诚”和“人”不是一个人最基本的东西吗? 若只单单是有“人”有“诚”,就能聆听此道,势必会造成德不配位的恶果,遭至祸端。 想了想,无根生只用石壳掩去了洞中的《悟真篇》,再抹去了张伯端所言,并且再上面刻下了“九曲盘桓洞”五个大字。 这既是他对张伯端的批语,也用以警示自身。 九曲盘桓洞是《西游记》中青华帝君的坐骑——九灵元圣的洞府,也就是与张之维八字相同的那位。 九灵既为九天,也为九阳,这是道家常用词语,不提也罢。 但元圣二字,却是有所代指,一般指的是至圣之师,至圣就是儒家圣人孔子,孔子所极力推崇的周公之礼的周公,便是所谓的元圣了,他被称为万世师表。 在《西游记》中,这一难的祸端,便是猴子好为人师,乱教徒弟,引出了一窝狮子,最后引出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的九头狮子,九头元圣。 但其实这是一个双重事件,不只是猴子,九灵元圣也是好为人师。 他教出了一窝狮子,狮子不吃人,不做乱,就连下山买菜都给钱,也不吃唐僧肉,可以说一生为善。 但唯独一念之差,对猴子一伙的兵器起了贪念,偷了过来,甚至在这个秘密暴露之后,也不懂杀人灭口。 猴子发现以后,恼羞成怒,灭了它满门。 九灵元圣发现以后,也是恼羞成怒,拿了猴子。 两方都是《西游记》为数不多的好妖,却因为好为人师,要你死我活。 最后引出了更后面的大佬,青华帝君出面,抓走了九灵元圣。 之所以把九头狮子叫为九灵元圣,其实用周公之名,提醒后来的修行之人不要犯一个错误,那就是好为人师。 无根生把张伯端的洞府改名为九曲盘桓洞,无疑是想讽刺张伯端就是那洞中的九头狮子。 他教出来的弟子,都是那惹出事端,被猴子抽皮扒骨,碎尸万段,送予全城百姓大快朵颐的黄狮精。 但无根生却是没想到,所谓世事无常,缘起缘灭,张伯端已逝,现在这洞府的主人是他。 他把自己的洞府命名为九曲盘桓洞,对比他和三十六贼,以及后来的全性代掌门的结局,可以说是一语成谶。 不过,无根生显然未曾想过这些,现在的他,有自己的坚守,也不认为有什么事可以打破他的原则。 处理好九曲盘桓洞里的一切,无根生提着凿子出门,他要把山谷上的纹路给改一下,断绝了这个祸患无穷的地方。 ………… ………… 而此刻,八字命格与青华帝君一模一样某人,正盘坐在一颗大青石上口若悬河。 他的下方,一群身穿道袍的小道士,一个个听得抓耳挠腮。 这是天师府的早课,一般情况下,是让龙虎山的道士自行研读道藏。 但有时候,张之维也会在这个时候给师兄弟们讲讲课,解答一下修行疑惑。 此刻,张之维便在给师兄弟们讲述了一些最近的所悟所感。 “之维师兄啊,你讲的这个金光如火,有内焰外焰之分的理论,我怎么就感受不到呢?”田晋中举手说道。 “感受不到就说明道行不够,加紧修炼,反正具体的感悟已经传授给你们,修行的时候自行体悟,若有所感,可来找我,我再作提点!” 张之维说道,他虽可以强行将人带入内景之中,以更为直观的方式带人体会其中奥妙。 但这种方法毕竟不是灌顶传功,若半点头绪也没有,那也只是白费劲,还是让师兄弟们练练再说吧。 这时,门外走来几个谈笑风生的人影。 “白道兄,一晚上过去,你说张之维这小子怎么样了?” 张御山笑道,经过张之维昨天的调和,两人矛盾全消,甚至还因为之前法职考核的事,有了一种不打不相识的感觉。 白玉宫想了想说道:“敕令神将搞打扫,修房子,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看之维小友如何处理吧,我觉得可能吃了点苦头,但问题不大!” “怕是不止一点苦头!”张御山笑道: “来的时候我特意去张之维的袇房看了一下,一片狼藉,角落里还有一些残存的香案,还有一截三长两短的线香,应该是祭神时留下的。” “此番种种,无不揭示,昨晚张之维这小子过的并不安生,走走走,我们去问问是怎么个事儿,这小子又吃了个什么样的亏?” 张御山说的那叫一个兴致勃勃,好像看张之维吃瘪,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一样。 “香三长两短?”白玉宫笑道:“那确实是触怒了鬼神,不过……之维小友若是吃亏,这种糗事,能告诉我们?” “那必须能啊!”张御山道:“这小子藏不住事情,只要你敢问,他肯定敢说,走走走,咱们快去!!” 第388章出远门前的山上日常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88章出远门前的山上日常龙虎山,天师府,张之维正在给师兄弟们讲早课。 “对了,之维师兄,你还讲了用金光模拟太极圆转四两拨千斤的技巧,从而提升金光防御力的方法,这个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啊,完全没有头绪啊!”一个师弟询问道。 金光咒作为八大神咒之一,又是龙虎山受众最广的入门功法,它是张之维讲课途中重点出现的对象。 以金光来模拟太极圆转,这是张之维在滨城面对枪林弹雨时,所领悟到的东西,能大大提升保命能力,他自然是传授给了师兄弟们。 “想要达到这个效果,首先要达到金光以炁化形的地步,若没达到,好好修金光咒,若达到了,则可再一心二用,分出两个念头,一手抱阴,一手抱阳,来用金光施展太极圆转……” 对于师弟的问题,张之维耐心解释了一遍。 对于这些技巧,他倒是没有藏着掖着,以他的修为,即便不用这个技巧,能伤他的也不多,但对于这些师兄弟们而言,用好了是真能保命的。 这也是张之维之所以在龙虎山这么受欢迎的原因,一个实力强大,不摆架子,经常给众人说八卦,还经常讲经传道的师兄,谁不喜欢呢?! 师弟们争先恐后的询问修行中遇到的问题。 这时候,张御山和白玉宫两人来了,场面肃然一静,小道士们纷纷给两人行礼。 张御山朝着众人点头,笑着看向张之维:“之维,昨晚情况如何?” “昨晚的什么情况?”张之维问。 昨晚的情况可多了。 “神将惩罚啊!”张御山说道:“你昨天敕令北极驱邪院的神将出下修理下马亭,不敬仙师,没被秋后算账?” 闻言,在场的小道士们全都一脸好奇的看向张之维,不敬仙师,神将惩罚,一听就不是小事。 张之维说道:“原来师叔你说这个啊,当然被秋后算账了!” “受到了什么样的惩戒?”张御山连忙问。 他还记得,两个师兄擅敕神将私斗,结果被神将狠狠惩罚一顿,几天都下不了床的事,但为何张之维现在还在生龙活虎的讲课,半点也不像遭受过惩戒? “什么惩戒?”张之维摆手,一脸风轻云淡道:“哪有什么惩戒?神将找茬,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张御山一愣,有些没明白张之维的意思,皱着眉头道:“神将把伱打了一顿?” “是我把神将们打了一顿!”张之维纠正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张之维。 白玉宫也是非常无语,之维小友这么生性?虽然大家经常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挂在口边,但那只是借用临济禅师的话隐喻一下,你来真的啊!? 张御山更是失声道:“什么情况?!你把神将们敕令出来修房子,完了还把他们打一顿?” 张之维:“…………” “怎么从您口里说出来,我跟山下那些十恶不赦,鱼肉百姓的军阀恶绅一样?” “我必须给你缕缕清楚,给我做事,我可是给了好处的,我甚至安排了一个香案来答谢他们。” “结果他们不干,还不依不饶的要个态度,于是我就给了他们一个态度,给完,他们满意了,受了香案上的香火,乖乖的就回去了!” “所以说,你给的态度就是把他们打一顿?”张御山说道,张之维的说法,让他有些不淡定。 张之维笑道:“这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嘛?刚领了法职,第一次敕令神将他们就闹事,以后不得翻天?我当然得拿他们立威!” “可神将自内景中来,如天魔入侵一般,你是如何……” 话说到一半,张御山突然想起法职考核时,张之维用那青蓝色的火焰煅烧油锅的那一幕,旋即小声问张之维那是不是三昧真火。 法职考核过后,他一直有些抑郁,其他人也没去触他霉头,而昨天大上清宫的聚会,又因为和白玉宫在门口对视而错过了,所以他只是怀疑,并没完全确定那青蓝色的火焰就是三昧真火。 张之维告诉他,自己确实会,而且和师父下山历练的时候,得诸葛家人传授的! 张御山顿时不再多言了,三昧真火是诸葛武侯当年为了对付第三代天师张鲁所创造出来的手段,专门对付道家神降之术,神将去惩罚张之维,只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真实的情况和他想的不一样,三昧真火确实对神将有用,但张之维并没有使用,他用的就是本身的能力。 其他授箓道士之所以难以反抗神将,是因为神将自内景中来,无形无质,一般的道士虽有修静功,但对内景的开发低,在其中自然难以抵抗。 而张之维在奇技的加持下,甚至能肉身进内景,又对内景的开发程度够高,再加上他的神格面具已到第三重境界,自身的性命相融,已在神化,就更不用怕了。 不过这些说起来太麻烦,张之维也懒得讲。 紧接着,张御山又说道:“那为何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你的袇房狼藉的很,连地面都是一片焦黑,香案破碎堆在一边?既然不是神将惩戒,怎么,你遇袭了?” 此话一出,还没等张之维作答,在场的小道士们则是纷纷露出了然的神色,在龙虎山能遇什么袭,无非就是师兄在家练功,把家拆了呗! 这种事每个月都有一两次,他们都已经习惯了,甚至有人已经在商量,早课完了去给师兄修房子的事了。 果然,旋即便听到张之维说道: “昨晚修行一点新路数,出了点小意外,把袇房弄乱了一点,并不是遭遇了袭击,再说了,龙虎山有师父和各位师叔师伯坐镇,有谁敢在这里搞袭击呢?” “还是有的,几个月前,我的天师师兄不就在后山被袭击了吗?”张御山说道。 张之维:“…………” 师叔您这样多嘴,不会挨师父的削吗? 倒是白玉宫听到这个消息,一脸诧异道: “天师遇袭可不是小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袭击天师?” 张御山朝着张之维努了努嘴。 白玉宫一脸吃惊的看向张之维,不仅敢打神将,还敢打天师? 张之维连忙解释道:“上次修行一点新路数,出了点小意外,为避免把袇房毁了,就把招数用到了后山上,结果正巧师父在后山教学,一不小心落到师父头上了!” 白玉宫恍然,如此就说的通了,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张之维还是很尊师重道的。 张御山又说道:“你上次修行新路数,炸了师兄半边胡子,这次又修行新路数,又惹出了什么乱子?” “师叔,瞧您说的,我像是那么不稳健的人吗?昨晚一见情况不对,我就及时止损,去后山试招了,甚至是在师父的眼皮底下试的!”张之维说道。 “你没炸掉他半边胡子?”张御山一脸揶揄道。 “哪能啊?师父的胡子长起来多不容易,我若炸了他的胡子,你还能看到我在这里讲课?”张之维说道。 “你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张御山点头,师兄虽然穿的有些随意,但还是很在乎形象的,毕竟要坐镇大上清宫,代表的是正一教的颜面,马虎不得。 若真被张之维炸掉了半边胡子,就算神将不把他打的下不了床,师兄也会把他打的下不了床。 “对了师叔,白前辈,你们来这里干嘛?” 张之维一脸狐疑道,难道是想来看他的笑话的? 其实他猜的没错,张御山还真是来看他笑话的,这段时间,他心里有股郁结之气,若张之维能被神将吊起来打一顿,那场面想来一定是极为精彩的,但可惜了,神将不中用啊! 不过,这事自然不能明说,张御山暗叹一声,道: “我是去找师兄谈心的,至于白玉宫道兄,是我半道遇上的,也是去找师兄的!” 白玉宫说道:“授箓大会已完,贫道是去找天师辞别的!” 作为神霄派的高功大法师,他自然不能不辞而别,这是做人的基本礼仪,本来他昨天就准备来拜见天师的,结果走到一半,被张之维拉去修房子了,修完天色已晚,他便想着再住一晚,明早再来拜别。 “白前辈不多待几天?我还说今天请你去山下的上清大酒楼吃饭呢!”张之维道。 他和白玉宫还挺对脾气。 “之维小友的酒,贫道并不该拒绝,但如今国破山河碎,江湖上风波起,贫道实在无心饮酒,只想早些下山,好多除几个祸害!”白玉宫抱手说道。 “前辈高义!”张之维也抱手道:“对了前辈,您这次下山,准备除哪些祸害?” 白玉宫说道:“准备对付全性,这段时间,消停了十几年的全性,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先是出现了一个自称无根生的全性狂人,跟个搅屎棍一样到处瞎搅和,虽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但行事作风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后是本来如一盘散沙的全性,突然蠢蠢欲动了起来,似乎要搞什么事?贫道准备去调查一下!” 无根生这小子挺能搞事的嘛,就这么点时间,名声都传到这了……张之维心道。 对于无根生加入全性,他倒没太意外,此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撼动的。 更何况,他也没想撼动,这个时代的全性,确实太差劲了,需要他去改造一下,若是有可能的话,他甚至想助他一臂之力。 “那就祝白前辈一路顺风!”张之维抱手说道。 “承之维小友吉言,江湖路远,咱们有缘再见!” “慢走!” 两人转身离开,往大上清宫而去。 张之维继续给师弟们讲课,讲了一些较为枯燥的修行理论之后,他也会给师弟们侃侃大山,说些其他的见闻。 毕竟这个年头,消息闭塞的很,这些小师弟常年又待在山上,获取信息的渠道就更少了。 这时,有个小师弟举手问:“之维师兄,听说东北长白山那边,野山参到处都是,您去了一次,有没有搞到一些啊?” “那自然是搞到了很多!” 张之维说道,这东西王蔼拿来当萝卜啃。 那小道士眼睛一亮:“那那东西吃了之后,能提升人的功力吗?” “你从听来这个说法的?”张之维笑道。 “是……是从话本故事里!”小道士道。 “让你多看点道藏,你看话本故事,野山参虽有些滋补功效,可不能让人提升功力,要让人让人提升功……那非得是得了炁的野山参才行!” 张之维笑着解释道:“万物皆可得炁,人得炁,就是异人,动物得炁,化作精灵,死人得炁,化作僵尸,植物得炁,就会化作天材地宝,如果得炁的植物本就是固本培元类的,那吃了自然是能提升修为的。” “不过动物得炁已是罕见,更何况是植物,还要那种固本培元类的植物,这种东西,百年难得一见,就算真有,只怕也早已被人捷足先登,所以就不要想这档子事了!” ………… ………… 给师兄弟们讲完早课,张之维和几个相熟的师弟一起回到袇房,带着师兄们整理起昨天因修行阴五雷而一团糟的房间。 本来,张之维是打算再把神将们请出来打扫的,但一帮师兄弟把他给拦住了。 这点小事,需要请什么神将,这不是看不起他们吗? 师兄为他们讲道,他们为师兄做点事,那是理所应当,这点权利可不能剥夺了。 见师弟们如此热情,张之维也不好拒绝,也就让他们去弄了。 再说了,虽然敕令神将干事,他们不敢报复自己,但他们可以暗中打小报告,在《太微仙君功过格》上扣功德。 对于这一点,张之维还真没办法干涉,只能去通过惩奸除恶来弥补。 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张之维也拾掇了一下东西,装在一个小包里。 田晋中见了,顿时一愣,师兄是一个潦草的家伙,可不会弄这些。 “师兄要出远门吗?” 第389章师叔也被祭出去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89章师叔也被祭出去了“是的,我近期要出一趟远门!”张之维说道。 “师兄打算去哪里?”田晋中连忙小声问。 “魔都!” 张之维并没有隐瞒什么。 田晋中眼睛一亮:“师父知道吗?” “不知道!” “师兄你要偷偷下山啊!”田晋中大吃一惊道。 “我若想偷偷下山,就不告诉你了,这次我会和师父说明情况的!”张之维道。 有些事,只可一,不可再,更别说三了,该怎么做,他一直都心里有数。 “师兄,那能带上我一起吗?长这么大,我只在村里和山上待过,都没怎么进过城,也没见过你说的大海,也没坐过伱说的火车,飞机,轮船什么的……”田晋中一脸期盼道。 这个年代的人,消息闭塞的很,龙虎山上又几乎与世隔绝,上清镇的居民,山上的师兄弟和长辈,外加一些香客,构成了田晋中的整个世界。 外界的一切对他都是新奇的,来自师兄说的点点滴滴,构成了他对外界的大部分印象。 这些天,听闻了师兄在山下的一些事迹,他这个在山里清修的小道士怎可能不憧憬,不向往? 张之维本想拒绝,毕竟此次下山可不是去享乐的,是去打打杀杀的,虽然他自信能hold住全场,但潜意识里不想让师弟们去冒险。 可注意到田晋中的眼神后,张之维顿了顿,道: “行啊,不过得经过师父的首肯才行,不仅是你,我也一样!” “好耶!” 田晋中高兴的大叫起来。 “小田,你在高兴个什么劲?” 有人师兄弟一脸不解道。 田晋中下意识就想说,但话到嘴边,他脑中一动,此事若是说了,难免其他师兄弟也想去,一两个人,师父还可能同意,若是多了,断无可能。 一念至此,这个大嘴巴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道: “刚才师兄告诉我,我们做完之后,他要请我们去吃好吃的!” “哦,是吗?那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之维师兄要请我们吃什么呀?!” “请你们吃板栗,吃吗?”张之维道。 “哈哈哈哈,那就大可不必了!” “说的也是,这种好东西,还是晋中独享吧,我们就无福消受了!” ………… ………… 修好了袇房,张之维带着师兄弟去了趟天师私第。 之前因为他擅下龙虎山,没人带头去摘私弟前面水池里的莲蓬,现在正好补上。 大家伙一听有莲子吃,纷纷欣然前往。 现在这个天气,水池的水透着凉意,荷花已经完全开败了,很多叶子也在枯了,粼粼的波光闪在倒垂的枯荷里。 张之维在身上布了一层金光咒,踏入水池的淤泥之中,一边采摘莲蓬,一边采摘莲藕,都到这个时节了,可以一起采摘。 采摘完,张之维和一群师兄弟们把腿伸开,靠在水池边剥着手里的莲蓬,剔去莲心咬着清香的莲子,互相之间说着话。 山上枯燥,少有什么新鲜事,说的大多是一些从香客那里听来的故事。 故事五花八门都有,有军阀开战的,有县城里的风月场的故事,还有一些家长里短,真真假假也说不清楚,反正就一个谈资。 吃了莲子,聊了会天,张之维让师兄弟们带着大量的莲藕去膳房,自己则要去找师父。 田晋中连忙跟过去,其他师兄弟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小田一直算是张之维的小跟班。 这个时间,张静清没有在天师私第,基本都在大上清宫,张之维便带着田晋中往大上清宫而去。 结果还没走到大上清宫的门口,就见到了白玉宫匆匆出门。 张之维刚想过去打个招呼,便见白玉宫掏出两张神行甲马贴在腿上,朝着山下纵身一跃,迎着崎岖陡坡迈步下山,他一步迈出十多米几个呼吸间便没了人影。 “师兄,怎么跟有人在追杀白前辈一样?”田晋中一脸震惊道。 “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张之维有些迟疑道。 刚说完,便听到了一声雷齑般的吼声。 “这声音……”田晋中说道。 “是师父!”张之维补充道。 再结合白玉宫逃一般下山的一幕,两人还以为师父出了什么意外,身形一顿,连忙往大上清宫飞掠而去。 结果刚到门口,就见排山倒海一般的长风,从大上清宫中呼啸而出。 张之维在狂风中微微眯眼,这样的威势他也见过一次,就是昨天自己被师父一飞剑祭出去的时候,这次又见到了。 果然,下一瞬,但见一道金光破开长风,电射而出,到了空中,却忽而一缓,金光氤氲散开,竟是一把大剑。 大剑上绑着一个人,那人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金光,金光下还贴着几张符箓。 张之维眼尖,一眼便认出那是几张封经符箓,能封锁体内炁的流动,让异人施展不出手段。 “啊啊啊,卧槽……卧槽……” 那人一脸惶恐,抱着大剑惊声尖叫,而后随着大剑徜徉而去,消失在天际。 “师……师兄……这……这怎么回事呀?”田晋中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 “那好像是御山师叔!” 张之维看了眼化成一个光点的张御山,又看了眼匆匆离开的白玉宫,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御……御山师叔怎么飞上天了?是被师父祭出去的吗?” 田晋中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一脸不解道。 “估计是因为御山师叔右脚踏进大殿的关系吧!”张之维随口道。 “是因为师父心情不好,还是御山师叔和师兄你一样说错话了?” 田晋中还是不笨的,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张之维想了想说道:“应该两者都有吧,御山师叔是个大嘴巴,经常操弄口舌,上次还说了师父和张异师叔在年轻的时候,私敕神将出来斗蛐蛐,被神将吊起来打了一顿的事。” “今天我把神将吊起来打了一顿,他估计拿这件事去挤兑师父去了,所以被一飞剑给祭出来了!”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张之维武力过于发达,但张之维自己觉得自己的智慧也不落下风。 田晋中眼睛猛的一睁,指向山下渐行渐远,几乎已经看不到背影的白玉宫: “既然如此,那白前辈跑什么啊?” “估计是听到了不该听的,怕被师父殃及池鱼,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张之维说道。 “听到了不该听的……”田晋中额角流出一滴冷汗,虚着眼看向张之维:“师兄,我……我现在是不是也……也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没事!”张之维拍了拍田晋中的脑袋,“师兄相信你是咱们龙虎山嘴最严的人!” 田晋中哭丧着脸:“我自己都不相信!” 他是龙虎山仅次于张之维的大嘴巴,对于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张之维笑了笑没说话。 田晋中继续道:“师兄,我们还要去找师父说下山的事吗?” “你说呢?” “还是算了吧,师父只怕还在气头上,我们若去找他,别说山下不了,说不定真要因左脚迈进大殿而被一剑祭出去!”田晋中说道。 “那你知道还问?”张之维便前努了努嘴:“等师父怒意消了再去找他老人家,我们先去问问门口的师兄,具体了解一下是怎么个事儿?!” 说罢,张之维和田晋中走进大上清宫,问了一下值班的师兄,是什么原因让师父这么震怒。 师兄虚眼看着张之维和田晋中,谁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龙虎山有名的大嘴巴,他若是说了,还不得广而告之?到时候被天师也一剑祭出去该怎么办? 这几天他守在门口,可是见到了两次飞剑升空。 第一次张之维升空的时候,可没被使用封经符,所以在空中的时候还能使用手段。 这次张御山可是被封锁了经脉再祭出去的,可以说,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只怕得吃不少的苦头。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他自然不敢多嘴。 “得了,咱们撤,去捞师叔!”张之维灵机一动。 “去捞师叔?”田晋中道:“去哪儿捞?” “去山下的河里!” 两人贴上神行甲马,一路狂奔下山,果然在湖水里找到了张御山。 他扛着剑,一脸狼狈的踏水上岸,虽然张静清用剑把他祭了出去,但他还是要把剑捡回来的。 祭出去的时候,张静清虽然用封经符封锁了他的经脉,但符箓入水的瞬间,便被打湿失效,所以也不担心张御山有什么意外。 不过,虽无性命之忧,但苦头却是吃了不少,郁结之气刚消的张御山,又有些郁闷了。 “吧嗒!吧嗒!” 张御山刚上岸,就看到了张之维和田晋中,他用手把浇湿的头发往后一撸,整理了下发型,面无表情道: “你们两个晚辈过来做什么?” “这不担心师叔您有什么意外,过来关心一下嘛?”张之维笑道。 “这点小场面能有什么意外?”张御山一脸淡定道,他奔雷手岂是浪得虚名? 是谁先前大叫着卧槽的……张之维心里吐槽一句,好奇道:“师叔,你是怎么惹到师父的?” 说起这事张御山就来气:“我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发什么神经,我就看他的胡子又没了,就随口调侃了几句,见他还生气了,我就说了一声,嘿!急了!” “结果哪能想到他这么大反应?一点武德都不讲,直接偷袭我,给了我一封经符,我大意了,没有闪,被封锁了经脉,一剑祭了出去!” 张之维:“…………” 田晋中:“…………” 果然啊,没有一个被祭出去的人是无辜的,他都能想象张御山说嘿,急了的时候,是个怎样的嘴脸!不冤,这一剑飞的不冤啊! 这时,张御山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狐疑的看向张之维: “师兄的胡子,是你干的?!” 田晋中也连忙看向张之维。 “不是我!”张之维赶忙摇头。 “不是你的话,那为何师兄那么大的反应?”张御山摸着下巴不解道。 正是因为提前知道不是张之维干的,他才敢去调侃张静清的,若是知道那胡子是张之维炸的,他一定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他倒也没认为是张之维在骗他,这小子一般不会撒谎。 难道真的是撞到了师兄的气头上?他心里暗道。 张之维也思忖了一些,记得昨晚离开的时候,师父的胡子还是完好的,那肯定就不是自己干的,估计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 几人合计了一下,也没商量出所以然来,只能归咎于张御山运气不好,撞到气头上的张静清了。 一番思考无果,三人回到天师府,张御山继续去抒发郁结之气。 张之维则带着田晋中去吃先前挖出的莲藕,这个时间点,饭也该做好了。 吃饭的时候,他拿出阴阳纸,沟通了一下陆瑾吕慈等人,照例问一下情况。 回信的人是王蔼,他告诉张之维,他们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一批妇女即将被拐卖到马六甲,陆瑾和吕慈他们过去了,而王蔼因为要照看他的天通教会,所以并没有参与此事。 “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们都搞过几次事了,他们还继续发船,只怕是在请君入瓮,当心有诈!”张之维嘱咐道。 “这一点我们也想到了,刺猬甚至觉得船里面的不是被拐卖的妇孺,而是埋伏的人手,所以不想管,但假正经却觉得不能这么草率的做出决定,毕竟是上百个无辜者,双方商量了很久,最后吕仁哥拍板,准备观望一下再做决定!!”王蔼传信。 “他们现在人呢?”张之维问。 “已经提前到周围去踩点去了!”王蔼传信。 “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准则,张之维没有干涉他们的选择。 结束对话,张之维起身往大上清宫而去,既然小老弟们在行动,他这个始作俑者也不能闲着了,都过了这么久,师父的气应该消了吧。 田晋中见张之维起身出门,连忙也跟了上去。 第390章打虎亲兄弟,师父的教诲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90章打虎亲兄弟,师父的教诲张之维和田晋中来到大上清宫,却没见到师父。 守门的师兄告诉他,不久前张怀义来找天师,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大上清宫,回天师府了。 张之维便带着师弟又回到天师府,问了下门口的师兄,得知师父在天师私第,便和田晋中一同前往。 “师兄,你说怀义去找师父干什么?”田晋中说:“怀义今天好像不太高兴,先前我去叫他来吃莲子和莲藕,他都以身体不太舒服拒绝了,现在又来找师父,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无碍!”张之维道:“昨晚他和我切磋了一下,被我击败了,可能有点失落吧!” “这有什么可失落的,被师兄击败这不是很正常吗?”田晋中一脸理所应当,紧接着他又道:“难道是师兄你下手太重了了?” “我这么没分寸吗?”张之维道。 “上次你就把怀义打的不轻!”田晋中说道。 “那不是我用雷囚困住了他,他要非要试试雷法的强度,自己撞上去的吗?对于这,我顶多付一半的责任。”张之维说道。 “师兄伱这么说也有点道理的!”田晋中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下手重了点。” “这说明你要好好修行了,我都是按照你们各自的极限来出手的,你感觉我下手重,说明你们对自身潜力的开发不足,对自我的掌控力不够高!” 张之维提醒道,“控制了自己,才能掌控敌人。” “控制自己,掌控敌人……”田晋中重复了一遍张之维的话,“那该如何才能完全的掌控自己?” “这就需要性命上的修行了,性命修为越高,对自身潜力的开发也就越高!”张之维说。 “看来得更加努力才行啊!” 田晋中感叹了一声,旋即发现了盲点,质问道:“师兄,大半夜的你和怀义不睡觉,为何要跑到后山搞切磋?” “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并不是有意的!”张之维说。 “碰巧遇到……”田晋中反应过来,“你们两个都在后山练功,所以碰巧遇到?” “没错!”张之维点头。 “天呐,大家都在按部就班的修行,只有你们两个修炼起来没日没夜的,你们俩简直不给其他师兄弟们活路啊!”田晋中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张之维瞥了他一眼,“对了,之前让你提升静功境界,磨炼意志,从此把睡觉变成存思冥想,你做的怎么样了?” 田晋挠了挠头说道:“开始很不习惯,很难静下来,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打瞌睡,但坚持了几天之后,我的休息速度果然快了些,越来越容易进入状态了,只不过有时候还是会很累,忍不住在白天要打瞌睡!” 看来这确实是适合小田的方式,在原剧情中里,被废掉的他,即便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却也有坚持几十年不睡觉的毅力,更别说他现在还是个异人了。 张之维点头道:“有效果就行,继续坚持!” “是!师兄!” “对了,既然你晚上也在修行,那你刚才在瞎叫唤什么?” 张之维虚眼看着田晋中,“再在那里装腔作势,师兄可就要好好检验一下你的修行成果了。” 田晋中被看的脖子一缩。 两人说说笑笑,朝天师私第而去。 于此同时,张静清和张怀义做在天师私第前的池塘边,手里在忙活些东西。 张静清说道:“张之维这小子一回来,莲子和莲藕终于被摘完了,怎么样?莲子好吃吗?吃了多少莲藕?” 他手里拿着一把莲子,一把小刀,正在用小刀对莲子进行处理。 “晋中过来找过弟子,但弟子有些心事,就没有去吃!”张怀义如实说道。 “那真是可惜了,之前的时候,厨子也给我带了一碗莲藕汤,味道很不错!”张静清边说手里边忙活着。 张怀义则是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莲子迟收了一个月,有些老了,皮厚的很,不把尖端磨薄一些,可能发不了芽。” 张静清打磨完一个莲子,将它放到旁边的盘子里。 今年挖了莲蓬和莲藕,若来年还想再吃,就要重新播种了。 张怀义见了张静清磨莲子的手法,说道: “师父,之维师兄曾教过我怎么磨莲子,他说不用这样费力的把皮磨薄,只需要用小刀轻轻在表皮上划一道,控制一下深浅即可,也可以帮它发芽。” 张静清头也不抬的说道:“种花草这种事,就和修行是一样的,靠的是天分,也看用不用心。” “你若有十二分的天分,可若是只有八分的耐心,那出来的也只有八分的成就!” “你若只有八分的才华,但若有十二分的耐心,那未必就没有十二分天分的低。” 张静清话里的意思,张怀义自然听的出来,他点头道:“师父,我知道了!” 张静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磨着莲子。 这时,张之维和田晋中走了过来。 “师父,我说怎么不见人影,原来您在这处理莲子啊,这种事,您知会一声,交给我们就好了啊!” 张之维说道,然后又和张怀义打了个招呼。 张怀义笑着回应,似乎没被昨天的事影响到。 “那还不过来弄弄?”张静清瞥了一眼张之维,又看了看跟在张之维身后的田晋中:“找为师做什么?” 若真是来弄莲子的,张之维一定会叫很多人,相较于皮猴子一样的张之维,张静清更倾向于问老实一点的田晋中。 师父一问,田晋中就没有平日里的机灵劲了,连忙说道: “师……师兄想要下山去魔都一趟,我……我……也想跟着去!” “是这样吗?”张静清虚着眼睛,看向张之维。 “什么都瞒不过师父您啊!”张之维说道。 “这才回山几天,又往想往外跑,心玩野了?”张静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虽然看着压迫感十足,但其实他没有生气,上次张之维偷偷下山,他是真生气,这次张之维想下山,来找他请示,他觉得这小子还不算很出格。 田晋中不敢说话。 张怀义埋头磨莲子,但一双大耳朵却是悄悄竖了起来。 张之维倒是神色如常:“师父,您还记得我们去东北时,给你留的信息吗?” 张静清愣了一下,想起来张之维给自己留下的消息,说他是找到了赴陆家寿宴时,在火车上那些制作坛子人小鬼的妖人的下落,然后根据线索一路调查到了东北,最后妖人没找到,鬼子倒是杀了一箩筐。 “真找到了?”张静清质问,“别再用这事当借口来忽悠为师,不然治你一个欺师之罪!” 张之维想了想,如实说道:“上次那个妖人死前曾说自己是漕青帮的,漕青帮虽然分布很广,但总部却在魔都。” “上次路过魔都,我便让四家的几个小子去调查了一下,发现漕青帮确实有贩卖人口的生意,而且规模很大。” “他们甚至截获一个账本,里面每个月都会无辜消失一批孩童,不是被卖,也不是要夭折,而是人间蒸发一般的消失。” “我怀疑他们就是被拿去做坛子人小鬼去了,欲要调查此事,但漕青帮势大,陆瑾等人势单力薄,难以成事。” “所以弟子想要亲自前往,彻查此事,并捣毁那里的人口买卖,以正驱邪,以一统万!” 此话一出,田晋中一脸敬佩的看着张之维,他只想下山见见世面,却没想到师兄竟有如此打算,真不愧是师兄啊,自己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 张怀义则是继续低头磨莲子。 “你小子倒是说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啊,有长进!” 张静清先是夸了一句,又沉声说道: “不过此事,为师当时不是已经交于陆家之手去办了吗?你有线索,可让陆家小子知会其长辈,以陆公和陆宣的性格,定不会坐视不理!” 作为南方道门魁首,龙虎山已经很势大了,张静清不想把手伸那么长,他更倾向于当地的事交给当地的异人势力去处理。 张之维明白张静清的意思,这种事,以陆家的家风,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陆家也绝对不会赶尽杀绝。 更大的可能是解决一部分,扯皮一阵后,各退一步,陆家不再多管,漕青帮收敛一些,然后过段时间恢复原貌。 陆家虽然素有风骨,但做事不可能做绝,不然他当不了千年世家,或者说,陆家只是严于律己,若不涉及自身,对外界的很多事,其实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譬如剧情里的那甲申之乱,若不是陆瑾强行干预,陆家便会超然世外。 对于这种事,张之维知道,唯有快刀才可斩乱麻…… 张之维说道:“师父,我懂您的意思,但弟子想要亲自处理,当初我们在火车上解救了那些孩童,并将他们交于巡捕房处理,但弟子现在偶尔会想,或许有更好的处理方式,特别是上次法职考核,弟子曾见他们出现在内景之中,向我索命!” 张之维言简意赅,这种事,其实并不能撼动他,但撼动不了,不代表不会有。 张静清看向张之维,缓缓说道:“你对那群无辜孩童的处置,确实有失妥当,不过,你也不必挂念,为师在事后,已经安排人进行了照料,除开几个被残害太深的没有活过来外,其他的都活的挺好!” 张静清多么有智慧的一个人啊,在破庙的时候,他就点过张之维,人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现在怎样,不能代表将来怎样。 少年时期射出去的子弹,也许中年时期的自己才会中枪,所以,他早就在事后进行了弥补。 张静清的话让张之维一愣,师父竟然已经善后了,莫名的,他觉得一阵安心。 张静清继续道:“不过,你若想查这件事,为师也不拦你,为师让你去领三品法职,便是有意让你出山历练了,但为师得提点你一句!” “师父请讲!” “魔都的局势,比东北还要复杂些,你要记清楚,你不是肆意妄为的全性妖人,也没有批着毛子的皮,你是龙虎山天师府的人,你不能光有手段,你还要有手腕!”张静清沉声说道。 张之维沉吟片刻,“师父,我懂了!” “懂了就好,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老跟着一群四家的小子混也实在不像话,这次你就带上两个师兄弟一起吧!” 张静清指了指张怀义和田晋中说道。 张之维有些意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师父竟让大耳贼和他一道下山。 好耶!田晋中心里大喜。 张怀义却是一脸错愕,“师父,我……我也要去?” “不想?”张静清说。 “没……没有,能下山以正驱邪,弟子自然是愿意的!”张怀义连忙说道。 张静清说道:“怀义,四家的那几个小子,跟你师兄一起,都是几个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的愣头青,你心思比较复杂,考虑的比较多,遇到事多想想该如何!” “至于你!”张静清看向田晋中:“跟个马大哈一样,成天跟在你师兄背后嘻嘻哈哈,做事也少了些章法,出去后,跟着怀义多学着一点,多长点心眼,不然以后怕是会吃大亏!” 这便是张静清答应田晋中下山的原因,作为张之维的小迷弟,跟着张之维学了很多东西,但唯独手段没学到多少,现在不跟着师兄弟们历练,难道以后一个人下山历练? 当然,最重要的是,张之维的手段,让他放心他带着师弟们下山。 “是师父!” 三人齐齐应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回去拾掇拾掇,就出门吧,四家的几个小子都是为你办事,别他们出了什么意外,那就不好和他们长辈交代了!”张静清说道。 几人连忙抱手回应。 随后在张静清的注视下,相伴离开天师私第。 “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魔都啊?!明早?我看了黄历,明天宜出行呢!”田晋中一脸迫不及待道。 “明早太晚了,现在就出发!”张之维道,“明早我们去魔都吃早茶!” 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说罢,两人就往前山门而去。 “等会儿!”张怀义突然说道。 张之维和田晋中看向张怀义。 “魔都那边我听说是大都市,我们先去搞点东西防身不然只怕寸步难行!”张怀义说道。 “你想搞什么东西防身?”张之维问。 “我在后山埋了一袋子钱,正好做我们下山的盘缠!” 张怀义说道,虽然上次被张静清挖出来了一袋,但狡兔都有三窟呢,更别说他这个老鼠了,龙虎山首富,实至名归。 有狗大户,吃住全包……张之维刚想说,却又停了下来,他也想见见龙虎山首富的家当。 第391章魔都之行,比壑山动静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91章魔都之行,比壑山动静“怀义,你上次不是说,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请大家吃喝了吗?”田晋中一脸诧异道。 “这不总得留点,以备不时之需嘛,而且,以后说不得还得娶媳妇,要不存点家当,以后连彩礼都给不起!”张怀义挠了挠头说道。 “你还想娶媳妇?怀义,你小子想的够远啊!” 田晋中一脸惊诧,在山上长大的他,还从未有过这个想法。 “这有什么啊?!”张怀义说:“咱们山上很多高功不都结婚生子了吗?晋中师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种人生大事,还是得考虑的,之维师兄也是一样!” “我暂时没有考虑,”田晋中看向张之维,“不过师兄考虑的话,那我就考虑!” “什么叫我考虑伱就考虑?”张之维瞥了田晋中一眼,道:“人各有志,我的道,不见得就适用于你,于我而言,富贵如浮云,男女之事如尘烟,人力有限,道却是无限。” “以有限的精力,去追求无限的道,本来就是逆水行舟,若还要去浪费精神在男女之情上面,如何能走的更远?” 张之维的话让田晋中和张怀义一愣,田晋中没说话,在思忖。 张怀义说道:“之维师兄,可若如此的话,修为再高又有什么意义呢,百年之后,还是黄土一堆,若没有个后代,日后连个祭奠自己的人都没有,你看,即便是咱们天师府的老祖天师,不也娶妻生子,甚至传到现在了吗?” “是,你说的很有道理,”张之维点了点头,仰头看向天空,“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够动摇我的意志和决心…..” 站得越高,看的越远,所见的风景也就越多,相比较前方的景色,结婚生子,延续后代什么的,实在不值一提。 不过,这些话,受制于眼光所限,张怀义和田晋中并不能理解,特别是张怀义,出生于富贵之家的他,对传宗接代一事,还是很看重的。 三个道士并没有在结婚生子一事讨论太久,他们来到后山,从一片有些突兀的陡坡下面,挖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轻轻一晃,里面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你小子隐藏的深啊!”张之维笑道,他是一直知道张怀义存钱的。 剧情里,张之维被师父罚下山讨生活,张怀义就想挖一袋储备资金给张之维做启动资金,只不过被张之维给拒绝了。 “这里面有多少啊?” 田晋中看得眼睛就直了,他是很典型的出家人思维,对钱并不看重,有一点就和师兄弟们用了,根本就没存钱的心思。 “三十多枚大洋吧!”张怀义掂量了一下钱袋子说道。 “你从哪搞的这么多钱?” 田晋中不解,明明大家都是在山上,平日里大多时间也在一起,为何他没几个大洋,怀义却有这么多? “都是这些年一点一滴存的,有时候信众会施舍点,有时候会下山给人算命,或者做点生意,买进卖出之类的,我出家前,家里就是做生意的,对这方面比较在行。”张怀义解释道。 信众施舍……张之维看了眼张怀义的道袍,相较于其他人,他的道袍永远是最破烂的,到处都是补丁,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但其实,龙虎山作为一个异人界大派,是有发道袍的,若是道袍破损,也可重新领一件。 张怀义自然也领过,但他就是不穿,以前张之维一直觉得张怀义是节约,想把新道袍留着以后去穿。 但现在一想,这小子该不会是打着穿的破烂,好收香火钱的心思吧。 “原来如此,怀义,真有你的啊,不过,你存着要娶媳妇的钱,却要给我们当盘缠,这多不好意思啊!”田晋中说道。 “没事儿,钱财乃身外之物,现在用了,以后再存便是,这算不得什么!”张怀义说道,更何况,他还存了好几个钱袋子呢,老婆本反正是有的。 “防身的有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张之维说道。 “那师兄,我们以什么方式去?火车吗?还是像上次一样骑鹤下山!”田晋中跃跃欲试道。 “火车太慢了,三个人鹤坐不下,用这个!” 张之维递给田晋中和张怀义一人两张神行甲马。 “师兄,普通人戴上神行甲马能日行千里,从咱们龙虎山到魔都大概多远啊?”张怀义问。 张之维略作思考,道:“若是走官道,弯弯曲曲的,那就远了,如果是直线距离,最多也就八百里左右,戴上神行甲马,翻山越岭不在话下,再加上咱们的脚力犹在普通人之上,若无意外,半日之功就可抵达魔都!” “原来如此,难怪师兄说明早到魔都吃早茶!”张怀义道。 田晋中则是跃跃欲试,授箓的时候,他可是跑了七天七夜,这半天的路程算个啥?他第一个贴上甲马,正要出发,却见张之维毫无动作。 “师兄,你不用甲马?” “我随便就行了!” 张之维掏出一张符箓,手掐法诀,符箓膨胀化作一只体型巨大的白鹤,他身形一动,骑上仙鹤远去。 “师兄你不厚道啊!” “师兄你等等我们!” 见张之维冲天而起,张怀义和田晋中连忙催动符箓跟上,两人在崎岖陡峭的山崖上如履平地。 ………… ………… 与此同时,东瀛,江户。 一条种满上千颗樱花树的道路上,一辆辆游街的花车缓缓行驶而过,不同主题的花车沿着特定的路线缓缓行进。 人们有的穿上精致的和服,一个个猫着腰,手舞足蹈,跳着一种极其猥琐的武道,他们管这叫阿波舞。 这种难看的舞蹈,一般出现在诸如春日祭,夏日祭,秋日祭的活动上。 像今天,便是江户的招魂社在举行盛大的秋日祭。 招魂社是七十年前的天皇建立的,并由陆军和海军共同管理,神社的“宫司”一般是由现役的陆军大将担任。 不同于侍奉天照大神等神明的伊势神宫之类的神社,招魂社建立初衷是为了封神。 众所周知,东瀛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神,但招魂社建立之后,曾立下了一个规定,明治时代之后出生的人,只有在招魂社内,才有机会成为国家祭祀的神灵。 而想要入驻招魂社,只有为天皇陛下而死这一条路,至于死前你是好是坏都不追究,一律奉为神明。 招魂社有很多大祭,但在当前这个年景,最为盛大的是春日祭和秋日祭。 春日祭是4月30日,那天是东瀛击败毛子之后,陆军凯旋而归进行阅兵的纪念日。 秋日祭是10月23日,正好是下元节授箓大会开始的一周后,这一天是东瀛击败毛子之后,海军凯旋而归进行阅舰的纪念日。 不过,相比以往,今年的秋日祭却有所不同,往年的大祭都是陆军大将重雄宫司主祭。 活动期间,还会有神乐表演、相扑比赛、赛马等娱乐活动,但今年却没有。 今年大祭格外的沉重,取消了很多活动,还请来了伊势神宫的大宫司作主祭,甚至天皇和皇后都从国库中以“特别寄付金”的名义支出了一万元,以昭示天下,天皇与臣民一体,天皇对战死者的褒赞之圣意。 而此刻,招魂社内,祭祀正在进行。 不同于传统的神社,招魂社里面是欧式公园与江户繁华区相结合的空间,对于喜欢老神社的人来说,在面对招魂社时,会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中不中西不西的,像个怪胎。 神社里巨大空地上,一群黑色和服的男人,腰插白鞘的短刀,全都一脸沉重,目光齐齐看向前方。 那里有个祭坛,伊势神宫的大宫司登上祭坛,开始手舞足蹈,口诵咒语,在他的祭坛下方,布满了各种鬼画符一样的纹路,近乎无穷无尽的符号隐藏其中。 随着他的念咒,那些符文开始发光,像是某种激烈的化学反应,升腾起了大量的白雾。 伊势神宫大公司低沉的唱诵声响彻,在他的念咒之下,白雾之中,黑光涌动,一个个身穿屎黄色军装的鬼影接二连三的出现,一时间,白雾之中鬼影幢幢,群魔乱舞。 这是死于滨城的那些倭寇士兵的魂灵,它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神社的正上方。 此时正值下午,阳光照射下来,可是那些阴鬼竟是丝毫不惧这天光,可见这些阴鬼的特殊。 事实上,也确实不同,普通的鬼物,往往是生物死后,灵没有完全泯灭,因为某种原因复苏。 而滨城被张之维弄死的那些倭寇的灵魂,早就被那些妖鬼生吞了,别说招魂,就是收集魂光碎片来拼,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 所以,此刻伊势神宫大宫司所招的灵,与他们并无关系,严格来说,现在出现的灵,是基于信仰之力的一种运用。 众所周知,神为人造,个体虽然渺小,但群里相信的力量却是庞大。 东瀛的人都相信,战死之人的灵魂,会回到招魂社变成英灵,所以,他们的信念之力,便化作了这些阴鬼进入了神社。 简而言之,这是一场偷天换日的骗局,骗民众说战死可以化作英灵,可以成神,其实战死就是死了,但民众相信的力量,却诞生出了“神”,而这“神”又充当一种愚民的工具,形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闭环。 大宫司当前进行的这一步叫招魂,完了之后是安魂,慰灵、英灵等一系列神格化过程,这些过程又臭又长,但无疑是发挥了一种催生、聚合、升华的特殊作用。 等一切结束,时间已到深夜,神社鸣放礼炮、燃放鞭炮,绚烂多彩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这叫花火大会,是为了安抚死去的亡灵的。 伴随着花火,那些神穿黑色和服的人,跨过神门,走过洒满樱花的石阶,在供奉“神”的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下停步,深鞠躬三次。 紧接着踏入神社的有两人,一个是身材矮小,手持拐杖,白发苍苍的老头,一个是身材高大,披头散发的青年人。 两人都穿着黑纹付羽织,足下是白袜和木屐,目视前方,步伐极其稳重,场面肃穆得像是一场葬礼。 两人在本殿前深鞠躬,点燃三支线香插在香炉里, 看着香烟弥散,年轻的那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野老师,我们真的要卷进去吗?” 白发小老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二力,大家都想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想生活在阳光下,走吧,进殿吧!” 本殿地上铺着榻榻米,里面供奉着神龛,内壁一圈都是精心绘画的浮世绘,画的都是一些战争场景。 两人刚一进殿,便感觉一股无形的威压,像是墙一样推过来,让人喘不过气。 但这股威压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瞬间便消失了,很显然,这是一个下马威。 一老一少心里皆是一凛,但脸上却是颜色不改,看向前方。 大殿的主座上坐着一个老人,满头银发,高瘦、挺拔,身穿黑衣,身上的气息深不可测。 “又相见了,小野君!”老人指了指旁边的垫子。 “拜见大宫司!” 小老头鞠了个躬,带着年轻人二力在角落上屈膝坐下。 “来,我来介绍一下!” 大宫司指着一老一少,对身旁的一个一脸肃穆的中年人说道: “这位是小野君,是比壑山忍众的首领,这位是小野君的高徒……” 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大宫司又指着中年人说道: “这位是招魂社的宫司,陆军大将鬼岛重雄,小野君,你们比壑山有什么诉求,可以和他讲讲!” 忍头正打算说话,鬼岛重雄却打断了他,先开口说道: “帝国在支那扶持了一个土匪,想要他为我们所用,但随着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也在逐步超出我们的掌控。” “根据特高课调查,这次滨城铁路公司和铁路守备队覆灭的背后,或许与他有关系,我要你们渗透进他的势力,并调查出滨城之事的幕后真凶!” 第392章比壑山和军方的交易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92章比壑山和军方的交易忍头听了鬼岛重雄的话,没有吱声。 虽说忍者以获取情报的能力著称,但自从进了比壑山之后,他们势力的辐射范围越来越低,国内的很多事尚不能得知,更别说国外之事了。 什么铁路公司,铁路守备队,他听都没听说过,倒是特高课他是知道的,曾打过交道。 在几年前,甚至不自量力,想要渗透进比壑山,结果手段太过拙劣,只在外围便被铲除。 他们甚至俘虏了其中几个小头头,并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不少过于特高课的情报,一番分析后,他们给特高课的定义是一帮废物。 而这帮废物竟然是帝国的主要情报组织,那鬼岛重雄找上他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比壑山的忍头,从鬼岛重雄的一句话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也知道了自身的价值,这让忍头也有了几分底气,道: “宫司大人和重雄将军邀我过来的意思,我知道了,我可以控制住那个不听话的土匪军阀,并调查出此次的幕后凶手,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条件。” “为天皇效忠是上天给予你们的恩赐,你们没资格讨价还价!”鬼岛重雄沉声道。 “为天皇效忠吗?”忍头沉默了几秒,随后淡淡的笑道:“那不是你们这些武士大人才有资格的事吗?” “在伱们这些大人物的眼中,我们这些忍众,就不配拥有自己的思想,自诞生起,就得以工具为目的而存在的!” “就好像今天这样,需要的时候,叫出来用用,若是有一天不需要了,就会像百年前一样,被封印在山中百年之久。” “你……” 鬼岛重雄还想说什么。 大宫司却抬手阻止了他,并开口说道: “小野君,天下已经变了,现在已经不是一百多年前了,将军已经被推翻了,幕府时代也已经过去,所有人都有了姓氏,平民再也不用担心走在路上被喝醉的武士老爷砍翻,所有人都被温柔地对待了,你们这些忍者,也该被温柔对待了,这是天皇的想法。” 听了大宫司的话,忍头和二力的眼睛一缩。 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被人颐指气使的心里准备,却是没想到,大宫司竟说出这番话。 天皇真是这么打算的吗? 但紧接着,大宫司话头一转:“天皇陛下虽有这个想法,但内阁的大臣却有不同的想法,他们觉得你们这些忍者,是幕府将军制造出的杀人工具,你们存在的初衷,和这个温柔的世界格格不入,所以不想放你们出来。” 忍头眼神一暗,果然,还是如此吗?这就是他们身为忍者的宿命吗?! 但紧接着,大宫司的话头又是一转: “不过,由于这是天皇陛下的提议,内阁的大臣们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重见天日,生活在阳光下的机会!” 大宫司深深的看向忍头:“小野君,你要这个机会吗?” “求之不得!”忍头低头:“还请宫司大人明示!” 大宫司说道:“我们之所以能生活在蓝天之下,享受这个美丽的世界,是因为我们参与了推翻幕府,打倒将军的战争,但你们没有……” “所以,你们若是想要和我们一样,那就去立功吧,用军功来换取新世界的接纳。” “小野君,你觉得,这公平吗?”大宫司沉声道。 忍头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公平!” 大宫司的话,让他无力反驳,正如先前所言,他们是幕府的将军大人一手打造的武器。 推翻幕府的时候,他们本该作为将军的武器去杀敌,但将军倒台的太快,甚至来不及调动他们。 将军倒台之后,他们这些失去主人的武器,便在深山雪藏了一百多年。 因为他们是幕府将军的残余势力,所以他们并不信奉天皇,更谈不上效忠了。 甚至在他们的印象,所谓的天皇,不过是在将军在面前摇尾乞怜的软蛋而已。 但现在,这个软蛋却有了赦免他们的权力! 既然如此,他愿意用支那人的脑袋,去当他手下那些孩子们重见天日的垫脚石。 “你愿意接受吗?”大宫司又问。 “愿意!” 忍头沉声说道,若是一百多年前,他定不敢回答的这么干脆。 因为那时候神州大地,异人高手层出不穷,贸然前往,只是自寻死路,幕府时代他们是吃过亏的,这些都有记载。 但现在不一样了,即便是他们被封在比壑山,消息闭塞,却也知道,那边发生了声势浩大的洪杨之乱,也知道多国联手入侵,打崩了那边的朝廷和江湖…… 经历过诸般浩劫,那边的异人势力,可谓是削弱到了极点,说是千年最弱也不为过。 而他们,在比壑山休养生息一百多年,高手辈出,特别是这一届的妖刀继承者,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敌弱我强,所以忍头有信心把支那那边的异人踩在脚底。 “我愿意用他们的脑袋,换去我们生活在阳光下的军功!” 忍头低头说道,动作有些卑微,语气却很傲慢,卑微是因为大宫司和鬼岛重雄,傲慢是看不起神州的异人。 闻言,大宫司和鬼岛重雄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那我们合作愉快!”鬼岛重雄说着,递给了忍头一份资料,里面记载着一些东瀛在神州那边的布置。 忍头接过资料,认真的看了一会儿,道:“原来在支那那边已经做了如此多的安排了吗?重雄将军,需要我们上战场吗?” 比壑山忍众诞生之初,就是为战场服务的,他们有自己独特的忍法链,可以让他们在战场无往不利,忍头想的是,若要获取军功的话,那上战场无疑是最快的。 但鬼岛重雄却是会错了意,还以为忍头是在忌讳上战场。 毕竟除了少数护身能力强的异人,普通异人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并没有多好使。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会尽量避免你们上战场,你们当前主要任务是渗透那片大地,并把那个土匪军阀控制在我们手上。” 听了鬼岛重雄所言,忍头低下头,有些失望,却也没有主动争取,因为那样太廉价,饭要一口一口吃,价值也要一点一滴的展示。 不过,就算他主动争取,鬼岛重雄也不会答应,世界大战落幕不久,余烬未消,即便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也难借此发难,不然就是与世界作对。 异人的事,终究只能以异人的手段去解决。 “我了解了!”忍头说道:“我会派人暗中潜伏在那个不听话的土匪军阀身边,到时候只要将军您一声命下,便可让他身首异处!” “如此甚好!” 鬼岛重雄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是一个武士,修行的是剑道,虽有些看不起忍者,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好用。 “至于将军说的那个幕后凶手……” 忍头翻了翻资料,道:“上面没给太多消息,只写着极其擅使剑术,乃剑道一途的大宗师,并且年岁可能在五十往上。” “还有一个消息是,根据现场证据,此人有可能是是毛子,也有可能是支那人,并且怀疑与那个土匪军阀有勾结……” 说到这,忍头皱起眉头,这个信息怎么说呢,除了那个此人乃是五十岁往上的剑道大宗师,还有些参考意义外,剩下的消息都是什么呀? 有可能是支那人,有可能是毛子? 你咋不写凶手有可能男人,也有可能是女人呢? “嗯哼!” 说起这个,即便是鬼岛重雄也有些臊的慌,他轻咳了一声,道: “前者是宫司大人推算的,后者是特高课调查的结果,你看看就好,不必太在意,他们的办事能力不敢恭维!” 滨城的时候,藤田恨不得把特高课弄死,但特高课毕竟是鬼岛重雄的下属部门,说的太差无疑是打自己的脸。 而这些,忍头自然听得出来,他也没有多讲,只是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了,不过对于支那那边的异人,你们是怎样一个态度呢,我们比壑山贸然过去,只怕会迎来他们的反扑,只怕会影响渗透的效率,我们是要尽量避开他们,还是宰了他们?” 大宫司说道:“此事你不用担心,我早有安排,神州那边的异人,流派众多,自古人心不齐,在此之前,就有不少旧的八旗异人家族投靠我们,想借我们之手复国。” “后来又有一些全性的异人和我们合作,想借我们之手,颠覆天下。” “这次你们进入支那大地,我会让全性那边配合一下,弄出些动静,吸引那边的异人势力的注意力,让他们无暇顾及你们,而你们也能更好的渗透其中,并趁乱调查滨城之事的真凶。” 忍头说道:“宫司大人深谋远虑!” 对于全性,忍头也是知道的,一个很有名的异人组织,曾帮明成祖朱棣造反得了天下。 朱棣赐予了他们很多东西,但他们都不在乎,他们似乎一直热衷于造反,后来又帮朱棣的儿子汉王朱高煦造反,但最终失败。 此后也一直在造反的路上,明朝的覆灭,清朝的壮大,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一群为了造反而生的狂人,干出什么都不让人意外。 ………… ………… 这次谈话远比想象的要顺利。 忍头和大宫司,鬼岛重雄又交谈了一些细节后,带着二力退出了本殿。 本殿内,只剩下了大宫司和鬼岛重雄两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整个本殿内,只有咕咕的开水沸腾的声音。 那是鬼岛重雄烧开的水。 其实,水开了好一会儿了,但鬼岛重雄一直都没有动。 直到比壑山的人离开后,他才摆弄起茶盘,提起装满沸水的铁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再把水倒掉。 这是标准东瀛茶道的程序,第一道热水只是用来加热茶碗。 接着他用木茶勺挑出两勺茶粉放入茶碗,再从铁壶中取一大勺热水倒入茶碗,用茶筅轻轻搅拌。 他的手法轻灵而神情肃穆,一道流程之后,他郑重的为大宫司递了一碗茶递过去。 大宫司接过茶碗,用桌子上的金纱垫着,然后放在掌心,顺时针旋转两次,把茶碗花纹的一面对着鬼岛重雄。 这在东瀛的茶道里,是互相表示尊敬的意思。 两人齐齐转了一下碗,然后同时仰头饮下茶水,动作稍微停顿,而后身体缓缓地复位,再反方向旋转茶碗两次,重新把茶碗的花纹对准自己。 一套繁琐的流程弄完。 鬼岛重雄说道:“宫司大人真打算给比壑山的人自由?” 大宫司笑了笑:“他们是一把趁手的刀,一把幕府将军磨了几百年的刀,若是就这这么扔了,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在下也是这么想的,想依靠他人而获得自由,那就永远自由不了,他们生来就是作为武器存在的!”鬼岛重雄笑道。 “真是一群可悲的工具!” 大宫司感叹了一句,又道:“重雄君,据我所知,你们招魂社并不是很待见我,可为何突然心意变了,邀请我来主持这招魂社的仪式?” 在东瀛,几乎所有神社,都归伊势神宫管,作为伊势神宫的大宫司,他的地位可想而知。 但众多神社之中,却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江户招魂社,他们是由军部接管的,伊势神宫的手插不进去。 但今天,招魂社却邀请他来担任主祭,举行大祭,这无异于放权,他很是意外。 “因为宫司大人做事,是一个没有忌讳的家伙。”鬼岛重雄说道。 “这是赞美吗?”大宫司的嘴角带着一缕笑意。 “这当然是赞美!”鬼岛重雄看着大宫司的眼睛说道:“这说明宫司大人不会因为一些外界无足轻重的看法或者影响,而动摇自身,没有不必要的忌讳,这当然是赞美!” “那多谢你的赞美了!”大宫司淡淡说道:“那么,你让我来当这次的主祭的目的是什么?” “合作!” 鬼岛重雄道:“帝国中有些人鼠目寸光,软弱无比,我和很多同僚一直在担心一件事,帝国的步伐会在支那的东北止步不前。” “我们希望帝国在成为支那东北的主人之后,紧接着成为整个支那的主人。” “帝国的铁蹄,应该踏遍支那的每一寸土地,将他们数不尽的资源和美丽的少女通通都归我们所有!” “那么大宫司呢?大宫司想要的也仅仅是东北那块地吗?” “不!”大宫司的眼睛璀璨的吓人,“我对你说的资源和少女不感兴趣,我要的只是想要更广阔的信仰,但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那我们就精诚合作吧,希望大宫司给予我们更多的支持!”鬼岛重雄说道。 “我会的,天皇陛下也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大宫司说道。 第393章魔都大战,一触即发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93章魔都大战,一触即发夜深人静时,江户招魂社旁,数百米的樱花长道上。 比壑山忍头和弟子二力走在其中。 “可惜了,来的不是时候,若是三四月份来,粉色的樱花开了,这里一定很美丽!”比壑山的忍头说道。 “可是小野老师,我们若去了支那那边,只怕就难看到这樱花了!”二力突然说道。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忍头说。 “老师,虽然先前我没反驳您的话,但我绝对不认同您作为首领,把大伙们卷入这场国与国的纷争中去,我们不是要摆脱武器的身份吗?可这样做,与再次成为武器有什么区别?即便立了军功,获得了那些混蛋的认可又能怎样,我们不还是工具,不还是武器?”二力说道。 忍头沉吟片刻,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二力说道:“我虽生在东瀛,长在东瀛,但从小到大的经历,让我对这里没有半点归属感,在我看来,我们的样子都是所生所长的大地决定的。” “我们生于东瀛这个狭小的多难之地,就注定我们只能看到那瞬间绽放的美丽,并醉心手如何保持着那份灿烂死去。” “如果想换一种生存方式,就一定要移居到追求长久安稳的大陆上去。” “支那那边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几百年前,将军频频犯境,不就是看中了那片土地吗?” “而现在,那边的局势又是如此混乱,正是我们移居的好机会,我们何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先假意奉命前往。” “等到了那边之后,不去遵守他们的命令,直接远走高飞,找一个安宁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忘记过往,以一个神州人的身份,堂堂正正的生活在温暖的蓝天之下。” “如此一来,大伙都可以为自己而活,不用再一代代的成为那些大人物手里随时可弃的工具了!” 二力一脸兴奋的说道。 忍头眼眸低垂,静静听着二力畅想着属于比壑山的光明未来,神情有些恍惚,他想起刚收二力为徒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小小的,只到自己胸口,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个豆丁大的小家伙,已经长大了,现在的自己,即便努力挺直,也只到他的胸口,此时此景,恰似初见之时。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们本该情同父子,是最熟悉的人,但忍头却感到一阵陌生。 不遵命令,违逆上位者,擅改门庭,放弃忍者的身份,放弃东瀛的身份……只为堂堂正正,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蓝天之下。 自由……自由……自由…… 忍头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这是身为工具的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一直以为它遥不可及,但当自由真真切切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迟疑了,踌躇了。 没有欣喜,只有惶恐,无尽的惶恐。 如果自由如此触手可及的话,那他们比壑山一代代人所追求的自由……又是什么了? 他不敢畅想二力所描绘的未来,他只想要逃避,没有经过大人物宽恕的自由,算什么自由?又怎么可能自由? 虽这么般想,但同时,理智也在告诉他,二力说的是可行的,以他们比壑山忍众的能力,若只是想埋葬过去,重新开始,那实在再简单不过。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比壑山忍众后来确实隐形埋名,扎根神州大地之上,躲过了无数次的清查,有些甚至都进入了公司高层。 只不过他们并不是为了自由,或者说,他们所谓的自由,其实是那种被人命令的自由。 二力只是其中的一个怪胎,所以忍头理解不了他的想法,甚至是比壑山的其他人也理解不来他的想法。 “真美啊,真是一个美好的未来,你的想法,我不反对,但我也无法支持,我已经这把年纪了,无意去改变了,不过我可以让伱做我之后的下一任首领,你的想法,就由你带领着大家去实现吧,至于我……” 忍头哈哈大笑道:“抱歉,就让大家陪我任性一次吧,相信大家也会很乐意的!” 二力看着大笑的忍头,叹了口气,内心也不平静,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对话,一个神色凶狠,一个一脸温柔。 神色凶狠的二力道:“看吧,庄兵卫,比壑山这种家伙都是白痴,路就在脚下,他们都不走,他们从一出生就是工具,别说一辈子,就是生生世世都改变不了。” “我早说过的,想要获得新生,就必须抛弃那群白痴,带着那群脓包疮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光明的未来?” “走吧,离开吧,别到时候被这群蠢货给连累了,你死了不要紧,但你是本体,我是心魔,我会被你的软弱给连累了的!” 那个一脸温柔的二力说道:“忠兵卫,你说的我都懂,那确实是一群世人眼中恶鬼般的存在……但他们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放弃他们!” “八嘎……” 一脸凶恶的二力破口大骂。 二力作为忍头的弟子,他的真名叫庄兵卫,或许是他的本性与残酷的忍者之道矛盾,违心之事做的太多,渐渐的,他诞生出了一个名为忠兵卫的心魔。 这与“国师”有点相似,不过“国师”是完全听命于张之维,而庄兵卫和忠兵卫则是一种相对平等的关系。 但很显然,这个名为忠兵卫的心魔,更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的。 ………… ………… 与此同时,深夜,魔都港,怡和码头。 这里是外滩的十里洋场,自43年开埠后,随着租界的建立,这里也越来越繁荣。 整个魔都港有很多的码头,从北到南,依次是怡和码头,老旗昌码头,名利码头…… 其中,怡和码头是大英帝国掌管的,主要经营走私大烟、人口贩卖等。 而此刻,怡和码头的边缘地区,一群衣衫不整,身形单薄,但面容姣好的妇女,被一群拿着刀枪棍棒的黑衣人,驱赶着走进一艘停泊在码头的货船之中。 货船上,站着一个黄头发的鬼佬,身材矮胖,蒜头鼻子绿眼睛,长长的浓密的络腮胡,他身后站着几名五大三粗的打手,手里都拿着枪。 一个妇女上船的时候摔了一跤,扑到了那个矮胖鬼佬的脚边,被鬼佬一脚踢飞,满口咳血跌落海面,这猛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船下驱赶妇女的黑衣人里,一人咬牙切齿,就要越众而出,却被另一人拦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吕仁一把抓住陆瑾的手,低声说道:“太迟了,刚才那鬼佬的一脚又快又重,已经把那女子的内脏都踢碎了,再加上这个高度跌落海面,已经没救了,别作这种无意义的举动!” “我知道了,吕哥,我懂的!”陆瑾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心里暗暗发誓,待会儿要让那个鬼佬生不如死。 自从得知漕青帮又要把一批妇女拐卖到马六甲,陆瑾、吕慈、吕仁三人便提前在码头进行了踩点。 而后干掉了几个漕青帮的人,扒了他们的衣服,乔装打扮一番,潜伏进了码头,准备见机行事。 若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骗局,他们就撤退。 若真是拐卖人口,那就等船驶出去后进行劫船,结果没曾想,见到了这一幕。 因为出了人命,本来神情麻木,浑浑噩噩的妇女们,突然哭喊了起来。 周围那些拿着棍棒的打手立即围拢过来起来,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哭喊声消失了,只剩下窸窸窣窣的抽泣声。 “喂,他妈的,给老子快点走,走稳点,若是出了差错,那就是下场!” 吕慈手持砍刀,对着那群被拐卖的女子手舞足蹈的吆喝一阵后,退回来,狞笑道: “老陆,你别气,刚才踢人的那个鬼佬,虽然练了点拳脚功夫,但并不是异人,我刚用如意劲悄无声息地刺了一下他的两个腰子,若无意外,一周内,他的双肾就会一点点坏掉,最后受尽折磨而死!” 陆瑾一愣,对着吕慈竖起大拇指:“刺猬,还他娘是你有手段啊,干的不错,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该生不如死!” “嘿嘿嘿~!” 吕慈笑了笑,正要说话。 就见一个个子不高,身穿黑色黑色长袍,拿着一把折扇的中年人朝他们走了过来,边走边说: “你们在干什么?” 这人是谁啊……吕慈和陆瑾一愣,他们是乔装假冒过来的,对来人的身份自然不了解,为避免露馅,他们没有答话。 不过,有时候装聋作哑并不一定起作用,中年人继续朝他们走来。 见此情形,吕仁站了出来,他轻咳了一声,捏着嗓子,装腔作势的开口说话,声线比往常要细很多。 “跌为度阿顾啊,阿拉跟你讲啊,那赤佬哦,就是个综桑侬晓得吧?一记头就把人乃伊组特……” 他操着一口上海音去告状,说那位大哥啊,那个鬼佬一下子就把人打死了。 哥哥的口音让吕慈有些想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突然感觉一股凉意自小腿一路往上。 这是…… 他一低头,便看见一只皮肤惨白的婴儿,抱住自己的小腿,一双瞪的老大的纯黑眼珠外凸着,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小鬼?可惜没有张师兄说的坛子……这是吕慈脑中一个想法。 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连忙去拉吕仁。 吕仁正在大飙魔都话,猛的被吕慈一拉,下意识道:“哦呦~真的是……”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吕仁也看到了吕慈腿上的那只小鬼,他收敛表情,冷漠地看向那个中年人。 “四大家族,吕家家主之子,吕大少爷吕仁,吕二少爷吕慈,陆家家主之子,三一门左门长亲传弟子,陆家大少爷陆瑾,我没说错吧!” 中年人淡淡说道,随着他的到来,周围的打手们,也各自退后数十步,为他们留足场地。 吕仁瞥了一眼周围情况,很快平复下来,镇定自若道:“来者何人?” “我是漕青帮永鑫公司的,我姓夏,你可以叫我夏师爷!”中年人淡淡说道。 “夏师爷?都说魔都有十三太保,乞丐教头纳三少,车夫师爷小阿俏,瞎子酒鬼黑白无常龙虎豹,你就师爷吧,今天这局,是你设下的?” 吕仁说道,在魔都待了这么多,一些道上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 “谈不上设局,只是正常交易罢了,我甚至都没抱多大打算抓住你们,但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一而再,再而三,你们还真是嚣张啊,简直没把我漕青帮放在眼里。” “按理来说,我得将你们碎尸万段,但看在你们长辈的份上,你们若是立誓,不再与我漕青帮作对,我可以让你们离开!” 夏师爷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三人,这种名门大家的子弟,处理起来就是麻烦,一个不好,就会打了小的来老的,之前的损失,虽说不小,但和四大家族彻底交恶比起来啊,不值一提。 “让我们离开?” 吕慈身上如意劲一震,一脚踩死腿边的小鬼,咧嘴森然一笑: “瞎比,脑子不好使,现在找麻烦的,是你爷爷!” “这么说,你们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夏师爷淡淡说道,心里盘算着对上这三个人的胜负。 “谁要吃罚酒,那也难说的很呐!” 陆瑾站出来说道,他早就想要动手了。 “师爷,要用穿云箭叫人来吗?” 一个身穿黑色打手服的喽啰说道。 “不必!”夏师爷淡淡一笑:“对付他们,七成左右吧!” “你觉得你有七成机会能打赢我们?”陆瑾咧嘴笑道。 “不,我是说,打你们,只用七成力就够了!”师爷说道。 “狂妄!” 吕慈一声怒吼,猛地一踏地面,一股极强的如意劲贴着地面,扫荡而出。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打手,都只觉得一股粘稠的恐怖味道挟裹全场,船上的人都感到了不同时间段的剧烈耳鸣,有些人甚至跪在地上,大口吐起鲜血来。 第394章生死威机,国师神降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94章生死威机,国师神降吕慈率先发难,如意劲贴地而行,曲直如意,覆盖面积又广,几乎是笼罩全场,师爷即便是反应过来,却也无力阻止。 “竖子尔敢?!” 师爷怒喝一声,挥手打出一道黑色炁劲,直取吕慈的首级,挡不住如意劲,他直接对吕慈出手。 吕慈心头一阵悸动,像是被恶鬼盯一般,如芒在背。 他眼神一厉,浑身有紫色光芒喷薄而出,把手臂一横,硬生生轰碎了袭来的黑炁。 “老狗,你也不怎么样嘛?”吕慈冷冷一笑。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与此同时,吕仁也出手了,也是如意劲起手,一道凛冽的紫色炁劲,从师爷的后脑勺处浮现,猛地绞杀过去。 师爷恍然无觉,但就在要中招的瞬间,一团幽光从他的后脑勺盘旋而出,击散了吕仁的如意劲。 “这就是吕家的如意劲吗,确实是诡谲莫测呢,若换一个人来,只怕真得中招,但对我无效!”师爷沉声说道。 “无效,待会儿我就让你知道有没有效了!”吕慈说。 “不用废话,速战速决!”吕仁说。 两人并排朝师爷走去,浑身紫色真炁沸腾如火,映上码头昏黄的灯光,给一种妖异的感觉。 至于陆瑾,在吕慈动手的一瞬间,就冲上了旁边的货轮,要去解决里面的漕青帮打手和鬼佬,并拯救那些被拐卖的妇女。 同时,他也在通过阴阳纸联系王蔼,毕竟这么多人要安置,这得手握财政大权的王蔼来接应。 师爷看了陆瑾一眼,没有什么动作,诚如先前所言,这只是一个局,所以船里并无有价值的人物。 至于为何只来了他一个,是因为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并没想着能抓住陆瑾吕慈几人。 毕竟在极短时间内,一而再,再而三搞事的愚蠢蟊贼还是少见,结果没曾想,还真就撞上了。 “愣头青!” 师爷身上,两团漆黑如墨的炁腾起,如同两道匹练一般,环绕在他周身。 破空声不断响起,如意劲势如疾风骤雨般朝他打来,但通通都被那两道黑炁给挡住了。 那两道黑炁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忠心护主,把师爷保护的滴水不漏。 “是法器吗?”吕仁猜测。 “不像是法器!”吕慈想起先前抱住自己小腿的小鬼:“或许是巫觋一脉的能力,不管了,咱们上去,拿下他!” 说罢,两兄弟一前一后,突袭而至。 吕仁善守,冲在前面,吕慈善攻,紧随其后。 动手的过程中,吕仁便已展开了如意劲法身,整个人披坚执锐,紫色的如意劲凝实,化作彼此勾连的盔甲,几乎没有任何死角。 他手里拿着一把由如意劲以炁化形的长刀,和师爷的那两道护体炁黑,爆发出激烈而又短促的碰撞声。 每次交击过后,半空中都会绽放出一团放射状的黑炁,或者消散的紫光。 而吕慈则趁此机会,直取师爷的本体,却不曾想,靠近之后,又是两道匹练般的黑炁从师爷体内夭矫而出。 这两道黑气灵性十足,炁的顶端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还各有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吕慈,如毒蛇般缠绕而来。 吕慈沉心静气,他的如意劲善攻,没有哥哥那般强的防御力,所以需要格外注意。 他连拍数掌,蕴涵一丝震劲的如意劲轰鸣而出,那两道怨灵一般的炁挡不住,被震得节节倒退。 “好机会!” 吕慈神色一震,欺身而进,抬掌直取师爷头颅,却不曾想,被师爷抬手一把抓住了。 他厉害的不仅仅只是那诡谲的黑炁,自身实力亦是不弱,也精通些拳脚功夫,尤其擅长洪拳。 洪拳的路数多是擒拿和肘击,他抓住吕慈的手,一步跨出,手肘直戳吕慈的胸口。 吕慈轻盈地后退半步,让过对方手肘的势头,而后脚踩地面,一股如意劲从地面涌出,往师爷腿部打去。 但当如意劲击中师爷小腿的时候,吕慈却有一种羊入虎口之感,就好像自己的如意劲被什么吃了一样。 搭眼一看,却见师爷的腿上,长出一个长着眼睛的血盆大口,就是这东西,吃了他的如意劲。 “这他娘的是什么怪物?”吕慈虽这般想,但手上却是不停,继续进攻,兄弟俩相互配合。 但那师爷却是守得密不透风,一点破绽也不卖给他们,甚至又打出了几道黑炁护体。 一时间,紫色炁劲和黑色炁劲在缠斗,十几个呼吸下来,紫色一方竟显露出了颓势。 因为,师爷的护体黑炁在不断的增加,从最初的两道,变成足足七道。 这七道黑炁就跟七条张着眼睛和嘴巴的黑蟒一般,相当的灵活,攻击起来也是阴毒无比。 这场战斗与其说是二打一,不如说是二打八。 有足足七道黑炁护体,师爷闲庭信步,两只胳膊环抱在胸前,显然仍有余力,他笑道: “小辈终究是小辈,要想和我打,只怕得吕家主过来才够格啊!” 吕慈听得大为火冒,他最珍视的就是家人,听不得这人说自己父亲的不好。 “哥,你挡住他一下,我发动大招!”吕慈小声道。 自打学会虎豹雷音的雏形后,他在修行上可谓是一日千里,原本他不敌吕仁,现在两人已经旗鼓相当。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练成那种地震般的如意劲,不过,他也摸到了一点门道,甚至可以用于实战,但需要一点时间酝酿。 “交给我!” 吕仁上前迎敌。 而这时候,陆瑾也已经解决掉了船上的打手,站在甲板上,大喊一声我来也,而后猛的冲了下来,和吕仁一起对付起师爷来。 另一边,吕慈在后运炁,只见他发动虎豹雷音,将其融合进如意劲之中。 “轰隆!” 一掌拍出,空气都被震颤撕裂,以吕慈出掌位置为中心,震出一圈圈蛛网般的裂纹。 一股狂龙般的紫色如意劲,仰天而起,笼罩着师爷而去。 “嗯?!” 师爷心头一惊,轻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他快速掐了个法诀,只见七道黑蟒一般的炁猛的一收,钻进了他的体内。 紧接着,他的身形猛地膨胀了起来,“撕拉”一声,黑袍被撑成碎片,露出里面肆意蠕动的血肉。 那些血肉如发酵的面团般膨胀扩张,化作了七条巨大的触手,每条触手的顶端,都有一张狰狞恐怖的人脸。 这恐怖的一幕,让陆瑾和吕仁为之一愣,两人当即就想拉开距离。 但电光火石之间,那七条触手猛的伸长,朝他们剿杀而来。 吕仁如意劲法身状态,水火不侵,硬是打退了来袭的数根触手。 但陆瑾却是有些避之不及了,逆生状态下,虽然力量、防御和恢复能力都会大增,就是和佛门金钟罩比起来,那也不逞多让。 但面对触手这种软攻击,却是有些乏力,被触手缠住,硬生生拖了过去。 陆瑾挣扎着,但映入眼帘的是七双怨毒的眸子,以及一双恶毒的眼睛和狰狞的笑容。 “哈哈哈!” 师爷狂笑着,用触手缠住陆瑾,将他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吕慈模拟天灾的如意劲,打在了陆瑾的身上。 “轰”的一声巨响。 空气激荡,被撕出道道白痕,地面如水波般崩裂。 “吧嗒!” 陆瑾栽倒在地,整个背部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甚至脏器都隐约可见。 他气息微弱,呼吸间甚至带着血沫,凄惨无比。 这伤势,若换到其他人身上,定是十死无生,但陆瑾却是例外。 只见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眨眼的功夫,就基本看不见外伤了。 不过,虽说外伤复原了,但内伤依旧在,所以陆瑾并没有起身,依旧趴在地上。 “哗哗哗……” 一条条狰狞恐怖的触手如菊花般张开,露出里面师爷的脸来。 “我练这茅山仙法多年,也是伱们这群毛头小子能撼动的?” 他看着地上的陆瑾,一脚踩在陆瑾的头上,道: “这就是三一门大盈仙人的绝学逆生三重吗?传说入第一重境界者,真炁充盈,可令皮肉化炁,能大幅度增强自身力量,举手投足之间皆有龙虎之力。” “若能进入第二重,便可将筋骨脏腑,以及血液进一步炁化,可诸邪不侵,百病不生,修为高深者,即便是斩断肢体,也能瞬间恢复如初!” 他用脚反复碾着陆瑾的头:“你这样子,看来是没修行到家啊,今天,就当我替左门长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孝之徒!” 说归说,但师爷并没有踩碎陆瑾的头。 他外号师爷,自然不是只会逞一时之快的无脑之辈,踩死陆瑾确实简单爽快,但到时候左若童找上门来,那就不爽快了。 对于大盈仙人,各门各派都抱有足够的敬畏之心。 师爷抬起踩在陆瑾头上的脚,一步跨过去,看向吕仁和吕慈,道: “我给左门长面子,可不一定会给吕家面子!” “呼呼呼……” 吕慈大喘着气,双手微微颤抖,看了一眼陆瑾,见他还在喘气,心里微微一定,若是失手打死了陆瑾,即便是他,也会抱憾终身的。 吕仁看了眼陆瑾,又看了眼消耗过大的吕慈:“情况不太妙,先撤!” 说这话时,借着如意劲法身的掩护,他拿出了阴阳纸,写下了“速救”两个字。 “可……” 吕慈看了一眼陆瑾,有些不甘心。 但师爷没给他们犹豫的机会,径直向他们走了过来。 “想走?不可能!” 狮子挑软的捏,师爷准备先拿下有些脱力的吕慈。 吕仁当然不答应,上去阻拦,两人激烈打斗起来。 “弟弟,你快走,去凤鸣楼等张师兄!” “不,我不走!” 吕慈是那种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苟且偷生的性格,怎可能弃小伙伴和兄长而去。 当即也加入了战斗,不过,先前一击消耗过大,再加上师爷状态全开,他俩明显不是对手。 十几个回合之后,吕仁身上的如意劲法身崩灭,被师爷一掌打飞了出去,而没了大哥的牵制,吕慈也被师爷的触手缠住。 师爷背后的七根触手招展,其中五根,分别缠住吕慈的四肢和颈部,另外两根一左一右,盯着吕仁。 “别乱动,我一用力,就能将他五马分尸!” 师爷说着,缠住吕慈的触手又紧了紧。 “这事我们不管了,我立刻带着他俩离开魔都,能不能放我们一马?”吕仁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说道。 “现在想走,迟了?漕青帮并不畏惧吕家,吕家双璧,我决定折掉一个,不然,世人只怕还以为我漕青帮好欺负,你说,我是放了你,还是放了他!” 师爷指着吕慈说道。 吕仁目光闪烁,倒没真去想是自己留下还是弟弟留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对方是一个都没想放过,他在想如何救出弟弟。 “我……” 他刚想说话拖延一下。 “副教主助我!” 吕慈艰难出声。 下一秒,异变突生,被触手钳制住的吕慈,突然发出一阵“咔咔咔”的脆响。 他身形也在暴涨,肌肉膨胀扩张,脸上的骨骼往外凸,越来越像个猴。 “这是?”师爷有些不解,本能的收紧触手,想要捏死吕慈。 但迟了,“国师”已经附体了。 其实在被钳制住的瞬间,吕慈就在沟通堂口,在得到回应之后,“国师”自内景中借道而来,迅速降临。 “嗯?” “国师”刚一降临,便发现自己被如此钳制着,它歪头看向师爷,咧嘴森然一笑,猛地挣开束缚,掌中布满雷霆,一掌轰在师爷的胸口上。 “噗嗤!” 师爷被打飞出去,咳出一大口血,他修行的是邪法七煞攒身之术,被雷法击中,自然不好受,甚至伤口处的雷霆,还在不断侵蚀着他体内的炁。 这让他惊怒之余,也觉得恐惧,不敢继续停留,落地的瞬间,背后七条触手如蛛腿般撑地,飞快的逃离现场。 紧接着,引线拉响,一支璀璨的演化在夜空中盛放,这个烟花之绚烂,大半个魔都可清晰看到。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这是漕青帮的传讯信号。 第395章钱可通神,力挽狂澜的王蔼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95章钱可通神,力挽狂澜的王蔼“咻”的一声。 信号弹上天,仿佛逆射的流星,在高天里从一个光点爆成极盛的花,数百条光流坠落。 “国师”看了眼师爷,对方七根触手着地,如一只瘸腿的蜘蛛,狼狈逃窜而去。 “区区砂砾,不值一提!” “国师”冷笑一句,没有追击,抬头看向天空,直到烟花完全落幕,他才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吕仁和陆瑾。 吕仁的鼻尖,下巴和头发上全是汗水,脚下也湿了一片,但身上的炁息不乱,显然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倒是陆瑾状态有些不太好,虽然外边看不出什么伤势,但口鼻溢血,这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吕仁走过来,从兜里掏出几枚丹药塞进陆瑾的嘴里,见没太大的好转,又掏出了几张符箓给陆瑾贴上。 这是张之维制作的,离开魔都的时候,连带着一些辅助性的符箓,全给了吕仁,符箓的效果,也与自身的修为挂钩,张之维制作出的符箓,效果自是不一般。 只见炁愈符箓化作白光融入到了陆瑾体内,陆瑾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吕仁松了口气,起身抱手,真心实意的说道: “多谢副教主相救!” 他曾被“国师”附身的王蔼击败过,对“国师”自然不陌生。 不过有道是关心则乱,先前危机时刻,他甚至都忘了可以请仙这一茬了。 早知道搞成这样,就该让陆瑾直接请的,吕仁有些懊恼。 至于为何要陆瑾请,是因为陆瑾的性命是他们几人里最高的,如意劲主要练的是炁,对性命的锤炼并不强,单凭肉身,他也远不及陆瑾。 “国师”看了吕仁一眼,点了点头,道: “这是一个信号弹,对面的大队人马马上就要到了,但同时大脸贼也要到了,你们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他到来!” 大脸贼……这谁啊?吕仁愣了愣:“是张师兄吗?” “国师”点了点头,这些话当着张之维的面他不敢,但背地里嚼舌根的勇气还是有的。 “副教主为何叫张师兄大脸贼?”吕仁不解。 “国师”想起了张之维出现在人体小天地时那张巨大的脸,愤愤道:“因为他的脸很大。” 说罢,它从吕慈的身体中离开,它还要给张之维汇报情况呢。 它可以临时救场,但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这种观念是不存在的,少干多拿,不劳而获才是它的观念。 若非张之维的命令,这几个人死它眼前,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当然,若是再请它,它还是会再现身的,职责所在嘛。 ………… 脸很大,是形容很有面子吧,我记得,出马弟子想要请仙家,少不了各种供奉,如果我们未曾供奉过任何东西,却请来了仙家相助,这可不是张师兄的面子大吗? 吕仁心里想,紧接着,便见到吕慈变回原样,踉跄了几步,看起来有些脱力,他连忙去扶了一下。 吕慈站稳后,松开哥哥的手,连忙来到陆瑾身边,抓住他的手腕,把了下脉,手指轻点脉搏,把如意劲探进去,仔细感受了一番后,皱眉道: “五脏六腑都有损伤,肺部的伤势最严重,肺泡都被撕裂了,只是被符箓中的炁给暂时稳定住了,至于体内的丹药,得慢慢才能消化,总之得赶紧医治,不然只怕伤势会恶化。” 说着,他抱起陆瑾就要离开,看也不看身后那些被拐卖的妇女。 吕仁回看了一眼,大声道:“跑,赶紧跑,朝闹市跑去!” 漕青帮的信号弹已经打出去了,只怕大队人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对于这些人,他也有心无力。 不过,这些被拐卖的女子,都有些六神无主,哪里听的进去他的话,一脸茫然的待在码头上,不知何去何从。 就在此时。 “吱!” 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响起。 只见乱流乱卷,尘土扬起,一辆黄色的双轮车,来势凶猛的轧过马路,出现在前方的空地上,拉车的是一个身穿白色汗衫的壮汉。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吕仁和吕慈心猛的一沉,如此快的速度,让他们无法把它当成一辆普通的黄包车。 因为车是侧对着他们的,有黄色的棚子遮挡,他们看不清楚里面的人长什么样,本能的警惕起来。 来的如此迅速,是漕青帮的人吗?要再请副教主?两人心里暗道。 但这时,就见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从黄包车里蛄蛹下来,扯着喉咙喊道: “刺猬,老陆,吕哥,我来了!” 吕慈:“…………” 吕仁:“…………” 王蔼见到吕仁和吕慈,刚松一口气,就看到了被吕慈公主抱的陆瑾,一颗心猛地提上来,失声道: “老陆嗝儿屁了?” 吕慈见到是王蔼,也是松了口气: “吓老子一跳,还以为是漕青帮的来了呢,还没嗝儿屁,只不过快嗝儿屁了,对了,胖子,你怎么来了?” “我先前收到老陆的传讯,说你们遭到了埋伏,还有上百名妇女要救,让我想办法接应,我寻思了一下,就摇人过来了!”王蔼说道。 “伱摇了谁?” 王蔼指着身旁的人力车夫,道:“就是这位大哥,魔都十三太保之一,车夫帮的车夫,敌人呢,我让车夫老哥一黄包车撞死他们!” 吕慈:“…………” 吕仁:“…………” “来迟了,我刚才请了副教主出手,那王八蛋已经逃了!”吕慈说道。 “逃了?”王蔼一愣,那自己的钱不就白花了,请这大块头出马,可是用了不少钱的。 “我是车夫,不是杀手!”车夫说道:“永鑫公司的信号弹已经打出去了,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待会儿会有大批人手过来,上车,我送你们出城,离开了魔都,只要不走水路,永鑫公司也鞭长莫及,而且,你们的势力也可来接引!” “逃?我们为什么要逃?张师兄马上就要过来了,该逃的是他们!” 吕慈狠声说道,自出道以来,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车夫看向王蔼:“如果要这样,我就没办法帮忙了!” 他还要在这魔都混,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动作无妨,若是要和漕青帮的人正面冲突,那就不划算了。 “小七,不要意气用事,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给陆瑾治疗伤势,陆瑾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跋涉!”吕仁说道。 “那我们去哪?”王蔼道:“永鑫公司的势力主要在法租界,要不我们去公共租界等张师兄过来?那里富商比较多,我王家在那里也有一个办事处,想必他们不敢太嚣张!” 现在的魔都,有两大租界,分别是法租界和公共租界,公共租界其实就是英美租界合一后的结果,至于所谓的日租界,现在还没出现。 因为管理者的原因,法租界多流氓,公共租界多富商,王家是四大家族中最有钱的一个,魔都又是民国时期最繁华的城市,甚至要比港岛那边还要繁华一些,所以,王家在这里有数个办事处,涉及诸多产业。 王蔼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收拢大量人员,像模像样的搞出一个天通教会,全赖金钱开道。 甚至他能请来十三太保中的车夫,也是有王家势力在幕后牵线搭桥,不然车夫才没兴趣趟这浑水。 “那师爷都要弄死我们了,只怕不会给四家面子,王家在这里的办事处,只是为做生意,没留下什么好手,若去那里,只会徒增麻烦!”吕仁想了想,道:“我们去凤鸣楼吧!” 凤鸣楼是他们之前潜伏的地方,在那里待了那么久,和那里的老板娘也有接触,他自然知道那里不太一般。 “哥,那里顶得住?”吕慈看向吕仁。 吕仁点头:“顶得住!” 应该吧!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不过这也是权宜之计了。 若是顶不住,那就只有自己和胖子再请副教主出来顶了。 他眼眸低垂,看了眼手上的纸条,上面有张之维给他们的留言。 ——半个时辰,骑鹤到魔都! “凤鸣楼是吧!上车!” 车夫一指身后的黄包车。 “…………” 吕仁和吕慈对视一眼,黄包车其实就是人力车,上面一个棚子,中间一个座位,下面并排两个轮子,一个人坐合适,两个人坐拥挤,他们现在四个人,上个鸡毛车啊! 说话间,王蔼已经又蛄蛹上了车,在里面招呼: “快上啊,车夫老哥的车,是我这辈子坐的最舒服的了,比滨城小鬼子的特快列车的头等座还舒服呢!” “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黄包车这么邪乎?” 吕慈抱着陆瑾走过去,往里一看,顿时就发现了端倪。 那黄包车虽然看着小,但若从正面的口子看过去,就能发现,里面的空间极大,坐七八个人不成问题。 “这是法器?” 吕慈震惊道。 “没错!”车夫点头。 吕慈不解的看向车夫,炼器师比先天异人还稀少,每一件法器也弥足珍贵,把一辆黄包车炼制成法器,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车夫对于他人的目光,似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淡淡的说道: “我父亲是一个人力车夫,靠这辆黄包车养活了一家人,但在我八岁的时候,父亲积劳成疾而死,死后一缕对家人的眷念,附着在了车上面,让车得炁,变成了一件法器,我也因车得炁,变成了异人。” 万物皆可得炁,妖刀蛭丸便是附着了铸刀师不甘的怨灵才诞生的,这个黄包车可以说和蛭丸是同一类法器。 “得罪!” 吕慈低头,一脸歉意道。 “无碍,上车吧!”车夫淡淡说道。 吕慈跨进去,上车的时候,像是经过了某个结界一样,眼前豁然开朗,他出现在了一个车厢里,车厢不大,四周是黄色的车棚,面前是一个长条坐垫。 吕慈抱着陆瑾坐下,对于这须弥空间般的手段,他并没有太吃惊,异人界是有空间装备的,像炼器大派天工堂,对外出售的法器里,就有一个叫噬囊的东西,只有拇指大小,但却能装下十几方的物件,不过只能装死物,不能装活物。 这东西,四家也有,只不过被长辈掌管着,但像他们这种小辈,是不够资格拿这东西的。 ps:三十六贼结义的时候,天工堂的马本在曾送给过谷畸亭过。 吕慈上车后,吕仁却迟疑了一下,看向后方,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大部分都在码头上茫然无措,他们可以一走了之,这些人又该如何?只怕会成为漕青帮的泄愤对象。 “不必担心她们,姓王的雇主已经安排妥当了!”车夫说道。 安排妥当……吕仁正在思考车夫话里的意思,便听到密集如雨的脚步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响起。 漕青帮来了?他本能的想,然后就看到大批的人力车夫,拖着黄包车从四面八方而来。 这些车夫皆人高马大,身穿白色汗衫,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刀。 他们来势汹汹,直奔码头上的那些被拐卖的女子而去,抓到就扔进后面的车座上,拖着就跑,不带一点迟疑,干净利落的过分。 “这是……”吕仁目瞪口呆。 车夫说道:“人力车夫是社会的最底层,拉车太费身体,平均寿命不超过四十岁,期间还会被黑帮,巡捕勒索,时不时的还会被抢车,为了维护车夫们的利益,我成立了车夫帮,有八百好手,大家团聚在一起,即便是漕青帮,斧头帮,以及租界巡捕,也不敢随意欺压我等!” “厉害!佩服!” 吕仁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他环顾四周,车夫帮的人动手很快,几息之间,大半人便被拉走。 见此情形,吕仁也不再迟疑,跳上车夫的黄包车,进入到内部空间。 “好胖子,这次多亏你了!” 吕仁一见到王蔼,当即夸赞道。 王蔼哈哈大笑道:“嗨呀,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王蔼虽然冲锋陷阵不行,但搞点后勤还是没问题的!” 谈话间,车夫走到了前面,双手握住把手,下一秒,黄包车卷起漫天乱流,猛的消失在码头。 第396章漕青帮大军压境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96章漕青帮大军压境仙鹤在云间穿梭,掠过下方山河。 张之维盘坐在仙鹤上,手里拿着阴阳纸,看着吕仁给自己的情况汇报。 同时“国师”也回来了,当时的战斗场景也被他得知。 “拥有一些简单意识的七道煞炁,身体异变,七条触手……” 几种特征结合,张之维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七煞攒身之术。 七煞攒身之术是一门速成的恶毒邪法,要想修成,需要找七名特定八字的男童,以特定的方式杀掉,这样就可以将男童的灵魂化作煞灵,封在自己体内,当作养分慢慢消化。 在消化的过程中,还能对男童的煞灵进行控制,辅助自己进行战斗,甚至可以改变肉身形态,当男童的灵魂完全消化掉后,行法人便会失去煞灵附体的效果,但他的修为将突飞猛进。 像碧游村剧情里,那茅山赵归真就是虐杀了七名童男,并将他们炼制成煞灵收入体内。 虽然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煞灵,但依旧给他带来了强大的力量,即便是年长他十余岁的师兄,也不是他一合之敌,可见此法对战力的提升有多恐怖。 “从吕仁给的消息,那个外号师爷的人,修炼此法已有十余年,时间跨度这么长,只怕行法过多次,吸收过很多煞灵,本身就是速成邪法,又叠加了数次,难怪他们打不过!” “上次和守成师叔曾谈过,七煞攒身之术是茅山上清宗高功,蝙蝠法师所创,蝙蝠法师在被上代天师下了三山追杀令后,便消失了。”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那修为定然高的吓人,这个师爷无论是实力和年纪都对不上,不可能是蝙蝠法师,但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坛子人小鬼与蝙蝠法师有关,漕青帮的师爷会蝙蝠法师的手段,看来是对上了,此行不会没有收获。” 张之维给陆瑾等人嘱咐了几句,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便收起了阴阳纸,全力赶路。 至于田晋中和张怀义,则在下面极速狂奔,但即便如此,却也被张之维拉开了老长一截距离,被甩在老后了。 不过他们已经说好,他先到魔都,他们随后就到,走的时候他还给两人留了一张传讯的阴阳纸。 全力赶路之下,魔都已经遥遥在望,张之维盘坐在仙鹤上,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狂乱的夜风扑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如钢铁一般坚硬。 魔都,江水入川、川流入海之处。 尽管已是深夜,这座城市依旧亮着繁密的星火,歌舞升平,这是一座不夜城。 街道上浊黄的街灯像是脉络一般延展向整个城市的角落,宽阔的江水穿城而过,把城市分为了东西两半。 西岸江畔的南京路,是全国最繁华的地方,也被称之为十里洋场,一群小年轻围着一辆老爷车,啧啧称奇。 “行啊,小嘉,提了新车啊,福特?” 其中一个身着西装,油头粉面,时髦髦打扮的青年,心中暗爽,脸上却不动声色道: “还行吧,前两天家里置办的,三千多大洋,皇帝老儿同款!!” “看起来真威风啊,来,小嘉,带着我们去黄浦江边兜兜风!” “就是就是,带大家兜兜风!” 身边人跟着起哄,叫小嘉的西装青年假装咳嗽了几声,拉开车门进去,挂挡,正要给油。 忽然,一道黄色影子卷起漫天乱流,从他的面前猛的漂移而过。 掀起的劲风,把几个小年轻的油头都吹散了。 几人坐在车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懵逼。 “我去他娘的,刚才是个什么东西,咻的一下就过去了!” “我倒是看清楚了,是一辆黄包车!” “黄包车?就那种傻大个拖着的黄包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我也看到了,好像真是一辆黄包车,走,咱们快追过去看看!” 那个青年猛的一脚油门,汽车追着黄包车而去。 这个年代,汽车刚兴起不久,即便是最为繁华的魔都,有车一族也不过区区两千不到,所以黄包车才大行其道。 不过今天夜里,一辆先进的福特汽车,却连一辆黄包车的影子都摸不着,一群小年青伸着脖子,眺望远去的黄色身形,嘴里卧槽个不停。 而那辆快如闪电的黄包车,一个拐弯,开出南京路,进入到派克路。 派克路是现在的说法,早些年它叫东台路,若是晚些年,它叫黄河路。 派克路相邻南京路的的地方,立着一栋装饰豪华考究建筑,上面写着凤鸣楼三个字。 凤鸣楼是魔都著名的风月场所,不过它不做皮肉生意,这年头卖身的轻贱,值不了几个钱,要有艺在身才行,一个名角带来的价值,一千个卖身的妓女也比不上。 今夜的凤鸣楼,有花魁唱戏,所以即便已是深夜,门前依旧车水马龙,不少人在进进出出。 一群黄包车司机蹲坐在门口等客,时不时的打望四周,一脸羡慕的看着来往的衣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 车夫驾驶着他的本命法器,一路风驰电掣,在极短时间内,就从码头开到了派克路。 途中他们也遇到了漕青帮大队人马的阻拦,但车夫没停,马力全开,一冲而过。 期间有不怕死的硬去阻拦,结果直接被撞成一滩碎肉,比被大卡车冲撞还惨。 不过到了派克路后,车夫把速度降了下来。 一个潇洒的回旋,“吱”的一声,在地面留下一个很深的车辙印,黄包车停在了凤鸣楼的正门前。 王蔼、吕慈等人接二连三的从中跳出来。 黄包车的速度这么快? 黄包车能装这么多人? 是眼花了,还是大半夜的撞鬼了? 在来往行人和黄包车夫震惊的目光中,吕慈几人快步进入凤鸣楼之中。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一进门就可看到玄关一侧,坐着两个头戴黑帽,身穿黑袍的瞎子,他们的腿上放着一把很大的古琴。 两人旁若无人的拨动琴弦弹奏小调,若客人进来,便会来上这么一句。 王蔼每次进出凤鸣楼,都会好奇的打望这两人,魔都的其他娱乐场所,安排的都是长相标致,身段苗条的迎宾小姐,为何凤鸣楼安排两个极其突兀的瞎子?残疾人再就业? 吕仁想的多一些,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出自《左转》,讲的是伯牙绝弦的故事。 伯牙号称琴仙,难道意思是凤鸣楼的乐曲堪比伯牙再世,在这里能相遇知音?吕仁心里想。 吕慈则没想那么多,抱着重伤的陆瑾就往里去,因为自己横抱着一个人,两个瞎子的古琴又太大,有点挡路,再加上两人说的话,以及古琴的造型,吕慈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没看到我抱着一个伤号吗?天天抱着个棺材板弹弹弹,还说什么肝肠断之类的屁话,他妈的烦死了,清明节还没到呢,有没有点眼力劲?快起开!” 两个瞎子也不与他计较,连忙起身,把那两米多长,似古筝,又似古琴的乐器竖起来,继续弹奏,琴声不停。 吕慈瞥了他们一眼,大步走进凤鸣楼大堂。 “不好意思啊,我一个小兄弟受了重伤,他一时情急,出言不逊,还请两位见谅!” 吕仁赶忙道歉。 两个瞎子重新坐回座位,把古琴摆正,继续旁若无人的弹奏着,充耳不闻。 “多多海涵!” 王蔼递过去一沓大洋。 一个瞎子伸手接过。 两人一人说了一句: “那小伙伤的很重!” “理解!” 进入楼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戏台子。 台子上有乐伶在唱戏,下面一群人在听,鸣楼的姑娘,一般只是陪酒陪客,揉肩敲腿之类的,并不卖身。 吕慈抱着陆瑾刚一进去,就有姑娘迎上来,他们一行人在这里待了有些时日了,这里的人对他们也不陌生,当即殷勤道: “哎哟,吕少爷,陆少爷这是怎么了?” 后面紧随而至的王蔼撇了撇嘴,这段时间他也是这里的常客了,但这些女的从来没对他这么热情过。 不知像刚才打赏瞎子一样打赏她们,她们会不会笑脸相迎?王蔼心里想。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他的心里只有关石花,对这些女的不感兴趣,只是有些不满对方区别对待而已。 对于这些热情的女子,吕慈有些不耐烦,老陆差点被他一掌打死,他根本没心情理会这些莺莺燕燕,当即就想喝退她们。 这时,一个有些冷清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小霜,那小子是喝醉了,去后厨给他端碗醒酒汤来!” “是,大阿姐!” 吕慈循着声音往上看,就见大堂的二层,一个皮肤欺霜赛雪,生着一张瓜子脸的俏丽佳人,穿着一身绣着红牡丹的旗袍,靠在凭栏上,看着自己一行人。 这是凤鸣楼的老板娘,她出现的时间不多,吕慈也只见过一面,倒是吕仁和她接触多一些,凤鸣楼的人,都叫她大阿姐,非常的有背景。 “多谢大阿姐!” 吕慈低头道,面对老板娘,即便以吕慈的性子,也没有造次,寄人篱下的觉悟还是有的。 “大阿姐,事情可能有点麻烦,希望您能担待一下!” 吕仁一步上前说道,这事闹的不小,他们也已经和漕青帮的人正面交锋了,不能指望藏的住,必须得挑明了。 老板娘却没有听,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眨了眨眼,展颜一笑,露出一口皓齿,道: “无碍,在这魔都一亩三分地,还没谁敢在凤鸣楼闹事,伱们尽管待着,保管你们没事!” “感激不尽!”吕仁抱手说道。 虽然之前王蔼他们在阴阳纸上调侃,说他和凤鸣楼的老板娘有一腿,凤鸣楼的老板娘看上他了之类的话。 但几次接触下来,吕仁心里清楚,并没有那回事。 他一直都是一个对自我认识很清晰的人,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到对方的。 外貌?魔都长的比他出众的不在少数。 本事?他虽自诩日后不弱于人,但现在比他强大者不知几何,对方能在魔都有现在地位,强者只怕见得也不少。 想来想去,吕仁觉得对方可能是看在家族的份上,才收留了他们,并对他们特殊照顾了一下。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十里洋场打下一片江山的女人,又岂是泛泛之辈?怎可能是看到男人就走不动道的恋爱脑? 她之所以收留夜袭了漕青帮,还绑了三大亨张万霖小妾的吕仁一行人,完全是为了投资。 要想在江湖上立足,光靠打打杀杀是不够的,再说了,她一介女流,打打杀杀的本领只能说马马虎虎。 在她看来,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若没有的话,那就要去结交,去创造。 面前这几人,一个陆家大少,一个王家大少,一个吕家大少,基本都是四大家族内定的下任家主。 而她只需要付出了一点小代价,便同时结交这三个潜力股,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 至于此事会开罪漕青帮…… 她还真不带怕的,两者的生意不在一条道上,漕青帮还真没办法压她。 况且,漕青帮的勾当,她也有些不耻,于情于理,她都要帮一把。 “你们去房间好好休息,我已经在里面安排了郎中,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出来。”老板娘说道。 “大恩不言谢,大阿姐的情谊我们一定铭记,这次漕青帮来势汹汹,还请大阿姐不要和他们硬来,只需要拖住一两刻钟,我这便有援军到来,到时危机自然解决了!” 吕仁抱手说道,他是个绝对的聪明人,对局势是有把握的,凤鸣楼是很有背景,但和雄踞漕运,把持大烟的漕青帮永鑫公司还是不能比。 他担心老板娘顶不住压力,把他们卖了,所以给她透个底,不用死斗,只拖延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言!”老板娘笑道。 这时,有小厮慌张的跑进来:“大阿姐,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永鑫公司的人,来者不善啊,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来者是客,生意继续,让我去会一会他们!” 老板娘挥了挥手,让吕仁一行人躲进房间,自己则握住凭栏,从七八米高的楼上翻身一跃,绣有牡丹花的旗袍下,修长白嫩的大腿若隐若现。 第397章强攻凤鸣楼,天残地缺出手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97章强攻凤鸣楼,天残地缺出手“永鑫做事,闲杂人等,快滚!” 凤鸣楼前蹲守客人的黄包车夫,擦鞋匠,以及各种小商小贩蛮力驱赶,还未进去的客人连滚带爬的远离,刚要出门的客人,被吓得又躲了进去。 派克路两边的商家,也在第一时间关上了门窗,生怕被波及了,一时间,灯火辉煌的派克路,瞬间就暗了下来。 这个年景,黑帮火拼是家常便饭的事,开门做生意,要有眼力劲,要是被波及了,只能自认倒霉,至于巡捕房,那是事后洗地的。 “啪嗒啪嗒……” 脚步声密集如雨,只见大量身穿黑衣,头戴礼帽的永鑫公司成员,半数拿着砍刀,半数拿着火枪,黑压压的围了过来,几乎包围了整座凤鸣楼。 一个凤鸣楼的伙计,看着眼前这阵仗,倾斜着身子,靠在凤鸣楼的门上,两股战战,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腿软,走不动路啊。 这时,一辆老爷车由远及近,车里满座,左边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人,手持折扇,穿着藏青长袍,面容阴戾,正是先前被“国师”一掌打飞的师爷,他已经重新穿整理好着装。 七煞攒身之身有七名童男的先天精炁在身,一些等闲的伤势,很快就能痊愈。 但被雷法击中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这让他的面容有些狰狞,不复往日笑面虎的形象。 “夏……师爷,您……您今天带这么多兄弟过来……是要摆宴啊……还是怎么着?” 凤鸣楼的门房,结结巴巴的说道。 “摆宴?”师爷一脸阴狠,强忍着一把捏死他的冲动,低声道: “请大阿姐出来!” 虽说他火气很大,但他也不敢强闯凤鸣楼。 “哟,夏师爷,什么风把你出过来了。” 师爷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瓜子脸的俏丽家人,倚着凤鸣楼的大门,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夜风吹过,修身的牡丹花旗袍裙摆微动。 “见过大阿姐!” 师爷抱了抱手说道:“有几个坏了公司生意的小蟊贼躲进了凤鸣楼,希望大阿姐通融一下?” “什么小蟊贼?我这凤鸣楼又不是巡捕房?”老板娘笑道,“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来往的都是客人,都是捧我场的贵人!” 师爷耐着性子,继续道:“大阿姐,这是张大帅指名道姓要的人!” “哪位张大帅?东北的那位?” “永鑫三大亨,张万霖!张大帅!”师爷一字一顿道。 “张万霖啊!”老板娘笑道:“按理来说,他的面子我是该给,但前提是要合规矩。” “他张万霖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商量,道明缘由,客客气气的解决,我小阿俏也是很通情理的。” “但你这一言不合的就带人围了我的场子,也不知会一声,什么交代都没给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让我交人!” 老板娘指着师爷:“你和张万霖,是一点也没把我小阿俏放在眼里啊,伱们把我的脸面踩在脚底,还要让我给你们面子?呵呵,你们永鑫好大的脸啊!” 话到最后,老板娘的笑容消失,已是一脸铁青,丝毫不掩盖话语里的冷意。 老板娘叫小阿俏,也是十三太保之一,以一介女流在魔都打下如此基业,她的能力可想而知。 师爷顿时一滞,直接带人包围凤鸣楼,这事说起来,是他理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真按小阿俏说的流程走完,只怕那几个臭小子早就离开魔都了。 所以带人包围凤鸣楼,他做的不算出格,况且这也是他们永鑫一贯的做事风格,只是小阿悄这个点子太硬了点。 “大阿姐言重了,这事是我们永鑫欠考虑,我在这给你赔个不是,希望大阿姐通融一样,让我进去把人拿了,事后,我永鑫自当上门赔礼,给大阿姐一个交代!” 小阿俏面容稍加缓和,道:“要想进去,也行,先给我一个理由,你要抓谁,他们又犯了什么事?” 在吕仁未开口说有援军之前,她本是想开门见山,直接硬保的,但既然吕仁信誓旦旦的说,只用拖延一会儿,等援军一到,一切问题迎刃而解,那她就配合咯。 “是吕家,陆家的三个小赤佬,他们坏了我永鑫几桩生意,让我们蒙受了巨大损失,我必须给公司一个交代。”师爷说道。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也确实该处理,不知他们坏了你们永鑫的什么生意?”小阿俏问。 师爷脸一沉,不说话了,永鑫贩卖大烟,拐卖人口这种事,虽说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不是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 永鑫的底细,小阿俏是清楚的,自己不说具体,只是笼统的说生意,小阿俏不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小阿俏却在继续追问,摆明了是不配合。 这种情况下,就算自己随便说个永鑫的正当生意,只怕对方也会反驳,并让自己下不了台…… 师爷不笨,一眼就知道了小阿俏的意思,脸上也没了笑容,寒声道: “这么说,大阿姐是要和我们永鑫作对,是吗?” “明明是你们咄咄逼人,什么叫我要和永鑫作对?” 老板娘皮笑肉不笑道:“前些天,日不落帝国的理事来凤鸣楼看戏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叫顾客就是上帝,若你师爷一句话,我就把上帝交出去,我凤鸣楼不是自砸招牌吗?以后又有谁再来我凤鸣楼玩?” 她直视师爷,继续道:“而且,要拿人也说不出个正当理由,我怎么保证,你们永鑫不是来故意找茬的?” “今天你永鑫今天一句拿人,我就随便进让你进我的场子抓人,要是明儿斧头帮来拿人,我让不让?后天鳄鱼帮来拿人,我让不让?” 师爷冷笑:“大阿姐的意思我懂了,我只能事后赔罪了,来人啊,给我进入搜!” 他一声令下,“咔咔咔”的枪支上膛的声音不绝于耳,黑压压的人手提枪涌上前。 见到这阵仗,小阿俏娥眉一拧,指着人群,怒喝道: “你们敢?各位永鑫的弟子,你们给我想好了,如果你们当中有一位胆敢闯进我凤鸣楼,那就是与我势不两立,我用祖宗令牌发誓,一定动用所有人脉关系,把你们全部清算,就算拼个山穷水尽,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 霎时间,所有人都迟疑了,包括师爷。 这话太严重了,他不怕小阿俏,但害怕小阿俏背后的势力。 “来人,去请示张大帅!” …… 与此同时,十里洋场的另一边,和平饭店富丽堂皇的总统套房里,魔都三大亨齐聚一堂,在开会。 这和平饭店,是三大亨中的老三陆昱晟的产业之一,是陆昱晟和沙孙家族的人合办的,有沙孙家族的人站台,所以才能开在寸土寸金的南京路。 沙孙家族是一个希伯来势力,少有人知,听起来像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但它的影响却是巨大的,林则徐的虎门销烟,销的大部分就是这个家族的烟,可想而知它们的丧心病狂。 在当前这个年景,他们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家族之一。 漕青帮主营大烟,自然少不了这帮人的支持,不过,沙逊家族只是视财如命,却很少干涉其他,所以和平饭店基本是三大亨的陆昱晟说了算。 此刻,陆昱晟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听着张万霖怒吼道: “连挑几个场子,杀我百十个弟兄,几个小赤佬,别说是四大家族的少爷,就是那最近风头正盛的小天师来了,也留不得,小阿俏这个贱货,不识抬举,摆明了不给我们三大亨的面子,让我亲自去会会她!” 三大亨中的老大霍天洪说道:“动小阿俏不难,但她背后势力太复杂了,动了她,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到时候的损失,可不止这区区几船‘猪仔’‘猪花’那么简单了!” 这时,陆昱晟开口说道:“大哥说的不错,几船‘猪仔’‘猪花’才几个钱,因为这点事去动四大家族的少爷,还和小阿俏交恶,无疑是亏本买卖,我有一个提议!” “你讲!”霍天洪说。 陆昱晟道:“霍大哥,张二哥,别忘了我们成立永鑫公司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从漕青帮的一些尾大不掉的事情脱胎出来,谋求更好的发展。” “但现在却做着当年一样的营生,当人蛇,卖人口,赚不了几个钱不说,还上不得台面,这不太好。” “在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都是难免的,福特一世是这样,老洛克菲勒也是这样,但如果我们要做大做强,摆上台面,就得把这些做个割接!” “如今四大家族的少爷找我们麻烦,我们或许可以退后一步,一是给四大家族和小阿俏的面子,二是借四大家族之手,彻底割掉这个产业,往更明亮的地方发展,霍大哥,张二哥,你们觉得怎么样?” 陆昱晟的话,让张万霖极为不悦:“老三,你这是在忘本,现在做这些的兄弟,可是跟着我们起家的老帮众,现在他们被几个小赤佬害了,我们不为他们报仇,反倒卖了他们?” “二哥,话不是这么说的!”陆昱晟继续道:“咱们现在成立的是公司,这是生意,公司谈生意,帮会谈恩怨。在永鑫公司的立场上,那些弟兄我们可以给足安家费,在漕青帮的立场上,这个仇我会报,但得等生意谈完再说,到时候是自己动手,还是请唐门刺客,亦或是斧头帮的杀手,都可以斟酌着来嘛!” “老三,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他们之前掳走我四姨太的事怎么算?我张万霖的脸面该怎么办?”张万霖咬牙切齿道:“别为了这点事,为了几个臭钱,坏了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话到这个份上,陆昱晟也不继续说了,霍天洪见此情形,给兄弟俩各倒了一杯茶,道: “放眼整个魔都,只要不涉及洋人,没有我们摆不平的事,老二,只要不杀了小阿俏,随便你怎么做!” “放心,我只杀那几个人!” 张万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起身出门。 房间里,陆昱晟端着茶杯,看着杯中茶叶浮浮沉沉:“大哥,我总觉得这事透着诡异!” 霍天洪吹了吹茶水,浅浅的喝了一口:“确实透着诡异,根据一些眼线提供的情报,那几个毛头小子似乎在调查坛中小鬼的事,且行事如此有恃无恐,后面必然有所依仗,就让老二去试试底吧!” ………… ………… 几分钟后,张万霖带着更多的人手,气势汹汹的来到凤鸣楼前。 “大阿姐,先前你和师爷说的话,我张万霖只当没听见,现在我张万霖亲自来找你要几个人,你不会不给吧?!” 张万霖开口道,话语虽客气,但其中的寒意却是刺骨。 “张大帅说笑了,我凤鸣楼又不贩卖人口,哪有人给张大帅啊,张大帅要买人的话,还是去别处吧!”小阿俏一点面子也不给。 “好!”张万霖深吸一口气:“那我不找大阿姐要人,我带弟兄们进去听个曲儿!” 小阿俏道:“不好意思,我凤鸣楼今天提前打烊啊,不接客了!” “今天这事,你是非要管?”张万霖面容逐渐扭曲。 “我要说是呢?”小阿俏冷笑。 “哈哈哈哈……”张万霖狂笑:“那只能待会给大阿姐赔罪了,给我上!” “杀杀杀……” 喊杀声四起,师爷身形一动,带着黑压压的帮众就朝凤鸣楼冲过去。 但就在此时,凤鸣楼的大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身穿黑色长袍,头带绅士礼帽的瞎子。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两个瞎子微微蹲起身子,身下没有凳子,却做出了跷二郎腿的姿势,腿上放着一把两米多长的大琴。 如潮水般的打手涌来,两个瞎子视若无睹,轻车熟路的弹起琴来。 “铿!” “锵!” 琴声铮鸣间,滚动的蓝色真炁,化作一柄柄刀锋,噗嗤一声斩断那些打手手上的火器,贯进他们的胸口。 第398章激战正酣时,骑鹤下魔都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98章激战正酣时,骑鹤下魔都夜色中,嘶哑的琴声在风中扭曲,它的伴奏是打手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音波功?十三太保中的瞎子,竟是两个人,而且还在凤鸣楼?” 师爷大惊,十三太保是一些好事者,对近些年在魔都叱咤风云的异人的一个汇总,这十三个异人里,最神秘的当属“乞丐”和“瞎子”。 “乞丐”出没于无形,很多魔都的异人,在小时候都得过他的恩惠,但却没人找得到他。 “瞎子”则是手段诡谲,擅长杀人于无形的音波,传说见过他出手的都死了,师爷也只听过,没见过。 刚才张万霖一声令下,他冲在最前,承受的音波自然也是最大。 此刻,师爷的双眼中已经被刀锋般的音波填满,不是三四道,而是数十道,铺天盖地的朝他斩来。 避无可避,师爷只得豁尽全能,调起全身的炁,以及附着在体内的七股煞气进行抵挡。 “噗噗噗噗……” 音波所形成的刀刃,雨点一般戳在师爷的身上,打得他浑身煞炁狂涌。 “卧槽,那两个瞎子这么猛?” 凤鸣楼二楼的窗户,裂开一条缝,吕慈王蔼三人,一脸惊诧的看着外面的场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说刺猬,你先前还骂了他们来着,还说那琴是棺材板,若不是我后来给了一袋子钱,你当心半夜走着走着,给你来一曲肝肠断!”王蔼说道。 “小七,以后做事需要谨慎,不可自持甚高,小瞧了他人,还好这两位算是自己人!”吕仁说道。 吕慈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虽说他只服张师兄和哥,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两个瞎子不简单,若对他出手,只怕…… 只怕还得请副教主出来。 这一刻,他突然就有些理解为何胖子要去搞那个所谓的天通教会了。 自己要不要也参一股?吕慈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强大才是真,能进步时,当锐意进取,如果以后进无可进,或许可以考虑。 几人继续看着楼外的局势变动。 两个瞎子在和师爷斗了几回合后,指法突然加快,琴声骤变,音波俞急。 师爷也是状态全开,肌肉膨胀扩张,整个人变成一只长着七条触手的怪物,硬实皮肤上布满一张张狰狞的人脸。 他用触手强行击溃面前的音波,整个人腾空而起,像一只大蜘蛛一般,避开音波,直奔两个瞎子而去。 师爷不蠢,这两瞎子的音波功连绵不绝,他若继续下去,只会被耗死,唯有近身搏杀,方可破局。 但就在师爷飞掠过来的时候,黑影一闪,一只爪子自下而上,一把抓住了师爷的腿。 是地缺出手了,这两个瞎子,一个叫天残一个地缺,两人都有近战能力和远程音波,但侧重点却不同,天残更擅长音波,地缺则擅长近战,两人可远攻,可近战,也可一攻一守,可谓是毫无破绽。 地缺抓住师爷的腿,猛了一拉,把师爷往天残打出去音波上扔过去,师爷虽有煞气护体,但毕竟不是刀枪不入,若被大量音波打中,死路一条。 眼看师爷就要遭遇不测,又有两道身影跃众而出。 其中一道身穿白袍,头戴写着一见生财的尖帽,手里拿着一根哭丧棒,举手投足间鬼哭神嚎,与传说中的白无常一模一样。 白无常挥舞着哭丧棒打向地缺。 地缺不敢大意,松开抓着师爷腿的手,双手合拢,硬接了白无常一击,被打得连退数步,回到天残身边,两人继续合奏。 而白无常则是抓起师爷的一根触手,往后飞退。 两人刚一退。 “铿锵锵锵……” 金铁低鸣般的琴声,裹挟着凛冽的杀机,如枪林弹雨般铺天盖地而来,天残地缺合奏,音波威力再涨。 但在这时,虚空之中一道铁索横亘而出,如一条毒蛇一般,猛地朝天残地缺缠绕过来。 铁索的一端是一个身穿黑袍,头戴写有“天下太平”字样的尖帽,手拿哭丧棒,黑无常打扮的人, “给我死!” 巨大的黑色铁索砸了下来,带着激荡的黑色鬼炁。 天残手上不停,继续弹琴,地缺却是起身,猛地拽着天残退后一步,惊险的躲过铁索,“轰隆”一声,铁索砸下,将凤鸣楼门口的石阶砸的稀烂。 一击不成,黑无常挥动着铁索再次打来,天残对着他在琴弦上猛的一挥,音波化作一道十米长的剑气,把那凭空而来的黑色铁索击溃。 黑无常退后几步,与师爷和白无常站在一起,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尸体,都是永鑫公司的打手。 在天残地缺的大范围音波攻击下,这些普通人实在太脆弱了,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屠戮殆尽。 各种枪械散落满地,这些能对异人造成致命威胁的武器,现在却是没起到丝毫的作用。 这些年,随着热武器的崛起,江湖上一直有个顺口溜,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枪是很快,但用枪的人不快啊,还没扣动扳机呢,音波攻击就已每秒340米的速度呼啸而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身首异处了。 张万霖看着满地弟兄们的尸体,目光狰狞地看向小阿俏。 这次是他失策了,本以为带上异人高手,再配百来人的火枪队,足以万无一失,结果却不曾想,一眨眼的功夫,火枪队就死了大半。 人这种东西,都有畏惧心理和从众心理,一眨眼的功夫,大量兄弟莫名身首异处,剩下的一些小帮众,连滚带爬跑出了派克路。 很快,这场战斗就从帮派械斗,演变成了异人火拼。 永鑫这边,除了师爷和黑白无常这三位太保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异人,他们是帮派里的小头目,虽无法和师爷几个相比,但也算不小的战力。 而凤鸣楼这边,天残地缺并称为瞎子,只算一位太保,一对三,肯定是劣势,不过很快,就又有四名高手出现,是凤鸣楼里的四个台柱子,也叫四大花魁,并称为花国四美。 她们本是娇滴滴的美人,此刻却在抑扬顿挫的戏腔声中,化作身穿铠甲,背着多面旗子,手持长枪的女将参战。 这些女将是刀马旦的形象,有穆桂英,樊梨花,花木兰,秦良玉,都是戏剧中耳熟能详的人物,每个都有各自的能力。 双方大打出手,激荡元炁,火焰迸射。 白无常一张嘴,如毒蛇吐信,猩红的长舌弹射而出。 花木兰一招手,手中出现一张牛角大弓,猛地一拉,弓弦拉动如撕帛,一道炁箭凭空射出。 …… 王蔼在二楼目瞪着这一幕,惊叹道:“好家伙,小小的两条街,竟然汇聚了如此多的高手?!” “可别小瞧了魔都,这里是风云际会之地,论奇人异士,不会比京城少,不过……”吕仁看着抱手站在门口的小阿俏,叹息道:“咱们这次人情是欠大了啊!” 吕慈注意到了吕仁的眼神:“还不上?哥伱以身相许吧!” “这主意不错!”王蔼符合道。 吕仁闹了大红脸,不去理会这两蠢蛋,看着下面的局势,想要参战,却被小阿俏一眼给喝退了: “胡闹,几位大少爷,就好好待着吧!” 现在的局势,可以说是永鑫单方面造成的。 她们凤鸣楼是占理的一方,是永鑫不分青红皂白的砸场子,她们跟本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之所以打起来,只是不想客人被惊扰,千错万错那都是永鑫的错。 但若吕仁这几人跳出来和她们一起对付永鑫,那事情就变味儿了。 到时候张万霖甚至可以倒打一耙,说她凤鸣楼教唆人手,去坏永鑫的生意,永鑫来要个公道,自己却蛮横不给,最后大打出手。 所以,吕仁吕慈这几人,是万万不能动手的。 至于局势…… 小阿俏看向站在场外,一动不动的张万霖。 但就在这时,一个永鑫的异人小头目,仰仗着自己速度快,竟几步绕到了小阿俏的身后,双手掐了印诀,朝小阿俏的后脑勺打了过去。 “竟是密宗大手印,这一记可不轻!”吕仁看出这印决的来历,精神一凛,如意劲蓄势待发,就要把那人拦下。 却见小阿俏头都不转,只是五指张开,往后一伸,就死死捏住后面那个异人的脸,食指和中指扣在了那人的眼睛上,掌中真炁一吐,就见那人的七窍里流出大量的清水。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直接化作一滩水渍,消失不见,原地只身下了一套空荡荡的永鑫制服。 这惊悚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是一顿,一直都知道小阿俏是十三太保之一,但从没有人见过她出手。 甚至江湖上很多人都说小阿俏实力不行,只是手腕高明,人脉足,所以才在十三太保中有一席之地。 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没想到凤鸣楼的老板,以及那些娇滴滴的花魁,都是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大阿姐,听说你一曲出神入化的《洛神》,在这魔都唱下了如今的基业,今儿我想领教一下!” 张万霖狞笑着走上前,他爱好勇斗狠,还没什么智谋,却能从一个漕青帮的小喽啰,一步步当上三大亨中的老二,那必然是有所长处的。 好勇斗狠,即使缺点,也是长处。 “那就如你所愿!” 小阿俏面容淡漠,对着他虚空一握,地面掀起一股大浪,淹没了张万霖。 “干你!” 张万霖怒喝,破空声音从浪花里传了过来,宛若雷动。 “轰隆”一声,罡风四射,一颗凶狠的拳头破开大浪,在小阿俏的面前不断放大。 气氛陡然一变,小阿俏的面孔不受控制的膨胀起来,她的面孔变得透明,然后嘭的炸开,化成一滩水流。 “张大帅的火气很大啊!” 战场的另一边,小阿俏款款走出,她摘下头上的发簪,长发抖落,青丝如瀑,顷刻间化作一条水流环绕周身。 小阿俏也是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不同于花魁们扮演的女将,她扮演的是洛神。 宓妃,伏羲女,溺死洛水,遂为洛水之神,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中看,但不知道中不中用?!” 张万霖一拳打去,拳头上裹挟着浓郁的黑炁。 小阿俏一摊手,蓝色水流凭空出现,勾勒出一杆造型简约的长枪,握住,一枪捅出。 “噗!” 拳枪相交,炁机碰撞,两人脚下的石板,硬生生沉了一截! 小阿俏眯了眯眼,有些吃不住力,她所扮演的洛神是水神,美丽多过于武力,所以她善交际,少动武。 而张万霖是刀头舔血里杀出来的,又年长她许多,修为无疑更深厚,她打不过不意外。 见小阿俏露出颓势,张万霖挥动另一只拳头,砸碎了水枪,轰向小阿俏的太阳穴。 小阿俏再次化作水流闪避。 张万霖一击落空,站在原地,心中默数两声,预判到小阿俏显形的位置,猛地飞掠过去,一掌拍出,黑炁虬结如一度炁墙。 “砰!” 刚现形的小阿俏硬接这一击,被打退七八米远,裁剪得体的旗袍下摆炸裂,嘴角出现了一道血痕。 张万霖还保持着出拳姿态,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缓缓朝下,眼里布满血丝,狞笑道: “大阿姐,也不怎么样嘛,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把人交出来!” 小阿俏抬眼瞥了一眼天空,抹了抹嘴角:“张万霖,要打就打,跟个娘们儿似的唠叨什么劲?” “不识抬举!” 张万霖身形一动,再次飞掠过去,与小阿俏打了起来,两人一攻一守,胜负只是时间问题。 “卧槽,大阿姐不太妙啊,张师兄啊张师兄,你咋还不来呢?!” 吕仁在楼上急的团团转,拿着阴阳纸,不断催促着张之维,询问他到哪里了。 “别催了!” “哥,张师兄想必已经在全速赶来了!”吕慈从没见哥哥像今天这般失态过。 “唉!” 吕仁叹了口气,心里泛起深深的无力感,自己还是太弱了,昨天弟弟被那师爷拿住,自己无能为力,现在还是无能为力。 他看向自己的弟弟,却发现吕慈一脸笑容,眼睛里满是兴奋。 你高兴个什么劲?吕仁正要问,却突然想起来,刚才那句“别催了”,根本就不是弟弟的声音。 与此同时,浓稠的夜空中,一只仙鹤由远及近,仙鹤上站着一个身形极其雄伟的男人。 “没错,刚才的那个声音,是张师兄来了!” 吕仁拽紧拳头,眼神狂热。 第399章强势降临,无可匹敌的力量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399章强势降临,无可匹敌的力量“张师兄来了,我们要出去迎接一下吗?”吕慈一脸激动道。 “别,别出去了,大阿姐嘱咐过我,任何情况都不要出去,我们露头了,她以后不好打官司!”吕仁连忙道,他的眼神里也是难掩激动。 “打官司?”吕慈一愣。 “这里毕竟是租界,嗯?小蔼你要干什么?” 吕仁注意到王蔼打开了房门想要出去。 王蔼回头:“张师兄从龙虎山千里迢迢的过来,只怕还没吃饭,我打算让厨房温点酒,准备点饭菜,等张师兄打完,给张师兄接风洗尘!” 吕仁:“…………” 你小子是会来事儿的,我算是知道为何你能跟着他们走南闯北了。 “卧槽,胖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伱快去准备,好酒好菜弄上来!”” 吕慈看着窗外,头也不回的说道,他要仔细观摩张师兄动手,没空搞这些,也不擅长搞这些。 王蔼出门,叫来一个瑟瑟发抖小二,开始安排起来。 小二一脸诡异的看着他,现在大家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还要大吃大喝? 而此刻,浓稠的夜色下,凤鸣楼前,闷响的碰撞声接连响起。 黑白无常,师爷,瞎子,花国四美……一群异人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无人注意到头顶传来的“别催了”三个字。 但很快,他们就不得不注意了,因为天穹之上,一股沉重如山岳的气机压了下来。 凤鸣楼和永鑫的人,不约的收起厮杀,抬头望去。 只见那夜空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踩脚下的仙鹤,腾空跃起,而后浑身裹挟着金光,好似陨石落地一般坠下。 “轰隆”一声巨响。 高大的男人迅雷般落地,强大的冲击波让地面瞬间凹陷,石板被震得寸寸碎裂,而后被冲击波裹挟着,如波浪般往四周打去。 见此情形,四周的异人们纷纷各出手段,把余波挡住,看向冲击波的正中心位置。 这么高坠下来,该不会已经摔死了吧? 这个念头刚起,就见处于正中心的那个高大身影,缓缓站直身子,抬手一压,抚平刚才掀起的风波,一双恍若飞星的闪烁着金焰的瞳孔环顾四周。 吕家小子说的援军,气势很足啊……小阿俏美目连眨,心里松了口气,这次对四家未来家主的投资,还是有些冒险的,若吕仁说的援军不给力,她就得动用人脉了。 现在看来,似乎是不用了,就是不知道来的人是四家中的哪位? 骑鹤下魔都,如此炸裂的出场,来人该不会是陆家那小子的师父,大盈仙人左若童吧?小阿俏心里想。 但就在这时,张万霖注意到了小阿俏的分神,手上弥漫黑炁,一拳打了过去。 小阿俏虽然岁数不大,但也是老江湖了,怎可能没有防备?洛神虽然战斗力一般般,但保命能力却是一流,脚尖轻点,游刃有余的躲开,整个人姿态优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嗯?!” 张之维转过头,凌厉的目光盯上了张万霖。 刚才他落地之后,打量了一下周围,虽然只是刚到,但因为大璧吕仁已经在阴阳纸上催促半天了,所以他对现在的局势还是有些把握的。 那两个瞎子和那群像唱大戏一样的女人都是自己人,其他的全都是永鑫的人。 而永鑫的人里面,最显眼的当属师爷,光着上半身,肌肉膨胀扩张,布满污秽邪祟意味的符咒,上面还有七张表情狰狞痛苦的孩童面孔,一看就是茅山的邪法——七煞攒身之术。 张之维刚想动手拿下这个显眼包,就见一个浑身过些着阴邪黑炁的人,对不远处的一个高挑女人动手了。 “不知天高地厚,还敢动手,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张之维冷哼一声,身形骤然消失。 张万霖根本无暇顾及他,正死命的对小阿俏动手。 在他看来,突然降临的高大人影,是小阿俏的帮手,他从这个人影身上,感到一阵心悸,为避免夜长梦多,他准备先拿下小阿俏,一旦把小阿俏拿下了,来人就是再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但他高估了自己。 张万霖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抓住小阿俏。 忽然,一双闪烁着金焰恍若飞星的眼瞳,蓦地压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张万霖心里猛地一个咯噔,紧接着,他就感觉头顶传来一股好似山崩海啸般的巨力,猛地压塌下来,而他就好像是妄图撼动大树的浮游,在这巨力之下,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张之维一手抓着张万霖的天灵盖,像拧起一只小鸡仔一样,往上一提,再狠狠往下一摁。 “轰隆”一声巨响。 地面都震颤了一下,出现了一个大坑,而张万霖的脑袋,深深埋进坑中,凄惨无比,乍一眼看去,好像头的被打掉了一样。 “张大帅!” 黑无常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呼起来。 白无常则是目光闪烁了下,拉着黑无常的手后撤了几步。 他们俩都是永鑫的客卿,也就是拿工资来镇场子的,平时也帮忙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但若要他们把命卖给永鑫,那不可能,先前优势在永鑫,他们全力出手,喊打喊杀,但现在攻守易形了,他们也有了心思。 不过,师爷倒是没退,他是永鑫的元老,对张万霖知根知底,知道对方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干掉,道: “各位莫慌,刚才只是大帅一时大意,没有闪,这种场面,还奈何不了他!” 果然,只见那大坑之中,一股黑炁冲天而起,化作一条条毒蛇,对着张之维咬来。 张之维浑身裹挟着一层薄如蝉翼颜色非常淡的金光,不闪不避,任由那些黑炁啃咬,只当它们不存在。 “张大帅?你这么个玩意儿,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叫大帅?” 张之维抓着张万霖的脖子,像拎一只鸡仔一样把他拎起来,举的老高。 张万霖颇有实力,即便小阿俏也不敌,但在张之维的这只手上,却半点风浪都掀不起来。 他像是个普通人一样挣扎着,两腿乱蹬,双手死死扒拉着张之维的手掌。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耶,就是这个感觉!”吕慈兴奋地挥拳。 吕仁瞥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愚蠢的弟弟为何兴奋,明明上次自己也被这样举高高,也被狠狠摁进地面了。 “这人什么来头?穿着一身道袍,十三太保里都没符合这人形象的!” “应该是小阿俏找的外援,有这种实力,绝不是碌碌之辈才对,师爷,该怎么办?” “去通知大爷和三爷!” …… “虽然看不到这人的长相,但能感受到他外放的气息,好霸道,这种程度的炁,我只在终极杀人王火云邪神身上感受到过!”胖瞎子说道。 “地缺,你认识火云邪神?”小阿俏有些意外道。 “曾交过手!”地缺说道。 旁边的瘦瞎子天残低着脑袋,一言不发,觉得有些羞耻,说是交手,其实只是八百米远弹了一道音波,被火云邪神看了一眼,就赶紧跑路了。 跑的时候心里慌乱,背上的琴卡在了电线杆和路灯之间,一连撞了好几次才走过去,或许是火云邪神看他俩太蠢了,所以没追上来杀了他们。 小阿俏看了一眼天残,心里有了数,说了一句:“厉害!” “大阿姐,这个道士是你从哪里请来的帮手?”花国四美里的“花木兰”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异人界风头正盛的正一龙虎山的小天师!” 小阿俏沉声说道,在得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她心里一阵狂喜。 这次押宝,居然还有意外之喜,本以为只是投资了四大家族未来的三个家主,没想到还顺带搭上了未来天师的线,简直太值了。 小阿俏目光死死盯着张之维。 此刻,张之维正掐着张万霖的脖子,张万霖在剧烈反抗,炁机碰撞间,他从张万霖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你有点特殊,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个人,倒像是一件物品……一个人形法器!” 张万霖嘶吼着,面容狰狞扭曲,在激烈反抗。 他还想破口大骂,只不过被扼住了喉咙,什么也骂不出来。 “让我试试你的极限在哪里?” 张之维看出了张万霖身上的特殊,不过这都不重要,异人手段千奇百怪,把自己练成法器的又不是没有过,白鸮梁挺就是这么干的。 他手上一点点的用力。 张万霖被掐的眼珠翻白,几乎被掐晕过去。 可就在此时,张万霖的身上涌出大量的黑炁。 黑炁纠缠间,一张头上长角,巨嘴獠牙,眼似铜铃的恶鬼面具,从张万霖的脸上长了出来。 张之维压低眼眸,注视着这张面具,道: “开山莽将?” 开山莽将是巫教中的凶神。 何为巫教? 属于道家一脉,但有别于道教的上坛天兵体系,以敕令五猖这种下坛天兵为主的教派,便是巫教。 像三十六贼之一风天养所在的凉山巫觋便是巫教之一。 不过,凉山巫觋不算什么大派,巫教一脉里以闾山派、梅山派为尊。 甚至严格来说,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也属于巫教的范畴。 在道教,讲究正神不附体,附体非正神。 但巫教可不管这些,请神附身是家常便饭。 在请神的时候,他们会带上狰狞恐怖的傩面,又蹦又跳,以一种特殊的仪轨,请来鬼神的力量。 出现在张万霖脸上的面具,就是一张傩面具。 “巫教?想要以下克上?不自量力!” 张之维把金光咒运行到极致,两只手扣住张万霖的傩面脑袋,猛地向内挤压,大有把他脑袋捏爆的趋势。 “啊啊啊……” 张万霖痛苦的嘶吼起来,傩戏面具渗出鲜血,从张之维的手指缝隙里不断落下。 这一幕让众人为之一惊,这么凶残,这还是道士吗? “大帅!” 师爷挥动着黑炁打在张之维的金光上,除了发出一连串的金铁低鸣声,没有丝毫效果。 “拦住他们!” 小阿俏一声令下,琴声乍响,双方再次交手,不过,攻守易形了,现在优势在凤鸣楼。 张之维没有去管其他人,他捏着张万霖的脑袋,越是用力,张万霖体内力量的反抗越是激烈。 而在对抗之中,张之维对张万霖的底细也有了些许了解。 先前他的感觉没错,张万霖确实不像人,他是一个被人炼制的护法道兵。 何为护法道兵?凡是驱神役鬼的流派都知道,敕令出来的神,如果有实体,实力会大涨,所以才有出马仙和弟马。 正一教自然也知道的,但请神上身会坏自身灵性,这是饮鸩止渴的手段,所以他们不用,毕竟出了请神,他们的符箓也是一绝。 但如此强大的手段,不用多可惜? 有人便想,请神上身对自己有害,但请到别人身上,对自己就无害了呀! 所以慢慢的,就诞生出了护法道兵这一法门。 其实在最初,护法道兵是用在死物上的,敕令神明降临在死物上,好歹有个形体,战力也更强一些,撒豆成兵就是其中的巅峰手段。 但用死物,也难以发挥上坛神将的实力,只有像出马弟子这种特殊修炼的异人,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神将的威力。 可以说,出马弟子能勉强算作仙家的护法道兵。 所以,有些道士便会收一些有特殊命格的弟子,从小吞食各种丹药,改变体质,在身上铭刻方便神降的符文,再辅以修行,让弟子变成适合神明降临的体质,作为请神时的容器。 像老电影《鬼打鬼》中,茅山道士徐真人为了与师兄斗法,便在主角张大胆的身上写上咒文,把他当成护法道兵,作为敕令神将的容器,与师兄斗法。 张之维在看道藏的时候,也曾阅览过一些关于护法道兵的信息。 据记载,初唐的猛将李元霸,便是不良帅袁天罡的护法道兵,所以他才会如此勇猛。 但护法道兵也有弊端,若长期使用神明的力量,灵性会被污染,变得疯疯癫癫,所以李元霸像个智障。 “难怪你么智障,动不动就叫嚣着,放眼整个上海滩,谁敢动你张万霖,原来你是开山莽将的护法道兵,是谁炼制的你?” 张之维手上继续用力。 第400章恐怖的大耳雷子,小天师下狠手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00章恐怖的大耳雷子,小天师下狠手张之维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咔呲咔呲”的声音不断响起。 张万霖被捏的都不挣扎了,血珠子像珠帘一样,从傩面下端滴落,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 “嗯!?” 但张之维却发现了异样,或者是因为他的高压,在到达某个临界点后,张万霖脸上的面具,竟然一点一滴的融合进了他的脸里。 等到全部融进去,他猛的睁开一双铜铃大小的猩红眼眸,喷薄着血光,张开满口獠牙的大嘴嘶吼着,怪异又恐怖。 不仅是脸上,他的身躯也开始变化起来,肌肉扩张,衣服也被撕裂,皮肤呈现黑色,骨骼生长,一根根骨刺粘皮带血的透体而出。 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变成了一个身高一丈二、青面獠牙,头上长犄角,全身长满骨刺的巨人。 “开山莽将生得恶,一对獠牙一对角,开山牙齿颠倒颠,晒干牛皮嚼九斤!” 开山莽将狂笑,狰狞的脸色满是暴虐,他猛的摆动脑袋,想要摆脱张之维的钳制,但却没有成功,头上的手好像焊死在了上面。 这让开山莽将愈发暴怒起来,他挥动长满骨刺的拳头,如炮弹般轰在张之维的身上。 “铿锵”一声巨响。 这一拳,真好比是山崩地裂,巨浪侵袭,一股冲击波自张之维的胸前猛地扩散,把本就一片狼藉的地面震的破碎不堪。 “软弱无力!” 张之维淡漠的给出评价,他的金光咒不久前才突破过一次,外加还有太极圆转卸力,若无破炁效果,单纯的蛮力,对他效果,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张万霖已经变成了三米多高的怪物,再强行摁着对方的脖子,已经没有意义了。 张之维松开了手,猛地一巴掌抽在张万霖的脸上,把他的头都被打歪,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结结实实撞上了街道另一边的墙壁上。 “轰!” 墙壁如蛛网般碎裂,呈现出人形凹陷,这一巴掌的威力可想而知。 若打的是一般的异人,几条命都交代了,但面前的是特殊炼制的护法道兵,说是人形法器也不为过,自然没那么容易就交代。 果然,下一秒,张万霖那筋肉虬结的身躯,就从废墟中显现,大跨步的猛冲过来。 “咚咚咚……” 地面在震颤,在开山莽将的影响下,张万霖似乎失去了理智,像是一头横冲直撞的野兽,任何阻挡在前方的物体——不管是路灯,尸体,墙壁……统统被他撞成碎片。 跑的时候,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 作为护法道兵,他现在属于神降状态,自然不只会蛮力,还拥有神通。 只见一张又一张狰狞恐怖的傩面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 这些傩面如人头般悬浮在他的身后,充斥着一股难言的邪异味道,让人遍体生寒。 “轰!” 上百张凶恶的傩面猛地张开血盆大口,齐齐吐出殷红如血的火焰,将张之维烧成一个大火炬。 永鑫的人见到这一幕,顿时精神一振: “大帅,好手段,烧死他!” 师爷挥手斩断一道音刃,也是一脸振奋道: “这是梅山教的癸水之火,专坏道家法术,那个道士所使用的护体手段,虽然颜色看着有点浅,但应该是龙虎山的金光咒,污秽之火能坏了它。” 梅山教的祖师爷叫翻坛祖师张五郎,又被称之为狩猎之神,是一个双手撑地,两脚顶天,头戴红巾的形象。 所以,梅山脚的弟子的法袍,大多脑袋上都缠着一根红巾。 那红头巾,很多人都以为只是装饰品,但其实它大有来历,是用一些特殊手段,再辅以女子的葵水所炼制,能坏符箓,术法和法器。 而现在张万霖化作的开山莽将所使用的癸水之火,便与那红头巾是一个道理。 猩红火焰焚烧之下,张之维周身的金光发出细微的“噗嗤噗嗤”的声音,还冒起了一股股白烟。 这是金光在被腐蚀,虽然腐蚀的程度很小,距离被烧穿还远的很,但足以证明,这火焰能对道家术法起作用。 若换一个金光咒造诣不那么高的人来,只怕瞬间就会被烧的千疮百孔。 那白烟飘进张之维鼻子里,顿时一股恶臭直冲嗓子眼。 “艹,恶心死了!” 金光和血火碰撞,产生的白烟也越来越多,张之维难忍恶臭,直接收了金光,动用了阴五雷。 霎时间,包裹着张之维的巨大火团,忽然扭动起来,血一般的火焰吞吐不定,沥青般的阴雷如泥石流一般,从中涌出,瞬间便把血火扑灭,朝着开山莽将打去。 “滋滋滋……” 葵水之火能坏术法,而水脏雷也能坏术法,两者相互碰撞间,一团泥点般的水脏雷穿透烈焰,擦过旁边师爷的手臂,瞬间就将一大块血肉侵蚀成焦炭。 阴五雷也是雷法,对邪炁有很强的压制力,师爷当机立断,并指成剑,削掉手上的血肉,同时离两人远点。 “我去,张师兄施展出来的那看起来黑泥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呀?怎么如此厉害?”王蔼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场景一脸惊呼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天师府的阴五雷!”吕仁说道。 “可龙虎山的五雷正法,在未成天师之前,不是只能修半部吗?张师兄修的是阳雷,现在又修的阴雷,难道天师传位于张师兄了?”吕慈一脸震惊道。 “不可吧,天师传度这种大事,是要广告四方,开罗天大醮,断不可能如此草率,或许是张师兄以某种方法,兼修了阴五雷!”吕仁想了想说道。 “兼修阴阳五雷,不愧是张师兄啊!”吕慈感叹了一句,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合理。 此刻,场上局势变动,雷火相交,黑红两色撄锋,躁动的血色火焰,鼓荡的黑色阴雷,四处乱飞的恶鬼傩面,掀起阵阵风暴。 凌乱的气流让一些尖锐的石块,如流弹般朝四周打去,逼得旁人连忙远离。 而在风暴的最中心位置,张之维举手投足之间,爆炸般的力量展露无疑,化身开山莽将的张万霖完全不敌,只是靠着护法道兵的体质硬抗。 张之维出手势若崩云,一个巴掌拍过去,人未到,但掌风已入大浪般打了过去。 “嗷吼……” 开山莽将不愧是莽将,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浑厚黑炁激昂荡漾,如无形波纹般横扫四周,他猛地出拳,以劈开山岳之势对上张之维的大耳雷子。 拳掌相碰,双方甫一接触,立分高下,大耳雷子以压倒性的优势,打折了拳头,猛地拍在了开山莽将的胸口。 “砰!” 一击之下,开山莽将胸前的血肉,像是掷入了石子的水面一般,荡起巨大的波纹,整个胸腔都打得凹陷了下去,咔嚓咔嚓的骨折声不绝于耳。 因为是特殊炼制的护法道兵,所以这种程度的伤势不至于致命。 但遭到这样的重创,开山莽将的庞大身躯,还是不由自主地失去平衡,就要倒飞出去。 但就在这时,开山莽将那庞大身躯,竟以完全不相符合的灵活程度,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硬是站住了身形,而后抬起粗如象腿般的大腿,踢向张之维的面部。 张之维不闪不避,用脸硬接了开山莽将一击重击,脸上那薄如蝉翼的璀璨金光猛地一震,开山莽将全身如遭雷击,站立不稳,一连后退五步,才稳住身躯。 但此时张之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出手迅如闪电,五指张开,又是一记大耳雷子,翻盖压下。 开山莽将怒目圆睁,双手交叉,想要抵挡。 “咔嚓!” 猛雷般的大巴掌拍下,开山莽将双臂齐齐断裂,但巴掌的势头却还正盛,力量仿佛永无断绝,还在下压,一直拍到了他的头顶。 “碰!” 沉闷的声音,响彻整条派克街,开山莽将的脑袋消失了,没有破碎,而是被巨力压进了胸腔之中,无头的身躯只剩下一对尖角探出胸腔。 但诡异的是,即便是受到了如此严重的创伤,他却没有死,反倒背后大量乱飞的傩面具,一个个突然裂开,从中露出金色熔岩般的裂纹,然后轰然爆炸。 无数血红色的火焰将张之维和开山莽将淹没其中,然后呈环状扩散,大有把这条街都点燃的事态。 见到这一幕,小阿俏脸色大变,这里是在凤鸣楼的门口,若是火焰扩散,她凤鸣楼首当其冲。 建筑烧了可以重建,但里面可有很多身份尊贵的客人,若是伤了他们,那问题就大发了。 她身形一动,挥动流云般的水袖,环绕周身的水流形成一堵水墙,护在凤鸣楼前,想要抵挡住那血色的火焰。 但能不能抵挡的住,她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从先前的情况不难看出,这血色的火焰不太一般。 不过,就在火焰扩散过来的时候,一层绚烂的金光,如水银泻地,贴着地面扩散而出。 金光所过之处的一切,都像被镀上了一层金箔,那些火焰烧在上面,只是“噗嗤噗嗤”冒起一阵白烟,然后就消散了。 “呼呼呼……” 小阿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暗道这小天师真是神了,难怪四家的几个小子敢在魔都如此肆意妄为。 其实,以如此迅猛的速度,用金光覆盖如此大的范围,即便是张之维也不轻松。 “这狗东西处理起来不难,但给他善后挺麻烦,这里毕竟是闹市街头,若任由这些火焰扩散,指不定得死多少人……” 张之维心道一声,不再继续用什么大耳雷子,开始下起了狠手了。 他伸手一把抓住开山莽将的胸腔,强行把一道阴雷从脖颈处打进他的胸腔内。 阴雷灌体,开山莽将胸腔内的头颅发出凄厉的嘶吼,大量黑炁从无头的脖颈处冒出来,像个烟囱一般。 “这都还不死?” 张之维眉头一竖,一脚踩在开山莽将的胸膛上,双手抓住他的两只手臂,脚上手上同时用力。 只听得“撕拉”一声,骨肉分离,开山莽将的两条手臂,让张之维给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火光撩天之中,众人朦朦胧胧的看到,漫天血雾,一个巨大的身影,无力跪落。 而两条带血的狰狞手臂,呈抛弧线落下,其中一只掉在了两个瞎子的古琴上。 “铿!” 琴声骤停,两个瞎子弹琴的手停在空中,不敢落下去。 因为,手还在动,那骨节粗大,长有匕首般的利爪的手,居然四处乱抓,时不时的抓到琴弦,发出刺耳的声音。 两个瞎子看不见东西,平时活动都是靠对炁的感知。 而这只手臂,在他俩的感知里,蕴含着一股极其恐怖的意识,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担心被抓伤。 “谁来帮帮啊?”胖瞎子地缺无奈道。 “帮什么忙?”花国四美里的花木兰问。 “帮我把这手移开啊!”地缺不耐烦的大声吼道。 花木兰被吼了一句,也有些不高兴了,没好气道: “直说啊,为什么不直说?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把手挪开,吼什么吼,为什么不直说!” “请你帮我把这手移开!”瘦瞎子天残连忙说道。 四美这才各自从长枪,挑飞了那条狰狞的巨手,顿时,琴声再起。 而与此同时,火焰的中心,张之维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张万霖。 明明都无头无手了,却还在发出嘶吼,拼命挣扎,身体扭曲如蛆。 他顿时就有些费解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这都不死?!” 张之维很确信,这超出了护法道兵的范畴。 护法道兵顶了天也就比出马弟子高级一点,绝不可能有不死之身的,这人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让我看看你的底细!” 张之维一伸手,施展本草纲目·人傀篇中阴的能力,掌心吐出一道蓝光,要对张万霖进行搜魂。 但就在蓝光将要没入身躯的时候,他的体表突然浮现出一张恐怖的傩面,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口,吞吐出火焰,击溃了那蓝光。 张之维赶紧停手,有些心有余悸,倒不是被反噬了,而是他突然想起,这家伙还处于神降状态,若现在对他搜魂,那无疑搜的是开山莽将。 开山莽将虽然信仰不广,实力和上坛的神将没得比,但他是一个古老的鬼神,其中的信息太多太杂,去搜他的魂,只怕会被反噬。 “既然如此,那就用天蓬元帅来磨灭掉伱,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七政八灵,太上浩凶……” 天蓬神咒响起,伴随着一声滚雷一样闷响之后,恐怖的气息蔓延开来。 张之维脚踩张万霖,背后,一道张扬霸道的虚影,凭空浮现,无限拔高。 第401章打成肉泥再搜魂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01章打成肉泥再搜魂青色的身躯壮如山岳,四张脸皆是怒岔相,八条手臂各持武器,身穿金甲,深沉的雷云在汇聚在张之维的身后。 护身神将,北极四圣之首,天蓬元帅,论凶恶程度,张万霖所化的开山莽将不及天蓬元帅万一。 张之维抬手,身后的天蓬元帅也跟着抬起巨掌,一手摁下,直接把张万霖无头无手的身躯抓在手上,狠狠一捏,就好像挤海绵一般,大量的黑炁被捏了出来。 下坛兵马终究不如上坛兵马,神降状态在消失,肉眼可见的黑炁从张万霖的身躯上冒出。 他被捏的浑身血肉激荡,骨骼震颤。 “痛,太痛了!” 张万霖的头在胸腔内,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他的身躯在缩小,皮肤由黑转黄,没多久就变回了正常大小。 没了开山莽将的神力加持,来自天蓬元帅的力量,瞬间就摧毁了他全身的骨骼和血肉,几乎把他捏成了一滩烂肉。 但即便如此,张万霖还是没有死,还在天蓬元帅的手上挣扎蠕动。 不仅如此,他那被捏碎的身躯在重组,就连被拍到胸腔里的脑袋都长了出来,只不过没有五官,只一团淌着血的肿瘤,还在跳动着。 张之维:“…………” 神降状态都被解除了,还是打不死,看来不是开山莽将的原因。 张之维很确信,即便是会八奇技中的六库仙贼,被他这么爆锤一顿,该死还得死! “让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张之维挥手打出一道蓝光,开始对张万霖进行搜魂。 而师爷等永鑫的人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神俱颤,浑身寒毛倒竖。 无论是那铺天盖地的黑色泥潭,还是后面四头八臂的巨大虚影,都在刷新他们每一个人的认知。 异人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从天而降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太岁神? 魔主?! “那四头八臂,跟抵天古神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怎么之前没见张师兄使用过这招啊?” 吕慈一脸狂热道,他是一个追求力量的人,丝毫没觉得天蓬元帅丑陋,反倒觉得威武霸气,气势强不可犯。 “这应该是张师兄这次授箓大会的成果,四头八臂,大忿怒相,这是天蓬元帅的形象,难道刚才张师兄把天蓬元帅给请出来了?”吕仁一脸惊叹道。 “天蓬元帅这般霸气?和西游话本故事里的形象完全不沾边啊,之前我还不理解,为何高家,陆家明明收集过大量的手段,为何不选一门作为家传,现在我突然有些理解了!” 王蔼拳头攥的死死的,一脸激动的说道。 “为何?”吕慈在旁边问。 “可以学百家手段啊,就譬如张师兄的手段,多霸道啊!”王蔼说道。 “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我们四家的手段,也不弱于人,张师兄的手段霸道,是因为他是张师兄,若换一个普通天师府弟子来,你就不会有这种感受了!”吕慈说道。 “是吗?” 王蔼想起上次上龙虎山,他和那个大耳道士比试的场景,换个人,他还是觉得天师府的手段厉害。 “你们看,那些永鑫的家伙想要逃跑!” 吕仁时刻注意着场上的局势,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张之维身上,师爷等人见势不妙,想要后撤了。 不过,还没等他提醒。 张之维背后的天蓬元帅扬起左边的一只手。 那手上拿着一枚金铃,猛的一摇晃,凭空出现八九条黑色的锁链,把所有人都围困住。 师爷不信邪,强行闯关,妄图撕开铁索的束缚,却不想那铁索上带着电光,没能成功不说,还被铁索缠住,电了个半死。 无天蓬不可以独行雷法,雷法又是修行七煞攒身的克星,哪是他能闯的? 黑白无常见到师爷的惨状,两兄弟各自摸了摸手上的黑手套,对视了一眼。 说起来,两兄弟是先天异人,后天又修行了倡优的神格面具,扮演的神格是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是阴神,被至刚至阳的炁所克制,而雷法无疑是他们最为忌惮的,更何况这是天蓬元帅的雷法。 在神话体系中,天蓬元帅的地位,高出黑白无常十万八千里,刚才张之维的天蓬法相一出,他们就被压制了,一身实力十不存一。 所以即便他们还有手段没用出来,却也不敢再造次了。 而他们杀手锏,是各自手上存储着大量信仰之力的黑手套,一旦激发出来,他们能更多的发挥出所扮演的神明的力量。 但在天蓬元帅面前,黑白无常的力量再多也没有意义啊! 所以,两兄弟对视一眼后,没有一丝迟疑,不约而同的做出相同的决定。 两人齐刷刷地对着张之维跪下,做出五体投地状。 他们投降了! 毕竟只是永鑫公司的客卿,拿钱办事,玩什么命啊!? 见控制住了局势,张之维开始全力搜索起张万霖的记忆,虽然这是张之维第一次收魂,但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很快,他便发现,张万霖的灵魂很斑驳,里面掺杂着大量的杂质,甚至是其他的灵性,就好像他的灵魂之中,住着不止一个灵魂一样。 “是护法道兵的原因吗?” 对于张万霖灵魂上的问题,张之维认为是经常请神,自身灵性被污染导致的,所以并未多管,只是查阅起记忆来。 张之维通过搜魂,也对张万霖的生平就有了些许了解。 张万霖,原名张小林,出生江浙地区,从小就是一名恶童,坑蒙拐骗又偷又赌。 后来,他报考了前朝效仿西方列强,而开办的军事院校——武备学堂,在那里学到了不少手段,也得炁成了异人。 再后来,因厌恶武备学堂的规矩,退学去当了个衙役混日子,在这个过程中,他萌生出了去魔都闯一闯的心思,便纠结了几个人来到了魔都,加入了漕青帮,成为青帮“通”字辈一员,开始了自己的黑道生涯。 在这个过程中,他被身为法租界巡捕房探长的霍天洪看中,开始崭露头角,后来因为一些误会,霍天洪打了魔都督军的儿子被军阀针对抓了起来。 张万霖想起了以前武备学堂的同学,便通过这一层关系,打通了军阀,不但救出了霍天洪,还打通了周边省份的一票军阀,大家一起合伙卖大烟。 因为这个事件,张万霖、霍天洪,陆昱晟结拜为兄弟,成为了魔都的三大亨。 其中,张万霖又被称之为三色大哼,所谓的“三色”,指的是黄色:开妓院,黑色:卖人口、贩大烟,白色:收保护费,开赌场。 …… 搜人魂魄如翻书,张之维以蓝手拨动书页,快速翻阅着张万霖的记忆,但这种粗略观看的方式,只能对被搜魂人的生平有个大致的了解,有些细节难免疏忽。 毕竟一个人的经历越多,灵魂越复杂,若没有任何提示就想从人的灵魂里提取某个东西,难度无异于从厚厚的一本书里去找一句话。 像剧情里,吕良对田晋中搜魂就是一个例子,他是把田晋中的记忆复制了一遍,打包带走,然后要花几个月慢慢查看。 而老天师就是打着这个时间差,突然下山,剿灭全性,确保田晋中记忆里的秘密不被外人窥探。 “这种诡异的不死特性,该不会和无根生的神灵明一样,是先天异能吧?” 张之维把“书”翻到张万霖进武备学堂得炁的那一页,仔细查阅了一番。 ………… ………… 于此同时,魔都的其他地方,也是暗流涌动。 派克路上的激烈战斗,影响的不止有凤鸣楼和永鑫,还有其他势力,譬如洪门,斧头帮,鳄鱼帮…… 不过这些势力都在隔岸观火,丝毫没有插足的打算,甚至在期盼打的更厉害些才好,倒是就连公共租界工部局,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工部局是公共租界的最高管理机构,治安,赋税,巡捕,监狱,法院,军队……都归他们管理。 而工部局的权利组成是董事会,一共有九名,基本被鬼佬占据,现阶段,国人没有话语权。 对于派克路上的火拼,董事会正在开会讨论。 “放肆,这群猪猡竟然在租界内大打出手,出动军队和巡捕,抓起来,把他们都抓起来枪毙,通通枪毙!”一个鬼佬怒道。 “小阿俏不是一向很守规矩吗?怎么会和张万霖打起来,还打的这么厉害?”又有人问。 “据说是张万霖带人强闯凤鸣楼,小阿俏被迫应战,一番打斗后不敌,小阿俏发动人脉,请了高手过来帮忙,然后双方越打事态越严重,死了上百人,时不时的炸一下,时不时的冒起火焰,半条街都被毁了!”一个鬼佬解释道。 “该死的猪猡,钱,这都是钱啊,阻止他们,必须阻止,张万霖这条法租界的狗,敢来我们这闹事,弄死他们!”一个鬼佬暴怒道。 “这里自古有句老话,叫打狗也要看主人,张万霖是沙孙家族的狗,是圣三一堂红衣大主教的狗,打死了他,不好交代!”一个金发碧眼的瘦老头沉声说道。 “那就抓了他,让霍天洪拿钱来赎,让他们赔偿损失,加倍的赔偿!” “谁带人去?这个场面可不小,虽然我们有军队压轴,但那些捣乱的妖人身上都带着妖法,得去一个镇的住场面的人,盖尔,伱出自象征着狮子的伦敦魔法学院,是一位强大的巫师,又负责管理租界的巡捕房,就由你去吧!” 一个白发苍苍的秃顶胖鬼佬看向一个穿着得体,胸口带着丝巾的中年鬼佬说道。 叫盖尔的中年鬼佬说道:“正常情况下,是该我去,不过,那里的气息让我觉得不安,或许我们需要请一个更有实力的巫师前去!” “更有实力的巫师?谁?” 中年鬼佬盖尔说道:“是一个校友,虽然比我低很多届,但实力远胜于我,他极其擅长变形术,黑魔法防御术。” “他还获得过梅林勋章,是魔法部的高层,被魔法部部长称赞为有可能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巫师的存在。” “前不久,据说是为了追查一位故人的下落,他来到了这里,作为学长,我自然接待了他,现在他驻足在此,不如请他出手!” “如此甚好!” ………… ………… 派克路上,大战已基本停歇,只是原本繁华的街道,已经被冲击的面目全非,到处都是巨大陷坑。 黑白无常和师爷已经被小阿俏派人个抓住。 张之维也看了一遍张万霖的得炁过程,不过结果让他失望,张万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后天异人,并无那种不死的诡异能力,应该是后来得到的能力。 在这个过程中,张万霖一直在激烈反抗,张之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天蓬元帅把他捏成了一个肉球。 捏的时候,他发现,张万霖的身上,除了他熟悉的符文外,还有一种类似外语符号的符文,像是被西方的炼金术炼过一样。 正要仔细研究一下,突然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大批身穿黄色制服的租界巡捕,手持枪械围了过来,把森森的枪口对准他们。 张之维毫不在意,继续看着身前的肉团,但身后的天蓬元帅却是四颗头颅都看了过去,吓的那群巡捕两股战战,几乎连枪都拿不稳。 “铿铿铿……” 同时,琴声也急促了起来,音波化形为刀刃,悬浮在空中,蓄势待发。 小阿俏连忙挥手阻止天残地缺,永鑫的人她可以大打出手,但动了租界的人,这魔都就混不下去了。 劝了天残地缺,小阿俏而看向张之维,正要说话。 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不必如此,我们或许可以好好谈谈!” 一个穿着五颜六色的华贵袍子,装饰星星月亮图案,有着一头火焰般红色头发的青年人走了出来。 这人瘦高修长,身形一八五左右,衬着一张清新俊逸的脸,眼睛是罕见的湛蓝色,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他挥了挥手,租界的巡捕们齐齐放下了枪。 “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艾萨克·塔伯,出自伦敦魔法学院,你面前的那个人……那团肉,被加持过极强强大的黑魔法,一般方式是无法杀死他!” 艾萨克·塔伯微笑道。 工部局请他过来,是想他镇压这两伙暴徒的,但作为一个反对黑魔法的巫师,在看到那团肉的瞬间,他便有了立场。 艾萨克·塔伯?好熟悉的名字,张之维一愣,旋即想了起来,这不是剧情里他的外国好友吗?龙虎山罗天大醮的时候,还来拜访过他。 第402章未来最强的炼气士和最强的魔法师相遇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02章未来最强的炼气士和最强的魔法师相遇张之维看向艾萨克·塔伯,没想到这个在老年时期长得跟邓布利多一模一样的家伙,在年轻时候还挺帅的,有着一双如星辰般闪耀的蓝眼睛,修长的手指与一头红色长发。 张之维着重看了看艾萨克的眼睛,这种眼睛,他只在无根生身上看到过,灿若大星,闪耀的吓人。 这让艾萨克给人一种矛盾感,因为他整体给人一种亲和温润的感觉,但对视他的眼睛,又仿佛在看一头狮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张之维感叹艾萨克眼睛的时候,艾萨克也在注视张之维的眼睛。 他看到了张之维瞳孔深处飘忽着的鬼火般的金色火焰,如矛枪般的狞厉之气无声地扩散,看他的眼睛,就像眉间顶了一把没扣保险的枪。 这是张之维的妄破神眼,是他神格面具第三阶段获得的能力,是神格化的体现,即便是在由黑白线条构成的内景之中,这双眼睛也是如烈日般璀璨,所以少有人会愿意和此刻的他对视。 “你好,我叫张之维,出自龙虎山天师府!” 来而不往非礼也,艾萨克·塔伯做了自己介绍,张之维也自报了家门。 “东方的教廷,正义的伙伴,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艾萨克笑道,他看了一眼张之维背后的天蓬元帅虚影,虽然面目丑陋狰狞,但其中的力量却是如煌煌天威般光明正大,他并不讨厌。 “客气客气!”张之维道。 “艾萨克先生,这……” 旁边的工部局董事盖尔一脸诧异,他是请艾萨克过来镇场子的,怎么一见面倒寒暄起来了? “盖尔先生,您请我过来,不就是有人作乱吗?现在这位张先生已经替我们解决黑魔法的作乱者了!”艾萨克笑道。 盖尔顿时不说话了,其实,作为租界工部局懂事,他并不在乎什么黑魔法和白魔法。 但作为一个巫师,他也知道黑魔法意味着什么,说是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不为过,而艾萨克又是一个讨厌黑魔法的人,他有立场,也很正常。 艾萨克是他需要拉拢的存在,本来,他对这次闹事的双方都有很大的意见,抱着要狠狠惩治的想法,但既然艾萨克有了立场,那他顺水推舟,自然而然也跟着有了立场。 “盖尔先生!” 这时候,小阿俏走了过来,给盖尔解释了一遍,说今晚她正在做生意,张万霖突然带人过来要砸场子,她也是不得已,反正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永鑫的身上。 “你放心,我定会好好追究这次的责任,对了,永鑫的张万霖在什么地方?”盖尔问。 小阿俏顿了顿,指向张之维面前那团蠕动的肉球。 “什么意思?”盖尔问。 “那就是张万霖!”小阿俏说。 “…………” 盖尔一脸无语,脑中第一个想法却是,“被弄成这样了,还能赔偿吗?” “没问题的,永鑫公司有三大亨,没了张万霖,还有霍天洪和陆昱晟呢!”小阿俏连忙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让我们商量一下赔偿细节!”盖尔说道。 另一边,张之维和艾萨克也在交流。 “对了,伱刚才说黑魔法!”张之维指了指身前的肉团,“你是说这玩意儿被加持过黑魔法?” “是的,而且是一种极端可怕的黑魔法!”艾萨克说道:“这种黑魔法叫做魂器!” “魂器?”张之维若有所思,严格来说,这个词他并不陌生,不过他也不确定是否是自己所知的那个。 不等他发问,艾萨克继续道:“之所以邪恶,是因为制作魂器,需要通过献祭无辜者的生命,以此完成某个邪恶的仪式,来让自己的灵魂破碎分裂,再将一部分的灵魂从身体中分离出来,存在器皿之中,这个器皿就是魂器。” “如此一来,这个黑巫师即便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都无法真正的消亡,因为他还有一部分灵魂没有受到损伤,灵魂具备再生性的,可借此重生!” “而因为制作魂器时的特殊仪式,会让魂器拥有一些极其邪恶和诡异的特性,其中一个特性便是除了一些特定的方式外,很难被摧毁!” 艾萨克指着张之维身前的肉团:“就好像这……这团肉一样,即便被打成这个形态了,却还没有消亡!” “灵魂分裂,寄存于魂器之中……”张之维想起先前搜魂时的发现,张万霖的灵魂充斥着斑驳的杂质。 当时他只是以为这是请神过多,被神污染了灵性所导致的,但现在看来,是张万霖的灵魂之中,还寄宿着一团灵魂碎片,简而言之,张万霖是某个黑巫师的魂器。 这种苟延残喘的存活方式,让张之维想到了剧情中,双全手的拥有者端木瑛的丈夫——王子仲,因为对妻子的执念,在死后甘愿被拘灵遣将,以残魂之躯苟活,只为寻找自己的老婆。 “不过我有些意外!”艾萨克继续道:“虽说任何东西都可以制作成魂器,但一般来说,黑巫师都更倾向于用死物来制作。” “因为生物是有寿命限制的,用生物做魂器,当这个生物的生命走向尽头的时候,这个魂器也就报废了,这背离了制作魂器的初衷,所以,少有人拿生物来做魂器。” 听了艾萨克的解释,张之维想了想说道: “也许这并不背离,你说他是某个黑巫师的魂器,但他也是一个容纳神明力量的容器,当他自身的灵性被全部污染,他就会变成一个傀儡,而且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傀儡,这很有价值……” 张之维给艾萨克解释了一下护法道兵的概念。 “牺牲无辜者的灵魂,以无辜者的身躯来当做神明降临的容器,这与黑魔法何异?” 艾萨克看向张之维手上的肉团,皱眉道:“此人同时具备魂器和护法道兵两种身份,打造他的人,是一个巫师和一个炼炁士,还是一个同时精通炼金术和练炁术的人?” 当今异人界,西方的炼金体系,东方的练炁体系,是现存能力者中最大也是最成体系的两支。 练炁自不用多说。 而炼金,也不是简单的冶炼金属,而是通过对自然万物的理解、分解、再造,然后让事物重新对别人拥有利用的价值、 魔法,只是炼金术上的一个小小的利用。 “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待会儿就知道了!”张之维说道,刚才他一直在一心二用,一边和艾萨克谈话,一边搜魂。 艾萨克看了眼张之维手中的蓝光: “你这是在对他使用类似‘摄神取念’的术法?” 顿了顿,他解释道:“摄神取念,是巫术中的一支,指一个人从另外一个人的头脑里获取其情感和记忆的能力。” “没错!” 张之维点头,但并未过多解释蓝手的能力。 实际上,摄神取念只是蓝手的能力之一,蓝手还能修改对方的记忆,控制对方的思维等。 在炼金术中,也有一些黑魔法具有类似的效果,譬如号称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的夺魂术。 一旦他说了,面前这个一脸和蔼的好好先生,只怕要瞬间翻脸,并把他抓去坐牢。 艾萨克并未多想,摄神取念是一种合法的法术,在打击犯罪时非常有用,他也经常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魂器是一种等级很高的黑魔法,会这项黑魔法的人,多半会大脑封闭术,这个人……嗯哼……这团肉里寄宿着那人的灵魂碎片,摄神取念并不一定有用!”艾萨克说道。 闻言,张之维停手了,看向艾萨克:“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在张万霖的记忆中大致浏览了一遍,有很多地方的记忆像是被谁剪切过一样,他并为发现太多有用的线索。 至于艾萨克说的灵魂碎片,他也找到了,甚至尝试着去触碰过。 不过,这东西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与其说是灵魂碎片,不如说一团扭曲的负面能量,里面充斥着怨恨和恶毒,就好像是厉鬼一样。 蓝手可以从某种程度上去影响和控制思维,但也不是绝对的。 像剧情里的曲彤,可以完全控制一些小喽啰的思维,但在控制马仙洪的时候,就有些力有未遂了,可见这是与修为挂钩的。 像张之维这种思维高坐灵台的存在,别说曲彤,就是医圣李时珍再世,也控制不住。 譬如张万霖体内,那块充斥着负面能量的灵魂碎片就很难影响,不过蓝手难以处理,不代表张之维就弄不了它。 张之维心念一动,将巨大的天蓬元帅法相收进堂口之中,他伸手抓起那团血肉,失去了神将压制,那团血肉如肿瘤般膨胀起来,似乎要重新化作人形。 艾萨克见到这一幕,说道:“魂器上附着着黑魔法,一般的手段很难摧毁,你可以交给我来处理,对付这些,我是专……” “业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张之维的手心,冒出一团青蓝色的火焰,艾萨克眼睛猛的一缩。 巫师注重冥想,他们的灵魂力量极为强大,能细微感知到很多东西,艾萨克从那团火焰之中,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气息,可怕到他的灵魂都颤抖了一下。 “我的感觉告诉我,这是一种类似阿瓦达索命咒的东西……” 艾萨克直视张之维的眼睛,以一种沉重的语气说道。 啃大瓜?……张之维直视艾萨克的双眼:“你什么意思?” 阿瓦达索命咒也属于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成功施展后,会射出一道作用于灵魂的耀眼绿光,中咒者的灵魂会瞬间崩溃,但体表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而且,这个咒术很难用护体手段防御住,在对炁的穿透效果上,有些类似于唐门的丹噬,不过丹噬作用于肉体,它作用于灵魂上。 当然,阿瓦达索命咒并不具备丹噬的隐蔽性,前摇时间长不说,弹道还很慢,即便是没被加强过身体机能的魔法师都有时间做出反应,以练炁士被强化的身体,若不被牵制,很难中招。 “没什么,只是感叹一下你们练炁士的能力还真是神奇!”艾萨克赞叹了一句。 体系不同,不能一概而论,他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没有把魔法界的规矩,带到炼炁士身上来。 他继续道:“不过,我劝你别烧了他!” “为何?” 张之维把那肉团架在三昧真火上,吓得那那团瑟瑟发抖,不敢造次。 艾萨克说道:“每一个魂器里面都有施术者的一部分灵魂,对他们都至关重要,是不能够放弃之物,若烧了他,再想找到施术者就难了,若留着,施术者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谢谢提醒!” 张之维点了点头,散去了三昧真火,取出几张封经符和定身符,贴在了肉球上,让它消停下来。 “以黑魔法制作魂器的巫师,在魔法界是罪无可赦的,我们或许可以合作一次!”艾萨克说道。 “你以什么立场和我合作?”张之维回头问。 艾萨克把手放在胸前,一脸绅士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也知道租界对于你们的伤害,但我完全只是站在一个有良知的巫师的立场上,这个立场不含任何政治。” “其实,我以前是一个偏执的人,但在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我开始明白,不同国度,不同人种,甚至是其他智慧生物,都是平等的,即便今天来这里,也无关其他,只是因为一个学长的邀请,我有自己的决断!” 就好像这次工部局请他来是镇压乱局的,结果他一到,反倒和张之维热情攀谈了起来。 “那么很高兴认识你,艾萨克!”张之维伸出手。 艾萨克·塔伯握住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张!” 两人未来的好友,提前数十年认识。 随后,两人走进凤鸣楼内,张之维还把师爷带了进去,搜不出张万霖,还搜不出他? 至于小阿俏和租界董事盖尔,则是在商量着怎么找永鑫公司要赔偿。 而另一边。 田晋中和张怀义在神行甲马的加持下,双腿好似追风马,一路吭哧吭哧的狂奔,终于在拂晓前,来到了魔都。 “哇,这就是号称神州最繁华的魔都吗?” 田晋中看着前方的灯红酒绿,一脸惊叹道。 “确实很繁华呢,听说整个魔都最繁华的地方是十里洋场,师兄就在那里,我们快过去吧!” 张怀义也是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他虽然出生富贵之家,但其他的地方,怎能和魔都相比? “可怎么过去呢?”田晋中顾盼一瞧,突然发现街角躺着一个乞丐:“那里有个人,我们去找他问问路!” 第403章小弟我看你骨骼惊奇,卖你秘籍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03章小弟我看你骨骼惊奇,卖你秘籍魔都的街道上,有一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光脚老乞丐,卧倒在角落里。 张怀义和田晋中走了过去。 张怀义拍了拍那个乞丐的肩膀,从兜里掏出一个馒头,放到乞丐身前的碗里: “这位大爷,我想问问,凤鸣楼怎么走?” 蓬头垢面的乞丐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本来浑浊不堪的眼神,蓦然明亮几分,他豁的一下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张怀义,道: “小弟,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惩恶除奸,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这里有本秘籍,我看与你有缘,就十块钱卖给伱吧!” 说话间,老乞丐从身下的垃圾堆里,掏一本泛黄的书册,上面有个简笔画的佛祖图案,还乱七八糟的写着如来神掌四个字。 “…………” 张怀义一脸无语的看着那造型简陋的秘籍,这乞丐莫不是把他当傻子。 “师兄,我们走吧,换个人问!”张怀义拉着田晋中就想走。 “等等,如果这本不适合的话,还有!” 老乞丐又从垃圾堆里摸出几本秘籍,拿在手上呈扇形展开。 从左到右分别写着《千手神拳》,《降龙十八掌》,《九阳神功》,《一阳指》,《独孤九剑》。 “真把我当傻子了啊,还卖十块大洋,师兄,我们走!” 张怀义拉着田晋中转身离开,却没有拉动。 他回头看去,却见田晋中直勾勾的盯着那些秘籍。 “师兄?” “怀义,我想买一本,借我点钱!”田晋中头也不回的说道。 张怀义:“…………” 这明显是骗子啊,异人手段都是法不传六耳,哪个正常人会当街售卖秘籍?还卖十块大洋一本,你咋不去抢呢? 当今这个年代,每斤优质大米也才三四分钱,也就是说,一角钱可以买两斤多大米,十块大洋能买接近三百斤米。 用三百斤米去换一本潦草的假秘籍,疯了吧! 张怀义刚想劝阻,但见到田晋中直勾勾的眼神,他顿了顿,没再开口阻止。 “晋中师兄,咱们什么关系?几块大洋的事,说这些就伤感情了!” 张怀义一步走到老乞丐的面前:“大爷,你这些秘籍真的假的啊?” “童叟无欺,绝对正品,假一赔十,你若不信,你买一本回去练练!”老乞丐义正言辞道。 说的跟真的一样……张怀义心里吐槽了一句,道:“给你一块大洋,我买一本!” “成交!” 老乞丐毫不犹豫的说道。 田晋中一脸佩服的看着张怀义,砍价是这么砍的吗?一下砍十倍,还成功了! “…………” 张怀义则是一脸便秘状,对方回答的如此干脆,更加确信这是一个骗子。 “这位小弟不仅骨骼惊奇百年难得一见,就连砍价也是如此啊,来,你要选哪一本?” 老乞丐晃了晃自己手上的五本秘籍说道。 算了,吃点亏也无妨,就当是做好事了……张怀义自我安慰一句,扭头问田晋中选哪一本? 田晋中看着老乞丐手上的秘籍,思忖了片刻。 《如来神掌》首先排除,自己一个道士,怎么能练秃驴的招数? 《独孤九剑》排除,自己又不练剑,而且名字里有独孤两字,不吉利。 《九阳神功》排除,九阳是道家常用术语,又可称作九天,九灵,纯阳,至阳,这个名字太大了,看起来就很假,如果是真的,自己只怕也背不起。 而且,这一看就是修性命的,自己有龙虎山性命双修的法门,何必舍近求远? ………… ………… 田晋中思忖了片刻,最终选择了《一阳指》。 “小弟好眼光,这与你最配!” 老乞丐接过大洋,把《一阳指》秘籍交到田晋中的手上。 田晋中乐滋滋的接过,当场翻看了起来。 “小弟,你不买一本吗?” 老乞丐看向张怀义,举起《九阳神功》和《独孤九剑》的秘籍,一本正经道: “这两本和你很配呢,如果你要买,我还可以打折,以跳楼价卖给你,两本只要一大洋!” “要大爷跳楼的话,那多不好!” 张怀义多机灵的人,怎可能上这个洋当?拉着田晋中就走。 身后,老乞丐笑了笑,收起了秘籍,转身不见。 张怀义拉着田晋中快步走过一条大街,见田晋中一直在看秘籍,这么入迷吗?他心里纳闷,道: “晋中师兄,给我看看嘿!” 田晋中把秘籍递过去。 张怀义接过当场翻阅起来,虽然这秘籍的封面极其潦草,但里面的内容看起来还挺正规的,有很多标注了具体穴位和行炁轨迹的人形图案,还有道理阐述,有些地方甚至有小字注解…… 张怀义越看越心惊,作为一个修行之人,他不难看出里面有些描述是符合修炼之道的,有些地方的注解,甚至对他还有些启发,这秘籍一点也不像是假的。 直到他在秘籍的最后一页,看到一行小字。 ——顶好石印公司印制发行,每本零售两分。 张怀义:“…………” 怎么回事,我都要相信了,你给我来这出! 田晋中也看到了这一行字,瞪大眼睛道: “卧槽,两分钱?我们花了一枚大洋,这是上了个大当啊!” “走,晋中师兄,咱们回去找他!” 两人急冲冲地回到先前的地点,但那个老乞丐已不知所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张怀义看着空空如也的街角,心里像是也空出来了一块,好像错过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晋中师兄,你是怎么突然想买那人的秘籍的啊?”张怀义不解道。 田晋中看着秘籍最后一页上的“每本零售两分”的字样,顿了顿,说道: “其实我也知道那个人像是一个骗子,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应该买一本,不然以后可能会后悔,之维师兄曾给我说过,纠结做不做一件事的时候,那就去做,所以我就买了!” 田晋中看着张怀义一笑:“师父说让我们下山历练,被人骗也是历练的一环嘛!回头我还你!” 他还以为是买到了假的,毕竟那个印刷的字样,实在是太刺眼了。 “晋中师兄,修行之事马虎不得,这东西虽然看起来煞有其事,但你先别练,等给之维师兄看了再说!” 张怀义嘱咐道,眼光有限,他也无法百分百断定这秘籍的真假。 “我心里有数的,我们再去找个人问下路吧!”田晋中说道。 ………… ………… 另一边,凤鸣楼内。 张之维和吕慈王蔼等人已经汇合,重伤的陆瑾也被张之维医治好了,现在正和吕慈互相看不对眼呢。 “好,好的很纳刺猬,内战内行,外战外行是吧,面对敌人你唯唯诺诺,面对队友你重拳出击是吧……” 陆瑾痛诉吕慈,长这么大,他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比之前在滨城血战受得伤还重。 吕慈坐在他的对面,把头扭到一边:“老陆,你重伤初愈,我不和你吵!” “你把我打成这样,你好意思吵吗?”陆瑾一脸气愤。 ………… ………… 张之维没理会身后两人的斗嘴,正和艾萨克一起,轮流对师爷,黑白无常,以及几个被生擒的永鑫头目进行搜魂。 “oh,天呐,这人的罪恶真是罄竹难书,他真应该上绞刑台!” 艾萨克用摄神取念搜了一个永鑫头目的魂,忍不住开口道。 他看到了很多触目惊心的画面,强暴妇女,拐卖人口,放高利贷…… “这人只是一个小头目而已,你换一个人搜魂的话,说不定更应该上绞刑台!”王蔼在一边说道。 艾萨克闻言,换了一个人使用摄神取念,结果正如王蔼说的那样,这人的罪恶更甚。 永鑫公司旗下有很多卖大烟的场子,这人就负责其中几个,卖大烟必然伴随着给瘾君子放高利贷。 而高利贷的下场,往往是家破人亡,所以这人每天都在干着逼良为娼的勾当,每天都在往黄浦江里扔尸体。 “大烟生意在这里,竟然如此猖獗?”艾萨克一脸震惊道:“我从他的记忆里甚至看到一些巡捕竟然是帮凶,这里不是在禁烟吗?” 他有些难以理解这种状况。 张之维看了艾萨克一眼,魔都确实是在禁烟,甚至不止魔都,全国很多地方都在禁,但只是明面上的。 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有十多个国家在魔都开过一个万国禁烟会议,关闭了数以万计的大烟馆,铲除了大量的烟田,后来先生也曾通令全国严格禁烟,那时候,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但后来军阀割据,禁烟禁令一步步放松,到了现在,早已名存实亡,如同废纸,甚至永鑫公司的背后便是军阀。 不过这些张之维没有多讲,他正全力在对师爷进行搜魂。 作为永鑫公司的师爷,他算是绝对的高层,知道的东西不少。 从他的记忆里,张之维得到了很多秘密,甚至有一些是张万霖的记忆里都没有的,其中就有七煞攒身之术的来历。 倒是吕慈忍不住开口呛了艾萨克一句: “这些大烟里,很多都是你们那里卖过来的!” “我很抱歉,我的朋友!”艾萨克低头说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利欲熏心的人,做出一些伤天害理,惨绝人寰的事!” “是啊,所以需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吕慈恶狠狠的说道。 “我同意你的看法!”艾萨克看向吕慈的眼睛,“但你的眼神太具备侵略性了!” 吕慈说道:“多谢夸奖,曾经还有个人说我的眼睛像亡命之徒!” 那是无根生说的。 “这并不是夸奖,侵略性太强并不是一件好事,会容易伤到身边的人,特别是……家人!” 艾萨克在说道“家人”两字的时候声音一沉,他继续道: “我曾经和你的想法一样,热衷于力量,所以我和一个同样具备侵略性的挚友一起,去找寻传说中的死亡圣器,妄图打倒那些肮脏丑陋的人,建立一个巫师新秩序。” “但最终,我伤害到了我的家人,我的至亲因我的野心而死,经过一段时间的迷茫,我幡然悔悟,屠龙者终成恶龙,我的所作所为,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于是我放下了那些执念,找回了自己的初心,现在,我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唯一的梦想是重回校园,去做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 “当然了,在此之前,我想去见一下我那个挚友,在找寻他的过程中,我途径了这里,作为一个外人,我本不应该管这里的事,但事关黑魔法的造物魂器,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巫师,我无法袖手旁观!” 艾萨克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很震惊,这个看起来温和无比的家伙,之前竟如此野心勃勃。 虽然他们不太清楚死亡圣器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想凭借它们建立一个由异人主导的新秩序,就知道这东西并不简单。 张之维倒是了解一些,巫师是西方世界对异人的一个称谓,不管是不是魔法师,只要有能力在身,就被称为巫师。 至于死亡圣器,它们在炼金体系中的地位,等同于奇技在练炁体系中的地位,可以把死亡圣器看做类似八奇技一样的东西。 不过,对于死亡圣器,张之维并不在乎,在某些境遇下,即便是自己修成的炁,都可能会失去作用,更何况是外力?只有性与命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我觉得你之前的想法不错!”吕慈突然来了一句。 “小七,我们这边不是没有过这种事,但最终结果都是招致祸端,这种想法,千万不能有!”吕仁严厉说道。 吕慈低头不语,低头看了一眼正专心搜魂的张之维。 “听到没有,内战内行,外战外行!”陆瑾又借机呛了他一句。 吕慈顿时不干,两人再次互喷起来。 艾萨克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两人,虽然这两个家伙一直在针锋相对,但他看得出来,两人关系莫逆。 “这种感觉真好啊!”他心里感叹。 其实,刚才那些话,他也是在得知吕慈打伤陆瑾之后有感而发的。 因为,这和他的际遇何其相似? 但陆瑾重伤,被张抢救了。 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 艾萨克看向张之维,见他脸色有些难看:“怎么,你读到了什么?” “难以言说,要不要自己看?” 张之维一脚把被封经符和定身符束缚住的师爷踢到艾萨克的面前。 “我从不害怕直面惨剧!” 说罢,艾萨克低头凝视着师爷,对他使用了摄神取念。 接连读取他人的记忆,摄取太多信息,即便是张之维,也觉得有些乏了,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时,凤鸣楼的小二过来,告诉他有两个自称他师弟的人来找他。 第404章秘籍真假,隐藏高人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04章秘籍真假,隐藏高人趁着艾萨克对师爷摄神取念的功夫,张之维来到凤鸣楼的门口,见到了田晋中和张怀义,两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的道袍都因赶路而破损了,看起来很狼狈。 “终于来了,我还担心你俩会迷路呢!”张之维走过去,拍了拍张怀义和田晋中的脑袋说道。 “师兄,你走南闯北都没问题,还担心我俩迷路啊!” 张怀义整理了下发型,看着凤鸣楼前的满目疮痍,反应过来,道: “我们来的好像有点迟啊!” 张之维说道:“你们确实来的有点迟,错过了饭点,不过我让人给伱们留了!” 说话间,张之维领着两个师弟进入凤鸣楼内,凤鸣楼的外部装修是古香古色的中式风格,但进去之后,却是风格突变,地面擦的光亮如镜的实木拼花地板,地板倒映出硕大的水晶吊灯。 这种在张之维看来中不中西不西的风格,在当前这个年景,却是相当的受欢迎,前后的矛盾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张怀义和田晋中就被震撼到了,脑袋跟车轱辘一样转来转去,打量着四周场景,惊叹里面的奢华。 “大耳朵,竟然是你来了!” 王蔼吃惊道,他对张怀义印象很深,之前在龙虎山上切磋,他本想找个软柿子捏,却被张怀义一顿暴揍。 若是之前,见到张怀义,他一定躲的远远的,但现在,他没有半点畏惧。 搞到了信仰,可请副教主出马,这个耳朵很大的小矮子,也不过如此吗? 若再有一次切磋的机会,定然要他知道自己和副教主的厉害。 “胖子,你怎么也在这?” 张怀义没好气道,他记得这胖子很阴损,以貌取人,背后嘲笑他个子矮,耳朵大什么的。 “四家和龙虎山关系好,张师兄是你师兄,也算是我师兄,我在这有什么问题吗?”王蔼笑道。 不要脸……张怀义把头摆到一边。 “林道兄,田道兄,好久不见!”陆瑾拱手说道。 张怀义愣了一下。 田晋中抱手说道:“陆兄弟好久不见,我师弟前不久被师父赐姓了,现在姓张!” “冒姓弟子?那岂不是和张师兄一样?恭喜恭喜啊!”陆瑾连忙说道。 “岂敢岂敢!”张怀义连忙说道,“我和师兄还相差甚远呢!” “好了好了,别商业互吹了,先吃饭!”张之维说道。 先前大战结束,刚一进凤鸣楼,王蔼就张罗了一桌子菜,他知道两个师弟还在路上,就单独给他们留了点。 不过此刻张怀义却是没心情吃东西,他把田晋中的秘籍递到张之维的手上。 “之维师兄,你给看看,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张之维一低头,就看到一本字迹潦草,画风幼稚的《一阳指》。 “你们从哪儿买来的小人书?” “路上遇到一个有些奇怪的老乞丐,一见到我们,就说我们骨骼惊奇,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我们了,还要卖我们武功秘籍,我们就花一大洋买了一本!”张怀义说道。 乞丐卖秘籍……张之维一脸惊疑,翻开一页,便看到上面写着:一阳指道法心传:下手工夫在一阳,一阳初动合玄黄;先天一炁从中得……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修炼者的入手功夫就在于一阳,经过收心入静,调节身心,使体身产生新的生炁,此生炁为阳炁,也称为一阳之炁。 这是很纯正的修行之理。 “有点东西啊!” 张之维赞叹了一句,快速翻阅起来,这本一阳指秘籍并不难懂,很多晦涩的地方,都有图文注解,即便不是修行中人,也能看懂个大半。 “有点东西?”张怀义连忙问:“难道这是真的?” 张之维点头道:“确实是真的,而且是一门不错的指法,运炁于右手食指,可打出威力不俗的纯阳之炁,能破护体真炁,横练功夫,伤穴道和经脉!” 闻言,田晋中大喜过望,没想到一个心血来潮之举,竟收获一门不俗的手段。 张怀义则是想起了先前老乞丐给自己推荐的“九阳神功”和“独孤九剑”,顿时肠子都快悔青了。 一阳的一阳指就有这个威力,九阳的九阳神功该有多厉害?自己真傻,真的! “这是遇上高人了啊!那个乞丐在什么地方?”张之维问。 陆瑾等人也好奇的看过来,很显然,他们也想买了。 “找不到了!”张怀义失魂落魄道:“先前我看出了这秘籍的不凡,再找过去时,已经不见踪影了,让是他还给我推销了两本,我觉得他是骗子,就没有卖,我真傻,真的!” “你确实很傻,送上门来的术法,还被你给推了出去,要是我,非得全买了不可!”王蔼说,“你把那老乞丐的样貌给我说说,我派人去找,魔都就这么大,不信找不到!” “只怕真找不到!” 这时,一直在角落里不说话的瘦瞎子天残开口道:“听你们刚才所言,那个老乞丐应该是十三太保中排名第一的乞丐!” “是‘南小杜,北老九,十三太保无敌手,乞丐教头纳三少,车夫师爷小阿俏,瞎子酒鬼黑白无常龙虎豹’中的那个‘乞丐’吗?”张之维问。 “没错!” 天残解释道:“但这只是一些好事之人针对魔都的一些异人,搞出的顺口溜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甚至都没什么参考意义。” “‘乞丐’太神秘了,魔都江湖上一直有他的传说,但极少有人见过他,传说顺口溜里的‘南小杜’和‘教头’,就是因为小时候偷了家里的存款,买了他的秘籍,从而走到今天的位置。” “类似的传说还很多,所以久而久之,便把他也列进到了这十三太保之中,实际上,他从未插手过任何魔都的纷争!” 张之维好奇道:“这么说,这还是个奇人啊,对了,这句顺口溜里,还有个南小杜和北老九,这两个是什么来历?” 天残说道:“南小杜是码头公会的组织者之一,魔都的码头被漕青帮把持已久,不给保护费,很难在码头上混,而码头公会便是一个对抗漕青帮,维护脚夫权益的组织!” “漕青帮容得下他们?”张之维问。 天残看了一眼在房间里不时跳动的肉球,道:“张万霖容不下,但陆昱晟容得下,陆昱晟一直都想洗白永鑫,让永鑫和漕青帮做个割接,所以并不太愿意对码头上的事插手过多,再则,是码头工会的背后有斧头帮支持,即便是永鑫,也对斧头帮畏惧三分。” 那个大跳胜利之舞的斧头帮这么厉害……张之维有些诧异,询问道:“这斧头帮是什么来历?” 天残顿了顿,说道:“顺口溜里的北老九,便是斧头帮的帮主汪雨樵,此人师承不详。有人说他曾是一个呼啸一方的马匪首领,但手下兄弟伙同枕边人要谋害他,他一怒之下,杀光了一寨人,来到了魔都!” “也有人说他曾是大刀会的会长,在神助义和拳事件之后,来到了魔都,见很多码头工人讨不到工钱,就打了几百把斧头,让他们跟着自己去讨钱,自此,斧头帮就诞生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说都有,但无论怎么说,此人是一个传奇人物,一手把斧头帮打造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天残继续道:“说起来,不仅‘北小杜’的码头公会,就连‘车夫’的车夫会,也算是半个斧头帮的人,所以斧头帮的消息特别的灵敏,在魔都这一块,江湖小栈都没他们好使!” “有实力,有消息,‘汪雨樵’便又开了个杀手业务,号称只要你给的起钱,就算是神,斧头帮也给你杀了!” 听了天残的话,张之维没有所化,脑中若有所思。 倒是吕慈眉头一挑,一脸不服道:“只要给的起钱,神也杀了?这么嚣张,他们比唐门还厉害?” 天残想了想说道:“唐门是精于暗杀的刺客,斧头帮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杀手,两者相似,却有区别!” “有什么区别?”吕慈问。 天残低头抚琴,似乎不屑解释,他还记得这个臭小子进门时骂了他们一顿。 张之维说道:“区别就是,唐门想杀你,你可能悄无声息地死在家里,斧头帮想杀你,你的家可能会被炸上天,这就是杀手和刺客的区别!” 吕慈摸了摸鼻子,这个斧头帮还挺对他的味儿。 天残点头道:“没错,唐门虽厉害,但在魔都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没斧头帮好使,前些年,时任陆军中将兼魔都巡捕房总巡捕的徐将军,手握重兵,却还是被汪雨樵当街杀了!” “当街杀将军,狠人啊!”吕慈赞叹一句,又看了眼张之维,一语双关,这事张师兄也干过。 这时,吕仁突然来了一句:“这个斧头帮的‘北老九’这么生性,漕青帮的人该不会找他来暗杀咱们吧?” 现场肃然一静,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换位思考,若他们是永鑫,只怕也会请杀手来做这个事。 “有师兄在,怕啥?”小迷弟田晋中说道。 “说的也是,咱们又不是没经历过大场面,区区一个斧头帮有什么可惧的!” 吕慈附和道,斧头帮虽听着唬人,但论险恶程度,还能比辽东险恶? 张之维倒是不惧斧头帮,说起来,他对这个斧头帮还挺好奇的,有些想见一见这个“北老九”。 斧头帮是一个烂大街的名字,开始他还以为是跳舞的那个斧头帮,但现在看来不是。 张之维不清楚一人世界里,这个斧头帮的帮主有何威风,但在他穿越前的世界,这确实是一个不得了的人。 他在倭寇大举入侵的时候,成立了一个铁血锄奸团,专杀汉奸,一路杀到各路卖国贼提心吊胆。 他还策划了一系列惊天大案,譬如暗杀了当时的倭寇陆军大将白川,让此人成为了在神州被杀的军阶最高的倭寇军官。 因为初期的不抵抗策略,他数次让校长九死一生,还暗杀了他的大舅哥,让大汉奸重伤濒死,远逃东瀛…… 各界大佬对他都是敬而远之。 他的外号也很多,什么“风流杀手”啊。“支那魔鬼”啊,“名人克星”啊。“血海情种”之类的。 总之,此人是一个类似唐门大老爷的存在,当得起“民族英雄”四个字。 就连伟人给他的评价都是:“杀敌无罪,抗日有功。小节欠检点,大事不糊涂!” 但也许正应了后世的那句话——我是个杀手,我没有感情。 一个杀手有了感情,也就有了致命的弱点。 最终是军统局的局长做局,以他的身边人为饵,十面埋伏,将他暗杀了。 但正如他的批语一样,小节欠检点,大事不糊涂,张之维也不确定,此人会不会接自己的单子。 倒是王蔼突然来了一句:“先下手为强,我们要不买斧头帮的杀手去杀另外两个大亨吧!” 众人顿时一惊,一脸诧异地看着王蔼。 “你这个想法很新奇啊!”张之维道。 王蔼阴森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斧头帮是杀手组织,它能是永鑫的斧头,为何不能是我们的斧头呢?” “以永鑫的地位,要动他们,只怕不容易,这里面涉及很多利益纠葛!”天残提醒道。 王蔼把头一扬:“不差钱!” 他这次用了张之维的名义,跟家里说要弄天通教会,搞了一大笔钱,甚至魔都这边的钱庄都任他用。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几个臭鱼烂虾,就别浪费钱了!” 张之维摆了摆手道,他估计现阶段永鑫和斧头帮有协议,不然以永鑫的行事作风,要买他们命的人不少。 这时,艾萨克对师爷进行摄神取念也已进入尾声,或许是太过投入,艾萨克泪流满面。 不同于蓝手那种没有感情的翻书式搜魂,摄神取念在搜魂过程中,会体会其全部情感和全部思想。 他看到了一些难以接受的事。 “张,痛,太痛了,他们比黑巫师还残忍十倍,我们必须行动起来。”艾萨克捂脸痛哭道。 “你看到了什么?”张之维文。 “我对他身上的那些无辜者的魂魄使用了摄神取念,我感受到了他们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和绝望,我们需要为他们做些什么!”艾萨克抹干眼泪,脸色冷了下来。 “确实需要做些什么,不过再此之前,我们得为他们安排好后路,可不能只救不管!”张之维看向王蔼,“之前你们救的那些人,都安排在什么地方?” 王蔼连忙说道:“我包下了一个叫猪笼城寨的贫民窟,把他们都安置那里了!” 第405章张之维对未来的预言,上帝教教堂 猪笼城寨……张之维心里一动,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王蔼说道:“其实就是一个贫民窟,外面看起来像是一个有些老旧的寨子,里面都是筒子楼,楼里是密密麻麻的屋子,不过那里管理的还行,整个城寨虽然简陋,却很挺干净的,就是包租婆有些不好打交道!” 看来和港岛的九龙城寨很不相同啊……张之维点了点头,道:“那个包租婆是个怎样的人!” 王蔼脱口而出:“是个满脸横肉,嗓门很大,脾气很不好,还很刻薄的一个人!” “还是个肥婆!”吕慈默默补了一句。 王蔼虚着眼看了一眼吕慈,这句话大可不必说的,包租婆是肥婆,他就是肥仔了。 形象符合……张之维又道:“那包租公是个怎么样的人?” 王蔼一脸恶心道:“是一个猥琐的老酒鬼,又恶心,又好色,还是个娘娘腔!” 吕慈又默默补充了一句:“疑似有龙阳之好,还曾借机摸了老陆的手!” 陆瑾听的鸡皮疙瘩直起,连忙解释道:“那只是正常的握手,刺猬,你少恶心我!” “我说的是事实,我亲眼看到那猥琐家伙挠你手心了!”吕慈说道。 “你肯定看错了!”陆瑾不承认。 …… 两人针锋相对起来。 张之维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形象气质对的上,看来确实是杨过和小龙女,竟然误打误撞让王蔼遇上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那里还能住多少人?”张之维问王蔼。 王蔼说道:“以那里的环境,再住个百十人不成问题,若是挤一挤,再住个两三百也行!” 张之维点头:“干的不错!” 王蔼说道:“只是我有些担心那里的安全问题,前几次动手,都很隐秘,被发现的可能性小,但这次直接动用车夫会拉人,动静太大,极有可能被永鑫的人找到那里,要不我带两个人去守着那里?” 王蔼多奸啊,一眼就看出张之维和那个叫艾萨克的鬼佬杀气勃勃的要搞事,他小胳膊小腿的,怎可能经得起折腾?辽东之行还心有余悸呢。 而且,猪笼城寨那里,是他搞出的天通教会的总坛,若是被永鑫端了,他这些天的心血就白费了,他现在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搞搞后援。 张之维本想说不用派人驻守,毕竟既然那里有包租婆和包租公了,估计也会有苦力强等另外三人。 但转念一想,天残地缺都来凤鸣楼了,那三个还在不在都是问题。 而且,以包租公和包租婆的性格,只怕不死个相当多的人,他们不会出手,还是留点人手,以防万一吧。 最主要是,自己也要不了那么多人啊,他一人就绰绰有余了,再加上还有个艾萨克·塔柏。 一念至此,张之维点头道:“胖子伱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你就和怀义、晋中两人留守在那里吧!” 王蔼一听,顿时大喜过望,虽然他有些不喜欢大耳朵,但也不得不承认,大耳朵的实力是有的。 “师兄,我想和你一起行动呢!”田晋中说道。 张怀义没有说话,他是一个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人。 张之维说道:“魔都情况复杂,你们不了解情况,还是先跟王蔼了解一下情况吧!” 他看向王蔼:“待会儿你带他们去吃点好吃的,再换身行头,既然是入世历练,那就好好见见这大城市的繁华。” “放心吧张师兄,包在我身上!” 王蔼拍了拍胸脯,旋即带着张怀义和田晋中离开了凤鸣楼。 ………… ………… “从摄神取念的结果来看,对方势力很大,你准备从哪下手?”艾萨克·塔柏问。 他是一个智者,但这件事,他不想越俎代庖。 “我们这有句古话,叫擒贼先擒王,我们先找出另外两个大亨,从源头上解决!” 张之维闭眼,掐指演算起来。 他搜了张万霖的魂,虽然没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但看到过他们三兄弟在关公雕像下结拜时的画面,知道了他们的生辰八字,借助这生辰八字,他很快就推算出了霍天洪和陆昱晟的大致位置。 掐指一算并不是像手机定位一样神奇,距离越远,感应越是模糊,若他在龙虎山推演,怕只能感应到一个大致的方位。 不过他们现在同在魔都,想找到霍天洪和陆昱晟并不难。 “这两人在我们正东方向两公里左右,走吧!” 张之维起身,艾萨克,陆瑾、吕慈、吕仁连忙跟上。 天残地缺,花国四美则没动,他们是凤鸣楼的人,自然不跟张之维一起行动。 至于凤鸣楼的老板娘小阿俏,大战结束就和工部局那个叫盖尔的董事去了工部局。 这事不小,需要她亲自和那些鬼佬们解释。 “对了,把那人和那团肉带上!” 张之维指了指师爷和张万霖说道。 张万霖可是要用来吸引魂器主人的,得随身携带,至于师爷,那只是一个添头。 陆瑾和吕慈走过去。 陆瑾眼疾手快,用一块布把被打成一个肉球的张万霖包起来,像提个篮球一样提在手边。 吕慈把师爷扛在肩上,走了两步,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就拿了张床单把师爷包住,再扛在肩上,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他看了眼陆瑾和以及他手上的张万霖,脑中灵机一动,把师爷放下,几脚踩断师爷的关节,在师爷杀猪式的惨叫当中,像叠被子一样,把他跌成了一个嘴巴咬在屁股上的首尾相衔的球,再拿床单一裹,往肩后一扔,道: “搞定了,咱们走吧!” 看愣住了的凤鸣楼众人,齐齐咽下一口唾沫,这个在楼内待了许久,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竟是这么一个狠人。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机智的一逼!” “基操勿六!”吕慈笑呵呵地学着张之维说话。 艾萨克全程看着,杀生不虐生,他其实不赞成吕慈的行为,但想到摄神取念中的场景,他觉得这对那人来说,并不过分,所以他没出声阻止,只是默默跟在张之维身后。 一行人走出凤鸣楼,走在派克路上。 艾萨克突然说道:“张,刚才得到的消息,是有情报,还是在占卜预言?” “算是占卜吧,你应该不陌生!”张之维说道。 据他所知,艾萨克后来应聘了一个很矛盾的占卜师,在学院开了一门占卜课,如果不会占卜术,他怎么可能去给人应聘? “确实不陌生,但占卜这个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只是基于你现在的生命轨迹而得出的一个预测,并非真实,但它会干涉你原本的命运,从而一步步引导你!”艾萨克说道。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从不占卜未来!”张之维说道。 艾萨克说道:“但你不占卜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这不代表别人不占卜你,别人对你的占卜结果依然有有效,它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可以是祝福,也可以是诅咒!” “希娜神话里,俄狄浦斯的父亲被众神预言,说他的儿子将来杀父娶母,随后无论父亲和俄狄浦斯怎样回避与反抗,众神的谕旨都无可改变,杀父娶母的悲剧还是发生了。” “这便是预言的可怕,越是在乎它的结果,那它对你的影响也就越深,在背后推手的作用下,最终一步步化作宿命!” “你懂的很多嘛!”张之维说道。 “在我的亲人逝去后,我感触良多!”艾萨克说道。 张之维点了点头,这就和墨菲定律一样,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艾萨克确实很懂这些。 后世西方那边的黑魔王,就是被他有意放出去的预言引导,一步错,步步错,把自己给搞到哪种境地。 简而言之,一个有效的预言,会把一个正常人变得像李慕玄一样易染,从而自身出现间隙。 不过,这对张之维并没有意义,他的思维高坐灵台,非是这种能撼动的。 “我突然有一个想帮你占卜一下的冲动!”艾萨克看着张之维说道。 “你想为我占卜什么?”张之维瞥了他一眼。 “世人爱问前程,就占卜一下你的未来的成就如何?”艾萨克说道。 未来的成就……张之维说道:“你说过,预言这个东西是双刃剑,用的好是祝福,用的差是诅咒,突然想给我占卜,你应该已经占卜过了吧,我未来的成就不错,所以你想说出来,给我一个祝福?” 陆瑾诧异地看向张之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张师兄的脑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使了? “张,你很聪明!”艾萨克道:“实际上,在初见你之时,我便察觉到了你的特殊,所以占卜了一下,你想知道结果吗?” “结果?”张之维道:“你是想告诉我,我会站在绝顶,俯瞰整个异人界?!” “…………”艾萨克顿时无语,实际上,他占卜出来的预言是,张之维将会是这个时代很伟大的炼炁士。 注意,是炼炁士,并非是全部异人,这是有区别的,张之维说出来的范围更大。 想了想,艾萨克没有反驳,诚如他所讲,预言并不是既定的未来,他又何必去否定。 但这时,艾萨克突然想起来,张之维说过,他从未占卜自己,也就是说,刚才那句话,并非是占卜的结果,而是他内心真实所想。 oh,天呐,这人还真是嚣张啊……艾萨克心里忍不住感叹。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给我占卜了一次,那我也给你卜算一次!” 张之维随意掐了几下手指,一脸严肃道:“你将会是魔法学院的校长,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巫师!” 艾萨克一愣,低头道:“这真是一个让我觉得沉重无比的预言!” “张师兄,那我呢?要不,也给我占卜一个?”吕慈突然说道。 张之维脱口而出:“你将会是异人界里最具地位的几人之一!” “我呢?我呢?”陆瑾连忙也问。 “你也一样,和吕慈地位相当!”张之维说道。 “真是想不到啊,被我一掌打个半死的弱鸡,竟然和我地位相当!”吕慈斜睨了陆瑾一眼,“那张师兄,胖子呢,他不在,我代他问一下!” “胖子和你俩地位一样!”张之维说道。 “啥?胖子和我俩地位一样?” 吕慈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他嘴上说着陆瑾是被他一掌打个半死的弱鸡,但心里还是承认,他俩半斤八两,互在伯仲间。 “胖子还是很有手段的!”张之维道。 吕慈还想再问,却被扑上来的陆瑾打断了,老陆一生不弱于人,怎能忍受被人称作一掌打个半死的弱鸡。 “你个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家伙,也敢嘲笑我?” 旁边的吕仁张了张嘴,有些想问,但终究是没问出口,他觉得张之维只是在安慰他们,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蔼和陆瑾、吕慈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众人沿街而行,没多久,就到了张之维所说的地方。 前方有钟声响起。 钟声响起的地方是一所教堂,绿色的草坪,绯红色的鹅卵石路和城堡似得建筑群,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着优雅的券拱,顶部是可以看见星空的拼花玻璃窗,还有成群的鸽子在顶上起落。 艾萨克说道:“张,这里是圣三一堂,是上帝教在北华教区的主教堂,有一位红衣大主教坐镇!” 张之维点头:“看来霍天洪和陆昱晟知道我们会来找他们麻烦,所以躲到那里去了!” “张师兄,”吕慈的手在脖子上一划:“咱们直接杀进去?” 艾萨克猛地看向吕慈,他被吕慈的话惊到了,忍不住提醒道: “红衣大主教的地位可不低,相当于主教团团长,权力极大,圣三一堂是上帝教在这边的脸面,动了它,上帝教的十字军就要出动了。” “艾萨克说的对!”张之维沉声道:“下山的时候,师父曾告诫于我,我代表的是龙虎山正一天师府。” “我若杀进圣三一堂,无异于道教向上帝教宣战,这次,我们只是为了解决漕青帮贩卖人口和大烟的生意,不涉及其他!” 毕竟这次可没披马甲。 “是我考虑欠周了!”吕慈说道。 “既然霍天洪和陆昱晟躲进了上帝教的地盘,那就让他们再多活一会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先拿漕青帮的生意开刀吧!” 张之维说道:“之前你们翻看他们的账本,发现每个月都会有一批孩童对不上号,没有卖出去,但人却没了,我们先去找他们,弄完了这事,我再来拜访这圣三一堂!” 第406章斧头帮和火云邪神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06章斧头帮和火云邪神圣三一堂的教堂是座红色的清水砖楼,在一片绿树浓荫的街心花园中,教堂的南边不远处便是工部局,公共租界内所有的外国人,几乎都会在周日的时候到圣三一堂弥撒,可见它的地位。 “红墙隐隐云中见,琉璃作栋金为殿,生伯断人肠,鲸钟历寅上乱撞。风吹花片片,绣院盈芳甸,礼拜是今朝,纷然各见招。” 这首由前朝末年著名画家所著的调寄菩萨蛮,便是圣三一堂的写照。 此刻,圣三一堂铺着水磨花岗岩地砖的厅堂内,身穿黑色长袍,头戴礼帽,身材五短,体型肥胖的霍天洪和体型瘦高的陆昱晟坐在正坐着喝茶。 和平饭店和凤鸣楼也就一街之隔,昨晚凤鸣楼的大战,自然在他们掌控之中,但从张之维自天而降开始,局势就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目睹了张之维无坚不摧的神威后,两兄弟对视一眼,不等战斗结束,便匆匆离开了和平饭店,来到了圣三一堂。 “师爷和老二栽了,我原以为出手的会是四家的人,没想到是小天师,更没想到,这小天师年纪轻轻,实力竟如此可怕,最开始我还以为是大盈仙人左若童来了呢,老三,现在想来,当初就该按你的办法来弄,如此一来,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霍天洪叹了口气说道。 “大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善后吧!”陆昱晟说道。 霍天洪沉吟片刻,说道:“现在师爷和老二被抓,老二还好,请神之术自古有之,开山莽将是梅山法脉的东西,没什么可说的,但师爷的七煞攒身之术可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如今他被那小天师抓住,必定会引起茅山上清宗乃至符箓三宗的注意,这事儿单凭我们已经很难处理,要不请示干爹吧?” “一有风吹草动,就请示干爹,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无能?”陆昱晟顿了顿,继续道:“要不请去请斧头帮出手吧,杀了他们,一了百了,反正这事也没缓和的余地!” 霍天洪说道:“一个龙虎山小天师,四个四大家族的嫡子,其中一人还是大盈仙人左若童的徒弟,请汪雨樵出手杀他们,怕是不容易啊!” 霍天洪担心三弟觉得自己抠,又补充了一句:“不光是钱的问题,影响太大了!” 三大亨里,陆昱晟和张万霖都是一掷千金,花钱如流水的主儿,唯霍天洪最抠门。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陆昱晟倒没多想,点头道: “确实不容易,上次卢督军请他出手杀姓徐的,用了数万大洋,外加一块地盘,大洋是添头,地盘是关键,这次我打算以部分码头上的利益去换!” 霍天洪大惊:“三弟,漕青帮起于漕运,码头可是我们永鑫在魔都的基本盘啊!” 陆昱晟冷静道:“只是部分利益而已,这些年,随着斧头帮和码头公会的出现,我们在码头上的势力已经在被逐步蚕食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大哥,你想清楚,是用部分码头上的利益换斧头帮出手,还是咱们直接请示干爹?” 闻言,霍天洪不说话了,在沉思,他们仨能从几个刀头舔血的小混混,走到现在的这个位置,背后自然是有人挺的,他们三兄弟有一个干爹。 不同于其他那些贪得无厌的军阀后台,干爹对他们的干预极小,还给了他们足够的权和势。 理所应当的,不到足够的危急时刻,他们也不能去找干爹出手,不然,岂不是显得太无能? 一想到干爹听闻消息后震怒的样子,霍天洪就打了个寒噤,脸上的肥肉都颤了颤,他深吸一口气,道: “我们还是找汪雨樵出手吧!” “既然如此,那我用‘德律风’去邀汪雨樵过来一聚!” 陆昱晟起身,走到大厅墙壁上的一个有着摇尺的大件物品前,咕噜咕噜地猛摇了十几下,然后摘下左方的耳机,嘴对着当中的小喇叭说话、叫号。 这是这个年代的电话机,又叫德律风,其实就是电话的译音。 至于“电话”一词,现在还不是很流行,它是东瀛人创造的词汇。 它之所以在国内流行,是因为一群在东瀛的绍兴籍留学生曾给家乡写信,介绍了东瀛的近代情况时,提到了“电话”两字,甚至还给了注解。 注解是:“以电器传达话语,国人译为‘德律风’,不如电话之切!” 初期没什么影响,后来因为这群学生里,有个叫鲁迅的名人,所以“电话”一词也就慢慢传开了。 不过,魔都是最早接触“德律风”的地方,三大亨也是最早一批用它的,所以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叫法。 陆昱晟在永鑫公司里是负责漕运的,与斧头帮的汪雨樵多有交集,一番沟通后,挂断了电话。 “如何?”霍天洪问。 “汪雨樵说会过来一见!”陆昱晟说。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两人一愣,曹操吗?这么快! 陆昱晟走过去打开门,来的不是汪雨樵,而是一个永鑫的喽啰。 “三爷,有情报!”小喽啰说道。 “说!” “据兄弟们调查,昨晚那批猪花,是被车夫会的人带走的,现在全在城边的猪笼城寨里,不止昨晚的那批猪花,就连前些天丢的猪仔们,也在那里!”小喽啰说道。 “看来那就是他们的藏身地点了,大哥,你觉得该如何处理?”陆昱晟问霍天洪。 “那群小赤佬现在在凤鸣楼,动了老二,接下来估计会对我俩出手,既然如此,他们定没有精力再护住那什么狗屁猪笼城寨!” 霍天洪的眼神中闪烁着狠毒:“那几个小赤佬不是想保住他们吗?那就把那猪笼城寨里的人通通杀光,一个不留,然后再付之一炬,让他们知道招惹我们三大亨的下场!” “那就按大哥说的去办,带上些好手,做事要干净利落!”陆昱晟嘱咐道。 “是!” 小喽啰退去。 与此同时,皖江会馆,这里是斧头帮的总部。 大厅里光线幽暗,只有简单的茶几和几把木椅子。 “永鑫张万霖刚出事,陆昱晟就找上了我们,意思很明显啊!” 一个面色古沉,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平头男人说道。 他吹着手里的茶杯,茶杯白气袅袅,里面泡的却不是茶,而是白开水。 此人是斧头帮二当家,也是未来的军统局长。 “想把我们当枪使!” 汪雨樵穿着一身灰色长袍,梳着油头,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二当家抿了一口白开水:“那伱去还是不去?” 汪雨樵喝了口茶,道:“去啊,为什么不去,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我倒想看看这两条地头蛇现在是怎么个事?正好,我也可以去看看玛丽修女!” 二当家把装着白开水的茶杯放下,摇了摇头,道:“做咱们这一行的,太风流可不好,你啊,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汪雨樵笑了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两人没带兄弟,也没带帮里的四大金刚,坐上门口的老爷车,就来到了圣三一堂,见到了焦急等待的霍天洪和陆昱晟。 四人客套了一番。 陆昱晟开门见山道:“汪兄,这次永鑫的事,想必您也有所耳闻,我们是生意人,这事处理的不太好,江湖事江湖了,想请您出手,价钱嘛,好说!” 汪雨樵笑道:“有所耳闻,但不甚了解,陆老板,讲讲?” 他其实知道,但他就是要陆昱晟再讲一遍。 陆昱晟面不改色,一脸平静的讲述了一下事情的全貌,没作任何隐瞒,对方是斧头帮的帮主,势力遍布魔都,论消息灵通,没人比得上他。 听了陆昱晟所讲,汪雨樵笑了笑,道:“原来是这么个事儿啊,死了上百兄弟,张万霖和师爷也被抓了,那确实是大仇,不过陆老板不知道我动手的规矩吗?不杀义士!” 陆昱晟笑道:“汪兄做杀手生意,还在乎这些?” 汪雨樵说道:“这几人都是名门大家子弟,闯辽东,灭倭寇,救龙脉,个个都是那义薄云天之辈啊,我若……” 话还没说完,陆昱晟忍不住开口道:“我加钱!” 汪雨樵歪头看了他一眼:“加多少!” 陆昱晟说道:“四家的那几个小子,每个人头,五万大洋,小天师,十万大洋!” “打发叫花子啊,这点钱,不如找个女人跳跳舞!” 汪雨樵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见已经过了教堂弥撒的时间,修女有空了,便起身,哼着小曲儿,一路跳着斧头帮的胜利之舞离开房间。 “汪兄,我再加!” 陆昱晟看着汪雨樵摆动的背影,大声道:“我愿意让出漕青帮在码头上百分之五十的利益,换你这次出手!” 汪雨樵不为所动,跳着胜利之舞,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今天他很开心,不止是能找玛丽修女跳舞,还因为几个小莽夫的义气之举。 至于陆昱晟所说的码头利益,他是想要,但也没那么想。 他爱钱,爱权,爱女人,但那得在他的底线之上,一旦突破底线,那就都可抛。 他说不接义士的生意,那给多少都不接。 毕竟伟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小节欠检点,大事不糊涂,他若会被权势收买,就不会有最后的结局了。 “这……” 陆昱晟对着空荡荡的走廊伸手,还保持着挽留状,但汪雨樵已不见了踪影。 他一脸错愕,万万没想到,汪雨樵面对这么大的利益,竟然不为所动,是害怕那几个小子背后的势力吗? 没道理啊,汪雨樵连手握重兵的军阀都说杀就杀,怎可能怕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霍天洪也是一脸不解,在陆昱晟喊出码头百分之五十的利益时,他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这太多了,多到超出他底线了,正要开口,汪雨樵就离开了,让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梗在了喉咙里。 这么大的利益,一个甘愿舍弃,一个不为所动?都是些啥人啊? 一时间,房间内落针可闻。 片刻后,陆昱晟扭头看向还没走的二当家: “戴兄弟,您是斧头帮的二当家,您也能当家做主,不知能否接这单生意?” 二当家说道:“先不说这几个人的背景,单单就说那小天师,你想请我们去杀他,你知道这种人的能力吗?杀他的难度吗?!” 陆昱晟说道:“正如先前所言,我是个生意人,对异人江湖上的事,一知半解,望解惑!” 二当家说道:“陆老板也知道,我们做杀手生意的,信息要全,没有信息不好动手,而江湖上,最擅长收集情报的是江湖小栈,所以很多信息,我们都是从江湖小栈买的。” “四家那几个小子倒还好说,但这个小天师的信息权限在江湖小栈里很高,高到几乎无法买到。” “我们就自己派人去龙虎山周围打听了一些,结果收获不小,据说此人的修为已经到了打破人体天地,明见体内神明的境界!” “到了这一境界,体内天地和体外天地天人交感,只要对他流露出杀意,方圆数里内的风吹草动,都可以被他感应到。” “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精通术数的术士,术士擅长占卜,感应旦夕祸福,冥冥之中,躲避危险。” “也就是说,他要是每天出门给自己算一卦,说不定比要害他的人,更先知道有人要害他!” 听了二当家所言,陆昱晟瞪大眼睛: “也就是说,你们斧头帮也解决不了此人?” 二当家摇头道:“那倒也不是,推演卜算的能力,对手越强,效果越模糊,而且天机也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蒙蔽。” “譬如你们现在所在的圣三一堂,这里有上帝教的布置,一般的术士推演,到了这里就会失去效果。” “当然,说这么多,我的意思是想告诉你,面对这种人物,普通的暗杀已经意义不大,非得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陆昱晟说道:“大当家有这个实力吗?” 二当家说道:“大当家当然是有的,但这有违他定下的规矩,所以他不会出手。” 陆昱晟突然盯着二当家:“听闻二当家的手段不再大当家之下,不知二当家可愿接这手活?先前的报酬依旧!” 二当家笑道:“我倒是有兴趣,但我既然在斧头帮内,那就不能违背帮规,不过……” 他话音一转:“我可以给你说一个人,你去请他动手!” “谁?”陆昱晟精神一震。 二当家笑而不语。 陆昱晟心领神会:“二当家放心,若是事成,承诺依旧兑现!” 二当家笑道:“前些年,号称终极杀人王的全性妖人,火云邪神,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被大当家封印,送进了精神病院……” 第407章杀到老巢,再见坛子人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07章杀到老巢,再见坛子人张之维一行人离开圣三一堂,走出公共租界,来到魔都的南郊。 远离了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这里不再繁华,入目所见的是林立的工厂和船埠,还有大片棚屋形成的街区。 街道上很热闹,有卖小吃的,有卖糖人的,甚至还有人脱了衣服,打着赤膊,在街上卖艺,表演胸口碎大石之类的表演。 看着这番场景,张之维却莫名觉得熟悉,这才是这个时代的正常景象啊。 一行人在老旧街道穿行,走过几条道口狭窄阴暗的巷子,离开了棚户区,又走过一道水泥路,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前方是一个工厂,被一圈有些褪色的红砖墙围着,里面是连绵的钢棚厂房,此外还有几栋大楼。 工厂门口的大门上写着——化学实验厂。 表面上看,这家公司还挺正规,厂房里的机器运转不停发出噪声,时不时还有车辆出出进进,厂门口,还有荷枪实弹的巡捕在巡逻。 张之维指着前方的厂房说道:“这便是从师爷的记忆中得到的位置,漕青帮每月都会送一批童男童女过来。” “不仅如此,这里还是陆昱晟一手打造的新型大烟的生成场地,至于那“化学实验室”的牌子,只是幌子。” 陆瑾一脸吃惊道:“好家伙,就这样门口还有巡捕巡逻,这永鑫公司的势力该有多大啊?” 艾萨克感叹道:“我本以为英伦那边的麻瓜资本家已经是烂到无可救药,没想到这里是丝毫不差啊!” 吕慈眼神一狠:“咱们杀进去,效仿那林少穆,一把火给它扬了!” 张之维瞥了他一眼,道:“销烟可不能用火,不然遗患无穷,当年林少穆销烟,可不是用的火,而是用的海水浸化法和烟土拌桐油焚毁法两种方式!” 吕慈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看向张之维:“那张师兄,你说咱们该怎么做?” 张之维说道:“不慌,事情要一件一件的解决,我们先去进去把童男童女的事给处理了再说!” 他们避开工厂的巡捕,来到侧面的红砖墙下。 艾萨克湛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工厂的上空,说道: “我看到这座工厂里笼罩着无数的怨念,这里对我而言,实在是太压抑,太昏暗了!” 魔法师们专修“性”,以精神力著称,艾萨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可以感受到许多常人无法感受的东西。 当然,张之维也能感受到,他眼中金色火焰闪烁了一下,便看见这化学实验厂的上空,怨煞冲天,像是罩着一团灰雾。 灰色雾气里隐约可见一张张扭曲挣扎的模糊面孔在时隐时现,这些并非是鬼魂,而是人死之后留下的怨气。 “确实是很重的怨气,都快比得上辽东的铁路公司了!” 闻言,吕慈和陆瑾,心中一凛,术业有专攻,他们对这些怨煞之气感触不深,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 但张之维一句这快比的上辽东铁路公司,顿时让他们心中一凛,铁路公司是什么地方他们是知道的,这里居然能与那里相提并论?那得死多少人啊! “走,咱们进去!” 说罢,张之维身形一动,飘进工厂内。 陆瑾吕慈等人则是腿上用力,兔起鹘落般跳进去的。 当他们落地的时候,却发现艾萨克已经在墙壁下等候他们了。 “艾萨克先生,你是怎么进来的?”陆瑾有些诧异道。 “穿墙术而已,算不得什么高超手段!” 闻言,陆瑾转身摸了摸墙壁,却没发现丝毫的异样,忍不住赞叹道: “类似地形仙的能力吗?魔法师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 地行仙其实就是土遁术,不同于使用术法坤字·地龙游会在地下钻出一个大坑,使用地形仙不会对地面环境造成太大的影响。 艾萨克不知道地行仙为何物,便没有搭话,只是微笑面对。 “走吧,我们到厂房里面去!” 张之维遵循着搜魂来的线索,朝工厂里面而去。 这个工厂很大,但里面的人却很少,除了守在门口的一队巡捕外,没再见到什么巡逻人员。 张之维说道:“这里的防御,很松散啊,与我搜魂时的画面有些不太一样!” 如果按师爷记忆里展示的那样,厂区里的每个拐角处,都应该有人守着才对。 “因为凤鸣楼的事,调出去了吗?”吕仁说道。 “倒也有可能!” 张之维道,之前凤鸣楼的战斗,永鑫死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是折在天残地缺手里的,调遣人手去补这些人的空位是很正常的。 所以,今天可以说是这个厂房防御最松懈的时刻。 吕慈一脸遗憾道:“我突然觉得,人少也不是好事啊,便宜他们躲过一劫了!” 刚说完,侧前方传来脚步声,是一队在厂房里巡逻的永鑫打手。 张之维看向吕慈:“既然这么遗憾,那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得令嘞!” 吕慈咧嘴一笑,一抬手打出一道如意劲,如意劲藏于风中,像一柄柄无形的飞刀一样,精准的戳在那群打手的太阳穴上。 “噗嗤噗嗤”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一阵四溅的血花,那些个打手的头颅被贯穿,当场死了个干净。 “不用咒语,不用魔杖,真是干净利落的战斗!” 艾萨克赞叹道,他是一个深耕炼金一道的魔法师,对东方练炁的手段,知道的不多。 在他看来,吕慈的这一手实在诡谲,即便是资深魔法师,若不提前布下防御咒语,也很难抵挡。 甚至就算使用了防御咒语,要是魔咒的等级不高,怕也防不住,因为那一股诡异的劲力,还带着穿透属性。 吕慈笑道:“这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算不得什么,要说厉害,还得看张师兄的手段!” 这句话委实是有些谦虚了,如意劲虽比不得张之维的雷法,但放眼整个江湖,也算得上有数的好手段,绝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骄傲的西方人,不懂东方人的谦虚,艾萨克还真以为如意劲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如此能力,在练炁体系中竟然不入流?一时间,他对东方连炁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一路上,又顺道解决了几伙巡逻的打手,众人来到工厂的最深处——一间被封锁起来的废弃厂房。 吕仁走上前,把手放到厂房的墙壁上感应了一下,松开手,道: “里面有十多个人,其中有三人的气息异常,应该是异人,再往后,我就没探测了,直接告诉我,如意劲过去,会被发现。” 张之维毫不在意的说道:“发现也没事,本就是正大光明的来的,走吧,咱们进去!” 吕慈连忙说道:“我打头阵,我去把这些狗东西给灭了!” “我先我先!”陆瑾也来劲了。 两人抢着朝厂房跑去,吕仁没去和两人争,表情有些无奈,这俩家伙以前只是互相看不对眼,但少有来往,现在两人倒像是冤家了。 但这时,艾萨克突然动了起来,他不走寻常路,抢先一步,直接从墙壁里穿了进去。 一路跟着几个莽夫,把他都搞热血了,对于这些练炁体系中的“黑巫师”,艾萨克决定给予他们惩罚。 “咻!” 破空声响起。 艾萨克刚一进去,一股隔空劲力就朝着他的眉心而来。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砰”的一声,白光一闪,那道劲力在距他眉心不足一寸远的时候被阻挡了。 见识过吕慈的如意劲,艾萨克在进来的时候,就施展了铁甲咒防御全身,等闲手段,破不了他的防。 艾萨克看向前方,一群身穿黑色永鑫制服的人朝他冲了过来。 “宰了他!” “赤佬,伱是谁?来这干什么?” 其中一人嘴上发问,手上却是不停,拿着霰弹枪接连开火,密集如雨的子弹打在铁甲咒上,被弹的弹片纷飞。 艾萨克轻点魔杖,正打算施展咒语“昏昏欲睡”,把这些人通通制服。 但这时,他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浓郁的死亡味道。 这让他改变了主意,魔杖一点,心中默念咒语,Lavae!Lavae!Accipite!。 霎时间,一团炽烈的火焰从他的魔杖上奔逝而出,毒辣的热浪澎湃涌来,烧得人双眼生疼。 那团火焰极其的耀眼,让人不禁想起火山里炽亮的熔岩。 “轰!” 熔岩般的火焰炸裂,将那些永鑫的打手全都笼罩其中。 下一秒,他一挥魔杖,火焰散尽,地面只剩下一片焦黑,至于那些永鑫的打手,已经没了踪影。 本来,在巫师的世界里,是很少有死刑这个说法的,即便是罪大恶极,往往也是关押起来。 但通过对师爷摄神取念时得到的画面,让艾萨克萌生出了入乡随俗的想法。 再说了,即便他对这些人使用了昏昏欲睡,外面那两个怒气冲冲的白毛,只怕也会杀死这些人。 既然如此,那就不多此一举了,他选择直接以火焰,干净利落的赐予这些人死亡的惩罚。 “砰!” 厂房大门被踢开,陆瑾吕慈二人,一左一右,闪身而进,却扑了个空,厂房里除了艾萨克之外,就只有一片焦土。 “永鑫的杂碎呢?”吕慈问。 陆瑾看着地面的焦痕,眼睛一缩: “艾萨克先生把他们弄了死了吗?” “…………” 弄死这两个字,略显刺耳啊……艾萨克点头:“我已经惩治了他们!” 得到确认,两人齐齐有些诧异的看向艾萨克。 虽然从先前他和张师兄的对话,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狠角色,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见过出手,心里总归有几分轻视。 但现在,对方一眨眼的功夫,就抢先他们一步,把这么多人灭掉。 而且是杀人、毁尸、灭迹一气呵成,这也是个狠人啊。 一瞬间,艾萨克得到了吕慈和陆瑾的好感,这个鬼佬有点东西的。 紧接着,张之维和吕仁也走进厂房,见到当前这一幕,张之维丝毫不觉得意外,以艾萨克的能力,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干的漂亮!” 张之维说了一句,随后走向厂房的另一头,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卷叶门。 “咔咔咔……” 伴随着一股腐臭的味道,门被张之维拉开,里面的场景展露了出来。 几人走上前去,映入眼帘的景象像是一个地窖,很大的地窖,里面堆满了贴满诡异符箓的巨大黑坛子,像是一个泡菜发酵场所,只不过,坛子里装的不是泡菜,而是人。 这些黑坛子都没有密封,有些坛口空荡荡的,隐约可见有些许毛发伸出;有些坛口伸出半颗惨白的人头。 还有些坛口则是伸出了一整颗人头,毫无支撑,软趴趴的挂在坛口,好像是“腌制”失败了。 其中一颗挂在坛口的人头的脸,正好对着张之维一行人。 一眼看去,那脸已被泡的肿胀发白,分辨不出本来面目,唯独眉心一颗被泡发的黑痣依旧显眼。 看面相的都说,额头生痣是大展宏图的面向,但这孩童的人生刚刚开始,便终结在了这里。 而且,这些伸出来的人头都很小,连半大孩子都算不上,是那种八岁以下的孩童。 毫无疑问,贩卖人口的账本上,每月凭空消失的那批孩童,便是到了这里。 这一幕,让陆瑾吕慈等人怒发冲冠,额角青筋绽起。 对于坛子人的事,他们听张之维说过,如今一见,才知道其中的残忍程度。 艾萨克抿着嘴,眼中有些悲戚。 类似的场面,他也见过,譬如黑巫师在制作魂器时的残忍仪式,就不亚于当前这一幕。 所以他才义无反顾的暂缓寻找友人的步伐,选择和张之维寻找魂器主人。 却是没想到,魂器主人没看到,先看到了这一幕,真是该死啊! 张之维默不作声的打量着这里,脑中回忆当初火车上杀死那个坛子人时的情形,那个小孩在弥留之际,一直在叫疼,在喊妈妈,在说他们把他放到黑罐罐里…… 如今,这个黑罐罐的源头,被他找到了,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而在张之维一行人看向坛子的时候,不少坛子里的孩童,也似乎有所察觉,一个个伸出头,投来目光。 这些目光表现各异,有怨恨,有恶毒,有痛苦…… “嘻嘻嘻嘻……” 紧接着,诡谲的笑声此起彼伏般响起。 第408章如神如魔,最强巫师和最强道士的比拼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08章如神如魔,最强巫师和最强道士的比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掩的恶臭,巨大的厂房里面,成列着密密麻麻的黑坛子,坛子的表面贴着殷红如血的符纸。 而在那些诡异的坛子后面,则是一个巨大的储水箱,但里面储存着黑色的液体,上面漂浮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尸体。 这像是这些坛子人的食槽,张之维记得师父说过,要想炼制坛子人小鬼,必须喂人肉。 眼前的这一幕让众人无言,人心极致的恶,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相比较之下,他们对永鑫的那些果断杀伐之举,简直不值一提。 “嘻嘻嘻嘻……” 不过,这个让人绝望的空间并不平静,诡谲的笑声此起彼伏般浮起,回荡在周围。 这些声音起初很低微,但越来越响亮,最后如魔影灌耳般,整个世界都被诡异的笑声填满,简直像是黄钟大吕。 张之维视若无闻,区区鬼魅之音,于他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 但吕慈吕仁等人却是不堪其扰,额头青筋暴起,对于这种作用在灵魂上的手段,他们缺乏足够的应对措施,只能凭毅力抵抗。 值得一提的是,艾萨克也没有被影响,巫师的修行靠冥想,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受到的干扰可大了去了,这点声音,还不足以撼动他的灵魂。 艾萨克见几人难受,拿起魔杖,正要施法,却见张之维嘴唇翕动,隐约有音节传出。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旋即,一股静默席卷周遭。 众人一下子就清静了下来,就好像那些鬼魅之音已经消失了一样。 但实际上,声音并没有消失,只是众人的心彻底静了下来,不再被影响,那些鬼魅之音变成了聒噪的噪音,没有了具备惑乱人心的能力。 “这……”艾萨克一脸吃惊的看向张之维。 就在刚才,他觉得自己的心无比的空冥,这种状态本应该只在冥想的时候出现,现在他没有冥想,却进入了这个状态,要是以现在这个状态进入冥想,又会有何等效果?怕不是修行事半功倍。 艾萨克想试试,但考虑到现在的场合,他只得作罢。 见众人无恙,张之维停下咒语。 他一停下,艾萨克便从刚才那个状态退了出来,虽然咒语加持的防护还在,但那种极致的静的效果却没了。 这让艾萨克有些怅然若失。 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无根生为何能成为全性掌门?除了他的手段,以及他的人格魅力外,还有就是他具备让人静下来的能力,这也是全性那些狂徒愿意跟着他的原因之一。 其中,最追求这种感觉的就是金凤,所以,她一直不离不弃的跟着无根生。 张之维不具备无根生那样无时无刻都让人“静”的能力,但通过施展净心神咒,他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甚至是加强版。 “一段我不能理解的文字,”艾萨克问,“这是什么魔咒?” 这是他第一见练炁士以魔咒的形式施法,也让他见识到了练炁体系手段的多样性。 张之维道:“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叫净心神咒,持咒者可以通过此咒让自己或他人平心静气!” “真是了不得的东西!” 艾萨克赞叹一句,他还想说什么,突然,咕噜噜的坛子滚动声不绝于耳。 是“地窖”里林立的坛子突然朝他们滚动而来。 这些坛子滚到张之维等人的正下方,一阵晃动,漆黑的坛身长了惨白的四肢,化坛子人的形态。 他们的眼神带着极致的怨毒,一个个从“地窖”起跳,朝张之维等人猛的扑杀过来。 张之维一挥手,一道金光壁垒凭空出现,把众人护在中间,大量坛子人冲击在金光上,发出密集的金铁低鸣声。 “金色的……铁甲咒?”艾萨克心里无比吃惊,因为张之维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和他的铁甲咒极其相似。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发现,张之维的金光远比铁甲咒灵活,甚至可以看作是自身的延续,随意的控制和变化形态,这些都是铁甲咒不能办到的。 一个加强版的铁甲咒……这是艾萨克对金光咒的定义。 而此刻,金光壁垒上,印着无数双惨白色的手,大量的坛子人趴在上面,正疯狂的拍打着撞击着金光,想要冲进来把众人撕碎。 这番恐怖的场景,不亚于丧尸出笼。 “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手摇铃铛之类的东西?” 张之维回忆起自己第一次遭遇坛子人时,他便是被人用铃铛操控的。 艾萨克想了想道:“确实有见过,就挂在其中一人的腰间,但被我用火焰烧毁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张之维道。 这番场景让陆瑾咽下一口唾沫:“张师兄,这些人还能抢救一下吗?” “只能超度了!”张之维道。 这些坛子人煞毒侵体,已是阴鬼之躯,双全手虽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却不能活死鬼,这些被炼制成坛子人的孩童,已经没有救了。 上次对付坛子人,他是用一种几乎蛮横的方式,剖开了坛子人的坛身,这次,他打算用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 张之维心念一动,调动体内的肝木肾水二炁,黑色的阴雷自脚下蔓延,如同一股滔天巨浪,笼罩地窖,形成一个巨大的泥潭,那些扑上来的坛子人,都被淤泥般的阴雷卷进了泥潭里。 坛子人们在北境苍潭里嘶吼着,挣扎着,想要爬出去,但就跟跌落沼泽一般,越挣扎陷得越深。 “如此大的掌控范围,张师兄,你这阴雷手段,简直绝了啊!”陆瑾忍不住赞叹道。 “不过我还是觉得无坚不摧的阳雷更厉害,张师兄要是用阳雷,只怕一个照面就让这些小鬼尘归尘土归土了!”吕慈说道。 “兼修阴雷和阳雷,张师兄只怕所图甚大!”吕仁道。 艾萨克不清楚什么阴雷阳雷,只是默默的看着,惊叹那与沥青一样的黑色物质的效果,他从中感应到了汲取和腐蚀的能力。 一般来说,在巫师世界里,拥有这两种能力的咒术,多数会被归于黑魔法,但他却从那看起来邪恶无比的黑色物质里感受到一种堂堂正正的感觉。 这是极其矛盾的,一时间,他也不太能定义这个能力,但联想到对方是出自东方正一教,他觉得这能力应当被划分为“白魔法”一类。 毕竟正一教的教义反翻译过去,就是“正义”,一个以“正义”为教义的流派的能力,自然是“正义”一方。 这时,他发现张之维撤掉了金光壁垒,如履平地的走在黑色的泥潭上,一步步朝“地窖”中间走去,他的身上有道道黑色阴雷环绕,宛如魔神。 但这个魔神的嘴里却发出温和的声音:“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 他现在的样子,就和他所施展出的手段一样违和,看起来状若魔神,却又给人一种很“神圣”的感觉。 就连喊打喊杀的吕慈,此刻也是认真的看着张之维。 须知,无论中外,驱魔人驱魔不外乎驱赶、诛灭、超度三种,其中驱赶最省事,诛灭最普遍,唯独超度耗费精神耗费法力,大多驱魔人都不会轻易超度。 像上帝教的那些神职人员,普遍用的便是前两种,打得过的,用十字架插死,打不过的,用圣水驱赶走,超度是很少见的,一口气超度这么多,更是难以想象。 随着经文的吟诵,那些在北境苍潭里挣扎,面目诡谲狰狞的坛子人,逐渐安祥了起来。 但同样的,张之维体内的炁,也在急速的被消耗,这确实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举动,他已经用北境苍潭制住了它们,只要全力运转,不出三五分钟,这些坛子人就会在阴雷中尘归尘土归土。 但张之维偏要在他们被消灭之前对他们进行超度,这个超度严格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只是为了让这些孩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灵魂从污秽的怨煞中挣脱出来,让他们不在无尽的怨恨中消亡,给痛苦的一生,画上一个轻松点的句号。 “张虽然看着凶恶,但他真是一个好人!”艾萨克抿了抿嘴,一脸认真的说道。 “张师兄这是菩萨心肠,金刚手段!”吕仁也感叹道。 一段经文念完,北境苍潭里的坛子人们,也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只留下一堆零零碎碎的坛子碎片。 倒是半空中,浮现出了很多小孩子的灵魂,他们此时衣着鲜亮,面色也变得丰盈,不复先去惨白狰狞的模样,他们朝着张之维拜谢,微笑着挥手,慢慢消退了身形。 张之维默默的注视着他们,直到所有虚影都已消散,他才收回目光,心念一动,脚下的北境苍潭也化作一股清气氤氲发散,他也落到了“地窖”之中。 “地窖”里还有不少的黑坛子,里面要么是没人,要么是转换过程中承受不住痛苦已经夭折,要么是正在转化。 张之维招呼着众人,挨个打探了一下,一番查找之后,从中找出了十几个刚放进坛子里腌制不久的孩童。 这些孩童一个个面色虽然惨白,却也没白得吓人,还有气息,还能抢救。 还有些则是已经转换了大半了,没了呼吸,譬如也白的像纸一样,体内怨煞深种,由外到内,已经在侵蚀灵魂,像鬼多过像人,这种是已经没救了的。 把没救的处理掉之后,张之维开始用红手来救治那些还能抢救的孩童。 而在他抢救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在探索着这个地窖。 这个地窖很大,除了当前这个存放坛子的空间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布置,用墙壁隔开。 艾萨克来到一个完好的黑坛子面前,使用照明咒让魔杖像手电筒一样发光,借着光源,仔细观察贴在坛子上的那些血色符箓。 他虽然不懂符箓之术,但一法会万法通,符箓和魔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相似的,只不过一个是直接口述出来,另一个是以纸张的形式作用出来。 “好邪恶的仪轨,是要把人转换为鬼的黑魔法吗?”艾萨克心里想。 这时,前面有动静传来。 “张师兄,救命!里面藏着大货!” 只见陆瑾猛地跳出来,大喊道: “旁边是一个装修的典雅精致的隔间,我和刺猬正要看看是怎么个事了,结果就撞上了几个狠角色,根本打不了一点!” 吕慈也跳了出来,就地一个翻滚,有些狼狈的躲过几道黑炁攻击,头也不回的就往张之维那里跑。 紧接着,五个巨大的黑坛子滚了出来,化作五个坛子人,朝他们扑杀过去。 这五个坛子人不仅坛子比之前的大一号,就连体型也是,之前的坛子人细胳膊细腿,是小孩子模样。 现在这五个则是妥妥的大人模样,四肢粗如块垒,头上戴着瓜皮帽,留着前朝样式的小辫子,浑身黑炁腾腾,化作七条毒蛇,环绕周身。 这些黑炁,在场的几人都不陌生,这是七煞攒身的标志。 吕仁见两个小老弟狼狈逃窜,顾不得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冲了上去,一掌打在其中一个坛子人的坛身上,却发现根本撼动不了,这五个坛子人几乎是金刚不坏,即便是如意劲也突破不了坛子。 吕仁心里一个咯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五个坛子人,每个都有不逊色于师爷的战力,他单打一个都困难,更别说五个了。 他连忙倒退着离开,但是已经迟了,他的退路已经被七道黑炁阻断了,眼看就要遭劫,他的身上同时浮现出一道金光和一道半透明的防护罩。 是张之维和艾萨克同时出手了,一个用了金光咒,一个用了铁甲咒。 “轰轰轰……” 七道黑炁砸在半透明铁甲咒上,溅起道道波浪般的涟漪,但没有砸破,自然也没触及到铁甲咒内的金光。 张之维心念一动,金光以炁化形,由防护罩变成一道绳索,一下子把吕仁给拉回身边。 “什么情况都冲上去断后,只会害了你!” 正在给孩童治疗的张之维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只看一眼,他就知道吕慈等人打不过这几个大坛子人。 因为,这几个坛子人还留着前朝时期的发型,说明炼制已久,蕴养多年,坛子人小鬼本就刀枪不入,还会些粗浅法术,再加上不知叠了多少层七煞攒身这种速成邪法,这哪是他们几个能应对的? 张之维甚至有些庆幸,还好这些坛子人只是在依照本能行动,若是有人操纵,互相配合,只怕一个照面就把陆瑾吕慈给弄死了。 艾萨克举起魔杖:“伱继续治疗,这五个大块头,我来解决!” 张之维把怀中的小孩交到吕仁的手里,抽出了东风大剑: “还是我来吧,这里地方小,可经不起你的魔咒轰炸,对付这些,还是我的剑更锋利些!” “大可不必!”艾萨克用法杖摆出击剑的姿势:“我的魔杖也未尝不利!” “那就试试谁更快吧!”张之维阔步上前。 第409章摧枯拉朽的胜利,唯一圣神,炼金术起源 张之维提着东风大剑上前,一个大坛子人,从坛子里掏出一张符纸,只吹了口气,便变成明晃晃的刀刃。 他扬起大刀,迈着六亲不认的外八字步伐,朝着张之维冲了过来。 张之维挽了个剑花,看似随便的一挥,雪亮的剑影在昏暗的地窖一闪而逝。 只见黑血溅起,一个带着长长辫子的人头抛飞到空中,剩下那个长着惨白四肢的坛子,则被张之维一脚踢飞出去,像个保龄球一般,把另外两个冲过来的坛子人撞飞出去。 直到这时,“啪”的一声,那颗戴着辫子的人头方才落地,漆黑的血泊浸透开来。 不过,坛子人却没有死,那颗人头的嘴巴还在开阖,发出诡谲的声音。 张之维低头看了一眼人头,一剑劈了过去,但这时候,刚才被他一脚踢飞出去的坛子人身躯,竟然猛地扑了过来。 张之维剑势一变,萦绕着电光的剑刃,刺进无头的坛身之中,剑身翻转,电光灌注坛身。 “轰!” 在一声闷雷般的爆炸声下,坛身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缝,裂缝里闪烁着炽烈的电光,随后轰然炸裂,化作一地焦黑的碎片。 身躯被雷法湮灭,剩下的人头发出尖细刺耳的怒吼,猛地弹射起来,如离弦之箭般朝张之维的脖颈咬了过去。 “铿锵!” 张之维剑势回转,东风大剑铮鸣,剑光如同雷霆划过天际般迅捷,顷刻间将人头绞成漫天碎片。 零星的碎肉落下,张之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微不足道。 于此同时,另一边,炽亮的火焰暴舞,这是艾萨克出手了,从先前吕仁的出手,艾萨克看出面前这几个类似于摄魂怪这种黑魔法创生物一样的东西相当难缠,所以一出手就是高阶魔法。 只见他法杖一抖,赤色的火焰在半空中化作一只只凤凰,扑闪着翅膀,朝着几个坛子人小鬼冲去。 面对袭击,那坛子人小鬼不假思索,挥出一道黑雾,顷刻间化作七条巨蛇,与火焰化作的凤凰斗在一起。 本来,艾萨克的火焰是占绝对优势的,但在场的坛子人有五个,又有几个坛子人打出黑炁,顷刻间,火焰就败下阵来。 “轰隆隆……” 黑炁密集如雨,轰的铁甲咒布下的那道半透明的壁垒猛烈颤抖,很显然,这是当防御极限了。 “嘻嘻嘻……” 一群坛子人发出怪笑,把手脚缩回坛子内,如陀螺般旋转起来,撞在铁甲咒壁垒上,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壁垒彻底崩碎。 眼看艾萨克就要遭劫,张之维把剑一扬,就要出手,却见艾萨克魔杖突然闪烁起白光,钻出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猛地把旋转过来的五个坛子人震飞出去,并挥手打散了那些如疾风骤雨般袭来的黑炁。 几个坛子人吃痛,急忙把头和四肢埋进坛子里。 艾萨克退后一步,连忙再次施展了一次铁甲咒,由不得他不谨慎,这种坛子怪物不同于一般的炼金生物,肌体强化程度极高,要是被他近身,只怕瞬间就会被撕碎。 在施展咒语的时候,他余光瞥过张之维,却见张之维已经解决了一只了,而且显得游刃有余。 oh,天呐,张的肌体强度,比那些“黑魔法怪物”还要强大,这还是人吗?他惊叹于张之维的体质。 “看来我要赢了!”张之维笑道。 “我来这里学了个新词,叫鹿要被谁杀死,还不一定呢!” 艾萨克说道,他挥舞着魔杖,口中念咒,魔杖的一端冒起熊熊的火焰。 张之维见状,也不拖沓,手握长剑架于另一只手的掌心,直指敌手,随后周身格局骤然缩成一个点,凝聚在剑尖,化作一点豪光,轰然洞出。 一剑隔世,洞穿一切格局。 旋转跳跃过来的四个坛子,忽然变成了两半,从坛口开始,自上下而,它们被生生地破成两片。 一泼黑血整个地涌起来,在半空里溅成血花,剩余四个坛子人,全被张之维一剑两断了。 这些坛子人生命本来极其顽强,先前被东风大剑斩首都没有死,但先前却是毫无动静,死的彻底。 因为一剑隔世斩断的不止是身躯,还有格局。 “看来鹿死在我手上了!”张之维收剑。 “你厉害!!” 艾萨克见剩下的几个坛子人被张之维一剑包圆了,有些无奈的停止施法,对于张之维能灭掉这些“黑魔法怪物”,他并不觉得意外。 不过,他原以为张之维会使用上次见到的那种青蓝色的火焰,却不曾想,张之维用了一种全新的手段。 这家伙的能力到底有多少啊?他心里不禁自问。 “我去,张师兄,我们几人都打不过的怪物,你一招秒四个,你这个进步速度,真是让人绝望啊!” 陆瑾一脸感叹的看着地面上切面光滑平整的坛子人尸体,虽然他早就绝了要把张之维当目标的心思,但惊觉自己与张之维的距离越拉越大,还是有些沮丧的。 吕仁同理。 倒是吕慈,在愣了一下后,陡然振奋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之前打在陆瑾身上的试验之举,若是完善好,且修为再提升一些,只怕也能做到张师兄现在的效果,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啊! 张之维收剑入鞘,走到吕仁身边,接过他手上的孩童,边治疗边说: “刚才伱们发现了什么?” “这几个东西好像是守门的,我们一进去就撞见了!”陆瑾说道。 “守门的?”张之维继续治疗:“你们等着,等我弄完了之后再进去,我感应到里面有个阵法,贸然进入,只怕会触发什么机关!” “阵法?”艾萨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你是说里面有个炼金矩阵?” 这是西方对风水局,阵法,乃至炁局的统一解释。 张之维点头,继续专心治疗,其他人则伴他左右,没有轻举妄动。 大概过了半刻钟,张之维把所有能抢救的孩童都治疗了一番,交予陆瑾吕慈等人照看,他则和艾萨克去隔壁查看。 拐过一道弯,眼前是一个空旷的房间,四周上下无比的黑暗,艾萨克使用了照明术,照亮全场。 这居然是一个青铜房间,地面上有一个类似六芒星阵的图案,图案的凹槽里流动着血一般液体。 六芒星的每个角上都有竖着一座受难者的十字架雕像,上面没有什么受难者。 而在六芒星的正中间位置,还有一个金属祭坛,但祭坛上没有放东西。 “这个图案里的炁的流动,与外界有些不同,张,你先前的感觉果然没错,这就是一个炼金矩阵!” 艾萨克惊叹道:“而引发这个炼金矩阵的就是脚下的六芒星图案,炼金矩阵绝对是炼金术的奇迹,以符号和元素就创造出了领域,周流循环,维持这个领域的运行,就好像为这片天地注入了生命一样!” 张之维没有多言,一个封闭区域得炁,便是炁局,这是常识,算不得什么吃惊的事。 他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痕迹,这个炁局好像并不具备杀伤力,像是一个具备特殊功能性的。 “艾萨克,把电筒打低一点,让我看看地面的图案,它应该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张之维说。 “oh,张,你这个语气,搞的我像是舞台的灯光师一样!” 艾萨克吐槽了一句,把魔杖举低,照亮了全部地面。 光柱照到的地方,六芒星的图案熠熠生辉,令人惊奇的是图案内部的那些血一般的液体,组成了“阴阳鱼”的结构,整个图案在如漩涡般转动。 “六芒星代表着所罗门封印,而里面的这个‘阴阳鱼’,好像在你们这边比较常见,叫‘太极’?”艾萨克说道。 “这是太极图!”张之维说道:“最早出自六千五年到一万年前之间,是我们文明的始祖伏羲所创,算得上是练炁体系的源头之一吧!” 艾萨克肃然起敬:“东方的《翠玉录》?” “什么意思?”张之维不解。 艾萨克便给张之维解释了一遍。 如果说,伏羲的《洛河图书》是炼炁体系的起源之一,那《翠玉录》就是炼金体系的起源。 据说,它是一本很古怪的书,甚至不能算是一本书,因为它总共只有十三条箴言。 它也没有名字,因为最初被发现的时候它被刻在一块祖母绿石板上,所以得到了emeraldtablet这个名字,也就是“翠玉录”的意思。 公元前332年,亚历山大征服埃及,在赫尔墨斯法老的坟墓中,发现了这块祖母绿石板。 赫尔墨斯法老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他被称之为炼金术的始祖,也被称为炼金上帝,炼金术的体系,便是自他开始的。 这块叫《翠玉录》的石板上,有他留下来的十三句话,据说是他把自身的一身奥秘都浓缩在了这十三句话里。 而后来所有的欧洲炼金术师,都靠解读《翠玉录》来摸索炼金术的奥秘,这便是魔法的起源。 听了艾萨克所言,张之维心里暗道,这不就和紫阳真人张伯端留下来的东西类似吗? 紫阳真人所在的隐仙派一脉,全是道家圣人,只怕就有一块类似的东西…… “这块石板现在在什么地方?”张之维问。 艾萨克说道:“这块神秘的祖母绿石板,曾经被陈列在亚历山大图书馆的走廊上,可这座图书馆在公元前二百八十三年被烧毁之后,《翠玉录》的原稿就失踪了!” “但在两百年前,炼金术突然进入了高速发展,原因是一个笔名叫‘唯一圣神’的人,发表了好几百种《翠玉录》的拓本。” “这些拓本虽然远不止十三句话,但它们的文字依旧简略得就像朦胧诗,大部分人什么都看不出来,但依旧有小部分人从中领悟到了很多东西!” “‘唯一圣神’?” 张之维一愣,旋即想起前世看过一个系列的解说,说很多大科学家,晚年都在研究神学。 这些大科学家里,他对牛顿印象最深,因为他研究神学时,与神学组织——玫瑰十字社沟通所用的笔名非常的中二,叫“唯一圣神”。 不过即便如此,张之维还是有些拿不准,便试探道: “那你们知道这个‘唯一圣神’的身份吗?” 艾萨克摇头道:“不知道,此人太神秘了,我们只知道,他似乎是玫瑰十字会的人。” 玫瑰十字会……唯一圣神……对上号了啊…… 张之维忍不住心里感叹,果然,在当前这个世界里,牛顿这种影响世界进程的大佬,怎可能是普普通通的麻瓜? 以前戏称他是万理天尊,没想到成真了,探寻终极秘密的途径又多了一个。 而艾萨克见张之维不说话,还以为是他听不懂,便又解释了一句: “玫瑰十字会算是一个学派吧,他们普遍认为神弥漫于宇宙万物之中,人只要一旦意识到神就存在于自己之内,作为一个天地的缩影,就能够主宰天地的力量。” 张之维收起飘飞的思绪,道:“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 “什么意思?”艾萨克问。 “和你刚才说的玫瑰十字会的理念一个意思,算是我们这边的理解吧!”张之维说道。 “原来如此,果然,不同体系之间,亦有相同之处啊!”艾萨克感叹道。 “是这个道理,比如当前这个中西结合的炼金阵!”张之维指着前方的图案说道。 “你发现了什么?”艾萨克连忙问。 “这个阵法应该涉及到了生死之力的流转。”张之维说道。 “为何?”艾萨克问。 张之维指向六芒星的六个角上的十字架:“这是一个仪式,在六个角上奉上祭品,以阴阳流转的方式,把祭品献祭给祭坛上的东西!” 艾萨克看向祭坛:“可上面什么也没有!” “那说明我们来的不凑巧,现在不是仪式开始的时候,这个祭坛不大,人坐在上面有些硌屁股,应该不是献祭给人的,应该是一件物品,而且是不大的物品!” 说话间,张之维避开地上的血色液体,来到祭坛前,低头一看,祭坛上有个十字架模样的凹槽。 第410章张之维的决意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10章张之维的决意张之维看着祭坛上那个十字架模样的凹槽,陷入沉思。 十字架在以前只是一个残酷的刑具,但随着耶稣在上面受难,它被赋予了太多其他的含义,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它就代表着上帝教。 陆昱晟和霍天洪躲到了圣三一堂,这个房间内六芒星阵的六角上立着的十字架…… 张之维目光深沉,虽然有些不想,但这次只怕真要和上帝教干上了…… 艾萨克也走了过来,见到了这一幕,他伸手抚摸着祭坛上的十字架凹槽,沉吟片刻,道: “这好像是在通过炼金矩阵在完成某种仪式,仪式的最终产物是个十字架,至于这个十字架的具体用途嘛,暂不清楚,不过……” 艾萨克看向张之维:“这只怕与圣三一堂脱不了干系,张,你要处理吗?” 张之维看向六芒星矩阵六个角上的十字架,仿佛看到了祭品被绑在上面痛苦哀嚎时的场景。 “你以为我欺软怕硬?”他淡淡的问道。 艾萨克摇头道:“并没有,只是圣三一堂是圣公会主教座堂,被坎特伯雷大主教直接管辖,地位相当高,若你是普通人,去调查教会的这些,那无所谓,教会对普通人相当来说宽容些!” “但伱所代表的是道教的正一教,这就不太好了,教会对其他教派的干涉,是极其敏感的,即便错在教会,教会也会先攘除外部因素,再查明自身原因,鉴于当前的这个形势,这对你和你身后的教派,都没太大的好处!” 坎特伯雷大主教在上帝教的地位很高。 上帝教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教会,有很多的教派,很多的教区。 像艾萨克的国家,就有两个教区,分别是坎特伯雷大主教区和约克大主教区。 这两个教区中,坎特伯雷大主教地位更高一点。 可以说坎特伯雷大主教就是上帝教在大不列颠的最高首领。 而魔都的圣三一堂,背后站着的便是坎特伯雷大主教,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演变成道教和上帝教高层之间的纷争。 事关师门,即便是张之维,所也必须慎重处理。 他问艾萨克:“你说这件事的背后,会不会与坎特伯雷大主教有关?!” 艾萨克连忙说道:“应该没有关系,圣三一堂虽然被坎特伯雷大主教直接管理,但因为距离原因,坎特伯雷大主教并没有亲临这里,而是指派了一位主教进行管理。” “原来如此!”张之维点头说道,刚才他还以为要去干一国教会的首领呢! 艾萨克一脸惊讶,连忙说道:“什么叫原来如此?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虽然坎特伯雷大主教没有亲临,但作为远东教区的主教,这位圣三一堂的主教同样身份显赫,你一旦动了圣三一堂,是会直接传到坎特伯雷大主教那里去的。” “惊动了坎特伯雷大主教,那就没有小事了,说不定会引起两个教会之间的纷争!” 张之维说道:“虽然是如此,但这里发生的事,我也不能不管啊!” “我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艾萨克说道。 “你讲!”张之维说。 艾萨克说道:“我和魔法部的人很熟,魔法部算是我们那里的执法部门吧,会对黑巫师进行处理。” “只要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作为证据收集起来,等我回国之后,上报给魔法部,再以魔法部的名义向坎特伯雷大主教举报,让坎特伯雷大主教来彻查此事,便可完美解决!” 他见张之维不说话,继续道:“你放心,教会对黑魔法也是深恶痛疾,坎特伯雷大主教作为大不列颠教区的首领,定不会包庇凶手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我本打算找到我的挚友后回国,但涉及到黑魔法以及魂器,我可以先回伦敦,把此事解决掉后再去寻他!” 艾萨克顿了顿,似乎是怕张之维有心理负担,又补充了一句:“倒也不是刻意,此事只能说是顺道,正好我在这里也失去了友人的踪迹,回伦敦的话,说不定有意外的线索!” “多谢,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张之维沉声道。 “为何?”艾萨克不解。 张之维说道:“太慢了,我们已经毁掉了这里,用我们这边的话说,这叫打草惊蛇,这里背后的人,定然已有所察觉。” “就算坎特伯雷大主教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嫉恶如仇,会彻查此事,但你上报的这段时间,也足以让圣三一堂的人处理掉不干净的东西,况且现在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少到都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圣三一堂!” 其实,张之维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这事是发生在伦敦,或者是其他地方,他都信魔法部和教廷会进行处理,但在这里还真不一定,求人不如求己,自家的事,还是自己处理为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艾萨克问。 “这件事发生在我们的土地上,当然得按我们的规矩做!”张之维平举东风大剑,“唯有快刀,可斩乱麻,我会以正一教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去处理此事!” “可那样说不定会引起,两个宗教之间的争斗!”艾萨克有些担忧道。 张之维说道:“斗就斗,我们这边有一个伟人说过一句话,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去动圣三一堂的,我会继续调查,若真确定是圣三一堂的人弄的……” 张之维摩挲着手里的东风大剑:“那我就勉为其难,替坎特伯雷大主教清理门户了!” 张之维相信,即便是师父在这里,也会做出相同的举动。 见张之维主意已决,艾萨克抿了抿嘴,也不再劝说,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人家的地盘,人家要处理,无可厚非。 “那这个房间呢?”艾萨克说:“以及这个房间内的炼金矩阵,你打算如何处理,留下来当证据吗?” “当证据?”张之维笑道:“难道要打官司吗?谁能审判谁呢?” 艾萨克没有回答,这种事,还真没谁能来当审判官。 张之维继续道:“异人的道理,总归要落到手段上,无非是手段强的站着,手段弱的躺着,这些东西拿来当证据恐怕用不上,继续流行可能还会用于害人!” 说罢,张之维抬起脚,抬脚的同时,他在运转自身格局,调动自己二十四节脊柱上的炁生发出去。 脚缓缓落在地面的六芒星图案上,霎时间,一个奇门格局自他脚下展开,正好覆盖六芒星图案。 “这是……”艾萨克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未修行奇门显象心法,是看不到奇门格局的,但巫师性上修为强,能感知到很多常人难以感知到的东西。 他清晰的感应到,天地元素的动荡,张之维的脚下,似乎展开了一个炼金矩阵,但又有些不像。 这是什么手段,张想要做什么,以什么样的方式废掉这个仪式? 张之维没理会吃惊的艾萨克,专注于脚下的炼金矩阵,这个六芒星阵法虽然看着没什么杀伤力,但这只是没激怒它,若是用蛮力去毁,必然会遭到反噬。 虽说张之维并不畏惧这个反噬,但他有更稳妥的方式,直接动用奇门手段,以用自身格局把这东西瓦解了便是,就好像当初他瓦解龙脉炁局一样,这招就叫釜底抽薪。 他脚下微微用力,缓慢旋转的四盘,陡然加快了速度,节气扭曲,天干地支紊乱,维持这个炼金矩阵运行的底层逻辑遭到破坏。 炼金矩阵开始有了反应,只见矩阵内流淌着的血色液体开始发光发亮,变得斑驳陆离,表面甚至冒起了气泡,像是开始了某种激烈的化学反应。 伴随着“噗”的一声,亮光突然熄灭,所有的液体在同一瞬间变成暗红色的蒸汽升腾而起。 而地面的六芒星图案,也变得破破烂烂,模糊不堪,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似的,彻底失去了特殊能力。 与此同时,伴随着暗红色的蒸汽升腾,一股恶臭弥漫周遭。 艾萨克赶紧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挥舞魔杖,弥漫整个房间的暗红色蒸汽猛地收缩,汇聚他的魔杖前,化作一团篮球大小的暗红色水球。 “这东西你要吗?”艾萨克问。 “不用!” 艾萨克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皮夹子,打开,把水球装了进去。 张之维看得明白,那水球原本有篮球大小,但越是靠近艾萨克的皮夹子,水球就越小,最后像颗弹珠一样被装了进去。 艾萨克合拢皮夹子,见张之维直勾勾地看着他看,笑道: “这是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钱包,无痕伸展咒能够扩展容器的空间,但外表不变,我这个钱包,可以装下十平米的东西!” “oh,真是神奇,说起来,在我们这边也有类似的东西,但那只有一些炼器师能够炼制出来!”张之维说道。 “炼器师?是你们炼炁体系下的一个流派吗?”艾萨克问。 “是的!”张之维说:“他们非常的稀少,经脉异于常人,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oh,我明白了,类似纯血巫师的能力!”艾萨克道:“不过说起来,我们倒没有这个限制,大部分人都能用魔法制造一些炼金物件,就好像这个皮夹子一样!” “你们的魔法,确实能带来很多便携的地方”张之维说。 艾萨克说道:“但我们的肌体远无法和你们相比,你们练炁体系的一切,都非常注重个人的修行和强化,对外物干预很小,不过我有些好奇,你刚才说的能炼制炼金物品的炼器师,是不是也拥有极其强悍的肌体?” “倒也不强悍……”张之维说这话时,脑中闪烁起马仙洪的身影,补充道:“但对比你们的话,还是强悍的!” 艾萨克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术业有专攻的,修行的方向不一样,所擅长的东西也不一样,就好像大璧和二璧的肌体强度没有陆高,而陆的肌体强度,却远远赶不上你,你应该是专门修行了强化肌体的能力的吧!” 大璧二璧的称呼,是他跟张之维学的。 张之维说道:“你这样说倒也不算错,大璧二璧是练炁的,肌体的强悍,只是练炁带来的副产物,老陆和我是专门修行肉身和灵魂的,在我们这叫性命双修!” “原来如此!”艾萨克恍然,他一直以为张之维和陆瑾是专修肉身的。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巫师是专修灵魂的,所以陆瑾强化过的灵魂,在艾萨克看来,并不强。 而张之维的灵魂虽强,却也不会比他强到哪里去,所以就下意识忽略了。 但现在张之维提起来,他才惊觉可怕,拥有堪比,甚至超过他们巫师的灵魂,还拥有甩出他们八条街的肉身。 而且,从先前动手的情况来看,虽然陆瑾动手基本靠近战,远程手段稀缺,但张之维不缺啊。 一个可近可远,肉身灵魂无懈可击的存在,这该得多恐怖啊? 光是想到这,艾萨克便不想和张之维动手了,远程对轰他不怕,他甚至有信心压制张之维,但要是一个疏忽,被近了身,瞬间就会被撕碎,容错率太低太低了。 至于不让他近身……他有信心阻挡陆瑾,但真没信心挡得住张之维。 就算提前给他时间,搞个防御性的炼金矩阵他都没把握,毕竟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炼金矩阵被张之维一脚踩爆了。 “性命双修,还真是一门可怕的……课程!”艾萨克感叹道。 “也还好,我们这追求性命双修的只是少数,多数以单纯的练炁为主!”张之维把话题说回皮夹子上,“你们这种,能开辟出来的最大储物空间是多少?” 艾萨克说道:“这得看施咒者在这咒语上的修为了,我见过最大的空间,是我一个朋友的手提箱,里面大到可以装下一个动物园!” “有点东西的!”张之维道,他觉得,天工堂的噬囊,只怕也难达到这个空间。 “你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艾萨克问。 第411章终极杀人王来袭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11章终极杀人王来袭“是有点感兴趣!” 张之维并不避讳这一点,坦白而言,以魔法制造的炼金武剑,确实很有意思。 艾萨克说道:“其实这个魔咒我会,以你的情况,若想要学会,应该也不难,不过因为它太便利了,存在被滥用可能性,所以被魔法部严格控制,不能用于私人用途,更不得外授,所以……” “我理解!” 张之维点头道,这就跟如果艾萨克找他要雷法,要金光咒,他也会不给一个道理。 当然,他没找艾萨克要,只是展露了一点好奇心,两人都是有分寸的人。 “不过嘛……” 艾萨克笑了笑,从另外一边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造型精致的钱包,递给张之维: “作为朋友,我送给你一个见面礼!” 张之维瞥了钱包一眼:“用于私人用途,朋友,你违反规矩了!” 艾萨克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拿着,作为咱们友谊的见证,伱不拿,是不认可我这个鬼佬朋友吗?” 之前,吕慈曾小声吐槽过这个鬼佬实力很强啊,被艾萨克听到了,不过,他并没有生气。 “当然认可!” 张之维笑了笑,接过艾萨克的钱包,然后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旋即有一丝尴尬。 因为他身上除了东风大剑和一堆符箓外,好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符箓嘛,没什么必要,对方的手段和符箓是相近的,送剑就更不行了。 想了想,张之维从兜里掏出一张阴阳纸递给艾萨克,并简单讲了一下使用方法。 “若有什么事,可知会一声,能帮得上忙的,定不推脱!” “我不会客气的!” 艾萨克笑道,他看着面前的白色纸张,从皮夹子里拿出一只羽毛笔,在上面写上了一个张字。 张之维拿出对应的黑色纸张,上面出现了一个白色字迹的张字。 “真是神奇的手段!” 艾萨克有些吃惊道,其实他们也有类似的手段,譬如双面镜,持镜双方呼唤对方名字,便可以进行视频对话,但这种特殊的炼金物件极其的少见,极少有炼金术士能够炼制,即便是他也不能。 艾萨克又尝试了一下,他发现,不止用墨水,即便是普通的水渍,也能在纸张上显现文字,而且更好清理。 但在这时,头顶的厂房却传来让人牙酸的声音,闷响的碰撞声接连响起,地皮震颤,整个厂房都似乎要被掀翻。 “什么情况?” 艾萨克悚然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施展铁甲咒,一个鸡蛋壳一样的半透明罩子凭空出现,支撑起摇摇欲坠的厂房。 “张师兄,有情况啊!” 外面地窖里的陆瑾吕慈等人,也匆匆赶了进来,吕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推车,把一堆孩童都放在推车推了进来。 不过这个推车不够大,有些装不下,陆瑾和吕慈双手各提几个,腋下还夹着几个,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听到了很多脚步声,应该是漕青帮的人杀进来了!” “问题不大,站我身后!”张之维走到众人身前。 与此同时,头顶上,隆隆的破碎声音震人心魄,地窖的天花板出现裂痕。 透过天花板的裂痕,可以隐约看到,上面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出拳如开弓,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猛地一拳打在地板上。 “轰”的一声巨响。 遍布裂缝的瞬间扩大,坚不可摧的钢筋混凝土如同豆腐一般崩塌陷落,地窖的上方,乃至整个厂房,都被这一拳轰塌。 不过因为铁甲咒的关系,这个房间没有坍塌,只是被一些碎石废渣给掩埋了。 若是从外面看去,就好像地面出现了一个“鼓包”一样。 而刚才摧毁厂房的那人,就站在“鼓包”之上,拳如炮弹,凌空炸下。 “轰隆隆!” 沉闷的碰撞声接连响起,铁甲咒所形成的半透明光罩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一双骨节粗大的手,从裂缝中伸了进来,往两边一扒拉,坚不可摧的铁甲咒防护罩,竟然被生生撕裂,崩成碎片。 一个人影俯冲落地,两只脚掌踏进地面,把地面震出一个大窟窿,漫天烟尘中,他摇了摇头,看向前方的众人。 震塌厂房,徒手震开铁甲咒的防御,炼炁士仅凭肉身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艾萨克攥紧魔杖,一脸不可思议。 “卧槽,这是一个专门熬炼筋骨皮的武夫!” “好强的气势,甚至给我一种李书文老爷子来了的感觉!” 陆瑾和吕慈一人一句,尽管敌人来势汹汹,但张师兄在前,他们一点也不慌,甚至闲谈起来。 “这是十三太保中的哪一位啊?” “不知道,十三太保里好像没有对应的,其他高手?” 谈话间,烟尘散尽,那个身影从模糊到清晰,是一个秃顶小老头,穿着脏兮兮的背心和短裤,拖着一双塑料拖鞋。 这形象都不能用其貌不扬来形容,就一猥琐老头。 但没人小看他,因为正是这个猥琐老头,砸塌了厂房,打碎了铁甲咒。 这个形象……张之维淡淡道:“火云邪神?” “瞎子说的那个终极杀人王?” 陆瑾吕慈等人反应过来。 “多年不涉足江湖,竟然还有人认得老夫?看来威名不减当年啊!”猥琐老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哪有什么威名?只不过是太有辨识度了而已!” 张之维淡淡说道,半点没把火云邪神放在眼里,言语中的轻蔑之意几乎溢出来了。 不过火云邪神没有动怒,嘴角露出一丝有些狰狞的笑:“有人请我出来,要你们的命,或者换个说法,我只想打死各位,或者被各位打死!” 说话间,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众人,落在了张之维和艾萨克身上。 “这个鬼佬不够看,弱不禁风,一碰就碎,只怕接不了我三招,这个道士嘛……” 火云邪神凝视张之维,然后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震天,形成一股冲击波,裹挟着周遭的碎石,如流弹般铺天盖地而来。 陆瑾吕慈等人瞬间脸色大变,在这种杀伤性不大的范围攻击下,他们能自保,但他们照看着的这群昏迷的孩童,只怕全部都会被震死。 异人间的战斗是残酷的,随便一点余波,都有可能给他们造成致命危险。 艾萨克连忙释放铁甲咒,但张之维的金光咒已经先他一步释放出去,在形成一个防护壁垒的同时,金光以炁化形,挡住了那汹涌而来的声波。 “道士,你是个高手,我在精神病院已经寂寞太久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话间,火云邪神双脚一蹬,陡然接近,霸道的炁机如长河大海一般扑面而来。 这种感受,艾萨克尤其的深,肉身羸弱的他,即便是在张之维的金光咒之中,却也有一种前方是海啸般的血浪朝他打了过来。 张之维感受的更为细致些,在他的感觉中,火云邪神的气势里,带着一种战场般的惨烈杀机,好像千军万马一起杀到一样。 火云邪神一定上过战场,张之维心里判断。 有句话叫人的身上有时代的烙印,这对异人也同样适用。 就好像唐门一样,生于动乱时代的唐门,即便是青年一辈,那也是杀人如剪草,丝毫不含糊,像初出茅庐的许新董昌,遇到全性门人,二话不说就杀,即便自己重伤濒死,也要带走敌人,这便是时代的烙印。 反观太平年间的唐门,门下数一数二的翘楚,面对几个小鬼子喽啰,竟然半天不敢下杀手,即便是见血了,也没刺中要害,反倒直接跪倒吐起来,这也是时代的烙印。 时代烙印不同的人交织在一起,就会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 出生战争年代的人被打了,首先想到的往往不是报警,而是打回来,所以械斗不断,甚至一点小事,发展成两个村子,数千人拉开架势,真枪真炮的对垒。 而出生在刀具管制的和平年代的人,被打了,首先想到的不是打回去,而是倒下,然后拿出手机,挑选车型。 这也是为何会出现老辈一个比一个热血,小辈一个比一个阴险的原因。 火云邪神的年纪,要比张之维大很多,他的外号又是终极杀人王,哪个地方好杀人?无疑是战场,所以他是经历过前朝末年的一系列亡国之战的,这是一个深深的烙印。 他把这股烙印,融入了自身的手段里,心意合一,有了自己独一无二的势,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让人胆寒的杀意。 这是一个比李书文更纯粹的武夫,不是比李书文强,而是比李书文纯粹,年轻时候的李书文和火云邪神一样纯粹。 但后来,李书文老了,他有了妻儿,有了徒弟,他虽然很强,一身本领臻至化境,却无法一往无前了,但火云邪神不一样,他已经疯魔了! 面对火云邪神这惨烈的一击,张之维没用金光咒硬接,金光咒虽好用,但防不住精神攻击,他若硬接,自己不会有恙,但身后的那群孩童都会被震死。 只见那如壁垒般的金光,猛地一收,变得薄如蝉翼,覆盖在张之维的周身,他一步迈出,面对火云邪神势若崩云的一击,丝毫不躲闪,也不退缩,一巴掌拍上去。 “噗!” 双方本应石破天惊的碰撞,却没掀起任何波澜,只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响。 因为这并不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硬撼,这是张之维顾及身后孩童,选择了去硬接,以自身性命,去承担并消化了对方全部的力道,所以,并没有掀起什么余波。 “咱们快带着孩子出去,这里太近了,我们会成为张师兄的拖累的!” 吕仁大惊道,刚才张之维和火云邪神对拼中的细节,他看的很清楚。 陆瑾和吕慈虽莽,但战场局势还是看得明白的,帮不上忙就算了,那是万万不能成为累赘的,他们连忙左手一只右手一只,提着小孩就往后退。 张之维一收手掌,握住火云邪神的手,同时一步上前,另一只手也架住火云邪神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这时,艾萨克举起魔杖,一道蓝色闪电打在火云邪神的脑门上,打得他皮开肉绽,头破血流。 不过,由于张之维和火云邪神架在一起,导致艾萨克难以吟唱威力强大的魔法,所以这一击并未伤及火云邪神的根本,反倒激发了他的凶性。 强大的杀意让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 “我要把你们都宰了,呀!” 火云邪神怒喝一声,强大气势喷薄而出,双手陡然用力,想要将张之维甩飞出去,但即便是地面都震的塌下去一寸,也没把张之维震开。 “说大话谁不会?” 张之维龇着牙说道,钳制住火云邪神,见艾萨克拿着魔杖似乎在犹豫什么,开口道: “艾萨克,你也离开吧!” “嗯?!”艾萨克手上一顿:“我怎能让你独自作战?” 他觉得面前这个老头,就好像地狱里钻出来的大魔王一样,作为勇士,怎能放弃队友? “陆瑾他们带着十几个小孩,外面说不定有荷枪实弹的永鑫打手,面对枪林弹雨,他们自保有余,却无手段保护那些小孩,只有你可以!”张之维快速说道。 “那你搞得定这个恶魔一样的家伙吗?”艾萨克有些纠结道。 “放开手脚,小菜一碟!” 张之维咧嘴一笑道。 “嗯?你很嚣张啊!” 火云邪神气极反笑,挣脱不开的他,猛地抬起腿,意图用戳脚去戳张之维的膝盖,没想到腿刚一动,还没抬起来,张之维就狠狠的一脚踩在了火云邪神的脚背上。 “啊……” 火云邪神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他的脚竟被张之维一脚生生踩扁了,血肉模糊,骨骼变形。 自己用闪电才在这人的脑门上劈出一条口,张竟一脚踩爆了他的脚……艾萨克心里震惊。 见到这一幕,他也相信了张之维所言,自己等人是累赘,最后凝视了张之维一眼,手中魔杖一挥,空气一阵扭曲,他消失了踪影。 “好了,多余的人走了,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张之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第412章道爷饶命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12章道爷饶命艾萨克等人离开,张之维也算是放开了手脚,再无顾及,他双手猛的用力,炁机碰撞间,罡风四卸,两人脚下的地面都被硬生生压沉了一尺多! 这是毫无花哨的性命之间的硬拼,没有一点儿的技巧,拼的是命上的功夫。 对于这种角力,张之维是不惧的,他本就擅长此道。 其实火云邪神也擅长此道,他是一个武夫,不同于传统练炁士,武夫讲究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炁。 熬炼筋骨皮其实就是横练,所以他们拥有极强的筋骨。 但筋骨强大,不等于“命”强大,虽然这两者之间有相似性,却不能画等号。 无根生和左若童大战的时候,门下弟子曾猜,无根生的肉身之力,是锤炼“命”的效果,还是横练的效果。 在他们的理解中,横练不足为惧,“命”强则让人头疼。 之所以有这样的理解,是因为横练大多只练筋骨皮,也就是筋肉,骨骼,皮肤,对内脏乃,经脉,乃至神经反应的提升是有限的,你可以理解成一个反应迟钝的铁包肉,像一个重甲骑士一样。 所以,江湖很有多针对破横练功法的招数。 而纯正的修“命”手段,是对肉身的整体进行提升,不拘泥于一点,相当于把整个人变成一坨铁,几乎没有弱点。 所以它的进展很慢,但长年累月之下,对战力的提升是极为恐怖的。 不过嘛,这种说法也有局限性,不能一概论之,因为总有卷王既修性命,也练横练,就好像诸葛青这个术士,偏要跑去练八极拳一样。 而且,随着武夫的实力越强,他们的命上功夫也会相应提高。 因为武夫的入门是练筋骨皮,但之后他们也会开始练内脏,练骨髓……一步步的完善自身。 越强的武夫,对自身的强化越完整。 当他把身体的所有都强化了一遍之后,所达到的效果,几乎和锤炼性命得到的肉身相当,说是武道通神也不为过。 这种武夫几乎不可见,一见便是万人敌。 火云邪神明显不是这样的武夫,不然也不会被神雕侠侣的狮吼功吼的跪地求饶。 音波的本质就是震动,张之维双手猛地一翻转,强大的劲力,如长河大海般,一寸寸没入火云邪神体内。 “唔唔唔……” 火云邪神身上的皮肉,在这股劲力之下,如波浪般起伏。 他的整张脸,也跟跳伞时,被风吹的变形了一样,嘴巴大张,发出怪声。 这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但他却无法控制,张之维手上传来的劲力,让他整个人无法控制的跟着震动了起来。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火云邪神是铁包肉。 他的筋骨皮,乃至内脏都能承受这种力道。 但他的经络有些承受不住了,所以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应激反应。 高压之下,火云邪神的嘴里,突然涌出一股铁锈般的味道,他的身体更是在咔咔作响,好像受到了难以形容的痛苦。 火云邪神闷哼一声,强行咽下一口血,身体猛地弓起,如同一只要扑杀出去的野兽,他的脸上和身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青筋,身体猛地膨胀,大腿粗如块垒,脖子充气般膨胀收缩,同时发出呱呱的蛤蟆叫。 只一瞬间的功夫,他就从先前一米六几的小老头,一下变得两米多高,活脱脱一只大蛤蟆。 这模样,即便是不知底细的人,也能看出是蛤蟆功。 蛤蟆功,听起来像是什么类似五虎断门刀这种不入流的功法,但其实不然,它的来历很大,是武圣岳飞所创,相当的强大,威力足可匹敌降龙十八掌,关键是它还攻守兼备,只要不被破罩门,几乎是金刚不坏,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手段。 火云邪神能打下这偌大的名声,全赖此绝技。 “呱!” 火云邪神猛地鸣叫一声,在空气中形成激波,淡淡的波纹用肉眼都可以明显的看见,而火云邪神整个人,则是如炮弹般的一头撞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张之维没有闪避,大马金刀的站在原地,体内金火二炁涌动,状态全开,巴掌带着层层淡金色光华,当头拍了下来。 蛤蟆功的大名,张之维是知道的,但蛤蟆功的罩门,他是真不知道,不过,那也无所谓,他可不管什么罩不罩门,他的大耳雷子之下,不是罩门,也得是罩门。 先前双方的一击硬撼,因为有很多小孩哥,张之维没有发力,反倒是把火云邪神的力照单全收。 但现在,张之维可没这些顾虑了,直接就是一巴掌,势若奔雷的拍在火云邪神的脑瓜子上。 “砰!” 双方甫一接触,那霸道的劲力让火云邪神几近窒息,这一巴掌好像要把他拍成肉泥一样。 他不禁产生有一丝悔意,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豁尽全能,顶着张之维山崩海啸般的掌势,如火箭冲天般逆冲而上。 没有人能看清那瞬间的变化,只听到一阵石破天惊般的响动,整片厂房都好像摇晃了一下,冲击波像海浪般朝四方涌动,把这个地窖小屋震成一片废墟。 火云邪神的火箭冲天之势,被张之维一巴掌盖了下来,膝盖一弯曲,跪在了地面。 那被两人的气势,压的紧实如铁的地面,都跪出了两道深深的凹槽。 张之维头发如瀑,脸上双双瞳湛然,如神如魔。 而火云邪神被他一巴掌拍破了功,再也锁不住炁,全身毛孔翕张,大量鲜血迸出,将他染成一个血人,再配上他的光头,看起来像是个染血的葫芦一样,惨目忍睹。 不过,有蛤蟆功的炁护体,他受伤虽重,却没有死,重新变成小老头模样的他,双手搭在张之维的手掌上,喉咙里面爆发出了巨大的怒吼,竭力想要站起来,但头上的手纹丝不动。 “嗯?!” 张之维凝视过去,五指一收,却抓了个空,原来是火云邪神伏下了身子,以额头触碰张之维的脚尖,躬声道: “道爷神威,无坚不摧,小弟甘拜下风,小弟年轻的时候,被称为终极杀人王,但小弟早已放下屠刀,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久居精神病院吃斋念……念道,不涉江湖纷争!” “只是今日有漕青帮的人来找我,说最近出了个高手,希望我去对付,我一孤寡老人,独居精神病院已久,不通人情世故,被坏人蛊惑了!” “再加上一时手痒难耐,鬼迷心窍,便前来讨教,结果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犯下错误,还望道爷慈悲,怜我一把年纪,饶我一条老命!” 张之维:“…………” 一把年纪叫我道爷。 你也是属不要碧莲的? “你的意思是,伱刚才袭击我这事,就这么算了!” 张之维转身,背着手说道。 同时,他心里盘算着,这家伙什么时候会突然爬起来,给自己一莲花暗器。 身后,五体投地的火云邪神,抬眼看了一眼张之维的背影,双手五指微曲,指缝间流露出一丝金属光泽,但心里挣扎了片刻后,他五指摊开,金属光泽消失。 背后偷袭,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年轻时候,他靠这样做,逆风翻盘过很多次。 但今天,他有些不确定,不,不是不确定,是很确定,心里有个念头在不断的告诉他,要是偷袭,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嘴上说着只想打死谁,或者被谁打死,但其实,他很惜命。 实力差距过大,此人不是武夫,但身体素质却不逊于一些横练大师,性命修为太高,又有术法在身,不可力敌…… 火云邪神把头埋低,彻底放弃反打的念头。 张之维虽背对着火云邪神,但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感知之内,感应到对方气息逐渐平和,知道他放弃了抵抗,便开口道: “你说是漕青帮的人,把你从精神病院请出来的,你为何会被困在精神病院?” 火云邪神说道:“年轻的时候,我杀了很多人,得了一个终极杀人王的名号,但其实,我就是想找个能打赢我的,最后发现,没人是我的对手,才躲到精神病院清静一下,哪有人困得住我啊!” “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三一门找左若童,左门长?!你在装什么!”张之维转过身:“说人话!” 张之维很偏心,没说让火云邪神上龙虎山找师父,毕竟龙虎山可是道家清修场所,岂是好勇斗狠之地? 火云邪神低头道:“去找汪雨樵切磋,他说我走火入魔,把我送精神病院冷静去了!” 走火入魔……张之维回忆刚才的交手细节,火云邪神的状态,确实不太稳定,他时而卑鄙无耻,时而狂妄自大,说些不着边的话。 至于被汪雨樵送进精神病院一事,张之维也不觉意外。 汪雨樵是民国第一杀手,能杀倭寇大将,能让校长夜不能寐,能做到这一步的人,没点实力,怎么可能。 “蛤蟆功是昆仑派的绝学,你之前是昆仑派的?”张之维又问。 “是!” “昆仑派也是名门正宗,你怎么落到如今的田地的?”张之维问。 “喜欢找人切磋比斗,但我讲规矩时,别人却又不给我讲规矩,我不讲规矩时,别人又拿门规压我,我便索性加入了全性,落了个逍遥!”火云邪神道。 那不就和后世两豪杰中的丁嶋安一样吗?丁嶋安便是喜欢找人切磋,但别人惜才,不愿和他动真格的,所以,他加入了全性,好让别人全力出手。 不过,丁嶋安虽是全性,但人缘不错,火云邪神明显不一样,张之维脑中闪过一个同样喜欢找人切磋的疯批武者的身影。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张之维道。 “知我者,道长也!”火云邪神连忙道,他觉得,这句话,比他的我只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有水平一点。 “具体讲讲?”张之维有些好奇道。 火云邪神说道:“当年我满腔热血,下山历练,到了武风盛行的津门,便开始挨门挨派的挑战,期间规规矩矩,一路连胜。” “但连踢七个武馆之后,津门的人找上我,请我免费吃面包,还说起士林的面包免费,但没人能吃八个,就像没有人能在津门连踢八家武馆。” “我初出茅庐,不信这个邪,一口气吃了八个面包,也挑了八个武馆,结果津门的人不讲武德,把我围困在小巷之中,欲要除之而后快!” “我便一路从巷头杀到巷尾,期间我杀的兴起,一只手起刀落,杀的是血流成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至此,我有了终极杀人王的名号,也加入了全性。” 张之维没问他眼睛干不干,继续听着,兴许是在精神病院关久了,火云邪神的话有点多。 他继续道:“而从那时开始,我也迷念上了这种感觉,在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喜欢杀人,就加入了拳坛,去扶清灭洋,结果几场大战下来,人是杀了不少,但都索然无味。”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和高手战斗,所以我开始频繁的踢馆,找人进行生死决斗,只要是看的上的对手,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我通通上去挑战,这种游走于刀尖之上的感觉,太让人着迷。” “但后来,我开始找不到对手了,就去找了斧头帮的老大,然后被他关进了精神病院。” “当然,我也是乐意清静的,毕竟外面太潮了,众人一些鬼佬和瘪三来找茬,让我忍不住打死他们!” 火云邪神一脸痴迷的说着前后矛盾的话,但张之维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是走火入魔的精神病嘛,太正常才是不正常。 “你说看得上的对手都上去挑战?”张之维好奇道,“那为什么不去唐门找唐门长挑战,不去三一门找左门长挑战?是看不上吗?” “倒也不是看不上!”火云邪神顿了顿,沉声道:“是不合适” 张之维:“…………” 不是看不上,而是不合适! 他思忖了一下火云邪神话里的意思,火突然间,就有些理解火云邪神为什么说找不到对手了。 火云邪神就和普通人玩游戏一样,单纯的虐菜局,不好玩,没意思,单纯的被虐菜,那更是玩不了一点。 什么局最有意思?势均力敌,你来我往的那种局最有意思。 若是对手稍强,但被自己丝血翻盘,那就更有意思了。 所以他随身携带着暗器,就是要丝血翻盘,体验暴爽的感觉。 但随着火云邪神实力越来越强,这种人越来越难找了,不是虐菜,就是被虐菜。 他开始找不到乐趣,最后找上了斧头帮的老大,然后被虐了一遍,关进了精神病院。 第413章若压不住心魔,去龙虎山找张之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13章若压不住心魔,去龙虎山找张之维张之维看着火云邪神,心里思忖着怎么处理他。 其实,以火云邪神当前这个状态,若漕青帮不把他弄出来,只怕他会在精神病院老死。 但现在他出来了…… 继续送回去? 张之维的否定了这个想法,有些事做两遍就没意思了。 火云邪神会出来,说明本来就想出来,再将其送进去,意义不大。 一巴掌拍死? 这个想法并不强烈! 若是在打的时候,火云邪神被自己一巴掌拍死了,那自然是一了百了。 但对方现在都被自己打服了,没有耍小动作,心悦诚服的投降磕头,自己若一巴掌拍死他,念头不通达。 思忖了一会儿,张之维问: “若我饶你一命,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火云邪神低头道:“小弟一定痛改前非,当一个好人!” “好人?”张之维笑问:“你觉得什么人才是好人?” 火云邪神愣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個世界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和坏人? “汪雨樵把你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给你说了什么?”张之维换了个问题。 “他让我在里面好好修身养性,战胜心魔,所以在今天之前,我未走出过精神病院半步,也未杀过一人,但这些年,我的心没有一刻是静下来的,我的心魔无时无刻不在渴望战斗,所以这次我出来了!”火云邪神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你心魔深种啊,恰好我在对付心魔方面,很有经验!”张之维说道。 张之维伸手抚在火云邪神的头顶。 霎时间,火云邪神身躯一震,周身涌出大量蓝色的炁。 这些炁不受控制的狂舞,他的眼睛则变的无神,瞳孔里倒映出可怕的景象。 一张如山岳般巨大的脸庞凭空出现。 巨脸之下有两个火云邪神,一个浑身肌肉虬结,一脸狰狞,眼睛闪烁着凶光,另一个瘦不拉几,与街边卖菜大爷无异。 卖菜大爷般的那个火云邪神缩在一旁,束手无策。 凶神恶煞的火云邪神对着头顶的巨脸张口怒吼,浑身青筋条条暴起,妄图驱逐这个不速之客。 但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 只见上方的巨脸张开嘴,吐出一道青蓝色的火焰,化作一只大手压塌下来,以近乎摧枯拉朽的姿态将其镇压。 火云邪神的心魔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下,他竟然像一个蜡人一般在融化,在消失。 与此同时,外界的火云邪神感同身受。 他的眉心鼓动,传来胀痛,浑身青筋暴起,头顶散发出大量的白色蒸汽,嘴里发出呜咽声。 用脑门接了张之维一巴掌,火云邪神本就是重伤之躯,又被三昧真火煅烧,灵魂受损,导致他的眼中布满血丝,豆大的汗珠滚落,毛孔再次渗出血来。 张之维五指一收,指尖冒出红光,开始治疗火云邪神的躯体,同时继续煅烧他的心魔。 在一团团三昧真火的煅烧下,心魔越来越小,火云邪神的表情也逐渐平和。 在把心魔烧到拳头大小的时候,张之维停手了。 心魔就如那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以火云邪神当前的状态,烧灭了这个心魔,他的妄念还会滋生新的心魔。 与其这样,倒不如把心魔留在明面上,让他的妄念继续滋养当前这个。 而且,火云邪神现在的心魔,对他的影响是,让他痴迷于找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进行生死斗,本质是渴望酣畅淋漓的战斗。 虽然他的战斗方式有些卑鄙,但相较于那些十恶不赦的狂徒,火云邪神不欺凌弱小,已经算不错了。 张之维松开手:“感觉如何?” 火云邪神一脸平和,心悦诚服的朝着张之维一拜: “我感觉心里前所未有的平和安静,多谢道长成全!” 张之维点了点头,这次尝试看来是成功的。 其实,刚才在为火云邪神祛除心魔的时候,还动用了蓝手的能力,小小的拨动了一下火云邪神的思维。 现在的火云邪神,敬他如神。 “不过道长,我能感觉到,心魔还为消退,我担心有一天,还会变回老样子!”火云邪神说道。 “无碍,如果有一天,你又压不住心魔!” 张之维淡淡道:“去龙虎山,找张之维!” ………… 另一边,在张之维一行人行动的时候。 王蔼叫了三辆黄包车,带着张怀义和田晋中往猪笼城寨而去。 田晋中和张怀义坐在黄包车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十里洋场,有着宽阔的大街,街道两旁行人如织,偶尔还能看到戴着绅士帽,大腹便便的男鬼佬,以及穿着礼服的女鬼佬,还有很多造型精美的西式建筑。 这些建筑里有股票交易所、戏院、造型精美的沿街店面,这些种种汇聚在一起,让魔都与这个时代的其他城市,有一种时代的脱节感。 尽管来的时候已经看了一遍,但张怀义和田晋中还是很新奇。 而在走出十里洋场之后,沿街的景物有了明显的差距,越往外越明显,到城市边缘的时候,繁华不再,已经和其他城市差不多了。 一个写着“活佛疳积散”的巨大土味广告牌前,三辆黄包车停下。 王蔼扔出几枚大洋,招呼田晋中和张怀义下车,然后朝前走去。 收到大洋的黄包车司机们喜笑颜开,张怀义有些可惜的看了他们一眼,来的时候,他和田晋中本想坐黄包车,但问了一下价格,放弃了。 据他所知,黄包车的起步价是小洋一角,每半英里再多收一角。 王胖子这个败家仔,随手扔了五块大洋,多给了一倍多的车费! 张怀义暗道一声可惜,旋即跟上王蔼的步伐,朝前走了几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写着“猪笼城寨”招牌的贫民窟。 虽说是贫民窟,但在张怀义看来,这里的环境还是不错的,是水泥结构的四层楼房,这种条件,若放到龙虎山那边,高低得当一个乡镇府。 城寨里还有很多商店,诸如百草堂凉茶,大觐洋服,小吃店等,看起来有种商场的感觉。 三人走进城寨,迎面是一个巨大的坝子。 坝子中间有一个水龙头,一群人聚集在那里,被一个头上带满发卷的肥婆训的跟孙子一样。 “今天停水了,一天天的用,也不知道节约用水,有没有公德心?从今天开始,一三五停水,二四六间歇性停水,怎样?” 听到这个噩耗,在场的众人顿时唉声叹息起来,这么大个城寨,就这么一个水龙头,这么停水,这日子怎么过啊。 “一个个鬼哭狼嚎什么?斜眉歪眼的,找死啊,我看你们都活腻了!” 肥婆边往前走,边回头骂人,正好撞上了王蔼三人。 作为安置了这么多人的金主,王蔼在这里还是很有声望的,一进门就不断有人过来,一脸尊敬的打招呼。 王蔼也是一句路笑着打招呼,但在包租婆这里,他吃瘪了。 “Goodmorning啊,包租婆!” “我估伱妈的头啊!” 包租婆扭头就骂:“天天就往我这送人,昨晚又送一批,他妈的烦死了,我给你说,房租翻倍啊,今天不给的话,我全部赶出去!” 她看到面前这个胖子就来气,开始的时候,一口气租那么多房子,她开始还以为是一个大客户,结果没想到,三天两头就往她那里送人。 作为一个老江湖,她自然知道王蔼送过来的是些什么人,她在这里是隐居的,王蔼这么搞,不是让她难做吗? 所以,她对王蔼,那是半点好脸色也没有,若非钱给的多,她都想拿鞋底子,把王蔼那张胖脸抽成猪头。 王蔼脸色一黑,从小到大,还没有几个人敢这么骂他,但面前的这个包租婆,却让他有点发憷。 “大耳朵,上,给我骂骂她!”王蔼自己不敢骂,撺掇张怀义上去。 张怀义怎可能上当,拉着田晋中退后一步,站到王蔼身后。 不过,包租婆没有继续找王蔼麻烦,甚至没说涨租的价格,就扭头去骂别的人了。 “笑,笑什么,笑就不用交租了,老皮燕!” “这么有力气,活该一辈子做苦力,欠我几个月租金,招呼也不打一声,累死你这个王八蛋。” 包租婆平等的把每个人骂一遍,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回家去。 “胖子,这就是你的据点?”张怀义问,“那个肥婆谁啊?” 王蔼没好气道:“没听明白吗?包租婆,这人有点邪乎的!” “哪里邪乎了?!”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惨叫声。 紧接着,窗户打开,只见包租婆高举一个铁椅子,劈柴一样的疯狂砸着,一边砸嘴里还发出“阿打”的声音。 “这就很邪乎了!”王蔼说。 “这……这是在行凶吧!”田晋中说。 正义感爆棚的他,腾跃而起,就要上前救人。 王蔼和张怀义连忙一左一右,拉住他的双腿,把跳到半空中的他给拉了回来。 “先等会儿,你没发现吗?在场的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张怀义连忙道。 “别多管闲事,那猥琐家伙天天都在被打,要死早死了!”王蔼也说道。 刚说完,就见一个瘦高人影从那窗户上“啪叽”一声坠落地面。 “我去,这不会是死了吧?!” 田晋中过去查看,还没走到跟前,窗户上一个盆栽砸下来。 他连忙闪开,结果那盆栽正好砸在了瘦高人影的后脑勺上。 “这下是死了吧!” 田晋中过去,伸手想试探一下对方的鼻息。 刚伸过去,就被扒开了。 “别闹!” 包租公打掉田晋中的手,继续把头埋在土里,似乎是想借此获得片刻的清静。 这场面,有些像后世那些下班后,把车停在楼下,迟迟不肯回家的男人。 其他人对这场面见怪不怪,各自做自己的事。 王蔼也把田晋中拉走了,来到了大觐洋服店,打算给张怀义和田晋中搞一身行头。 田晋中倒还好,道袍虽有些旧,但好歹是完好的,张怀义身上的道袍就有些惨目忍睹了,到处都是补丁,跟件百衲衣一样。 王蔼觉得,张怀义这身打扮,有点拉低了自己这一行人的逼格,得给他改造一下。 然后,他打算召集周围的天通教会的信众,让张怀义和田晋中露一手。 作为天通教会的大牧首,王蔼把教会吹的那叫一个厉害。 但迄今为止,除了足够的金钱外,他并未展现足够的手段,来唬住那些信徒。 主要是陆瑾他们忙,不愿配合。 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张怀义和田晋中身上。 在他看来,两人都会金光咒,张怀义还会雷法。 到时候,在教众面前露一手,一人掌控圣光,一人掌控雷电,他在吹嘘一下,那还不妥妥的? 当然,在此之前,搞套唬人的衣服是必须的,穿的像乞丐,那不拉低教会的档次吗? “胜叔啊,给我这两个朋友定制一套洋服!”王蔼开口道。 他口里的胜叔是刚才被包租婆骂老皮燕的那人。 这人虽然看着有些猥琐,还是个娘娘腔,但手艺是真的好。 因为体型的原因,王蔼很少穿西服,但在这定做了一件后,他发现确实要比之前的马褂好看很多。 就连陆瑾见了,都跑到他这里定做了几件,还说比国外那些高端定制还好呢,王蔼决定,以后的队服就在这定制了。 “没问题啦!”胜叔说道,随后拿来卷尺给张怀义和田晋中量尺寸。 胜叔的声音很奸细,量尺寸的时候还捏着兰花指,让张怀义和田晋中一阵不自在,心想莫不是这个胖子因为上次龙虎山切磋的事,故意恶心他们吧。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多虑了,面前的娘娘腔裁缝很专业。 “穿洋服要人穿衣,不让衣穿人,要远看、近看、站着看好看,走起来好看、衬衣要现熨现穿,才够挺括!”胜叔捏着嗓子说道。 “胖子,我们要穿这身洋行头干嘛?”张怀义问。 “待会儿咱们要去干大事!”王蔼神神秘秘道。 “什么大事?”田晋中也问。 “和张师兄有关,明说吧,让你们给张师兄的堂口撑撑场子,既然撑场子,自然要穿的高大上一点,不然给张师兄丢了面子啊……” 王蔼很明智的搬出张之维。 田晋中和张怀义顿时也没异议了,自家师兄的事,那自然是全力配合。 王蔼继续嘱咐道:“我太爷之前嘱咐过我,说出去做事呢,要有派头,有噱头,苗头。” “身上穿的行头,就是派头,出门的身份,就是噱头,手上的本事,那就是苗头!” “咱们噱头和苗头都不缺,等你们把派头弄好,咱们就出去办事,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就好!” 第414章正义与光明的化身,天通教主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14章正义与光明的化身,天通教主裁缝店老板给张怀义和田晋中量好了尺寸,就去裁剪布料去了。 王蔼和张怀义,田晋中在谈话。 听了王蔼的嘱咐,田晋中说道:“既然是师兄的事,那就是我们的事,你说咋办就咋办!” 张怀义补充说道:“不过伤天害理,有违道义的事可不行!” 他不是不相信张之维,他是不相信王蔼,这个小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者,不把话说死,留有余地是他的一贯作风。 “瞧你说的,什么伤天害理我是在做好事,是大大的好人。” 王蔼说道:“你们刚到这里,了解不深,只见到了十里洋场,和几条繁华的中心大街,却不知道贫民窟和工厂是个什么样的环境。” “其实,即便是我们现在所在的猪笼城寨,在贫民窟里,也算得上不错的地方,若伱们能待久一点,就会知道这里的底层人,生活的环境是怎么样了。” 王蔼很平静的说道:“肮脏,混乱,治安差,黑帮横行……这里甚至没有公共的洗浴室,一个城寨共用一个水龙头,两个厕所……” “他们每天起早贪黑一刻不停歇的劳动,却只能勉强填饱肚子,毫无迹象,只有停下来几天,就会无法生活!” “知道为什么那个肥婆这么凶,动辄打骂,但其他人却没有搬出去,反而对她非常尊敬吗?因为她允许这些人拖欠房租。” “而我,不仅救了很多被拐卖的走投无路的人,我还给他们发救济金,安排住宿,你们说,我算不算是一个好人?” 王蔼问田晋中和张怀义。 “算!”田晋中点头。 “虽然你不像是个好人,但你做的,确实是好事!”张怀义说道。 “大耳朵,你这是对我有偏见啊,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我虽然给了这些人一些救济,让他们勉强活了下来,但以往的那些遭遇,让他们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我问了几个鬼佬那边的心理医生,说他们是精神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失去了活着的目标,而要想救治,得为他们找到一个精神寄托才行,比如加入一个教会,找到一个信仰,重拾生活信心!” “而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你们说,这算不算好事!”王蔼问。 “算!” “有没有违背道义?” “没有!” “那你们帮我,算不算得上大功一件?”王蔼又问。 “别扯这些废话了,你打算怎么做?”张怀义说,“你让我们配合,是打算让那些人都信道吗?” “你们道教的教义太散了,不太适合,但我佛又不渡穷逼,上帝教又是鬼佬那边的,所以……” 王蔼顿了顿,继续道:“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俩也加入了堂口对吧,我是张师兄堂口的传堂堂主,职责是传递命令和宣传堂口,传递命令嘛,你们用的阴阳纸就是我提供的,我还是很称职的,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宣传堂口,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扮神棍,哄骗他们去信仰你?”张怀义说道。 “不是信仰我,”王蔼纠正道:“是信仰天通教会主神——天通教主!” “你打着师兄的名义招摇撞骗?”张怀义道:“这件事师兄知道吗?” “当然是知道的,甚至是默许的,毕竟是好事嘛!”王蔼掏出一张阴阳纸递给张怀义:“不信,你自己问问!” 张怀义接过阴阳纸,但没有问,直接揣进了兜里,道: “我相信你,对了,你说你搞了个天通教会,那教会的教义是什么?这很关键,必须自圆其说才行,若漏洞百出的话,可没人去信!” 张怀义和田晋中并不觉得这个天通教会很突兀,很大逆不道什么的,在正一教里,这根本不算什么不好的事,甚至还很光荣,正一教下诸多道派就是证明,只要这个天通教派是正一一脉就行。 王蔼一脸虔诚道:“为了展现出天通教主的强大,我编制的教义很复杂,大致意思是,天通教主代表着新旧秩序的交替,他将以圣光和雷霆,洗涤旧时代的黑暗,将上帝教的主驱逐,他将重新决定世间万物的秩序,信仰天通教主的人,都将有光明的未来!” 张怀义和田晋中对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 张怀义说道:“太假大空了,而且,为啥要驱逐上帝教,这才刚起步呢,就给自己竖立一个大敌,不划算!” 王蔼说道:“这不是像有噱头一些吗?因为鬼佬的关系,很多本地人对上帝教很不喜欢,这叫投其所好!” 大耳贼一向注重韬光养晦,当即否定了他:“又不是做生意,搞这些干什么?要换教义!” “对!”田晋中附和道:“不能强行去蹭别人,应该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以自身特点,找到专属于自己的方向!” 王蔼皱眉想了想,觉得他俩说的挺有道理,便询问:“那咱们的方向应该是……” 田晋中说道:“天通教会的核心是师兄,那咱们教义的方向,自然得围绕着师兄来!” “不愧是道士,这就叫专业啊!”王蔼连忙道:“你继续!” 田晋中继续道:“师兄这些年,斩妖除魔,灭土匪,斩倭寇,又在铲除黑帮,拯救被拐卖的无辜人,所作所为,无不在彰显以正驱邪之道,既然如此,教义何不定为正义和光明?” 正义和光明……王蔼心里默念这两个字,思忖片刻,道:“可现在这个时代,军阀乱战,黑帮横行,土匪遍地,哪有什么正义,哪有什么光明,以此为教义,会不会根本没人信?” “正是因为缺乏,才让人渴求!”张怀义说:“我觉得田师兄的说法不错!” “既然是光明和正义,那具体的教义内容该是什么呢?”王蔼说道。 田晋中和张怀义对视一眼。 两人同时开口。 “怀义你说!” “晋中师兄,你来想!” “你俩行不行?”王蔼一脸狐疑道。 “我读书少,不太行!”田晋中摇头道,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他是知道的。 “俺也一样!”张怀义说道。 “得嘞,看来还得问问张师兄!”王蔼拿出阴阳纸,询问张之维的意见。 此刻,张之维正在和艾萨克联系,询问他们把那些孩童带哪里去了。 突然收到王蔼的传讯,张之维愣了一下,天通教会的教义主题是正义和光明?他忍不住撮了撮牙花子,这有点中二啊。 不过,他并不反对。 首先,天通堂口的事,他是在当甩手掌柜,全权交给底下的人在捣鼓。 其次,他自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当得起正义和光明这两个词。 扫探堂主柳坤生在辽东打倭寇、医堂堂主黄天六在奉天开天通医馆、传堂堂主在救难免,他这个教主在灭黑帮…… 这些举动,说是功德无量,一点也不为过。 而且,若手底下的信众,对他的信仰是正义和光明,那产生的信仰之力,肯定要比求财求权之类的信仰来的精纯。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张之维当即对三人的想法给予了肯定。 考虑到这三个家伙读书少,肚子里墨水少,可能会搞出一些很Low很土的教义,张之维便亲自操刀,选取了一段逼格很高的话过去,让他们作为天通教会的教义。 王蔼捧着阴阳纸,看着上面不断浮现的教义内容,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浑身肥肉直颤,激动的手都在发抖,话都说不完整了。 为了平复一下激动的内心,他去掐自己的大腿肉,想要用疼痛让自己冷静,结果手太抖了,没掐对位置,捏在了蛋上。 “嗷呜!” 王蔼双腿夹紧,仰天哀嚎一声,丢掉阴阳纸,一脸痛苦的在地上蛄蛹着,扭曲如蛆。 张怀义:“…………” 田晋中:“…………” 两人对视一眼,额角冒出一丝冷汗。 “胖子看了什么,激动到反手捏爆自己一个蛋?”张怀义戳了戳田晋中,示意他捡起来看看。 田晋中连忙捡起阴阳纸,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也热血起来了,满脸潮红。 “什么东西,一个二个的!” 张怀义也打算去看,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顺着裁缝店的窗户往外看去。 只见猪笼城寨门口巨大的广告牌下,身穿黑衣,手持枪械的打手,从巷子的各个角落涌现出来,他们密密麻麻的站在猪笼城寨的门口,脸色都十分肃然。 “这是漕青帮的人……” 张怀义一愣,他和田晋中来的较晚,虽没见到永鑫围攻凤鸣楼的场景,不过,联想到之前的嘱咐,猜也猜到了。 漕青帮的人黑云压城般的冲进猪笼城寨,杀气腾腾的模样吓坏了众人。 猪笼城寨原住民的民风是很彪悍的,一般的黑社会都不敢来勒索,但面对手持火枪的漕青帮,还是很从心的怂了。 而楼上的包租婆,见到这一幕,把窗户一关,直接上床睡觉,裹着厚厚的被子,眼不见心不烦。 楼下躺尸的包租公,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双手扒拉着周围的土,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了进去。 而猪笼城寨里的其他人,很多都是陆瑾等人从人口买卖的生意上救出来的。 他们见到漕青帮的人,之前的悲惨际遇浮现脑海,顿时表现各异,有人抱头痛哭,有人跪下求饶,还有人在翻墙逃跑…… 不过,逃跑的没跑几步,就被人驱赶着狼狈的逃了回来,原来漕青帮的人已经围住了这里,他们插翅难逃。 这时,有人硬着头皮过去:“大哥大哥,大哥们,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去你妈的,没有误会!” 为首的金牌打手,一巴掌抽倒那人,见场面乱哄哄的,直接举枪,仰天鸣枪示警。 他的枪声一响,身后的打手们,齐刷刷的枪口,指向了城寨里的人。 “不准动,谁动打死谁!” 众人勃然变色,闹哄哄的场景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一个城寨里的老人汗流浃背,匍匐到漕青帮打手跟前,连忙道: “别开枪,别开枪,我们愿意配合,愿意配合!” 漕青帮的金牌打手,穿着一身西服,头发梳成油头,胸前别着一朵金花,手里拿着来复枪,笑眯眯的说道: “有个狂徒,惹到了我们大哥,还跑了,说是躲进了你们城寨里,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在广场上集合,老子要清点一遍,若没有,就放你们回去!” 他其实根本没打算放过任何人,霍天洪给他的命令是,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一个不留。 考虑到这里住的人太多,直接动手的话,场面太乱,他便随便说了个理由,让这里的人自己排队站好,这样处理起来方便一些。 杀完之后,一把火烧掉,一了百了,到时候买通报社,就说平民窟着火,猪笼城寨付之一炬,大量外地流民被烧死。 这里不是租界,是军阀管辖的地盘,军阀巡捕都是他们的人,想怎么处理,不还是他们说了算? 就算事情闹大了,民愤难消,随便找几个人出去当替死鬼就行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 很快,大量的居民聚集到了城寨中间的广场上。 还有些躲在屋里不出来的,也被冲进来的打手揪了出去。 裁缝店,胜叔已经躲到了墙角瑟瑟发抖,嘴里呜咽着,但眼睛却不时瞟向晾衣杆上那密密麻麻的铁环上。 而冲进来的打手,则被张怀义随手一掌拍晕了。 顾不得看阴阳纸上的内容,张怀义看向外面,随着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漕青帮的人搬来了一桶桶汽油,要往房子上泼过去。 张怀义脸色一变,这里房屋密集,只怕瞬间就会付之一炬,恍惚间,往事涌上心头。 他原本出自富贵之家,就是因为自己不懂藏拙,不懂财不露白的道理,招致贼人,全家被杀,宅子也被付之一炬,父亲母亲,爷爷奶奶,你们当时是否也像他们一样无助? 想到这,张怀义的心脏传来一处难以形容的抽痛。 而见到漕青帮的人搬出汽油,广场上的人也惊恐地意识到了不对,开始反抗。 但漕青帮的人根本不管,既然人都聚集的差不多了,那就直接动手吧! 一堆打手面无表情的开枪。 人群里,先前那个扛沙包,做苦力的壮汉,眼睛猛地一缩。 如此猛烈的火力,别说是他的弹腿,即便是铁腿水上漂来了,也躲不过啊! 但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就要暴起反击。 忽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的道士,缓缓走上前。 后方,田晋中见张怀义上了,连忙也要跟上,却被王蔼一把抓住了。 “艹,大耳朵不按眼色行事,他要发威了,快,你快跟上去,想办法把咱们的教义展现出来!” 王蔼一把将阴阳纸塞进田晋中的手上嘱咐道。 第415章利刃在手,制裁八方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15章利刃在手,制裁八方王蔼把阴阳纸塞给田晋中,撺掇着他赶紧上。 田晋中看着手上的阴阳纸,猛地一推王蔼: “胖子,你还说你是什么主教,是什么大牧首,躲在后面畏畏缩缩算什么牧首,你也给我上!” 王蔼有些慌张的被推出裁缝店,他又不像张怀义和田晋中那样,有金光咒护体,对面这么多条枪,要是被人放冷枪了怎么办? 太爷说过,君子不立危墙……王蔼当即就想后退,但刚一迈脚步,就看到了一双双期盼的眼神。 这些眼神来自广场上的那些居民,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这几天从人口贩卖生意中救出来的。 陆瑾三人负责救,王蔼负责善后,给他们救济,安排住宿…… 可以说,王蔼他们几个,就是这些人黑暗人生中的一道救赎的光。 所以,他们对王蔼很尊敬,即便王蔼是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胖子,但在他们眼里,也很高大。 这个形象很高大的小胖子,据说还是什么天通教会的主教,而救他们的那几个人,是天通教会的护法。 之所以救他们,是秉持着天通教主的旨意,只要他们信仰天通教主,就会脱离苦海。 虽然他们不太理解那什么天通教会是什么东西,也不明白天通教主是何等存在?又要做着些什么。 但对方不仅救了他们,还给无家可归的他们安置,想来是个好教会,那天通教主也是一个好神。 而现在,漕青帮又来了,他们又进入了绝境。 但就在他们这个绝望的时候,王蔼突然出现了。 他们的眼里,又生出了名为希望的光。 王蔼看着的目光,心里突然一沉,他想起张师兄之前说的话,肩负重担的感觉,就是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全都翘首以盼伱说的每一个字。 在场的人远没有千万之多,但他还是有种肩膀沉甸甸的感觉。 “艹他妈的,干了!” 王蔼拿出几幅画卷,朝前跑去。 与此同时,张怀义眼睛里喷薄着金光,推动着一道金色光幕,朝漕青帮的打手迎面而去。 人群里,有几个人身躯微动,猪笼城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叫诸龙城寨,里面有几个好手。 人的名,树的影,看到金光的一瞬间,他们就猜到了张怀义的身份,金光咒,龙虎山的道士。 不过,即便是金光咒,也挡不住这么多枪支的齐射吧,但估计能挡一阵……他们心里想,同时也做好了准备。 其实,若给这几个人足够的场地,以及用以掩护的障碍物,以他们的实力,想解决掉这些漕青帮的打手,并不难。 但这里是广场,没什么遮挡物,对方又来势汹汹,上百条枪,所以即便是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如先前所言,时代变了,若无极强的护身手段,在枪械面前,异人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而漕青帮的人,对于张怀义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矮子,并未当回事。 “牛鼻子,时代变了!” 金牌打手一声令下,身后打手齐齐扣动扳机,枪支撞针撞击底火,强大的动能从膛内爆发,推动着子弹高速飞出。 没有过多的废话,杀机骤然降临,来得如此迅猛。 枪声一响,那几人豁然起身,刚想把人群疏散,就听见金铁低鸣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密集的火花在金光前方绽放如雨,那景象,就好像豫晋地区的“打铁花”一样绚烂。 但这些火花在溅射的时候,却触碰到了漕青帮刚泼的汽油上。 顿时之间,城寨燃起熊熊的大火。 大火在四周形成一条熊熊燃烧火线,如画地为牢般,把广场上的人围困其中,被火光所扰,里面的人看不清外面的场景,再加上枪声密集如雨,众人神色慌乱,尖叫声,哭喊声不断。 而这一切,张怀义无心去管,他的眼中只有那些狰狞狂笑的漕青帮打手。 张怀义和喜欢顶着枪林弹雨慢悠悠的、压迫感十足的走过去的张之维不同。 几乎只是挡下了一波攻击的一瞬间,张怀义就动了起来。 金光以炁化形,覆盖全身,在右手处化作一把金刀,他冲进了漕青帮的人群之中,大杀四方起来。 见张怀义出手,猪笼城寨里的几个好手迟疑了一下,最终选择静观其变,毕竟他们来这里就是想隐居。 而这时,一抹丹青划破火线,王蔼周身水墨环绕,闯进了火圈,挥舞着双手,大声喊道: “大家不要慌,这事我来处理,大家就在原地等候就好,我是天通教会的主教,你们是受天通教会庇护的信众,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们的!” 王蔼是挺有威望的,但如今烈火雄熊,他的空口白话,实在难以服众,绝望哭喊的人群愈演愈烈,拥挤在一起,躲避着火光。 几个身体柔弱的女子,在拥挤中失足倒下,这种场面自然没人去扶,眼看就要发生踩踏事件,一道金光贴地而来,将几人托起。 不仅如此,金光还从火线边缘处升起,形成了一个鸡蛋壳一样的防护罩,保护着里面的人群不受火焰侵袭。 这是田晋中出手了,跟着张之维混了这么久,他的金光也已到了以炁化形的境界,只是强度不太够,要他像张怀义那样,撑开金光抵挡大量火器袭击,有些困难,但只是当个隔热罩,那还是简单不过的。 灼热的高温消失,看着周围升腾起的金色光罩,众人一脸不可思议。 普通人看不到异人的炁,但他们能看到由炁搭建成的手段,比如金光和闪电。 王蔼见到这一幕,发了下呆,然后陡然来劲了,高声道: “大家不要慌,是天通教主显灵了,天通教主是不会允许自己的信徒受到黑恶势力的侵害的,你们看,那就是天通教主麾下的护法!” 众人顺着王蔼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火焰闪烁,映照出影影幢幢的人影,隐约可见一个金色的身影,拿着金色的刀,在人影里穿梭。 时不时地,还能看到一颗颗染血的头颅,滚进火线之中,这个场面,给人一种看皮影戏般的诡异感觉。 “你们看,这真是漕青帮打手的人头,那金色人影真是天神下凡啊!” “护法救命,天通教主救命!”人群里有人高喊。 王蔼说道:“各位放心,天通教会自然会保护会中信众的安全!” “那我们这些不是教会的人,该怎么办呢?” 有人察觉到王蔼话里的盲点,战战兢兢的说道。 王蔼说道:“我们天通教会的教义是光明和正义,就算不是,也没关系,只要跟着我朗读教义便是!” “教义是什么呀?”有人一脸慌张的问。 “那大家跟着我念!”王蔼一脸庄重,沉声道:“对正义的渴求直通天际,天通教主应声而来!” 众人虽有些不解,却还是跟着念道:“对正义的渴求直通天际,天通教主应声而来!” 王蔼继续道:“以正义为凭,踏入这片人间,让众生不再受黑暗和邪恶的遏制!” 众人继续跟着念:“以正义为凭……” “天通教主诞生于惩治罪人的闪电之中,只有无辜的人才可宽恕,让闪电奔腾吧!” 念诵间,王蔼给旁边的田晋中使眼色。 田晋中无辜的眨了眨眼,自己又不会雷法,只能附和的来上一句: “让闪电奔腾吧!” 然后更大声:“奔腾吧!!” 似乎是回应他的声音,刺目的银色电光奔腾而起。 火线内的众人看不清外面的具体动向,但这炽烈的闪电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雷霆,在我国的文化中,一直有着特殊的意义,是上天惩治恶人的手段之一,所以自古都有做坏事就会挨雷劈的说法。 现在雷劈在了漕青帮的人身上,众人心里直呼苍天有眼,这是天老爷显灵了,啊不,是天通教主显灵了。 旋即,一群人更加虔诚的念诵了起来: “天通教主诞生于惩治罪人的闪电之中,只有无辜的人才可宽恕,让闪电奔腾吧!” 一时间,外面的闪电奔腾的更加汹涌了。 当然,人群里也有清醒的。 之前那个做苦力的壮汉,一脸震惊的看着火线外的张怀义。 他自然是知道那闪电不是什么天通教主降临,而是这个大耳朵小道士打出来的。 端庄明亮,大开大合,威猛无俦,这种威势,是龙虎山的五雷正法,据说五雷正法只传高功和冒姓弟子,以这小道士的年纪,不可能是大高功,也就是说,来人极有可能就是未来天师……他心里震惊的想到。 不仅是他,就连把脑袋埋进土里装鸵鸟的包租公,把自己封印在被子里的包租婆,都悄悄地看了过来。 激战中的张怀义没有去管这些目光,他身上裹挟着金光和闪电,冲进黑压压的打手之中。 依照他一贯喜欢藏拙的个性,对付这些人,他本不打算用雷法。 但谁让王蔼和田晋中一个劲的在那里喊让闪电奔腾吧,奔腾吧。 无奈,他只能用雷法来配合了。 金光和闪电交错,张怀义游刃有余的收割着漕青帮的打手。 与此同时,身后的声音也在越来越大。 “雷霆既是引路的灯塔,也是净化的清泉!” “只有正义,可以踏上不朽光明的道路,永恒不朽的天通教主,带我脱离凡间的沉沦!” 吟唱声很大,重重叠叠。 这是很多人一起念诵的结果,风格很庄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张怀义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先前从王蔼那里弄来的阴阳纸,上面写着让他配合,在教义未念完之前,别结束战斗。 “得嘞,谁让我上了贼船,不过,事后得加钱!” 张怀义身上裹挟着闪电,声势浩大,但凝而不发,他冲进人群,扬起金光长刀,从一个大手的脑门劈下,如热刀切黄油一般,一直劈到胸口。 对于这些军阀走狗,黑恶势力,张怀义丝毫不留情,他的家庭便是被这类人害的。 鲜血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但火圈里传出的吟诵声更大。 “我所敬奉的天通教主啊,将会以正义的雷霆拔出黑暗,以神之名,见证至高的雷霆吧!” 张怀义听得太阳穴直跳,心神激荡之下,身上的银色闪电也跟着狂舞了起来,如鞭子一样鞭挞四周。 打手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发疯似的往城寨外面跑。 “无义者,天打雷劈!” 后面众人齐齐唱道。 张怀义高举右手,一道掌心雷飞掠而出,劈在其中一人身上。 炽亮的闪电贯穿全身,那人的衣物和皮肉被飞快的碳化,只是惯性的朝前飞奔了几步,便倒地不起,化作一具焦尸。 “堕落者,不可饶恕!” 张怀义又是一记掌心雷,把一个打手的头颅轰碎。 “忤逆者,不留慈悲!” 张怀义一掌拍在地上,闪电贴地而行,在猪笼城寨的门口拔地而起,形成了一扇门户,阻挡了打手们的溃逃。 “卑鄙者,该当死罪!” 退路被阻,剩下的打手们如殊死挣扎的困兽,对着身后的张怀义进行疯狂扫射。 “天通教主既是光明与正义,一切黑暗和邪恶将在他的雷霆面前溃败,正义之路,由此开辟,今由雷霆审判!” 打手们刚一开枪,张怀义便冲了过去,闪电爆射,电流狂舞,打手们被电的浑身直颤抖,几乎握不住枪。 “千万刀锋之利,万丈雷霆之怒……” …… “于光明中得救!” “利刃在手,制裁八方!” 身后的吟诵声慢慢小下来! 张怀义深吸一口气,金光剧烈闪烁,闪电在地面上轰出一条条焦黑的痕迹。 他在一个呼吸之间,爆发出激烈的闪电,瞬间解决完残余的几人。 然后像只飞雀一般向后腾飞,最后极其潇洒的落在一片被火焰包围的屋檐上。 紧接着,田晋中控制着金光,如水银泄地般散开,顷刻间便把火焰覆灭。 火线消失,里面的人看到院子里七零八落的漕青帮打手的尸体,顿时一脸虔诚,高呼天通教主在上。 第416章五鬼搬运,搬空厂房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16章五鬼搬运,搬空厂房化学实验室工厂,滚滚黑烟裹挟着赤色火焰,形成一条直冲天际的狼烟。 黑烟中,工厂守卫们的枪声密集如雨,但很快,他们就被一个接着一个的放倒,出手的火云邪神。 张之维在处理掉火云邪神的问题之后,没有选择立即去找艾萨克等人,而是打算把这个名为“化学实验室”的大烟厂给端了。 本来,作为永鑫公司最大的大烟厂,这里的守卫相当的森严,但因为霍天洪抽走了一些人,吕慈等人突围的时候,又杀了一批,剩下的都只是一些残兵游勇了。 这些人已经被张之维和火云邪神战斗搞出的动静吓破了胆,躲在建筑里面瑟瑟发抖,根本不打算冒头。 虽然杀普通人有些容易遭人诟病,但张之维还是不想放过这些人,毕竟若按后世的标准,这个厂里的所有人,被枪毙十次都不嫌多,他杀的心安理得。 本来,他是打算敕令神将们来处理这件事的,但还没等他敕令,一旁的火云邪神便察言观色,自告奋勇要去解决这些人。 免费的打手,不用白不用,张之维便让火云邪神去处理了。 他自己则拿出阴阳纸,先是沟通了陆瑾等人,询问他们的状况。 陆瑾告诉他,艾萨克带着他们一路杀了出去,把那些孩童一路送到了公共租界的儿童医院。 艾萨克还用自己的关系,联系了公共租界的巡捕,力求把这些被拐卖的孩童送回家里。 这个时代的巡捕,往往被人称作黑皮狗,可想而知他们的不靠谱。 不过,若是为洋人做事,他们的办事效率就会直线上升。 艾萨克作为工部局懂事的校友,他在这里的面子是很足的,有他开口,只要这些孩童的家人还在魔都,基本都可以找到。 张之维本来还在思忖这些孩童该如何处理,现在算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王蔼又找他沟通了一下天通教会教义的事,为避免这几个家伙搞出什么太尬的东西,他便用以前的知识,随便挑了几个正经一点的台词扔了过去。 至于王蔼要用这些台词做什么,张之维并没有多管,反正天通教会他全权交给他们在处理,用后世的说法,他更像只是提供了一个平台。 但很快,他察觉到了异样,一股股精纯的信仰之力,融入进了他的堂口之中。 这段时间,随着天通教会的发展,每时每刻都有信仰之力入账,他本不应该在意,但刚才融入的那一股很特别,异常的精纯,不是充满杂念的五彩斑斓状,而是呈现一股淡淡的金色。 这种信仰之力,即便没有经过三昧真火的锻炼,也可以毫无副作用的直接使用。 联想到刚才王蔼找自己要教义的事,不难想到,这些信仰之力,就是王蔼搞出来的。 张之维有些好奇,便拿出阴阳纸,询问王蔼是怎么做到的。 王蔼回复了他,还给他描述了一下其中的细节。 “…………” 想象那种场景,张之维带入自身,顿时嘴角微抽,浑身鸡皮四起。 这也太尬了吧! 这与当街拉屎何异?! 若他在现场,必然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简单询问了一下猪笼城寨那边的伤亡情况,担心他们几个拉着自己去出丑,张之维赶紧切换了对话,去看火云邪神处理的怎么样了。 刚一走进制烟厂区,便听见前方传来巨大的声响,一面围墙破碎,从中滚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渣滓,杀你简直是就是脏了我的手!” 火云邪神拍着手,从窟窿里钻了出来,见到张之维,连忙恭敬道: “道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只是一堆小角色而已,根本不用您动手,只是他们藏的比较分散,所以需要一点时间去找!” 张之维摆了摆手道:“你找你的,不必管我,我随便看看!” “好嘞!” 有张之维在,火云邪神愈加卖力了起来,他走到一扇铁门前,抬起砂玻大的拳头,“哐哐”两拳将铁门砸出一个大窟窿。 他把头伸进窟窿,笑道:“小老鼠们,我进来咯!” “…………” 张之维瞥了火云邪神一眼,顿感无语,烧掉了火云邪神大部分心魔之后,火云邪神变得更像一个神经病了,这是玩哪样?闪灵吗? 刚这么一想,就听到了几声枪响,然后便见火云邪神把头缩了回来,牙齿上咬着好几颗子弹。 “噗!” “放冷枪?” 火云邪神吐出子弹,几脚把铁门踹开,闯了进去,随后便是几声惨叫。 张之维本无意去看火云邪神的杀人场景,但突然间,他闻到了从那门里散发出来的浓浓怪味。 对于这种味道,张之维并不陌生,走在街上时不时的便能闻到,只不过要淡很多,这是大烟的气味。 “若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是储存大烟的地方。” 张之维走进去一看,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子,随便打开一箱,果然,里面全是大烟。 “道长,这些害人的玩意儿,我直接一把火给烧了吧!”火云邪神提议道。 ”一把火烧掉?”张之维把大烟塞进木箱子里,说道:“如果是在鬼佬的地盘,那我不介意请他们全城人过过瘾,但这里可不行!” “那道长打算怎么处理?”火云邪神问。 “直接扔海里吧!”张之维说道。 “扔海里?”火云邪神道,“这里离海还有一段路,这里这么多货,该怎么运到海里去呢?” “山人自有妙计,放心,肯定不会让伱背的!”张之维说道。 火云邪神放下来心来,让他打打杀杀还行,让他去当脚夫,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张之维在大烟仓库里逛了一圈,这里的货很多,从箱子上的信息来看,这些东西不止销往国内,还会出口到国外。 “业务很广嘛!” 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句,突然,他发现仓库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房间的门被撕扯下来了,看样子是被火云邪神干的。 房间里面同样放着大大小小的木箱子,只不过要精致些,数量也要少一起,而且散发的味道也有些不一样,要更刺鼻一些。 “不是大烟?” 他走进去查看了一下,才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白面,白面相当于是大烟的加强版。 这个年头,抽大烟的不在少数,光是魔都,就有上万间大烟馆,比后世的大药房都多,这么多大烟馆,可想而知有多少的瘾君子。 就连张大帅的儿子,张小帅都是一个瘾君子,但最后张小帅戒掉了。 这是因为张小帅抽的是大烟,若他吸的是白面,只怕他就戒不掉了。 而且,这东西对身体的伤害极大,肆虐的几十年间,毒害上千万人,最后在几位伟人的强力打压下,才在这里几乎绝迹。 “好家伙,这东西被发明出来,也就二十多年,现在这里就有生产线了?!” “别的东西落后了百来年也不在意,这东西倒是紧跟世界潮流呀!” 张之维叹息一声,从兜里拿出一张五鬼搬运符箓,敕令出兵甲俱全威风堂堂的五方鬼,让它们把这里的大烟搬到海里销毁掉。 五鬼得到命令,站到货物的五个角,然后飞速旋转起来,它们越转越快,直到转出残影,而后消失。 “这就是五鬼运财大法?原来这就是道长你说的秒计!”火云邪神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都说五鬼运财大法能改变人的运道,带来泼天的富贵,合着这富贵就是直接搬啊!” “这就叫大道至简!” 张之维瞥了他一眼,随后再次施展了一次五鬼搬运符箓,又运走了一批货物。 五鬼搬运术也是有搬运限制的,施法者符箓手段越高,能搬运的东西也就越多。 普通人使用五鬼搬运,也就能搬起五人之力的物件。 张之维法箓已达三品,施展这手段,也不过堪堪运走五小车物件,但这和厂里的大量脏物比起来,还是差的有点远。 起码还要运个十次八次的,才能运完,但他手上已经没符箓了。 毕竟这东西不是什么必须品,所以下山之前他只制作两张。 再做几张?那也没材料啊……张之维想了想,又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箓,闭上双眼,手中结印,步罡踏斗,口中诵咏北极驱邪院请神咒。 简单的仪轨完成,张之维口中喝了一声急急如律令,手中符箓无风自燃,化作一道令箭飞去了法脉之中。 命令下达的瞬间,大雾凭空出现,雾中影影幢幢,全是身穿金甲,手持刀枪剑戟,高大威武的大力天丁。 “拜见法主!” 众多大力天丁对着张之维行礼,上次被张之维敲打了一回,他们现在对张之维相当的尊敬。 张之维点了点头,一指周围的那些木箱子,沉声道: “这些都是祸国殃民的大烟,我要尔等协助我将它们给销毁掉,你们兵分两路,一路把这些东西运到海边,扔进海里,另一路复杂毁掉这里的一些器械,若在销毁器械的时候,偶遇活人,一律格杀勿论!” 这些大力天丁常年被信仰之力温养,有一定的意识和判断力,自然知道张之维所言非虚。 “谨遵法旨!” 众天丁齐齐应道,声音洪亮,这次被敕令出来,没让他们去修房子铺路,而是干以正驱邪的正事,他们很兴奋,立马行动起来。 一部分奔走于厂区之中,见到器械就砸,也不管是不是生产线,偶尔遇到躲藏在里面的漕青帮制烟人员,也是一刀攮死。 另一部分则是架起一阵白雾,裹挟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朝海边而去。 这大白天的,大力天丁显化身形,来往于海边,当大力天丁在头顶呼啸而过,不少渔民都注意到了,他们痴痴的看过去,却不敢言语,生怕惊扰到了神明。 有大力天丁出马,没过多久,这个厂子的货物就被全部丢进了海里,那些设备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做完这一切,张之维收回大力天丁,而后脚下一踩,一个巨大的奇门局展开,这把火云邪神吓了一跳,他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莫名的境地,哪哪都不自在。 “你站在了八门的死门上,这个位置大凶,普通人若站在上面,喝凉水都容易呛死,只不过你修为高,所以感受不深,你往前走几步,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张之维提醒道。 火云邪神照做,离开死门之后,果然感觉一阵舒畅,他一脸吃惊道: “这是奇门遁甲,道长还精通术数?” 张之维点头道:“道家五术之一,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才怪!火云邪神心里咂舌,作为一个老江湖,他自然知道术数一道的修行难度有多高,说是废寝忘食也不过分,更别说兼修其他手段的,但张之维不仅性命修为高,手段强,竟然还精通术数,这都什么人啊? 火云邪神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练武狂人,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如张之维卷,毕竟即便是再天才的人,要想同时精通这么多东西,只怕也不轻松。 张之维并没在意火云邪神的想法,他伸出手,随意的拨动了两下,四盘转动,九宫中的离宫转到了他的脚下。 “离字:火流星!” 一团炽烈的火焰出现在张之维的掌心,他猛地朝天扔了上去。 火焰在脱手的一瞬间,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到了厂区上空的时候,火球猝然崩溃,化作万千拳头大小的火焰,如一场流星雨一般坠落下来,把整个厂区点燃。 随后,张之维又是伸手一拨,把巽宫转到他的脚下,挥手打出一个风属性的术法。 狂风席卷,火借风势,烈火熊熊燃烧,一团黑色浓云袅袅升起,这个巨大的化学厂房被付之一炬。 张之维带着火云邪神走出厂区。 本来他是打算去猪笼城寨的,但一想到王蔼他们还在当神棍,各种吹嘘天通教主,张之维便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受不了尬的。 所以,他选择去和陆瑾艾萨克等人汇合,顺便询问一下那些孩童的安置情况。 第417章幕后黑手现身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17章幕后黑手现身张之维和火云邪神从工厂离开,转道去了公共租界的工部局,艾萨克一行人便在那里。 工部局是一幢花岗石外墙的城堡式大楼,一共有四层,欧洲中世纪风格,大厦的四个角都采用凹进方式,所以整幢大楼给人一种厚重感。 而在工部局的侧面,便是上帝教在这边的总部,圣三一堂。 工部局门口,张之维愣了一下,刚才他又推算了霍天洪和陆昱晟一次,发现这两人还在圣三一堂内,联想到先前工厂里的十字架祭坛,这下他更加确信漕青帮和上帝教有染。 对此,他其实并不感觉很意外,漕青帮的势力错综复杂,涉及实在太广,有勾结也正常,就是不知道勾结的程度如何。 先把那群孩童的事处理完,再来动圣三一堂……张之维心里暗道。 虽然他把这件事交给艾萨克去处理了,但不代表他会不闻不问,艾萨克毕竟是个外国人,对这里的国情不太了解,说不定会好心办坏事。 张之维来到工部局的时候,艾萨克陆瑾吕慈一行人便已站在门口。 艾萨克是一个很细心很温柔的人,考虑到以张之维的身份,来工部局可能会遭到一些白眼和歧视,所以早早就守在这里。 “oh,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艾萨克一脸惊喜的迎接上去。 张之维走过去和艾萨克握了下手:“我不是说了自己能应对的吗?” 陆瑾吕慈等人则是表现平静,张师兄没事,不是应该的吗?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但很快,他们就平静不下来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张之维身后站着的火云邪神。 之所以没第一眼看到火云邪神,是因为被张之维烧掉心魔之后,火云邪神身上的戾气少了很多,现在看起来就跟一个平平无奇的卖菜大叔一样,站在身形高大魁梧的张之维面前太不起眼。 “这……这人……” 艾萨克也注意到了火云邪神,连忙掏出魔杖,严阵以待。 “不必紧张!” 张之维摆了摆手道:“这位是火云邪神古汉魂古前辈,之前他被永鑫的奸人蒙骗,这才助纣为虐的来对付我们,我以德服人,解开了误会之后,前辈深感抱歉,决定赎罪,便跟我一起来了!” 火云邪神听了张之维的话,嘴角微抽,好一個以德服人,太有德了,他只觉得脑瓜子还在隐隐作痛。 “原来如此,我也觉得张品德高尚,怪不得陆和吕他们都这么佩服你!” 艾萨克笑道,他收起魔杖,本想和火云邪神握下手,但一想到对方非人般的肉体,顷刻间便能把他的手捏成骨渣,甚至将他撕碎,他便缩回了手,只是微笑着对火云邪神点了点头。 火云邪神回以点头,也不觉得有问题,握手是西方的礼仪,东方不兴这些,在异人界,随便找人握手,往往被视为挑衅,双方会暗自较劲,分个输赢,这叫搭手。 陆瑾吕慈吕仁三人则是对视一眼,一阵眼神交流,以他们对张师兄的了解,这个以德服人的德,只怕不简单。 要知道,张师兄向来是先打一顿,打完再阐述道与理,用张师兄的话说,这叫说教无益,折断了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他们三个哪个没挨过张师兄的大耳雷子?看这火云邪神跟在张师兄身后时一副狗腿的样子,只怕被打的不轻。 “对了,那些孩童呢?”张之维问。 “这里人来人往不方便,我们进去,喝点咖啡,吃点点心,边吃边说!”艾萨克提议道。 他是一个不修命的巫师,一路奔波大战了老半天,早就饥肠辘辘了。 “行!” 几人走进工部局,来到里面的贵宾接待室,这里有古典的沙发,软面靠椅和原木色茶几。 “你们要红茶还是咖啡?点心什么的,有什么要求吗?”艾萨克问,他有些拿不准几人的喜好。 “就按你的要求来吧!”吕仁说道,虽是吕家大少,但他没出过国,也很少和外国人打交道,为避免出洋相,他现在不发表意见。 “俺也一样!”吕慈说道。 “我要咖啡,记得多放点糖,点心的话,口味是偏淡,喜欢有奶油的类型;如果有鹅肝的话那更好,若有烤鸡,记得把皮烤酥一点,然后要肉眼牛排……” 陆瑾尽显专业,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俺也一样!”张之维说道,对于西方的点心什么的,他还真没什么研究,只知道齁甜,考虑陆瑾说了口味偏淡,他决定和陆瑾点一样的。 艾萨克叫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女接待员,提了一堆要求,接待员拿笔记好,转身离开。 “对了,张,我们把那群孩童送到医院检查了一番,发现他们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外,一切健康!” “不过,要想把他们都送回家,需要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调查,一时半会儿做不到,在这期间,我们需要给这些孩童找一个安置的地方!”艾萨克说道。 张之维点了点头:“那工部局这边打算如何安置?” 艾萨克说道:“这边的打算是暂时移交到徐家那边的圣母院育婴堂,如果找到父母,就将他们送回去!” “徐家圣母院育婴堂?”张之维沉声道:“那是上帝教开办的对吧!” “是的!”艾萨克道:“张,我知道,之前的事,让你对上帝教有所芥蒂,但请你相信,教会里的大部分神职人员是善良的,是有爱的,把这些孩童交到育婴堂,是当前最好的选择,他们在那里,会有专门的人照顾,还会有伙伴玩耍,即便有些孩子找不到亲生父母,他们也能快乐的长大!” 说着,艾萨克递给张之维一叠资料:“你看看,这是近些年,圣母院育婴堂的所作所为,我相信看完之后,你会对他们有所改观的!” 张之维接过资料,面无表情的看了起来。 里面有一些育婴堂的资料,开篇就讲了,由于前朝男尊女卑的观念盛行,贫穷家庭不堪生养带来的经济负担,一些家庭在女婴出生时就将其溺毙,还有一些家庭则将初生婴儿遗弃。 而他们上帝教的传教士不忍看到这一幕,认为给弃婴施洗是责无旁贷的任务,因此成立了育婴堂,展开了收养弃婴的工作。 对于收来的弃婴,育婴堂会先让人给他们付洗,又雇乳母勤勤哺养,若中途夭折,育婴堂还会以私资棺殓埋葬,又购得坟地一方,请神师祝圣,命名曰:“圣洗重生婴儿冢”。 而活下来的孩童,一般是由贞女们负责教养,大部分费用也由她们承担,圣这些领养的儿童和本家的孩子都享受同等待遇,而且往往还更受到爱护。 里面还有社会各界的表彰,写着——魔都去年一年中,有一万多个穷苦孩子被惨无人道的父母所抛弃,但在育婴堂的照料之下,幸免于死之类的话。 至于做这些慈善事业的钱,来源比较复杂,主要是西方那边的捐赠,民国官府的赏赐,以及地方教众的捐献等几个部分。 “怎么样?”艾萨克问。 张之维沉吟片刻,他并不否认艾萨克的说法,哪都有好人和坏人,教会亦是如此。 虽然他们的本意是为了传教,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确实做了很多值得称赞的事,比如救灾施粥,开办教会学校,甚至在战乱之时,以自身影响力,庇护大量无辜百姓,曾有一位独臂神父,数十年来,救了数十万人,这都是值得敬佩的。 但正如先前所讲,哪都有好人和坏人,育婴堂这事,说实话,干的不地道。 因为据张之维后世所知,这种教会开办的育婴堂的存活率,只有千分之二左右,也就是说,收养一千个孩童,只能活两个。 而艾萨克说的这家徐家圣母院的育婴堂,赫然就在其中,据统计,它在十年间收养了接近五万大大小小的孩童,但活下来的,只有区区一百九十七人。 在五三年的时候,国家甚至在这个育婴堂里立了一个“万婴碑”。 这是什么样的概率啊,就是五万个婴儿扔街上不管,好人见了收养,存活率都不止这么低,这与臭名昭著的焚烧弃婴的弃婴塔有什么区别。 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教会打着“育婴堂”的旗号,大量收养婴儿,以此为噱头,获得国内外的大量捐款。 就跟后世有些爱心慈善组织一样,拿了钱,却不干事,只是象征性的养几个,剩下的全部弄死,即便侥幸存活下来的女婴,长大后还能做苦力,甚至满足各种他们、以及西方一些人士的变态需求。 但这些事,张之维只在报道里见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说道:“我要亲自去看一看!” “没问题,我也去看看!”艾萨克说道:“我每年都会捐一大笔款做慈善,也想看看他们到底做的怎么样!” “如此甚好!” 张之维点头道。 没多久,接待员送来点心,几人当即吃了起来。 张之维吃了一口,虽然已经嘱咐少放糖,但口味依旧偏甜,不过这种程度的甜度,他还能忍受。 倒是吕慈和吕仁,一口下去,直接齁住了,连忙灌了几口咖啡,但艾萨克虽然点心吃的甜,咖啡却是没加一点糖,又苦又涩,一口齁死,一口苦死,直接把吕家兄弟吃成了痛苦面具。 至于火云邪神,吃的面不改色,精神病院猪食一般的伙食他都吃的下去,更别说这个了。 而就在张之维一行人吃点心的时候。 不远处的圣三一堂,房间内,陆昱晟一脸呆滞的站在电话机旁边,话筒从他手上无力滑落。 “老三,怎么回事?”三大亨中的老大霍天洪连忙问。 “完了,全完了!”陆昱晟呆呆的说道:“刚收到消息,郊区的‘化学厂’爆炸了,留守在里面的人全死了,里面那些和沙孙家族合作的货也没了,不仅如此,安排去猪笼城寨的弟兄们也被死光了!” “什么?!”霍天洪豁然起身,一脸不敢置信道:“火云邪神呢,他干什么吃的,他不是号称终极杀人王吗?搞不定那个龙虎山的臭牛鼻子吗?” 陆昱晟摇头道:“没搞定,不仅没搞定,他似乎还反水了,因为沿途有小弟看到,他一脸狗腿的跟在那个龙虎山小天师的身后,去了工部局!” “该死的,姓戴的哄骗我们,他说那个火云邪神是天下有数的高手的,有他出手,万无一失的!”霍天洪突然想了起什么,连忙问:“对了,那干爹留在厂里的那个养小鬼的地窖怎么样了?” “也没了!”陆昱晟道:“被夷为平地了!” 惊闻噩耗,霍天洪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惶恐道: “那可是干爹的宝贝疙瘩,那里出了事,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也没办法!”陆昱晟一咬牙:“事已至此,不能再继续瞒下去了,必须向干爹汇报,请干爹出马了!” “这……”霍天洪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好吧,也确实没更好的办法了!” 说罢,两人离开房间,却没走出圣三一堂,而是朝着教堂最深处走去。 洁白的鸽子在草坪上起落,两人经过一段绯红色的鹅卵石路,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古式教堂。 这里有着宽阔的庭院、结构复杂,穹顶上吊着车轮形的蜡烛大吊灯。 一个身穿红袍的瘦高老者,背着双手站在星辰般的烛光下,表情格外的严肃。 教堂的门缓缓开启,里面的烛光如海潮般涌出,霍天洪和陆昱晟放轻了脚步,他们深知这里坐着一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走进厅内,见老人背对着他们,没有任何言语,他们也不敢出声打扰,而是双膝跪下,匍匐在地。 过了许久。 “伱们应该有事向我汇报吧!” 烛光中,殷红如血的长袍在微风中翻动,高瘦老者转身,背对着他俩说道: “刚才夏洛特修女告诉我,我不久前从她那里提走的猪仔,刚才又被送回去了!” 第418章七煞攒身之术的特殊用法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18章七煞攒身之术的特殊用法“干……干爹……您知道最近发生的事了吗?”霍天洪跪在地上,一脸艰难的问道。 如果外面的人知道,三大亨中的老大,称呼圣三一堂的主教为干爹,必然会不可思议的惊呼起来。 圣三一堂的主教是尊贵的红衣主教,本该奉行神的旨意,传播光明和爱,却是恶贯满盈的黑帮头子的干爹,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啊! “昨天夜里,你们在凤鸣楼搞出那么大的乱子,若我还一无所知,岂不是太奇怪了?但想到你们都是能独挡一面的人,所以我没插手,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老者淡淡地说。 霍天洪把头埋低,解释道:“干爹,我们辜负了您的期待,此事全赖我们错估了对手的实力,才让老二和师爷都被他们抓住了,弟兄们死伤惨重,他们还追到了郊区的’化学实验室厂‘把那里给摧毁了!” 霍天洪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一脸艰难的继续道: “就连您在那里的’地窖‘也被破坏了!” 身穿红袍的瘦高老人猛地转过身来,真实面容暴露在烛光下,他有着一头灰色的短发,刀削斧剁般的皱纹,简直是一把出鞘的剑。 说到圣三一堂的大主教,人们总是很容易联想到慈眉善目的老人,可他根本就不和善,一双阴戾的眼睛里满是阴沉和肃杀,让人不寒而栗。 他凝视着霍天洪和陆昱晟:“其实,在收到圣母院传来的消息时,我就意识到了地窖被毁了,你继续说,完完整整的说!” 他的声音平静但寒冷。 霍天洪不敢抬头,他感觉一阵憋屈,自从成立了永鑫公司,当上了魔都的三大亨,他一直有种天下异人不过如此的错觉,异人再强,还能比几百条枪强? 自己要钱有钱,要枪有枪,背后还有大佬挺着,几个异人小赤佬算哪根葱,敢来捋他的虎须,所以他才想着杀吕慈吕仁等人来立威,却不曾想,被好好的上了一课。 他深吸一口,低垂着头,道:“干爹,其实这件事我们布置了很多后手,就算是老二闹的再大,也问题不大,但这次来找事的人,年龄不大,实力却强大的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我们的一切后手,在这种摧枯拉朽的实力面前,形同虚设啊!” 霍天洪说完,陆昱晟接过他的话头继续说道: “这人是一个龙虎山的道士,据我从斧头帮那里得到的消息,他道号天通,是一个冒姓弟子,因实力强大,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天师,所以人送外号小天师。” “此人曾在东北,以一己之力,扭转了辽东的败局,年纪轻轻又被授予了三品法职,昨夜他突然骑鹤而来,从天而降,强势登场,这一切都太快了,快到我们来不及反应便满盘皆输。” “至于后面情况的发展,也是让人始料未及,我们本以为,他会休整片刻,逐步调查,就好像四家的那几个小子一样,如此一来,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应对,但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天一亮他就直接袭击了‘化学实验室厂’。” “而这期间,我们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去请了斧头帮的汪雨樵出手,但没想到,这個贪财好色的家伙,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竟然不为所动,不愿出手!” “最终,我们只能借助斧头帮二当家的关系,去请火云邪神出马,结果还是功亏一篑,火云邪神竟然半途反水了,收纳了火云邪神之后,他越发的不好对付,为避免出现更大的乱子,我们只能来找干爹了!” 龙虎山……小天师……红衣主教没有说话,心里不停的默念着这几个字,圣三一堂作为北华教区主教座堂,拥有信众万千,麾下神职人员也不少,在情报方面还是很灵通的,张之维一到魔都,他便知道了。 但知道归知道,他没有出手,他不想和龙虎山的人对上,所以他想的是让两个义子把这事给处理掉。 如此一来,即便事后龙虎山秋后算账,他只需临时出个差,离开魔都,前往西方坎特伯雷大教堂待一段时间,便能完美的避开风波。 而对于斧头帮汪雨樵会拒绝暗杀小天师,他并不觉得意外,汪雨樵虽然看着混不吝,但在有些事情上很有原则。 所以,霍天洪和陆昱晟能顺利请火云邪神出手这件事,严格来说,是有他在背后推动的。 按他的预想,火云邪神即便杀不了那个小天师,也就将其重创或者是两败俱伤,却是没想到输的这么干净利落,而且还反水跟那小天师一路了。 一个屁大点的臭小子,真有这么大的能耐?……红衣主教心里自问,旋即他摁下这个念头,到了现在这一步,再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也没有迂回的可能了。 那个小天师已经捅出了足够大的窟窿了,他必须亲自将其处理掉,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不然,事态会无法收场,到时候,他面临的可能不止是龙虎山的追杀,还有教廷第十三科的追杀。 道教是一个较为松散的组织,这也注定了他们的追杀不会来的太迅猛,但教廷不一样,他们负责审判和惩戒的部门相当的严苛,一旦被他们盯上,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知道万霖的下落吗?”红衣主教问,三大亨里,老二张万霖对他最重要,是必须要救回来的,他也能感应到,张万霖还活着。 “那小天师抓住老二之后,便进了凤鸣楼,我在凤鸣楼周边安置了大量的眼线,只看到了他们一行人出来,并没发现老二的踪影,他应该还在凤鸣楼,就是生死未知啊!”霍天洪说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霖即便是死了,我这个做干爹的,也要为他报仇,把他的尸身给抢回来。” 红衣教主说道,他并没有提及张万霖没死一事。 闻言,霍天洪和陆昱晟一脸感动。 “干爹打算用什么方法去对付那小天师?”陆昱晟问。 “以干爹的实力,对付区区一小辈,还讲什么方法,这不手到擒来的事吗?”霍天洪说道。 红衣主教摇头道:“你们都叫他小天师了,那他自然代表着正一教的颜面,道教的规模虽然和教廷没得比,但论古老程度都是相当的,甚至他们的起源要早的多,他们所掌握的手段,也不会比教廷弱。” “若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就对那小天师出手,只会招致非议,甚至会引得天师下山来找公道,若不站在道义上,只怕坎特伯雷大主教出面都不好使,而若我们是有理的一方,即便天师找来,他也会面临坎特伯雷大主教乃至是教皇的责问!” 闻言,霍天洪说道:“出师有名这个词,无论古今中外都适用啊,那干爹,您准备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来除掉小天师?” “破坏圣母院,毁掉育婴堂!” 红衣主教说着,转身离开正厅,来到教堂的后院的一间四壁到天顶都是壁画的小经堂,这是主教的私人场所,未经命令,任何人不得闯入。 经堂里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大黑坛子,每个都比之前“地窖”里的坛子大,坛身贴满了血色符箓,一股极阴极寒的气息弥漫,这让经堂冷的像冰窖一样,霍天洪和陆昱晟进去,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干爹,您这是?” 霍天洪一脸不解的问。 对于这些坛子的身份,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们永鑫打着化学实验室的制烟厂里,有一个类似的地窖,那是干爹养小鬼的地方,他会从育婴堂里带走大量的孩童去养小鬼。 不同于东南亚养的那种弱不禁风的古曼童,干爹养的小鬼,个个强大无比,刀枪不入,甚至比一般的异人都要强的多,但强大的实力是建立在极高的失败率之上的,往往用上百个孩童,才会成功一个。 如此高的失败率,若仅靠人口贩卖生意来提供,是负担不起的,人口贩卖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生意,可以小规模存在,一旦规模太大,必会遭反噬。 所以,他们想到了一个新的方式,那就是建育婴堂,因为这个年代,随着人口暴涨,各地都有弃婴塔,魔都这边也是存在的。 弃婴塔最开始叫婴儿塔,它最初存在的初衷是好的,是为了给不幸夭折的婴儿一个归处,毕竟这年头,不是人人都买的起棺材,操办的起丧事。 但渐渐的,婴儿塔的初衷开始背离,它成了一个罪恶的源泉,凡是不想要的孩子,或者养不起的孩子,都会被送到里面,婴儿塔每三天焚烧一次。 而当他们建起育婴堂之后,婴儿塔就无人问津了,那些要弃养孩子的,或者养不起孩子的,纷纷把孩子送到育婴堂。 而干爹正是拿着这些婴儿去炼坛子人小鬼,成功的炼成小鬼,失败的就当小鬼们的饲料。 因为孩童数量极其的多,所以即便失败率很高,也炼制出了相当多的坛子人。 至于他从漕青帮的人口贩卖生意里提走的小孩,是那种具备特殊生辰八字的小孩。 每隔一段时间,干爹都会从制烟工厂提走一部分小鬼,没人知道他带走后干了什么。 陆昱晟更像个商人,他猜测是卖了,毕竟小鬼很好用,应该很有价值。 但霍天洪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以干爹的身份,铤而走险做这种事,必然不可能只是为了钱,应该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至于是怎么提升,他就不知道了。 但现在,看到这一屋子的超大坛子,他们心里有了答案,这是拿来养蛊了。 “虽说还差些火候,但也可以一用!”红衣主教说道:“你们也练过七煞攒身之术,感觉怎么样?” “刚练的时候很不好,总感觉有七个孩子在耳边恶毒的低语,痛苦的呻吟,无时无刻不停息,直到把他们完全消化,这种折磨才消失,但即便是现在,我还经常做噩梦,梦见他们在我耳边低语!” 霍天洪说起此事,依旧心有余悸,这法子太恶毒了,即便他是无恶不作的黑帮头子,即便这邪法能带来强大的力量,但练过一次,也不再想练第二次。 陆昱晟也是一样的想法,毕竟以他们的地位,已经很少亲自动手了,再练这个,意义不大,倒是师爷和张万霖一直在坚持练。 “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你们静功修为太低,心境太差,无法静下来,所以才会被灵所干扰,若你们有小夏的境界,便不会被影响了!” 红衣主教说道,他口中的小夏是师爷。 其实,对于霍天洪和陆昱晟练不练七煞攒身之术,他并不在意,反正收他们,也只是让他们为自己办事,掌控这里的黑道势力而已,强不强不重要。 当然了,三哥人中也需要一个门面,不然做老大的太弱,底下人不服,这个门面他选的是张万霖,这也是他一枚重要的,不可丢弃的棋子。 但现在,恰恰便是这个门面出事了,若非张万霖出事,霍天洪和陆昱晟的死活,他根本不想管。 “那干爹,您现在要干什么?”霍天洪小心问道。 “弄出几个好用的打手来!!” 红衣教主说着,一挥手,地面出现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随后他拿出一个金铃,摇晃了几下。 伴随着铃声,两个大坛子动了动,长出粗壮的四肢和脑袋,竟是两个体型堪比成年人,却长着小儿模样的坛子人。 两个坛子人盘着腿走到纹路中央,红衣教主掐了个法诀,一跺脚,血色纹路发光,上面的密密麻麻的符篆在蠕动,一点点爬满了两个坛子人的全身。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坛子人的头顶起浓郁的黑炁,而他的身躯则迅速的枯槁,风化……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化作一具干尸。 而从干尸体内涌的黑炁,则是一点一滴融入到了另一个坛子人的体内。 等到全部的黑炁都融进去,那个坛子人的手臂上,出现了一张狰狞的小儿人脸,看其模样,正是刚才化作干尸的那个坛子人的样子。 “一煞!” 红衣主教说了一句,旋即又提起另一个坛子人丢到符文中间,继续开始仪式,让它化作干尸,融入到另一个坛子人体内。 “二煞!” …… 霍天洪和陆昱晟对视一眼,先前猜的果然没有错,确实是在养蛊,用坛子人施展七煞攒身之术,把七个坛子人的炁,融入到一个坛子人体内。 这时,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想法,既然能把七个坛子人的炁融入到一个坛子人身上,那是不是也能把七个坛子人的炁融入到人的身上? ………… ………… 另一边,张之维和艾萨克一行人还在工部局吃下午茶。 突然,敲门声响起。 “进来!”艾萨克道。 一个女接待员走进来。 “艾萨克先生,刚才外面来了一个人,让我转交给这位先生一个消息,还说非常重要!” 女接待员看着张之维说道,作为工部局的人,她是不负责传讯的,但来人给了她一沓大洋,比她一个月工资都多,她便来传消息了。 “拿给我看看!” 张之维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圣母院的育婴堂有问题,速去!! 第419章请君入瓮,十字军出现,大战一触即发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19章请君入瓮,十字军出现,大战一触即发圣母院的育婴堂有问题,速去! 张之维看着纸条上的内容,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虽说他通过上一世的记忆,知道育婴堂有问题,但这个纸条来的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或者说……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是有人故意的,从把那批救出的孩子送到租界开始,就有人在引导着他往圣母院的育婴堂而去。 “这个纸条是谁让你送的?”他问那个接待员。 女接待员说道:“是一個女士,穿着黑色大衣,带着礼帽,脖子上系着黑色的纱巾,纱巾围的有点高,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长相,只说是十万火急的事!” “我知道了,谢谢!”张之维点了点头道。 “张,是出什么事了吗?”艾萨克咽下一口点心,又拿纸巾擦了擦嘴,询问道。 张之维把纸条摆到桌面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桌上的气氛肃然一紧。 “我现在就去把那个递纸条的人找到!”艾萨克脸色一变,豁然起身说道。 他觉得把那些孩子,送到圣母院的育婴堂,有他的责任,所以他格外上心。 之前,他把人带到租界的医院后,联系了工部局的董事盖尔,希望盖尔帮这些孩子找到各自的家。 盖尔答应了,并提议先安置到圣母院,毕竟挨个调查是需要时间的,毕竟是有求于人,不能得寸进尺提太多要求,艾萨克在查看了一下育婴堂的资料后,同意了他的要求,结果这前脚刚送过去,后脚就出问题,艾萨克自然是坐不住了。 张之维摆了摆手:“意义不大,对方既然敢来送信,说明不怕我们找到,估计找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他指了指纸条上的育婴堂三个字:“反正都是要去的,我们就过去看看,看看到底谁在捣鬼!”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吕仁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道那里还能有十面埋伏?”陆瑾大喇喇的说道。 “就算有也不怕!”吕慈附和道,一路跟着张之维走南闯北,他就没带怕的。 张之维咧嘴一笑,没有说话,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他不惧一切阴谋诡计。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艾萨克看了一眼接待室墙上挂着的时钟,“这个时间,正好是圣母院那边进行弥撒的时候,我们可以借故进入参观一下!” 说罢,几人三两口吃完剩下的点心,起身从工部局离开,前往徐家那边的圣母院。 这是一座纯白色的建筑,大概是在六七十年前建立的,建立的初衷是招收和培养贞女,所招收的贞女均来自于农村,后期也招收一些青年女教徒。 这些被招收进来的人,会经过三年备修,在学院初学两年,再经过一年实习,便可宣誓成为修女,并被派往各堂区服务。 这个圣母院虽然只是一个附属部门,但规模却是不小,内有一座教堂、十多幢建筑,还设有小学,中学,裁缝店,医院……总之,里面因有尽有,就跟一个小镇一样。 圣母院现在正是弥撒的时间,允许外人们参观,张之维一行人走进了去,来到教堂前观礼。 只见彩色的拼花玻璃窗下,一群身穿白裙的黄皮肤女孩,站在阳光下,在琴声的伴奏下,歌唱主的慈爱。 “荣耀归于天父,至高者,全能者,祂的慈爱无边,恩典涌流如河。万物因祂而生,一切在祂手中,天地山川草木,都歌颂祂的荣光……” 艾萨克小声给张之维解释:“这首歌叫《荣耀归天父》,是唱诗班经常唱的经典曲目!” 张之维点了点头,没发表任何意见。 “唱诗班?”倒是吕慈忍不住吐槽:“啧啧啧……还挑些漂亮姑娘,搞个合唱队,天天听歌,这些神职人员还真是会享受啊,就是品味不咋的,这都唱的些什么呀?” 陆瑾忍不住说道:“刺猬,你不学无术,我建议你少发言,这叫美声唱法,别出洋相!” 吕慈反驳道:“我会不知道这叫美声,我的意思,这不好听!” 艾萨克看了一眼陆瑾和吕慈,他算是发现了,这两人说不到三句话就要吵架,像是天生不对付一样。 但违和的是,之前两人在地窖里探索,遭遇危机的时候,却又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真是奇怪的羁绊啊。 歌声缭绕中,张之维看向贞女们背后圣母雕像,圣母把神子抱在怀中,抚摸着他的脸颊,看起来很唯美。 接近曲终时,教友们都站了起来手拉手同唱,满脸虔诚幸福。 艾萨克走上前,和圣母院的人表明来意,交涉了一会儿后,和一个老修女一起走了过来。 老修女满脸麻坑,就好像是脸上挨过一片霰弹一样,手里拨动着长串的念珠。 艾萨克介绍道:“这位是夏洛特修女,她在圣母院中负责育婴堂!” “先前公共租界巡捕房往你们这送来了一批孩子,他们在哪?”张之维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修女说道:“按照育婴堂的规定,送到育婴堂的婴儿,家人必须签字画押,承诺不再来看孩子,更不能领回。” “我们是孩子的家长吗?”吕慈问陆瑾。 “不是!”陆瑾说道。 “听到没有,我们不是孩子的家长,不用遵守这规矩,快带我们去见!”吕慈说道。 “胡搅蛮缠!”老修女严厉的目光瞪了一眼吕慈,育婴堂里,没人承受的住她严厉的目光。 但吕慈显然不在其列,他毫不客气的瞪回去,狠厉的眼神让老修女不敢对视,率先移开了目光。 见此情形,艾萨克连忙继续道: “这些孩子只是巡捕房拜托你们照顾一段时间,并不是送给你们育婴堂的,我们现在想要看看他们!” 老修女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道: “oh,是有这么回事,刚才我搞忘记了,我这就带你们去见他们!” 随后,一行人跟着修女离开教堂,朝西走去。 走了大概半刻钟,见到了一座白色的院子。 院子的大门是古牌坊式,门口挂一块一尺多宽、四五尺长的铜牌,上书“圣母院育婴堂”六字。 “这地方很大嘛!”张之维说道。 “确实不小,占地接近六千平方米,有上百房间!”老修女说道。 “你们育婴堂的接收标准是怎样的?”张之维又问。 “我们育婴堂设有小毛头间、大毛头间、小班、大班。小毛头间收乳儿,大毛头间收两到三岁的儿童,小班收三到十二岁的孤儿,大班收十二岁以上孤女。”老修女说道。 “那些乳儿是怎么照料的?”张之维又问。 满脸坑印的老修女对着张之维露出一抹有些惊悚的笑: “伱好像对我们育婴堂很感兴趣?” “是挺感兴趣的!”张之维道:“讲讲?” 老修女说道:“你说的乳儿,其实绝大部分是女婴,若是男婴的话,会委托给附近的奶娘抚养,每月初一抱到院中接受检查,并领取工资和婴儿费用……” “男女婴儿还区别对待啊!”张之维道:“男婴委托给附近的乳娘,那女婴呢?” “女婴嘛……”老修女笑了笑了,指向院子角落里的牛棚:“育婴堂里设有牛奶棚,养了十几头奶牛,那些女婴都是喝牛奶的!” 张之维看过去,透过牛棚的缝隙,确实看到了十几头黑白相间的奶牛。 “真是有心了!”张之维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修女继续说道:“不只是奶牛棚,圣母院还养有猪、鸡、鸭、兔、鸽子,以及种菜,能自给自足,等那些孩子到了该上学的年纪,还会上圣母院的教会学校,当然,也得做一些家务,如喂养婴儿、打扫院子,做饭洗碗,栽植浇灌……” 张之维没说话,这些其实都不过分,毕竟不能白养着,说实话,圣母院里的这一切安排,看起来都很合理,也能让圣母院一直运行下去,甚至可能还有盈利,因为圣母院里有刺绣间、裁缝间等营利组织的。 在来育婴堂的时候,他一路观看四周,曾注意到刺绣间的墙上,还贴着大大小小的奖章,比如在90年的世界博览会上荣获大奖,以及罗马展览会的奖项,甚至还得到过教皇的称赞。 这些光环加身,这里的刺绣根本不愁销,刺绣间里也坐满了女工。 但这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圣母院里的神职人员按照教会的规矩去做,若这些修女不配合,规矩定的再合理,那也无意义。 “对了,怎么一路上都没见到儿童在堂内玩耍啊!”艾萨克突然问。 “他们在玩耍区,就在前面左拐!” 老修女说着,带张之维一行人来到玩耍区。 这里的设施还是很全的,有脚踏车、木马、滑梯、跷跷板、康乐球、乒乓球、排球等玩具。 只是在里面玩耍的小孩子很少,只有十几个,还没玩具多,个个面黄肌瘦,无精打采,偶尔目光瞥过张之维他们,也是飞快的移开,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样。 “巡捕房送过来的那些孩子呢?”艾萨克察觉到了不对劲。 老修女说道:“我看他们的精神不太好,就没安排他们来这里玩,让他们去休息了。” “带我们过去!”艾萨克道。 “那走吧!”老修女笑了笑,佝偻着身子,走在前面。 育婴堂里有上百个房间,十几条小巷子交错,犹如迷宫。 只是诡异的是,每年收养成千上万孩童的育婴堂,本该热闹至极,却静悄悄的,很少能看到孩童,偶尔看到一个,也是大孩子,一见到他们就低头走了。 陆瑾和吕慈想追过去问问,却被老修女拦住了,她看了看怀表似乎很赶时间,还说她接下来还有事,没空带他们细致参考,若不想看那些孩子,就回去吧。 在没看到孩子前,众人也不想翻脸,最终他们来到一个小房子前。 修女看了下时间,磨蹭了一下,打开房间。 霎时间,邪异恐怖的一幕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里面躺着一个个赤身孩童,他们的身上贴满了符箓,有男有女,都环抱膝盖,蜷缩在地上,像沉睡过去似的,而之前送过来的那些孩子,赫然就在其中。 那些符箓,不由得让人想起贴在坛子人表面的符箓。 很显然,两者脱不了干系。 “养小鬼?圣母院还搞这东西?”火云邪神倒无过多感受,嘿嘿笑道。 艾萨克却是气愤不已,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老修女。 “作为圣母院的修女……你……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老修女站在屋檐下的阴影中,一张坑坑洼洼的脸发青发暗,看上去分外恐怖。 吕慈气不过,直接一把抓住了老修女的脖子,将她拖到近前,抽了两耳光,打得她满口牙齿乱飞,鲜血飞溅。 “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鬼?”吕慈喝道。 到了现在,即便是吕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种事不应该隐瞒吗?怎么会把他们带到这里光明正大的给他们看?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请君入瓮。 “嗬嗬嗬……” 老修女也不求饶,只是惊悚的笑着,艰难的看向正西方向。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股极强的压迫感由远及近,紧接着是沉重的金属的脚步声。 脚步声急速逼近,狰狞的黑影们映入眼帘,他们背负着沉重的十字大剑,黑色的披风上绣着十字架的图案,为首的一人,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老者。 真是拙劣的表演啊,看着个样子,是打算先上车后补票,把我拿下了,再给我扣屎盆子?张之维一瞬间反应过来,他面无表情,握紧手里东风大剑。 “糟糕,我们好像中计了,身穿红袍的那人,若无意外,是圣三一堂的主教,至于他身后那些黑袍人,是教廷的十字禁卫军,他们都是骑士,出自教廷的武修院,这些人都有特殊能力,他们曾多次东征,曾是整个西方世界最令人敬畏的军队之一!” 艾萨克心里一个咯噔,只觉得这事有些无法收场。 因为这些人简直像是提前埋伏的一样,来的又快又及时,房间里惊悚恐怖的场景,以及吕慈拎着修女狂抽耳光的一幕,被他们尽收眼底。 “罪无可恕!拿下这些邪恶的异端!” 红袍老者高举十字架喊道。 那些黑袍骑士则是高举手里的十字大剑:“哈利路亚!神施火焰于我们的剑上,将一切异端化为焦炭! 第420章天通道人的怒火,一剑狩首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20章天通道人的怒火,一剑狩首黑色的披风在风中振动,圣母院育婴堂的一侧,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十字军骑士。 他们穿着黑色的骑士战甲,衣领上有白色十字架的徽记,高举着十字大剑,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张之维一行人。 风中带着隐约的火药味,平静中蕴含着令人难以呼吸的压抑,全因有艾萨克才没有当场打起来,但也只是一触即发的事。 “为首的那个是圣三一堂的主教,其他的是十字军里的圣殿骑士,他们修行的是神圣符文,借助符文的力量,可以强化肉身,强化武器,乃至治疗,以及各种攻击手段,这种符文有些类似你们教会的符箓,这些家伙几乎没有短板,相当难缠,特别是结成战阵的时候!” 艾萨克注意到张之维已经握住了剑,连忙说道: “这件事很有蹊跷,张,你先别轻举妄动,我去试着交涉解释一下!” “对面是上帝教的主教,我是道教天师弟子,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张之维将艾萨克护在身后,虽然对面拿出这个架势,摆明了多说无益,但事关两个宗教,该说还是得说。 “我是龙虎山天师弟子张之维,先前我从黑帮手里救了一群孩童,被公共租界的巡捕房送到了你们这,我过来看望一下,却发现那群孩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紧接着,你们便突然到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下,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误会?!” 一個骑士冷声道:“我们收到消息,说有异端在圣母院作恶,刚一过来,就看到你们在殴打修女,而且,你敢说那些孩童身上贴的不是你们道教的符箓?” 张之维说道:“他们身上贴的确实是符箓,但不是出自我手,符箓之术流传甚广,不止道教,一些巫门和法教也有涉及,不能一概而论。” “再说了,这些孩童是我们送过来的,若我们真要害他们,何必多此一举?事关两大宗教间,还请各位仔细想想,别受一些奸人的挑拨。” 艾萨克跟着说道:“我出自伦敦魔法学院,我愿赌上狮院的荣誉,证明此事所言不虚!” “事关两大宗教?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与主相提并论?” 一个中年骑士声音激动,悲愤之情溢于言表,似乎把上帝教和道教相比,让他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又一个骑士附和道:“就是,就算那些孩子与伱们无关,单单你们掌掴修女一事,就该受到审判。” “道教、巫教、法教?在我们看来,都是一丘之貉的异端罢了,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们看的清清楚楚,岂容你红口白牙的狡辩?至于那个狮院学生说的,先将他们拿下,送上十字架审判,是非曲折,自有定夺!” “拿下这群异端,送去审判!” …… 陆瑾和吕慈听得气急。 暴躁老哥陆瑾撸起袖子,破口大骂:“我去他妈的,这群鬼日的说谁异端呢?在这片大地上,不应该他们是异端吗?贼喊捉贼?” 吕慈同样气的不轻:“张师兄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是这群臭丘八能审判的?” 火云邪神乐呵呵的看戏,对他而言,这些都不重要,他从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 吕仁则是看向张之维,他想知道,面对这种情况,张之维应该怎么处理?是退后一步吗?毕竟上帝教是世界第一大教,与他们正面起冲突,无疑是不智的。 张之维低头,看向手里的东风大剑,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上帝教的神职人员的态度了,完全是高高在上,不讲道理。 这件事有多蹊跷,自不必说,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的想法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住,再审判对错。 果然,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张之维叹了口气,心里自语,师父,我做过努力,这帮鬼佬根本听不懂人话,避免不了了。 其实,对走到这一步,从确定此事与上帝教有关系开始,他心里早有预演。 毕竟上帝教本就是一个强势的教派,曾频繁发动圣战,甚至自己教派之间,都曾大打出手,死伤无数,这在道教是不敢想象的,对内都如此强硬不留情,对外就更别说了。 他要想避免与上帝教发生冲突,除非不管这里的事,但这不是张之维的做法,他决定的东西,谁也阻挡不了。 “异端,接受审判吧!” 一个年轻的骑士喝道,他挥动手中十字大剑,剑身白色符文跃动,交织出一道巨大的圣光,对着众人夭矫而来。 艾萨克拿出魔杖,就要施术招架,张之维却先一步出手,伸手把那道圣光捏碎。 这番炸裂的场景,让骑士们呆滞了一下,不用任何手段,仅凭自身就捏碎了圣光,这是个什么怪物,披着人皮的恶龙吗? 但紧接着,他们见到那“披着人皮的恶龙”拔出了那把造型古朴的大剑,遥遥地对着他们一挥,这一剑看似软弱无力,但带起的剑光却像一道飓风那样横扫而来。 骑士们不敢大意,连忙防御,他们抬起手臂,横在胸前,符文跃动,形成一块由圣光组成的盾牌。 这是符文的力量,无论是东方的练炁体系,还是西方的炼金体系,都有符文力量的身影。 譬如上帝教所使用的是拉丁符文,纳森岛所使用的是大卢恩符文,纳森卫中的女武神古娜·奥特琳德,就擅长使用这个,通天谷剧情里的那个北欧异人使用的是鲁纳符文,道教使用的是符箓…… 它们的名字各异,展现的效果也有些不同,但本质却是相同的。 既然是符文,那就具备一定的局限性,道教的符箓,除开一些弱小的外,强大的符箓,都需要提前数小时制作。 而骑士们的拉丁符文,是当场激发的,这有些相当于通天箓的效果了,但与之相对应的是,他们所使符文的威力,远赶不上提前制作的符箓。 张之维用东风大剑挥出去的剑气,即便是六丁六甲护身符都难挡得住,更别说用拉丁符文凝聚出来的盾牌了。 只见那道剑气毫无阻碍的穿透了圣光凝结而成的盾牌,把那名率先动手的骑士的手臂斩断,同时斩断的那有他的半个脑袋。 “噗嗤!” 红白迸射,血污飞溅的到处都是,那个年轻骑士的嘴巴还在开合,高喊着异端,但鼻梁向上的部分却是空空如也。 张之维提剑上前:“哪里来的臭傻逼,道爷我好言相劝,你一口一个异端?谁是异端?给脸不要,你上帝教强势,我天师道就是软柿子?” 这一幕让上帝教的人目眦欲裂,红衣主教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旋即一声嘶吼,他身后众多骑士全都状态全开,身上战甲发光,朝张之维冲了过去。 见动起手来了,早就憋着一口气的吕慈和陆瑾也行动起来,两人拿出张之维之前给的六丁六甲护身符,往身上一拍,没有丝毫畏惧的就朝那些骑士们冲了过去。 他俩上了,吕仁和火云邪神也是紧随而至。 大战一触即发。 张之维一马当先,浑身金光蔓延而出,如水银泄地般铺出,形成一道壁垒,挡住那些骑士的圣光攻击。 他轻抚剑身,施加雷法,剑身雷霆激荡,就要挥斩而出的时候。 红衣主教也出手了,只见他拿起手里的银色十字架,朝着张之维遥遥一挥,天空中出现了不下数百朵火云,这些火云变化出各种传说中的异兽的模样. “异端,接受审判吧!” 说罢,头顶的那些火云化作的各种异兽,齐齐朝张之维夭矫而来。 张之维手中东风大剑翻转,挥舞出数道超过十米长的剑气,与那些火焰幻化而成的异兽碰撞。 大量火焰异兽发出垂死般的哀鸣,它们在剑光下崩灭,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麻雀大小的火焰,闪动着翅膀,扑向了张之维,却无法破开他的金光。 张之维沉稳有力地挥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轨迹,以轨迹为界,炽亮的银色电光乍现,爆发出轰雷般的响声。 他以自身强大的炁的修为,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力量,摧枯拉朽般的把红衣主教的法术斩地七零八落。 这一让红衣主教吃惊不已,怎么可能,龙虎山的年轻一辈竟有这种实力?根据张之维的一些几乎公开的战绩,他对张之维的实力是有预估的,知道张之维即便是在老一辈里,也是佼佼者,但万万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留了,他挥舞着十字架,施展更多的圣术去阻拦张之维。 与此同时,陆瑾等人也与上帝教的人交上手了,因为上帝教人多势众,所以每个人都有相当多的对手。 战斗狂人火云邪神冲在最前,奔跑如雷间,杀向了上帝教的强者。 陆瑾等人,紧随其后,这些骑士的近战很强,彼此之间还有很好的配合,他们必须小心应对。 而这时候,正和红衣主教斗法的张之维,身后乳白色的符文跳动,勾勒出一个人影,是一个披坚执锐的圣殿骑士,使用符文的能力,借道瞬移到了张之维的身后,他高举十字大剑,朝着张之维的后脑砍去。 “铿锵!” 伴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金铁低鸣般的巨响,足足有一米二长的十字大剑发出垂死般的哀鸣,它竟然崩裂了。 那个骑士看着手里的断剑,再看着毫发无伤的张之维,当场就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怪物?真是披着人皮的恶龙吗? “偷袭可不是骑士风度啊!” 张之维豁然转身,一只手抵挡住红衣主教的圣术攻击,另一只手掐住了骑士的脖子。 骑士发出叫喊,周身符文闪烁,想要挣脱,但张之维强大的性命修为,让他的力量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是微微用力,就将骑士周身的符文捏的爆裂开来。 张之维将骑士拎了起来,正打算拎断他的脖子,脑海念头一动,对骑士使用了蓝手搜魂。 炼金体系的骑士在灵魂上的造诣不高,更不可能精通大脑封闭术,张之维轻而易举就读取了他的记忆,开始了解事情的始末。 而另一边,见双方大打出手,艾萨克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决定站在张之维一边。 他见张之维掐着骑士的脖子,在使用类似摄神取念的法术,便挥舞着魔杖,去帮张之维拆分火力。 但刚一出手,就被一个白发苍苍的神父拦下。 这个神父出自伦敦,而艾萨克在上学的时候,是伦敦学院炙手可热的天才,在大不列颠的名气不亚于张之维,他自然是认识艾萨克的。 神父喝道:“艾萨克·塔伯,停手吧,你今天的行为,会让你进巫师监狱!” 艾萨克冷笑了一声,他并不惧怕臭名昭著的巫师监狱。 在此之前,他甚至和一个精通黑魔法的好友,有过要推翻麻瓜的统治,建立一个由巫师异人所统治的世界的目标,怎可能会被区区牢狱之灾喝退。 再说了,这件事,谁坐牢还说不一定呢! 艾萨克挥动魔杖,对着他施展火焰魔法。 红衣主教摇头:“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说罢,他一挥手里的十字架,打出一道圣光,轰击在艾萨克的火焰上,霎时间一股热浪向着四面八方发散。 两人在进行魔力对拼,两人势均力敌,但就在这时。 和张之维交锋的红衣主教,挥舞着十字架魔杖,想要偷袭艾萨克。 “还敢分神!” 张之维读取完了骑士的记忆,冷笑一声,对着红衣主教就是一记掌心雷,炽烈的雷法虽然击穿了他的圣光防护,但被他险而又险的避开了。 该死的,单单靠上帝教的手段,对我限制太深了,必须换个场地,找个无人的地方,把这小鬼弄死……红衣主教暗骂一声,再次挥舞魔杖,演化出大量的火团,对着张之维袭来。 第421章蝙蝠法师,你应该叫我一声师爷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21章蝙蝠法师,你应该叫我一声师爷红衣主教再挥魔杖,数道火焰巨蛇凝聚成形,个个都是十多米长,在空中夭矫如狂龙,喷吐出聚焦无比的火焰光束,把张之维淹没其中。 但张之维周身有薄如蝉翼的金光守护,红衣主教的火焰看起来威势惊人,却无法伤及他分毫。 上帝教的圣火并不是普通的火焰,对付属性偏阴邪的炁,它具备极强的侵蚀性。 不过可惜,遍布张之维周身的金光最是正大光明。 所以,这火焰虽然炽烈无比,却也难以对金光咒造成什么实质的效果。 不过,这东西对张之维虽然没有影响,对其他人的影响却是不小,张之维便切换出阴五雷,挥洒出大量沥青般的阴雷,以阴雷浑浊厚重的特性,将红衣主教的圣火熄灭。 不仅如此,张之维还施展出了北境苍潭,阴雷滚滚如水银泻地,覆盖全场。 此刻,火云邪神一行人正和上帝教的骑士和神父在激战。 上帝教人多势众占据绝对优势,各种手段齐出,如暴雨般落下,爆炸接二连三地响起。 陆瑾吕慈等人苦苦支撑,靠着张之维先前给的功能性符箓,才和上帝教的神职人员堪堪僵持住。 但很快,他们就觉得浑身一松,压力大减。 因为,浓重的黑色泥浆席卷而来,铺满地面,在这里面,他们没有影响,但上帝教的那些人却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实力退步的厉害。 “好邪恶的东西,赶紧动用圣光,把这些驱逐掉!” 上帝教的人动用各种手段,骤然间爆发出璀璨光晕,北境苍潭被打的波澜起伏,但最后又缓缓恢复了原状。 阴雷的特性,让它注定不那么容易被驱逐,深邃无比的北境苍潭不断扩大,从上往下看,这里好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疮疤。 红衣主教凝视着无孔不入的阴雷,一脸不可置信,“同时使用阴雷和阳雷,他难道接受了传度,成为了天师?这不可能啊,我根本没有收到消息。” “等等,不,不对,这并不是完整的五雷正法,他只是同时在使用两种雷法,阴阳相冲,可这怎么可能?” “这小子身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先将他擒下再说,他抓了我的护法道兵张万霖,若能拿他做护法道兵的话……”红衣主教的脸上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笑你大爷个腿!” 张之维随身扔掉手里的那個骑士,手中大剑一扬,朝着红衣主教冲去。 刚才他对那个骑士进行了搜魂,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红衣主教,这些个上帝教的神职人员全都是糊涂蛋,他们不是没有发现事情有蹊跷,但一贯的傲慢,让他们不屑于去想。 而且,这些神职人员,大多也知道育婴堂有问题,但他们却没人在意,因为在他们的理念里,人死后,若有罪,会下地狱,若无罪,则会上天堂。 他们这些神职人员存在的意义,便是拯救世人,让他们上天堂,而婴儿因为才刚诞生的缘故,只有与生俱来的原罪,没有本罪。 所以,他们要做的,便是把婴儿收养过来,再对他们进行付洗,付洗便是洗去原罪的过程,而婴儿若在付洗后死亡,那他们在没有原罪和本罪的情况下,可以直接上天堂,他们把这种婴儿比喻为“窃取了天国”的小天神。 所以说,所谓的育婴堂,其实就是一个体面一点的焚婴塔,至于那千分二的存活率,并不是来自婴儿,而是来自那些收养的三到十二岁的孩子。 “难怪敢这么有恃无恐,育婴堂本身的问题,在上帝教属于人尽皆知的事,他只需要请君入瓮,在这里找个由头,把我除掉,再清除一些蛛丝马迹,此事就揭过了。” “因为没人在意那些婴儿是洗付后死掉的,还是被拿去做了小鬼。而他们的这次行动的整个过程,都是主教安排的,再联想霍天洪和陆昱晟躲在圣三一堂,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已经很明了了,就是面前的红衣主教。” “不过,此人身为上帝教位高权重的主教,却在暗地里制作坛子人,制作护法道兵,甚至永鑫的人里还有人修行了七煞攒身,这些都是练炁体系的东西,这个老家伙该不会是……” 张之维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坛子人和护法道兵倒还好说,都是道教和法教的手段,即便他是上帝教的人,硬说自己好奇,想要去研究,那也说的通,可七煞攒身就有些说不通了。 这是茅山上清宗的蝙蝠法师搞出来的东西,有上代天师下达的追杀令在,流传是不广的,现在却一口气出现了这么多。 “蝙蝠法师,我来捉你了!” 张之维怒吼一声,手中法剑高举,数个格局连成一条线,说是捉他,但一出手就是杀招。 听到张之维的话,红衣主教脸色一变,旋即又是心里一寒,他意识到这是中者必死的招式,连忙一挥十字架魔杖,地面轰隆,一头大象突然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 一线乌金色的寒芒刺破天地格局,贯穿大象继续往后,在天空中留下一道亮金色的细线,轰在了红衣主教的胸口,将其打飞出去老远。 “噗噗噗……” 大象的身上出现无数血线,然后寸寸崩溃,化作血泥。 “活的?召唤术?” 张之维有些惊讶,但紧接着,血泥化作了一地石渣,他恍然道: “原来是变形术!” 变形咒是将一种物体变成另一种物体的魔法,它可以将没有生命的物体变成鲜活的东西,反之亦然。有些变形咒语可以改变事物的某一部分,比如可以将人的耳朵变成兔子的耳朵。 当然,这种变形是暂时的,自身的力量越强,所变化出的东西也就越持久越强大,值得一提的是,艾萨克虽然经常使用火焰,但变形术也是他极其擅长的。 使用变形术可以暂时的将死物活化,如此一来,便可以抵挡一些无视防御的手段,譬如无形的丹噬,能穿透甲胄,也能护身手段,除非不中,不然必死。 但除了躲开之外,还有一个新的防御手段,那就是拉一个肉垫挡在面前,红衣主教便是抱着这个想法,但没想到张之维的一剑隔世不一样,它是洞穿前方的一切格局,除非你的格局够硬够厚,不然是挡不住的。 不过,张之维刚才注意到,一剑隔世虽然打中了,但却不致命,因为关键时候,对方拿手里的十字架魔杖挡下了那一剑,严格来说,应该是那一剑打在了魔杖上。 “这个魔杖上的炼金矩阵好硬!” 魔杖是炼金体系里惯用的法器,所谓的炼金矩阵,其实就是格局。 张之维没有继续再用一剑隔世,这招直来直去,不会转弯,若对方有提前提防,是有几率躲开的,它更适合在交手过中突然用出。 另一边,被打飞出去,砸碎一间房屋的红衣主教又站了起来,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刚才他的圣光护体术,在一瞬间就崩溃了,若非自己这根花大心思锻造的魔杖挡了一下,只怕已经死了。 但魔杖也受到了损伤,他敏锐的感应到,魔杖里的七个灵魂碎了一个。 “用专司黑魔法的魔杖去施展圣光,还是太勉强了,工厂里的大炼金矩阵也被破坏了,想修复它,只怕得费很大一番功夫,不能再装模作样扮神父了,得拿些真本领了!” 红衣主教暗道一声,旋即他一只手举起了一本厚厚的圣经,另一只手在胸口划十字,嘴里念诵着拉丁文的咒语: “尊敬的天使,我祈请你们出现。请允许我倚赖你们的力量与勇气,请协助我了解与感觉我是安全的,并在情绪上、身体上……能量上与灵性上都受到保护,谢谢你!” 随后,那本圣经猛地打开,自动翻阅起来,每翻开一页,就飞出一位背生双翅,手持圣剑的天使。 这些天使皆有两米高,遍体圣光,面容俊美,不辨雌雄,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铺天盖地的朝着张之维和陆瑾等人杀过去。 “就你有?” 张之维当即也施法敕令,只见圣光遍地的现场,突然跳出一个虎背熊腰,身穿明光铠,甲胄严森,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大汉。 大汉手里拿着一把钢叉,然后迅速一叉,将猝不及防的天使叉了出去。 紧接着,天地间有鼓角争鸣,大量虎背熊腰的威猛大汉,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出现,和那些美丽的天使战成一团,这里化作了战场,局势大乱起来。 红衣主教眼神闪烁,似有怀恋,嘴里喃喃:“大力天丁……” 忽然,他有感芒刺在背,急忙一挥魔杖,施展幻影移形进行瞬间移动,避开了张之维的一记剑光。 但他才刚一落地,凌冽的剑光如匹练般横扫而来,是张之维预料到了他瞬移的落脚点,再次杀来。 红衣主教扬手放出圣光,却被张之维的剑光轻易撕碎。 “还装蒜?”张之维的声音传来。 红衣主教大笑,一边继续使用幻影移行,一边挥舞着魔杖,一连点出几十团火焰,硬撼张之维的剑芒。 张之维接连斩开火焰,却发现火焰斩不灭,只能越斩越零碎,当即挥手打出几十团阴雷,把那火焰磨灭。 然后猛的伸手一抓,看似平平无奇,却好像穿透了阴阳的间隔,从虚无中抓出了一个人影,正是刚才施展幻影移形进行瞬移的红衣主教。 天下的诸多道理,很多都是殊途同归的,火德宗的火遁术,法师们的幻影移形,本质都是通过媒介借道穿行,实现瞬移的效果。 但张之维会更高层次的通幽之术,他不仅可以短暂借道,甚至还可以整个人,长时间的在其中穿行,他自然也能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红衣主教虽然瞬移了,但在张之维的眼里,他不过是从外景跑到了内景,不存在消失,自然能被他揪出来。 眼见红衣主教被揪出来,张之维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一剑就砍向他的脑门。 被炼炁士近身,对于法师而言,这绝对是一个灾难,不过红衣主教却没慌,猛地抬掌,掌心贴着一张符箓,打在剑身上,竟将东风大剑都打偏了。 紧接着,他吐气开声,声音如雷地念诵咒语:“嘟!嘛!杀!嘛!吧!噜!啼!” 两道符箓从他袖口飞出,化作两道神光又打向张之维。 “铿锵!铿锵!” 两道重重的金铁低鸣声响起,这两道符箓没打穿张之维的金光,但将他打退了几步。 “好高深的金光咒!”红衣主教点评道:“不仅如此,还兼修阳雷和阴雷,你小子简直怪胎。” “不过相比伱先前使用的阳雷,你阴雷的道行还差一点火候啊!” “你刚才怎么不用阳雷?你若近距离使用掌心雷,我一定很难抵挡!” 张之维的阳雷练了十年,威力自不必多说,虽然修炼阴雷有阳雷做基础,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短时间内,还是难以赶上阳雷的进度。 而之所以他不用阳雷,是因为他还维持着北极苍潭,在调和阴阳之前,要使用阳雷,他必须解除阴雷,后方打得如火如荼,他暂时不想解除。 “你对我的手段很了解嘛?” 张之维撕掉东风大剑上的符箓,看了一眼,随后手一抖,将其烧掉。 “相比较你的圣术,你的符箓造诣更高啊,而且,能拍开我的剑,性命修为也不低,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蝙蝠法师?” “怎么称呼我?” 红衣主教大笑起来,周身的气质也在瞬间从圣洁变成的阴诡古怪,面容也在改变,眼神变得非常的凶狠…… 他一把撕碎了自己身上的红色长袍,露出一身劲装。 “我已经受够了上帝教的繁文缛节了!” 他凌厉的目光直视张之维: “你是天师府第六十五代弟子,你师父是张静清,当年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你师父还是一毛头小子,你应该叫我一声师爷!” 第422章师爷也照打不误,极致的性与命的碾压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22章师爷也照打不误,极致的性与命的碾压红衣主教的话,让他的身份明了了,他就是茅山上清宗的叛徒——蝙蝠法师。 符箓三宗同为正一教一脉,三个宗门之间的辈分在某种意义上相通的,蝙蝠法师是上代茅山掌门的师弟,若要算这一层关系,他确实是张之维的师爷辈。 但张之维并不在意辈分这种东西,道士收徒不是学校收人,弟子的辈分来自师父。 所以会出现同一个辈分,年龄差距巨大的情况,像师父张静清和师叔张御山之间就差了二十多岁,而后世的张灵玉,和他的大师兄之间,甚至差了接近六十岁。 至于蝙蝠法师和师父张静清的年龄差了多少,张之维也看不出来,不过从张守成师叔的话里可以判断,他应该是要年长师父一些的。 “师爷?”张之维冷笑:“你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师父相比?” 蝙蝠法师也不生气,淡淡说道:“你师父能有今天,只是因为他姓张而已,他有天师教导;而我只是战乱中一孤儿,在茅山三年劳作,才被授予了第一道符箓,其中差距如云泥,但我依然走到了这一步,若我们身份互换,他指不定是个什么东西呢!” “我说德性,你说手段,如此愚钝不堪,难怪三年才被授第一道符!”张之维道,“若论手段的话,你连我都不如,就更没资格和我师父相提并论了!” 这番话戳中了蝙蝠法师的痛点,当年他师父也这么说他。 “竖子找死!” 蝙蝠法师暴怒,手中十字架魔杖一指,黑炁腾跃而出,化作蛇缠绕向张之维,远离了人群,他不再使用圣术,威力果然大增。 张之维也不惧,连打出几记游蚯雷,黑色的阴雷在空中夭矫,与那些黑炁缠斗在一起。 空中炁在斗法,张之维也没闲着,欺身而进,大巴掌直往他的脑门上招呼。 蝙蝠法师不装了,也不闪避,手心捻着一张符箓,和张之维对了一掌。 “轰隆!” 金色和黑色的神光猛地爆散开来,掀起的余波把周围炸得千疮百孔。 张之维又一巴掌拍过去,蝙蝠法师抬起另一只手接招,“轰”的一声,掀起一阵阵海浪般的空气激波。 两人四手相抵,炁机猛烈对撞,蝙蝠法师眼前一黑,眼睛周围的血管爆裂,耳朵的鼓膜也被震破,一拼之下,他竟然七孔流血。 “竟然挡得住,好大的力气啊!” 张之维说完,双手猛地一捏,把蝙蝠法师的双手捏的惨不忍睹,几乎化为肉泥,皮子都被捏掉了好大一块,露出白森森的手骨。 “啊啊啊……” 蝙蝠法师惨叫,贴了巨灵神符箓还拼不过,这什么怪胎?他心里惊疑不定,猛地运转自身手段,浑身黑炁层层暴涨,身上的衣物被撑开,露出了他那气血充沛,肌肉虬结,堪比健美先生的上半身。 只见他的上半身上布满了红黑相间,充盈污秽邪祟意味的咒文,密密麻麻的人脸,从皮肤下探了出来,将皮肤高高顶起,表情狰狞而痛苦,散发着浓浓的黑炁。 张之维看了一眼,竟没数出到底有多少张人脸只觉得密集恐惧症都犯了,耳畔似乎有无数人在哀嚎。 “这就是你的七煞攒身?真是恶心又该死!” 张之维低声道,虽然蝙蝠法师的身体上布满了人面,远不止七道煞灵,但他还是一眼看出这就是七煞攒身。 之所以能造成这个效果,他猜测对方是用了叠盒子的原理,先让一個祭品修行七煞攒身,在身体里容纳七道煞灵,再把这个祭品收为体内,如此一来,虽然他只收了一道煞灵,但体内却有了八道煞灵。 这尼玛套娃呢……他看向蝙蝠法师的身体,张之维也说不清蝙蝠法师套了几次娃。 这些煞灵给他带来了强大的肉身力量,所以才能和张之维角力,但这种力量虽然强大,却很分散不集中,而张之维的力量是铁板一块,质量远胜于他,所以他依旧拼不过。 双手几乎被废掉,蝙蝠法师气急,猛地发功,浑身鬼气冲天,一颗人面从他的上半身钻了出来,咬在张之维的脖子上,却被护体的金光震碎。 但紧接着,蝙蝠法师身上的人面,齐齐动了起来,一张张惨烈无比的面孔,从他的腰上,手上,后背上冒了出来,看得人遍体生寒。 “嘻嘻嘻……” 这些人头发出各种阴蚀诡谲的笑声,上百道合在一起,听的人耳膜刺痛,浑身起鸡皮疙瘩。 它们全都咬向张之维,如无数道触手一样,把张之维高大的身躯整个裹着,里面还传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咔”的磨牙般的声音,这是它们在啃食金光。 但紧接着,密集如雨的啃食声骤然一消,只见大量青蓝色的火焰,从人面与人面之间的缝隙里冒了出来,把张之维烧成了一个大火球。 “啊啊啊……” 上百道惨叫声从火中惊起,凄厉无比,重重叠叠,嘶吼不停,这些缠着张之维的煞灵,一个个飞快的远离,想要回到蝙蝠法师的体内。 但那青蓝色的火焰实在太厉害了,它们根本来不及,只一瞬间的功夫,就被烧的融化当场,最后化作一缕黑烟飘散,再无踪影。 不仅如此,这些青蓝色的火焰,还在顺着黑炁一路往蝙蝠法师烧去。 “三昧真火?!” 蝙蝠法师脸色大变,以他的阅历,自然知道三昧真火是以精气神点燃的一把性命之火,专烧人神魂。 若让这些火焰顺藤摸瓜烧到本体,不仅这上百道煞灵会被烧灭了,就连他的命魂都得灰飞烟灭。 蝙蝠法师想要抽身远离,但双手被张之维钳制住了,根本挣脱不了。 青蓝色火焰在逼近,虽然毫无温度,却让他的灵魂如遭针扎。 “不可硬接!” 生死危机之下,他猛的一咬牙,身上的十字架法杖直接动了起来,猛地一挥,紧接着,他的头顶出现一个六芒星的图案,一个和蝙蝠法师一模一样的虚影,从六芒星里钻了出来,裹挟着那根法杖升空。 而他刚一升空,熊熊火焰就包裹了他的身躯,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之下,刚才还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叫的煞灵,声音戛然而止,而他身上那些凸起的人脸一个个被抚平,然后消失不见。 张之维瞥了一眼蝙蝠法师的身躯,三昧真火只烧神魂,不烧肉身,这具身体里的煞灵已经被烧完了,但正主逃了。 他看向天空,有些吃惊,灵魂出窍,这家伙还练了出阳神。 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合理,西方炼金体系主修的是精神力,而性乃精神力的根本,他既然专修了魔法,那结合一下出阳神也合理,如此方能把力量最大化。 不过,在自己面前出阳神,简直就是在找死,张之维心念一动,三昧真火化作一只青蓝色的大手抓过去,要将其付之一炬。 但蝙蝠法师也不是引颈受戮的蠢货,只见他的阳神迎风便涨,只一瞬间便遮云蔽日,狰狞面孔占据了小半个天空,双眼漆黑如深渊,须发如森林,衣袍猎猎,整个人数十米之高,散发着滔天的黑炁。 三昧真火化作的大手抓过去,只烧掉了他的一截衣角,但火焰并没有熄灭,沿着衣角往上,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趋势。 但紧接着,蝙蝠法师断臂求生,衣角脱落,三昧真火烧尽了衣角之后,慢慢熄灭。 蝙蝠法师看了一眼自己的肉身,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裹挟着那根十字架魔杖转身就跑。 “借用那个魔杖施法的关系吗?” 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旋即裹挟着三昧真火,如一个火球一般,朝蝙蝠法师追了过去。 现在这个情况,三昧真火依旧能对蝙蝠法师造成致命威胁,但难以一击必杀了。 因为灵魂状态大小如意,来去如风,全在一念之间,若对方的出阳神只有普通人大小,他大可以把火将其烧个精光。 但对方都涨到数十米高了,堪比一栋大楼,即便是三昧真火,要想将其烧光,只怕也得费一些时间。 不过,蝙蝠法师明显不给这个时间,他在亡命逃奔,灵魂状态下,来去如风,他冲天而走,这个速度,即便是张之维,也有些力有未遂了,毕竟肉身怎么能跑过灵魂? 但要他灵魂出窍,他做不到。 一是没有修行出阳神,灵魂难以单独行动。 二是他的灵魂完美镶嵌在肉身之中,是在真正意义上的性命交修,灵肉合一。 别说做不到,就是做得到,为了一个蝙蝠法师让自己破功,那也是不划算的。 “正常而言,肉身是灵魂的根基,肉身坏了,灵魂也会如无垠之萍,慢慢散掉,不过却也不是绝对,无论是炼金体系还是炼炁体系,都有不止一种方法能靠灵魂存活,不能放过他!” 看着蝙蝠法师越飞越远,张之维心中一定,手里快速结印,口诵天蓬神咒。 下一瞬,天魂涌动,天蓬真君出堂口,张扬霸道的虚影从张之维的身后往上,无限拔高,化作百丈大小,直冲蝙蝠法师的阳神而去。 金腰带,绿锦甲,明光铠,浑身裹挟着雷霆,甲光熠熠,如天上圣神般光彩,但却又生的四头八臂,青面獠牙,凶神恶煞如魔主。 天蓬元帅是张之维的天魂所化,被他如臂使指的操控,论灵敏程度,长年累月游离在体外的天魂,明显要比驻身的命魂所化阳神快的多,不消片刻,便已追上了蝙蝠法师。 天蓬元帅的八臂各执武器,其中一臂就拿着钢叉,他迅猛一刺,将一脸震惊的蝙蝠法师从高空中给叉了下来。 “九元煞童,天蓬真君,这小子是个什么怪胎?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尊大神都请了出来。” 作为曾经的道门高功,他自然认得天蓬元帅,这让他感觉一阵绝望。 但很快,他察觉到不对劲,反应了过来,这并不是敕令出的法脉里的天蓬元帅,而是道家的护身神将。 “法脉里的天蓬元帅,是依托于磅礴的信仰之力存在的,而护身神将是依托于自身而存在的,论肉身,敌不过,论神魂,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而且,三昧真火是以精气神为燃料点燃的性命之火,现在灵魂出窍,只有神,没有精和气,他也点不燃,只要离他的本尊远点,就不用担心三昧真火的威胁!” 一念至此,蝙蝠法师激烈反抗起来,要扯开叉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叉。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即便护身神将是依托于使用者自身性命的存在。 但张之维的性命修为高,又有堂口的信仰之力作支撑,护身神将的阶位也高,就算他修行了出阳神,也不会比天蓬元帅强。 只见天蓬元帅青黑色的身躯壮如山岳,扬天怒吼,八条手臂把蝙蝠法师搓扁捏圆,打得几乎不成人形,灵魂之力极具消散。 一时间,天空中雷云鼓动,风波怒吼,愁云惨淡,浓密的狂风让人睁不开眼睛,声势骇人无比。 两个庞然巨物在头顶打斗,下方激战的上帝教众人和陆瑾吕慈一行人自然不会看不见。 双方很有默契的罢手了,齐齐抬头看天。 “这什么情况?” 上帝教的人齐齐一愣。 那个长着四头八臂,魔神一般的怪物,上帝教的人不认得。 那个被打得不成人形,几乎灰飞烟灭的蝙蝠法师,他们也不认得,因为他恢复了本来面目。 不过,从他体内那悬浮的黑色十字架,他们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就是他们的红衣主教。 猜到了红衣主教的身份,对面那个怪物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了。 “那就是邪恶的异教徒吗?怎么如此强大?” 一群神职人员脸色苍白,作为上帝教的一员,他们驱的了魔,也烧的死异教徒,大部分的巫师,在他们的圣术之下,只有逃散的份。 所以他们也从来不把所谓的异教徒太当回事,但亲眼见到现在这一幕,他们心中的信念也随之动摇。 第423章摧枯拉朽,连番大战落幕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23章摧枯拉朽,连番大战落幕上帝教的神父和骑士们,一脸呆滞的看着天空,不明白主教的灵魂为何会这么强大,又为何会是东方人的样子,那个魔神般的异教徒又是什么情况…… 至于陆瑾吕慈等人,则是欢呼了起来,除了火云邪神外,他们都见过张之维的护身神将。 “虽说有些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的情况来看,是张师兄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吕仁喃喃自语道。 “之前不够直观,但看到了现在这一幕,才惊觉张师兄性命修为的恐怖啊!”陆瑾一脸佩服。 “我说老陆,你们三一门也是修性命的吧,你师门里有这么猛的存在吗?”吕慈好奇道。 “我们三一门修性命,但也不练出阳神啊,至于有没有这么猛的……” 陆瑾没有回答吕慈的话,他脑中回忆起师父左若童的身影,师父最近在修行方面好像有些烦恼,张师兄天纵奇才,不知道能不能帮帮忙? 左若童和天师张静清是一辈人,正常来说,这种事要找的话也应该找张静清,但陆瑾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张之维。 而旁边的火云邪神,则是一脸的震惊和不解:“这是什么样的手段,灵魂脆弱无比,魂魄脱离身躯,于九天之上斗法,只怕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俱焚的下场,说是游走在刀尖之上也不为过,小天师的肉身之力强大无匹,完全没必要如此冒险啊!” 艾萨克也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对巫师来说很常见,他们学院里就游荡着大量的幽灵。 这些幽灵都是不愿接受死亡的巫师,他们通过一种魔法,把自己变成地缚灵一样的幽灵苟活。 不过有得必有失,他们很弱,弱到几乎不具备战力,甚至很难对实物造成大的影响,这种巫师也是懦弱的象征。 张之维那魔神一样的状态,艾萨克有些无法理解,但蝙蝠法师的状态他是明白的,就是单纯的灵魂。 “为何他的灵魂不惧阳光,为何如此强韧?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艾萨克一脸吃惊,心里升起浓浓的好奇,“此事之后,定要去问一问张!” 而此刻,天穹之上,天蓬元帅壮如山岳,八只青黑色的大手,掐住蝙蝠法师的阳神。 他那强大的精神力几乎凝成实质,汹涌而出,化作黑色的囚牢,将蝙蝠法师的阳神困在其中,要将其磨灭。 这是最直接的“性”上的碰撞,不含一点花哨的技巧,胜者生,败者死。 这也是张之维一直强调性命修为的原因,当性命高到一定程度之后,甚至可以摒弃一切技巧,直接以势压人。 这强壮如山的阳神打起人来,甚至都不用拍过去,只需要吹一口气,就能把普通人的灵魂吹出身体。 双方在头顶打斗,风雷鼓动,愁云惨淡,掀起的余波扩散到了整个圣母院。 圣母院正在进行弥撒,有大量的人群,他们大多是普通人。 普通人看不到单纯的炁,也看不到灵魂,所以也看不见天穹之上的两尊巨大人影。 他们只感觉一股阴冷的狂风吹来,吹的他们遍体生寒,似乎冷到灵魂深处。 一时间,整个圣母院如坠冰窟,不只是外面的人,就是教堂里的信众,都感觉到了这股直入灵魂深处的寒意。 不少人走出教堂,抬头望天,却只能看到天空中有两团诡异黑云,这两团黑影相互交错,竟形成了一片黑云旋涡。 那黑云在旋转,掀起狂风,一些靠得近的人,只觉得精神一阵恍惚,身体在竟然出现了重影,体内灵魂痴痴呆呆,竟然透体而出,轻飘飘的被吹走了。 一时间,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密密麻麻的人影倒了一地。 他们这是被张之维和蝙蝠法师灵魂碰撞的余威波及了。 普通人的灵魂是很脆弱的,剧情里在罗天大醮上,萧霄用擤气能把异人的灵魂轰出体外,甚至直接把灵魂打散,但即便如此,打在全真教的出阳神上,却也毫发无伤,可见普通灵魂与阳神之间的差距。 而蝙蝠法师的实力,要远高于剧情里罗天大醮上的两个道士,张之维和他的阳神战斗掀起的余波,相当于一個超大范围的擤气,靠近中心点的人,灵魂直接被吹出了身体。 得亏两人在空中,隔得比较远,不然非得被震得魂飞魄散不可。 被余威波及的普通人尚且如此,正被张之维狂虐的蝙蝠法师就更不用说了。 他的眼里没有了一丝光明,铺天盖地的精神力淹没了他,他的魂体在被磨灭,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狂涌的精神力中,天蓬元帅八臂齐齐动,搓面团一般把蝙蝠法师的阳神搓成一个球,这个球在一点点的变小。 蝙蝠法师大势已去,被磨灭只是迟早的事。 见到这一幕,上帝教的人战意全无,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也让他们的骄傲被踩在了脚底,人在失势的时候最会反思,这时候,他们察觉出了整个事情的蹊跷。 “艾萨克·塔柏,还有各位,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或许可以坐下来谈谈!” 那个和艾萨克斗了半天法的老神父说道。 “先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吕慈一想到这些鬼佬先前的嘴脸,就一阵作呕。 陆瑾也想说几句,但被艾萨克拦下了,这些神职人员是他同胞,张之维等人是他朋友,他无疑是不想掀起这场纷争的,现在见上帝教的人想要罢手,那再好不过。 但细心的艾萨克没有直接让双方罢手,而是找了一个共同的目光,他指了指天空中不时飘过的虚影,道: “因为上方的战斗,很多无辜者被波及,普通人的灵魂脆弱,若不赶紧将其送进体内,只怕会受到无法恢复的损伤,张是一个善良的人,他肯定不愿见到这一幕,作为朋友,我们理应为张善后!” 闻言,双方人马对视一眼,在艾萨克的干涉下,暂时性的罢手言和了,准备开始救人。 “那些怎么处理?” 有人指着周围不断激战的天使和大力天丁说道。 他们虽然罢手言和了,但天使和大力天丁可没罢手言和,双方你一句异端,我一句鸟妖,打的热火朝天。 艾萨克呆滞了一瞬,连忙道:“先不管,避开他们,先救人!” 旋即,两方人行动起来,将一个个随风飘飞的迷失灵魂送进体内。 而天蓬元帅的正下方,张之维的本体见他们行动起来,心里一定,不再分心这些事,开始全力处理蝙蝠法师的阳神。 其实,现在这个状态,他已经可以一瞬间就将蝙蝠法师的灵魂湮灭,但他有些好奇,对方是怎么从一个道门高功,混到上帝教大主教的,便对他进行了搜魂。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和上帝教短兵相接的时候,其他地方也不平静。 霍天洪和陆昱晟再次带人围攻了凤鸣楼。 这次两人准备齐全,永鑫高手全出,还带了几尊修有七煞攒身之术的超大坛子人,即便是凤鸣楼的花国四美和天残地缺也挡不住。 但关键时候,法租界巡捕的捕头,身为魔都十三太保之一的教头,以及车夫会的老大车夫,带着人马过来解围。 双方大战了一番,最后拖到了谈判桌上,道明缘由,永鑫要的是救出张万霖和师爷,但这两人,一人被张之维烧成了一个肉球,一人被吕慈打断全身骨骼,叠成了一个球,都随身携带着。 在艾萨克给了张之维那个炼金储物钱包之后,这两个球被张之维装进了钱包里,自然没在凤鸣楼。 得知目标不在这里,霍天洪和陆昱晟也没继续为难小阿俏,毕竟继续打下去,没有半点好处,还会徒增伤亡。 旋即,他们转身去了猪笼城寨,在他们的想法里,人不在凤鸣楼,那肯定就在猪笼城寨。 再说了,就算不在猪笼城寨,猪笼城寨里还有那小天师的两个师弟和一个王家小子,若把这三人抓了,去找小天师换人,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当他们的人来到猪笼城寨的时候,王蔼正在当神棍给一帮新收的教徒讲天通教会的教义,永鑫来势汹汹,双方见面,几乎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就打了起来。 先动手的依旧是张怀义和田晋中,就算永鑫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但作为正一教的弟子,他们也不会允许黑帮胡作非为。 张怀义一手雷法,一手金光,冲在最前,田晋中跟随左右,给他打下手,两人互为犄角,永鑫的人一时间也啃不下来。 不过,这次永鑫的人准备很齐全,除了枪之外,还带来了一些迫击炮。 他们用异人牵制张怀义和田晋中,而普通帮众则是在后面放冷枪,放冷炮。 枪械的威力不足以打穿金光,但迫击炮就不一定了。 不过,因为张怀义和田晋中速度很快的原因,迫击炮无法瞄准,这时候,霍天洪想到了一个主意,用迫击炮瞄准后方的那些普通人,逼张怀义用金光去接炮弹。 但他的这个损招让猪笼城寨里隐居的高手坐不住了,率先出手的是搬运工苦力强,他一跃而出,十二路谭腿连踢,将对准群众的迫击炮踢成一坨废铁。 他一出手,似乎掀起了连锁反应,紧接着出手的是裁缝店里那个叫胜哥的娘娘腔大叔。 他穿着半透明的白短裤,里面套着大红裤头,双手套着一排排钢圈,看起来娘们唧唧,但一出手却是刚猛无比。 那一个个钢圈被他用的曲直如意,能飞出去当暗器,能防身,也能套在手上加持臂力,几乎有万夫不当之勇。 这两人出手后,城寨里的早餐店老板,阿鬼也出手了,他擅使五郎八卦棍,也擅使枪法,出手可以用一点寒芒先到,然后枪出如龙来形容,实力还要在胜哥之上。 有这三个高手出面,永鑫的精英被打得溃不成军,带来的迫击炮还没使用就被破坏,就连霍天洪和陆昱晟两人亲自下场都没讨到什么便宜。 眼见事情不妙,霍天洪拿出了一个刻着篆文的铜铃铛,猛地摇晃起来。 紧接着,黑色烟雾升腾,五只大型坛子人滚了出来,周身缠绕着恐怖的黑炁,争先恐后的杀向众人。 它们是蝙蝠法师先前制作出来的加强版,每个大型坛子人身上,都有七道坛子人的煞灵,所以他们的战力相当的强大。 在“地窖”的时候,陆瑾和吕慈联手,也很难打过一只,以张怀义的实力,也就能对付一只,但这里足足有五只。 五只齐出的时候,张怀义二话不说,拉着田晋中就跑,这还打个锤子,他可没有杀身成仁的想法。 见此情形,王蔼连忙拦住,这要一走,他的事业就全完了,他当即请来了“国师”也就是副教主上身。 以“国师”的实力,要收拾这五只坛子人不难,但打铁还要自身硬,王蔼的肉身承受能力太差,承接不了足够的力量,难以发挥全部实力。 而这五只坛子人因为有人指挥,攻守之间颇具章法,再加上悍不畏死,一副以命搏命的架势,一时半会儿竟没有解决。 眼看越闹越大,大到整个猪笼城寨都要被毁了,隐于幕后的包租婆终于是坐不住了,一耳光抽飞不断拦着自己的包租公,从房间里跳了出来,深吸一口气,胸腹膨胀如斗,再一口气吐出,怒吼道: “造反呐!!!” 惊人的吼声狂袭而来,音浪如澎湃的海潮,一层一层的叠合在一起,几百几千倍地增强,仿佛刮起了一阵飓风,强大的声波不断震动着五只大型坛子人的身躯,将它们吼的血肉模糊,惨死当场。 与此同时,包租公也出手了,他降落到了霍天洪和陆昱晟的中间,两只手一左一右勾着他们的肩,一动也不动。 霍天洪和陆昱晟心感不妙,对着他一顿进攻,却被他用太极圆转化解,反倒把自己打的鼻青脸肿,身受重伤。 最后,包租公提起两人,旋转起来,霎时间,周围出现了一个旋转着的巨大太极图。 所有敌人,包括站着的,倒下的,死去的,活着的……都被这个太极图包裹,跟着旋转了起来。 “丢雷老母啊!” 包租公骂了一句,把霍天洪和陆昱晟丢出了猪笼城寨,一同被丢出去的还有那上百个跟着太极图旋转的永鑫打手。 一时间,猪笼城寨外的街道上,人如雨下,挂满街道各个角落,惨叫声此起彼伏。 而猪笼城寨的广场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 第424章进行搜魂,获取禁忌知识! 第425章进行搜魂,获取禁忌知识! “卧槽,这都是些什么情况?” 王蔼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竟没看出这小小的贫民窟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高手,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 他有些畏惧的偷瞄了一眼包租婆,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些天没因包租婆出言不逊收拾她,不然那就是踢到铁板了。 张怀义和田晋中也是吃惊不已,局势的变化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啊! 田晋中回忆起先前的家暴场景:“难怪那么打都没事,原来是高手啊,高手夫妻闹矛盾都是这么……残暴吗?” 张怀义没有搭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包租公脚下,那个彼此头尾相咬的太极图案。 太极功夫……武当的人? 想了想,他拿出先前在王蔼那里弄来的阴阳纸,把这里的消息传递给了张之维。 而此刻,张之维把蝙蝠法师的阳神捏成了一团炁态球体,正在对他进行搜魂,收到张怀义的消息,张之维沉吟了片刻,回道: “擒贼先擒王,你先把霍天洪和陆昱晟抓住,等我回来处理,若不知道谁是霍天洪和陆昱晟的话,你问王蔼!” “好嘞!”张怀义发来消息,“我们这边都被袭击了,你那里怎么样,要不要帮忙,需要的话,我这里有很多高手,应该能说服他们出手!” 这让他的心态出现了问题,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发现了宗门的一些秘密,能让他更进一步的秘密。 他的天赋和悟性都只能用中规中矩来形容,所以入门三年才被授予第一道箓,但他的毅力绝佳,入门之后,功课不停,劳作不断,几十年如一日,不曾有半点懈怠。 “不用,我这里已经搞定了!” 这让他恐慌,他便开始钻研长生之术,那七煞攒身之术,就是成果之一,掠夺先天足满的童男的精气为自己所用。 之前搜张万霖的魂,之所以有些地方不成功,是因为蝙蝠法师这个本体无恙,现在他这個本体几乎崩溃,自然是挡不住了。 作为一个身兼道教高功和上帝教主教的老前辈,他的经历无疑是很有价值的。 终于,天道酬勤,他成为了上清宗的大高功,一身法箓也提升到了三品,但至此之后,他的路走到了尽头,再往后,即便他苦修十几年,却依旧进步甚微。 但当时的上清门长对此却是讳莫如深,视蝙蝠法师的打听如洪水猛兽。 本来,蝙蝠法师精通大脑封闭术,是很难对他进行搜魂的,但由于被压制,大量灵性力量被磨灭,他的封闭术不再起作用了。 这种知识,不止茅山有,龙虎山和阁皂山也有,甚至只要曾出现过超凡入圣的存在的门派都有。 但这个术是不成功的,它确实能掠夺生机,让自身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但它并不能补充先天一炁。 蓝手拨动间,蝙蝠法师的这一生,尽入眼底。 再加上追杀他的人也越来越多,知道这里没有了容身之处,他心一横,远走海外,去了大不列颠。 结束对话,张之维继续搜魂。 开创七煞攒身之术时,他虐杀了很多孩童,纸是保不住火的,他被发现了,茅山开始追杀他,他开始逃亡。 蝙蝠法师对此很不解,他认为自己是最虔诚的,最用功的,为何要把他拒之门外? 抱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想法,他开始自己研究! 他先是钻研了大量巫道和法教的手段,在这个过程中,他感受到了自身先天一炁的流逝,感知到了自己的大限,知道了自己的死期。 在逃亡的过程中,他渐渐明白,想要长生,想要获得通天的手段,就必须要触及那些被宗门视若禁忌的知识。 蝙蝠法师的出生并不好,只是战乱中的一孤儿,机缘巧合之下,拜入了茅山,成为了一名异人。 在茅山得不到,他便想从其他门派得到,但无奈,他的名声已经臭了,茅山弃徒这个身份,让他再也容不进神州大地的门派。 人一生的经历,就好似一本厚厚的书,搜人神魂,就如同翻书一样。 …… 在那里,他隐姓埋名,加入了上帝教这个世上最大的教派,成为了一名神父,并越爬越高。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长到他所剩不多的寿命无法承担。 所以,在此期间,他实验了大量温养先天一炁,延长寿命的手段,最终还真让他找到了,借助那个手段,他一直苟活了下去。 最终,他在上帝教的坎特伯雷大主教那里,触摸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也得到了好处,让几乎亏空的先天一炁得到了些许的补充。 这些东西无疑是张之维极感兴趣的,他仔细查阅了这段记忆,发现蝙蝠法师接触到的,主要是一些堪称禁忌的炼金知识和炼金物品。 知识很冗杂,不成体系,张之维没学过拉丁语,看不懂一点,只能将其默默记住。 但蝙蝠法师自学过,或许执念是长生不死的缘故,他从这些知识里获得了制作“魂器”的方法。 至于接触到了炼金物品嘛,则是上帝教传承圣器之一的圣杯,他就是被坎特伯雷大主教赐予了一些圣杯里的圣水,从而补充了一些先天一炁。 从蝙蝠法师的记忆里得知,圣杯是上帝教的创始人,以自身血肉炼制出来的无上圣器,一共有三个,传说它们具备强大的伟力,只要集齐三个圣杯,便能获得永生不死的能力。 圆桌骑士之首,大不列颠的亚瑟王,就曾费了大力气去搜寻,但最终他只找到了一个,没能达成永生的目标,这圣杯也就留在了那里。 在几百年前,风头正盛的大不列颠,扶持了上帝教的一个教派,赐予他们圣杯,并将其奉为国教,坎特伯雷大主教就是这个教派的教首。 而现在,包括以后,在神州大地活跃,并拥有不少教众的上帝教,基本上都是属于这个教派的。 传说这个教派刚兴起的时候,当时的教皇,为了铲除异端,夺回圣杯,对这个新的教派发动了圣战。 这场战争虽不及前几次的十字军东征规模浩大,但也打了将近三十年,各方损失惨重。 但先前说过,这个新的教派是大不列颠扶持的,当时大不列颠风头正盛,已经在往日不落帝国这个称谓迈步了,旗下的圆桌骑士团强大无比。 在大量圆桌骑士的干预下,这场战争无疾而终,教皇也被迫承认了这个教派的地位。 经过了几百年的发展,双方已不再像最初那样剑拔弩张,甚至还多有来往,关系看似密切,但其实背后是暗流涌动。 值得一提的是,在那场为期三十年的战争中,圆桌骑士团因为和教会的人交集太深,双方进行了部分融合,诞生出了一个名叫皇家国教骑士团的隐秘组织,传说这个组织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蝙蝠法师得知这个隐秘组织后,对其表现出了过分的关注,这让坎特伯雷大主教对他心生警惕,便将他派往了远在海外的魔都,让他来这里的圣三一堂当主教。 这一举动虽然给了他红衣主教的身份,但其实是明升暗降,让他远离了上帝教权力的中心,来到了几乎没有影响力的边缘地带,相当于发配边疆。 到了魔都之后,蝙蝠法师也没放弃,他扶持了几个混混为自己做事,并将其中一个资质绝佳的混混,炼制成了护法道兵和魂器,重操旧业,再次开启了七煞攒身之术的试验。 那个“地窖”就是实验场地之一,还有两个则是在育婴堂和圣三一堂的后院。 至于之前“地窖”里的那一个六芒星炼金矩阵,是他用来炼制魔杖的,他手里那个十字架魔杖就是产物,具体的炼制方法,也是他从那些知识中获得的。 炼制的时候,在六芒星里的每个十字架上钉一个人,把他们的灵魂献祭给六芒星中间的祭坛。 而祭坛上的十字架凹槽,就是用来盛放十字架魔杖的。 这是个很恶毒的黑魔法炼金术,上帝教的人对这种炼金术极其的敏感。 所以为了避嫌,他没有将其放在大教堂的后院,而是和“地窖”一起,安置到了制烟工厂里。 “真是罪恶满盈的一生,不过以他不高的资质,却能在两个大教中获得举足轻重的地位,倒也颇为不简单,资深卷王是也!” 张之维看着手里只剩篮球般大小的炁团,这是蝙蝠法师最后的灵魂了。 “要把这东西带回龙虎山吗?好歹是师爷下令追杀的叛徒,带回去交给师父,让茅山那边的人掌掌眼?” 张之维正思考着,有声音传来。 “张师兄!” “张!” 张之维停下思绪,回头看去。 是艾萨克吕慈等人朝他走了过来。 “张,你这边情况怎么样?”艾萨克问。 “一切搞定,你们呢?”张之维颠着手里的球状魂体说道。 “我们也是!已经处理完了那些灵魂被吹出体外的倒霉蛋了,那些天使和那些英勇的英灵也消散了,这里的动静我也让人去安抚了!”艾萨克说道。 天使是蝙蝠法师召唤出来的,蝙蝠法师这个法主遭劫,它们自然也回归上帝教法脉了,天使回了,张之维自然也让大力天丁回去了。 “先前的那些上帝教的神职人员呢?”张之维又问。 “我让他们离开了!” 艾萨克说着,把手放在胸前,低着头,一脸歉意道:“抱歉,我的朋友,在这件事情上,我有些私心。” “一是他们是我的同胞,通过摄神取念,我发现他们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只是受主教的命令行事!” “二是育婴堂残害婴儿的事,他们虽没有去管,但也并未参与其中,罪不至死。” “三是我不想你与上帝教之间的矛盾彻底走向无法调和的地步,所以我说服陆和吕他们,让这些人离开了,这都是我的原因,与他们无关。” 艾萨克说道。 陆瑾吕慈等人这是一脸无奈,对面人多势众,艾萨克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强留,倒不是艾萨克面子有多大,主要是强留不住。 张之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这不算什么,你是我朋友,这点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杀那些上帝教的臭鱼烂虾。 但艾萨克对此并不知情,他一脸感动,心里歉意更深。 “对了,张师兄,那个红衣鬼佬呢?”吕慈突然问。 “在这!”张之维扬了扬手里的那团球状魂灵,蝙蝠法师那狰狞的面孔浮现出来。 “怎么长得有点不太一样?这人看起来怎么这么像咱们这边的人?”吕慈问。 “因为他本来就是……”张之维简略的讲述了一遍蝙蝠法师的事迹。 闻言,众人惊的半天都没合拢嘴。 “从道门高功到上帝教的主教,此人的经历,还真是……”吕慈撮了撮牙子,“虽然有些不妥当,但我还是想说,他的经历很传奇!” “人在做天在看,再传奇,还不是栽在了张师兄的手里?” 老陆一生无暇,品德高尚,听了蝙蝠法师的故事,第一反应不是佩服,而是此人该死。 艾萨克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竟然有这番渊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不过如此一来,坎特伯雷大主教那边便有交代了啊,相信这事会有一个和平的处理方式!” 给坎特伯雷交代?张之维没有回应艾萨克的话,他并不打算给任何人交代,怎能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里? 若真要深究,应该是坎特伯雷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而且,依先前的情况来看,就算自己真算去解释了,对方那边多半也不会憋什么好屁,甚至可能得寸进尺。 但此事又不能不处理,毕竟不能只搞事,不善后,让师门给自己擦屁股……张之维脑中回忆起离开龙虎山时,师父对他的嘱咐,不仅要有强大的实力,还要有强大的手腕。 第425章对上帝教事件的处理办法,炼金体系下的六库仙贼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25章对上帝教事件的处理办法,炼金体系下的六库仙贼张之维在思忖,这次撸掉了上帝教在魔都的大主教,打斗的时候,还死了不少的神职人员,特别是这个大主教还是道教的叛徒,还爆出了一些育婴堂的丑闻…… 在这件事情上,上帝教可谓是面子和里子都丢尽了,以上帝教一贯的行事风格,此事断不可能像艾萨克想的那样,说清楚就能完事,现在的艾萨克还是太年轻,把一切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 若无意外的话,上帝教应该会给甩锅自己,以此保全红衣大主教的名声,毕竟恶贯满盈的道教叛徒,跳槽到上帝教后,竟坐上了红衣主教的位置,这实在太讽刺了。 然后,为了掩盖丑闻,他们必然会清除这件事的知情者,甚至迁怒于整个道教,毕竟一个红衣主教死在道教的手上,他们不可能不讨回公道。 一瞬间,张之维脑中思绪良多。 若上帝教只是针对他,那他自然是半点不惧,来多少他干掉多少,甚至坎特伯雷大主教亲自来了,他也将其当做土鸡瓦狗。 但牵扯到了整个道教,事关师门,他不得不慎重,他是不怕上帝教的报复,但他的师兄师弟们怕呀。 若因他的义气之举,让身边人陷入险境,那无疑是他不愿看到的。 所以,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即便是做事向来直来直去,大道至简的张之维,也不得不考虑的多一些。 张之维脑中浮现出坎特伯雷大主教赐予蝙蝠法师圣杯圣水的场景,以及蝙蝠法师获部分禁忌知识的场景,还有就是一些皇家国家骑士团的信息…… 他仔细整理了一下这些记忆,从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一是坎特伯雷大主教有问题。 换种说法,应该是他所在的教派有问题。 因为它不是单纯的宗教,它还是国教,是依托于国家存在的。 而在国家层面上,是很难分什么正和邪的。 就好像在哪都通公司看来,只要不搞事,全性和其他门派都一样,搞事的话,也是一样处置。 所以说,皇家国教骑士团这個由国家和宗教结合形成的组织,必然不是非黑即白。 它是一个灰色组织,里面的骑士有用圣术的圣骑士,也有使用黑魔法的黑骑士,甚至有的人还在奴役上帝教最憎恨的吸血鬼为自己做事。 这放在国家层面上没问题,但放在宗教层面上,那问题就大了。 因为上帝教自古以来都是神圣的代表,他们对黑魔法的容忍度为零,在中世纪的时候,曾烧死过大量的滥用黑魔法的巫师。 这件事情愈演愈烈,最终演变成一场对异教徒的屠杀,而当时他们喊的口号,就是针对黑魔法巫师。 而现在,若上帝教自己开始滥用黑魔法,别说外部不答应,只怕他们内部就得出乱子。 这也是为何蝙蝠法师在对皇家国教骑士团过度关注时,被坎特伯雷大主教发配边疆的原因。 二是坎特伯雷大主教竟然让蝙蝠法师得到了部分禁忌知识,虽然不多,但张之维觉得,这事情不太对。 在神州这边,所有门派对此都缄默不言,料想上帝教也是一样。 但现在,坎特伯雷主教却在有意的放出,虽然放出的并不多,但此举无疑是有大问题的。 他为何这么做,有什么企图? 张之维思忖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这好像也不算什么太值得注意的事,因为这么干的人,自古有之。 别的不说,天师府的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就这么干过,弄出了梁山一百零八魔星,无根生后来也搞出了八奇技。 所以,这事虽然出格,却也不让人意外。 意外的还是皇家国教骑士团这个组织。 刚才思考的时候,他又仔细的深挖了一下蝙蝠法师的记忆,又发现了几个细节。 蝙蝠法师在调查皇家国教骑士团的时候,发现里面被奴役的吸血鬼,似乎是亲王级别的,也就是初代吸血鬼。 吸血鬼是一种黑魔法生物,他们通过饮用人类或其它生物的血液,让自身长久生存下去。 说是这么说,但绝大部分的吸血鬼,都是一些控制不住嗜血欲望的怪物,很容易被消灭。 只有一些亲王级别的初代吸血鬼例外,传说他们具备人性,拥有永恒的生命,以及近乎不死不灭的身躯,而他们唯一的弊端,便是要吸血,要吃人。 不过,这点弊端,与永生和不死不灭比起来,多少有些不值一提了。 蝙蝠法师得知吸血鬼可以通过初拥仪式,让正常人也变成吸血鬼,这对渴望永生的他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他开始深入调查,结果还真让他获取了一些线索,那个疑似亲王的吸血鬼,是一个身穿红衣,手持炼金双枪,癫狂无比的家伙,每次出动都会吃人,还会搞的一地血腥。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因为后来他被发配边疆了。 这个吸血鬼亲王有点熟悉啊……而且,吸血鬼的能力……张之维脑中想起了“六库仙贼”。 永恒的生命,近乎不死不灭的身躯,无法阻挡的吃人渴望,这不就和六库仙贼一样吗? 六库仙贼的领悟者阮丰,仅仅只过了几十年,就几乎压抑不住对吃人的渴望,若再过些年,等到他彻底压抑不住的时候,那不就是吸血鬼了吗? 当然了,其中也是有不少差距的,不过,张之维暂时将初代吸血鬼,比作炼金体系下的六库仙贼领悟者。 “果然,世界亦有相通之处,倒也挺有趣。” “这次惹毛了大不列颠那边的上帝教,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对付我,会不会派出吸血鬼亲王这种大杀器?” “若会的话,那就太好了,我正好逮住研究一下。” “不过,他们估计要自顾不暇了,教会里养吸血鬼亲王,这比蝙蝠法师在茅山修炼七煞攒身之术还恶劣。” “若教皇国的那位教皇胯下有蛋的话,必然不会不管此事,狗咬狗,一嘴毛,想必他们没空来找我们这边的麻烦。” 张之维心里自语,驱虎吞狼,这便是他想到的策略。 “张,你在想什么?” 这时,艾萨克见张之维久久不说话,开口问道。 “我在想怎么善后的事!”张之维颠了颠手里的魂体:“以及怎么处理这玩意儿?” 艾萨克的目光盯着张之维手里的魂体:“张,之前使用黑魔法制作魂器的人,也是他吗?” “没错,就是他,刚才我对他使用了搜魂,从他的记忆中得知,他的灵魂分裂了两次,制作了两个魂器,一个死物,一个活物,死物被他存放在了伦敦的一处教堂里,活物则是在我们的手上!”张之维说道。 “什么?”艾萨克一脸震惊:“他竟然把自己的灵魂分裂了两次?也就是说,我们即便在这里把他铲除掉,他也会在伦敦那边重生?” 因为魂器中蕴含施术者部分灵魂的原因,即便是本体的灵魂被毁灭,也能借用魂器中的灵魂存活。 “这么麻烦,那岂不是说,我们今天都白忙活了?” 陆瑾吕慈等人也是大惊,心里感叹这劳什子魂器的神奇,竟然能让人复生。 “什么叫白忙活,不弄死他不就完了吗?” 张之维随口说道:“不弄死他的话,他就不会借助魂器复苏,那么魂器就会停在原地,只要找到他的魂器,将其摧毁,我再掐灭他的灵魂,不就解决了吗?” 众人一愣。 旋即,陆瑾恍然大悟道:“咦!这个办法好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吕慈皱眉道:“张师兄的心眼子,什么时候如此深了呢?” “你们当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莽夫啊?” 说话间,张之维瞥了一眼陆瑾,心里腹诽,剧情里你小子但凡有一点脑子,知道做事前通知一下找师弟找到迷路的张师兄,三一门也不会被你带到团灭。 艾萨克自告奋勇道:“这倒是确实是一个办法,张,你可以把魂器在伦敦的位置告诉我,我去销毁!” “没问题!”张之维当即告诉了他。 艾萨克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旋即又问: “对了张,刚才蝙蝠法师的灵魂状态是怎么回事,我们巫师即便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但也没办法像他先前那样,那应该是你们练炁体系的手段吧?” “确实是,刚才他灵魂的那种状态,叫做出阳神,乃我们道教另一个流派的不传之秘,是一种修行灵魂强度的手段,不过,他的灵魂分裂的两次,还有如此强度,不全是出阳神的原因,还有一些其他的因素!” 张之维说着,拿出一根十字架魔杖递过去:“这个魔杖刻有七个炼金矩阵,里面有七个灵魂,用这东西施法,相当于有七个人在辅助,对术的提升程度相当的高,他应该是借用这个魔杖,施展了某种临时性增加灵魂的咒术!” 艾萨克听到出阳神是道教的不传之秘后,也就不打听了,他接过十字架魔杖,感受了一番,道: “炼金矩阵是有七个,但我只感受到了六个灵魂的哀嚎!” “还有一个在战斗的时候被我毁掉了!”张之维淡淡道。 “…………” “原来如此!”艾萨克打量了这东西一番,没有丝毫留恋,将其还给张之维。 张之维接过魔杖,掌心冒出青蓝色的火焰,他把魔杖从火焰中过了一遍,递给艾萨克,道: “魔杖里面的怨魂与炼金矩阵纠缠,没办法诵经超度,我便以物理超度的方式让他们解脱了,但我没损坏里面的炼金矩阵,你可以自己找七个幽灵塞进去,重新激活他们!” “可是!”艾萨克将其推了回去:“这是伱的战利品!” 张之维一把塞进他手里:“体系不同,我们练炁,这东西在我们手里,还不如一根烧火棍!” “谢谢!” 艾萨克把手放在胸前,弯腰说道。 “不必如此客气!” 张之维说道。 随后,他找来一个瓶子,把蝙蝠法师的灵魂塞进瓶子里,在瓶子上贴上一张符箓进行封印,塞进钱包里。 然后,他又把张万霖和师爷从钱包里拿了出来,既然正主都被抓了,他们也就没有价值了。 “先将张万霖毁掉,少一个魂器,蝙蝠法师的魂体也就更弱一分。” 张之维发动三昧真火,一团肉球模样的张万霖被火焰包裹,一阵歇斯底里的哀嚎之后,他体内的两个灵魂灰飞烟灭。 不再是魂器,被打成肉球模样的张万霖再也无法保持自身,一眨眼就形体崩溃,化作了血泥。 “张师兄,这东西怎么处理?”吕慈提起被打断筋骨,折叠成一个球状的师爷说道。 “就交给你处理吧!”张之维随口道。 师爷只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炮制这老小子的!”吕慈咧嘴一笑,一脸森然,他可是很记仇的。 ………… 随后,张之维来到先前育婴堂的房间,收整埋葬了一些孩童的尸骨,将他们带到了育婴堂的后院埋葬,然后念诵经文将他们超度。 超度完,张之维找到了先前那个满脸麻子的老修女。 之前战斗的时候,她躲进了房间里,在里面瑟瑟发抖了半天,直到一切动静停歇,她才钻出来,结果刚一出来,就撞上了张之维。 “饶命,饶命!”老修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怎么不想着饶那些孩童的命?”陆瑾咬牙切齿,冲过去就想弄死她。 张之维拦住了陆瑾:“这人交给我来处理。” 他走到老修女面前,伸手指在老修女的眉心,往她的泥丸宫打出了一个光团,光团里有他着重提取出来的蝙蝠法师的记忆。 这是通过蓝手办到的,蓝手不仅能修复和控制他人的灵魂,还能复制对方的记忆,剧情里,田晋中的记忆就被吕良打包复制了。 张之维打包了蝙蝠法师的部分记忆,塞进了老修女的泥丸宫。 随后,他又动用了蓝手的能力,修改了老修女的灵魂,并给她下发了命令,让她带着蝙蝠法师的记忆,前往教皇国面见教皇,并将诸多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教皇。 告知完,她就可以自我了断了。 第426章武当杨过,见过小天师 老修女并非异人,羸弱无比,为避免中途出事,张之维动用蓝手控制思维的能力,又给她安排了两个骑士护送。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艾萨克若有所思的看着,尽管已经意识到张之维使用了类似三大不可饶恕之咒中的夺魂咒的手段,但他并没有阻拦,他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况且,对方使用的并不是黑魔法,只是具备类似的效果。 “张,你想把这里的事告知于教皇国的教皇?”艾萨克轻声道:“是担心坎特伯雷大主教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有问题?” 他虽不明白张之维的具体意图,但也隐约有所猜测。 “一个滥用黑魔法的红衣主教,身为教皇,应该有权利知道吧!”张之维说道。 “确实如此!”艾萨克点了点头,没再过问此事,“对了张,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我准备去一趟猪笼城寨,也就是我们安排那些被拐卖人员的地方,刚才那里也遭到了袭击。”张之维说道。 “情况紧急吗?”艾萨克连忙问。 “我有两个师弟在那里,已经摆平了!”张之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艾萨克道:“我准备去工部局调查一下,人我们刚一送过去,他们就迫不及待的送到这里,我觉得里面有猫腻!” 他顿了顿,沉声道:“是我的决策让那些孩子遇难,此事我必须查清楚,不然心有不安。” “只能说是这里的多個势力勾连太深了!”张之维说:“你要去查,我不拦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用阴阳纸告知我。” “张,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跟你客气的!”艾萨克点头道。 随即,两人分道扬镳,艾萨克去了工部局,张之维带着陆谨吕慈一行人前往猪笼城寨。 因为永鑫接连搞出的大动作,现在的贫民区乱的像是一锅沸腾的开水,很多小混混也在闻风而动,借着漕青帮的名义大搞零元购。 不过一路上,倒没有不开眼的盯上张之维一行人,毕竟他人高马大,身形壮硕,一米九的块头,到哪都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吕慈这个一脸桀骜的煞星。 对于一路上的乱局,吕慈无动于衷,倒是正义感爆棚的陆瑾看不下去,频频打跑了那些要趁乱打劫的混混。 陆瑾一出手,处处和他针锋相对的吕慈自然不甘落后,也跟着出手了,将一路上的混混都收拾了一遍。 一行人来到猪笼城寨的门口,惨叫声此起彼伏,一眼望去,整个大街上密密麻麻躺满了永鑫的打手,没有一个人还站得起来,而他们所持的枪械,被人收捡在角落里,堆成一座小山,田晋中和张怀义正在看守。 见到张之维到来,两人连忙过来迎接。 “师兄,这群黑帮带来了三百多个混混,全部被我们放倒了,两个主使者也被我们抓了,就在城寨里!”田晋中一脸激动道。 张之维点了点头,以身高优势,很自然的拍了拍田晋中和张怀义的脑袋:“你们感觉怎么样?” 田晋中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悸动:“久久无法平复,这种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经历!” 张怀义略显平静,道:“还是有些危险的,若非这里还有高手,就糟糕了!” 他是个稳健性子,断不可能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拼命,若非包租婆出手及时,他就拖着田晋中开溜了。 “淡定淡定!”陆瑾在一旁笑道:“这才哪到哪?这点小场面就受不住了,以后怎么跟张师兄混啊?”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田晋中挠了挠头,指着外面的永鑫打手说道: “对了师兄,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这确实很个问题啊!”陆瑾挠头道。 “这算什么问题?”吕慈发表意见:“这种社会渣滓,直接弄死不就完了吗?为民除害!” “这个主意不错!”火云邪神咧嘴一笑,一脸赞同道。 “小七,别妄下杀孽!”吕仁连忙劝阻。 张之维看了这些人一眼,若他在现场,这些人朝他进攻,那他不介意几金鞭将他们杀光,但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打算补刀。 “通知巡捕房过来洗地吧!”张之维说了一句,转身走进城寨,一进门就看到了广场中间那个巨大的太极图。 连番的战斗,让猪笼城寨一团糟,老旧的建筑毁坏了很多,居民们脸色沉重的在进行修缮。 而广场中央,王蔼、三大高手,包租婆和包租公在这里商量事情。 包租婆穿着睡衣,一手叉腰,其他人则是像孙子一样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死胖子,你既然这么有钱,外面有的是地皮,伱随便买一块安置啊,窝在我这里装孙子干什么?” 王蔼不敢回怼,弱弱道:“我找过,但没找到,其实我只是想救人,也没想连累你们的!” “你想救个屁,你个死神棍!”包租婆是看明白了王蔼的,她继续骂道:“得罪了黑帮,大家还有好日子过吗?还不带着你的人滚?!” 王蔼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从小到大,他就没挨过这种骂,但对方又是个大高手,敢怒不敢言。 这时候,他旁光一瞥,看到张之维一行人走进来,顿时如蒙大赦,跟看到救星一样,连忙跑了过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瞪了一眼张怀义: “大耳朵,还是你奸啊,找个借口跑外面去了,我在里面被吼的跟孙子一样!” “我和那肥……包租婆又不认识,我可不替你挨骂!”考虑到对方是个高手,张怀义没叫她肥婆。 难怪你俩在外面守大门,看枪械,原来是不想被喷,不愧是不要碧莲的爷爷,眼力劲还是有的……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句,朝众人走了过去。 见他到来,包租婆和三大高手齐齐看去。 就连一直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的包租公,都睁开眼睛,凝视了过来。 他从张之维身上,看到了和一种难能可贵的天道气质,这种气质他只在自己师父身上感受到过,这让他为之一愣。 还没进城寨,张之维就听到了包租婆的喝骂声,为了不被骂成孙子,他并未收敛自身的气势。 无形的威势像是墙一样推动过来,此刻的张之维,在其他人看来,魁梧的有如巨神,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里投射出的目光,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包租婆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她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不代表她脑子不好使,面前这人气焰冲天,就差把嚣张两个字写脑门上了,而且看起来还是友非敌,她没事去触对方霉头干嘛? “天师府张之维,见过各位!”张之维抱手说道。 此话一出,他身上那种恐怖的威压消失了,现在看起来和普通人一般无二,但没人敢忽视他,也没人觉得刚才那一切是幻觉,因为太深刻了。 “武当杨过,见过小天师!”包租公似乎担心包租婆说错话,连忙向前一步,抱手说道。 “…………” 包租公的名字让张之维一愣,心里腹诽,你这张脸,对得上你这个名字吗? 不过瞥了一眼旁边外号“小龙女”的包租婆,他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如果是这个小龙女,那确实配得上! 张之维自爆家门,没引起太大反响,毕竟这些人在隐居,对江湖上的事所知不多,但包租公自报家门,旁边的三个高手均是一惊,神色骇然的看着他: “杨过,神雕侠侣里的杨过?” 包租公点了点头:“都是虚名而已,我们已经退出江湖很久了!” 得到确认,三人又看向包租婆:“那包租婆就是小龙女?” “有意见?”包租婆瞪了他们一眼。 “没!” “没有!” “不敢有!” 三人连连摆头,在他们还混江湖的时候,神雕侠侣可是高攀不起的大高手。 你这个小龙女,怕是聋子的聋吧……张之维好奇道:“你居然会认识我?” 包租公叹了口气道:“虽然说是退隐江湖了,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能完全退出的,雕兄在周围翱翔,偶尔会给我带来一些江湖上近期的消息,龙虎山小天师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 “雕兄?”张之维好奇道,“既然叫神雕侠侣,你们的雕呢?” “雕兄在天上呢!” 包租公说完,一声洪亮的鹰唳传来,抬头一看,一只巨大的金雕从天空一闪而过。 卧槽,还真有啊,后来阿星使用如来神掌时,踩着的雕,就是这个雕吧,说起阿星,他应该还是个小孩子才对,现在的斧头帮是汪雨樵在掌管,汪雨樵后来身死,斧头帮才易主……张之维心道。 “神雕侠侣,果然名不虚传!”张之维赞叹道。 至少神雕名不虚传……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虚名而已,比不得小天师你!”包租公说道:“听闻小天师义薄云天,除恶扬善,那些近期住进我们城寨的人,想必是小天师所为吧!” “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事是他们做的!”张之维指了指陆瑾吕慈等人。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那小胖子在搞邪教呢!”包租婆说道。 虽然她并不清楚张之维的所作所为,但包租公先见过小天师那句话,已经蕴含足够多的消息了,未来继承天师衣钵之人。 天师是何等人物?说是道教魁首也不为过,论地位,严格来说,还要在自己的公公——武当掌门之上。 她知晓自己公公的能力,自然也不会小觑了这个小天师的含金量,所以,她的语气略显缓和,无关其他,只是对有德行的强者的尊重。 “小天师,这些永鑫公司的人,似乎不打算善罢甘休!”包租公指向场地里被打晕的霍天洪和陆昱晟,道:“这两人的背后,只怕还有高手!” “确实还有,他们背后的人,是蝙蝠法师!”张之维说道。 “几十年前被上代天师下令追杀的那位?”包租婆悚然一惊。 “此人竟然还活着?”包租公也是骇然道:“传说这人最是恶毒,此事单靠我等,只怕难以善了,得回门派请师父出手,只有他老人家出手,方能让那蝙蝠法师插翅难逃!” “师父?”张之维想起包租公师承武当,“你的师父是?” “武当门长,孙禄堂!”包租公沉声道。 张之维心里一惊,包租公竟然是武圣弟子。 孙禄堂,武当门长,绰号武圣,武神,万能手,虎头少保,年轻时曾打遍天下无敌手,所以又叫天下第一手,是后世公认的民国第一高手,超凡入圣般的存在。 对于此人,张之维一直都是知道的,也听到过很多关于他的传说,但他从未去拜见过。 主要他也不是喜欢好勇斗狠的人,去拜见孙禄堂干嘛。 打架还是请教? 打架就不必了。 请教,他也有自己的师父啊! 不过,如果孙禄堂出手对付蝙蝠法师,想必也是手到擒来。 “这种小事,就不必请武圣前辈出手了,我们张师兄就已经把那小蝙蝠给踩死了!” 这时,吕慈一脸崇拜的说道,他虽然桀骜不驯,但最佩服强者,孙禄堂毫无疑问是强者。 包租公听得一愣:“张师兄是哪位?” “就是你面前这位!”吕慈连忙道。 “小天师,你已经把蝙蝠法师解决了?” 包租公一脸惊诧地看向张之维,蝙蝠法师可是和自己师父同辈的人,这种老前辈,会栽在这么一个小辈身上?他有些不敢相信。 张之维点了点头:“确实已经解决了!” 包租公想了想又道:“传说此人最是狡猾,小天师你当心中了他金蝉脱壳的诡计!” “嘿,你这猥琐家伙,怎么说不听啊!”自己的偶像被质疑,吕慈忍不住呛声道。 张之维没过多解释,伸手从钱包里掏出了蝙蝠法师的魂体,给包租公看了一眼,道: “我毁掉了他的肉身,拘了他的魂,准备将其带回龙虎山,你可以看一下,他确实已经伏诛,此事已无后患,你们和城寨里的人,接下来都可以安稳的生活!” 包租公凝视着蝙蝠法师的魂体,感受其气息,然后皱眉道: “虽然我没见过蝙蝠法师,但灵魂力量如此强大的人可不多,只怕就是他了!” 他抬眼看向张之维:“小天师是亲自动手拿下他的吗?” 张之维点了点头。 “以如此年纪,比肩那般老前辈,实在难以置信!” 包租公脑中突然想起自己师父的遗憾,抱手道: “我想和小天师搭一搭手,不知小天师可否赐教?” 第427章外丹一道的金丹,邀请做客三一门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27章外丹一道的金丹,邀请做客三一门搭手……张之维有些不明白包租公的意思,但他没有拒绝,上前一步,两人的手互相搭在一起。 这是江湖上惯用的礼节,两人相遇,想知晓对方深浅,却又不想大动干戈,便会搭手,双方以炁相抵,暗自较劲,互相试探,表明修为。 “这小天师也就刚成年,居然能拿下老前辈蝙蝠法师,真是难以置信,难道是用的天师府的请神……” 包租公心里暗道一声,手上用力,掌中太极劲力迸发,但张之维搭在他手上的手,却让他拿连绵不绝的太极劲力猝然消散,甚至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这让包租公大吃了一惊,太极本就是以弱胜强的功夫,他一身本领,即便是在武当,那也是佼佼者,已到达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 即便是再强的劲力到他身上,也能被他以太极圆转接化发掉,譬如先前霍天洪和陆昱晟的攻击,打在他身上被他接住,化解,然后发出去,反倒伤到自己。 但是现在,却发生了这种古怪的事情,自己的劲力打在小天师的身上,如泥流入海般不见踪影。 关键是,自己还不能化解掉小天师的劲力,这股劲力不强,却如附骨之疽一般难缠,寸寸没入他的身躯,透如骨髓,让他跟发羊癫疯一样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好强!” 包租公一咬牙,身躯如弓,手臂内弯曲,如抱球体。 这是标准的太极圆转功夫,能够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他想把张之维打进他体内的炁劲拨回去。 一个太极图案在包租公双臂之间浮现,开始旋转,周围气流呼啸,发出呜呜的声音,周围的一些尘埃被这股气流带动,汇聚在包租公的双臂之间,形成了一个球体。 “我去,他们之间的这个搭手有些夸张啊!” “我原本以为包租公已经够强了,没想到此人比他还要厉害一些,才退出江湖几年,怎么感觉就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江湖代有人才出啊!” 三大高手窃窃私语。 张怀义也死死看着这一幕,心里估算着若自己上场会怎样? 代入其中,他很快得出结论,他肯定没办法这样,对方动用太极,他非得使用金光咒才能抵挡。 旋即,他就见球体朝着张之维旋转过去,但这个时候,张之维吐出一口真炁,真炁如刀,从中划过,割裂太极阴阳,顿时这太极圆转的炁就散了。 崩溃的炁扩散开来,包租公彻底失守,颤抖的越加厉害起来。 见此情形,张之维松开了手,点到即止嘛,再继续下去,包租公真要发羊癫疯了。 包租公长出一口气,只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好像散架一样,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心里惊骇不已,其实在试之前,他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仍旧没有料到,对方实力还是超越了自己的想象,难怪能拿下蝙蝠法师。 “小天师,我算是服了,吐炁如虹,割破阴阳,如此神乎其技的手段,竟然信手拈来。简直如同天人一般!” 包租公一脸心服口服,他仔细打量着张之维,竟从张之维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自己师父的影子。 他呆滞了一瞬,道:“各位失陪一下!” 说罢,他转身进屋。 包租婆看着他,不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疯。 其他人则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一时间,无人说话。 “你们刚才在谈什么,继续呀!”张之维说道。 “刚才在谈包租婆要撵我们离开城寨的事!”三大高手里的裁缝一脸担忧的说道。 “那没事了,黑帮的事已经解决了嘛,你们可以继续好好生活了!”陆瑾热心的开口说道。 “能好好生活個屁!”包租婆瞧也不瞧陆瑾一眼,瞪了一眼三大高手:“我这地方,窝着这么多武夫,是社团吗?还不快给我滚!” 城寨里的高手,各有各退隐江湖的理由,至于是什么理由,包租婆不知道,但料想有些见不得光,不然不至于隐姓埋名,今天他们出手了,暴露了身份,若不赶紧走,后患无穷。 苦力强和五郎八卦棍的阿鬼没有说话,他俩一个嫉恶如仇,一个正义凛然。 在当前这个黑暗的时代,两人身上都背了相当多的人命,仇家很多,所以才隐姓埋名,这次出手,两人其实已经做好了离开此地,改名换姓的打算。 至于裁缝胜哥,他隐姓埋名是因为自身性取向的缘故与世俗格格不入,所以换个身份,重新开始。 猪笼城寨里的氛围挺不错的,他在这里生活的很融洽,邻里邻居虽依旧有些异样的目光,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把他当做怪胎,所以,他并不想离开。 “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裁缝胜哥捂脸说道。 “哟嚯,还敢顶嘴?”包租婆一插手:“你以为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不是‘兔子’?” 此话无疑是揭到伤疤了,胜哥捂脸痛哭,道:“会功夫也不是罪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无关功夫的事,他自己也看得出来,他同样难以启齿。 “你一天是‘兔子’,就一辈子是‘兔子’,你看看你,穿着条红内裤,白里透红,兜紧了没啊,当心漏出来啊!”包租婆句句扎心。 胜哥哀嚎了一声,妖娆的跑了几步,抱紧一个男邻居,痛哭起来。 这一幕,无疑是引众怒了,大家纷纷开始指责起包租婆来,包租婆可不是骂不还手的性子,当即和众人吵起架来。 “张师兄,这个怎么搞?”王蔼在一旁小声发问。 “什么怎么搞,人家院子里的事,和我们有关系吗?”张之维可不想和包租婆这个河东狮吼吵架。 “我觉得吧,这几个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王蔼小声道。 “你想招揽?”张之维有些意外地瞥了一眼王蔼,这小子越来越有以后老阴比的潜质了:“伱想好了,这几人身上只怕有仇怨,你护得住吗?” “应该护得住吧!”王蔼道:“我可以给我的太爷说!” 张之维想了想,王家还真有这个能力,甲申之乱时,他们甚至能庇护风天养,庇护这么几个小角色,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这种事,你自己做决定吧!” 说罢,张之维来到场地边缘,查看了一下霍天洪和陆昱晟的情况。 他们身上的伤,是打包租公时被反弹的,因为出手时下手很重,所以两人受伤不轻,特别是陆昱晟,几乎是垂死状态。 “张师兄,这两个王八蛋,要怎么处理啊!”陆瑾问。 “直接毙了吧!”吕慈提议。 “杀了他们,还有后来人,不如留下他们吧,让他们留在当前的位置,为过去的事情赎罪!” 张之维伸出双手,放在两人的头上,动用蓝手的能力,开始修改他们的思维。 人是种很矛盾的存在,据他所知,霍天洪一直都是一个恶棍,但陆昱晟不同,虽然他贩卖人口和大烟,但后来倭寇入侵,他又散尽家财来支持军队铲除倭寇,并且大搞慈善,建国后,此人也善终了。 包括现在也是,一边卖着大烟赚钱,一边又觉得心里有愧,做些慈善公益事业。 自己今天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但杀了之后呢?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过个一年半载,人口贩卖,大烟生意也会再次萌芽,并且,这个期间,各种争地盘之类的乱子不会少。 与其这样,倒不如留着两人,彻底改造一遍,让他们割舍掉那些黑暗的生意,并成为这一片地区的卫道者,这也相当于将功补过,废物利用了。 两人都不是那种心智坚韧的人,只消片刻功夫,便已改造完毕。 旋即,张之维心念一动,手冒红光,治疗了他们的伤势。 两人悠悠醒来,见到张之维,倒头就拜,并发誓要痛改前非。 “这种恶棍说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还是打死吧,霍乱人间!” 众人议论纷纷。 “记住你们说的话!”张之维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开了。 其他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在小声嘀咕着: “这么简单就放人离开了啊!” “可能是因为这个小天师是出家人吧,慈悲为怀,不乱杀人!” 听到这些人的言论,吕慈陆瑾对视一眼,皆有些无语,出家人是真,但慈悲为怀可和张师兄扯不上半点关系啊。 而这时候,包租公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笺,一个药瓶,道:“小天师,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帮帮忙?” “何事?”张之维问。 包租公一改之前的颓废,说道:“我师从武当三丰派,和你们正一派一样,不禁婚嫁,所以有一个妻子,还曾有过一个儿子。” “但行走江湖的时候,被祸及家人,儿子被仇家当着我们的面打死了,一时间心灰意冷,退隐了江湖。”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想起死去的儿子,以及年事已高的师父,顿时心生惭愧,却又无脸相见,不知小天师能否替我去武当送一封信,以及一瓶金丹!” “当然,我也不会厚着脸皮让小天师白帮忙,我愿意一瓶金丹作为答谢!” 张之维看了眼包租公手里的药瓶,有些诧异道:“前辈还会外丹之道?” “外丹之道纳天地精华于一颗小小的丹药之上,乃圣人盗,我何德何能?” 包租公解释道:“这是我师父炼制的,我师父他老人家,天纵奇才,无论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对于这外丹一道,也有涉及,这是他老人家多年之前赠予我,我一直留着没用!” “既是前辈师父所赠,我怎能夺人所好?”张之维对嗑药兴趣不大:“而且,前辈若想传讯,直接神雕代传不就行了吗?” 包租公叹息道:“雕兄一去,我的师兄弟必然会找上门来,我愧对他们,无脸一见啊,至于这丹药,我留着也没用。” “外丹一道和内丹一道类似,都讲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什么境界吃什么丹药,若自不量力,贪功冒进,那和服毒无异。” “我道心已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师父赠予我的基础丹药,我已吃了,剩下的几枚金丹,以我的修为,消化不了,留着只会浪费,不如赠予有缘人,小天师德行兼备,实力高强,再合适不过!” 闻言,张之维有些好奇的接过包租公的药瓶,揭开瓶盖,没什么药香四溢,里面放着三枚丹药。 丹药龙眼大小,金灿灿,像个金豆子,取出一颗拿在手上,入手沉重,质地十分坚硬,如同金属。 张之维打量着丹药:“若不说它是丹药,我还以为是一个铁球!” 包租公说道:“这丹药的密度比铁还大,所以叫金丹,只专门为身体素质强大的高手而准备的,若普通人服用,无异于吞金自杀,刚才搭手,我试探了一下,以小天师的实力,服用它,绰绰有余!” “那么它的作用是什么?”张之维问。 “提升筋骨皮的强度,弥补命上的缺陷,具体的效果,小天师到时候一试便知!”包租公说道。 剧情里阿星垂死,被包租公和包租婆抢救一番后,突然拥有了能和火云邪神一战的实力,除了他自身特殊体质外,只怕此药功不可没…… 张之维把金丹放进瓶里,盖好,又接过包租公递来的信笺,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替前辈送一程!” 正好,他近期也确实想上一次武当山。 因为上次在辽东的时候,周圣曾找他论道,搞出了一个天通奇门。 当时,周圣曾问他,能否外传,他说随意,以周圣的性格,料想他已经传给了武当的师兄弟。 他打算去看看有没有练疯了的,若有,正好顺道将其从内景中拉出来。 “多谢小天师!”包租公抱手道。 “不必客气,说起来这次前辈夫妇也帮了我们大忙,若无你们收留,那些被拐卖的无辜者,只怕无处安放!”张之维说道。 “惭愧惭愧!” 这时,包租公看了一眼还在和众人吵架的包租婆,道了一声失陪,赶忙过去劝架。 “张师兄,你接下来要去武当吗?”陆瑾在一旁小声道。 “既然已经答应,自然得去一次!”张之维点头。 “那张师兄,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同前往了,这次我外出太久了,我准备先回三一门向师父请安,再回家里!”陆瑾有些低落的说道。 他本来还说魔都之行结束后,要请张师兄做客三一门,结果张师兄要转道去武当,他邀请的话顿时有些说不出口了。 张之维对陆瑾的话也不觉意外,几个莽夫随他出来走南闯北,他好歹还回去了一次,陆瑾和吕慈可是一次都没回家。 张之维拍了拍陆瑾的肩膀,道:“思乡之情嘛,我理解的,这样吧,我们送你回三一门!” “这样不耽误事吗?”陆瑾道。 “拧巴!”张之维毫不在意道:“我随去如风,耽误什么事?还是你不想请客?” 这一路上,明里暗里的仇家不少,他担心陆瑾被抓单了。 “张师兄,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这次去三一门,定要盛情款待!”陆瑾一脸高兴道。 第428章双全手和符箓的结合,众人践行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28章双全手和符箓的结合,众人践行“张师兄,我师父对你称赞有加,知道你做客三一门,一定非常高兴!” 陆瑾一脸兴奋,嘴里滔滔不绝:“而且,我们三一门那里,好看的,好玩的可多了,有游神庙会……” 吕慈在旁边撇了撇嘴:“得了老陆,这都是一些小孩子才喜欢玩的,搞这些,还不如让我们见识一下三一门的手段,都说大盈仙人是谪仙降世,逆生三重天下无双,但你怎么老吃憋?是不是你不行啊!” 陆瑾没好气的看了眼吕慈:“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再敢出言不逊,当心打你个乌青眼。” “打我个乌青眼?”吕慈笑了:“也不知之前是谁,被我一掌拍得跟个死狗一样!” “误伤同伴,你还有脸说?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 ………… 两个冤家一言不合就争吵了起来。 不过,他俩开始争吵了,但包租婆那里,在包租公的劝解下,却是停了下来。 包租婆不再骂人,众人也消停了。 包租公看向三位高手,说道:“刚才的话,伱们别放在心里,她并没有恶意,她刀子嘴豆腐心,担心你们身份暴露,引来仇家追杀,所以才想让你们离开,大家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 “我们知道的,本来我们也准备离开,但……” 几人看向王蔼,即便王蔼说的信誓旦旦,但他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若是小天师开口也就罢了,这個其貌不扬的小胖子,真有这么大的能量? 王蔼拍了拍胸脯,说道:“小事一桩,他们身上的事,我王家担着了,保证没人来找麻烦,不信你们问张师兄!” 几人又看向张之维,他们不是不信王家,而是不信王蔼在王家有这么大的权力。 张之维点头道:“只要他向长辈开口,那就问题不大!” 听张之维这么说,几人也算放下心来了,总算能过安稳日子呢,当然了,有得必有失,享受了庇护,就得为那个天通教会做事。 对此,他们也没什么意见,从当前情况来,天通教会也不是什么邪教,教义光明正大,他们也不介意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猪笼城寨的事情处理完毕,皆大欢喜,居民门在热火朝天的修缮,张之维没过多的逗留,也没说自己就是他们所刚加入的天通教会的教主,带人离开了猪笼城寨,转道前往凤鸣楼。 他之前在修改霍天洪和陆昱晟思维的时候,发现他们在来猪笼城寨之前,先进攻了凤鸣楼,双方各有伤亡,作为这一系列事情的始作俑者,他有必要过去一次。 此刻,公共租界派克路的凤鸣楼,因为刚经历了一场风波的原因,凤鸣楼里没有客人,天残地缺,花国四美,小阿俏等人都在大堂里,众人神情肃穆,在商量事情。 “大阿姐,这次的事情好像有点大!”其中一个小姐妹说道。 “是有点大!” 小阿俏说道:“我最开始认为,四家那几个少爷,只是破坏了一点上不得台面的人口贩卖生意,我们将其庇护,就算会有些波折,双方也不至于撕破脸,但从那位小天师空降魔都开始,事件的发展已经不可控了!” 小阿俏叹了一口气。 “那大阿姐,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我担心永鑫的人会回头算账!”一个小姐妹说道。 “要不托关系,找永鑫的人握手言和?!”一个伙计提议道。 小阿俏一咬牙:“开弓没有回头箭,押了宝,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猪笼城寨那里,我们帮不上忙,具体的怎样,还是等小天师回来之后,再作商量,反正全力配合!” 之前的战斗她看的清楚,张之维的实力,说是过江猛龙也不为过,魔都的地头蛇完全挡不住。 这次出事,主要是张之维不在,才让永鑫偷了家,若张之维在,来多少,死多少。 小阿俏握紧双手,心中暗道,这种级别的人物,平时可接触不上,这次机缘巧合接触到了,焉能放手? 这宝要是压好了,就算凤鸣楼没了,背靠天师府和四大家族,想要东山再起,那也是轻而易举…… 就在这时,门口小厮进来汇报,说小天师一行人来了。 小阿俏脸色一喜,连忙出去迎接。 “大姐,情况怎么样?”张之维问。 “略有伤亡,但不大!”小阿俏一脸惭愧道:“可惜准备不充分,永鑫的人又来势汹汹,没能挡住,让他们去了猪笼城寨那边,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 “无碍,猪笼城寨那里,我已经解决了!”张之维说道。 小阿俏有些诧异,这就摆平呢? “那永鑫的霍天洪和陆昱晟怎么样了?”她连忙问。 “他们被我教训了一顿,已经发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张之维说道。 闻言,小阿俏一愣,心说莫不是这个小天师一心修道,不知人心险恶,被糊弄了?这种誓言和放屁有什么区别? 见小阿俏一脸不信,张之维笃定道:“放心,他们以后定不会再找你麻烦,但你若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们!” 是什么教训这么有效?小阿俏一脸忽疑,但见张之维言之凿凿,她也没有出口质疑,而是客套了几句,把张之维一行人请进了凤鸣楼。 进了大堂,张之维环顾四周,便发现除了小阿俏之外,其他人身上都挂着彩,伤势不一,受伤最重的是天残地缺,天残被打断了手,地缺被打断了腿。 两人鼻青脸肿,病怏怏的躺在椅子上,那张棺材板一样的古琴竖在一旁,古琴整体完整,但琴弦却是断了,可见先前战斗之惨烈。 残上加残,两人似乎有些心灰意冷,张之维进屋也无动于衷,一直仰着头,对着天花板发呆。 小阿俏见张之维在看天残地缺,叹了口气,道: “受伤挺严重的,手脚粉碎性骨折,不过我已经请了道上最好的医生,应该有望恢复!” “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张之维说道:“我便是最好的医生!” 凤鸣楼的众人一愣,最好的医生,好嚣张的言论,若是一般人口出这等狂言,难免引起质疑,但这话从张之维嘴里说出来,却显得理所应当。 就连一副生无可恋的天残地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扭头对向张之维,几近绝望的内心,浮现出一丝希望。 “需要我准备些什么吗?” 小阿俏连忙说道,天残地缺是她手里的大将,若能恢复,花费再大也是值得的。 张之维刚想说不用,但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便开口道: “给我准备一点黄纸、笔墨、朱砂……” 这些不是画符的工具吗?难道小天师要画符水?我只见过能化解鱼刺的符水,这种致残的伤势,符水能治?小阿俏心里疑惑,但联想到天师府的老本行,还是麻利的让人去安排。 其他人不解,陆瑾吕慈等人也不解,在小声嘀咕: “张师兄施展治疗之术,不是信手拈来吗?为什么要用符箓?” “张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 ………… 不一会儿,下人把画符的材料送来,又抬来一个八仙桌,上面有整套的笔墨纸砚,古香古色的,看起来颇为不俗。 张之维走过去,拿起一支专写小篆的毛笔,动用红手的能力,一点极阳真炁,灌注笔尖,笔尖变的如刀锥,闪烁着淡淡的红光。 然后他开始画炁愈符箓。 这本是符箓一道的基础符箓,能止血,也能治疗一些皮外伤,但对伤筋动骨的伤势,作用不大,在领悟双全手的能力之后,基本没再用到了。 但刚刚,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双全手能配合神机百炼,造出修身炉,自己何不将红手和符箓结合一下? 毕竟每次都亲自施法太麻烦,而且极易引起有心人的惦记,他虽然不惧,但能少一事,何必多一事。 略作思考,他觉得可行,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张之维执笔作符,下笔如有神,特殊的炁,灌注于符文之上。 本来,以他的修为和法箓等级,画一张治疗符箓,信手拈来,但因为要在上面灌注红手的炁,所以画的慢了些。 张之维画符的时候,众人都瞪大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生怕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很快,他一气呵成,一张符箓画好,符箓里,两种力量遥遥呼应,产生回响,融合在了一起。 众人直勾勾的看着张之维手里的符箓,心里说不出其中缘由,只觉得上面的符文写的天马行空,妙不可言。 “大耳朵,张师兄这画的是啥符箓啊?”王蔼看不懂,请教张怀义,他料想同为符箓派的张怀义,应该看得懂。 陆瑾和吕慈也看向张怀义。 张怀义沉吟片刻,道:“师兄三品法箓,修为远超于我,画出的符箓,神似,而形不似,意味长存,连绵不绝,如羚羊挂角!” “没听明白!”王蔼云里雾里。 “什么意思?”陆瑾道。 “说人话!”吕慈道。 “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吕仁道,“他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切!” “怪不得张师兄说玄门师长不说人话,什么都神神叨叨的,果然如此,大耳朵,你不学好啊!”王蔼吐槽,“话说,你的耳朵这么大,是不是经常被师门长辈的揪啊!” “胖子,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削你!”张怀义没好气的说道。 王蔼想起上次被张怀义支配的恐惧,顿时不说话了。 而此刻,张之维拿着符箓,走到天残的面前,单手掐印,对着他脑门一贴。 符箓无风自燃,化作一道红光融入到了天残的身体内。 红光所过,天残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只消片刻就已经恢复如初,连肉皮的颜色都和以前一般无二。 众人大惊,直呼开了眼界,天师府的符箓之术简直通天造化,这等伤势,竟然直接就恢复了。 张怀义和田晋中也是一脸懵,自家的符箓什么时候有这么神奇的功能?他们怎么不知道呢? 陆瑾吕慈这种隐约知道内情的人,则是在想,不是天师府的符箓厉害,而是张师兄本人厉害。 红光彻底消散,天残定了定神,从躺椅上起身,两只手摸着自己的手臂,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甚至比受伤前还好,就连过去身上的一些暗疾都消失了。 不过,他的眼睛并没有恢复,他是天生的残疾,融入红手能力的符箓,只能恢复伤势,并不能断肢重生。 要想断肢重生,还得张之维亲自动手,以阴阳之力,构建天地熔炉,再造肉身才行。 但张之维并没有这么做,他们瞎了几十年,早已习惯声波辩位,陡然长出一对眼睛,不一定是好事,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小天师真乃神人啊!” 失而复得,天残一脸兴奋,走到张之维面前,就要跪下叩首。 张之维一伸手,凭空生出一道炁劲托住了他。 “此事因我而起,你们无需拜谢!” 说罢,他提起笔,又画了一张符,贴在了地缺身上,将他的伤势也治好。 恢复如初的两兄弟,抱在一起好一会儿,而后对着张之维躬身行了一个礼,齐声道: “大恩不言谢,我们这条命,从此就是小天师的了,小天师若有什么吩咐!” 张之维摆了摆手,表示不值一提。 随后,他又画了几张符箓,依次治疗,有几个受伤轻的,舍不得用这么珍贵的符箓,提出想收起符箓以后再用,张之维也没拒绝,将符箓赠予了对方。 见此情形,小阿俏也想来求个符,张之维便赐予了她一张。 小阿俏一脸兴奋的接过,这无疑是多了一条命啊,她感谢了几句,在得知张之维就要离开魔都后,连忙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要为张之维饯行。 张之维也没拒绝,魔都之行即将结束,但他还没好好吃几顿饭呢。 很快,好酒好菜上桌,第一道菜就是魔都的一道名菜。 “这是椒盐大王蛇,相较于这边的传统做法,我们厨房在腌渍时,会加一点花生酱和一点辣椒油,不仅让颜色红亮好看,连味道都提升很多,肉质非常紧实耐嚼……” 小阿俏正在介绍,就见张之维把盘子都端起来了,顿时一脸错愕。 “我说师兄,你慢点吃行不行,你看你这吃相,你这吃相多丢人,这是宴会,大家都是文明人……” 陆瑾吕慈几个连忙去抢,跟张之维混老长时间了,大家都知根知底,要是这个时候矜持一下,待会儿盘子都没得舔。 第429章手段之强,如世尊再世!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29章手段之强,如世尊再世!凤鸣楼的包间里,张之维端着盘子,一口气喝光了整盘椒盐大王蛇,众人对他非常有意见,差点把他抬着扔出去。 “淡定淡定,开胃小菜而已,接下来好好吃席,不准搞这些有的没的,大家都是文明人!”他抹了抹嘴,义正言辞的说道。 众人皆一脸无语的看着他,这句话说出来,我们都替你不好意思。 小阿俏等人则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就在刚才,小天师在她心中的形象,从威严无比的天人形象,变成了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不过,她对张之维的敬佩却是半点没少,拥有如此的实力和手段,却有如此平和的心境,实在难得啊。 一时间,整个饭桌从先前凝重无比的气氛,骤然一松,变得带着些欢快。 几个莽夫约定不再抢食之后,宴会也步入正轨,各种丰盛的馐珍上桌。 作为老板娘,小阿俏细心的介绍着每一盘菜的来历。 “这条大黄鱼是咱们这的招牌菜,取自东海的野生大黄鱼,原产地是椒江,特点是肉质鲜美,紧凑细腻,是大黄鱼中的极品,如果是再往南边一点大黄鱼,食用起来,肉质就明显松散、少了嚼头!” “不仅如此,放在鱼汤中同煮的临海特产,手打糯米小年糕也是滑糯入味。” “这是出自东海的鲳鱼、台州三门那边的青蟹,秘制熏鲳鱼、捞汁白芦笋、鱼子酱黄金海胆……也都是一绝,大家快尝尝。” 张之维埋头大吃,一言不发,吕慈也是真性情,不太在乎宴会里的繁文缛节,两人的吃相都很豪迈。 陆瑾和吕仁倒是一直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陆瑾是好面子,所以在保持礼节的同时,也在快速吃东西。 至于吕仁嘛,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吃了一块秘制熏鲳鱼,微微一笑,道: “味道真是一绝,这桌上的菜肴,都是天南地北的珍惜食材,大阿姐这里都有,真是有手段啊!” 小阿俏说道:“倒也不是我有手段,而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背靠大树……吕仁连忙问:“大阿姐不知出自何门?” 他知道小阿俏修行的是神格面具,但神格面具这个手段,虽然神奇,却流传甚广,所以很难看出对方的跟脚。 “出自长安梨园!”小阿俏说道。 “原来是梨园子弟!”吕仁恍然大悟道:“难怪大阿姐演神手段如此高明!” 梨园,在异人界也是一個大派,最早出自唐朝,唐明皇选乐部伎子弟三百,教于梨园,号“皇帝梨园子弟”! 第一代梨园门长是李隆基,第二任是雷海青,第三任则是公孙大娘。 其实,严格来说,雷海青算是梨园子弟的祖师,他也是明确以演神化神之道,修成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偷天换日,成就神明的人,他叫会乐天尊,也被称为戏神,在闽台地区颇有信仰。 “只是有些许支持罢了!”小阿俏说道:“我们梨园不像你们世家一样团结,而且大多也不擅武力,只是认识的人多一点罢了!” 吕仁端起酒杯,去敬小阿俏的酒:“我的长辈一直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在这方面,我还要多多的向大阿姐学习啊!” 小阿俏和吕仁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吕少爷客气了,依我看,少爷也很干练啊,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将来必成大器!” “刺猬,张师兄,你们觉不觉得,吕哥有点热情的过分了!”陆瑾把头一歪,小声说道。 “有吗?”吕慈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一向如此热情!” “你瞎吗?”陆瑾气呼呼道。 “信不信我打爆你的眼?!” ………… ………… 张之维看了一眼互相开怼的陆瑾和吕慈,又看了一眼商业互吹的吕仁和小阿俏,一边看戏,一边干饭。 至于张怀义和田晋中,直接化身饭扫光,对吃饭以外的事,半点不在意,相比较龙虎山的粗茶淡饭,这绝对算是人间美味,他们从没吃过。 大家都是异人,饭量个个恐怖,即便小阿俏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却依旧不太够,后厨加班加点,又做了几桌好酒好菜,这场宴会才圆满结束。 张之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不早,咱们又不急着赶路,便在这歇息一晚,再出发吧,对了,这几天大家辛苦了,修行之事,要劳逸结合,大家就给自己那紧绷的弦放松一下,好好睡一觉!” 众人觉得张之维的话很有道理,这几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连番酣战,他们都疲惫不堪了,所以吃完饭,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即便是资深卷王张怀义也不例外,毕竟他和田晋中来魔都,是贴着神形甲马一路跑着来的。 不过,张之维却是没睡,在思考此次魔都之行,看是否还有纰漏。 突然,他想到了霍天洪和陆昱晟。 之前他放过了这两人,并以蓝手改变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将功补过,成为魔都黑道的卫道者。 但现在看来,两人怕是有点不够格,他们的钱虽然多,但实力太弱,容易被人暗杀。 “若被人杀了,那就白布置了,得为两人找个保驾护航的人才行!” 张之维思考了一下,把火云邪神叫了过来,对他说道: “从此之后,你就是魔都三大亨里的老大了!” 火云邪神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张之维,说他一介武夫,视金钱如粪土,对这三大亨之位,没有半点兴趣。 但张之维告诉他,做了这个魔都三大亨,就代表要断绝人口贩卖和大烟生意,断了太多人的财路,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找茬,来杀他,而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来犯之敌,全部杀死。 火云邪神一听这么刺激,当即就来劲了,答应了下来。 随后,张之维带着他找到了霍天洪和陆昱晟,再次动用蓝手,修改了两人的认知,让他们认火云邪神为大哥。 至此,新的三大亨成立。 随后,张之维返回凤鸣楼休息。 至于新三大亨的第一件事……是去监狱里捞人。 之前的动静太大,那几百号永鑫的打手,被洗地的巡捕房送进了监狱,要想捞出来,不麻烦,就是要点费钱,上下打点一番才行。 在打点的时候,三人遇到了同样在打点关系的小阿俏。 小阿俏看见霍天洪和陆昱晟,本想扭头就走,却又看到了火云邪神。 “这老头不是被小天师收服了吗?” 小阿俏心里好奇,就过去交谈了几句,在得知火云邪神是霍天洪和陆昱晟的结拜大哥之后,差点惊掉下巴。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就在刚刚!”火云邪神道:“对着小天师发的誓!” 小阿俏一脸莫名表情,她只听过对着关公发誓,对着小天师发誓是什么操作? 她觉得火云邪神这个老头神神叨叨的,就和霍天洪陆昱晟交谈了几句,不同于先前的剑拔弩张,这次两人的态度很好,主动给她道歉了不说,还要赔偿她的损失。 “什么情况,小天师对你们做了什么?”她一脸不解,不明白反差为何如此大? 提到小天师,霍天洪和陆昱晟两人肃然起敬,义正言辞地告诉小阿俏,说是小天师给了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还说他们以后要改过自新,一心向善,做魔都黑道的秩序维护者,只要有他们在的一天,整个魔都都不准再贩卖大烟,贩卖人口…… 此番言论,让小阿俏更为错愕,不再贩卖人口,她还能理解,毕竟生意规模不大,但大烟可是永鑫的支柱产业之一,一旦不碰,利益大减。 而且,不仅自己不卖,还不让别人卖,这不是找死吗? 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两人,但同时,她也心里一寒,不禁在想: “小天师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两个唯利是图的恶棍改过自新。” 这时,她脑中想起一些佛经上所记载的,佛祖降服吃人的恶鬼“毗沙”的故事。 据说,拔祇国的国界处,出现了一个名叫“毗沙”的恶鬼,极为凶猛残暴,杀害了无数人民。 一日,佛祖以天眼天耳,感知到此处的杀戮之炁,便来降魔,不过,佛祖慈悲,没有直接杀掉恶鬼毗沙,而是给他讲述了一篇佛理。 恶鬼听完,痛哭流涕,直言自己错了,当场皈依佛、法、僧三宝,并受持五戒,成为了佛四大天王之一的多闻天王。 这便是非常著名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这个故事里没有那么多的引申意思,就单指恶鬼被佛祖一眼度化。 如今,神话照进现实,这一幕何其相似,只是佛祖变成了小天师,毗沙变成了魔都三大亨。 “如此一手段,说是世尊在世也不为过!” 联想到胖子王蔼搞的天通教会,她心里惊呼: “天通教会,小天师道号天通,难道小天师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成圣做祖之路?” “我本以为将其当作未来天师,已经是足够重视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投资要趁早,天通教会势力还小,定要早日入股才啊!”她心里盘算起来。 ………… ………… 夜里,张怀义猛然惊醒,他做噩梦了,梦到自己的家人被活活烧死,自己的家被付之一炬。 “呼呼呼……” 他坐在床上大口喘息,最开始的时候,他被过往纠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但自从进入龙虎山清修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做这样的恶梦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因为今天永鑫放火烧猪笼城寨的原因吗?” 张怀义长吁一口气,盘坐在床上,想要修行,但脑中思绪万千,一会儿想到自己的家人,一会儿想到师父和龙虎山的师兄弟们……根本静不下来。 “状态不太好啊!” 张怀义停下修行,仰面躺在床上,突然就想知道张之维在干什么?是像他先前说的那样在修行,还是在卷? 一念至此,他轻脚轻手的走出房间,先往田晋中的房间瞄了一眼,田晋中在呼呼大睡,他点了点头,甚为满意。 随后,他来到张之维的门口,把眼睛贴到门缝上,虚眼看去。 就见张之维的房间内,窗户大开,他盘坐在窗边,月光盈盈若水,照在他的身上。 他的胸腹在有节奏地在起伏,体表还弥漫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那些金光就好像水波一般,浸入血肉之中。 这是金光咒在淬炼性命,好呀……张怀义瞪大眼睛,推门而入,嚷嚷道: “师兄,之维师兄,张之维,你在做什么,伱让我们劳逸结合,好好休息,你自己在干什么?” 张怀义指着他,一脸气愤道:“你是不给一点活路啊,你知道吗?你这样的,在魔都叫工贼,上报工会之后,是要被打死游街的,就是用一根棍子,从嘴穿入,从后门穿出,这样游街!”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他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 张之维停下修行,自知理亏,挠了挠头,道:“都说了是劳逸结合的嘛,我又没有劳,自然不用休息!” “我一定要把大伙叫起来,让他们好好看看你丑恶的嘴脸!” 张怀义作势要往外走,边走边说:“除非你多给我几张先前那样的符箓,这事就算了!” 他其实对张之维先前搞出的符箓特别的好奇,但他就是一个拧巴的人,不管干什么都喜欢拐弯抹角,不爱直说。 “得了得了,给给给!” 先前画的有多余的,张之维便扔给了张怀义三张:“拿去,但要慎用,这东西也是有副作用的!” “什么副作用?”张怀义问。 “若修为不够,使用过度,会造成性命不全!”张之维说道。 “若是修为够呢?”张怀义问。 “那就是性命双全!” 张怀义没问自己修为够不够,叮嘱让张之维好好休息,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注视张怀义离开房间,张之维笑了笑,靠在椅子上,他的静功境界已到第五层,只要心平气和,体内的炁便会自动运转,可以说,他无时无刻都在修行。 “这让大耳贼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第430章魔都之行结束,内外丹功合一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30章魔都之行结束,内外丹功合一张之维屏声静气,让炁自动运行,他闭上眼睛,心神沉入,叫上“国师”,一起开始内视己身,如掌上观纹般巡视自身性命上的细小间隙。 这一步骤是张之维每天的必修课,被他称作每日三省吾身。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又和“国师”的检查结果对照了一下,果然在自身性命中找到了些许瑕疵。 “这段时间,使用双手段过于频繁了吗?” 众所周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动用手段,修改他人思维,修复他人的身体,必然也会对自己造成一点影响。 不过,他实力强大,这点影响只能说是微不足道,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细节决定成败,张之维还是积极把这些间隙修复。 这对张之维而言,并不算难,双全手是医道一脉的极致手段,医者自医,只需要找到病灶,用双全手就能将其恢复。 不过嘛,一般人很难做到这一点,因为这些细小的间隙,不达到一定的境界,是发现不了的。 很快,这些性命中细小间隙被修复,张之维继续使用金光咒锤炼性命。 ………… …………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报童们便嘴里喊着“号外号外”,奔走在大街小巷,过往的行人时不时买上一份,毕竟在当今这个年代,报纸是主要的信息渠道。 今天的《魔都日报》,刊登着一些张之维等人昨天做的事,其中有两件事的篇幅还不小。 一是郊外化学实验厂发生剧烈爆炸,疑似实验不当泄漏,爆炸一度引发大火,火势蔓延至码头附近,截止至今天,已经控制住火情,具体事故原因正在调查。 二是贫民区黑帮斗殴,上面写着昨日下午五点,猪笼城寨附近,发生一起性质恶劣的黑帮斗殴事件,几个黑帮为了争抢地盘,大打出手,对周围居民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巨大的隐患。 巡捕房接到消息,出动了大量巡捕,一共抓住了三百多名黑帮人员,巡捕房正在考虑,对周围的黑帮组织进行一次清剿。 后面还有一些边角料的消息,什么大白天在海边见到阴兵借道,一群身形虚化的阴兵,抗着大箱子丢往海里,什么圣母院那里发生了神迹,突然刮起了狂风,有人神游天地,看到了天使神将将领…… 前面的化学实验室工厂爆炸,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这年头消防意识差,火灾时常有,没什么稀释的,毕竟上面也没写这其实是一个制烟厂。 至于后面那些阴兵借道,天使神将降临之类的事,则被人当成都市传说之类的茶余笑料。 倒是报纸上写的巡捕房连抓三百个黑帮分子,让魔都的民众深感意外,在他们印象里,巡捕房都不都是给黑帮洗地的吗?怎么突然干起实事来了。 是虚假新闻吗?但报纸的插图可做不得假,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与此同时,张之维一行人也起床了,凤鸣楼安排了极其丰盛的早餐。 “师兄,我们接下来要送陆兄回三一门,我记得三一门在FJ省的兴化府,此去近千公里,该怎么去呢?” 田晋中边吃边问,他虽没出过远门,但对一些异人门派的位置,还是多有了解的。 张怀义正喝着海鲜粥,连忙放下碗,补了一句: “这么远,我想师兄一定不会让我们用神行甲马跑着去!” 他实在跑怕了,来魔都他们就是用跑的,鞋都磨破了几双,又累又枯燥不说,还很难分心出来修行,当然最主要的是送陆瑾回三一门这事,不算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没必要这么赶。 “可以骑马呀,张师兄有一個符马之术,能日行千里,我们从滨城前往长白山,就是骑马过去的!”陆瑾一脸热情的说道。 张怀义看了一眼陆瑾,来了一句:“陆老弟还是个老实人啊!” “……”陆瑾一愣,不明白这跟自己老不老实有什么关系。 “老陆,听到没有?送你回去这么麻烦,你识趣一点,还是自己上路吧!”损友吕慈,连忙补上一刀。 “你……”陆瑾怒目而视。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张怀义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师兄神行甲马和符马,这两个出行方式不靠谱!” “你想坐火车的话,直说就好了呀!”张之维说道。 自己的小心思被张之维无情揭穿,张怀义也不回话,抱着碗海鲜粥,战术喝粥。 “师兄,我也想坐火车,我还没做过呢!”田晋中说道。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坐火车,胖子,买票,要头等座!”张之维拍板决定。 “没问题!”王蔼大手一挥,颇为豪气的说道:“直接包下一个头等车厢!”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王老板敞亮!” “小意思,小意思,不过张师兄,这次我恐怕没时间送老陆回三一门了,魔都这边,天通教会刚刚成立,我实在是走不开!”王蔼说道。 张之维点了点头:“你想留下,我不拦你,不过,虽然我们弄掉了三大亨,但这里的水很深,你当心一点,尤其注意斧头帮,不要与他们交恶!” “张师兄放心,这我是知道的,我和车夫会的会长关系挺不错,他就是斧头帮帮主座下四大金刚之一,交恶不了,而且,我太爷知道了,这几天我在魔都干的事情之后,他准备亲自过来帮我撑场子!”王蔼说道。 张之维点了点头:“有老太爷坐镇,那自然是稳如泰山,既然你们都对堂口如此上心,这次月底,我会把堂口里的信仰之力按劳分配出去!” 王蔼大喜,他忙前忙后就是为了这个。 吃完早餐,他们一行人乘坐凤鸣楼安排的汽车,前往魔都南站。 车里,田晋中一脸好奇的摸来摸去,他见过汽车,但还是第一次坐,摇摇晃晃的还挺好玩。 至于张怀义,除了上车时打量了一下外,很快便进入了入定。 他虽无法像张之维那样,行坐起卧无时无刻都能进入修炼状态,但这点颠簸还是不妨碍他入定的。 陆瑾和吕慈见到这一幕,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入定修行,张怀义比他们强,还这么用功,他们怎能懈怠。 “卷吧卷吧,卷死伱们!”张之维暗暗吐槽一声,看着窗外场景。 突然,他看到路边上一群身穿黄色军装的半大孩子,在追一个没穿衣服的光头男孩。 张之维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是魔都的童子军。 童子军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因为军阀乱战,一些有居安思危想法的人,便效仿西方,搞出了一个童子军团,挑选12-18岁的青少年,培养他们生火、炊事、追踪、侦察、露营、旗语、旅行、救护等等技能,相当于军队预备役。 这些童子军会在街道上巡逻,偶尔也会充当城管的角色。 “站住,魔都是东方的巴黎,你光着膀子乱跑,影响市容了,你知道吗?” “你给我站住,你这是在给我们国人抹黑,赶紧把衣服穿上!” 几个童子军在后面边喊边追。 那个没穿衣服的孩子,头顶着三根毛,一声不吭的闷头朝前跑。 “原来不是光头!”张之维注意到那孩子的头顶,心里升起一种莫名之感,他叹了口气,屈指一弹,十枚大洋落到了那个三根毛的裤兜里,传音入密:“用这笔钱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医生或者律师。” 说罢,眯着的眼睛一睁,那群童子军们顿时精神恍惚了一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不见踪影。 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汽车很快来到魔都南站。 魔都南站是魔都最早的火车站,也是一条水陆联运枢纽,这里青砖铺地,有着大量的木质雨棚,广场还有一颗乌桕。 乌桕下站着一个鬼佬。 鬼佬招手喊道:“张,这里,这里!” “艾萨克,你怎么在这!”张之维和他拥抱了一下。 艾萨克拍了拍张之维的背,道:“张,你是我的朋友,你要走了,我当然得来送你,你们这有句古话,叫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的这场宴席,我很高兴啊!” “我也一样!”张之维道:“我走时,你来送我,你走时,我可送不了你了!” “怎么送不了?”艾萨克说道:“我们这算互相告别,因为我会在今天上午登船回伦敦!” “这么快离开?”张之维道。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寻旧友的足迹,本来也打算离开了。” 艾萨克说道:“等我回到伦敦,摧毁掉蝙蝠法师的魂器之后,我会传讯给你,到时候,你再毁掉蝙蝠法师的灵魂,如此一来,就能彻底消灭他了!” “辛苦你跑一趟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的一个决策失误,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我必须负责到底,不然良心不安!” 随后,艾萨克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又和陆瑾吕慈等人互相道别之后,转身离开了车站。 其实他没说的是,来之前,他动工部局那个校友董事的关系,把巡捕房的人召集起来,使用摄神取念,进行了一次清查。 清查的结果让他大跌眼镜,整个巡捕房没有一个好鸟,特别是巡捕房的负责人,充当了多个黑帮的保护伞,所犯下的罪孽,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而这人,还是他的同胞,这让他心里的愧疚感更甚,思忖良久,他做了一个违背自己原则的举动,动用了三大不可饶恕之咒中,类似于蓝手修改思维的的夺魂术,对这些人下达了指令。 而指令的内容是,让他们恪尽职守,做好一个巡捕该做的事。 这绝对是夺魂咒用的最可笑的一次,但这件事并不可笑,也不光彩,所以艾萨克并未言说。 “这个地方很好,也很差,好的是人,差的也是人!” 艾萨克手里攥着张之维赠与他的十字架魔杖,一步步朝前方的远洋轮船走去。 突然,侧面一个声音传来: “小弟,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这里有本秘籍,我看与你有缘……” 艾萨克扭头看去,码头的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手里拿着几本老旧的书。 ………… ………… 另一边,张之维一行人也登上了火车,王蔼动用了钞能力,包下了一整个头等车厢。 田晋中坐在鹅绒椅子上,把自己深深的埋进去,笑道:“这个椅子真舒服,软绵绵地,像把人拖住了一样,师兄,你说,我们这趟行程,会不会遇到拍花子之类的?” “头等车厢就咱们几人,你肯定是遇不到,不过,火车上,腌臜事件多如牛毛,你若想找点事做,可以去三等座看看!”张之维说道。 田晋中看向张怀义:“怀义,要不我们一起吧!” “晋中师兄,我就不去了,我有点晕车!”张怀义笑道,他要争分夺秒的修行,可没空搞这些。 “我去,晋中兄弟,我和你一道!”陆瑾开口说道。 两人很快坐到一起商量起来。 虽未参与其中,但对于两个小迷弟的行为,张之维还是很赞赏的。 他从钱包里拿出包租公赠予的金丹,倒出一颗,拿在手里,沉重,坚硬,像金属一样,仔细感知了一会儿,确定有益无害后,他将其吞入腹中。 一颗金丹吞入腹,在体内却没有任何反应,真好像吞了一坨铁。 “看来消化它有门槛!” 张之维心神一动,顿时之间,腹部如有雷鸣,伴随一阵金铁低鸣声后,比铁还硬的金丹被他深深碾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游走在四肢百骸,透进的皮肤骨肉。 “这就是外丹一道吗?竟然有如此效果,难怪在道家,内丹一道和外丹一道齐名!” 张之维心里自语,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命功在提高,身体越发的强韧,甚至隐隐泛起金属光泽。 内丹功和外丹功的结合之下,张之维隐约摸索了内圣外王的下个境界。 第431章金丹的提升,境界的感悟,迎鹤楼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31章金丹的提升,境界的感悟,迎鹤楼“内圣外王的下个境界,现在隐约有了点头绪,但又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下个境界究竟会是什么呢?能不能通天,能不能达到古之圣贤的地步?” 张之维心里自语,他没执着于服下金丹后的外在变化,而是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金丹融入身体的全过程。 他现在对自身的掌握,可以用明察秋毫来形容,任何细微的改变,都能及时发现。 那颗金丹被碾碎之后,药力扩散,化作密密麻麻的金色篆文,渗透内脏骨髓,这个过程是良性的,所以他没阻拦。 至于那些金色篆文…… 他在仔细凝视的时候,耳边似乎听到了嗡嗡嗡的声音,好像是道士在念经,又好像是和尚在念梵音,甚至又像是巫师在念咒。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把意识从那些小篆身上移开,脑中的声音顿时就消散了,他再次凝视过去,经文再次响起。 张之维有种明悟,这枚金丹中的篆文,其实就是炼丹者往里注入的“道与“理”,消化丹药的过程,就是这些“道理”融入身躯的过程,所以,一颗金丹下肚,修为才会提升。 这个过程,几乎等同于灌顶传功。 而陆瑾则以为是火车经过了江河,撩开窗帘往外望了一眼,却发现前方一马平川,根本就没有河流。 所以,江湖上才有嗑药伤根基的传闻,毕竟个人的体质是有差别的。 “这个丹药是武当门长孙禄堂给弟子的,所以说,讲道的人,其实就是孙禄堂?”张之维心道,他屏声静气,观摩篆文,仔细聆听着。 张之维心里点评,金丹中的篆文在他的身体进行强化,但他并未照搬,而是有选择的在接受金丹对自身的作用。 这种方式的讲道,要比口述更能表达其中道理,张之维收获良多。 张怀义第一时间看向了张之维,眼中惊疑不定。 而张之维的资质,无疑是最好的,他甚至直观的感受到了金丹内的“道”与“理”,在观看篆文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一個前辈在他耳边讲道的感觉。 当然了,服用金丹的效果,还是得根据服用者的资质来定的,资质好的人,嗑药后的消化能力都要强一些。 不过,这并不妨碍张之维对孙禄堂的敬仰,这个在他前世的世界里,号称民国第一高手的存在,在一人的世界里,同样是站在顶端的人。 而在他消化金丹的时候,车厢里的其他人,并不平静。 “这种方法好则好,但却缺乏了灵性!” 在踏入内圣外王境界之后,他在内丹一道虽然依旧有进步,但相较于与之前,已经慢下来了太多太多。 这吓了车厢里的众人一跳。 众所周知,进食后,胃肠需要大量血液来促进消化,服用金丹也是一样,张之维的性命修为何其的高,体质说是非人也不为过,全身血液如汞一般,陡然加速器来,在血管里奔腾不息,竟有一种大江大河在流淌的声音传出。 “那这个声音是……”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张之维,流水声是从张师兄体内传出来的。 但现在,这金丹内所蕴含的“道理”,正是那些性命修行上的旁枝末节,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老师父在巨细无遗的为徒弟解释。 也只有张之维这样的人,才能发现错误,一般的人,即便是修为到了可以吞服金丹的地步,也是吃下它,不明所以的把一切药力照单全收。 这还是得亏有师父的指路,但师父所讲的,更多的是人体五行的奥妙,是性命整体的跃迁,但在一些微末之处,却提及甚少。 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一些旁枝末节的东西,一直是张之维自己把控的。 毕竟,就算是武圣孙禄堂,也不见得都是对的。 一些他感觉错误的篆文,他便将其摒弃,继续坚持自己的选择。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音?”陆瑾顿了顿道:“张师兄肚子饿了吗?” “你家肚子饿了是这种吗?”吕慈没好气道。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陆瑾瞪他一眼。 吕慈想了想,说道:“莫不是炁在张师兄经脉内运行发出的声音!” 田晋中修为最浅,一会儿看看陆瑾,一会儿看看吕慈,没有说话。 “不太像!”吕仁发表意见:“这更像是血液流动的声音!” “没错,就是血液在血管流动发出的声音!”张怀义给予了肯定。 “这……这怎么可能?血液流动如江河奔涌,那张师兄的血管得强韧到什么地步啊?”陆瑾一脸瞠目结舌。 “非人哉,简直非人哉啊!”吕慈一脸兴奋:“不愧是张师兄,血液奔腾如大河,难怪动起手来,恍若天威,一巴掌一个!” “师兄又变强了,应该是吃了那颗金丹的缘故,自己与之维师兄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啊,自己必须要进步才行啊!”张怀义心里暗暗在想。 他的心里满是挫败感,看了一眼张之维手里的丹药瓶,那里面还有两颗金丹,自己吃了会有同样的结果吗? 田晋中的心思没这么复杂,他提醒道:“师兄好像进入了某种状态,你们声音小点,别打扰了他!” 其他人顿时声音小了起来。 田晋中却还嫌火车的噪声比较大,在张之维的座位旁贴了一张静声符箓。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以张之维的静功水平,这点噪声,构不成一点影响。 ………… ………… 耳边讲道声音渐远,药力消耗完毕,张之维睁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舒展筋骨,开始平复气血,将那如江河般奔腾的血液收敛蛰伏。 “这一粒金丹,几乎抵得上我大半年的苦修,外丹一道,果然非同凡响!”张之维心道。 外丹一道始于黄帝,黄帝是中华文明的开拓者和奠基者,同时他也算得上是异人之祖,道家五术基本都出自于黄帝之手。 譬如奇门遁甲,就是黄帝把自身的所学讲述给臣子风后,命他演化成文,所以说才有“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这句话。 外丹一道也是如此,不过,黄帝没有借臣子之手,而是亲自著了一本《黄帝九鼎神丹经》。 从此,外丹一道出现,至于内丹一道,则是先人在炼丹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丹炉,把炼外丹的道理,运用到自身的身上。 如此一来,炼出来的“丹”,不用服用,营养物质就能直接融入体内,省去了很多步骤,还降低了门槛。 毕竟要想正经的炼外丹,得以自身真炁,合天地召唤,门槛太高了。 所以,慢慢的,外丹一道的传承越来越少。 其实,严格来说,龙虎山才拥有最上乘的外丹传承。 因为,张道陵便是继黄帝和老子之后,外丹一道的集大成者,当年他建立道教,而后离开青城山,出蜀地,来到云锦山,借天地大势炼丹。 丹成之际,引发异象,龙虎二气冲霄而起,方圆百里可见,至此,云锦山改名龙虎山,那里也成了道教圣地的原来。 祖师爷如此厉害,按理来说,外丹一道应该是龙虎山的老本行才对,但不知为何,时至今日,龙虎山基本已绝了外丹一道。 “没想到现在的武当门长竟然精通这个!” 张之维突然有些想见这武圣一面,倒不是他想炼金丹,而是内丹一道源自外丹一道,若能对外丹一道有所了解,想必对内丹功的修行也会大有益处。 这时,他注意到了张怀义时不时瞥过来的目光,这家伙看得很隐晦,但张之维的神觉何其敏锐,还是发觉了。 张之维扭头看向张怀义笑道:“怎么?也想嗑一颗?” 张怀义讪笑一声:“师兄说笑了!” 这时,田晋中开口道:“师兄,我也想来一颗,这金丹效果到底怎么样啊?” “明知故问!” 张之维笑道,旋即让他把手张开。 田晋中照做,两手摊开,放在张之维面前。 张之维倒出一粒金丹,放在他的手心,道:“拿在手中,以血气包裹,看能不能感受到一点药力,若能,就说明能消化,你就把它吃了,若不能,那就不能吃,不然它就是穿肠毒药,古往今来,不少皇帝都是自不量力,吃丹药吃死的。” 田晋中照做,但即便是把自己憋的面红耳赤,这金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就好像一个铁丸一样。 “看来不行啊!”田晋中一脸失望的把金丹递给张之维。 “张师兄,我来试试!”吕慈自告奋勇。 张之维递过去。 吕慈尝试了一番后,也放弃了,他是炼炁的,对性命的淬炼很少,血气不够强大,也做不到。 吕仁比较有自知之明,试都没有试。 陆瑾和张怀义试了一下,也差点火候。 这结果不出张之维所料,吕仁和吕慈暂且不提,如意劲单纯的练炁手段,不性命双修,若无炁加持,肉身不会比普通人强到哪里去。 不过,田晋中、张怀义、陆瑾是性命双修的。 田晋中根基很扎实,但整体修为低。 张怀义是剑走偏锋了,相比较金光咒淬炼性命的效果,他更喜欢琢磨金光的威力,醉心于术,而事实上,他在这一方面,也确实很有天赋,因为后来他搞出了号称术之尽头的炁体源流。 至于陆瑾嘛,不能说剑走偏锋,只能说是偏科,他太依赖逆生三重的逆生效果了,所以即便在知道性命很重要后,还是花了很大的精力在去研究逆生状态,并心心念念的想突破到二重。 什么都想要,导致他的进展有些慢。 在修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张之维只做提点,并不代他们做决定。 ………… ………… 张之维服用了一颗金丹之后,没有接着服用第二颗,任何事都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过犹不及。 随后,他开始打坐入定,彻底检查自身,同时督促“国师”好好工作,这家伙最近越来越懈怠了。 他入定后,吕慈吕仁张怀义也进行了入定,车厢内安静了下来。 倒是陆瑾和田晋中两人闲不住,起身离开了头等车厢,跑去了三等车厢,他们要去行侠仗义,匡扶正义。 火车上少不了小偷小摸的,两人一路上,还逮捕了不少,收获了不少的赞美和感谢。 数日后的黄昏,绿皮火车发出突突突的声音,车头冒着浓浓的黑烟,抵达了闽都。 当前这个年头,只有闽都有火车站,而三一门距离闽都还有些距离,张之维便画了几张符马,让众人骑马过去。 “张师兄,从这里到三一门还有些路程,以符马的脚力,要赶到也并不难,但现在天色有些晚了,要不我们在中途找个酒楼住一晚,我提前给门里传信,让门里明早迎接一下!” 马背上,陆瑾提议道。 “迎接大可不必,我师父都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排场!” 张之维摆手道:“不过夜晚拜山确实有些不妥,住一晚也好,你知道哪里有味道不错的酒楼?” 陆瑾说道:“我知道中途有一家迎鹤楼,是江湖小栈开的,专门招待异人,也是方圆数百里内的一个异人聚会场所,那里的酒菜可是一绝,咱们要不要去尝尝?在火车上待了几天,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胖子不在,你确定咱们吃的起?”张之维问,他知道陆瑾没钱,陆家的儿子都是穷养。 闻言,张之维旁边的龙虎山首富,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自打见了王蔼这个狗大户之后,他绝口不提自己有钱的事,太寒酸了。 陆瑾说道:“当然吃的起,以张师兄你的面子,估计去哪里吃饭都不用花钱,而且,就算我身上钱不多,但吕哥有啊!” 他看向吕仁:“吕哥身上的钱,可不比王蔼少呢!” 吕仁连忙摆手:“那可没法比,王蔼的零花钱,可是我的数倍有余,不过,我请大家吃一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作为吕家未来的家主,他就没缺过钱。 第432章迎鹤楼闹剧,小天师驾到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32章迎鹤楼闹剧,小天师驾到迎鹤楼,是江湖小栈在闽地的据点之一,位于深山之中,只接待往来的异人。 酒楼是三层的红漆雕楼,大门口挂着红灯笼,上面还贴着对联,楼内竹篾罗抹的石灰墙壁上,挂着一些壁画,整个酒楼的装修有些古典民俗。 江湖小栈作为神州最大的情报组织,人脉无疑是很重要的,所以在各地都打造了一些酒楼,好方便结交天下豪杰。 此地距离三一门不远,三一门是玄门正宗,大盈仙人又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每年过来拜山的异人数不胜数。 所以,迎鹤楼内宾朋满座,大量青年才俊在此地把酒言欢。 “大家天南地北的,聚在一起也不容易,来,喝一杯!” 其中一人说道:“对了,各位,朋友们,听说这些日子,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李慕玄的侠义之士,到处行侠仗义,专管不平之事,如此德行,真想结交一番呢!” 酒楼角落里,一个短发青年一人坐着一张酒桌,桌子上摆放了一个大大的红色酒壶,他在独自喝酒,听到这番话,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但紧接着他,笑容消失,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只听得另一人说道:“那李慕玄算個屁的侠义之士,他是那全性妖人,鬼手王的徒弟,一个小妖人而已,他做那些事,给我的感觉是刻意为之,惺惺作态!“ 众人听完,皆是佩服不已,直呼错过了此次事件,无缘一见小天师的雄姿。 他扒下脸上的大饼,对着丰平悻悻一笑,旋即低下头喝酒,再不敢多言。 丰平师承火德宗,火德宗是异人界顶尖的大派,门下弟子个个性如烈火,跟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角落里,独自喝酒的青年,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但握紧的拳头,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此话一出,有人赞同道:“这话说的在理,那小天师才多大啊,不就和我们差不多吗,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练,也没这么厉害吧,总不能是长着四头八臂的怪物吧,我觉得这是以讹传讹,他估计在辽东之战上有些作用,但肯定不像传闻的那样,谣言止于智……” 有人附和道:“说的也是,前段时间,东北高家联合各大门派共同抗击倭寇,解救被困的龙脉,据说遇到困难,一度陷入僵局,是小天师出现,力挽狂澜,这才成功消灭了倭寇,释放了龙脉,什么叫侠义之士,这才叫侠义之士,与他相比,那什么李慕玄算什么?” 但这时,有人说道:“丰平,你这个反应的话,那看来是真的,你是辽东事件的参与者,你给我们讲讲经过呗!” 而丰平更是火德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地位高不说,实力还强,为逞一时口头之快,去招惹对方,实属不智。 另一人说道:“说的也是啊,一个全性的小妖人,能有什么侠义?若有的话,也不会成为妖人了,要说狭义之士的话,那还得是龙虎山那位义薄云天的小天师。” 丰平冷笑一声,见那人认怂,他也不再追究,这里毕竟是江湖小栈的地盘,若是闹的太过,总归是不好的。 “放你娘的狗屁,你他妈的在说什么呢,老子们在前线平拼死拼活,你他妈的在后面嚼舌根子?再敢出言对张师兄不敬,小爷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当下酒菜!” “啪啪啪!” “说起来,这事还传的挺广的,我也听说了,但我怎么感觉这么邪乎呢?我不否认小天师的厉害之处,毕竟他在陆家大院,一人挑了全场的青年才俊,就连久负盛名的吕家双璧都不是对手,陆家大少都被一巴掌打哭,他的实力肯定是有的,但要说他一人之力扭转整个战局,我还是觉得有些夸张了,毕竟当时辽东那么多前辈怎么也轮不到他呀!” 丰平穿着一身火衣,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酷似哪吒,他站起身子,一脚踩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半张大饼,指着那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者”字还没说出口,半张蘸了酱的大饼就糊到了他的脸上,他瞬间暴怒,腾的一声站起来,想要破口大骂,但看清楚是谁扔的之后,顿时就哑火了。 龙虎山和三一门,同是玄门大派,当代三一门的门长左若童,甚至比起天师来都不曾多让,若当初左门长把自己收入门下,自己是不是也能像那龙虎山的小天师一样? 他心里不禁如此想到。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讲讲!”丰平当即绘声绘色的把自己在长白山的所见所闻给讲了一遍。 “什么德性,还敢评价张师兄!” 即便是角落里的那个独行青年,听了丰平的讲述之后,也是面露钦佩之色,但同时,他又有些后悔和惋惜。 而被他骂的那人,面红耳赤,臊眉耸眼的,尴尬的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但他却不敢反驳,因为他惹不起丰平。 这时,一个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小平头走到了他的酒桌前,朗声笑道:“这位兄弟看着很面生啊,在下是青竹苑侯凌!” 他做了个自我介绍,旋即指向旁边酒桌上的一人,道:“那边是我们青竹苑的阮涛师兄,师兄打兄弟伱一进来就在观察你了,他说你眼中精光四射,看兄弟年纪不大,修为着实不浅呐,不知兄弟是?” 短发青年被打断思绪,抬眼看向他,淡淡说道:“无名之辈,不值一提!” 小平头说道:“诶,你可真够怪的,知道迎鹤楼是什么地方么?” “哦?!”短发青年有些好奇的看向他。 小平头笑道:“这迎鹤楼是江湖小栈的东家为了结交同道之人才开的,你既然能进门,那必然是亮了手段的,既然是同道,兄弟你又怎么可能真不了解这迎鹤楼呢?” 他继续道:“而且此地人迹罕至,普通人根本寻不过来,来这里都是为了交朋友,但整个酒楼,就你一人独饮,你说你奇怪不奇怪?” 听了小平头所言,短发青年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冷笑道:“实不相瞒啊,侯兄,我呢,确实是听说了这迎鹤楼,好奇,想来看看,我就是你们先前所讲的那个师承鬼手王的李慕玄!” 此话一出,小平头冷汗直冒,整个酒楼也炸开了锅。 “王耀祖?鬼手王?这不是全性妖人吗?” “全性妖人竟然混到这里来了,他们想干嘛?” 酒楼里的所有人,都盯上了那个叫李慕玄的青年,就连酒楼的小二都走了过来,浑身炁息沸腾,寒声道: “这位……客官……抱歉,你这酒,恐怕暂时还喝不得!” “哦?”李慕玄笑道:“怎么?鬼手王的徒弟,连你们的酒都不配喝么?” 这时,二楼的掌柜的开口说道:“小兄弟,这酒楼是为了结交同道而开的,谁徒弟吗倒还好说,唯独有一件事我得跟你确认一下,你是全性么?” 李慕玄顿了顿,道:“我没门户!” 掌柜开口道:“好,我还没听说过有哪个全性不敢自认的,你说不是,那就不是,不是全性便是同道,好酒好菜管够!” 闻言,那个小平头走回自己的酒桌,开始与师兄弟们说起话来。 李慕玄也没说什么,又叫了几个菜,开始大吃大喝起来,吃的时候故意吧唧嘴,搞出很大的动静,此番做派,摆明了想恶心一下酒楼里的其他人。 小平头见此,一脸厌恶道:“这人可真是不要脸啊,难道他就看不出来这里的人不欢迎他吗?” 他刚说完,似乎是回应他一般,李慕玄往柜台扔出几枚大洋,拍着桌子大声道:“好酒,我要最好的酒!” 掌柜接住李慕玄的大洋,道:“客官大气,不过几壶酒而已,不用这么多钱!” 这时,那个小平头突然道:“师父是个老贼,徒弟自然是个小贼,贼来钱快,可不大方吗?” 听闻此话,他的师兄阮涛轻斥了他一声,让他别惹是生非。 而酒楼里的其他人,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慕玄面色更加阴沉,他只觉得这些笑声刺耳无比,忍不住怒道: “是,老子这次就为你们才出的门,老子早晚把你们什么他妈的狗屁青竹苑给搬空了。” 小平头听见李慕玄口出狂言,看不起他的门派,顿时也怒了,额角青筋暴起。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战斗就要一触即发,小平头的师兄阮涛连忙拉住了他,并和酒桌上的其他几人告辞,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毕竟此事是师弟出言不逊在先。 但气头上的李慕玄可不愿意就这么让几人离开,一抖酒杯,里面的酒水夭矫而出,在小平头的眉心一点,而后收回,他不屑的笑了笑,刚才是他收力,不然这小平头已经被他爆头了。 而小平头愣了好一会儿,一抹额头上的鲜血,顿时暴怒,大骂着朝李慕玄冲了过去,但刚跑出一步,腿上一股劲力加身,让他不能控制自己,竟扑通一声跪地,连磕了几个响头。 见此情形,小平头的师兄阮涛陡然出手,双方打战了起来。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都大笑着给几人腾地方,异人见面,少不了切磋,这里时常有切磋比试,大家都习惯了,也没人太当回事,反倒各自站队,喝起彩来。 阮涛和李慕玄过了几招,不是对手,他的师妹见状,也加入了战斗,紧接着,跪地磕头的小平头也加入了围攻,开始了三打一。 周围人见此,都开始喝倒彩。 丰平觉得青竹苑三打一不地道,还想过去帮李慕玄的忙,却被身边的同伴高艮给拉住了,让他别掺和,还说青竹苑几人虽不厚道,但这叫李慕玄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让他吃点亏,长长记性也好。 丰平不动,李慕玄双拳难敌六手,很快就被制服,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小平头一脸狞笑,让他叫爷爷,就放了他。 李慕玄自然不干,嘴里还破口大骂,小平头大怒,要好好收拾他。 其他人看不过去,便来拉架,说双方都是意气用事,打一架无所谓,打完事情就完了,不能再折辱对方。 但李慕玄却不领情,放出狠话,让青竹苑的人以后小心点,他要报仇。 其他人见此,纷纷说李慕玄不知好歹,大家都帮他说话,他则是让人下不来台。 见此情形,三人中的阮涛冷冷说道:“我们三打一是有些不光彩,你要寻仇,我们也不怕,青竹苑也不难找。” “另外,不白揍你,送你几句好话,今天揍了你还让你走,全是看在你还未入全性的份上,要是你是全性,我们三人即便是当场把你给毙了,在场的诸位,乃至天下人,也无话可说!” “你的那个师父手段确实高,但人品嘛就不行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拜师的,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择师不慎重,落得大伙嫌弃,怨不得别人,你好自为之吧!” 阮涛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把李慕玄训斥了一顿,旋即便让师弟解除李慕玄身上的手段,还他自由。 这一番话让李慕玄想起当年拜师三一门的往事,顿时愤恨涌上心头,破口大骂起来: “我好你们祖宗为之,小爷我!从今天开始!就是……” “砰!” 酒楼大门洞开,着急尽地主之谊的陆瑾,一马当先,推门而入,他打断了李慕玄的话,也吸引了堂内众人的目光。 地上的李慕玄也看到了陆瑾,顿时一愣,紧接着,他的脸色瞬间涨红,全性二字再说不出口。 因为,他在最狼狈的时候,见到了他最不想见的人之一——陆瑾,这个当初和他一起去三一门拜师的人。 他们曾在三一门的下院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 但最终,陆瑾成了大盈仙人的亲传弟子。 而他,则成了全性妖人的亲传弟子。 明明起点一样的两个人,为何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际遇?陆瑾见到我这般狼狈的模样,会作何感想,他若回去把今天的事告诉了左若童,左若童又会作何感想?!李慕玄越想心里越苦涩,自己刚才怎么不死了算了。 但实际上,陆瑾根本没注意到被青竹苑三人挡住的他,他第一眼是注意到了丰平,火德宗与陆家和三一门关系都不错,他们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丰平刚想上去迎接,旋即脚步一顿,因为他见到了陆瑾身后的吕慈那张臭脸,虽然他们在辽东已经冰释前嫌,甚至还在酒桌上找回了场子,喝趴了“吕四杯”,但这不妨碍他觉得吕慈的脸臭。 紧跟着吕慈进门的是一脸温和的吕仁。 见到他,堂内众人惊呼起来,居然是吕家双璧,陆家少爷外,吕家双璧这等天骄齐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紧接着吕家双璧进门的,是两个身穿道袍的道士,一个中等身高,还有一个耳朵很大的小矮子。 众人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两个无名之辈,一个相貌平平,一个歪瓜裂枣,不值得倾注目光,远不如陆大少和吕家双璧光彩照人。 但紧接着,堂门光线一暗,一个巨大阴影从门口投射进屋。 “还有人进来?好大的块头!” 众人又把目光移到门口,便见到了一个如山一般伫立的高大身影。 那个身影站在门口,因为外面光线暗,里面光线亮的缘故,他们竟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只觉得那投落在大堂的黑色身影,如同会吸光一样,将所有好奇、探究都吸了进去,给他们一种凝视深渊般的压迫感。 这是因为张之维之前服用了金丹,虽已消化,但突然涨了一截修为,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消化的,这期间,时不时会炁机外露一下。 这一丝外露的炁机,让众人心里一个咯噔,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直到丰平大喊着张师兄前辈,嗷嗷叫着冲过去。 第433章一人第一犟种?专制各种不服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33章一人第一犟种?专制各种不服客栈内,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门口站着的高大人影,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威严恐怖的气息,这让他们有些难以呼吸。 他们都是青年才俊,见惯了师门长辈,却未曾感受到过如此强大的威压,就好像在直面山崩海啸般的天灾一样。 张之维也发现了这一点,当即收敛了自身的血气。 人体是有磁场的,生命力越强,磁场越强,一般异人练炁,强大的是炁,不是肉身和灵魂,所以他们的磁场不强。 而张之维不一样,他不仅炁强,灵魂和肉身更强,所以他的磁场对上其他人的磁场,是近乎碾压性的,这才让屋内众人直接呆住了。 这种状况,唐门的许新和董昌在第一次见到无根生时也发生过,两人同样觉得无根生高山仰止,但紧接着,无根生就收敛了,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了一个嬉皮笑脸的窜稀佬。 至于吕慈等人……跟张之维坐了几天的火车,已经习惯了。 现在张之维收敛自身炁息,堂内众人骤然一松,一起一落间,竟有些不真实感,好像刚才所感只是错觉。 但唯独李慕玄不一样,他的感受要比在场的众人都要深一些,更能明白张之维的恐怖。 他不由的想起了三一门的门长左若童,即便一把年纪,六十好几了,外表却和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一样。 随后,他便看见,那个身穿红衣,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跟个哪吒一样的可笑家伙,冲到了门口,嘴里还着诸如“张师兄前辈,拜见张师兄前辈”之类的话。 “也许这个老怪的样子才是真实的,左门长的仙风道骨是装的!”他心里酸溜溜的想着。 “真是天灾一样的怪物,这是哪個门派的老怪物来了?刚才进酒楼的人里,有两个穿着道袍的牛鼻子,难道是全真教的老怪?”李慕玄心里暗暗揣测。 “全真教和三一门一样,修行的目的都是得道成仙,难道这个老怪和左门长的情况一样?” 随后,李慕玄便见到,那个老怪从门口走进了大堂,在大堂的灯光下,他看清楚了老怪的脸,他顿时一愣,这个老怪好高啊,而且有些年轻的过分了,难道是驻颜有术? 有了高艮的牵头,周围的那些青年才俊们,纷纷上前拜见,先前那几个质疑小天师威名的人也不例外。 “青竹苑侯凌,拜见小天师!” 这时,李慕玄想起自己与左若童决裂的那天,左若童给他留下的那个狰狞扭曲的样子,顿时有种面前这个老怪和左若童是一丘之貉的感觉。 这一幕让他当场愣住了,震惊不已,“小天师?什么?!面前这个长得很高的老怪物,竟然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小天师不是青年才俊吗?不是和自己差不多大吗?可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磁场?不是老怪物的话,为何修为会如此恐怖?” “但不是说全真教的牛鼻子都是仙风道骨吗?这人看起来怎么没有半点仙气,反倒像个草莽一样?在形象上比不得左门长半分,不过……” 就连青竹苑的那个居高临下,对他进行说教的阮涛,也带着师弟师妹,颠儿颠儿的走了过去,抱着手,一脸恭恭敬敬的喊道: “前辈?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就是一个老怪,不过,那个‘哪吒’为啥叫他张师兄?是脑子有问题吗?乱叫辈分,还是因为那个老怪的名字就叫‘张师兄’?”他心里继续揣测。 “人磁”的作用是在外界构筑出一个“磁场”,并控制“磁场”中力量的方向,而在这个“磁场”内,任何力的作用方向,都可以被随意扭转,这也就是“倒转八方”这门功夫名字的由来。 简而言之,“人磁”玩的就是磁场,在张之维进来的一瞬间,李慕玄就注意到了他的磁场,那是一种如山岳般不可撼动的感觉。 并不是说他眼界深,而是因为他所学的功法特殊,他的师父是全性的鬼手王,修行的是“倒转八方”,这个能力在后来,又被称之为“人磁”。 李慕玄听说过陆瑾被一巴掌打哭的事,也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但没见过,心里自然没数。 李慕玄有种明悟,若自己对此人使用“人磁”,只会是蜉蝣撼大树,根本不可能起到半点作用,甚至还有可能被反噬。 但紧接着,他就愣住了,因为他看见一个先前曾过来劝架的大个子,走到了那个老怪的面前,抱手说道: “一气门高艮,拜见小天师!” …… “青竹苑阮涛,拜见小天师!” 他总想着,这小天师再厉害,但自己也不差啊?自学艺以来,别说败过,就连亏都没吃过半点。 他甚至心里还憋了一口气,想要去会一会那小天师,想向左若童证明,当年他选陆瑾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自己即便学的手段不如陆瑾,但实力也比陆瑾厉害。 自己即便跟着全性妖人学艺,也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世人易染,但他李慕玄才不一样呢! 但此刻,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小天师,并窥探到了对方的一角,李慕玄才深深的感觉到了恐惧,知道了什么叫深不可测。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他从小就是个神童,学什么都快人一步,能洞察人性,并让自己变成别人喜欢的模样。 所以说,从小到大,除了没能拜入三一门这件事外,他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他自信自己与其他的凡夫俗子不一样,所以他才能把倒转八方这种变戏法的手段,练到那些名门正派也敌不过的地步。 但今天,在这迎鹤楼内,他连连受挫,不仅品尝到了人生中的首败,还被人居高临下的羞辱,现在更是见识到了年轻一辈的顶尖强者。 他突然就觉得,陆瑾被此人一巴掌打哭,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若自己上去,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往日的骄傲不在,一时间,他有些自惭形秽,心里不禁在想,龙虎山和三一门都是异人界顶尖的大派,这个小天师是龙虎山天师的亲传弟子…… 若是当初左若童收下了自己,自己学得了逆生三重,会不会像面前的这个小天师一样风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踩在脚底? 李慕玄心里患得患失。 但却没人注意他。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张之维的身上。 张之维对着周围来找他打招呼的人抱了抱手回礼,然后拍了拍丰平的肩膀,笑道: “丰平兄弟,长白山一别,好久不见,你怎么到闽地了?” “我是随师父来三一门拜访左门长的,长辈们在谈话,我就自己出来找点乐子了,对了,张师兄前辈,你来这里也是为了结交通道之人的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一气门的高艮,也是个侠义之人,他对你可是钦佩的很呐!” 丰平一把拉过旁边有些拘谨的高艮说道。 “既然丰平小兄弟说侠义,那定然不假!”张之维对着高艮点了点头,“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实际上,先前高艮过来拜见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他,毕竟是后来的三十六贼之一。 “小天师客气了!”高艮笑道:“其实说起来,我这是第二次见小天师了。” “是吗?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张之维诧异道。 “在辽东的时候,我随家族人一起去了长白山,瞻仰到了小天师的神威,只不过并不太起眼!”高艮笑道。 家族的人一起?张之维道:“你是高家的人?” 高艮点头道:“四家之中,我们高家和陆家一样,都无家传手段,需要拜入其他门派修行,我拜入的是一气门!” “原来如此!”张之维点了点头,笑道:“老陆,大璧,二璧,同为四家子弟,你们不认识?” “四家虽同气连枝,但子弟众多,有些不认识也很正常,现在认识也不晚,高兄弟,幸会幸会!” 吕仁三人抱手说道。 高艮连忙回礼,然后几人热情交谈起来。 这时,丰平注意到张之维身旁的田晋中和张怀义,连忙问: “张师兄前辈,这两位是?” “我的师弟,张怀义,田晋中!”张之维介绍道。 “张师兄前辈的师弟,那不就是我的……师兄吗?”丰平热情的去打招呼。 师兄?张怀义和田晋中愣了一下,连忙热情回应,他们没想到,张之维不仅在龙虎山声望高,在山下同样如此。 熟络了几句,田晋中好奇道:“对了,丰平兄弟,你对我师兄的称呼,怎么又是师兄又是前辈啊?” 丰平笑着解释道:“当初在陆家大院,我和吕慈比试受挫,事后,张师兄指点了我一番,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前辈呢,后来才发现是师兄,所以干脆就叫张师兄前辈了,师兄的身份,前辈的实力嘛!” “原来如此!”田晋中点头,觉得这个称呼很合理。 这时,青竹苑的那个小平头侯凌,见自己师兄过来拜见小天师后,似乎受到了冷落。 小天师没怎么理会他,反倒和另外几人相谈甚欢,便挤到张之维的身前,指了指一旁的阮涛说道。 “小天师,我们青竹苑的师兄阮涛,也想结交一下您呢!” 闻言,张之维看向面前的小平头,注意到他脸上有一道血痕,又看向旁边的阮涛,发现他们一行人都有些狼狈,便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平头侯凌一时语塞,毕竟三打一,实在有些说不出口,支吾了几句,说他们刚教训了一个全性妖人。 阮涛脸色一变,就要上前解释一下,虽然李慕玄就要成为全性了,但这不是还没有吗?现在只能算是全性妖人的徒弟。 不过,丰平快他一步,向张之维解释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全性妖人的徒弟,但不是全性,因口角之争,被三打一教训了一顿,现在赌气,要加入全性,看众人敢不敢杀他!”张之维听了丰平的解释,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对于李慕玄这人,他是知道的,在纳森岛的剧情中,用倒转八方硬朗众多热武器,狠狠的露了一次脸。 而且,此人似乎是与左若童之死,三一门的覆灭有点关系,老年陆瑾恨不得把他扒皮抽骨。 不过,那时候他是个老全性,而现在,他还没成为全性,也就是说,一切都还没开始…… 若此人不成为全性,无根生是不是就不会带着他闯三一门,左门长就不会出事?张之维心道。 他虽然和左若童只有一面之缘,但也看得出来左门长的德性,他断不可能像后来的全性苑陶说的那样被气死,必然是另有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他虽并也并不好奇,但若是能改变,那他也不介意为之,毕竟左若童是自己师父的好友,又是自己好友的师父。 想到此处,张之维看向中了青竹苑的手段——五斗解酲,倒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的李慕玄。 张之维可是全场的焦点,他看向李慕玄,众人的目光也重新回到了李慕玄的身上。 这时,一直在和高艮寒暄的陆瑾,也看到李慕玄。 他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当年一起拜师三一门时,在下院生活的场景。 那时,他比李慕玄早几天到三一门,李慕玄叫他陆师兄,但他说没入门,不用称师兄弟,相逢即是缘,大家兄弟相称,从此,李慕玄称呼他为小陆,他叫李慕玄李兄,他们曾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 小孩子之间的感情是很纯粹的,这些年来,虽未能再见,但陆瑾一直把李慕玄当朋友,此刻见李慕玄如此狼狈,喊了一声“”李兄”,当即就要过去扶起他。 但他这一声李兄,直接把李慕玄给搞破防了,目眦欲裂道: “谁是你李兄,我要伱们可怜吗?你们要可怜我,要饶我,就因为我不是全性?那我要是全性,你们今天是不是就不打算放我了?既然如此……” 众人脸色一变,刚才被打断了,现在还来? 李慕玄本想说,那他就成为全性给众人看。 但话到嘴边,他注视到了张之维的目光。 因为他倒在地上,所以他是在仰视张之维。 在这个角度对视下,他觉得张之维眯着的双眼,不带一点光。 那渗人的视线,投落在他的身上,宛如不可视的黑手,将他从头到脚每一寸都拿捏在手里,缓慢的握紧,让他几乎喘不过起来。 “既然如此,就多吃两碗饭!” 张之维一挥手,解了李慕玄身上的五斗解酲,淡淡道:“坐回去!” 李慕玄一愣,中指勾了勾,发现自己能动了,“倏”的起身,冷哼一声,下意识就想放几句狠话,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坐回去就坐回去!” 这一刻,纵使有千种不甘,他也选择了从心,跟个小媳妇般,气鼓鼓的坐回了酒桌。 这一幕,若是被熟悉的人知道,定要大跌眼镜。 作为一人中的第一犟种,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受不得半点气。 当年左若童命令他跟自己回去,他即便心里想跟左若童走,但因为气不过,就赌气拜入了鬼手王门下。 左门长都做不到的事,但今天,却被张之维轻而易举做到了。 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张之维比左门长强多少,而是左门长脾气好,给他放肆的机会,所以他敢肆无忌惮的顶撞。 但张之维的大巴掌,是真削人啊,他被张之维的人体磁场和目光吓到了。 他有一种感觉,一旦敢怼回去,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所以即便张之维语气生硬,没有给他台阶下,他也认怂了,自己乖乖跳了下去。 事实上,他的感觉没有错,若他真冥顽不灵,硬要自称全性,张之维不介意一巴掌拍死他。 第434章被左门长伤了的娘们,鬼手王来袭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34章被左门长伤了的娘们,鬼手王来袭张之维对剧情的了解,只到纳森岛篇,对于李慕玄所知不多,只知道是一个犟种。 刚他还在想,若这人不识抬举,那他也略懂一些拳脚。 但没想到这个犟种,竟然只是冷哼一声,就坐回去喝闷酒了。 “应该是越老越顽固,年轻的时候,也不怎么犟嘛,这不很听话吗?”张之维心里暗道。 但张之维没有意见,倒是小迷弟吕慈有些不满意了,他觉得李慕玄在张师兄面前态度不好,当即一撸袖子就要上去干他。 “那个全性小杂毛,张师兄替他解围,他还哼哼唧唧的,看样子还挺不服气,我去拾掇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陆瑾连忙将他拦住,李慕玄可是他小时候的玩伴,而且现在他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可不能让吕慈这个惹祸精过去搅合了。 吕慈见张之维没追究,又是陆瑾朋友的份上,便没去找李慕玄的麻烦。 陆瑾松了口气,走到了在角落里肚子喝酒的李慕玄身边,道:“李兄,当年一别,好久不见!”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加入全性的想法,甚至还一直都在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做着名门正派一样的事。 若是换唐门长唐炳文来,定能把李慕玄磨好。 就好像剧情里,左若童言语相劝,让他回去,他不仅不回去,还要恶语相向。 先把吕慈弄个濒死,弄完再好好讲道理,所以吕慈对唐门长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慕玄一個人喝着闷酒,没理会陆瑾。 他是真的想融入这个圈子啊,但他又拉不下脸,隐瞒自己的师承。 他跟着鬼手王和一众全性混迹多年,自然知道全性的人都是些什么德行,说是蛇鼠一窝都是抬举。 并且,即便知道这些正道中人不待见他后,他依旧没脸没皮的来到了这迎鹤楼。 如果当年左若童跟唐门长一样,不跟李慕玄这个三观都没有的小屁孩讲道理,直接一掌打飞鬼手王,把他带回去抽一顿,再把道理讲通,他已经是陆瑾的师弟了。 而张之维刚才的举动,虽没给李慕玄面子,但强行给李慕玄做了符合他心意的选择。 至于张之维的话,为什么会比左若童的话好使,能压过李慕玄的犟种脾气,主要还是因为张之维“略通一些拳脚”。 之所以如此心口不一,是因为刚才他说要加入全性,真的只是赌气之言,他一点也不想加入全性。 生平第一次被人强迫着做了选择,他现在又气又怒,面子上臊的慌,但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竟有些庆幸。 他一门心思入正道,但因为正道里的几个人嘲笑他,他就气不过,做了违心之举,要入全性。 这种人,单纯的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而左若童逆生状态全开,让他下去,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哼唧了一声就下去了。 唐门长甚至对犯了错的许新也是如此,一点废话不讲,先带走,打个半死,打完,再好讲道理。 这一点,从唐门长教育比李慕玄更狂更难弄的吕慈就能看出来。 他一门心思想进三一门,但左门长吼他,他气不过,做了违心之举,跟了鬼手王。 李慕玄这个人,其实非常的拧巴,非常的矛盾。 而左若童这人,差就差在他太喜欢讲道理了,也以为别人和他一样讲得通道理。 此刻,若是张之维过来找他谈话,他即便再不愿,也要回话,但来的是陆瑾…… 哼,一个被一巴掌抽哭的货色,什么东西,小爷我现在不高兴,理都不想理……李慕玄继续喝着闷酒。 陆瑾也不气馁,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在我太爷的寿宴上,见到了当年我们一起在下院学习的刘得水兄弟,他的变化很大,当时我都没认出来,事后才想起这些点点滴滴。” “后来,我回了三一门,和在山下开办学堂的洞山师兄聊了会天,说起了一些曾经的事,我问洞山师兄,刘得水兄弟没有拜入我们三一门,去了燕武堂修行,那李慕玄兄弟去了哪里?” “洞山师兄说起你,叹了口气,说你误入了歧途!” 听到自己被否定,李慕玄心里的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冷笑着反问道:“我误入歧途?” 陆瑾没有接李慕玄的这句气话,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洞山师兄告诉我,当年师父把你送到他那里时,说你天赋了得,本性喜欢玩,但却装的乖巧,对自己不诚,这有违三一门的修行之道,但你的天赋又太好了,放手太可惜,所以师父决定多花点功夫培养你。” 左门长当时送我去学堂,是为了培养我……李慕玄心头一震,有些不敢置信。 陆瑾继续道:“洞山师兄学识渊博,所以师父嘱咐他,让他教你些知识,磨炼你的性子,并且传授伱一些三一门的基础法门,为你将来的修行筑基。” 这次,李慕玄没有打断陆瑾的话,而是静静的听着。 他并未觉得陆瑾在骗他,当初他之所以会被鬼手王看重,传他倒转八方,就是因为他看穿了鬼手王的手段。 为何能看穿? 就是因为洞山老师一直在传授他修行知识,一直在给他筑基啊,这与陆瑾说的是一样。 李慕玄有些颤抖的握着酒杯,心里忍不住在想:“原来面目可憎的左门长,对我竟如此照顾,我怎么就没发现?没反应过来呢?!” 陆瑾则是继续道:“当时,师父还和洞山师兄说,如果你有一天不演了,就通知他,他就把你收过来亲自调教。” “而且,师父还和洞山师兄定了一个三年之约,你若是在学堂认认真真筑基三年,不胡作非为,就算一直伪装,一直对自己不诚,只要你能装三年,师父也收你为徒,亲授你逆生三重。” “师父当时对你真的很好了,只是可惜,最后你竟跟了全性的鬼手王,事后,我师父还去找过你父亲,希望你回到正道,但你父亲并未听师父的!” “据洞山师兄说,这些年,师父对于你,依旧有些遗憾,我觉得这件事有些误会,所以今天多说了几句,你若有心,可以去找师父谈谈!” 陆瑾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李慕玄则是呆若木鸡,自己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的一件事,竟只是个笑话?! 自己把名字都改了,一直都梦想加入的三一门。 原来当年,自己只要不装了,只要展示出真正的性情,自己就能拜入三一门。 原来当年,自己只要装够三年,也能拜入三一门。 也就是说,本来左若童已经认了自己这个徒弟,自己横竖都能进三一门。 但自己偏偏在装了两年半的时候,跟了全性的鬼手王。 行百里者半九十,自己竟如此愚笨? 枉自己聪明一世,怎么就误解了左门长的意思? 我为什么会认为,左门长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嘲笑自己,都是在羞辱自己?是在逼自己承认自己就像一只在学人的猴子? 明明他事后还去找过我的父亲,想要挽回自己? 过往种种回忆涌现心头,李慕玄悔恨不已,竟是大哭了起来。 这一哭把陆瑾也搞懵了,自己好歹是被张师兄打哭的,我没打你,你怎么就哭了? 另一边,张之维、吕慈、吕仁几人,已经坐上酒桌吃了起来。 吕慈注意到陆瑾和李慕玄那边的情况,撇了撇嘴,嗤笑道:“老陆那里是怎么回事,那小子怎么跟个被汉子伤了的老娘们一样,哭的这么伤心?” “二璧,你这个形容倒是挺贴切的啊!”张之维笑道。 “哦?!”吕慈一愣,“我只是随便瞎说的,他被谁伤了,老陆?老陆是个兔子?” 张之维用手敲了敲桌子:“是被三一门的左门长!” 对于李慕玄和三一门的事,张之维还是挺好奇的,所以就留意了一下陆瑾和李慕玄的谈话,通过陆瑾的讲述,对于李慕玄和三一门的恩怨,也有了些许的了解。 “难道左门长是个兔子?”吕慈下意识说道。 “…………”张之维正喝着酒,噗嗤一声喷了出去,“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左门长不收拾了你,老陆也得给你拼命!” 吕仁连忙伸手用臂弯夹住吕慈的脖子,警告道:“再敢胡说八道,别说其他人,我都要教训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刚才只是嘴瓢了,口误,哥,你快松手!”吕慈连忙拍着吕仁的手臂说道。 “知道了就好!”吕仁松开手。 丰平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吕慈,随后说道:“刚才张师兄前辈说起了左门长和那个李慕玄,怎么,他们之间有关系吗?” “这你就问对人了!” 张之维当即说起了自己刚才的见闻,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左门长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逆生三重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手段,老陆这种二把刀,学了都能和我打的有来有回,可见其强悍之处,结果这小子竟然鼠目寸光,放着逆生三重不学,去学倒转八方这种变戏法的假把式。” 吕慈哈哈大笑道:“这不就跟我们在魔都看到的鬼佬那边的小丑一样滑稽可笑吗?这么爱好变戏法的话,他怎么不去加入机云社啊,那才是变戏法的行家啊!” “慎言慎言!”吕仁再次锁住吕慈的脖子,警告道:“那全性的鬼手王不值一提,但机云社可是同道,与咱们四家关系不错,门内也有一等一的好手,哪是你能随意编排的啊!” 但就在这时,门外有声音传来。 “鬼手王确实不值一提,但他的人,也不是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欺负的!” 紧接着,酒楼的大门被推开,三个人一前一后,缓缓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秃子老头,干瘦如柴,面颊皮肉紧绷的都陷了进去,颧骨高凸,穿着灰衣,一口的烂牙。 在他之后,是一个绿衣中年人,头发邋里邋遢,像是很久没洗过,都油成条了,长着个酒糟鼻,一进门,一双精明奸滑的眼珠子就在乱转。 至于第三个人嘛,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秃子老头进来,酒楼内顿时哗然起来。 “王耀祖,那就是‘鬼手’王耀祖!” “那个酒糟鼻就是‘长鸣野干’苑金贵!” “小天师在这里,他们竟然敢过来,是谁给的这两个全性妖人的勇气?” 鬼手王进门,一眼就注意到了痛哭的李慕玄,脸色陡然变得阴狠起来,咬牙切齿道: “傻小子,谁欺负你了,告诉我,爷爷替你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李慕玄注意到鬼手王耀祖,一抹眼泪,道:“用不着,老头子,人……” 他本想说欺负自己的人的脑袋,他自己拧,但眼角旁光不自觉的瞥了一眼张之维,改口道:“这些事,我会自己处理!” 这时,鬼手王注意到李慕玄的小动作,目光看向了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张之维,寒声道:“就是你,把我这傻小子,给惹哭了?!” 鬼手王很生气,他最看重李慕玄了,虽然李慕玄从没叫过他一声师父,但他还是对李慕玄视若己出,一身本领倾囊相授。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李慕玄是他平生所见天赋最高之人,李慕玄继承了他的衣钵,是有机会把他的手段传承并开宗立派的,这种宝贝疙瘩,他自然金贵的很,舔着脸都要去教。 可以说,李慕玄在他的保护下,就没吃过亏,受过气,现在见李慕玄都哭了,他怎能咽下这口气,当即就死死的盯上了张之维。 这时,一个坐在门口的正派青年,抬眼往外一瞧,然后说道: “小天师,全性来的就三个人,这个鬼手王虽然辈分高,手段强,但我们这里人多势众,并且也没有易与之辈,要不您起个头,咱们大伙一起上,今天就在这里降了这几个全性妖人如何?” “我看着这个主意不错,要是今天真能把鬼手和长鸣野干给灭了,回去之后,定能吓长辈们一跳!” “哈哈哈,说的对,不过,那个站在门口的是谁啊?” “不用问,蛇鼠一窝,也是全性妖人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张之维,俨然在等他拿主意。 第435章你叫鬼手,还是叫鬼手王?叫我小鬼就好!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35章你叫鬼手,还是叫鬼手王?叫我小鬼就好!迎鹤楼内,众人看向张之维,希望他来拿主意。 而张之维正端着一盘炸花生米,在往嘴里喝,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他一口喝光花生米,看向门口几人,旋即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空盘子,笑道: “好久不见!” 众人顿时一愣,这种如见老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难道鬼手王和小天师认识? 鬼手王也是愣住了,他和面前这个大个子道士可不认识。 至于龙虎山的小天师,他听说过,但不认识。听这些人的口气,面前这人就是? 鬼手王心里微微一沉,但也没太当回事,虽然最近名声挺响,但这么年轻,能厉害到哪去?再说了,自己后面可是跟着全性的代掌门的,有人撑腰,不怕。 “少攀亲戚,就是你欺负我那傻小子是吧!” 鬼手王冷哼一声,忽然抬手,强大的炁从他的双手迸发而出,一左一右,形成两个力场,拉向张之维的双手,想将他反绞制服。 虽然嘴上说着拧断别人的脑袋,但他出手却很克制,一是他并不喜好杀人,二是龙虎山的牛鼻子不好惹,打了小的来老的,得悠着点。 但很明显,他想多了,两个力场的力,作用在张之维的手臂上,却没有掀起丝毫的风波。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明明见鬼手王运了炁,用了手段的,却没反应,这是打空了吗?”有人不解道。 但只有鬼手王自己知道,其实并没有打空,自己的力场,结结实实的作用在了那個大个子道士的双手上,只不过没有拉动对方。 “好大的力气啊!”鬼手王怒喝一声,体内炁息运转,加大了力量。 他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足以把一头牛的脖子拧断,但作用在张之维的双手,却是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老头子,别对他动手,快走!!” 这时,心境大乱,痛哭流涕的李慕玄起身大喝. 他是清楚鬼手王的实力的,虽然他没见过那个小天师真正出手,但从先前那一幕管中窥豹,他得出结论,鬼手王根本不是对手。 而这个小天师,以及屋里的人,之所以会对他手下留情,是因为他不是全性,但鬼手王是全性啊,可没人会对他手下留情。 虽然他有些不情愿拜鬼手王为师,但这些年来的朝夕相处,他对鬼手王还是有感情的,自然不想鬼手王出事。 但他的提醒明显是迟了,鬼手王见掰扯不动张之维的双手,心念一动,力场透体而入,直朝张之维的内脏而去。 你手上力气大,我拉不动,你内脏总不能这么皮实吧……鬼手王心里暗道。 面对鬼手王那诡谲莫测的攻击,张之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周身浮现出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 鬼手王的力场,被那层金光给挡住了,力量作用在金光上,发出“铿锵铿锵”的金铁低鸣声,像是空气中有一无形之物,在不断碰撞金光一样。 鬼手王的成名绝技,能穿透固体,无视媒介,伤人于无形的倒转八方,却不能撼动金光咒的一分一毫。 大敌当前,自身安身立命的手段,却毫无作用,这无疑是让人心胆俱丧的一幕。 但鬼手王已经没有时间心胆俱丧了。 因为,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张之维,终于动了,他脖子转动,凌厉的双眼落在了鬼手王的身上,就好像这一刻,鬼手王才真真正正入了他的眼一样。 “原来刚才那声好久不见,不是对我说的,不可力敌,风紧扯呼!” 鬼手王悚然一惊,作为一个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当即就决定要撤。 他没有指望身后“长鸣野干”和代掌门,关键时候,全性的人靠不靠得住,他这个老全性还能不知道? 当即豁尽全能,倒转八方疯狂祭出,疾风骤雨般打向张之维,企图拖延时间,同时卷起不远处的李慕玄,毫不犹豫的夺门而出。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如此强大,若不是长的年轻,我还以为是老天师来了!” 鬼手王神色慌张,但就在这时,一座山一样的身躯,猛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前,狭长的眼睛微阖,里面的眸子灿若大星。 一只大手自上到下,压塌而来。 “快跑!” 鬼手王怒喝一声,没有选择反抗,而是猛地把李慕玄朝门外扔去。 张之维瞥了一眼,没有阻止,他本就没想对李慕玄出手,只是伸手捏住了鬼手王的脖子。 鬼手王的倒转八方能扭曲钢铁,但在张之维的这只手里,却是掀不起半点风浪,在他手里挣扎,死死的扯着张之维的手指,跟个普通人无异。 这一幕,简直就是石破天惊,酒楼里的青年才俊们,全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 “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如此不堪一击,那个老头真的是全性的鬼手王吗?该不会是哪个种田的大爷假冒的吧?” “是鬼手王无疑了,我曾经见过他,而且他身上的炁,以及那种控物手段,这就是鬼手王没跑了,可他怎么一个照面就被小天师给击败了啊!” “不,不能说击败,一伸手就拿下了他,这甚至都不算一场战斗,这是碾压,摧枯拉朽的碾压,双方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这真是和我们同辈的小天师吗?这该不会是老天师吧,像左门长一样容颜永驻的老天师?” 众人众说纷纭,但吕慈吕仁他们却毫不意外,这不理所应当吗?! 全性鬼手王耀祖,长鸣野干苑金贵?什么鬼外号?哪来的些小瘪三,也敢来打扰张师兄喝花生米? 而这时候,被鬼手王扔出去犟种李慕玄,并没有听从鬼手王的嘱咐快跑,他一个旋身落地,转过身,大骂着朝张之维冲来,却被张之维屈指弹出的一粒金豆子打飞了出去。 “啪嗒!” 李慕玄摔在酒楼的墙上,顺着墙壁滑落下来。 他被这一下打的头昏脑花,迷迷瞪瞪间,他看到张之维像拎小鸡仔一样,掐着鬼手王的脖子。 那一张脸上,恶气十足,怎么看怎么狰狞,怎么看怎么扭曲。 这一幕,与记忆中和左门长的最后一面何其相似。 但不同的是,当年他能喝退狰狞扭曲的左门长,但现在,他却喝不退狰狞扭曲的面前这人。 在这如天堑般的实力差距下,他一怒之下,却也只能怒了一下。 “傻……傻小子!” 鬼手王见到这一幕,直接不再挣扎,实在是实力相差过大,反抗只是徒劳,不过,他也没有放弃,而是在想对策。 他是一个老江湖,这几十年的江湖生涯中,虽从未像今天这般毫无还手之力,被摧枯拉朽的打败过。 但类似的场景,也经历过几次,但每次他都逢凶化吉了,对于这种正道人士,他有丰富的打交道的经验。 鬼手王昏黄的眼珠,滴溜溜的一转,连忙说道: “这位道爷,饶命,饶命啊,我王耀祖虽不算什么良善之辈,却也绝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我虽为匪盗,却从不伤人性命,只取钱财,甚至多有劫富济贫之举!” “当年,我栽在了三一门的左门长手里,左门长都念我算是个侠盗,更念我把倒转八方这个杂耍卖艺的手段,练成天下一绝不容易,所以给了我三道免死之命,饶我三次不死,我一次都没有犯过呀!” “这次来迎鹤楼,也是为了接自家的傻小子回家,绝无犯浑的意思,只是看到他被欺负,这才一怒之下做了错事,老朽一把年纪,也没几年可活了,现在只想把这手段给传下去。” “还请小天师看在我是侠盗的份上,看在我修行不易,看在左门长的面上,饶老朽这一次吧!” 鬼手王老泪纵横,一脸诚恳的祈求道,他是靠变戏法起家的,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察言观色。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脸面什么的,早就不值一提了,他都能拉下老脸,求李慕玄学艺,更别说拉下老脸求张之维饶命了。 当年他能在左若童面前活下来,并领三次机会,就是靠的这番说辞。 甚至当年在三一门山下,他敢硬气的顶撞左若童,也是笃定了左若童是个讲道理,讲规矩的人,只要自己在左若童的规矩里做事,即便是与左若童作对,左若童也不会杀他。 这是正道人士的通病,越正的人,越守规矩,而龙虎山天师府,无疑是玄门中最正的,所以,他也对张之维说了这番话。 “原来你与左门长还有这档子事,不过我这人,可没左门长那么好讲道理,刚才说什么来着,对了,你是叫鬼手王,耀祖,还是叫鬼手,王耀祖啊?你搞得我有点乱啊!” 张之维看向鬼手王,开口问,先前喊他的人里,有人在喊鬼手,也有人在喊鬼手王。 说起来,面前这个鬼手王耀祖,无论是江湖上,还是剧情里,他都是第一次听说。 张之维的问话,让王耀祖一愣,我说了这么多,让你饶我一命,你问我叫耀祖还是王耀祖? 他有些凌乱,但旋即心里一寒,他从张之维的这种随意上,隐约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这股杀意并不强烈,却无比的纯粹,这是一种有些像自己对待酒瓶盖子的感觉,自己会对瓶盖有什么感情吗? 不会,没有庆恶,没有愧疚,更没有仇恨,仅仅是因为要喝到里面的酒而已…… 所以必要的时候,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打开它。 而刚才自己对他出手,或者说,自己用倒转八方对他的内脏下手的一瞬间,就已经让他对自己萌生了杀意。 他随时都可能会捏死自己,哪怕是一个字说错,一个表情出错,都可能诱发他打开这个瓶盖! 鬼手王想到这,顿时不敢大意,若是以前,他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但现在他心里有了牵挂,他不想死啊! 他把姿态放低:“哪有什么鬼手和鬼手王,您叫我小鬼,老鬼都行……” 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第三人,被见势不妙的长鸣野干苑金贵给推了进来。 “掌门,伱可是咱们全性的掌门呐,老王都快歇菜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刚才一动手,苑金贵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脚底抹油,只不过他一出门,就被几个正派的青年俊杰堵住了。 本来他打算杀出去,但突然想到代掌门还在旁边,就把代掌门给推了出来,吸引火力。 “掌门,一直在门口鬼鬼祟祟打望的,竟然是全性掌门?” “不会吧……这么年轻?” “全性妖人的掌门,那可是大魔头啊!”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只是一帮小辈,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全性妖人的头头。 不过,他们也并没有太害怕,刚才张之维一伸手,直接把鬼手王这种老前辈给拿下这一幕,让众人对他敬之如神,有他在,全性代掌门这几个字的威胁性都少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在张之维的身上,只要张之维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 但吕慈陆瑾几人,看到来人,纷纷露出诧异的神情,那不是不要碧莲吗?他什么时候加入全性的,又是什么时候当上掌门的? 无根生被推到明处,一脸无奈看向苑金贵: “我说苑哥,我就一看热闹的,你怎么把我推出来了,对面那牛鼻子那么生性,待会要是把我也这么拎着怎么办?” “别啊,你可是掌门,别一遇到事,就跟尊大佛似的不言不语,今天是遇到危机了,您老若不出手,咱们都走不了!” 苑金贵强装镇定的说道,面对张之维,他也发憷的很呐,本来,他今天只是陪鬼手王来会一会迎鹤楼的小鱼小虾们,结果哪曾想,撞到过江猛龙了。 “好吧,既然你们想我开口,那我就管这事了,不过怎么管,听我的,你站在一旁,如果无人攻击你,你最好别动手!”无根生说道。 “成啊!”苑金贵简直求之不得。 随后,无根生看向张之维:“长白山一别,好久不见,之维兄,你还是这么威风呐!” 第436章无根生扮猪吃虎,我来试吧试吧你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36章无根生扮猪吃虎,我来试吧试吧你“碧莲兄说笑了,我一个天师府普通弟子,哪有你这个全性掌门来的威风!” 张之维看向无根生,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外表并无什么大变,但身上的气息却是越发强横,不难看出修为精进了不少。 对于无根生加入全性,张之维并不吃惊,此人有术有道,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不过,他能这么快就成为全性代掌门,张之维还是有些吃惊的。 也不知道全性选代掌门的条件是什么?从后世剧情里的那个代掌门龚庆来看,应该不是实力,难道是忽悠,画大饼……张之维心里暗道。 “之维兄弟说笑了,全性掌门我可不敢当,现在是代掌门,是代啊,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其实是天差地别!” 无根生笑道:“所谓的代掌门,对门人没有一点约束力不说,还只能三次发号施令。” “就这,别人还不一定愿意执行呢,若是命令失败,还会被追杀。” “说白了,代掌门就是一个在全性里顶锅的,就像现在一样,我不就来顶锅了吗?!” “就是没想到,头一個‘锅’就顶到了之维兄弟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这哪是来顶锅的啊,这简直是来顶泰山的啊,小弟我现在是慌的一匹啊!” ………… ………… 张之维和无根生的对话,听得酒楼里的人面面相觑。 龙虎山的小天师,竟然和全性的掌门有旧,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似乎关系不浅。 一个是正道魁首的弟子,一个是邪派的代掌门,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会掀起轩然大波。 “碧莲兄,你明明侠肝义胆,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加入全性呢?” 这时候,陆瑾突然开口质问道。 他虽然初看无根生有些不顺眼,但俗话说,人生有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他们在长白山,也算是一起扛过枪了,所以,在他看来,无根生绝对算是朋友,他不忍朋友误入歧途。 无根生挠了挠头道:“就是在那之后呢,至于为什么要加入全性嘛?主要是全性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张之维:“…………” 吕慈一脸严肃道:“碧莲,别贫了,你退出全性吧,今天张师兄在这里,让他给你做个见证,保管以后没人再找你麻烦!” 无根生笑道:“二璧,别说笑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成为的代掌门,若是退出,那不就白忙活了吗?什么没捞到,搞的一身骚,里外不是人。” 他看向张之维:“之维兄弟,你说是吧!” “人各有志,退不退出随你!”张之维说道:“伱今天来这里想做什么,总不能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我是过来看热闹的,本来吧,看热闹应该不嫌事大,但之维兄弟你抓了我的门人,我好歹也是代掌门,怎能坐视不理?” 无根生说着,似乎听到了众人里几人的窃窃私语,他猛地就跪下了,朝着众人的方向连磕了几个响头: “我这个全性的代掌门给各位赔个不是,这事的起因,好像不大吧,就语言不和打了一架,我替他们道歉,希望各位好汉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 张之维:“…………” “…………”陆瑾吕慈都是非常无语了,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张师兄给他取不要碧莲,真是没有取错。 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大跌眼镜的样子,全性的代掌门,在小天师面前,竟是如此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 “这人,真的是全性掌门?”丰平一脸不敢置信。 “没有不敢自认的全性,”高艮说道:“但也没有冒认的,更何况是掌门!” 就连旁边的“长鸣野干”苑金贵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无根生,你就是这么给咱们全性了事的吗?全性的脸都叫你给丢光了!” “怎么了?”无根生扭头道:“脸还是面子,咱们全性,什么时候有要脸这条规矩了?” “你……”苑金贵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碧莲,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可不吃!” 张之维说道,他跟拎着小鸡仔一样,捏着王耀祖的脖子,避开无根生跪倒的方向,走了几步,坐回就近的酒桌,夹起了一块羊肉,笑道: “还记得我们在长白山脚下的初次相遇吗?我在吃熊掌,你在吃熊头,你为了吃我的熊掌,跑来和我掰手腕。” “今天,同样是晚上,同样是酒楼,你来和我掰个手腕吧,赢了,我就让你带着这老头离开!” 闻言,众人齐刷刷张之维和无根生,心里恍然,原来小天师和全性代掌门是这样认识的,他们甚至还有过一番掰手腕的比试,就是不知道比试的结果是什么? 有人猜是小天师赢了,因为小天师大马金刀的坐着,而无根生则是毫无形象的跪着,双方对比,高下立判。 有些人猜是小天师输了,就是因为上次输了,这次才搞这么一出,想找回面子。 虽说不是斗法,但掰手腕从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修为的高低,众人目光灼灼的看过去,想知道龙虎山的小天师和全性的代掌门之间,孰强孰弱。 却不曾想,无根生听了张之维的要求,直接来了一句: “别赌了,还是直接掐死吧,之维兄!” 上次在长白山,他使用了看家本领神灵明,还贴了搬山力士符箓,都没有掰过张之维。 这次,虽然他的修为提升了很多,但他也不难看出,张之维的修为提升的更多。 本来就掰扯不过,现在不更是没有一点比的必要了。 “…………” 众人再次大跌眼镜,就是张之维,也没想到无根生会来这么一句,一下子把他搞愣住了。 这时,众人中一个黄毛青年,似乎觉得有小天师撑腰,而全性的代掌门又是一个不堪一击的软骨头,心里陡然膨胀,忍不住上前嘲讽道: “哈哈哈……你这全性掌门这么贱骨头吗?要不这样,你叫声爷爷,叫爷爷我们就放过你!” “爷爷!”无根生立马来了一句:“还请爷爷放过孙孙!” 张之维:“…………” 陆瑾和吕慈相视一眼,也是没脸看了,一段时间不见,不要碧莲是越发不要碧莲了。 他们就不明白了,这种话,碧莲是怎么说出口的? 其他人也是愣住了。 长鸣野干苑金贵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就连王耀祖也是一脸无语,若非现在他被捏着脖子,形势比人强,他非得破口大骂不可。 倒是刚才的那个小黄毛,越发的膨胀,走到无根生的面前,嗤笑道: “对,说得对,全性的人都喜欢给别人当孙子,对吧?!” 说着,他抬起脚,对着跪倒在地的无根生的脸踩去。 这时,无根生突然暴起,一手摁住小黄毛的肩膀,猛地将他朝地面摔去,但就在即将倒地的时候,无根生又猛地把小黄毛提了起来扶好。 无根生的这一番操作,实在太快了,快到除张之维外的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而作为当事人的小黄毛,则是被直接吓蒙了。 “正道邪道,大伙也都是修行人,怎么这点事情都不明白?” 无根生拍了拍小黄毛的肩膀,沉声道:“爷爷者,老阳也,孙孙,少阳,若有的选,我愿一直为‘孙’!” 他看向小黄毛,一字一顿道:“你那么喜欢做爷爷,是急着去死吗?” “混蛋!” 小黄毛被训了一顿,气急败坏,还想反抗,却被无根生轻易钳制住了。 “朋友,你说话做不了其他人的主,但得能做你自己的主,我叫了你爷爷,其他人饶不饶我们,我不管,但你得饶!” 无根生笑道:“我这个全性掌门是邪魔外道,不要脸的很,但你可别跟我学!” 小黄毛冷汗直冒,下意识看向张之维,想小天师救他。 张之维一伸手,掌心劲力吞吐,把那小黄毛从无根生手里,隔空摄了过来。 “得……得救了!” 倒飞的途中,小黄毛心里松了口气,回头看去,但迎接他的是一个在眼前不断放大的巴掌。 “啪!” 小黄毛被张之维一把掌抽飞,在空中旋转了三周半后,一头栽倒在地,半张脸肿的老高。 他不解的看向张之维,其他人也是一片哗然,不明白小天师为何会突然对自己人出手。 “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张之维环顾四周:“还有,我说话时,不要插嘴!” 此话一出,气机发散,一股肃杀之气扫荡全场,如有不可名状的鬼神过境,整个酒楼肃然一静。 几个哗然的人,更是被这股气机所摄,面无人色,说不出半个字,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时间,落针可闻。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要量力而行,要待人以诚,简而言之,有多大能力,装多大的逼。” “今天,若我没在这,若来的不是毫无杀心的无根生,而是梁挺、吴曼之流,你们想死个痛快都难!” 张之维说完,把发散的气势收敛起来。 众人骤然一松,全都一脸惊惧的看向张之维,就在刚才,就在张之维的气势压迫之下,他们竟有种全身都被攥住,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种如同面对山崩洪水的感觉,就是小天师的实力吗?众人心里一凛,看向张之维的目光里,却没有丝毫的埋怨,反倒越发的敬佩起来。 他们都是心智健全的正常人,自然分得清好赖话。 小天师如此实力,那全性代掌门竟能和他掰手腕,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个全性代掌门无根生在扮猪吃虎,若是小天师不在这里,他们可能会吃大亏! “还好有小天师!” 所有人都一脸庆幸,就连被抽了一耳光的小黄毛也不例外,他捂着脸,心里却没半点怨恨,有的只有心服口服。 这便是强大实力所带来的影响力,孔圣人为何能有三千弟子,天下皆服? 是因为他身高二米二,无论是《列子·说符》,还是《吕氏春秋》、《淮南子》都写着他有托梁换柱,扛举城门之力,再加上他擅长舞刀弄剑,骑射驾车…… 若张之维的实力和在场的众人差不多,即便他说的话再有道理,这些人也会嗤之以鼻,但现在,他们奉若真理,深深铭记。 “我说碧莲啊,修为有长进嘛,和一帮小家伙论什么爷孙,多没劲,我来和你试吧试吧?”张之维笑道。 无根生摆了摆手说道:“你下手没轻没重的,我才不和你试呢,而且,你小子辽东之行之后,实力又变强了,谁和你试,谁就是大傻子!” 一旁的张怀义摸了摸鼻子,有种莫名被冒犯的感觉,他就一直在找师兄比试,但每一次都被打击的很惨。 还是这位不要碧莲兄弟有眼力劲啊,他心里感叹,但旋即反应过来,对方和自己的师兄的实力,不说是同一层次,但也相差不远。 从他刚才的出手来看,虽然迅捷,却不像师兄那样,让人没有一点希望。 而且从刚才的出手来看,此人点到即止,完全不像自己师兄一样没轻没重的。 或许,我可以找他试一试……张怀义走到张之维的身旁,说道: “师兄,我想和这位……这位碧莲兄弟试吧试吧,你看可以吗?” 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张怀义一眼,他记得,这小子在剧情里,就一路尾随无根生,缠着他切磋比试,这才有了结拜之义,现在刚一见到,就忍不住见猎心喜? “这样吧!” 张之维看向无根生:“你既然不和我试,那你就和我师弟试一试吧,若你赢了,我就放了这个鬼老头,若你输了,那你们三个就都不要走了!” 苑金贵脸色一变,这事还是把他牵扯进去了,他看了眼无根生,心里祈祷这个代掌门给力一点。 无根生看了一眼其貌不扬的张怀义,顿时就来劲了,把手一扬,嚷嚷道: “那个大耳朵,我打不过你师兄,还打不过你?来,过来,让我削你一顿!” 第437章年轻一辈的第二之争 第438章年轻一辈的第二之争 无根生的话让张怀义愣了一下,这人是学川剧变脸的吗?在师兄面前好好说话,一到自己,就换了一张嘴脸,难怪叫不摇碧莲…… 不过张怀义也不生气,越是小看他,他的赢面越是大,他走到无根生的对面,抱手道:“龙虎山张怀义,还请不摇碧莲兄赐教!” 他知道对方叫无根生,之所以叫他不摇碧莲,是为了回应无根生叫他大耳朵。 “这里太小,我们出去打!”无根生说道。 “正合我意!”张怀义道。 旋即,一群人来到客栈门口的空地上,在场的正派弟子围成了一个圈,无根生和张怀义站在圈内,相对而立,张之维则捏着鬼手王,站在客栈的门口。 “大耳朵小道士,你先出手吧!”无根生伸手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怀义眼神一厉,开启金光咒,周身金光绚烂,蹭地一声冲了出去,手中金光以炁化形,变作一把长刀,对着无根生的脑袋劈下。 “这大耳朵的炁这么锋利吗?差点看走眼,不过,要对付龙虎山的牛鼻子,还真是麻烦,必须先破金光,不然是白费劲!” “怀义兄弟的雷法,真是越来越纯熟了!”陆瑾感叹道。 无根生咧嘴一笑,张开蓝色的大手,一把将身后来势汹汹的雷蛇抓住,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那雷蛇就被分解为了最初的炁。 张怀义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一面用阳雷刺激经脉,提升自己的速度,一面手掌连拍,一道又一道掌心雷从他手心迸出,迎向无根生,然后被无根生的拳头一道道打散。 “卧槽,碧莲阴险得很呐,他的能力,不用手也能接得住那雷法,他却偏用手去接,这是要误导怀义兄弟认为他的手段全在手上!”陆瑾小声道。 这一幕让在场的众人无比咂舌。 “雷法,那个大耳朵道士竟然使用的是雷法!” 他擅使金光和雷法,尤其是金光在术的运用上,即便是张之维都有些不及他,但面对无根生,这些却全无作用,往日坚不可摧的金光,竟像纸糊的一般,一碰就散。 “龙虎山弟子,使用雷法,又姓张,他该不会和小天师一样,是一个冒姓弟子吧?!” 掌心雷接二连三的吐出,张怀义面色平静,但后背却是冷汗直冒。 而无根生在飞身抢攻,大臂微微上扬,手上变拳为掌,再次打散了张怀义的护体金光。 张怀义悚然一惊,直觉得凌厉的劲风扑面,他连忙止住步伐,道袍鼓动,被无根生逼得噌噌后退。 “那个全性掌门也不简单啊,竟然能破雷法,不过,他是用什么手段破的?怎么看不出来?” 无根生不敢大意,一抬手,吐出一道蓝色的炁,轻易地就把张怀义的金光大刀撕扯轰散,被驱散的金光化作点点星屑飘灭! “什么情况?我的金光?” “但这对碧莲的手段无用啊,要想稳胜碧莲,依我看,还得张师兄出马才行,我们且看看,他们能斗多少個回合?” 但就在这时,他往旁边一瞥,却看到有银色的闪电,如一条长虫一般蜿蜒,冷不丁的朝他的背后袭来。 “这到底是什么手段?为什么我的术不起作用,难道要和他硬桥硬马的打一架,可他手上的那蓝光,除了能击溃金光和雷法之外,该不会还有别的能力吧,若是贸然用肉身去接触,中招了怎么办?” “看这架势,只怕是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此人看着平平无奇,实则如此锋芒毕露。” 无根生得势不饶人,欺身而进,他五指张开,掌心带着层层蓝色光华,朝着张怀义手肘而去,似乎打算将其擒拿。 “大耳朵,你的阳雷有点阴啊!” 众人议论纷纷,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对于无根生的手段,他们已经见过,并不意外,倒是张怀义的进步让他们有点吃惊。 张怀义快速分析局势,思忖着自己该如何应。 “说起来,怀义兄弟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看看他那个雷法用的,太下三滥了!”吕慈说道。 “这哪里下三滥了,你的如意劲很多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吗?”陆瑾说道。 “如意劲能算是阴吗?这是功法特性!”吕慈狡辩道。 不愧是爷孙,对阳雷的运用都极为相似……张之维看的津津有味。 而此刻场上,张怀义见无根生分心去抓他的蛇形雷法,暗道一声好机会,双手猛的结了一个复杂的印,而后一跺脚,笑道: “抓获,全性妖人的掌门一个!” “哦?什么意思?” 无根生说完,察觉不对,一低头,只见地面裂开,一道道闪电拔地而起,电光交织间,如网履一般,形成了一个闪电囚牢,把他困在了其中。 什么时候学会的……张之维摸了摸鼻子。 “这不是上次龙虎山比试,张师兄对怀义兄弟使用的那招吗?是他传的吗?”吕慈惊讶道。 “我记得这招威力挺……” “大”字还没说出口,只听得“轰”的一声,闪电囚牢陡然收紧,发生剧烈的爆炸,一时间焰电交织,尘土掀起,淹没了场地。 “怀义这小子,下手够狠的啊!”张之维笑道。 而在场的其他人,也是被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小天师的师弟,就有如此的实力,那小天师得厉害成什么样啊?” “妄我认为自己一手达玄掌修炼的炉火纯青,在这年轻一辈,少有敌手,却没想到,遇到真正的玄门弟子,简直就像是个笑话,龙虎山的手段,太厉害了!”青竹苑的阮涛感叹道。 “谁又不是呢?但我现在更好奇的是,那个全性的代掌门怎么样了?该不会直接被轰死了吧!” 就在这时。 场中的张怀义头皮一阵发麻。 只听得噌的一声,烟尘之中,一道高大的人影,猛雷似的飞扑而来,速度实在太快,张怀义来不及闪躲,只能用金光包裹拳头,挥动着拳头,砸向无根生。 “大耳朵,你终于不躲了!” 无根生笑道,他在术法方面,并不是很擅长,刚才张怀义以雷法刺激经脉,强提自身速度,再以掌心雷迎敌,他虽不惧,却也难以逮住他,现在对方一时不察,终于被他找到机会。 一时间,双方正面迎敌,硬桥硬马的打了起来,音爆声接连响起,张怀义双臂的金光一触即碎,两人开始比起了纯粹的肉身之力。 而这,张怀义无疑是很吃亏的,他性命修为不弱,但他在术方面的造诣更深,这无疑与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原来,那诡异的蓝色的炁,不单单只能覆盖双手,全身都能覆盖,但它只能瓦解术法手段,对肉身并无作用,难怪这位不摇碧莲兄不敢和师兄硬拼!” 张怀义心道,摸清了无根生的底细,他开始不再避开无根生的双手,动用体术,一个绕旋步躲过无根生的拳头,然后手捏拳印,打向无根生的太阳穴! 如果术法无用,他也是略懂一些拳脚的。 见此,无根生面带笑容,竟然不退反进,一个铁山靠朝张怀义的怀里撞去,同时,右手屈指成爪,抓向张怀义的手腕,想擒拿他。 张怀义的战斗直觉是很强的,察觉到了无根生要擒拿自己的意图,脚步拧转,避开势大力沉的铁山靠,然后凭借着自己身材矮小的优势,探爪朝无根生的裤裆掏去。 众人见到这一幕,齐齐吸了一口凉气,甚至隐隐有些蛋疼。 陆瑾甚至撮了撮牙子,心里庆幸,还好上次在龙虎山和张怀义切磋,张怀义没有用出这一招,不然即便他有逆生状态,只怕也得疼够呛。 下山之后,放飞自我了吗?不愧是不摇碧莲的爷爷啊……张之维心道。 “好阴的大耳贼!” 无根生暗骂一句,事关命根子,他反应极快,一个膝踢迎上去,把张怀义的绝户手踢回去,同时一把抓住了张怀义的左手,微微一用力,就给他卸脱臼了。 “嘶!” 张怀义冷哼一声,竟是不愧左手被钳制,右手对着无根生的下巴而去,但却被无根生一把抓住了。 张怀义想要挣脱,但手上传来一股相当古怪的劲力,他不仅挣脱不了,还被无根生卸掉了右手的关节。 “大耳贼,服了没?” 无根生大笑道。 除了师兄之外,在年轻一辈,张怀义又输了一次,他的表情难以形容,但还是微微低头,沉声道: “今天,我输了!” 但,我不服!他在心底暗道了一声,相比较与张之维之间那种巨大鸿沟般难以追赶的差距,他觉得自己努努力,还是有机会超过面前这个全性代掌门的。 “服了就行!” 无根生松开张怀义的手。 张怀义退后一步,略微调整了一下身形,双手就自动复原了,他活动了下手臂,确定无碍,抱手说道:“多谢手下留情!” 说罢,退到张之维的身后。 无根生看向张之维:“之维兄弟,该放人了吧!” 张之维扬了扬手里的王耀祖,刚要扔出去,丰平突然提着酒坛子走到了面前: “张师兄,最近我进步不小,火遁更纯熟了不说,火焰也有了质的蜕变,我也想和这位碧莲兄弟试吧试吧!” 自陆家大院之后,他就视张之维为偶像,有机会,当然得在偶像面前露露脸。 “哎呀,之维兄弟,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可不能像我这个妖人一样,说话不算话吧!”无根生顿时就不干了。 张之维把王耀祖放下,笑道:“最终解释权归我,我这小兄弟有些不服你啊,要不你也和他试吧试吧?” 无根生还想说几句,丰平直接丢给了他一坛子酒: “打半天了,解解渴先!” 无根生接过酒坛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把酒坛子扔了回去。 丰平提着酒坛,有些不悦道:“怎么着?瞧我不配,还是觉得我这酒里有问题?” “不是,这是好酒,香的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但现在时间不对,地方也不对,人也不对,酒不是水,可不是随便喝的!”无根生笑道。 “好吧,那我就领教高招了!” 丰平一挥手,金色的火焰腾跃而出,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朝着无根生奔逝而去。 “金色的火焰,这个小毛孩子,竟然掌握了这种手段?”张之维手上的王耀祖低声道。 张之维瞥了他一眼,对于火德宗的手段,他是不怎么了解的。 不过,凭他的眼力,不难看出,丰平的金火带着一些颇为神异的特质。 不仅仅是温度高,它甚至还能点燃光秃秃的地面,乃至空气中一些游历的自然能力都能点燃,化作自己助燃的燃料,所以,它的威力才会如此的大。 “想用金火的特性去碰一碰无根生的神灵明吗?丰平对火德宗的手段很自信嘛,不过,雷法都碰不过,这金火只怕也不行!”张之维心力道。 而现场的结果,也果然正如张之维所料,那颗直径一米的金色火球,几乎瞬间就被无根生撕破了,势要焚尽一切的金色火焰把地面烧出一恶鬼触目惊心的大坑。 而大坑中间的无根生,周身蓝色炁罩环绕,散发着让人恐怖的窒息感觉,他驱散丰平的火焰,朝着丰平扑了过去。 “竟然还能破?” 丰平大吃了一惊,他的性命修为远不如无根生,这种攻势,张怀义都来不及躲,更别说他了。 而无根生的近战经验之丰富,即便对上那些以近战出名的武者也不遑多让,要比此刻的丰平强上不止一个档次! 眼看丰平就要中招,只听见噗嗤一声,丰平整个人化作了一团火焰散开,而后在无根生的身后凝聚成型,抬起拳头,对着无根生的后脑勺打去。 “火遁!” 张之维心里一惊,他第一次见丰平使用火遁,是在陆家大院,那时候丰平和吕慈闹矛盾。 那时候,丰平使用火遁,需要提前布置“火种”才能化火传说,但刚才,他似乎没有提前布置,而是直接使用了。 不,不对,还是有点区别的,是他的技艺更高,可以在炁能到达的范围内布置火种,实现瞬间移动,至于移动的道理嘛…… 张之维之前只知道对方是通过某种媒介,但随着他的修为愈强,本事愈高,他已经能一眼看穿了。 第438章一眼看穿术法本质,以“理”服人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38章一眼看穿术法本质,以“理”服人自陆家大院之后,张之维又一次看到丰平使用火遁。 在之前,他看到火遁,惊为天人,但现在,他已经能一览即中。 和之前的想法一致,火遁的瞬移,确实是通过内景这个媒介进行的。 瞬移,对现在的他而言,算不得什么难事,因为他也已经掌握了这个媒介。 他可以通过通幽之术,肉身遁入内景之中,然后再从内景穿出,以此来达到瞬间移动的效果。 但这会有一个小小的弊端。 因为肉身进入内景,会有一种被排斥的晦涩感,发动起来不够迅捷。 而在强大的性命加持之下,他自身的速度已经相当恐怖了,这个瞬移能力,在实战中的性价比很低,所以他很少使用。 至于用于长途跋涉…… 其实也能做到,但内景之中变数太大,容易遭到一些不可名状的阻碍。 而且内景与外景虽然像一张纸的正反两面,但也是有偏差的,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若没有坐标,长距离穿梭,容易跑偏。 所以张之维很少使用通幽之术来赶路。 这個术更多的是给他一个超脱现实的视角,从另一个层面来获得更完整的“观”。 但丰平的火遁不一样,除了能在战斗时瞬移外,如有“火种”当坐标的话,还能超远距离的传送。 之前的长白山之行,结束时,其他异人都是通过高家主的关系,坐船离开的。 唯有火德宗的异人,是通过火遁术,直接返回了门派。 若之前,张之维对术的运用,一直存疑,觉得它甚至比很多奇技都来得奇,怎么江湖上就从来没谁去窥探过,但现在,他却是有些明白了。 虽说都是用内景这个媒介,但火遁和通幽不一样。 通幽由他施展出来的,但火遁却不是丰平施展的,或者说不完全由丰平施展。 丰平的火遁,更像是电话拨号,使用火遁就是拨通号码,信号传输到基站之后,再给出反应,从而实现传输。 也就是说,火遁这个术的最重要的点,并不在于施术者本身,而是在于火遁背后的那个“基站”。 所以,谋取火遁之法是没有意义的,除非把火德宗连锅端了。 蓦地,张之维脑中想起了纳森岛。 他记得岛上的守卫,可以借助神树的力量,在岛内进行瞬移,这其中的原理,只怕也是差不多,神树就是那个“基站”。 这么说来,火德宗的宗门里面,极有可能有一个类似神树一样的东西。 宗门里的弟子,通过某种仪轨,和那个东西紧密连接起来,然后就会获得能力,至于能力的大小,得视修行者而定。 “若我记的没有错的话,纳森岛的纳森王和纳森卫,在死后都会回归神树,化作树根,成为神树的养分,火德宗使用了类似的手段,会有类似的结局吗?化作薪柴?” 张之维心道,但紧接着,他脑中闪过自己起坛作法,施展符箓时的场景。 他通过符箓这个仪轨,去敕令法脉神明的神力,从而形成法术,这其中的道理,不正和纳森岛,火德宗一样吗。 并且,道家法脉里的神明,很多都是曾经德高望重的道士,他们都成为了法脉的基石,在必要的时候,会被后辈开坛做法请下来。 他们的状况,对此和纳森岛中那些死后化作神树根茎的王和守卫,虽然要体面很多,但本质是差不多的。 “火德宗,天师府,纳森岛,都曾出现过超凡入圣的存在。” “若我没记错的话,纳森岛上的神树,是有自我意识的,而纳森王的身上,有两个意识,一个是自我意识,一个是神树的意识。” “剧情里的那个纳森王,是李慕玄的外孙女,实力羸弱不堪,她的自我意识,无法抗衡神树的无上意识,所以她贯彻的是神树的意识。” “作为纳森王,她虽然没什么能力,但她有神树给予的特权,比如瞬移,比如对整个岛屿的感知。” “那么火德宗的那个东西呢,有自我的意识吗,那天师度呢,它也有无上意识吗?天师度的对天师的影响,到底是怎样的?” 张之维心里疑惑不已,但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因为知道答案的师父,并不能开口告诉他。 “杞人忧天,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具体的,待会直接问问丰平吧!” 思忖无果,张之维摇着摇头,把这点念头捏碎,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专心看起丰平和无根生的比斗来。 丰平使用火遁之术,来规避无根生的攻击,但正如张之维觉得瞬移慢一样,丰平的火遁发动起来,也有一下的延迟。 而无根生正好就抓住了这个空档,一下子抱住了丰平。 “哈哈哈,逮到你了!”无根生露出贱贱的笑。 “我逮你姥姥个腿!” 丰平还没被男人这么熊抱过,有些气急败坏的怒骂了一句,连忙就想使用火遁脱困。 但无根生的周身,密布着神灵明的炁,相当于带了一个驱散效果,丰平无法再施展任何术法。 “不仅能瓦解手段,还能让人用不出来?” 丰平瞬间明白了无根生的能力,眼下这个场面,他一身术法被禁,已经回天乏术。 但张师兄还看着呢,就这么投降,未免有些太不甘心。 “我们火德宗的体术也不差!” 丰平一怒之下,一个头锤砸在无根生的鼻子上,直接给无根生撞的涕泗横流,鼻血乱喷。 张之维看了,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虽说性命双修,肉身强度会很高,但鼻子依旧是脆弱部位,不知换我上,顶不得住? 紧接着,丰平趁势逼近,一把薅住无根生的头发,将他按倒在地,对着他就是一顿王八拳。 这一幕,看得众人大跌眼镜,这哪里像异人比试,这简直就是小混混在斗殴。 有人惊呼:“什么情况,丰平竟然打败了那个全性的代掌门?” “没有的事,你们注意看,丰平的攻势虽猛,但除了最开始磕出鼻血的那一击外,打在那全性掌门身上,却显得不痛不痒,现在明面上是丰平压着全性掌门打,但实际上,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势。” 果然,就见下一秒,无根生一把抓住了丰平的手,随即用手在丰平的面部拂过,再将其一脚踢飞。 丰平摔出去老远,但无根生的这一脚不重,丰平立刻就站了起来,只是两眼无神,脚步不稳,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吕慈看向陆瑾说道:“这是被晃了上丹啊,老陆,被晃了上丹啊!” 陆瑾点了点头,旋即感觉不对,怒道:“被晃就晃了呗,你看我干什么?” “你比较有经验嘛!”吕慈笑道:“不过,丰平那小子比你争气点,至少没有哭!”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陆瑾大怒:“刺猬,要来练练?” “你以为我会怕你呀?”吕慈咧嘴一笑。 两个人剑拔弩张,就要动头,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在两人的头顶,“砰砰”两个脑瓜崩。 张之维吹了吹手指,善意提醒了一句,“老陆,伱可是体面人,这里人多,丢了面子,可就传到返大江南北了!” 其实现阶段,陆瑾的实力已经有些赶不上吕慈了。 这段时间,虽然陆瑾的进步很大,但吕慈在得到自己和李书文的指点之后,已经对自己接下来的修行之路很明确了,并且虎豹雷音也在逐步掌握之中,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融会贯通。 陆瑾想要赶上吕慈,除非逆生三重更进一步,提升到第二重的境界才能办到。 对此,陆瑾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所以他才想要回山去见师父左若童。 “这次是去三一门,我是东家,让着你点!” 陆瑾不笨,张之维给了个台阶,他连忙就下了。 吕慈也不咄咄逼人,继续看向场中。 丰平似乎有些神志不清,陷入了幻觉之中,正脚步蹒跚的打着空气,边打,嘴里还边在骂骂咧咧。 张之维见了,动用了屈指弹出一团蕴涵着净心咒的炁,点在丰平的眉心。 丰平立刻就清醒了,停下王八拳对着无根生拱手道:“多谢手下留情!” 无根生挠了挠头:“不留情不行啊,不留情的,你后面那个牛鼻子不得削我?” 他看向张之维:“喂,老兄,这总可以了吧?没有人想再来收拾我吧?” 听到这话,陆瑾和吕慈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但仔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他们都是以术法著称,真要打起来,没一点胜算,而且,比试的毫无意义。 “行,这老鬼头,你拿回去吧!” 张之维把手一扬,将鬼手王丢给了无根生。 无根生接过,见鬼手王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他略作探查,发现是张之维的炁封锁了鬼手王的经络,便使用了神灵明,驱散了张之维的炁,让鬼手王恢复了行动能力。 但在驱散张之维的炁的同时,神明灵也驱散了鬼手王的体内的行炁轨迹,造成的结果便是鬼手王暂时用不出手段了。 “我的倒转八方?”骤然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手段,鬼手王有点慌。 “不必担心,一两个时辰就会恢复了!”无根生提醒道。 “这便是你的能力吗?真是不可思议!”长鸣野干苑金贵感叹道:“难怪你能当上这代掌门!” “见笑见笑!”无根生笑道,他从未想隐瞒过自己的能力。 “碧莲,要喝一杯再走吗?”张之维问。 无根生摇头道:“不了不了,要是等那些小家伙们的长辈来了,就不好走了!” “那我就不送了!”张之维抓起一坛子酒,扔给无根生,“打累了路上喝!” “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无根生笑着接过酒,掂量了几下,说道:“对了,之维兄弟,有件事提醒你,全性里有一批人,想借助倭寇那边的势力,来贯彻前任掌门姚广孝倾覆天下的理念,我虽然在着手处理,但你们还是当心一点吧!” 投靠倭寇,倾覆天下?这两个消息太震撼了,众人悚然一惊。 “有没有详细一点的消息?”张之维问。 “论消息灵通,我哪赶得上江湖小栈,具体的,你还是委托他们去调查吧,我就不奉陪了!” 无根生说完,就要带着鬼手王和苑金贵转身离开。 “我那傻小子还在那儿!”鬼手王提醒道。 “我说老王,就别管那傻小子了吧,这些正道中人虽然伪善,但伪善也沾个善字,那小子没入全性,他们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我们快走吧!”苑金贵连忙说道。 他的外号叫长鸣野干,“野干”是个兽名,又叫胡地野狗,这种野兽喜欢狐假虎威。 若用在人身上,再加上长鸣两字嘛,就是经常胡说八道,到处祸乱人心的野兽的意思,反正不是什么响亮的名号。 这种卑鄙小人,在张之维面前,那是如坐针毡,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举动惹得张之维不快,被一掌给毙了,所以他巴不得走。 “喂,碧莲,那个小鬼头,老鬼头的孙子,你们不带走吗?” 张之维指了指酒楼的方向,先前他拿下鬼手王,这小子自不量力来攻击他,被他用一金豆子打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呢。 “之维兄说笑了,那小子又不是我全性的,我管不着!” 无根生头也不回,摆了摆手说道:“这大宝贝儿叫李慕玄,又不叫李慕全,你是他羡慕不已的玄门师长,你就看着办吧!” “什么大宝贝,没有胖子那种钞能力,也敢称大宝贝?分明是恶童一个,不过你小子倒是奸啊!” 张之维心道一句,对于李慕玄和三一门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无根生曾带着他闯过一次三一门,由此害死了左门长,陆瑾也是因此与无根生结下了死仇。 无根生擅长度人,剧情里,曾度化过全性大佬,莫名居士吴曼,也度化过杀人盈野的白鸮梁挺。 但三一门事件之后,这小子竟然跑去了纳森岛,在那里蝇营狗苟了好几十年,说明这小子根本带不动,无根生带他闯三一门都白闯了。 可想而知这家伙是个多么轴的犟种! 现在,无根生不管这犟种了,让他去管,他拿什么管?大巴掌吗? “碧莲擅长以德度人,事以证明,这小子听不了人话,德是度不了,那只能试试我的以理服人了!” 张之维心道一声物理的理,然后一招手,道: “看什么,意犹未尽吗,走了,回去吃饭,吃好喝好,明天送老陆回三一门!” 他一回酒楼,周围的人也立马跟了回去。 第439章天师弟子勾结全性掌门,张之维一个人的“甲申之乱”?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39章天师弟子勾结全性掌门,张之维一个人的“甲申之乱”?云翳消散,月光朗朗,无根生,王耀祖,苑金贵三人走在林间。 “把李慕玄那小子留在那里,真的没事吗?”王耀祖有些担心的说道。 “你把他扔到咱们全性的那帮人里,你都不担心!”苑金贵说道:“现在,你还担心他们把那小子给吃了?” “我倒不是怕他们对李慕玄怎样,而是李慕玄会怎样!”王耀祖道:“那小子性子倔!” “放心,那小子只是犟,但不傻,只要他自己不找死,没人会动他的,甚至那是他的造化也说不一定!” 无根生笑道:“老王,你不是想他用你的手段开宗立派吗?我若带走了他,他必成全性,那你的指望可就泡汤了,若把他留在那里,还有几分机会!” 王耀祖沉默不语,实际上,李慕玄决定行走江湖的时候,他就提醒过他,让他别提师承,如此一来,定能混出个堂堂正正的名声。 但李慕玄是个倔强性质,认为英雄不论出处,要他为了融入正道圈子而妥协,他做不到,所以,这段时间,他行走江湖受了很多委屈,也没交到什么朋友。 其实,他对李慕玄提不提师承,并不在乎,他要的是李慕玄把他的手段传承下去,若自己的手段能在异人界发扬光大,李慕玄不认自己这个师父又何妨? “造化,掌门,你把李慕玄这小子认识小天师的事,视为一场他的造化,看来,你给小天师的评价很高啊!”王耀祖说道。 “有术有道,他在我见过的人中,无出其右!”无根生说道。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啊,对了,掌门,伱和那小天师好像也交过手,你能撑多少個回合?” 王耀祖问道,想起先前的场景,他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作为一个全性妖人,他交道过的正派人士不少,同一些掌门也交过手,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无助过,一个照面就被拿下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再年长些还得了?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这个问题,无根生也没办法给出答案,他也没和张之维真正的交过手,对于张之维的实力,他只是知道比他强,至于具体强多少,那就说不清楚了。 “估计和你差不多吧!”无根生淡淡说道。 “你的那种手段也压制不了他?”王耀祖有些惊骇的说道,“我体内的炁,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这种能让异人变成普通人的奇技,他能破解?” 无根生沉声说道:“这只是奇淫巧技而已,在强大的性命修为下,破不破解都没有意义!在修行上,功高一线,就是高的没边,更何况,说不得他高出我几线呢!” 旁边的苑金贵说道:“老王,掌门的行事作风你还不知道?他在藏拙呢,咱们掌门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骨子里最是气焰嚣张啊,那小天师虽然金光庇体,金刚不坏,但一遇咱们掌门,那就是烈火熔金!” 王耀祖看向无根生:“熔得了吗?” “真金不怕火炼,没听说过吗?”无根生道:“我可熔不了!” 苑金贵继续道:“那是咱们掌门这把火不够旺,小天师虽是真金,但人情世故,流言蜚语才是真熔炉,在它面前,这世上哪有练不化的真金?” 王耀祖看了苑金贵一眼:“小苑,那些正道中人,给你取了个长鸣野干的外号,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苑金贵说道:“咱们是全性妖人,脸不要命不要的,毫无顾忌,但他们不一样,名门正派,规矩多如牛毛。” “若不守规矩,处处都要碰壁,那小天师虽是真金,但也得按规矩来,不然真金也要化作黄土。” “刚才虽接触不多,但我不难看出,那小天师乃是心高气傲之辈,极少在乎他人感受,对付这种人,得用软刀子!” 苑金贵森然一笑:“他与掌门有旧,互道兄弟,关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我若将此事稍加润色,再广而传之,你猜会怎样?!” 王耀祖一愣,旋即说道:“正道魁首,天师弟子,若与全性妖人的掌门勾结,只怕会掀起轩然大波啊,估计会给他带来一些小麻烦!” 苑金贵说道“可不止一点小麻烦,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天师身上的光环太多,太过耀眼,耀眼到很多他们所谓的同道都睁不开眼了,若有机会的,他们必会发难!” “这就叫,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王耀祖说道。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苑金贵笑道。 无根生看了苑金贵一眼,把手放到他的头上。 什么时候,好快……苑金贵脸上那阴险的笑容骤然一滞,一股极其强烈的危机感,黑压压的如潮水般压塌而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的眼角余光撇向王耀祖,给他使眼色,王耀祖只当没看见,他经脉里的炁还处于游离状态呢,根本没办法使用手段。 再说了,这种事,就算能使用手段,他也不会帮,而且,若苑金贵真打算挑拨张之维和正道关系,他还会离他远一点,免得到时候他被雷劈时连累到自己。 无根生阴沉着脸说:“苑哥,你也不想死对吧!” 苑金贵讪笑道:“当然不想,当然不想!” 无根生面无表情道:“不想死的话,就别做找死的事!在这件事情上,你若搬弄是非的话,小天师会不会有麻烦,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会第一个死!” 他把手收回,一改刚才的沉重,笑眯眯道:“苑哥,你可别误会,可不是我要对你出手,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我懂我懂!”苑金贵笑着点头道,“我肯定不做那找死的事!” “希望你能明白!”无根生道。 随后,三人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无根生从怀里掏出一枚怀表,看了下时间,道:“老王,你体内的炁已经在恢复了吧!” 王耀祖点了点头:“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罢,无根生大步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 苑金贵看向无根生离开的方向,阴恻恻的说道:“老王,刚才你在天师府的那个小崽子手上,受了那般奇耻大辱,你甘心吗?” 王耀祖说道:“出来混江湖,比的就是谁拳头大,拳头大的站着,拳头小的跪着;他拳头大,我拳头小,我有什么办法?认赌服输呗!” “你忍的了,我忍不了,那些自诩为正道的家伙,一个个道貌岸然,让他们狗咬狗,不好吗?这么有趣的事!” 苑金贵冷笑道,头顶的月光洒下来,把他的半边脸映得发青发暗,看上去分外恐怖,但同时,却隐隐有一丝癫狂的意味。 他是一个全性妖人,要的就是全性保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本性不被约束,他的本性就是喜欢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若是他能被轻易束缚,那他也就不会加入全性了,无根生这个代掌门的话,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小苑啊,我感觉,你迟早死在你这张嘴上!”王耀祖说道。 事实上,原剧情里,苑金贵还真就死在了他的嘴上。 无根生带着李慕玄闯三一门,导致左若童仙逝后,这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家伙,到处说左若童被无根生给气死了,是一个心胸狭窄之辈。 在他的操作下,这个流言,甚至被异人界的很多异人信以为真,让左若童死后的声誉大受影响。 然后,他被发狂的陆瑾给毙了。 ………… ………… 另一边,酒楼里。 李慕玄平躺在一根板凳上,在他旁边,几张方桌连在一起,拼成了一个大桌子。 张之维坐在首座,正和众人推杯换盏,吃的好不痛快。 本来嘛,他是没想搞这么大个阵仗的,但不停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敬酒,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之维又是海量,便也没拒绝,来者不拒。 大家喝高兴了,丰平突然提议,把桌子拼在一起,这样吃着热闹些,众人一致赞同,张之维也觉得可行,便就这样做了。 丰平拎着一坛子酒过来找张之维敬酒,他有些可惜道: “张师兄前辈,承蒙您上次指点,我本来还想让你看看成果,却没想到,那碧莲的手段诡谲,让我的金火成了无用功,没展示出来!” 张之维喝了一口酒,道:“倒也不是无用功,我能察觉到你先前所施展的金火中所蕴含的恐怖能量,只怕就是一块百炼钢铁,也要被瞬间熔化成铁水,这是你自己领悟出来的,还是门派传授的?” 丰平挠了挠头,笑道:“张师兄前辈可太高看我了,这等手段,怎可能是我自己领悟?” “这其实是我火德宗的金色圣火,在火德宗的地位,就和你的雷法在天师府的地位一样,是我师父传授给我的!” “原来如此!”张之维点头道:“不过除了金火外,你的火遁之术也很有长进!” “这也是师父偏爱!”丰平毫不避讳的说道:“说起火遁,其实以我的资历,要投‘皈命符’入圣火,还有些勉强,但不知道为何,师父力排众议,让我投了,搞的我在众师兄面前还有点不好意思!” ‘皈命符’?圣火?张之维心中一动,挽起衣袖,亮起自己的法箓,道: “你说的投皈命符,是类似授箓仪式的仪轨吗?授箓之后,即可施展符箓之术,借祖师神明之力。” 丰平想了想,点头道:“差不多吧,我们火德宗的宗门重地里,供奉着一团燃烧了上千年的圣火,圣火不灭,火德宗传承不灭。” “我先前施展的金色火焰,便是通过圣火领悟的。” “至于火遁,则需要师父制作一张刻有生辰八字的符箓,再将其投入圣火之中,意为皈依,所以这张符箓也叫‘皈命符’,把自身性命皈依圣火,同时也受圣火庇护,从而可以施展火遁!” 张之维笑道:“这等宗门秘密,你倒是说的很仔细啊!” 他本来还说询问一下火遁呢,结果没想到,根本不用问,丰平自己就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丰平笑道:“张师兄前辈说笑了,这也不算什么隐秘的事,火德宗和天师府关系向来很近。” “火德宗在圣火前,进行传承接替的时候,还会请天师府的人过来观礼呢,就好像你们搞罗天大醮一样!” 张之维笑道:“那希望你以后承接传承的时候,我能过来观礼!” “那必须啊!” 丰平拍着胸口大笑道,但旋即,他感觉到不对,连忙说道: “张师兄前辈说笑了,我在宗门里,只能算一般般,可不奢望这个,宗主之位,还是让我师父慢慢坐吧!” 张之维笑了笑,其实剧情里,若没有甲申之乱的事,丰平是肯定能当火德宗的宗主的。 丰平敬完酒离开,张之维则在思考刚才的对话,果然与他之前的猜想一样。 火德宗的圣火,就是一个和纳森岛神树,道家的法脉差不多的东西。 在纳森岛,要想获得瞬移的能力,需要向神树皈依,把自身的性命献给神树,从而获得神树的力量。 但代价是,死后会成为神树的一部分,为神树供给养分,因为这样的人太多了,甚至形成了一片圣林。 丰平把性命皈依给了圣火,不就和成为纳森卫一样吗? 既然如此,若丰平死后,他会成为供那圣火燃烧的薪柴吗,就像纳森岛上的那些化作树根,人不人鬼不鬼的纳森卫一样? 但旋即,张之维把这个想法撇开,说起这个,道家法脉里的神明,究其根源,很多不也是先逝的祖师爷吗? 思考这些没有意义,这都是死后在进行的,至少活着的时候,无论是神树、圣火、还是法脉,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佛家讲因果,道家讲承负,这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在冥冥之中都标注着价格,无论是化作树根,化作薪柴,这都是要付出的代价。 其实严格来说,之所以难接受,只是一个体不体面的问题。 化作一团扭曲的树根,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苟存,好像是不太体面,有点像是一场恐怖的折磨。 但若是在死后,只是被投入火焰之中,燃尽最后的性命,一了百了,好像也不难接受。 而若是像道家法脉一样,死后化作神明,受世人顶礼膜拜,享万家香火,是不是就很好接受呢? 但其实本质没差。 因为神魂中的灵性是会消磨的,就好像六库仙贼的修行者,百年不到,意志就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更别说法脉里,那些被供奉了千年的祖师了,恐怕除了一些通天造化者外,神魂中的灵性只怕早就没有了。 不过,这种对待的方式,或许也就是分出正邪的原因吧……张之维心里感叹一句。 然后他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自己要不要把堂口扩容升级一下。 以自己当前的能力,若想升级成道教天庭这种法脉,有些太不现实。 但弄一个类似圣火一样的东西,还是有可能的。 到时候弄个什么样的出来好呢?圣雷……天通令牌…… 第440章左若童的烦恼,小天师的指点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40章左若童的烦恼,小天师的指点三一门的后山,有一处天然的山洞,是个灵秀之处,所以被左若童当场了闭关的场所。 此刻,左若童端坐在蒲团上,洞内摇动的烛火,照得他面目阴森,他口中不断呢喃着一句话: “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差一点,还差一点……我已经看到了逆生二重的终点,只差临门一脚,但就是不动了,进无可进!” “自多年前,我便敢说,已将本门的心法融会贯通,但如今我二重已经止步不前许久。” “按祖传心法所示,前路纵然艰难,但应该是能一步一步走下去的才对,不然祖师是如何达到第三重的?” “除非……” 左若童神色一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会变成如今这样,皆是我们这些后辈弟子无能,看不道前路所致,前路绝对存在!” 过了片刻,左若童叹了口气:“祖师啊,弟子其实已经隐约看到了方向,但弟子却不知该如何迈出那一步!” “先人曾说,法侣财地,缺一不可,法,我已得逆生心诀,不缺,三一门历代经营,财和地也不是问题,但这‘侣’我到哪里去找?” “并非是弟子狂妄,以我现在的修为,找个能胜我一招半式的,或许能找到,但普天之下,我到哪里去找一个能撕开我逆生状态的人?” 左若童叹息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 ………… 另一边,迎鹤楼。 张之维正思忖着天通堂口升级的事。 这时,高艮跑过来敬了一杯酒,并询问道: “小天师,我见您与那全性掌门相识,似乎关系还不错,我想问问您,您是怎么看待全性的?” “全性嘛,自然都是妖人啊!”张之维随口道。 “那您的身份,为何与那些妖人的掌门相识?”高艮不解道。 “我和他相识在长白山,那时他还不是全性妖人,只是一个抗倭救国的义士。” 张之维笑道:“说起来,当时龙脉之地中心的皇陵,因为有炁局影响,大伙很难进入,还是他带的路呢!” 高艮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层关系,难怪难怪!”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还以为是小天师和全性妖人不清不楚,原来是误会了。 但紧接着,高艮不解道:“既然那为无根生是如此侠肝义胆的义士,那为何会加入全性?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谁知道呢?”张之维道,“不过人各有志,道在自己脚下,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吧,我尊重他的选择!” “小天师,我明白了!”高艮点了点头,一口饮尽杯中酒,没再说什么。 有了高艮的打岔,张之维也不再去想堂口升级的事,这件事情,还只有一個想法,一个方向,其中要考虑的细节还有很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明白的,他开始专心喝酒吃肉。 作为异人,大家的酒量都不差,特别是青竹苑的几个人,虽然先前做的事有些不地道,但他们在酒桌上,却是光明的很。 青竹苑虽然听起来像是个不入流的门派,但历史还挺悠久的,创始人是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这七人所学涉及相当的广,精通音律,喝酒,诗词…… 所以,青竹苑的弟子,所会的乱七八糟的手段有很多,先前那个叫侯凌的小平头,用来制服李慕玄所使用的“五斗解酲”,便是竹林七贤中的酒仙刘伶的招数,要喝了酒才能施展。 一个盛产酒鬼的门派,打架不一定多厉害,但喝酒,绝对是不弱于人。 为了以示对张之维的尊敬,青竹苑的几人,喝起酒来相当的爽快,比动不动就让人你一杯我四杯的吕慈还要豪爽。 畅饮之下,竟把迎鹤楼的酒都喝光了。 众人没喝尽兴,丰平自告奋勇,说再去搞几坛子好酒来。 “这里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酒?”有人说道。 “不怕,这里没酒,但闽都有啊,我现在就去闽都,给大家带点酒回来!”丰平大笑道。 “闽都离这一两百里路呢,等你买酒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有人说道。 但和丰平相熟的高艮却是知道了他的打算:“你是打算用火遁去买酒?” 丰平一拍桌子:“正是!” “储大师若是知道你用安身立命的手段去买酒,回去之后一定抽死你!”高艮提醒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高兴,管那些作甚,我去去就回!” 丰平说完,手掐法决,澎湃的火焰从他的七窍中迸发,包裹住他的全身,带着他消失在原地。 高艮说道:“丰平去买酒去了,咱们在这干吃菜,未免有些太不得劲了,说起来,上次小天师在陆家大院……” 陆瑾喝了很多酒,本来都醉意上头了,一听这话,还以为高艮要说他被张之维一巴掌打哭的事,猛的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仔细一听,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高艮并没有拿他开涮,而是在说张之维在寿宴上,与在场的所有年轻一辈切磋,并进行指点的事。 高艮一脸惋惜道:“当时,因为辽东的事,我无缘前往陆家,错过了小天师的指点,如今在这迎鹤楼相遇,也是缘分,不知小天师可否趁着丰平买酒的间隙,指点一下我等?” 他和丰平是好友,这些天,丰平一直在说,张之维的指点对自己的帮助很大,搞的高艮也有些心痒痒,这才有此一问。 高艮说完,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响应,希望张之维指点一下。 “相逢即是缘,既然你们请教了,那我也就不吝赐教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会根据你们自身的炁所能承受的极限来出手,所以……” 张之维咧嘴一笑:“你们有心理准备吗?” “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众人齐齐回应道。 看着众人一脸兴奋的样子,张怀义撮了撮牙花子,心里暗道,待会儿有伱们好果子吃。 “既然如此,谁先?”张之维道。 “我来!” 高艮越众而出,对着张之维抱手说道:“一气门高艮,请小天师赐教!” “好说!”张之维抱手回礼:“出手吧!” 高艮生猛的深呼吸,发动体内的炁,一股无比凝实的炁,在他周身流窜,他师承一气门,练的就是极致的炁。 张之维眯起了眼睛,他能感觉到,一股炽烈的炁在高艮身体里翻涌。 所谓一气门,就是转练周身一炁吗,本质上,是类似横练的功夫,有点类似于金光咒的金光效果,但防御力应该不足以媲美金光咒,不过应该有一些其他的效果。 高艮周身裹挟着厚厚炁,宛若一道惊雷般朝着张之维冲来,空气都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但这声音只持续了一秒不到,就消停了下来。 张之维单手捏着高艮的脖子,将其举高,高艮引以为傲的手段,被摧枯拉朽般的捏碎。 高艮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没想到会败的这么惨。 不是说拿出自己炁的极限的实力吗?怎么还是被一招击败了,而且还是这种姿态被碾压,他很不解。 “看来你对你自身炁的运用,完全没达到你的极限啊!” 张之维把高艮放了下来,并提点道:“你一气门主修的是炁,用炁来强化自身的技能,这与炼体有颇多相通之处,但也有绝然不同之处。” “在我看来,你的炁找那个缺了一个‘凝’字,作为一个主修炁的流派,你的炁凝练度不够高,显得太松散了,所以,即便我把实力压缩到和你相同的层次,依旧能一击击溃你。” “那如何才能凝实自身的炁?”高艮问。 张之维说道:“人的意志是由外向内的,要想提高自身的掌控力,从而发挥出自身的极限实力,那必然得从筋骨开始。” “武侯派你应该知道吧,作为一个术士门派,他们在追求术法的道路上,也需要完全掌控自身。” “所以,他们修行一些诸如油锤灌顶,铁尺拍肋,胸口碎大石,乃至八极拳之类的功夫,他们作为术士都在练,你为何不练?” 张之维的解释,不可谓不细致,高艮听完,心中大喜,连忙对着张之维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小天师指点!” 在高艮之后,继续来找张之维请教的是青竹苑的阮涛。 他使用的是青竹苑的拿手绝学——达玄掌。 先前,李慕玄就是挡不了达玄掌,才在打斗是落入下风,最后中了五斗解酲被拿下来,不过,张之维要挡,还是简单不过。 只见阮涛双掌连推而出,打出重重掌影,让人分不清他的攻击会落到何处,因为看不清他的落掌点,所以很难招架,只能闪避。 但张之维的眼睛,却从那层层幻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一只手臂从斜上方对着自己的肩膀拍来。 “你想乱拳打死老师傅?” 张之维一把抓住了阮涛的手,猛的一抖。 顿时之间,阮涛竟有一种泰山崩于前之感,他全身的气血似乎都被这一下给抖散了,全身骨节酸痛,仿佛都错位了一般,他再使不上一点劲。 “你这个达玄掌有点意思,不仅别人猜不到你掌法的落点,你自己也猜不到,对吧?”张之维问。 阮涛瘫倒在地,浑身软趴趴的,但这并不影响他说话,他一脸吃惊道:“小天师您竟然看出来了!” “很浅显的道理,这没什么看不穿的!” 张之维说道:“你的问题很大,你只是照本宣科的在使用,但其中却没有一点自己的理解,你掌握不了你的手段,反而被你的手段掌握着,难怪你们三打一还差点没打过!” 阮涛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若别人说这话,他定不服气,但小天师说出来,他便在反省。 张之维继续说道:“你这达玄掌,我倒是看出了点门派,你们门派的祖师,竹林七贤,各有所长,除了音律、诗词和酒以外,他们也应该擅长黄老之术。” “而这达玄掌,应该出自于道家的《道德经》中的一句话——‘古之善为道者,微眇玄达,深不可志一语’!” “这句话的意思是,古时得道之人行事,玄妙不可言,通达不可测,幽深而难以认知,正是因为难以认知,难以推测,所以面对这掌法敌人很难抵挡。” “但也正是因为难以认知,难以推测,若对自我挖掘不够深刻,施展这掌法的人,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出的什么招!” “归根结底,还是对自我的认知少了,道家讲无为,但其实很注重对自我的挖掘!” “你能施展,是因为你掌握了你的身体,这是‘客观’的自己,但你没有掌控‘主观’的自己,甚至你都不了解自己,所以,你也不知道自己打出的是什么王八拳!” 阮涛听的云里雾里,不解道:“那小天师,我应该怎么进步呢?” 张之维道:“认识到最真实的自己,不要被所谓的那些外界的妄念所影响!” “什么是妄念?”阮涛又问。 “就是别人施加在你身上的想法,或者说世俗施加在你身上的想法!”张之维说道。 阮涛还是一脸疑惑,但就在这时,一阵咳嗽声响起,众人看去,原来是被放在长凳上的李慕玄醒了。 李慕玄看着瘫软在地的阮涛,有些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王老头和苑金贵呢?他神色焦急,但脑中却是一片乱麻。 陆瑾见此,过去和李慕玄交谈了一会儿,告诉了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李慕玄得知王耀祖安全离开,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场中的众人,目光不善的在青竹苑的几人身上凝视了一下,而后看了一眼张之维,但又迅速的把目光挪开了。 因为他一见到张之维,就想起了先前的场景,自己师父被轻而易举的拿下,自己去救,却在弹指一挥间就被打晕! 这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一幕啊?! 李慕玄一向心高气傲,之前受了那般大辱,若是平日,醒来后,只怕二话不说就走,但此刻,他有些踌躇了。 因为陆瑾给他说了三一门的事后,他非常想再去一次三一门,去见一次左若童,去当面问他,当年他有没有戏弄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意收自己为徒? 这点很重要,他若是不搞明白的话,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所以,他不能走,他要随陆瑾去一次三一门。 张之维注意到了李慕玄的眼神,这个眼神里包含着对自己的恐惧,以及对青竹苑几人的恶意。 第441章张之维断恩怨,谁赞成,谁反对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41章张之维断恩怨,谁赞成,谁反对李慕玄的那充斥着恶意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 不仅张之维感受到了,其他人也感受到了。 这是结怨了啊,这小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众人心里想。 不过,青竹苑的几人倒没带怕的,青竹苑虽不是顶级的玄门,但也流传了千年,还是有些底蕴的,怎可能会被一个散人吓到? 倒是陆瑾非常热心肠的说道:“对了,张师兄,李兄和青竹苑的几位兄弟,因为一点小事,搞的不愉快,现在还没解决呢!” “我觉得吧,这事与其窝在心里,慢慢发酵,不如当着张师兄的面说清楚,大家把心里的疙瘩解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那也可以啊!”张之维看向青竹苑的几人:“你们要调解吗?” 阮涛抱手道:“全凭小天师做主!” “全凭小天师做主!”侯凌等人也抱手说道。 “你呢?”张之维看向李慕玄。 李慕玄一愣,他外号恶童,小孩心性,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这次受此大辱,按理来说,他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一定要狠狠的报复回来。 但张之维提问了,他突然就想知道张之维会怎么断这件事,他会不会和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中人一样? 人往往对强大存在,很容易产生一种好奇感和崇拜感,李慕玄为何改名慕玄?就是因为三一门强大,左若童强大,让他心生敬仰。 如今,张之维的无敌之姿,摧枯拉朽的般,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所以,他对张之维的感觉是很复杂的,有讨厌,有敬畏,有好奇…… “断吧!”李慕玄闷声说道。 “什么叫断吧?这小子还真能装,张师兄为他解决问题,他就这烂怂态度?”吕慈对李慕玄很不满。 张之维倒是没在意这些,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来评判一下,此事的经过,我知道个大概,但我要你们完完整整的讲述一遍。” 旋即,阮涛和李慕玄各自讲述了一遍。 这件事众目睽睽,也不复杂,两人所讲内容,基本一致。 张之维听了两人所言,对此事已经很明了,他看向青竹苑几人里的侯凌,道: “依我看,此事问题主要在你,你看不起李慕玄的出身,所以出言讥讽,最后因为嘴贱,吃了一点小亏,从而恼羞成怒,招呼着师兄弟去围攻,把局势放大!” “可他是全性妖人的弟子!”侯凌忍不住小声辩解了一句。 张之维说道:“他确实是全性妖人的弟子,但他不是全性,这就足够了,要判断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你之前污蔑他是贼人,是小偷,你有证据吗?” 侯凌一滞,支吾了几句,道:“他师父是贼人!” “他师父是贼人,不代表他是!” 张之维沉声道:“就在刚才,我找这里小栈的负责人,调取了一些李慕玄的资料,他虽行事作风有些乖张,但这段时间以来,他没做过什么恶事,也没杀过一个人,反倒多有行侠仗义,说他是一個义士,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看向侯凌:“而伱,仅仅只因为门第之见,就不论青红皂白的恶语相向,凭空污蔑他人,是否有错?” 李慕玄见张之维在帮着自己说话,心里顿时一喜,这个世界,还是有公道人的,就是为什么没早遇到呢? 而侯凌则是哑口无言,臊眉怂眼,低头羞愧道:“是……是有错!” “别对我说,去对被你诬陷的人说!”张之维沉声道。 侯凌脸色一滞,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语气僵硬的给李慕玄道了歉。 李慕玄心里一喜,当即便要回一句,好孙儿,爷爷接受了,但注意到张之维的眼神,他不敢作妖,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随后,张之维看向阮涛:“而你,作为青竹苑的师兄,非但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师弟,还助纣为虐,参与围攻,最后或许你自己也知道,此事做的不厚道,所以想要裹挟正邪大意,来为自己等人的荒唐之举洗白,说到底,此事无关正邪,只是因为你们好勇斗狠而已!” 阮涛低头道:“小天师,这事确实是我们有错在先,所以我才想带着侯凌等人离开,这点,我认,是我没处理好,我可以道歉!” “但这事是李慕玄先动的手,都是同门师兄弟,我总不能亲眼见到师弟被打得跪地叫爷爷吧?” 张之维点头:“这倒也是,若有人在我面前欺负我师弟,无论怎样,我也会将他保下,并揍对方一顿,但我不会围攻,更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我会说,今天你和我师弟有矛盾,我师弟有错在先,这点可以给你道歉,但你不能当着我的面折辱他。所以我要削你,你若不服,也可以回去叫人来削我!” 张之维是个讲理的人,也是个护犊子的人,但他不是一个虚伪的人。 我实力强,说削你就削你,哪有那么多假大空的原因? 阮涛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确实是站在制高点上,裹挟着正邪的大意,来美化这次围攻,归根结底,是他太好面子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一个人打不过李慕玄,但这话没办法说。 而张之维的这番话,对李慕玄影响不小,李慕玄自小便被人称为恶童,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孩子气。 剧情里,左若童说对不起他,向他道歉,他感动的痛哭流涕,一副左门长是天下第一大好人的样子。 但紧接着,左若童说自己固然有错,但李慕玄也不对,李慕玄被否定,顿时脸色大变,直接怼起了左若童。 现在,张之维在向着李慕玄说话,李慕玄顿时感动的不行,生出一种如获知己的感觉,他心里感叹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这位小天师断的好啊,不愧是与三一门齐名的玄门弟子,无论实力和品性,都要高出一些普通门派一大截啊……” 但紧接着,李慕玄就见张之维看向了自己。 “还有你小子,愣头青一个,没本事,瞎装什么?做不到一打三,还要强行出手,活该被削一顿!”张之维说道。 李慕玄顿时又觉得面前的张之维变的面目可憎起来。 但这话又说的他无言以对,只能暗暗冷哼一声。 张之维继续道:“你因师承全性,而被看不起,是不是很不甘心?” “我才不在意他人的看法!”李慕玄倔强道。 不在乎的话,你发什么怒,动什么手……张之维手指微曲,指尖出现一粒金豆子,道: “说人话!” 李慕玄悚然一惊,连忙从心的点头道:“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确实很不甘心!” 张之维满意的点了点头,收起指尖的金光,继续道: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兰因絮果,必有来因,想知道为何他们区别对你?” 张之维叫来酒楼的小二,找他要了一份最近一段时间,全性妖人们在江湖上所作所为的资料。 迎鹤楼是江湖小栈开的,作为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这些基本资料,自然是都有的。 很快,就给张之维拿来了厚厚一本。 张之维翻开看了几眼,将其丢给李慕玄,道:“看看,看完告诉我想法!” 李慕玄接过资料,开始翻阅起来。 这个时代,信息不发达,对于全性妖人都做过些什么,李慕玄并不了解,甚至在认识鬼手王之前,他都不知道有全性这个门派。 但很快,李慕玄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这些资料里记载的内容太残酷了。 第一个便写着,前日里,全性妖人白鸮梁挺,在一对新人的大婚典礼上,突然闯入,屠灭了新郎满门,并且当着新郎的面,凌辱了新娘一夜,将其活活凌辱至死。 第二个写着,全性妖人王虎,爱食人心,时常劫掠路人,掏心而食,最后被一游方道士击杀。 后面的案例,虽不如前两个残酷,但也大多是血债累累,惨目忍睹,看得他眼皮直跳。 “如此惨绝人寰,简直天理难容,竟全是全性的人做的?” 李慕玄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他虽然跟了鬼手王好些年,但他手上一条人命都没有,即便是这段日子行走江湖,剿灭土匪,他出手也很有分寸,都是只伤人,不杀人,突然见到这般血淋淋的例子,他有些难以接受。 全性是一个松散的组织,里面的成员各有各的圈子,像鬼手王圈子里的人,大多不怎么凶恶。 毕竟鬼手王就是一个不轻易杀生的人,能和他尿到一个壶里的,能凶恶到哪里去? 就连苑金贵,也只是在背后搬弄是非,甚至还没“全性第一深情”夏柳青来的凶恶。 夏柳青可是杀了91个无辜者,注意,是无辜者,也就是说,算上不无辜的,夏柳青起码杀了上百人,乃至数百人。 而剧情里,李慕玄戏弄阮涛,扒光了他的衣服,在大庭广众的送回去,让阮涛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听到阮涛自杀的消息,李慕玄浑身颤抖,好些天寝食难安,这种表现,可见他是真没杀过人。 反观吕慈,同样的年纪,为消心头之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抓住一个小鬼子,一刀一刀的将其活剐成肉泥了。 这个对比是很明显的。 李慕玄一直是一个小儿心态,所以突然看到资料上的内容,他有些不安起来。 张之维继续道:“全性是邪派,不是我们定义的,是他们自己定义的,加入全性,就必须承担全性的因果,而这些血案,便是记在整个全性头上的。” “也就是说,不管全性中人在别人面前,是以怎样的面目示人,但有一个点,那就是只要你是全性,就必须要做到,这些资料上全性犯下的累累血债,在你面前,都不能叫个事,你能做到吗?” 李慕玄冷汗直冒,他不能做到,这些种种,他看一眼就逆血冲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怎么可能不当回事? 事实上,他也确实做不到,所以,他干脆跑国外去了,和过往的身份做了一个切割。 “你明白为何别人知道你是全性妖人的徒弟后,会有那般反应了对吧!”张之维说道。 李慕玄点头:“我明白了,但王耀祖和这些资料上的人不一样,我没见过他杀人!” “他是怎样,别人不知道,也并不在乎,只知道他是全性的!”张之维道。 李慕玄默然不语,他没什么能反驳的。 张之维继续道:“左门长说你几句,你就要拜师鬼手王,他人说你几句,你就要成全性,了解了全性,你又受不了。” “总是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改变自己的模样,如此己不由心,便会事事身不由己!” 张之维摁了一把李慕玄的脑袋: “这人啊,走什么样的路,得自己决定,做什么样的人,亦是如此!” “好了,我话讲完,此事到此结束,恩怨两清!” 张之维看向李慕玄和青竹苑的几人: “谁赞成,谁反对?” 此话一出,众人肃然一静。 青竹苑的几人纷纷赞成。 李慕玄愣了下,也说了声赞成。 “既然赞成,那之后就不能秋后算账了,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张之维说道。 青竹苑和李慕玄纷纷应下来。 这时,酒楼的厨房里,火光一闪,丰平提着几大坛子好酒出来。 张之维看向李慕玄:“若想留在这,就过来喝一杯,若想走,我也不留你!” 李慕玄看了下陆瑾,一咬牙,道:“那我要留下来喝一杯!” “接着!” 丰平大笑着扔过来一坛子酒。 李慕玄接住,当即痛饮了起来。 众人大笑,先前的事,正式就此揭过。 有了酒,众人回到酒桌,不过,依旧不时有人在找张之维请教。 张之维也不吝赐教,一边喝酒,一边给对方解答。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张之维心服口服,浑然忘了他单手擒鬼手王的一幕,还说他平易近人,是有道真修…… 天下无不散筵席,一直到清晨,这场酒宴终于是结束了。 张之维一行人起身前往三一门。 丰平和高艮去找各自的师父汇合。 青竹苑的几人回青竹苑。 第442章做客三一门,强势指正似冲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42章做客三一门,强势指正似冲第二天清晨,在陆瑾的带领下,张之维一行人来到了三一门的山脚下。 这里是一片谷地,一条河流仿若玉带蜿蜒向南入海,却在地势平缓处,忽而散出许多蛛网一样的细碎支流,而一座繁华的小镇,便坐落在这一片水网当中。 张之维对这个小镇的第一印象便是富饶,从远处遥望的时候,只觉得房舍鳞次栉比,等进入了小镇中,便发现这里人烟稠密,非常的热闹。 第二印象便是交通发达,不仅有陆路,还有水路,陆路和寻常的民国小镇差不多,并不宽敞,再加上道路两旁的小贩,就更窄了,倒是水网密布,行船很方便,所以陆瑾干雇了个小船,乘舟前往。 “我说老陆,这地方怎么跟乌镇差不多?”张之维道。 “闽浙一家亲嘛!”陆瑾笑道。 “这位客人,你太高了,要低头过桥了!”船夫喊了一声。 张之维稍稍附身,船夫一撑船橹,水波荡漾间,小船儿轻飘飘地划过一处桥洞。 小船末尾,李慕玄呆坐在那里,看着周围的场景,有些恍惚。 他曾在这里生活过整整三年,这里的大街小巷,他都熟悉无比,他在家乡是一个恶童,但在这里,他是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孩子。 只不过这個好孩子人设只维持了三年,在拜师鬼手王后,他便离开了这里,再没回来过。 如今随着陆瑾和张之维一行人故地重回,他竟生出了一种近乡怯情之感,心绪难以平静。 “当年左门长是不是真想收自己为徒?现在左门长会怎么看待自己?他会不会不见我?会不会赶我走,我去见他后又该说什么……” 在李慕玄的患得患失中,小船来到了一间私塾学堂前。 学堂里传出朗朗读书声:“Yes,wasn‘thesweetboy” “Marvelousforceinhiswriting.” “Yes,wasn‘thesweetboyMarvelousforceinhiswriting.” 听到学堂里的声音,李慕玄顿时就愣住了,站在众人最后,不敢上前。 “老陆,你们三一门的学校,还挺高级的啊,竟然还教英语。” 张之维有些诧异,他算是明白李慕玄这老小子,为何后来能润去国外了,原来是在这学的外语。 陆瑾笑道:“这学堂的老师,是我的一位师兄,他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但天妒英才,早年间在修炼逆生的时候出了点岔子,伤了经脉,虽保住了性命,但却再无修行的可能,便在这里开设了一个学堂!” 说罢,他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瘦瘦高高,西装革履,带着眼镜,看起来一副老学究气质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到陆瑾,愣了一下,笑道: “陆师弟,你终于回来了,前些天师父还和我念叨着你呢,说你一出门,就跟个脱缰的野马一样,到处野个没完,今年只怕是见不到你了!” 陆瑾抱手道:“洞山师兄说笑了,师弟在外,可是时常挂念师父和师兄弟们呢,所以一办完事,就连忙往回赶!” 张之维看着这个叫洞山的中年人,此人的年龄,几乎和陆瑾的爹相当,但却叫左若童师父,左若童的年纪,只怕不会比师父小。 对了,这几位是?”洞山看向张之维几人。 “这几位是龙虎山的张之维师兄,张怀义师兄,田晋中师兄,这是我发小,吕家的吕慈,吕仁!” 陆瑾把众人一一介绍了一遍。 “原来是龙虎山小天师和小高功,以及吕家双璧,久仰久仰!”洞山抱手道:“我代表三一门欢迎几位!” “客气客气!”张之维等人抱手回礼。 “说起小天师,之前师父参加了你太爷的寿宴回来,和我闲谈,说此行遇见了一个绝世天才呢,一眼就看穿了逆生状态,是修行逆生的好苗子,只可惜被天师抢先收徒了,如今一见,果然气宇轩昂,不似凡人啊!”洞山感叹道。 “是吗?”陆瑾感叹道:“那真是可惜了,要是师父快一步就好了,那样张师兄就是同门师兄!” “假正经,你想的挺美啊!”吕慈撇了撇嘴,他还想张之维是他吕家兄弟呢。 陆瑾没理会吕慈,道:“对了,洞山师兄,伱看,我把谁带过来了!” 他侧过身子,露出站在最后的李慕玄。 见到李慕玄,洞山直接愣住了,眼前青年的外貌,与记忆中孩童的样子,缓缓重合,他一脸惊喜,脱口而出: “李慕玄?!” “洞山老师!”李慕玄低头,沉声说道。 “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洞山关切的问,他是李慕玄的老师,除了教李慕玄文化外,还给他筑了三年的基,说他是李慕玄的师父也不过分,他对李慕玄自然是有感情的。 “我过的还行,洞山老师您了,身体怎么样?”李慕玄不敢看洞山的眼睛,依旧低着头说道。 “还是老样子,除了不能修行以外,一切安好!”洞山说道:“你这次来三一门,是来看我,还是来看师父的?” 李慕玄沉吟片刻,道:“都有,当年的事有些误会,我想找老师和左门长说清楚!” “你想问什么?”洞山说。 “老师,当年左门长是否和你定过一个三年之约,说只要我在学堂里好好的待满三年,就收我为徒?”李慕玄问。 “是,是有这回事!”洞山沉声道:“我们三一门,最看重一个‘诚’字,对自己不‘诚’者,在修行之时会有大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步我的后尘,所以师父在这方面,最为看中,他曾告诉我,若只要你不再伪装,就通知他,他便亲自接你回山!” 李慕玄听到这,眼神闪烁,即便他竭力强撑着,但依旧面露悲戚之色。 洞山继续道:“若你三年都表现良好,那就说明你为了进入三一门,是真改变的性子,他不但收你为徒,还要想你赔罪,并以你为师,向你虚心请教是怎么做到的,只可惜……” 洞山叹了口气道:“师父当年,真的是对你给予了厚望啊!” 而听到这里,李慕玄浑身颤抖,他万万想不到,左门长竟能做到如此,竟打算向他道歉! “这件事,三一门里几个年长一点的都知道,师父偶尔说起,也都是一脸惋惜,若他老人家知道你来看他,一定会很欣慰的!”洞山说道。 李慕玄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要进山门对吧?”洞山问。 陆瑾点头:“我前段时间去拜访了龙虎山,这段时间有承蒙张师兄的照顾,所以我想请他去咱们三一门做客!” “那确实是应该的!”洞山笑道:“这样吧,今天我休课一天,带你们进山吧!” “没事,洞山师兄,有我就行了,不必麻烦你!”陆瑾笑道。 “不麻烦不麻烦,贵客到来,蓬荜生辉,再加上小李回来,这是喜上加喜,怎么能说是麻烦呢!?”洞山笑道。 随后,他走进学堂,叮嘱了几句,给学生们放了个假,便带着众人登山门。 洞山和陆瑾一左一右,走在前方,健步如飞。 “洞山老师,您的身体?”李慕玄问,他记得,洞山身体不太好。 洞山笑道:“早年冲关失败,留了些病根,现在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虽然因经脉问题,无法再修行,但往日性命双修的底子还在,身体较之普通人来说,还是要胜过不少!” 张之维点了点头,这便是性命双修的好处。 剧情里,老天师下山灭全性,十佬中的牧由,曾提议废了老天师,就算这个提议通过,老天师也甘愿受罚,被废的老天师也不会变成手无缚鸡之力。 以他的性命修为,即便是不能使用术法,单凭残留下来的身体底子,只怕也没多少人打的过他,毕竟他全盛时期打人,也不用术法,反正一巴掌的事。 ………… ………… 爬过一条长长的阶梯,在古树参天的山顶上,能看到一片朱红色的建筑鳞次栉比,宅邸辉煌,几乎能与嗣汉天师府媲美。 这座府邸高挂“三一门”的金字匾额,笔力遒劲,如仙人执笔,大门之外两侧有一对巨大石狮,皆有两人高,一狮伸爪按住与真人大小的石雕稚童,姿态威严。 洞山和陆瑾过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身穿白衣,三十多岁的青年人。 “小陆,你小子在外面野够了,舍得回来了?”青年人轻斥了一句,又看向洞山:“洞山师兄,您怎么也来了?” “水云师兄,是这么回事!” 陆瑾连忙说明情况。 叫水云的青年人一听,看向张之维,连忙抱手道:“三一门水云,见过小天师,小天师快快请进!” 张之维摆了摆手,回礼道:“水云兄叫我张之维便好!” 水云和张之维客套了几句,看向了众人身后的李慕玄,他抿了抿嘴,神色复杂。 “水云……师兄,好久不见!” 李慕玄抱手说道,当年他接触的三一门人中,除了洞山外,就属水云最多。 “你小子也进来吧!” 水云说了一句,带着众人走进三一门的山门之中。 一进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方铜鼎,上面插着一支支粗如婴儿臂的红烛。 李慕玄呆了呆,他记得上次来三一门时,自己还没鼎高,曾在鼎前徘徊许久,如今故地重游,颇有种故事人非之感。 “愣着干什么,走啊,李兄!”陆瑾在前面喊道。 “哦?好!” 李慕玄赶紧跟上,又走一段,便来到了三一门的校场,这里是门下弟子修行切磋的地方,许多三一门的弟子聚集在此。 这些三一门弟子,个个身穿白衣,相貌精致,男女皆有,一个个器宇不凡,浑身白炁升腾,仙气飘飘。 众人看的一呆,李慕玄则是一脸羡慕。 前世都说三一门收徒看脸,现在乍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张之维心里感叹了一句。 对比之下,天师府的弟子就有些潦草了,有些甚至用歪瓜裂枣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在校场中央,一位身穿白衣,身形矮小的老者,双臂环胸,正在对那些年轻弟子进行指点。 陆瑾小声给张之维介绍道: “那个白发老者,是似冲师叔,他是我师父的师弟,也是我们三一门的大长老,师父这些年,闭关越来越频繁了,就算出关,也是在为众人讲课,所以门内的诸多俗世事务,一并交由似冲师叔在负责!” 张之维点头,算是明白了三一门的分工,左若童负责修行,是三一门的门面,但门中的事务管理,却是在似冲手上。 此刻,似冲在给新弟子教学,传授进入逆生状态的奥秘,这一步颇为凶险,所以即便见到张之维一行人进来,他也未曾理会。 在他的指点下,那个新弟子脱了白袍,露出精壮的身躯,扎起一个标准的马步,暗暗运炁。 很快,一丝丝的白炁,从他的皮肤蒸腾出来,同时,他的肚脐眼下面,也就是丹田的位置,开始充血,滚烫发热,变得血红一片。 水云在校场前停下:“各位稍等,逆生的修行颇为凶险,稍有不慎,轻则,断送一生的修为之路,重则,恐怕像个寻常人一样行动也是妄想,我们稍等片刻,别去打扰,让他们安稳冲关!” 洞山深有体会道:“对对对,我就是冲二重的时候出了岔子,没想到这次上山,竟能见到新弟子冲关,还真是巧啊!” 陆瑾小声道:“水云师兄,以往弟子冲关,都是师父亲自指点,怎么这次是似冲师叔?” 水云说道:“师父前几天去闭关了,还没出关,便由似冲师叔代替了,不必担心,似冲师叔修为高深,是我们三一门师父之下第二人,指点弟子破第一重关,问题不大的!” “怕是有点问题呀!” 张之维眼中金焰沸腾,突然开口道。 水云和洞山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张之维。 “张师兄,您看出了什么问题?”陆瑾连忙问。 张之维解释道:“逆生三重的第一重,关键是真炁充盈,然后炁化皮肉,要做的这一步,需要把炼精所化的炁,从下丹田调出,沿着行炁轨迹一路往上,开启逆生状态,但这是个很凶险的一步。” “因为下丹田那里,有人体最为重要的部位,譬如精囊,肾水,气门,血门,命门……都在这一块。” “炼精化炁,便是让炁聚下丹田,对这些部位进行滋润,所以人的体能,素质,才会有突飞猛进的提高。” “而只有身体的素质提高到一定的程度,经脉强健之后,才能够行炁冲关,开启逆生状态。” “而这个过程中,无论是经脉强度不够,还是行炁轨迹没有拿捏好,出现偏差,都会伤及精囊,肾水,气门,血门,命门……这些脆弱地方,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那个老头指点的形炁轨迹没有问题,但那个新弟子本身有问题,他的下丹田的经脉不够坚韧,强行冲关,只怕会落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听了张之维所言,水云和洞山大惊,“这些事,小天师是如何知道的?” “此事还得从陆家大院那一巴掌说起,具体的,你们问陆瑾吧,我现在没时间!” 此事,他当着陆瑾和左若童的面,解释过。 说罢,张之维身影一闪,瞬间来到校场中央,对着那个弟子的脑门按去。 “贼子好胆,敢坏我门人冲关!!” 一旁的似冲怒喝一声,愤然出手。 第443章抬手撕裂逆生状态,逆生三重的弊端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43章抬手撕裂逆生状态,逆生三重的弊端“贼子好胆,敢坏我门人冲关!” 似冲暴吼出声,出手凶辣,呼啸而来。 “师叔慢着,这是误会……” “师叔手下留情……” 水云和洞山齐齐大喊,要知道,张之维可是天师亲传,外号小天师,若在这里出了岔子,龙虎山那边不好交代啊,特别是他还是一片好心。 不过,他们喊的终究是有些太迟了,似冲已经出手,开弓没有回头箭。 就在他们以为张之维会吃大亏的情况下,张之维的表现,让人大吃一惊。 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一手放在那个冲关到关键时候的三一门弟子的头顶,对似冲的攻击视而不见。 “铿锵!” 金铁低鸣声响彻,炁劲四射,似冲的愤然一击,竟没有对张之维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张之维的周身,遍布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似冲那来势汹汹的炁劲,撞在张之维的金光上,便如那雪花丢进沸腾着火焰的火炉里,瞬间消弭的无影无踪。 似冲愤怒的神色一滞,自言自语道:“金光咒,龙虎山天师府,来的是哪位高功?” 张之维没作理会,他一掌摁在了那个冲关弟子的天灵盖上,体内的炁醍醐灌顶般,自头顶百会穴涌入,一路经过上丹田和中丹田,注入到对方的下丹田里,将对方沸腾如火的炁平息。 此人修为不到家,强行冲关逆生一重,若不阻止,只怕会岔气,逆生三重也是内丹功的一种,岔气的后果,无异于炸丹炉。 虽然张之维有双全手在身,只要此人不当场暴毙,他是能抢救回来的,但能直接截停,何必要大费周章的去救? “无视我?” 张之维的态度,无疑是惹怒了似冲,作为三一门的二把手,他已经有几十年没这么憋屈过了。 当即开启逆生状态,浑身白气升腾,氤氲发散,再次一掌拍过来,龙虎大力加身,这一击的力道相当的大。 金光咒再神奇,终究也是炁,不是铜墙铁壁,更何况我这一击,就是真的铜墙铁壁,也得被打出一个洞,看你怎么挡? 似冲虽这么想,但出手依旧有分寸,已经做好了随时收招的打算,断不可能要了对方的命。 不过,他显然是多虑了,只见张之维不动如山,泰然自若,一手按住那弟子的头,另一只手猛地探出。 双方甫一接触,似冲只觉得如遭雷击,整条胳膊都一阵酸麻,顷刻间竟然动弹不得。 紧接着,张之维化掌为爪,一把扣住了似冲的手臂,想将他擒拿,让他安静一点,却不曾想,捏了个空,仔细一瞧,这才发现,似冲的手臂竟然直接炁化了,变成了一团无形无质的炁。 “这便是二重吗?竟然炁化到这一步?” 张之维这下是真的有些来兴趣了,把目光从那個冲关的弟子身上挪开,第一次正眼看向似冲。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通过刚才的短暂交手,似冲已知道面前此人不是凡人,当即认真起来。 只见他双手齐动,掌力炽如涛流般吞吐而出,真炁化作漫天白色流光,如暴风雨一般,带着森森寒意,把张之维整个淹没其中。 “铿铿铿……” 密集如雨的声音响彻个不停,接连的音爆和炁劲迸射,连串一片,像是有成百上千个铁匠在齐齐打铁一样。 看热闹的众人,只觉得森森寒意蔓延开来,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这种程度的攻击,只怕能把人打成筛子吧。 后方的众人目睹完了全过程,反应不一。 洞山和水云是大吃一惊,满脸的不敢置信,出手的似冲师叔,对逆生的开发已经到了二重极其高深的地步,实力放眼整个江湖,也绝对算是一个高手。 甚至因为炁化断臂从而复原的能力,被称之为老神仙,但他一番攻击下来,竟没有打穿小天师的金光,金光咒这个天师府的入门功法这么厉害的吗? 田晋中和吕慈等人倒是不觉得意外,金光咒只能算一般厉害吧,厉害的是张师兄。 张怀义目睹了全过程,他代入自身,心里暗暗想到,换我上的话……也能挡住,就是不会这么轻松,也不能用金光护住全身,只能以炁化形,构建一个盾墙来抵挡,而且,最后防住了,只怕也得打的千疮百孔…… 李慕玄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无论是似冲炁化手臂,还是张之维稳如泰山般的金光,都让他大开眼界。 而场中,张之维也不是一个开着金光,只挨打,不还手的肉靶子,他也出手了,伸手荡开似冲的攻势,而后直接对着他的脑门按过去,想要像上次对付陆瑾那样,直接晃他的上丹田。 似冲看穿了他的意图,哪能让张之维如意,当即想要闪开,但张之维的攻势太迅猛了,闪避已经来不及,他只把两只手臂架起来强行格挡,且没办法炁化。 因为他还没练到能把脑袋也炁化的地步,若是手臂炁化了,那不是等于用脑门去接张之维的巴掌了吗? “轰隆!” 气劲迸射,似冲脚下地砖寸寸炸裂,土石迸起,有些隔得近的弟子,被打得狼狈无比。 而似冲,双臂交叉,护住上丹田,两手的缝隙中,露出一只眼睛,闪烁着精光的瞳孔瞪着张之维,他挡住了张之维一击,且硬是一步没退。 张之维这一巴掌,虽然看着简单,朴实无华,但其实已经到了“大象无形”的地步,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挡的。 所以似冲并不轻松,一碰到的张之维手臂,他只觉只感觉到对方的劲力如天崩地裂般压塌而来,让他全身气血震荡,耳朵嗡嗡嗡的,好像千万只蜜蜂飞来飞去,甚至内脏都震动。 这种感觉……他明白,是内脏被震伤了,不过他的逆生已到二重高深境界,可以炁化五脏六腑,所以受得住这一击,若是换个正常人,只怕已经内脏移位了。 不过,张之维的劲力侵入他的体内,还未散开,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他猛的一跺脚,把力道卸进地面,霎时间,脚底板下的地面,像地震一样抖动。 刚才对轰一击,似冲吃了点不算什么的亏,毕竟他的逆生状态主恢复,但若是明智,他应当离开抽身出来,拉开距离。 毕竟逆生三重是精细复杂的法门,而张之维的金光咒简单皮实,精密的仪器和一坨铁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 但也许是看张之维这么年轻,自己若闪避,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似冲也一下子来了性子,开始全力催动逆生。 逆生三重虽只三重,但每一重之间都有很多小关卡,即便同在二重,境界和实力上也会有云泥之别。 就好像左若童的常态二重逆生状态,和他认真动起手来时催动的逆生状态,是不一样的。 似冲修为虽不及左若童,但在逆生二重亦是走出去了很远。 他一猛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发出巨大的震动声音,掀起一阵阵波浪般的涟漪,他的双眼变的炽亮无比,如两盏射灯一般。 他全身一气贯通,气流激荡,就好像他的身体里面,潜伏着一龙一象一样,一股巨大无穷的爆发力被激发出来。 这一刻,似冲这个身材矮小的白发老人,气势开始变得雄壮,精气神几乎到达鼎盛时期。 不远处的众人,脸色大变,继续打下去,只怕会无法收场啊,几人刚要有所动作。 就在这时候,张之维平复了那个冲关弟子体内的炁,他骤然松开了手,向后腾飞,迅速脱身。 似冲奋力的向上一撑,想将张之维掀翻,却撑了个空。 这让他心里烦躁,只觉得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 似冲目光颇为不善的看向了张之维,不愿放他离开,身形一动,驾驭着白炁,如一道白虹一般,直冲张之维飞掠过来。 “还来?” 张之维看到了来势汹汹的似冲眼中的怒意,决定让他清醒一下。 在似冲即将临近的一瞬间,张之维一个鹞子翻身,凌空右脚踢蹬,踹中似冲的中丹田上,并借力远远荡开。 似冲并不防御,身体化炁,硬接张之维一脚,但双方甫一接触,他却如遭雷击,仿佛灵魂都在被针扎。 紧接着,整个人就已经倒飞出去,在地面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稳定身形。 似冲定了定神,看向对面的张之维,只觉得呼吸为之一滞。 莫名的,他感觉到了一种气势上的强大镇压。 这小子有古怪,即便炁化了,却依旧被伤到了,刚才那种感觉错不了,中丹田被点了一下,逆生状态差点被打断……似冲心里大惊。 但张之维却不觉意外,炁化并非是无敌,它只是一个奇淫巧技罢了,真指望用它挡一切,那不现实,即便是炁化之后,若对方的炁,比你化作的炁强,依旧能强行撕裂。 剧情里,百年后的陆瑾,要说不能炁化内脏,那一定是开玩笑,但即便如此,在老天师的面前,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没有用,该一巴掌还是一巴掌,直接撕裂逆生状态,打回原形。 张之维现在,虽还无百年后的功力,但他如今的性命修为,乃至自身炁的强度,亦是少有人能敌,再加上他灵魂与肉身交融,攻击直达性命,想要撕裂一个逆生状态,简直再容易不过。 刚才他若是愿意,双手齐发,甚至能直接将似冲拿下。 被差点打出逆生状态,似冲的怒意消退,面色凝重的看向张之维。 这时,陆瑾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师叔息怒,这都是误会,是误会,刚才张师兄是看刘峰师弟冲关即将失败,所以才出手的,是一番好意,只是事出突然,没空解释!” 刚才张之维和似冲互换的几招,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校场里的一些普通弟子,甚至都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结束了。 “龙虎山张之维,见过前辈!”张之维抱手说道。 似冲目光闪烁了一下,皱眉道:“你就是最近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小天师?” “是的吧!” 张之维道,在以前,他还会解释一句,这都是江湖上的好事者给取的外号,实际没那回事,但解释了几遍也没有用,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在乎了。 能怎么着吧,就算师父听到了,大不了一剑把他飞出去,那样他还能御剑飞行一趟。 似冲眼睛一瞪,喝道:“你小子到是不谦虚,上次师兄参加陆老太爷的寿宴回来,说遇到一个奇才,不仅一眼看破了逆生之道,还用自己的手段,晃了陆瑾的上丹田,强行瓦解了他的逆生状态,你刚才那迎头一巴掌,是也想瓦解我的逆生状态?” 而陆瑾听了似冲的话,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张之维,他就说刚才张之维的那一巴掌有点熟悉,原来打着这个主意。 “哪里哪里,前辈构建出的逆生状态,用这种取巧的方式,还是行不通的啊!”张之维笑道,得用蛮力才行。 似冲沉着脸不说话,先前那一巴掌,他虽然防住了,但其实很险,若是慢个半拍,被这小子一巴掌糊在脸上,晃了上丹田,落得和陆瑾那小子一个下场,岂不是晚节不保? 至于后面被踢了一脚中丹田,差点被打破逆生状态,但这种事,怎有明说的道理? 当初左若童说起张之维的时候,他还不怎么当回事,以为只是一个出色的晚辈,还训斥过几句陆瑾,让他勤加练习,切莫再出丑,现在看来,陆瑾输得不冤啊! “嗯哼!” 似冲咳嗽了一声,决定揭过此事,他沉声道: “你说,我这个弟子会冲关失败,落下残疾,所以出手,逆生一重冲关,虽然凶险,但我全程照看,行炁轨迹完全正确,不应该有失败的可能,你是如何判断的?” 张之维笑道:“既然是冲关,自然得有路才行,他体内的经脉太弱,并不具备行炁的条件,就算行炁轨迹正确,也行不通,会岔气爆‘丹炉’。” “师叔,刚才冲关的时候,我确实感觉行炁困难,当时直想一鼓作气,强行冲过,但现在看来,是不是真有问题?”那个冲关的弟子一脸后怕道。 似冲抓起那个弟子的手,探其脉搏,疑惑道: “不应该啊,你每日服用丹药,强身健体,身体素质早已达到冲关逆生一重的门槛了!” 张之维心里一动:“伱们修行逆生,还需要吃药?” 似冲点头道:“逆生之法对自身的要求相当的高,若无丹药辅助,只怕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开启逆生状态。” 闻言,张之维感到一阵浓浓的违和感,作为一门性命双修之法,不好好锤炼性命,甚至为了快点拥有逆生效果,强行嗑药,太过本末倒置。 第444章三一门的根,正确的死和错误的活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44章三一门的根,正确的死和错误的活似冲的话,让张之维感觉一阵违和。 他违和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嗑药,很多门派都会通过服药完善自身,就连他在不久前,也服了一颗金丹。 他违和的是三一门的修行重点。 在异人界,能开宗立派的宗门,往往都有术有道,但对术和道的终极追求不同,区分出了普通门派和玄门正宗。 普通门派重术不重道。 就譬如唐门,他们有性命双修的观自在功法,但他们更追求拥有极致杀伤力的丹噬。 为此,他们会服用大量毒药,污染自身性命,改变自身体质,让自己的炁拥有剧毒。 他们不追求虚无缥缈的道,他们追求的是技近于道。 但不管“技”再怎么接近道,它也不是“道”,所以,他们也不以玄门自称。 而在众所周知的玄门大派之中,像全真教龙门这种,是摒弃多余的术法,一心只求道。 而上清和龙虎之流,则是术道双全,两者兼备,所以门派中,既有求道者,也有求术者,譬如张之维就是求道者,而张怀义则是求术者。 不过,三一门却不一样,他们身为玄门正宗,但在对术的追求上,似乎有些太过了。 在张之维看来,这种情况,就跟健身一样。 正常的健身,应该是为了更健康的身体,而在这个过程中所得到的力量,和好看的肌肉,只是身体健康的副产物。 至于嗑药,健身的时候中,吃点补品,那也无可厚非,毕竟要补充营养嘛! 但若健身和吃药的目的,不是为了身体健康,而是为了追求力量,或者为了更好看的肌肉,到头来落得一身伤病,那是不是就违背了健身的初衷? 就好像洞山一样,冲关失败,从异人变成了普通人。 而刚才那个弟子的冲关,在张之维看来,就像是健身时用了科技,肌肉涨起来了,但肌腱没有跟上,但他又要盲目的去举更大重量的铁,所以受伤。 也就是说…… 三一门在健美,没在健身。 三一门在求术,没有求道。 这一点,他其实在陆瑾身上,早就隐约有所察觉。 因为陆瑾每次一动手,就会开启逆生状态,好像不用逆生,就不会打架一样。 但这一点并不明显,因为他动起手来,也经常使用金光咒,所以他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今天到了三一门,见到了三一门的修行氛围,以及从似冲嘴里说的话,他才惊觉问题大了。 不过,虽然三一门在追求术,但张之维仔细想了下,却也能够理解。 正如他在陆家大院和左门长说的一样,逆生三重和金光咒虽然都是修行性命的功法,但逆生三重所附带的逆生状态,要比金光复杂很多倍,所带来的效果也强很多。 效果强,便意味着收益高,若是深耕逆生状态的,在三重之前,这个收益则会越来越高。 毕竟正常人性命双修,三五年想像修行逆生三重一样,拥有不坏之体,龙虎大力,那是痴心妄想。 这种效果,便是那些专修体魄的横练功夫都比不上。 后世两豪杰之一那如虎的师父,柴派横练的柴言,修炼了一辈子的横练,也就和陆瑾的重孙子陆琳斗了个旗鼓相当,可想而知逆生状态的强大。 三一门作为一個门派,要想立足于江湖,必须要有足够的战力。 所以需要门人在修行的同时,服用丹药,以求能快速开启逆生状态。 这种模式,虽让三一门能稳稳立足于江湖,且有不俗的地位。 但枉顾了自身的性命修为,一味追求只有到达更高的性命修为时,才会自然而然掌握的术,根基不稳,所以才有那么大的伤亡率。 这情况怎么说呢……张之维也难分出个好坏。 因为若按他修行金光咒的流程修行逆生三重,在场的很多人,只怕一辈子也难有什么成就。 后世的陆瑾,应该就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但这造成的后果便是…… 陆瑾找遍了天下,也找不到一个有足够资质,来这样修行逆生三重的传人。 最后蹉跎了几十年,猛然发现,自己的重孙子有资格,欣喜若狂的陆瑾,即便违背了手段不传后人的祖训,也把逆生三重传给了自己的重孙子。 早知道,后世的人口,远比现在多,后世的交通也比现在发达。 就这,陆瑾也找了几十年。 若换到现在,逆生三重不得绝种? 求术,能活,还能活的很好。 求道,找个一脉单传都困难,大概率传承断绝。 所以,即便看穿了这一切,张之维却没有贸然去指正三一门的错误,他只是默默听着三一门人的谈话。 此刻,似冲拍了拍那个冲关弟子的肩膀,沉声说道: “你的体魄虽达标了,但经脉却还是差点火候,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说明你小子的先天之炁不够足满,还需要用后天之气继续温养一段时间,等你体内经脉坚韧后,再来冲炁化皮肉这一关。” “这段时间你好好修行,同时每日的丹药也要跟上,等半年之后,再来尝试着冲关,到时候让掌门来亲自为你把关!” “师叔,弟子一定谨记!”那名弟子说道。 那名弟子说完,走到张之维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小天师搭救,若非小天师出手,小子此次只怕危矣啊!!” 此人一脸后怕道,他们拜师进入三一门的时候,都有一个必经的流程,那就是在左门长的带领下,去拜访门中那些冲关失败的老前辈。 这些老前辈有的半身不遂,有的不能人道,有的形如枯稿,风吹一下就要倒,而他们还是幸运儿,至少保住了性命,多的是冲关失败,直接暴毙当场的。 这是他入门以来印象最深的一幕,逆生最残酷的一面赤果果的展现在他的面前,给了他当头一棒,一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就要步入那番境界,他顿时又对张之维心生了几分敬仰,同时又心生惭愧。 因为当初听到张之维一巴掌打哭陆瑾的时候,鉴于立场原因,很多师兄弟愤愤不平,说他不通人事,不讲礼法,嚣张的过分,但现在,他只觉得这位龙虎山的小天师,不是凡人,简直是天人。 听说当初陆家大院比试,面前这位小天师给每个战败者都指点了一番,陆师兄也不例外,陆师兄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他之所以哭,该不会是得到了指点,喜极而泣吧?!这个弟子心里暗暗揣测。 张之维并不知道这名弟子的心里想法,摆了摆手,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齿!” “小天师的举手之劳,轻如鸿毛,但落到我等头上,那就是重如泰山啊,我替我这位师弟,谢谢您!” 洞山一脸唏嘘,也对着张之维鞠了一个躬。 他就是冲逆生二重关时失败,伤及了经脉,最能体明白其中感受。 同时,他心里也在暗暗叹息,自己当初冲关,怎么就没遇到一个小天师这样的人呢? 这时候,陆瑾看着张之维,欲言又止,他是知道张之维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的,所以想请张之维出手帮忙。 但同时,他又想起张之维曾说过,使用那个能力时,会对自身的先天一炁造成损耗,他是修逆生三重的,最是知道先天一炁的重要性,所以有些纠结。 张师兄之前一口气制作了不少符箓,料想有损耗,但损耗应该不大,或许没有问题…… 一念至此,陆瑾正想开口,旁边的吕仁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拉了他一下,小声提醒道: “小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这事不能明着来,张师兄施展那个能力或许消耗不重,但若是你开了这个口,并且传扬了出去,异人界与龙虎山交好的门派,都来找张师兄怎么办?再多的先天一炁都经不起损耗啊!” “吕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见张师兄并没有很避讳这件事啊!”陆瑾小声回应。 “张师兄是没避讳,但我们却不能不避讳,人际交往,最重要的就是分寸感,其实就是保持一种妥当的,得体的距离,若远了,就是疏离,若是近了,那就是苛求,伱现在的行为,就是在苛求张师兄做事,这并不好!” 吕仁小声提醒道,作为吕家内定的下一任家主,吕仁从小就早熟,也很善于处理人际关系。 “那吕哥,我应该怎么做?”陆瑾小声问。 吕仁小声说道:“张师兄之前不是给过我们每人一张具备堪比起死回生能力的符箓吗?你想救谁,就当着你师父的面,用符箓去救,到时候你师父问起来,你就说这符箓是张师兄给的,到时候你们三一门,就算有所求,也是你师父去和张师兄谈。” “你师父和张师兄的关系并不近,没什么人情可言,他要请张师兄做事,必然要拿出该有的诚意,或是人情,或是其他去交换。” “如此一来,你摘离了此事之外,不存在苛求张师兄,你们三一门那些冲关失败的前辈也可得到救治,而张师兄,也会有好处,这便是一个多赢的局势,小陆,你懂我的意思吧!” 陆瑾一听,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吕哥这个主意好,我正纠结这个,这下不用纠结了。” “不必客气,我们家族世代交好,我们也是发小,这些都是应该的!”吕仁笑道。 “哥,你们在说什么啊?”这时,吕慈注意到吕仁在和陆瑾说悄悄话,连忙开口询问。 “关你什么事?和你有关系吗?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什么都想知道!”陆瑾眉头一皱,学着张之维说话怼吕慈,他对吕仁尊敬有加,但对吕慈,那就是恶语相向。 “我说老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里正好是校场,我们练练?”吕慈咧嘴一笑道。 自从虎豹雷音越来越纯熟,他也越来越不把陆瑾放在眼里,想找陆瑾打架,毕竟陆瑾这种具备极强自愈能力的沙包可不多见,打起来不用束手束脚。 “今天我是东道主,我不和你胡搅蛮缠,等我去见了师父,汇报了情况,我再来和你切磋,你到时候可别丢脸!”陆瑾冷笑道。 而他心里想到的,现在打不过,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我忍,等我见了师父,让他给我把把关,冲破逆生第二重关,到达炁化内脏的境界,到时候我再来好好炮制你,扒光你这个刺猬的刺毛! “谁会丢脸还难说的很呐!”吕慈丝毫不惧。 而在两人打嘴仗的时候。 似冲已经嘱咐完了刚才那个弟子:“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也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逆生三重乃通天之道,此道险而艰,切莫因一次失败便灰心丧气!” “好的,师叔,我先告退了!” 说罢,那名弟子转身离开。 “对了,师叔,师父什么时候出关啊?”陆瑾连忙问。 “一回来就着急见门长,是有什么事吗?”似冲问。 “主要是这么久没见师父了,怪想念的!”陆瑾挠了挠头,笑道。 “在外面鬼混的时候怎么不见想念,一回来就想?” 似冲一大把年纪了,吃过的盐比陆瑾吃过的饭还多,怎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勾勾角角,立马便猜到了: “你小子是修为大进,到了要破逆生二重的关卡了对吧,所以想请门长把关!”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啊!”陆瑾笑道。 但其实,他还有另一个打算,就是给左若童治疗符箓,试试能不能治疗左若童身上的伤。 先前吕仁以为陆瑾会给洞山,但其实他想错了。 陆瑾要给的是左若童,左若童早年在修逆生的时候,出了点岔子,一直是有伤在身,他这个做徒弟的,自然是记得。 “你小子要突破逆生第二重了?”吕慈瞬间反应过来,“好小子,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怎么?”陆瑾眉头一挑:“怕了?” “怕?”吕慈冷笑:“就等你破关成功呢,炁化内脏呢,不然我担心一个用力,把你给打死了!” 而这时,水云以及校场的那些三一门弟子听到陆瑾要破二重关了,顿时过来道喜,还说什么有师父亲自指点,一定有很大的几率冲破关卡,就算冲不破,有师父保驾护航,也能全身而退。 陆瑾叉腰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次有师父指点,还有张师兄压阵,定然十拿九稳!” “张师兄压阵?” 众人看了看陆瑾,又看了看张之维,一脸的诧异。 压阵?一般来说,强者才给弱者压阵,师父指导,小天师压阵,什么意思,这小天师比师父还厉害? 第445章天通道人,人道通天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45章天通道人,人道通天“瑾儿冲关逆生第二重境,竟想要小天师从旁压阵,看来瑾儿对小天师很信赖啊!”似冲感叹道。 若之前,陆瑾有这个想法,他只会觉得陆瑾是在胡闹,一个年轻小辈能压什么阵,别到时候添乱。 但和张之维交手后,知道了张之维的实力,他也不觉得突兀了,多一层保险,总会是好的。 “行,到时候我帮你看着点!” 张之维说道,但紧接着,他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地方。 校场上的三一门弟子,好像都叫左门长师父,叫似冲师叔,甚至有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也都是这么喊的。 这是怎么回事?张之维有些不解,三一门弟子众多,并不是一脉单传的小作坊,怎么所有弟子都拜在左若童的门下? 他一个人,要教这么多徒弟,忙的过来吗? 要知道在龙虎山,各個高功都有各自的弟子,断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张静清的徒弟。 张之维有些好奇,便向陆瑾问了这个问题。 陆瑾回答道:“确实是这样,门里除了似冲师叔,其他门人,不管长幼,只要进门,所有弟子,都是直接拜在师父门下。” “我们三一门的每一位弟子,都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每一位弟子的逆生之道,都是由他老人家亲自指导的!” 听到这个消息,不仅张之维,吕慈吕仁李慕玄几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相当的震惊和费解。 张之维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修行之事,越是高深,越是讲究口传心授,但这并非是易事,极其耗费心神。” “所以,每个人的亲传弟子,往往不多,你们三一门的所有人,都让左门长口传心授……” “这对左门长而言,是很大的负担啊,而且,若有一天,左门长不在了,你们又当如何?” 此话一出,现场肃然一静,自他们入门以来,有什么难题,都是去找师父,至于什么有一天师父不在了这种事,他们从没想过。 在他们眼里,那个看起来如翩翩少年的老者,就真如仙人一样,而仙人又怎么会老呢? 陆瑾神色闪烁,刚要说话。 似冲先一步开口道:“师兄不可能不在,他的逆生第二重已经臻至化境,即将圆满,他已经看到了三重的道路,所以,从今年开始,他开始了频繁的闭关,这都是在参悟大道,一旦突破第三重,把自己整个逆练回先天一炁的状态,便可通天彻地,寿与天齐!” 他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激动,神情也很亢奋,不负先前的仙风道骨。 通天彻地……逆生三重的第三重,真的能通天彻地吗?张之维心里自问了一句。 对于这个问题,他心里其实有答案,但有些事,不能完全说死,毕竟他又没见过逆生三重的第三重。 虽然逆生三重,被他们当成术在练,但通天的术,并不是没有,六库仙贼不就是能算作通天的术吗? 吸收天地中包含先天一炁的一切自然能量,化为己用,虽然副作用大的吓人,但不可否认,它能通天。 如果逆生的第三重,真能把“性”和“命”,以及“后天的构建”,三合一,通通转化成“先天的浑然”,那长生久视,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所谓的后天的构建,其实就是后天修行出的后天之炁。 先天一炁只会变少,不会变多,但后天之炁却是能通过修行不断变多的,甚至用完了,还会恢复。 如果真能把后天之炁也转化为先天之炁,那可不就是长生不死吗? 这在道理上,是说得通的,所以,一代代的三一门人,才对此趋之若鹜。 毕竟三一门的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疯狂追求一个看起来都不现实的东西。 但张之维对此,个人持否定意见,因为人是从虚无中的一团先天一炁具化而来,若精气神都化为先天一炁,可不等同于回归了虚无中去了吗? 除非灵魂不化,也就是“命”化,“性”不化,这才能保存形体,聚散由心,就好像现在三一门炁化皮肉,炁化四肢百骸一样。 但问题是,修行出来的“后天之炁”,其实并不属于“命”的范畴,它是由性命之中诞生出的一种能量,包含性命之中,但不在命之内。 所以,逆生第三重的时候,这股能量能不能后天返先天,难说的很呐,到底多难呢,像点石成金一样难。 当然,对于这些自己也难确定的事,张之维没有多嘴,他也没有反驳似冲的话。 这是人家一辈子的修行信念,或者是是执念,不管前路结局如何,是成道,还是成空,都得走一遭。 道上的事情,容不得他去多嘴。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逆生也是似冲一辈子的执念,不过,他的执念不是自己逆生成功,而是想看到师兄逆生成功,想守住三一门的骄傲。 似冲是左若童的师弟,也是那一代的几十名弟子中,唯二两个还留在门派中的。 他们同期的师兄弟,要么是修行出了岔子,半身不遂的在门中养老,每次有新弟子入门,就让他们以反面教材亮亮相。 要么是在门中找不到突破的希望,外出云游历练,寻找突破契机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那些外出寻找机缘的师兄弟,一个都没回来的,富贵不返乡如锦衣夜行,只怕没有成功的。 以他的修为,其实也应该像师门中的其他人一样,外出寻找机缘了。 在以前,他甚至邀请过左若童结伴而行,但左若童拒绝了。 左若童说,逆生之路艰难,他一人之力,未必能到达终点,所以他要广开枝叶,并亲自指导每个人,相信后辈之中,一定有天纵奇才,走通第三重。 当时的场景,当时的话,即便过去了很多年,似冲依旧记忆犹新。 那时的左若童眼里有光,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以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留了下来,选择帮助师兄左若童处理宗门内的事务,毕竟师门之事冗杂的很,左若童既要指点新弟子修行,又要处理杂事,怎么能忙的过来? 至于自己的逆生之路,似冲其实也并未有过太大的指望,在那一辈弟子里,他的天赋和才情并不算拔尖,那些比他强的师门长辈都成不了,他大概率也不行。 当年他也曾效仿师兄左若童,尝试着一直维持逆生状态,想试试能不能从中获得些许感悟。 但只维持了两个月,就因消耗太大,无法坚持,那时他才知道自己师兄的毅力有多强,竟然能维持几十年。 所以,他甘愿留下来,充当师兄的绿叶,来为师兄管理门派。 但现在,漫长岁月过去,他亲眼见到左若童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盖的疲惫。 他也不知道左若童能不能成功,或者他心里已经知道左若童难以成功,只是从不去想,从不点破。 他现在最大的所求,其实就是维护好三一门的骄傲,谁若说逆生乃镜花水月,那必然会迎来他的盛怒。 但人呐,总是越在意什么,越会提起什么。 似冲见张之维听了他所谓的通天之道的言论后,一言不发,便开口问道: “小天师,你出自道教祖庭龙虎山天师府,师父是当代天师,底蕴深厚无比,对于这逆生一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张之维问。 他目光直视张之维:“能否通天?”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张之维的身上。 张怀义眉头一皱,欲言又止,他注意到那个叫似冲的老头神色有些不太对,所以担心自己这个大嘴巴师兄会说错话。 “通天?”张之维沉吟片刻,笑道:“前辈说笑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通天的法?” 似冲脸色大变,浑身颤抖。 其他人也是一片哗然。 张怀义捂着脑门,一脸无奈。 但紧接着,张之维继续道:“只有通天的人。” 似冲一愣,道:“什么意思?” 张之维淡淡说道:“自祖天师创立道教以来,我龙虎山天师府便已存在,但迄今为止的六十四代天师中,能称得上通天的又有多少?” 似冲陷入沉思,三一门的创教初衷之一,便是三教合一,取长补短,对于道教的一些人和事,自然也是了解的,历代天师中,能称得上通天彻地,能称得上仙的,不足一掌之数。 龙虎山这种道教创立者建立的势力,拥有道教最精华的传承,都才只出了几个通天之人,自己三一门诞生于明朝中后期,历史底蕴要薄弱的多,就算按概率来算,难以出现通天彻地之人也是正常的,是修行者人不行,不是逆生之道不行……似冲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张之维想起了一些八奇技的情况,继续道: “就算有通天之术又如何?人不到位,通天之术摆在面前,也只是取乱之术,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若是通天之人,即便学的是像李慕玄那小子手里的杂耍把式,那也能通天!” 身后的李慕玄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难堪,按照以往的倔性子,他定要不服气的出声反驳,但见了张之维的无可匹敌,以及似冲炁化身躯的手段,即便心里不愿,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倒转八方确实有些不入流了。 “所以,我信奉的是人道通天!”张之维给出结论。 似冲哑口无言,确实是这样啊,他和左若童修一样的功法,师父也是一样,教的也是一样,但最后的成果却是相差甚远。 “人道通天,人道通天……”张怀义看向张之维,嘴里喃喃自语:“天通道人,这难道是天意?” 天师府取道号,是辈分取一个字,再就是授箓时,祖师赐一个字,他们这一代是“通”字辈,而“天”,则是授箓时祖师爷赐予的,所以道号天通! 不仅是他,田晋中也反应了过来,一脸兴奋道:“这不就是师兄的道号反着来吗?这说明师兄是通天之人?” 吕慈陆瑾等人听了这话,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若这个世界上,真存在的通天之人的话,那一定非张师兄莫属。 “天通道人,好嚣张的道号啊,不过,他的实力,当得起他的嚣张!”李慕玄心里暗道。 “小天师的见解,让人佩服,是我太狭隘了!”似冲叹了口气,不再纠结这些,道:“远道是客,澄真,你带小天师一行人去会客大厅,好生接待,我去请师兄过来!” “师叔,师父正在闭关,真要惊动他吗?”校场边缘,一个披头散发,气质冷清,看不清年龄,甚至有些分不清性别的白衣男子淡淡开口道。 “无碍,师兄并不是闭死关,自陆家大院之后,他对小天师赞赏有加,得知小天师拜访三一门,想必他会很高兴的!” 似冲没有对澄真说张之维先前撕裂了他逆生状态,毕竟这不算什么光彩的事,在晚辈面前,还是得保留一点面子的。 但在师兄面前,则没必要了,他对着众人道了一声失陪,随后转山朝三一门的后山而去。 “澄真师兄,麻烦您了!”陆瑾抱手说道。 澄真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对着陆瑾点了点头,道:“各位,跟着我来吧!” 随后,一行人去往三一门的会客大厅,会客大厅的楼建得气势巍峨,匾额是名人手笔,门口种着一颗很大的迎宾树,树木整体有些弯,一根粗壮的枝丫往侧面伸出,乍一看就好像是有人在弯腰做请的姿势。 而进入大厅后,便可以发现,墙上挂着大幅的山水字画,绘有仙家景象的对屏,看起来相当的大气。 与此同时。 似冲也来到了后山左若童闭关的山洞。 他到的时候,左若童已经结束了闭关,正盯着山洞里的火堆看的出神! “师兄,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似冲问。 左若童淡淡的说道:“我在想,这个世界上,残酷和美好共存,但我们却执迷于自己的苦,如果你盯着火堆看很久,你就会看到世事变迁!” “师兄,瑾儿回来了!”似冲看了一眼火堆,说道。 “回来了就回来了吧,在外待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左若童淡淡说道。 “那个小天师也来了!”似冲说道。 “那个很有趣的少年吗?”左若童笑道:“我记得,他把我们的逆生三重,比作他们的金光咒,只不过要复杂些!” 虽是笑道,但左若童的眼神却很严肃。 “逆生三重是通天之法,自然不是金光咒能比的,不过师兄,那小子却是不简单,先前我和他试了一下,他竟然撕破了我的逆生,关键是,他好像还不怎么费力的样子!”似冲实话实说。 “他撕裂了伱的逆生?”左若童猛的站起来,一脸吃惊的问。 第446章吾道不孤,左若童为“侣”出关。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46章吾道不孤,左若童为“侣”出关。“是用的雷法还是其他的手段?你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左若童有些吃惊的说。 对于似冲的实力,他自然是了解的。 在他的指点下,已在逆生二重一道迈出去很远的距离,状态一开,不说独步天下,但绝对是少有人敌。 若今天,破掉他逆生的是天师,是易潜,是张异,他不会吃惊,但破掉似冲逆生的竟是一个小辈…… 这个消息无异于陆瑾破了天师府老高功的雷法,所以,即便是以他从容的性子,也不仅有些惊讶。 似冲面色凝重道:“没用雷法,也没用什么神乎其技的手段,他是一脚踢在了我的中丹田上,就撕开了我的逆生架构!” “一脚?”左若童有些难以置信,他皱了皱眉,沉吟片刻,说道: “当初陆家大院比试,这小子一掌晃了瑾儿的上丹田,破坏了他的逆生架构。” “如今,他又用一脚晃了你的中丹田,破坏了你的逆生架构,这手法何其相似。” “什么相似?” 似冲连忙说道:“这完全不是一回事,瑾儿那小子是被一巴掌打懵打哭了,我可没懵,也没哭,即便是逆生被撕裂了,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我就重建了架构,速度快到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外人没有看出来,张之维那小子看出来没有?”左若童问。 似冲神色一滞:“应该没有吧!” 但想了想,他又道:“关于这,我也说不好,不过这小子确实很邪乎,他的力气很大,出手速度也很快,一点也不花哨,我得开启逆生全开才能招架。” “就是不知道,他用的横练功夫,还是像燕武堂的国术功夫,亦或是像全真一样,仅靠对性命的锤炼就达到那种地步……” 武门炼体和性命双修虽然有很大区别,但外在表现却有些类似,一般人,是很难一眼辨别的。 “应该都有!” 左若童想起陆家大院张之维指点全场时的场景,当时他也指点了燕武堂刘得水国术功夫: “这小子学的东西很多!” “原来是靠横练之类的手段,难怪五大三粗的!”似冲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靠性命修行呢,吓他一跳。 但紧接着,他便听到左若童继续道: “不过,这小子的速度和力量,应该就是性命修行的成果!” 似冲悚然一惊:“师兄,你不是说,他兼修了横练和燕武堂的功夫吗?” “是啊,但这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吗?”左若童说,“性命修为高深,再去练那些功夫,不是一看就会,一会就精吗?” 似冲顿时无言,顿了顿,道: “他才多大啊,就有如此高的性命修为,难怪大家都说这小子是通天之人!” “通天……通天之人?”左若童神色一动,他比较在意这个,当即询问:“此话怎讲?” 似冲说道:“当时我问他,对逆生这通天之法怎么看,他说,在他眼里,没有什么通天之法,只有通天之人。” “若人不到位,学什么都是白搭,若人到位,就是学杂耍把式,也能通天。” “所以,他信奉的是人道通天,但巧合的是,他的道号‘天通’,唤名就是‘天通道人’,反过来就是‘人道通天’!” “师兄,众所周知,龙虎山的道号,非人定,乃天数,这小子,不简单啊!” “确实不简单!”左若童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不断的默念“人道通天”四个字。 片刻后,他问似冲:“师弟,你对这位小天师所说的人道通天,是怎么看的?” “我觉得吧……还挺有道理,龙虎山家大业大,他们的法,肯定是能通天的,但漫长岁月,六十多代天师里,能通天的,又有几位呢?!” 似冲看了一眼左若童,又飞快的挪开目光,继续道: “这说明,通天之人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师弟的小动作,左若童心知肚明,他笑了笑,看似轻松的说道: “所以说,我们三一门,是人不到位?!” 似冲神色一滞,连忙解释:“那肯定不是的,我不是这個意思,师兄你……” 左若童摆了摆手,笑道:“也许就是人不行吧,师弟,你忘了我选择留在门中,而不是外出游历的原因吗?” “不就是自感无力,怕自己一人之力,走不通这逆生之路,所以想好好培养后辈弟子,集思广益。” “如此一来,就算有一天,这逆生之道我真走不通,不自有后来人吗?这没什么的!” 似冲说道:“师兄,恕我直言,三一门现在的弟子里,陆瑾天赋最高,但比起师兄你来,还是差了不少,若伱都走不通,后来人只怕也难!” 左若童摇头道:“他们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现在不可妄下定论,其实说起天赋,当初的李慕玄,不在陆瑾之下,只可惜,那时候的我,心境不过关,念头不通达,竟选择和一个小孩子置气,误人误己啊!” 左若童一时有些唏嘘。 “师兄,说起这个来,李慕玄那小子,也跟随着小天师上山了!”似冲说道。 其实对于李慕玄,似冲并未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只是见了鬼手王这个全性妖人几面,就被哄骗着拜入门下。 为了倒转八方这种杂耍手段,错失逆生之道,如此易染,如此鼠目寸光,有什么可惜的? 在似冲看来,师兄之所以对此事耿耿于怀,并不是因为错失了一名好弟子,而是对自己当初不好的心境的一种自省。 所以,似冲并没把李慕玄放在眼里,即便是在校场见到了,也都没看他一眼,视其为无物,真正的没放在心上,也就更谈不上说起。 只是刚才左若童再次提起,似冲才恍然想起,原来校场还有这么一个人。 “李慕玄也来了?” 左若童一愣,旋即脸上浮现一丝欣慰的笑意:“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拜师全性,却能结交张之维这位小天师,看来他的道没走偏嘛,好!这很好啊!” 这时候的李慕玄,还没胡作非为,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之事,左若童是真心为他高兴。 “李慕玄此人,不值一提,此次我来找师兄,除了那个小天师破我逆生外,另一件事就是瑾儿要冲关逆生第二重天了,所以要请你把把关!”似冲说道。 “这么快?” 左若童略感吃惊:“之前我断定,他要叩关第二重天,得再要个两三年的功夫,没想到去游历了一圈,收获竟然如此之道,走吧,师弟,我们去检验一下瑾儿的成果,为他护道!” “对了师兄,还有一件事,瑾儿说冲关的时候,想让张之维这个小天师也在从旁压阵,你怎么看?”似冲提醒道。 “这小子能屡破逆生,想来是有些东西的,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嘛,这没什么?走,我们就去见见他们!”左若童起身笑道。 似冲看着左若童脸上的笑容一呆,师兄好像并不介意,自己徒弟破关,却让一个别派的小辈压阵,也没生出什么不好的情绪。 果然,我不及师兄……似冲心里感叹一句,跟随着师兄离开了山洞。 出了山洞,阳光明媚。 左若童赤脚走在大地上,长时间古井无波的内心,突然活络起来,萌生些许喜意。 莫名的,他想起那天夜里,他带着徒弟陆瑾,和天师师徒的对话。 当时,他从张之维的话里,隐约听出了对方想破自己逆生架构的想法,所以他提了出来,张之维听了,并未当即否认,而是在天师怒斥之后,才进行否认。 那时候,他只是以为张之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胡言乱语,所以并未放在心上,但现在想来,对方当初只怕是认真的。 好小子,倒是小瞧你了……左若童心里暗笑一句,他倒是没有生气,反倒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是一种看到前路的兴奋。 吾道不孤,这财侣法地中的“侣”,只怕要找到了。 或许现在他还做不到,但没关系,自己可以等,自己还有时间……左若童心里暗道。 ………… ………… 另一边,三一门会客厅。 左若童的大弟子澄真好静,不善言辞,所以招待众人的担子,还是落到了陆瑾的头上。 陆瑾忙前忙后,按照众人的口味,弄了一些精致的茶点。 张之维一边吃着,一边看着会客厅墙壁上的三副字画。 这三副字画,分别写着“当仁不让”,“希言自然”,“莫向外求”! 这十二个字里,蕴含着磅礴充沛的真意,料想书写之人定不简单,张之维凝视着字迹,细细体会着。 陆瑾在招待众人,见张之维在看字画,便笑着解释道:“张师兄,这些字画,是我们三一门的开创者,林兆恩祖师留下来的真迹!” “有何说法?”张之维问。 “说法嘛,自然是有的!”澄真说道:“我们三一门,修行理念是反三合一,门派教义则是三教合一,这三幅字画,分别对应了三教。” 陆瑾指着第一幅写着“当仁不让”的字画说道: “这代表了儒家的思想,儒家以仁字立教,这四个字,取自‘当仁,不让于师’,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尊师重道,但是在仁义道德之前,不必谦让。” 紧接着,陆瑾指着第二副写着“莫向外求”的字画说道:“这代表了佛家的思想,意思是说告诫所有人,认定一件事情,就认真去做,不要去向外求证什么,这是我还在三一门的下院就明白的道理!” 一听三一门的下院,坐在角落里的李慕玄,连忙竖起耳朵去听。 只听得陆瑾说道:“当时,我每天都要劈柴烧水,但我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想法,对我来说,砍柴也好,挑水也好,这都是自己的事,不去求家人,也不去求三一门的师兄弟,就默默的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莫向外求,求佛先求己,做好自己,然后我就拜在了师父门下!” 张之维点了点头,小时候的老陆,也是赤子之心啊,这和师父给他说的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一个道理,认定一件事,就别三心二意。 当时的小陆,在下院可能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他其实就是符合了这种禅机,水挡挑水,柴挡砍柴,没有功利性,也没有小聪明,简单纯粹。 而左若童看的就是他的简单纯粹。 反观李慕玄,各种小聪明用尽,但其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慕玄听着陆瑾所言,陷入了沉思。 “至于第三句希言自然,出自道家圣人老子,是《道德经》中的开篇,也是精髓所在,我就不在张师兄面前班门弄斧了!”陆瑾嘿嘿笑道。 但在这时,会客厅外,陆陆续续有声音传来。 “师父!” “师父好!” “师父您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沉思的李慕玄身体骤然紧绷,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他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恐惧,亦或是两者都有。 大弟子澄真一脸平静的出去迎接。 陆瑾则是一脸激动的跑了出去。 张之维也起身出门了,他还做不到自己大马金刀坐在会客厅,等着左若童过来拜见。 一出门,便能看到一高一矮由远及近。 矮的那个是似冲,一个糟老头而已。 高的那个,头顶一头飘逸的白发,穿着一袭白色唐装,赤着脚,但脚上却不惹纤毫尘埃,他轻灵地走了过来,气质不似凡人,如谪仙降世。 即便陆家大院看到过,但张之维还是惊讶于左门长的气质。 张之维看左门长的时候,左门长也看向了张之维,淡淡一笑道::“之维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晚辈张之维,见过左门长!” 张之维当即拱手说道,他本想等三一门的弟子请安完再上前,但没想到,左若童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他,还先行打了招呼。 “不必如此见外!”左若童摆了摆手说道。 “师父师父,我有要事向你禀报!” 陆瑾手里攥着张之维给的治疗符箓,一脸急切。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用符箓给师父疗伤了。 第447章左若童:之维小友,我来试吧试吧你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47章左若童:之维小友,我来试吧试吧你左若童听到徒弟有要事禀报,笑道:“是你要叩关逆生第二重天的事吗?放心,为师已知晓,不过,冲关之事,不可儿戏,冲关之前,需要把自身调解到最佳,如此方可一鼓作气,冲破玄关!” “师父之言,徒儿自当谨记,但徒儿要冲关第二重逆生的事,与要禀报的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陆瑾说道。 左若童一愣,顿了顿,又道:“公事还是私事?” “是私事!”陆瑾道。 “事出紧急吗?”左若童问。 “紧急程度嘛……” 陆瑾想了想,师父受伤都好几十年了,虽然严重到足以致命,但一直维持着逆生状态,倒也无事,并非是十万火急的事。 “不是很紧急,但一定会让师父您高兴!” “那就是与我有关的私事了,若不紧急,那就待会私下再说吧,如今贵客上门,焉有把客人晾着的道理?” 左若童笑道,他是来见自己法侣财地中的“侣”的,什么私事能比这个重要? 闻言,陆瑾心想,贵客,师父是说张师兄吗?本来还说汇报一下情况,说明张师兄的手段能治疗师父的伤,好让师父对张师兄重视一些,好好招待,没想到根本不用提示,师父便已清楚张师兄的分量。 而且,不愧是师父啊,考虑事情就是周道,刚才若自己说出治疗师父旧伤的事,必定会在三一门掀起轩然大波。 到时候,只怕心神激荡的师兄弟们,无心在管张师兄他们,而这治疗符箓又是张师兄的,若因此怠慢的对方,那如何说的过去? 老陆是一个尊师重道的人,也是一个体面人,当即按住惊动的内心,打算晚上再将喜讯报于师父。 他点了点头,道:“师父所言极是,是弟子孟浪了!” 左若童点了点头,目光重新看向张之维:“陆家一别,之维小友倒是越发神完气足了啊,想必修为大有精进吧!” 之维小友……听到左若童再一次提及对张之维的称呼,无论是在场的三一门人,还是吕慈吕仁李慕玄等人,都非常的吃惊。 要知道,左门长虽看着年轻,如少年一般,但年纪已经很大,在当前这个普遍早婚早育的年代,当张之维的爷爷都不过分,论辈分,他更是和天师一辈。 再加上左若童的江湖地位,按理来说,张之维的到来,他不应该如此重视才对,出来见一面,说几句话提携的话,那就是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 但现在,左若童不仅在会客厅高规格接见了他们,还称呼张之维这個晚辈为之维小友,一副同辈相交的样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大吃一惊! “小天师”这个称谓的含金量这么高?值得大盈仙人称呼为“小友”,就是天师来了,也不过如此吧! 对于左若童对张之维的态度,别说其他的弟子,就连师弟似冲都有些不解,心里腹诽,虽然这小子确有几分本事,出其不意,破了自己的逆生,但师兄也不必这番态度吧,不过,师兄做人做事,皆有章法,断不可能无故放矢,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张之维倒是淡定的很,并没有因左若童的称谓,产生诸如受宠若惊,与有荣焉的情绪。 但与左若童说话,他确实有一种如浴春风之感,这是人的气场所致,说明左若童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张之维点头道:“走南闯北,一番历练,得了些奇遇,确实有所精进!” “难怪难怪,历练,确实能让人成长,瑾儿这次跟你一起,就进步不小!” 左若童点了点头,看向张之维身后的几人。 吕慈和吕仁左若童在陆家大院见过,当时他们表现很惊艳,左若童印象很深刻。 倒是张怀义和田晋中左若童不认识,不过,从两人说身上所穿的道袍,他不难猜出这两人的身份。 至于最后那个埋头喝茶的人…… 虽然对方一直低着头,但左若童对李慕玄的印象很深,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 左若童笑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聚拢在之维小友身边的能人还真是不少啊!” “能人不敢当,吕家吕仁,拜见左门长!”吕仁见左若童的目光扫过自己,当即微微俯身,抱手说道。 “吕家吕慈,拜见左门长!” 吕慈也连忙拱手说道,他这个人,最敬佩强者,大盈仙人左若童是当世有数的高手,他自然也是崇敬的很,没有半点桀骜。 “龙虎山田晋中,拜见左门长!” “龙虎山张怀义,拜见左门长!” 张怀义和田晋中也一前一后拱手说道。 这倒是把李慕玄给为难住了,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称谓拜见。 鬼手王之徒?不,这不行……李慕玄连忙否定了这个说法,他只是学了鬼手王的手段,并非真正的拜师。 这些年来,除了那天在三一门山脚,他为了气左若童,叫了一声鬼手王师父外,便再也没叫过了。 左若童似乎看出了李慕玄的纠结,并未对他多言,而是看向了田晋中和张怀义,道:“这两位是也是天师高徒吧,其中还有一位冒姓弟子!?” “左门长谬赞了,高徒不敢当,我和师兄比起来,还差的太远!”张怀义规规矩矩的说道。 “俺也一样!”田晋中也连忙说道。 “左门长,张姓是大姓,姓张者,这天底下不知几何,不知您是如何看出我是冒姓?”张怀义不解道。 左若童笑道:“我感受到你体内那股燥热尖锐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此乃修炼绛宮雷的征兆!” 张怀义顿时大惊失色,要知道,他最擅长的就是藏拙,在天师府学艺这些年,除了师父外,其他人都没发现他的修为,但在三一门,却被左门长一眼看破,别的不说,单从这一份洞察力,就足以让人吃惊,难怪在江湖上和自己师父齐名。 “不愧是大盈仙人,晚辈佩服!” 张怀义沉声说道,先前见师兄三两下就破了那个叫似冲的老头的招,他还以为三一门是浪得虚名,徒有其表,但一见到左若童,他顿时就收敛了这些想法。 “佩服啥?”左若童笑道:“说起来,我才要佩服你们的师父,在传道受业解惑方面,尤胜于我太多,教出的徒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哪像我,平白埋没了许多的天才!” “师父,您别这么说!” “师父,我们哪算什么天才,若无你的照拂,只怕门都摸不到!” “是我们不及别人,并非师父之过啊!” “师父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折煞我等啊!” 门下弟子个个出声辩解,看得出来,左若童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左若童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继续道: “不及就是不及,做人啊,需要懂得正视自己的错误,哪怕不对旁人说,也得跟自己认,若是羞于明着改,偷着改过也无妨。” 左若童看了一眼李慕玄,没有直接点名他的身份,而是说道: “今天,我就明着说了吧,我还记得当年有一个孩子,想拜入咱们门下,那孩子天赋很好,我也很想收下他,只是他的顽劣超出我所料。” “那时我也被他惹得动了真火,我知道他那时的想法,也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事情回到正轨,可我却没有拉下脸来向那个孩子表明心意。” “我曾指责那个孩子傲慢,可当时的我又好到哪里去呢?!” “我曾教那个孩子‘诚’字,可当时的我,不也在欺骗自己么?” “这件事时隔多年,我依然耿耿于怀,我对不起那个孩子啊!” 左若童叹息了一声,他的这番肺腑之言,直击了李慕玄那稚童般的内心,低头喝茶的李慕玄,只感觉一股极致的悔恨冲入脑海,他浑身颤抖,泣不成声,眼泪滚珠一般滴落茶杯里。 这个场景,不必多说什么,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左门长的德性,可真是高啊,如此小事,他竟然道歉?”吕仁感叹道。 “人与人不同,有时候,不能以己度人!”张之维说道。 张怀义没有说话,左若童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他很庆幸师父当初给了他机会,也很庆幸,自己当初回去找了师父。 李慕玄整理了一下情绪,颤抖着声音,道:“左门长,如果……您……再见到那个孩子……您,会对他说些什么?” “抱歉,他已另投他派,有些事情,无法挽回,我只能引以为戒,今后更加修持自己的身心言行,至于对这个孩子嘛……我只有道歉,对不起,他走入歧途,我要负很大责任!” 左若童说道:“另外,我还有告诉他一件事,虽然那时的我做错了,但是……这不代表他是对的,我们都做错了。” 我做错了吗?我哪里做错了,分明就是你不收我,当时我都说了,你凭什么管我,你和我什么关系,伱就想管我,你告诉是什么关系……我明明问了这么多遍,你只要说你是我的师父,我就不跟鬼手王走了……我哪里错了,我没错……李慕玄心里呐喊。 只一瞬间,他坏情绪上来了,先前的感动涕零,瞬间抛之脑后,他缓缓抬起头,就要来几句狠话。 但这时,左若童继续道:“不过,他到底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看到他没有一条路黑到底,与全性妖人为伍,反倒迷途知返,结交了一些大义凛然的正道中人,浪子回头金不换,对此,我很欣慰!” 突然又被夸奖了一句,刚要发飙的李慕玄,神色一滞,愤愤不平的内心,突然涌出一丝窃喜,是的,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屡屡行侠仗义,想融入正道的圈子,可正道的圈子,容不下我啊…… “这小子学变脸的吗?”吕慈小声吐槽:“刚才感动的要死,说句坏话,就要闹,夸奖一句,又要笑!” 吕仁点了点头:“是有些过于小孩心性了,像个任性的稚童,被打了一巴掌,又给一个甜枣,脸上带着哭,又带着笑!” “和这种小孩子该如何相处?”田晋中问。 张怀义道:“像师兄那样,先打一顿,打完再讲道理,不打就直接讲道理,他听不进去!” 张之维注意到李慕玄的纠结,“啪”的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道: “与在乎之人,不要说气话,不要说反话,明明心心念念着三一门,到了之后,又开始作妖?!” 张之维看向左若童:“左门长,我是在迎鹤楼遇到这小子的,据说这小子一路行侠仗义,但因为师父是全性妖人,所以备受歧视,他不服,还和别人打了一架,还打输了,被人教训了一顿,他气急败坏,一怒之下竟想加入全性,不过,最终没有成功!” 张之维大致讲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这让李慕玄神色一滞,他最不想的就是在左若童面前丢脸,但张之维却无情揭了他的糗事,他想发火,但看了一眼张之维,又不敢。 左若童听了李慕玄的遭遇,沉声说道:“人善被人欺,难道就不做好人了吗?恶人唯有恶人磨,就去当坏人了吗?这样不对啊!” “那我应当如何做?”李慕玄不甘道。 “做自己的就好,对自己‘诚’就好!”左若童说道:“青竹苑的人做错了事,自有青竹苑的门规处理,切不可因外人一句话,就让妄念蒙蔽了内心,做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决定,你现在还想有加入全性的想法吗?” 李慕玄本想说一句你和我什么关系啊,你管得着嘛,但又想起了刚才张之维的话,以及之前张之维给他的那本全性做恶的账本,若真要与这么一群人为伍,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他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左若童道:“你若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却因师承,找不到志同道合的道友,那就来三一门吧,别的门派我保证不了,但我三一门的人,绝不会如此浅薄!” 来三一门……这什么意思……是允许我拜师……还是只是认我李慕玄这个人……李慕玄当即愣住了,不明白左若童话里的意思,但他却又有些不敢问,他怕得到不好的答案。 李慕玄在纠结,但左若童把淤积内心多年的话都说了,一时间念头通达,只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一些。 该干正事了……左若童看向张之维:“之维小友,听我师弟说,你先前破了他的逆生架构,是也不是?” 似冲神色一滞。 周围人则是一片哗然。 先前双方点到即止,似冲又极快的重新构建了,所以外人不知其中细节,只当是试探性的交了一下手,平分秋色。 但经师父嘴里说出来,似冲师叔似乎吃了大亏,逆生的构建都被撕碎了,这可是大事,三一门仰仗的就是逆生状态,这可谓是立派之本。 但三一门的师长,却被龙虎山小辈破了逆生,这是不是说明,三一门不如龙虎山?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张之维身上。 对于左若童的问话,张之维回答的很干脆: “是!” “当初陆家大院,你破了瑾儿的逆生,晚上的时候,你曾说,如果是我构建出来的逆生状态,你万万不敢取巧,当时,你是不是预想过和我讨教?”左若童又道。 “是!” 张之维回答依旧干脆,当时他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被师父给吼了。 “你破了我徒弟的逆生,又破了我师弟的逆生,还想破我的逆生!” 左若童笑了,并非是嘲讽,而是开心的笑,是找到破关希望的笑,他伸出手,一脸认真道: “既然如此,那之维小友,让我来试吧试吧你,看看你能不能撕裂我的逆生构建?!” 第448章张之维大战左若童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48章张之维大战左若童左若童的话,在整个三一门掀起了轩然大波。 “怎么回事,我没听错吧,师父竟要找张之维这个小辈比试?” “我也很费解,我承认张之维这个小天师很厉害,但他毕竟还不是天师,如何有资格与师父比试?” “说不定师父只是为了提携后辈呢?” “不,不是提携,师父这是认真的,你们没听到师父刚才的话吗?小天师破了陆瑾的逆生,又破了似冲师叔的逆生,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门派的立派之本,被龙虎山天师府给破了,若掌门不找回场子,咱们三一门又改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话虽如此,但兵对兵,将对将,按道理来讲,这种事应该要去找天师吧,找小天师的话,不管输赢如何,都是在成就他吧!毕竟输在师父这个大盈仙人手里,一点也不丢人,甚至还是美谈,若是侥幸胜個一招半式,那就是名扬天下啊!” “别吵吵,认真看,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似冲说道。 其实,不仅三一门的人诧异,吕慈张怀义等人也很吃惊。 “哥,左门长要和张师兄试一下,你觉得……张师兄有胜算吗?!” 吕慈顿了顿说道,他是张之维的小迷弟,一直以来,都觉得张师兄战无不胜,没有对手,但这次,他迟疑了,毕竟面前的这位,是这个江湖的泰山北斗,最负盛名的几人之一。 吕仁沉声说道:“我承认张师兄很强,但巨大的年龄差距摆在那里,只怕是敌不了,不过,应该能过几招!” “怀义,你怎么看?”田晋中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陷入沉思的张怀义。 张怀义回过神来,注意点田晋中的表情,诧异道:“师兄,你什么表情,你该不会以为之维师兄能打过吧?” 田晋中咽了口唾沫,艰难道:“没……没试试……怎么知道?” 张怀义小声道:“想都不要想,不知这些天行走江湖,你发现没有,三一门虽然和我们天师府齐名,但说起三一门,无不在谈大盈仙人如何如何。” “至于门中其他人,却是少有提及,这说明什么?说明撑起三一门的天的是左门长,先前师兄能轻易破那个叫似冲的前辈的招就是证明,三一门能有如今的地位,他们表现的越不堪,就越说明左门长的强大!” 当然,也有可能是师兄太变态了,显得那个老头不堪……张怀义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田晋中小声回复道:“你的意思是,师兄没戏?” “现在肯定没戏!”张怀义说道:“我估计再过个两三年,可能才有点戏!”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田晋中不解问。 我会说吗?伱以为我是你一样的大嘴巴啊……张怀义嘴里吐出两个字:“猜的!” 张怀义是一个严谨的人,当然不会瞎猜,之所以有这个结论,是他从师父张静清那里得来的。 在他看来,左门长或许略逊自己师父一筹,但肯定相差不大,所以就当两人互在伯仲间。 而上次,师父在给他传法的时候,得知了师兄偷跑下山,去了辽东的消息,曾大发雷霆,说等师兄回来后,必定要好好炮制他一顿,不然再过个两三年,只怕就打不过了! 师父是一个很严谨的人,断不可能打胡乱说,也就是说,再过两三年,师兄可能到师父的水平,既然左门长与师父相差不大,那现在,师兄自然不是左门长的对手。 “切!” 田晋中嘘了一声,作为师兄的资深小迷弟,他的立场可是很坚定的,道: “《周易》上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不管什么事,都有一线机会,我觉得吧,师兄还是有可能胜的!” “胜与败都没关系,此战之后,师兄的名号只怕会更响了!”张怀义说道。 而一旁的李慕玄,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还没从刚才的对话回过神来,但局势的变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刚才不是还在说我吗?怎么一转眼,就要和那个小天师对上了? 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让李慕玄隐隐有些不甘,但也只是不甘而已。 他一出生,就被众星捧月,想做什么,家里都支持,想改名,家里支持,想拜师三一门,家里支持,想拜师鬼手王,家里支持支持。 就算离开了家里,有些事别人不支持,他也能巧言观色,略施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像个孩子一样,固执的认为世界应该以他为中心,他的想法,不能被违背。 但前不久,迎鹤楼的那一些事,有些击碎了他的骄傲,就好像一个孩童,在不知什么时候,就认识到,原来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核心,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开始慢慢的,把别人当成自己的世界中心。 对于李慕玄的心路历程,在场的众人,无一人关心,他们紧盯着张之维和左若童,目光一刻也不曾挪开。 此刻,两人已经从会客厅来到了三一门的校场,左若童一袭白衣,张之维一身灰色道袍,两人站在校场的正中间,相对而立,四目相对,乍一眼看过去,就如太极图中,那黑白两点。 左若童说道:“之维小友,今天我求道之心,不可阻挡,只有欢喜,没有恩怨!” 求道之心?张之维有些不解,不是因为他破了似冲的逆生的事吗? 不过,此时此刻,再纠结这些没有意义,唯有手上见真章,张之维上次陆家大院就想和左若童交手,没想到这次来三一门,竟真的交上了手。 “左门长您是前辈,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之维说罢,气势陡变,周围观看的众人,都觉得空气一窒,心脏上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一种精神层面的压迫,是“性”的力量太过纯粹而造成的,张之维的性命修为实在太强,生命气息扩散到了全场。 “来了来了,就是这种感觉,这种近乎不是人的磁场又出来了,而且比上次的更恐怖,单从磁场上来看,这家伙要比左门长的更恐怖!”李慕玄心里惊呼。 “这种气息,好强大的性命修为啊,先前对付我,他没有用全力?”似冲低声自语。 而场中,大战一触即发。 张之维率先动手,手臂一抬,五指张大,大如磨盘,笼罩左若童的面门而去,似乎打算晃左若童的上丹田。 “轰隆隆!” 他这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校场的气流开始剧烈波动,就好像山崩海啸的大海潮,随着张之维压塌下来。 左若童双目微眯,没有闪避,一抬手,如飘飘谪仙,不沾丝毫人间烟火,一掌打在了张之维的手上,挡住了他的进攻。 双方甫一相碰,凌厉的炁劲迸射,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如同有成百上千个弓箭手在猛开弓弦,万箭齐发,一般的人只要稍稍靠的近些,就会尸骨无存,化作一团烂肉。 气浪翻飞,围观的众人为避免被波及,齐齐退后了一步。 张之维和左若童迅速交手,张之维的攻势如排山倒海一般迅猛,左若童却是丝毫不退让,竟然顶着张之维的攻势硬撼而上,一时间,两人竟然打得难舍难分。 “有戏?!”田晋中一看,顿时大喜。 “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他们两个,都还没认真呢!”张怀义锐评道。 “不是吧,小天师这个小辈,竟然真能和师父打个旗鼓相当?”一个三一门的弟子一脸吃惊道。 但紧接着,水云就给了那个师弟后脑勺一巴掌,训斥道: “旗鼓相当,你傻了吗?是不是师父常年维持二重,你们就以为师父只有这个水平?师父现在的二重,只是为了不让旧疾发作而已,要知道,二重和二重之间,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之维小友的实力,我果然没有看错,但接下来,我要发力了,希望之维小友不要让我失望!” 左若童深吸一口气,空气泛起涟漪,他浑身隐隐透着白光,给人一种身体透明的感觉。 张之维凝视了对方一眼,开逆生状态?那先前的是什么。 旋即,他恍然大悟道,左若童之所以一直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是因为一直开着逆生状态! 借用逆生状态,来让自己一直保持青春?可逆生的炁化,需要涉及到自身的先天一炁,一直保持,不会损耗过度吗? 张之维心道,他有心询问,但现在这个场合,明显不适合。 只见左若童仙气飘飘,行动之间,周身带着重影,整个人似乎下一秒便要羽化飞升,他一记劈空掌拍出。 “砰!” 气流爆炸震荡,张之维一伸手,抓破来袭的劈砍掌力。 但这时,一只闪烁着白光的大手,从激荡的气流中冲了出来,越来越大,看那架势,似乎要晃自己的上丹田。 不够迅猛……张之维心道一声,一把朝着左若童的小臂抓了过去,却只抓到了一团炁。 气化手臂,似冲一样的手段吗,不过,这在我面前,不怎么好使啊……他这么一想,刚要有所动作,就见左若童的手掌直奔他的面门而来,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 “铿锵!” 剧烈的金铁低鸣声响彻,左若童竟然可以让小臂虚化的同时,手掌还具备伤人的大力道。 这一招的威势并不大,但却极其的诡谲莫测,如果说他虚化的手臂是明枪,那连接着一团炁的实体上手掌,便是暗箭。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一般人,只怕得落的和老陆一个下场,但张之维没有,他有金光咒,就那么站着,施施然的接了左门长诡谲莫测的一掌。 “那便是师父的逆生二重,这也太厉害了!” “二重,那竟然是第二重,水云师兄,怎么师父的第二重,和你的第二重,不是一同一个东西啊!”有人打趣道。 水云低声骂道:“闭上你的嘴,好好看,好好学!” “左门长对逆生构建的开发,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啊!” 张之维站着不动,一巴掌反抽回去,巴掌落下,和左若童的拳头相碰,空气掀起阵阵激波。 两人再次交手,张之维浑身金光庇体,也不怕左若童那种诡谲莫测的攻击,他那大巴掌就跟磨盘一样,展开疾风骤雨般的攻击。 但左若童丝毫不惧,出手打出凌厉的劲力,尽数招架,两人打斗间,地面石板一块块裂开,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左若童的逆生状态,善于用炁对自身进行振幅,所以,他的手段并不花哨,但却相当的致命,每一击都有龙虎大力,一出手,轨迹弧度,浑然天成。 而张之维性命高强,体能悠长,骨骼坚韧如铁,即便本身的力量,也丝毫不逊色于左若童的逆生状态。 先前的试探结束后,两人开始真正的硬碰硬,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没有使用其他术法。 这种纯粹的交手,拼的就是以快打快,以狠削狠,以说是最纯粹的比斗,比拼的就是硬实力。 两人都是快速的出招,连番的交手,幻化出来一连串的残影。 速度快到有些修为不深的弟子弹,根本就看不清楚,只能听到整个校场不断响起的连珠炮炸响一般的声音。 左若童举手投足之间,挥洒自如,非常轻灵,而张之维的巴掌,则是非常的沉重。 面对张之维沉重如山的巴掌,左若童没有避其锋芒,而是专朝张之维锋芒毕露的地方招架。 他在感受对方沉重的掌势,让这股劲力传递到自己的身躯之中,想借张之维的蛮力来撕裂自己的逆生状态。 强大的劲力加身,在这股境界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之后,左若童那近乎完美的逆生状态,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白光之下,那苍老如树皮的皮肤。 但紧接着,白光从新覆盖,他的皮肤恢复年轻。 “撕裂了,我的逆生终于被撕裂了,财侣法地,财侣法地,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侣!” 左若童心里大喜,他的进取之心,也越发坚定起来。 第449章逆生vs雷法逆生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49章逆生vs雷法逆生张之维看着左若童逆生状态消失的瞬间,手臂上一闪而逝的真实皮肤,心里陡然一震。 那皮肤苍老无比,布满了树皮般的褶皱,而且没有一丝血色,惨白得像是刚从古墓里挖出来。 “这就是左门长的真面目吗?一直维持逆生,只是让他看着年轻,实际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 张之维心里闪过一个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个形容并不掺杂任何不好的意思,单单只形容左若童的外表。 “可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和我师父差不多大吗?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只怕比蝙蝠法师还大!” 张之维心里有些疑惑,不过却没时间细想,因为左若童再次攻来,他没有选择硬刚,而是后撤了几步,因为他觉得左门长今天有点怪。 左若童继续跟进,两人一路且战且退,在校场中游走,速度奇快无比,快到烈日之下,甚至都照不出来影子。 “好快的速度啊,我都看不清双方的动作,只能听到一连串连珠炮一样的声音,这得打的有多激烈啊!” “师父这样,我是能理解的,但那个小天师竟然能跟上师父的速度,我实在是想不到!” 三一门的人议论纷纷。 大弟子澄真看向似冲:“师叔,您老实告诉我,先前你和那小天师过招,用了几分力?” 似冲沉声道:“开始用了三分,发现不敌,就用了七分,但还是感觉吃力,再后来,逆生全开,他不跟我打了!” 澄真沉吟片刻,道:“也就是说,胜负犹可未知?” “不,胜负已知!”似冲一脸凝重道:“我已经状态全开了,但他却只用了强大的性命修为,以及金光咒,并没有使用雷法,我,敌不过他!” 尽管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小辈有些难以启齿,但似冲还是承认了,三一门人,重在一個“诚”字。 他似冲,外号旷雅先生;旷雅,意为文雅,正直,高尚。 这江湖上,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似冲一生行事,也算当得起这个外号,他受师兄左若童影响太深,一辈子没做过什么恶事,即便是恶人,他也怀揣一丝善意,教训一顿,给予改正的机会。 像张之维一样,动不动就一巴掌把人削死,打得别人脑袋,像发条似的转圈,那是一次都没有过。 之前,之所以和张之维打起来,纯粹是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知道真相后,立马就客气了。 打不过就打不过,似冲没必要不诚,这个世界上,值得他不诚的东西,并不多。 “但师叔,这小天师和师父动手,也没有使用雷法啊!”澄真沉声道。 “这说明他有分寸!”似冲说道。 “可师父在步步相逼!”澄真说道:“师叔,我有些不理解今天的师父,对方这个实力,堂堂正正破的逆生,他老人家为何会与一个小辈计较,这不符合我对师父的印象啊!” “事出反常必有因!”似冲想了想,说道:“你发现没有,他们的战斗方式很奇怪,两人都是只顾硬拼,不怎么使用身法闪避,一切攻击,照单全收,只不过,师兄是靠逆生状态的炁化身躯,并重新构建来化解攻击,而小天师,则是更为简单粗暴,用金光咒硬抗!” 澄真恍然大悟道:“小天师暂且不提,他的金光坚韧,硬接招数不意外,但师父常年保持着逆生状态,消耗不小,所以,对敌之时,为了减少消耗,他都是速战速决,很少仗着能炁化恢复,便去硬接对方的招,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专门去接招,这是何意?” 似冲说道:“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咱们看着就好!” 而此刻,场中,随着两人的动手,整个校场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气旋,这是两人交手所掀起的余波,得亏周围的观众都是有修为在身的异人,若是普通人,只怕会被这个余波卷上天。 突然,左若童的双目大放白光,体内的气息沸腾,他的攻势更强,抬手打出白虹贯日般的气劲。 张之维以金光咒护体,飘然而退,他注意到,左门长出手的力度越来越强,到了刚才的地步,说是切磋,已经有点过了。 他退了,但左门长却没有收手,攻势更加猛烈,伸手一探,手臂化作白炁,猛地拉长飞出。 白炁的一端,却是实体化的拳头,只一瞬间,就到了张之维的胸口前。 “铿锵!” 这力若千钧的一拳,打在了张之维胸口的金光上,发出一声脆响。 紧接着,左若童化拳为掌,猛的一按。 只听得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张之维胸前的金光,竟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这自他出道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金光,竟然被左若童打的几乎碎裂。 张之维脸色一沉,眸光低垂,便见得胸前那只手,化掌为手刺,猛的刺出,本来就布满裂痕的金光,彻底的破碎,手刺长驱直入。 这一刺,金光都能破,血肉之躯,如何能挡,眼见张之维就要被左若童一掌穿胸,一只闪烁着炽烈电光的手抓住左若童的手掌。 张之维一双眼睛,喷薄着金光,灿若大星,他也有些恼了,这根本不是切磋了,师父打他,都没下过这么重的手,连金光都打碎了。 既然左门长来真的,那他就好好陪他试试。 张之维开始动用雷法,炽烈的闪电爆发,左门长眼里露出一丝快意,面对张之维的闪电,他没有选择闪避,而是凭借着逆生状态对自身的加持,与张之维的阳雷硬磕。 顿时之间。双方爆发出激烈而短促的碰撞声。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陆瑾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连忙跑到似冲面前,一脸焦急道: “师叔,师父竟然击碎了张师兄的金光,逼的张师兄动用雷法了,您快去劝阻一下吧,不能再打下去了啊!” 似冲说道:“瑾儿,师兄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不用管!” ”道理?!”陆瑾抿了抿嘴,压下心里的不安,继续观战。 “不够,还不够,之维小友,你不是想试着撕开我的逆生吗,现在我就在这,拿出你更强的实力来,用你在长白山所使用的手段,来撕裂我的逆生构建!” 左若童缓缓说道,他依旧表现的游刃有余,面对张之维的雷法,全无畏惧,一双肉掌汇聚出层层白光,如白金色的匹炼一般,拍向那炽烈无比的阳雷。 张之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左门长今天不知怎么的,有些轴,都不怎么闪避。 是要向我证明,我的手段撕不开他的逆生状态吗?就算撕开了,他也能迅速恢复?如此意气之举,不像是左门长的所作所为啊! 张之维会的奇技不少,但诸如一剑隔世这种手段,都是杀招,危险性太大,一不小心,是会出人命的。 虽然张怀义经常吐槽张之维下手没轻没重,但其实他很有分寸,要他和左门长生死相向,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他并不打算使用。 不过,他要留手,但左若童可不给他留手的机会。 只见左门长身形一动,化作一道白色匹炼,猛雷般飞掠而来。 张之维皮忽然一阵发麻,定神一看,一双透着白光的眸子,逼近他的鼻尖。 是左若童,逆生状态全开的他,速度太快了,快到即便是张之维,都感到有些吃力。 之维小友,对不起了!左若童心道一声,旋即一只带着层层白色光华的手掌,拍在了张之维的胸口上。 “砰!!” 护体的金光再次出现裂缝,还有细屑般的碎片崩飞出去。 张之维被一掌打飞,撞在校场后面的红墙上,将厚实的墙壁都撞出一个大洞,整个人都深陷其中。 而校场上,左若童浑身白光绚烂,脸上双眸毫光大绽,真如仙人临凡。 “卧槽,师兄!”天晋中惊呼。 “张师兄被打飞了,左门长出手有点重啊!”张怀义也是一脸吃惊。 三一门的人也是一片哗然,按理来说,师父打飞对手,他们应该欢呼,但却没人这么做,毕竟打飞的是一个小辈。 “这不是师父的风格啊,提携后辈也不是这么提携的啊!” 陆瑾一脸焦急,作为左若童的徒弟,张之维的迷弟,他夹在中间,才是最难受的。 见张之维被打飞,他连忙跑过去,想去扶张之维,却被似冲一把拉住了。 “等会儿,还没结束呢!”似冲沉声说道。 陆瑾看向墙壁上的大洞,感觉一阵压抑,旋即便听到,一阵沉雄的雷声由远而近,就像是一片雷云汹涌着来了,银色的电光像蛇一般的交织而出。 校场周围的所有人都战栗着回头。 只见张之维形象大变,凌空出现在了校场中央。 他那本来扎成髻的头发如瀑般爆开,每根发丝都闪烁着金色的电光,浑身交战着金色的闪电。 在他周围,还有一圈银色的电场,就是这个电场,托起了他的身躯,让他凌空而立。 此刻,他那双金色的眼睛,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浑身散发的威压恐怖无比,恍然雷神降世。 “这是请神了吗?”似冲都被吓了一大跳。 “不是请神,这是张师兄在长白山,打那头倭寇的大妖怪时所用的手段,真打出真火了啊!”陆瑾喃喃自语。 “卧槽,卧槽,这是个什么招?师父教的雷法里面,可没这一招啊!”张怀义几乎惊讶的跳起来。 “师兄这也太威猛了啊!”田晋中目光灼灼的看着天空。 而一生慕玄的李慕玄,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幕,玄门,这就是玄门吗? “这个能力……好熟悉啊……” 左若童仰头看着半空中的张之维,心里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兴奋。 本想探探他的底,看他能做到哪一步,就算现在帮不了我,但他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等成长之后,也可助我修行,甚至我还可以助力一波,让他更快成长,但没想到,他竟可做到这一步,或许,今天就可以试试……左若童古井无波的心,不禁有些振奋起来。 而这时,一个距离校场过近的三一门弟子,突然剧烈抽搐了起来,他这是被张之维周身散发的闪电波及了。 众所周知,高压电线落到地面,周围二十米之内,都有危险,容易出现跨步电压,需要单脚跳或者双腿并跳着离开。 张之维现在的状态,可比一般的高压电强多了。 “往后退五十米!”左若童说道。 众人连忙后退。 其实,就算左若童不提示,他们也会退,因为,他们也被影响了,空气中那些细小的电弧,沿着每个人的身体流动,微微电麻的感觉传遍全身,他们可不敢多留。 “之维小友,得罪了,只能事后再像你赔罪!” 左若童感觉今天这事做的不太地道,但事关三重之路,他也只能如此。 左若童深吸一口气,周身白炁氤氲沸腾,在身后形成异像,时而成虎豹,时而成龙象,一股恐怖的气息蔓延开来。 旋即,他身形一动,裹挟着沸腾的白炁,朝着张之维飞掠而去,两人再次对轰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 这次的交手,明显比之前要声势浩大很多。 每次对轰,都会在空气中绽放出一朵朵放射状的电花,或者是缓缓消失散的白光,犹如一白一银两条彼此争锋的神龙。 自从以阳雷的炁,构建逆生,开启雷法逆生之后,双方攻守易型,张之维转守为攻,左若童则开始防守。 不过,他的防守有些特别,不做闪避,依旧用逆生状态硬接。 时不时的,他的逆生状态会被炽烈的雷法破坏,露出朽木般的真身,但很快,他又会重新构建出逆生状态。 但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快到在场的众人里,没几个能看得清的。 他们只能模糊的看到,两道光影在激烈的碰撞,看起来势均力敌。 若非白光和电光泾渭分明,他们甚至认不出谁是左门长,谁是张之维。 但打着打着,左若童和张之维同时察觉到了不对劲。 之维小友所用的术是……左若童心里一震。 这老白脸想借我……张之维心里一震。 第450章小天师,我要你助我修行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50章小天师,我要你助我修行张之维和左若童都察觉到了异样。 左若童以探究的目光看向张之维。 此刻,张之维漂浮在空中,瞳孔是恐怖的亮金色,炽烈的电光从中喷射出来,无形却仿佛排山倒海的威严,随着他周身狂舞的闪电溢散出去。 虽然外在的表现大相径庭,但左若童修行了一辈子的逆生,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张之维此刻的状态,与他所构建的逆生极为相似。 只不过,他是被一层浅浅的白光所包裹,而张之维则是被炽烈的雷光所包裹着,白光不明显,雷光很明显而已。 若把那绚烂夺目的电光,替换为白光,那不就是逆生吗? 左若童心有疑惑,边打边问:“之维小友,你现在所构建出的状态……” 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虽说张之维现在所使用的能力,与逆生很像,但他也没一口咬定这就是自家的逆生。 毕竟这天底下,术法何其多?就连道家的雷法,都分很多个类别,若看到一个类似的,就认为与自家有关,那无疑是太狭隘了。 不过,张之维显然没有说假话的打算,接住左若童轰过来的一拳,再还上一掌,道: “左门长,上次陆家大院,不是和你提过一次吗,和陆瑾交手,我看出了一点门道,回山之后,我觉得有趣,便用阳雷提炼出来的炁,替换逆生提炼出来的炁,模仿你们的构建,弄出了这个东西!” 张之维的话,把左若童吓了一大跳,本来迅猛的身形,都骤然一滞。 “这怎么可能?” 即便以左若童的心境,骤然听到这個消息,也不能保持平静。 这么做的大胆程度,有些超过他的想象了,逆生三重讲究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走的是调动先天一炁,炁化自身的路子。 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先天一炁是人之根本,人就是先天一炁具化而来的。 所以能够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构建转化回去,从而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 但雷法的炁可不是人之根本啊。 它是从肺脏和心脏中生发出来的五行之炁。 虽说人体也分五行,严格来说,用作自身不违和,但它狂暴无比啊,若用它去构建…… 左若童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他很确信,逆生状态下,所拥有的炁化自身的能力,雷法的炁肯定构建不出来。 因为,逆生状态之所以能炁化,是用逆生三重提炼出来的炁,融入了皮肉,两者结合产生的结果。 雷法的炁,融入皮肉,双方都不同源,如何能带动皮肉炁化? 在左若童看来,这更像是一种……充盈,把炁充盈在体内,从而获得特殊的能力。 就好像佛门少林的铁布衫,金刚不坏神功这种横练功夫一样。 这么一想,虽然简单明了,但左若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看向张之维,不解道:“雷法的炁怎么能做到的,用雷霆去充盈血肉,这不是自焚吗?” “因为我在性命的锤炼方面小有成就,皮肉能负荷的起,所以便试了一试!” 张之维说道:“不过,左门长,你不必担心天师府其他人也会这个,天师府里,专心锤炼性命的也不多,大家也都更倾向于对术的研究,所以很难背的起这个术!” 这个术……左若童心里自语了一句,旋即不作多想,脸上反而流露出喜色,道: “之维小友悟得这东西,又不是靠偷靠抢,来得堂堂正正,我自不会介怀什么,甚至看到之维小友用逆生对炁的构建,推陈出新,后辈如此出色,即便不是我三一门人,我也很欣慰啊!” 张之维接下左若童的一招,道:“左门长敞亮!” “谈不上什么敞亮,只是我对这些看得比较开!”左若童挥手荡开张之维的大巴掌,道:“像今日之事,我便做得不够敞亮,因为一点小事为由头,拉你至此!” 张之维一雷劈在左门长的身躯,驱散体表的白光,露出一片形如枯槁的肌肤: “左门长是想借我之力,破而后立吗?” 左若童再运玄功,恢复逆生,点头道: “是的,上次陆家大院,你破瑾儿逆生,我虽有些诧异,却也没多想,但这次,你破了我师弟的逆生,却是让我不得不重视起来,你能破师弟的逆生,那肯定也能破我的!” “我踏入逆生二重已有数十年,在这一重,我走的太艰难,太久了,也走过很多弯路,甚至曾因走错了道,摸索了几十年,一直无果,但这两年,我找到了一个看似正确方向!” “什么方法?”说话间,张之维一掌拍了过去。 左若童和张之维对轰一掌,继续道: “那日我在山顶打坐,冥思苦想三重之路,却看到了一只老鹰,一只四十岁往上,很老很老的鹰!” “那只鹰我认识,年轻的时候,我随师父修行逆生三重,那只老鹰刚出生不久,还是一只雏鹰,正随着母鹰学飞翔,为了锻炼翅膀,母鹰折断了它部分骨骼,它一遍遍跌倒,一遍遍充血,直到能展翅翱翔!” “我目睹了这一切,大受感动,坚定了道心,这才一路突飞猛进,修为小有成就!” “几年前,我困于二重之路,不得寸进,却再次看到了它,它和我一样,已经很老很老了,老到它的爪子开始老化,喙变得又长又弯,几乎触到胸膛,翅膀也开始变得沉重,羽毛长得又浓又厚,飞翔都会很吃力。” “我能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沉沉的暮气,它就要死了,当时,我在想,多关注一下它,在它彻底飞不动的时候,便接回来亲自照料,让它安享晚年。” “却不曾想,它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来到了山顶,用它的喙击打岩石,使旧喙脱落,等长出新喙后,再用新长的喙把指甲一根根拔出来,再把旧的羽毛一点一点拔掉,在拔的时候,新的羽毛也在长……”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一百五十天,等到羽翼丰满,它身上的暮气也消失了,重新展翅翱翔于蓝天之上,它获得了重生!” “我看着老鹰的蜕变,心生敬仰的时候,却又有了新的方向,断骨再续,会更加坚硬,筋肉撕裂,恢复之后,会更加强健……” “这后天构建而成的逆生,在反复被外力崩溃,与自我重构之下,一样会变得越来越完整,而这种完整,将会不再是后天技艺精进的结果,它会是先天自然的完善。” “这是我的一个猜想,但却没办法去证实,因为这个世界上,能胜我一招半式的人,或许有,但能随意撕碎我逆生状态的人,却很难找到,但从之维小友身上,我看到了希望!” 找不到能随意撕裂他逆生的人?对此,张之维认为自己的师父张静清是可以做到的。 毕竟师父掌握着完整五雷正法,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抬手间,天地变色,天雷滚滚。 天霆是自然界最狂暴的力量之一,以如此天地伟力,要说破不开逆生,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若要以天雷渡劫般的方式破境,单凭逆生二重,只怕不太现实。 所以说,左门长说的也不算差太多。 左若童凝视张之维那喷薄着金光的眼睛: “之维小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需要伱助我修行,冲破二重的极限,让我由‘二重’后天的‘构建’,转化为先天的浑然!” 后天构建,化先天浑然……张之维对此是持否定态度的,有尽头的路就不配通天。 甚至别人创立和规划出来的道,就算真能通天,那也还是别人的通天之路,你来走,不一定走的通。 更何况,三一门的祖师,说不定并没有得道通天。 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三一门的底蕴太浅了。 虽说现在的三一门,在很多好事者口中,甚至被称为天下第一玄门。 但张之维还是得说,底蕴不足,拿的出手的手段,除了逆生三重之外,就没别的了。 像其他的门派,唐门有后山唐冢,道门有法脉,有天师度,火德宗有传承千年的圣火…… 只有三一门,除了左若童外,什么底蕴也没有,而逆生三重,或许是个好手段,但极高的伤亡率,让它显得有些不值得。 自踏入逆生开始,每一关都可能死人,这比唐门丹噬还苛刻,丹噬好歹只有入门一关,一旦入门,便再无风险。 总得来说,三一门这个门派,就不该享有现在的地位,是左若童一手支撑起了这个门派,兢兢业业指导每一个徒弟,竭力减少伤亡,才有了现在的繁荣。 至于他的师弟似冲,是个高手,但谈不上宗师,撑不起一个大派。 张之维看着面前的左若童,即便是他,也不禁起了恻隐之心,若真能成功,他肯定舍命陪君子,但这是一条注定失败的道路。 至于会怎么失败,张之维也不知道。 他对剧情的了解,只到纳森岛篇,再往后就不知道了。 不过,他倒是猜到了一些后来无根生的境遇,闯三一门,被左门长缠住,要他助自己修行,然后导致了左若童的仙逝。 自己这是替不摇碧莲顶锅了……张之维自然也不想,当即说道: “左门长,若可以的话,我自当配合,但我现在年岁尚浅,也无力完成此事啊,所以还是停手吧!” “不!”左门长笑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其实,我今天本来并没想如此,我只是想过来探探底,好好了解一下你的实力。等过些年,或许你就能帮我了。” “但没想到,今天你给了我一个惊喜,你的实力远超出我的想象,来把,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来吧,我有预感,你能助我!” 说罢,左若童也不管张之维答不答应,他再次飞掠过来,继续对张之维出手。 其实,对于张之维会拒绝,左若童的心里其实早有预料。 所以他才以张之维破掉陆瑾和似冲的逆生状态为由头找张之维动手,这是无法拒绝的。 张之维看着来势汹汹的左门长,叹息了一声,看来必须要拿点本事了,不然只怕没完。 对于此事,张之维虽然有些不想,但这不代表他怕,有双全手在身的他,可不是无根生,若铁了心的想救人,对方想死都难。 “既然左门长不依不饶,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说罢,张之维裹挟着闪电,如同浩浩汤汤的云海,压塌过去。 但左门掌也是丝毫不退,旋即两人再次激烈打斗。 这两人的对攻惊险,话也多,但这里雷光绚烂,时不时又有雷鸣,其他人也听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对话,是师父在指点小天师吗?” “这是有可能的,师父很喜欢提携后辈!” “怀义怀义,你快看,他们打的有来有回,我就说师兄也是有胜算的!”田晋中一脸高兴道。 张怀义却是沉着脸不说话,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场比试恐怕另有深意。” “不管有什么深意,张师兄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那可是名满江湖的大盈仙人啊,他也能大战三百回合……” 吕慈激动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他一直都知道张师兄很强,但这个强缺乏参照,所以他心里也挺没底的。 可现在,他摸到底了,答案让他振奋不已,原来自己所敬佩之人,竟然强成这样!自己果然是跟对人了的。 至于“恶童”李慕玄,则是呆若木鸡,他所接触到的异人圈子里,还没这么厉害的存在,这次三一门之行,大大的扩充了他的眼界。 他们看不明白其中的细节,但有人却看明白了。 澄真恍然大悟道:“师叔,我想,我明白师父的用意了,他是想借小天师之手,来磨炼并完善自身的逆生构建!” 似冲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应该是师兄摸索逆生之路的一个尝试之举!” 澄真说道:“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待会儿一问师父!” 第451章如若不成,自有后来人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51章如若不成,自有后来人“关于此事,问了也是庸人自扰,不管有没有用,这个方法,对我等都不太适用!” 似冲摇头说道:“师兄此举,虽看着简单,但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天师府的雷法威猛无俦,又岂是什么好相与的手段?” “若一个没掌控好,雷法撕裂了逆生状态,伤及了本体,造成致命伤势,那又如何是好?” 逆生三重的能力之一,虽说可以恢复伤势,但这有前提,那就是必须在逆生状态下。 若是在非逆生的时候受了伤,就算开启逆生,也只会暂时性的恢复,一旦解除,伤势依旧还在。 正是这个原因,左门长才开了几十年的逆生。 所以说,用雷法去撕裂逆生状态很冒险。 因为一旦雷法起猛了,撕裂逆生之后,还有余力,伤及本身,那是无法恢复的,若是伤及要害,那更是致命伤。 但左若童却是不用顾忌这一点,因为他身上本来就有致命伤,虱子多了不怕痒,所以,即便雷霆在撕裂逆生的同时,伤到了他的本体,他也不怕。 只要不以碾压性的姿态,将他的逆生状态一口气全部瓦解,让他来不及再运玄功就死,或者把他的炁耗光,让他没有余力维持逆生,他是不会死的。 后者倒有可能,毕竟人力有穷尽时。 但前者,几乎不可能发生。 因为,江湖上活跃的异人里,没有这么厉害的存在。 即便是张之维,也做不到,至少现在这个时期做不到。 ………… ………… 澄真点了点头,道:“师叔说的极是,师父现在的举动,只适合师父,不适合我等,除非有一种能撕裂逆生,却不会伤及本身的能力!” “澄真,你有些异想天开了,只作用于术,却不作用于身躯?”似冲摇头道:“你师叔我行走江湖几十年,见过的异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从未听说过这种能力!” “只是这么一说嘛!”澄真说,“再说了,这個方法,有没有用还是一件未知数呢!” “我还是那句话,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似冲目光灼灼的看着左若童。 此刻,若是有心之人,便能发现,似冲的眼神,和田晋中,吕慈等人看向张之维的眼神,几乎是一样的。 只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附在校场中央。 张之维和左若童的战斗在愈演愈烈,两人身上溢散出来的恐怖气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战栗,左门长有这种实力,并不让人意外,却是没想到小天师也这么恐怖。 此刻,张之维举手抬足之间,迸发出金色的雷霆,这种金色的雷霆,是他雷法逆生状态下的产物。 因为在用雷法的炁构建仪轨的时候,需要连通三个丹田,在这个过程中,雷法的炁,融合了一些其他炁,所以产生了这种变化。 这种金色的雷霆,相比较普通的阳雷,威力更大,即便是左若童的护体真炁,也完全不是对手,在对轰之中,一点一滴的崩溃。 这次,他整条右手手臂的逆生状态都被撕裂,露出朽木般的真容,上面出现了道道焦黑的伤口,这是雷法太强,波及到了他的真身。 不过,左若童却并未在意,相比较他练功时自己搞出来的伤势,这简直不值一提。 他一捏拳头,真炁自丹田喷薄,枯槁般的手臂一阵虚幻,再凝实时,已变得正常。 “相比较之前,撕裂逆生的效率变高了,就是这种感觉!” 左若童看着自己的手臂,眼里有抑制不住的欣喜。 “那就再来!” 张之维一掌拍出,强大的金色雷霆奔逝而去,环绕在左若童周身的白光一点点的土崩瓦解。 对于逆生的门道,张之维也是知道些的,所以,他出手也较为克制,没有直接以普通该地的雷法洗地,也没特意去攻击左若童的要害,就是要留住反应时间,若是一不小心,下手狠了,也有挽回的余地。 不过,左若童倒是在逆生状态的不断撕裂和重新构建之中,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久违的进步。 他止步于此已经很多年了,实在太想进步了,见张之维出手有所保留,他意犹未尽道: “之维小友,加大力度,你不必担心我,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远还没到极限!” “既然如此,那左门长您准备好了!” 张之维说罢,一股恐怖的波动自周身向外扩散,金色的雷霆以他为中心,如蛛网般向外扩散。 他一掌拍向左若童,左若童也一掌拍过去,两人手掌相抵,硬撼起来,金色雷霆自掌心扩散,如不断生长的树杈一般,朝左若童蔓延过去。 白光和金色雷霆交织在一起,彼此撄锋的声音如同闷雷,双方爆发出刺耳的声音,震动地整个校场都在摇晃。 但很快,对拼的双方就分出了胜负,左若童周身的白光被轰的粉碎,在金色雷霆的狂袭之下,他身体的有些地方显出老态真容,有些地方则是保持着炁化后的年轻姿态。 见到此番场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左门长好像陷入了下风。 “师父!” 有一些弟子爱师心切,看到师父陷入危险,当即朝校场中间跑去,想要救师父,但刚一接近,便有一种心脏骤停之感。 这是因为金色引起的电场,在向四周释放电流,电流在这些弟子体内乱窜,让他们全身上下每块肌肉,都仿佛脱离了骨头,在跳舞一样,这让他们痛苦的抽搐起来,抖如筛糠,像是羊癫疯犯了。 见到这个场景,陆瑾也冲了上去,大声吼道:“张师兄,停下,快停下!” 张之维听到了陆瑾呼声。 左若童也听到了。 张之维眉头一皱,正要说话,但就在这时,左若童一挥手,就看到一道炽烈的白光升腾而起,像是个巨大的罩子,将这校场都给罩住了。 霎时间,众人压力全无,身体里涌动的电流停了,他们知道,这是师父出手了,用了一个结界,隔绝了电流。 他们来到白色罩子前,使劲拍打,却无法寸进,便只能脸贴在白色光罩上,去看里面的场景,却只能看到张之维悬浮在其中,他仍然闪烁着刺目的电光,至于师父左若童的身影,被淹没在闪电之中,看不太真切。 “这是师兄的决定,你们不要干涉,退后,退出校场!”似冲大声说道。 一群弟子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听从师叔的命令,回到了校场边缘。 “哥,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吕慈说道。 “难道是因为张师兄破了三一门的逆生,左门长想要找回场子?吕仁心里猜测。 但他没说出来,因为这个结论,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左门长这人,连全性妖人都会给三次机会,更别说义薄云天的张师兄了,只怕是因为一些其他的事。 “怀义,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田晋中有点慌。 张怀义没有说话,他还沉浸在看到张之维使出雷法逆生后的震惊状态。 前些天,他捣鼓出了一个用雷法刺激体内经脉,以求爆发出更强实力的招数,原本以为这非常的精妙绝伦,但看了师兄刚才的状态,他只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 而此刻,结界内,左若童在年轻和苍老两种姿态不断的切换,他浑身上下,每一寸的肌肤都在缓缓蠕动,一会儿变年轻,一会儿变苍老。 这是无比诡异的一幕,但他的脸上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意,他仿佛看到了三重之路就在眼前。 “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对对对,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继续!” 张之维看着左若童,瞳孔中流淌着令人恐惧的金色。 “左门长,你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心里隐约有些猜测,但还是当面问了出来。 左若童双眼喷薄着白光,没作隐瞒,道:“我在中年时期,冲关逆生的过程中出了岔子,经脉和内脏受到了极大地损伤,为了活命,只能一直维持着逆生状态,在初期,这让我吃尽了苦头,但后来,我开始了苦中作乐,索性用这种方法探求进阶之路!” 这番话,左若童说的很平静,但张之维却是震惊不已,保持逆生竟只是为了活命,而且维持几十年,即便是他,也觉得很太不可思议了。 逆生三重有些类似金光咒,想象一下,时时刻刻运转玄功,开着金光咒几十年,期间不得有片刻的松懈停下玄功,更别说睡觉什么的了。 这比剧情里,田晋中几十年不睡觉,还要残酷数倍都不止。 而且,金光也不是说开就能开的,因为金光的运行,也是要消耗心神的,同时,也会消耗炁。 逆生三重比金光咒复杂,逆生状态也比金光复杂,按理来说,它的消耗也更大。 一直保持着巨大的消耗,让自己的身躯,从血肉之躯炁化,要对自身没有一点损耗,那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异人练炁,很重要的一环,便是用后天之炁,去保养先天一炁,减缓它的流逝,所以才能长寿。 若过度使用后天一炁,那就无法保养先天一炁,甚至会损耗先天一炁,造成短命。 譬如冯宝宝的小迷弟,狗娃子徐翔,便是这样耗尽精力而死,至于一些类似龟蝇体这种,消耗先天一炁的功法,那更是会让人短命。 左门长开了几十年的逆生,这其中的消耗有多大,不得而知,这些被消耗的炁里,有多少是后天练出来的炁,有多少是本身的先天一炁,也不得而知。 不过,管中窥豹,从现在左门长被撕裂逆生后,展现出来的真实状态来看,他的时日,怕是不多了。 突然间,张之维就有些明白,剧情里左若童的死了,或许不是什么气死,也不是被无根生打死,而是像剧情里的张怀义一样……油尽灯枯。 当时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把逆生三重当成自己的通天之路,也当成救命稻草的左若童,在见到无根生的能力之后,便有了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想法,想要冲关,想要得道,想要通天…… 至于冲关的结果如何,有没有踏入逆生第三重,张之维不得而知,也不重要,毕竟左若童的死,给出了答案。 修行了一辈子的救命之道,没想到到了终点,却是绝路……张之维看向左若童,知道了一切后,他有些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左若童现在的自残性做法,不仅会消耗大量的炁,还会损伤根本的先天一炁。 从他现在的老态龙钟不难看出,他的先天一炁耗损非常的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在他的高压之下,真能突破逆生三重,可耗尽了先天一炁,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朝闻道,夕死可? 可闻的是空道啊,逆生三重根本无法将后天之炁,转化先天一炁。 可以说,他若做了刚才那事,那他就是代替无根生,害死左门长的人。 张之维并不想背这个没有意义的锅,当然,也许左若童不一定会死。 毕竟无根生闯三一门,是过了好些年后,才发生的事,左若童现在的先天一炁,肯定要比后来要充裕一些。 不过嘛,考虑用雷法反复撕裂逆生的消耗,比用神灵明撕裂逆生的消耗大,张之维也不想赌,当即便想撤离。 但左若童却不这么想,在雷法的高压之下,他忽感脑中一点灵性生发,他看到了前方的路。 他此刻的行为,是正确的,逆生的第三重已经近在咫尺。 左若童心生喜悦,但这时,他发现周围的闪电在远离,张之维也在收招。 左若童顿时不干了,一把抓住了张之维的手,不让他退,强行接引雷霆入体。 张之维皱眉:“左门长,太冒险了,收手吧,若是没过去怎么办?” “没过去的话,自有后来人!”左若童沉声说道。 第452章左若童泪崩,我杀了小天师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52章左若童泪崩,我杀了小天师后来?有个屁的后来人,后来三一门都没了……张之维心里暗骂了一句。 此次三一门之行,他算是看出为何三一门后来会没了,整个门派都被左若童养成“师宝门”了。 因为担心修炼出岔子,所以修行之途上的一切艰难险阻,都是左若童在前面踩雷,然后再一对一的给予正确的指引。 这样虽然减少了修行的危险性,但也扼杀了门中弟子的新想法,相当于少了新鲜血液。 要知道,修炼一道,讲究一个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一味靠师父,无疑是不行的。 可以说,三一门整個门派的弟子,都是左若童的模样,但他们只是像,却不是,所以充其量只是沐冠而猴罢了。 而以三一门如今的江湖地位,没了左若童,靠似冲和澄真,能撑的起天下第一玄门这个大梁? 到时候,树大招风,黑白两道都可能会踩它一脚,黑道想灭了它,白道虽不会如此极端,但肯定会把三一门踩到它应该待的位置上去,变成一个类似一气门,求真会,燕武堂这样的实力。 而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的三一门,又真的能坦然接受这么大的落差? 张之维做事,虽说看着莽,但那其实是大道至简,他考虑问题还是很周道的。 左若童不能没……至少不能没在自己的手里。 张之维看向左若童。 此刻,左若童的状态并不好,他的身躯在真身状态和逆生状态间不断的切换,强大的雷电彻游走在他的身体里。 他的口鼻间竟然朝外在喷吐着闪电,可以想象,这到了多么危急的时候。 一旦他的逆生状态彻底被破,或者无力再重新构建,他便会被雷电轰成一具焦尸。 不过,即便他一直在构建逆生,但真身上的伤势,还是让他在每一次重新构建逆生的时候痛苦不堪。 三一门虽然偏科,更注重于术,但对性命也是有锤炼的,更何况,他们还每日服药,所以身体素质不差。 但即便是这样,也承受不住雷霆洗礼,左若童的逆生在和雷霆的拉扯中出现颓势,他的嘴里冒出血沫。 这是内出血了,而且出血量还不小,但他强行把血咽了回去,并且低吼起来。 顿时之间,他身上的白光变得更加炽烈,就连环绕周遭的雷霆都被震撼,他的逆生状态更加坚韧了,足以与雷霆分庭抗衡。 与此同时,一团光一样的白炁,突然从他的下丹田鼓荡出现,游走于四肢百骸。 在经历过一个极其复杂的轨迹之后,这团炽亮的白炁,出现在了左若童颈椎后面的玉枕穴位置,并且不断的冲撞起来。 白炁每冲撞一次,它便从玉枕穴的位置,向头部前进一分。 仅仅几个呼吸间,便已经冲出了近半的距离,只要再来几次,便能一鼓作气,冲破玉枕穴的玄关,进入头颅之内。 张之维看着左若童冲关的模样,愣了一下,在修行界,头被称之为六阳魁首。 六阳,指的是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 这六组经脉,就如那大地上的水脉一样,遍布人身体的四肢百骸,最后聚焦于头部,所以头便被称为六阳魁首。 异人所谓的行炁轨迹,便是炁在这些经脉运行时所经过的路径,路径不同,便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因为经脉汇聚到头部,所以,若是行炁出了岔子,引起连锁反应,就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像剧情里,老天师被老陆打了个乌青眼,对外的借口便是行炁出了岔子,手阳明大肠经受阻,脸憋肿了。 而逆生三重,第一重是炁化皮肉,所以若受了皮肉伤,能快速恢复。 第二重是筋骨内脏,练到高深处,能内脏复原,断肢重生,只要不被打出状态,不被斩掉头颅,便是不死自身。 而那玄之又玄的第三重,其实也没那么玄乎,无非就是炁化自己的头颅,如此一来,全身上下都被炁化,便可成就真正的不死之身。 左若童现在所冲关的玉枕穴,便是头颅和躯干连接的玄关,一旦他把逆生的行炁轨迹带进脑子里,那他的逆生第三重,就成了! 但这一关非常的凶险,想要通过,有两个前提,一是自身的炁,拥有冲破关卡的力量,二是要经脉坚韧,经得起炁的冲击和运行。 左若童几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逆生状态,虽大大的损耗了自身的先天一炁,但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一种对自身的磨炼?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经脉已经相当的坚韧,足以经得起炁的冲击,但他差的是引导自身的炁,来冲破这道玄关的力量。 所以,他才要借助外力,在撕裂和复原中,提高自身逆生的强度,从而达到破关的条件。 “真是胡来啊!” 张之维心里自语,陆家大院时,他只看陆瑾施展一遍逆生,便能看破逆生,如今见左门长冲关,这些道理,自然不会看不破。 但这种事,就应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在他看来,若把身体比作国家,左门长此举,无异于穷兵黩武,一不小心,是会崩盘的。 而要破局嘛,那也很简单,还是老话,只要性命修为足够高。 “命”是一切可见的生理组织,而“性”是精神和灵魂这种无形存在,炁虽然诞生于“命”,但掌控它的却是“性”,也就是精神。 若“命”够强,经脉够坚韧,修行时就不会岔气,不容易走火入魔,若“性”够强,精神力够强,对炁的掌控也更强。 两者结合,就是马力足,道路宽,哪还有什么走不通的道,左门长之所以走不通逆生第三重,其实就是马力不足,所以想要人推一把。 这么点小事,搞的要死要活的,不值当啊……张之维心里暗叹一句。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一点说不准,万一逆生的第三重有什么特殊的能效,可以否极泰来,把后天的构建,化作先天的浑然。 但在看了左门长的冲关之后,他已经可以确定,三重做不到这一点。 因为逆生的一二三重,其实都是一回事,只是炁化的部位不同,炁化的部位量变多而已,既然只是量变多了,本质没有改变,那如何能要求它引发质变,从后天转换为先天? 如果逆生三重真像传说中的那样能通天,那左门长等人所修行的逆生三重,严格来说,应该叫逆生一重,这一重只是为了完整的炁化自身而已,至于后天构建转换先天浑然,得下一重去研究了…… 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句,他并不喜欢动不动就把什么东西全盘否定,去刨了谁的根,在他看来,逆生三重,还是大有可为的,但得扩展一下。 “左门长,罢手吧!” 张之维再次开口劝导,虽说他在助左若童修行,但他还真没办法单方面解除雷法逆生,说撤就撤。 因为左若童在和他对掌,双方的炁在对拼。 这个场景,就跟武侠片里两个高手在对拼内力一样,单方面的撤掌是行不通的。 若不分出个胜负的话,得两人同时收功才行,不然一方收功,另一方不收,顷刻间便会被一掌毙命。 张之维现在处于雷法逆生状态,在这个状态下,他战力提升了很多,但因为必须收束金光,护住经脉和内脏,所以防御力大减。 若他单方面的撤掌,左若童不撤的话,从先前左若童击碎他金光的那一幕来看,后果就不是折断几根骨头那么简单了,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君子不立危墙,若左若童不撤掌,他是不可能撤的。 “之维小友,只差一步了,助我一次,恳请你助我一次!” 左若童艰难的说道,他的逆生状态一直在被撕裂和修复的循环之中,时而青年,时而老态。 青年模样,一如先前一样仙气飘飘,但老态龙钟时的模样却有些吓人,面部血红,怒发冲冠,十分可怕,这是炁集中在头颅的征兆,若是继续冲关下去……张之维也说不好能不能成功。 不过,他现在可以确定,如果来的人是无根生,凭借着神灵明撕开逆生却不伤身的特性,应该是能助左若童突破的。 也就是说,无根生闯三一门,左若童应该是突破了三重的,但他还是死了,是道心崩溃?还是油尽灯枯?亦或者两者都有? 真是麻烦,这从送老陆回三一门,就该只送到山脚下,现在整这处,还把道爷我难到了,左若童的真身在大出血,体内的炁也不多了,已经快挺不住了。 继续下去,会大量损耗他为数不多的先天一炁,就算冲关成功,估计也活不了多久……罢了罢了,我也替你做不来决定,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吧…… 张之维思忖了一下,心里有过决断。 他猛地调动体内的肺金和心火之炁,加大对自身的强化,把雷法逆生的增幅提高到自己的极限。 但同时,他也在收敛自身的力量,没有提升对拼中的掌力。 加大了自身负荷,很快,雷法逆生的反噬如约而至,他那头闪着炽亮的金色电光,如瀑布般冲天而起头发,猛的被燃尽。 那闪烁着金光,线条硬朗的脸上,皮肤裂开一道非常清晰的小口。 而后小口越来越长,横贯整个面部,血线慢慢浮现,只不过那血线里交织着炽亮的电光,就好像张之维的体内,流淌着熔浆一样。 这是皮肉承受不住雷法的炁的后果,若是以前,张之维必须得接触,并动用人体格局稳定伤势,再花个两三天来恢复。 但自打从《本草纲目》里领悟到红手的能力后,他便不必如何麻烦,可直接用红手对自身进行修复。 但这次,他没有修复,他是在给左若童一个选择题。 是枉顾他的性命,强行破关。 还是就此罢手,放弃冲关。 若左若童选择前者,那他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全力配合。 到时候,左若童是成功是失败,是死是活,怎么死,怎么活,都和他没关系。 若左若童选择后者,那一切都好说。 左若童看着张之维的皮肤在一点点龟裂,一点点的变得焦黑,心里一沉。 此番场景,以他的修为,不可能看不出来张之维是被雷法逆生给反噬了。 “之维小友,你……你还挺的住吗?”左若童连忙问。 挺不挺的住,你自己不会看吗……张之维理都不理,他的身上冒起了浓烟和烈焰,皮肉变得溃烂焦黑。 左若童心里猛地一个咯噔,没有一丝丝迟疑,做出了完全出于本能的反应。 也不管此刻正在对掌的关键时刻,贸然收掌可能被打死,他直接选择撤掉了掌力。 “轰!” 然后他就被张之维一掌打飞了出去。 艹,您老人家提个醒啊……张之维心里一沉。 其实他早就做好了撤掌的准备,但左若童一声不吭的撤掌,搞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即便他以最快的速度收回了掌力,但还是打出去了半掌。 以左若童现在的逆生状态,就算被张之维打飞,再次撕裂逆生,只要他再运玄功,还是能重新恢复的。 但不知是绷着的一口气泄了,还是其他原因,这次左若童没有再构建逆生状态,而是彻底变成了一个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的皮包骨老头。 因为逆生状态彻底解除,左若童布置在校场中间那鸡蛋壳一般的白色结界,也在瞬间崩塌。 里面的场景,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只见左若童往后踉跄了几步,双腿一软,差点跪坐地上,得亏他顽强的意志力撑着,才没有倒下。 左若童倔强地抬起头,而在他的对面,张之维伫立在原地,全身焦黑如炭,同时还布满裂缝般的沟壑。 “我……” 左若童一愣,饶是他心智坚韧,也不禁有一刹那的失神,自己竟为了一己之私,扼杀了一个前途光明的正义青年…… 这一瞬间,懊悔如洪流一般席卷了左若童的内心,他毫无风度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泪纵横,颤声说道: “我……我杀了小天师!!” 第453章左若童的进步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53章左若童的进步“我杀了小天师!” 三一门的校场上,本来硬挺着的左若童,身子一颤,软软地瘫坐在地,一双眼睛里满是悲哀和懊悔。 在他对面,张之维浑身焦黑,粘腻的鲜血自他的眼睛,口鼻,手脚和胸口渗透出来,把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血人,看起来凄惨无比,气息全无。 眼前的场景,给了左若童一记沉重的打击,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好人,轻易不杀生,即便是面对全性妖人,若对方不是十恶不赦,他也会给对方三次机会。 但今天,他竟为了一丝冲关逆生第三重的机会,无视对方接二连三提出的罢手请求,枉顾对方的身体状况,强行拉着他陪自己玩命,最终酿成如此大错。 虽说逆生第三重一直以来都是他毕生的目标,若能破关,就算是朝闻道,夕可死,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如果踏入第三层的代价,是牺牲一个极其优秀的后辈……他突然就没那么渴望了。 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他左若童虽不是圣贤,但也没法把他人当成刍狗。 如果真的知道张之维难以承受雷法逆生的负荷,他断不可能如此一意孤行,强行逼着他配合自己。 “之维小友,是我左若童对不起你,静清兄,我左若童无脸见你啊……” 左若童呢喃自语,说这些话时,他也很不好受,不仅是内心饱受煎熬,身体上同样如此。 他本就有旧疾在身,必须时时刻刻维持逆生来续命,先前冲关的时候,五脏六腑又被雷法所伤,内部在大出血,像是有一柄刀在腹部使劲的绞着。 现在他这個样子,虚弱到了极点,说是处于生死边缘,一点也不为过,若他再不开始逆生状态,规避自身的伤势,随时都可能会死去。 但左若童一动不动,只是愣愣地看着张之维,半点没有再运玄功的打算,造成如此后果,他有何脸面去见自己的好友张静清? ………… ………… 与此同时,左若童布置的结界崩塌,众人看着校场里的场景,顿时就呆滞了。 那个瘫坐在地上,干枯如柴,老的不成样子的老头是谁? 那个站着的,浑身焦黑,还在不断溢血的血人又是谁? 这几十年来,左若童一直维持着逆生状态,没有一刻解除过。 三一门的人,也只知道他冲关时受了伤,但逆生状态下的真身是怎样的,他们却是不太清楚,所以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至于另一个血人……都快成焦炭了,面目全非,就更认不出来了。 “为什么会有一个老者和一个血人,师父呢,小天师呢?” “那个血人的身形好高大,有些像小天师啊,该不会就是他吧!?” “如果他是小天师,那个老者岂不是……我们的……” 几个小弟子还在议论。 “师兄!” “师兄!” 两道凄厉的声音响起,一道苍老,一道稚嫩,分别是似冲和田晋中。 同为师兄的小迷弟的,他们俩最先发现左若童和张之维的情况。 旋即,两人朝校场中间疾驰而去。 “张师兄,张师兄……” “师父,师父……” 紧接着,发现异样的是三一门大弟子澄真,以及吕慈吕仁,他们也惊呼出声,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陆瑾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跑了两人的中间,看了一眼左若童,又看了一眼张之维. 师父的老态,他从未见过,张师兄的伤势,他也从未见过,两边都非常的严重,关心则乱,一时间,他竟直接呆住了,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懵了,但吕慈张怀义等人却没有懵。 他们冲到张之维的身边,二话不说,就拿出了张之维给他们防身的治疗符箓,贴在了张之维的身上,想为他疗伤。 但往日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治疗符箓,贴在张之维的额头,却是一点效果没有。 这一下,田晋中张怀义吕慈等人,顿时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师兄师兄,你不要死啊师兄!”田晋中哭喊。 “师兄,师兄……” 张怀义也有些慌了,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放在张之维的胸口,把炁度入张之维体内,想探查一下情况。 结果炁刚一进去,就泥流入海,师兄的炁,别说虚弱垂死,反倒给人一种烈火烹油般的旺盛之感。 “这……” 张怀义直接就愣住,旋即他反应过来,你在装尼玛呢师兄,吓师弟一跳。 相比较田晋中和张怀义,吕慈显得尤为暴躁,他红着眼睛,像一头发怒的豹子,二话不说,提着拳头就朝对面的左若童冲了过去。 陆瑾正呆若木鸡的站在左若童和张之维的中间,见到吕慈这般模样,连忙去拦。 “老陆,你们三一门是什么鸟门?”吕慈破口大骂:“我们好心送你回门来,张师兄还救了一个冲关岔子的弟子,你们就这样对待?堂堂大盈仙人,为难咱们这些小辈,还把人打成这样,是不把吕家,不把龙虎山放在眼里吗?” 陆瑾心里一片乱麻,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本能的抱着吕慈不动。 “让他过来,这事错在我,我愧对之维小友,也没老脸再见天师!” 左若童艰难开口,发出沙哑无比的声音,说话间,有色泽并不鲜红的血液,从他那布满褶皱的皮肤里渗透出来,他的伤势也在极具恶化。 陆瑾回头,见到了左若童现在的样子,当即便拿出治疗符箓,要为他疗伤,但却被左若童阻止了。 他虽然不清楚这符箓的效果有多强,但他大抵能猜到作用,但他现在,有何脸面再用龙虎山的符箓,再说了,以他的能力,也用不上。 “师兄,你身体的旧疾可拖不得,快运转玄功吧!”似冲乞求道,他知道,以左若童的能力,只要再开逆生,炁化自身,那一切伤势都不碍事。 至于现在的场景,以他几十年的阅历,他大抵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是小天师被刚才那个状态给反噬了。 “师父,请您运转玄功吧!”澄真也哀求道。 左若童闭上眼睛:“我没脸苟活于世!” “别没脸了,再拖下去,命都要没了!” 这时,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血人,突然开口说道。 众人顿时一愣,表现各异,张怀义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田晋中则是破涕为笑。 至于吕慈,气一下就消了,看了一眼仙姿勃发的左若童,一言不发,默默退至张之维的身后。 左若童没去看吕慈,呆呆的看着张之维:“之维小友,伱……你没死?” 张之维没好气的说道:“帮你冲关,挨打的是你,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会死?” 虽然雷法逆生这个能力,会消耗大量的炁和体力,在没建立堂口的时候,即便是他也很难长时间的保持。 但在堂口建立之后,有大量信徒贡献的信仰之力作为支撑,他几乎从不担心自己陷入枯竭的境地。 这次也是一样,即便是左若童把自己拼到油尽灯枯,他也不会有恙。 左若童不解道:“那你为什么……” “我不自残搞这一出,你会罢手?”张之维道。 自残?左若童一愣,顿时就想明白了一切,这一刻,即便是几十年修身养性,脾气温和的他,也不禁一股逆血直冲天灵盖,再难保持理智。 他运行逆生,猛地站起身,站起来的过程中,白光从丹田蔓延,寸寸覆盖全身,所过之处老皮新生,当他彻底起身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青年模样。 “没死你早说啊,你简直是要吓死我呀,我还以为要铸成大错!” “左门长,我才被你吓到了,一把年纪的人了,遇到点事,动不动就自有后来人!” 张之维也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被我的雷劈死了,你们三一门还不得和我不死不休?我师父不得把我给吃了?!” 左若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语气平和道:“此事是我一时兴起,确实有些欠考虑了,我在此向之维小友赔礼道歉。” 他一脸关切的看向张之维:“之维小友,虽说无生命危险,但你现在的伤势……” “无足轻重!” 张之维一摆手,身上冒起红光,红光所过之处,肉芽翻飞,他身上那些惨目忍睹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只几个呼吸间,他的皮肉和毛发就已经恢复如初,和先前没两样。 这番奇异无比的场景,无疑吸引了在场所有三一门的注意,不过,并没引起太大的轰动。 因为,这在他们三一门,几乎人人都能做到的事,只不过他们必须在逆生状态下才行。 倒是左若童和似冲等人,明白其中含金量,震惊的无以复加,不靠炁化,纯粹是肉身在恢复,这便是玄门正宗龙虎山的底蕴吗? 不过,人际交往里,最重要的就是分寸两字,事关别派传承,他们也没多问。 “师兄,你感觉如何?”似冲把话题重新带到左若童的身上,相比较张之维的恢复能力,他更在乎师兄的状况。 左若童沉吟片刻,点头道:“这次邀之维小友助我冲关的尝试,虽然代价不小,但受益同样匪浅,虽然没有完全突破三重,但也已经突破到一半了,实力更进了一步,可以说,进入三重,只差临门一脚!” 说话间,左若童身体一动,脚步飘然,稍微一纵,人已经跃至空中。 他的身体周围大量白炁氲氤发散,烟波浩渺,竟拖住了他的身躯,让他站立在虚空之中,这番场景,像极了话本神话故事里腾云驾雾的仙人。 “三重之路竟是这样!” 似冲仰头看着师兄,心神激荡,喜极而泣,老泪纵横,高兴的手舞足蹈。 澄真也是一样的反应,几乎激动的不能自持。 三一门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左若童。 “大盈仙人这个仙人外号,真是名不虚传啊!”吕仁喃喃自语。 “我刚才竟然想去把这个家伙搞死?”吕慈看着站立在空中的左若童,自己都佩服自己刚才的勇气。 至于全程如局外人一样,观看了整场的李慕玄,见到了这一步,终于是忍受不住了,身子一颤,跪倒在地,眼睛里满是后悔和遗憾,嘴里喃喃自语: “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顺势堪避纪算祸……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怀义吃惊道:“左门长他成仙了吗?” “飘在空中就是成仙?”张之维扭头看向他:“那先前我也飘在空中,你怎么不问我成没成仙?” “那师兄,你成没成仙嘛?”张怀义顺势就问,不过,他从张之维刚才的回答,也知道左若童没有成仙。 “我没有成仙,但我成神了!”张之维随口道。 “既然师兄你成神了,要不你也给我封个神当当?”张怀义说道。 “可以啊,到时候给你安排一个!”张之维说道。 他刚才说自己成神,还真不算胡诌,他自己演自己,神格面具已然三重,只要天通教会发展的好,他不用演,就能顺势接手一切。 “对了,师兄,那左门长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张怀义突然问。 张之维想了想说道:“虽然左门长没完全突破到第三重,但也摸到了一些门槛,相当于半只脚踏了进去,前进了半步,实力自然有所增加!” 逆生三重的二重和二重之间,是有天壤之别的,之前左若童没把炁练到头部这个六阳之首,所以他无法炁化头颅,若交战的时候,被打中大脑,还是会有生命危险。 但今天,在张之维的助力之下,虽然没完全突破,但也生发了脑中的一点灵性,逆生之路前进了一小步,自然而然实力变强。 现在的左若童,虽然无法完全炁化整个头颅,但已经能炁化一小部分了,而虚空站立,便是这次的收获之一。 若他再进一步,将整颗头颅也炁化,他就能全部化作一团聚散由心的无形之炁,就像漫画里那样。 三一门的人,见到如此模样的左若童,个个热泪盈眶。 但左若童的脸色却无悲亦无喜,他看向张之维,道: “这次多谢之维小友成全,先前之事,还请之维小友见谅” “无碍,左门长不必介怀!”张之维摆手道。 “可否请之维小友密室一聚?”左若童抱手道:“我有些东西想请教!” 第455章小天师对左若童的指点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55章小天师对左若童的指点左若童静静地坐在石椅子上,素白色的长袍下的身躯,看起来半点血肉都没,只有皮包干瘦骨头,给人一种苍白,干枯,沉默的感觉。 倒是他那幽深的眼眶里,目光不仅没有半点浑浊,反倒似星光般璀璨。 张之维静静地看着左若童,逆生状态下,他在左若童身上只能感受到深不可测。 但现在,他却能很直观的感受到左若童身上的暮气,那种先天亏空的所带来的暮气。 在异人界,要说一个人的状态好,往往会用神完气足来形容。 现在左若童的状态,属于神完,但气不足了,也就是他体内的先天一炁不多了。 “这便是我卸下那‘球’之后的真面目!” 左若童自嘲般笑了笑,但他实在太苍老了,笑的时候,再无之前的亲和,有的只有惊悚: “说起来,我和你师父年龄差不多,但看起来,只怕能当你师父的长辈了吧!” “外表并无意义,重要的是内在!”张之维凝视着左若童:“左门长,您现在的状态怎样?” “好,我很好,这几十年来,我从未有一天像如此轻松过!” 左若童的嗓音有些沙哑,他虽然这样说,但眼神里却满是沉重,他刚才窥探到了三重的一角,但得到的信息,似乎有点不尽如人意。 “还能坚持多久?”张之维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作为外人,他只能看出左若童体内的先天一炁不多。 但具体还剩多少时间,只有左若童自己知道。 很多玄门高手,对自身的气数都是了解的,到了左若童这个修为,他不可能不清楚。 左若童咧开满是褶皱的嘴,道:“情况不错,还有十来年的光景可活,若保养得当,二十年也不成问题!” “如此说来,这次借雷法冲关,耗损了不少根基吧!”张之维说道。 “确实耗损不少,但这是值得的……”左若童顿了顿,“一定是值得的!” 真的值得吗……张之维心里自问,不管左若童怎么想,他反正是觉得不值得的。 左若童继续道:“之维小友,你虽是晚辈,但交友这种事情,不论辈分,我愿视你为至交,我想你知道,你是如何评价我三一门的逆生三重的?” 张之维沉吟片刻,道:“就算把我见识过的天下奇人异士的手段都算上,逆生三重这手段也堪称独步!” “然后呢?”左若童继续问。 “这还不够吗?”张之维反问。 左若童没有说话,这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 “说起来不怕之维小友笑话,这次我虽有所领悟,知晓了方向,但又仿佛失去了方向,心里有种不吐不快之感!” 左若童这次之所以出关,是为了找修行四要素——财侣法地中的“侣”,张之维便是他想要找的“侣”,所以,他并未摆出什么架子,一副同辈相交,共同探讨的态度。 “之维小友,我想问问你,如果是你来修行逆生三重,伱会如何来修,方可……通天?” 左若童在“通天”两个字,下了重音。 “如何修行,方可通天?” 张之维沉声说道:“左门长,类似的话,似冲也曾问过我,当时我说,只有通天的人,没有通天的术,现在我依然是这个观点。” “但如果我是一個三一门弟子,也许我并不会想什么通天之事,在我看来,所修手段的终点是在地上,还是在天上,那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因为不管在哪里,最终都是要自己走过去的,道其实一直都在自己脚下。” “若一直盯着远方的目标,而枉顾了脚下的路,轻则磕磕碰碰,重则摔下悬崖。” “至于逆生三重嘛,我虽没修行过,但见老陆用过很多次,我也有些想法。” “逆生三重讲究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也就是逆练自身,以求达到终极目标,回到先天一炁的状态!” “左门长……”张之维看向左若童:“你说,这其中的重点,是逆练自身,还是先天一炁的状态?” 这个问题,直接把左若童给问住了,他刚要说自然是先天一炁的状态,毕竟这就是修行的终极目标。 但旋即,左若童想起张之维刚才所说的,道在脚下,不在终点。 如果说,先天一炁的状态是终点,那逆练自身的过程,就是通往终点的道路。 终点和过程……这如何能抉择? 左若童沉声道:“逆练自身和先天一炁的状态,同样重要,如果逆练自身是我们要行的路,那把自己练成先天的浑然,就是路的终点。” “它就好像一个罗盘,时刻指引着我们,让我们不至于迷失方向,但这条路,实在是太过遥远了,仿佛走不到尽头一样!” “左门长,你着相了,你怎么就知道,这个罗盘的指针对自己适用呢?”张之维沉声道。 左若童悚然一惊,之维小友此言,是要否定逆生吗?心里虽这么想,但左若童却没有任何愤怒的意思,这本就是一场道友间的论道,若观点不符就愤怒,那算哪门子论道。 他刚想提出质疑,就听到张之维继续道:“我们所修行的,无论是金光咒,还是逆生三重,亦或是其他手段,大都是祖师传下来的,这些都是祖师们的道,我们都是在走前人走过的路。” “但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祖师的道,可以对我们起到一定的指引作用。” “但这不代表我们的道,就是依葫芦画瓢,复刻祖师的道,毕竟人都不一样,脚下所走过的路,也不尽相同,最终的结果也会相同吗?” 张之维的话,声音并不大,但却听得左若童震耳发聩,心神不宁,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之维继续道:“不,不会相同,一个人,永远无法重复另一个人的道,别说道了,甚至想要完全的了解另一个人都无法做到。” “除非你穿上他的衣服鞋子,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可真当你经历他的事情后,你会发现,你所了解的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 “我们龙虎山,世世代代都在修祖天师留下的通天道法,但有祖天师成就者,能通天者,又有几人?” “我明确知道的,只有第三十代天师,虚靖先生张继先,但他所悟的,并非是祖天师的道!” “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大道无形,只在心中,哪有可能由祖师留下的一本秘籍来定?” “所以,祖宗留下来的法,只代表祖宗修行它能通天,但我们是通不了天的,要想通天,还得自己去走出个通天大道!” 张之维的话,很留情面,他只说了自家天师府祖师留下来的通天之法,学了也通不了天,没去说逆生三重能不能通天。 毕竟他也没正儿八经的修行过此法,也不认识三一门的祖师林兆恩,哪能妄下断定呢? 而这话听在左若童耳里,也确实让他舒心不少,先前他窥得三重的一角,虽未完全领悟,却也有了几分理解。 通过这些理解,他隐约发现了一个让他痛心的点,那就是三重,不一定能把后天构建转化为先天浑然。 虽然他还无法完全确定。 但光是这个发现,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自己修行了一辈子的道,竟是个空道,这得多绝望啊! 不过张之维的话,却让他心里好受了一些,原来自己的道不是空道,只不过最后的路,要自己去开辟而已。 虽然两种说法其实本质上没差,但产生的效果确是,一个挖了三一门的根,一个续了三一门的根。 当然,真正要去续,还得三一门的人自己去弄。 “之维小友今日所言,让我受益匪浅啊!”左若童沉声道。 “只是一点看法而已,算不得什么,左门长谬赞了!”张之维说道。 “有时候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左若童道:“对了,之维小友,你还没说,若你修行逆生三重,该如何修?” 道理他懂了,他想听听实际的。 张之维笑道:“左门长,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是早就给你说过了吗?” “什么时候?”左若童问。 “陆家大院啊!”张之维笑道:“我说过,逆生三重的本质,其实和金光咒一样,只不过,逆生三重所搭建的仪轨比金光咒复杂,产生的效果也复杂一点。” “所以,我认为,修行逆生三重的重点,是更完美的进入那个性命双修的状态,而不是追求更强的炁化。” “所谓的逆生状态,只不过是这个状态下的副产物,它甚至不用特地的去修行,去突破,只要自身的状态到了,这个副产物自然而然就有了!” 闻言,左若童目光闪烁:“之维小友的意思是,我突破不了第三重,是自身修为不够,所以迟迟无法进阶?” “是的!”张之维点了点头,旋即伸出手指,指尖一缕金光跃动而出: “我从不特定的去修行金光,但在金光的运用上,龙虎山上,没人比的过我,很多其他人理解不到的金光的运用,我往往信手拈来,无师自通。” “之所以能这样,或许我的领悟能力要比他人强上一点点,但更多的是金光只是性命修行的副产物,性命强大,金光自然水涨船高,自然而然就强大。”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一岁的孩子学不会加算数,十岁孩子看一眼就学会了,对了,左门长,您知道三车力吧!” 左若童点头:“知道,这是一个流传很广的行炁方法,分为虎力,羊力,鹿力,是紫阳真人所创,可助一切普通人得炁。” “不过,这个法子在三一门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修行逆生三重,必须要先天足满,而若先天足满,行炁之时,一马平川,根本不需要用三车力来辅助!” 他反应过来:“之维小友的意思是,我突破不到逆生三重,是因为我先天不足?” 张之维点头:“应当是如此!” 左若童愣了一下,这几十年来,他外用药丸,内修功法,一刻也不曾停歇。 每当他想要偷懒的时候,头上顶着的那颗铁球,就好像在提醒他,他一刻也不能松懈。 所以,长年累月下,他的性命修为不低,但即便如此,却还是不够吗? 张之维提醒道:“左门长,您还记得会客厅里,三一门祖师林兆恩留的三幅字画吗?” 希言自然,当仁不让,莫向外求,莫向外求,莫向外求……左若童闭上眼睛,默念那三副字画上的内容。 片刻后,左若童睁开眼,他的心态平和不少,点头道: “莫向外求,多谢之维小友提醒,我太想进步,太着急了,所以才想借外力突破,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好好调理自身,毕竟不用再继续维持逆生,我也有更多的精力去琢磨自己的通天之路!” “左门长一定会成功的!”张之维道。 “不用一直维持逆生后,我轻松了很多,努力尝试吧,就算不成功,也有后来人!”左若童说道:“我这几十年的勤勉修持,还是在根本上做了些向善的改变,这改变虽说有些微不足道,但也应该能让一些后辈少走些弯路!” “左门长还真是时时刻刻为门人着想!”张之维笑道。 左若童说道:“这也是我的责任所在,我的师长前辈们,当年便是这么对我的,我自然得传承下去,对了,之维小友,瑾儿用来治疗我旧伤的符箓,是出自你手吧!” 尽管先前陆瑾说过是张之维画的,但他还是确认了一下?毕竟如此神效的符纸,莫不是天师绘制的。 但紧接着,左若童打消了这个念头,若真是天师绘制的,以他和天师的关系,他身上的旧伤早就恢复好了。 “那符箓确实是出自我手!”张之维点头。 左若童顿时大喜:“之维小友,这些年来,我三一门里,因冲关失败,而落下伤残的人不少,还请之维小友出手,救他们一命!” 说着,左若童起身,就要给张之维行礼。 第456章小天师出手,三一门全体感恩戴德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56章小天师出手,三一门全体感恩戴德左若童在张之维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他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甚至是有失分寸感。 分寸感是人与人之间,能好好的相处的必要特质,它并不是保持距离,而是换位思考,不给朋友添负担。 而他刚才的这个请求,就是在给张之维负担,这一点,左若童其实是知道的。 之前的吕仁,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在陆瑾要开口的时候,打断了陆瑾,让陆瑾通过左若童去做。 但知道归知道,若要为了一点所谓的分寸感,就不顾门里那些因冲关逆生而落下残疾同门,他实在是做不到啊。 而且,在先前,他细问了陆瑾,使用这个能力,对施术者自身有什么影响? 陆瑾告诉他,可能会损耗自身根基,不过据他观察,损耗应该不会太大。 因为张师兄在东北曾用过一次,治疗了很多在长白山重伤的同道,其中甚至有几个断肢重生的。 后来在魔都也用过一次,还制作了不少治疗符箓,分发了出去,他为左若童疗伤的符箓,便是这么来的。 左若童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若张之维施展这個能力,对自己的损耗很大,那他断然没脸提出这个请求的,总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坏人根基,伤人前途吧。 但既然消耗不大,为了门内那些被伤痛折磨的同门,即便这个请求有失分寸,但他左若童还是厚着脸皮提了。 不过,左若童也不是吃白食的,必然是会有所回报的。 对于左若童的所求,其实从张之维在山脚遇见洞山开始,便早有预料了。 不过,他原本以为会是陆瑾提出来,但没想到,最后提出来的是左若童。 其实,不管是谁提出来的,凭借他和陆瑾之间的关系,他都会帮这忙。 毕竟只是修复经脉而已,这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甚至远比修复断肢要简单的多。 “虽说施展此术,有些消耗,但以我和老陆的关系,左门长和我师父的关系,这个忙,自然得帮!” 张之维是个爽快人,没什么沟沟角角,也没提什么条件,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左若童顿时大喜,撑着石桌起身,把在洞口守候的陆瑾唤了进来。 “师……师父……你……” 陆瑾进来,见到了垂垂老矣的左若童,对比之前的仙姿英发,顿时眼睛一酸,落下泪来。 老陆从小到老都是一个爱哭鬼啊……张之维心道一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先前又不是没有看到过,这就是我褪去逆生后的真实样子,没什么值得悲伤的,摘下了头上让我不堪重负的大石,你应该替我高兴啊!”左若童语气温和,安慰着痛哭流涕的徒弟。 陆瑾抹着眼泪,有些哽咽的说道:“师……师父……我……我知道……我这是……喜……喜极而泣!” “喜极而泣”四个字一出,张之维心里一乐,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他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 左若童对于陆瑾的喜极而泣也有些无语,喜极而泣是这么用的吗?他用干枯的手,拍了拍陆瑾的头,道: “瑾儿,那些下山的同门,就不提了,你叫上似冲和澄真,你们三人一起,去把洞山,还有后院里那些即便冲关失败,也要留在山上,亲眼见证逆生之道的同门请到这里来!” 陆瑾一听便知道这是张师兄要出手了,连忙一抹眼泪:“师父,我这就去办!” 他着急忙慌就要出门,但在门口,左若童又叫住了他:“记住,这件事情只知会似冲和澄真,其他人一概不得告知!” 左若童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修复经脉这种事,若是传出去,绝对会引起一番轰动,毕竟哪个门派,这种事情都少不了。 长白山时,张之维使用这个能力后,没人找上门来。 一是因为和天师府关系不到位的,一进龙虎山,便被天师府挡住了。 二是因为和天师府关系到位的,都认为他施展此术,消耗很大,会损害自身根基,当初长白山,他是为了救那些义士,所以才牺牲自己,成全他人,此乃大义。 他们若枉顾这些,仗着和天师府关系好,就上龙虎山请他出手,岂不是小人行迹?作为名门大派,做不出这个事儿。 但如果张之维今天在三一门出手,被他们得知了,那他们肯定会想,我们和天师府关系也很近啊,救得了三一门的人,如何救不了我们的人?从而上龙虎山请张之维出手。 到时候,无论龙虎山怎么处理,都会很为难。 救吧,即便每次消耗不多,但再不多,也架不住人多啊,张之维如何承受的起? 不救吧,不患寡而患不均,你救的三一门的人,怎么就救不了我的人?这不区别对待吗? 对此,张之维可以不做理会,因为他的目光向内不向外,外人的看法于他而言,不值一提,但左若童却不能,救人救到一身骚,这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他才勒令陆瑾,此事不得声张。 “师父放心,瑾儿一定谨记,绝不外传!” 陆瑾眨巴了下眼睛,看了一眼张之维,转身出了山洞。 看我作甚?我会外传?张之维按了按手指,若非左若童在,他都想给老陆一个脑瓜崩。 “之维小友,你施展手段,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左若童问。 “准备一点符纸吧!” 张之维说道,相较之直接施展,他更喜欢通过施符,要问理由嘛,无非就是玄门高人一贯的传统——故弄玄虚,符箓一道沟通天地神明,能有些超乎想象的操作,也是很正常的。 “我这就去安排!”左若童连忙说道。 很快,陆瑾、似冲、澄真带着十来人来到了山洞。 这些人里,有老人,有中年人,也有青年人,不过他们大多面容枯槁,神色憔悴,分明是形骸枯竭,心田干涸之相。 倒是有几名老者,虽然形神枯槁渐渐深,唯有一双眼睛却是半点也不浑浊,眼眸极其清澈明亮,这是体内神意充足的体现。 张之维看着这些老者,想起了剧情里筋脉尽断四肢皆无的田晋中,虽身残,但志坚,即便无法练炁,却也没有放弃修行,难怪左若童不愿放弃他们! 似冲和澄真得知张之维要救门里的人,也是一脸感激,若非张之维阻拦,恨不得当场给张之维磕几个。 倒是那几个冲关失败的老者,对此显得很平静。 他们都是左若童的同辈,有几个甚至是左若童的师兄,这么多年的修行,经历过大风大浪,涉足过真正的生死玄关,这些年,又因经脉受损,无法修行,只能更注重心境的打磨。 几十年如一日的打磨之下,早就把自己的心境,打磨到行坐起卧,处处有圆,处处见圆的地步。 对于恢复经脉一事,他们虽也抱着很大的期待,但这并不足以撼动让他们心境失衡。 “之维小友,画符所需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左若童指着石桌上的黄纸笔墨说道。 张之维看了一眼,石桌上堆着厚厚一沓如金箔一般的纸张,这是涂金纸,是以前榜登科进士用的纸张,颇为金贵,不会比金箔差多少。 符箓一道,为了承载更多的力量,越珍贵的符箓,所用符纸的质地也就越好,三一门并非符箓派,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弄到如此多的涂金纸,颇为难得。 张之维走到石桌前,拿起桌上的金色的毛笔,动用体内的炁,以红手的能力,勾动天地之力,开始画符。 一回生二回熟,现在画符,对张之维而言,轻车熟路,很快他就画完了一张,充分展现出了符箓派高功的素养。 他拿起符箓看了看,虽说符箓上的篆文有些狂草,除他之外,几乎没人看得懂,但效力却是足够的。 他把符箓放到一旁,也不歇息一下,继续画第二张。 他画符的时候,左若童,似冲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虽然他们不懂画符,却也知道,却也知道,画符就和行炁修行一样,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落笔画符,快不得分毫,慢不得些许,最怕出现一丝一毫的误差,必须平稳呼吸,稳定心神,凭着一口炁去画符,讲究生生不息,循环不停,一气呵成。 中间若有差池,一张符便毁了。 画符如修行,可以说,在场的众人里,除了张之维,陆瑾,似冲和澄真,包括左若童在内,都是失败的符箓。 张之维手持毛笔,弯腰画符,落笔沉稳,只是随着运功加深,他的周身开始遍布了一层红色的光晕,这层光晕顺着他的手,漫过毛笔,一直到达笔尖,注入符箓。 很快,十几张符箓画好,张之维收功,把符箓交给了左若童。 左若童一脸郑重的双手接过符箓,那份沉甸甸的盎然之炁,几乎都快要冲出金色符纸。 “小天师,这符箓是直接使用吗?” 左若童没有说话,旁边的似冲却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 左若童的师兄弟,也是他的师兄弟,从小到老的师兄弟啊,他每天都会推着轮椅,带师兄弟们散散心,这其中的感情可想而知。 “对!” 张之维点头。 似冲看向左若童,催促他快点。 左若童点头,双指夹住那张符箓,轻喝道:“起符!” 金色符箓这才轰然燃烧起来,却不是烧成灰烬,而是浮现出一大团红光,融入到一个老者的体内。 然后很快就可以清晰看到,老者的身躯开始剧烈晃荡,一股极其精纯的炁涌现,包裹住他的全身,本来形如枯槁的老者,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而后,他竟开启了逆生状态,一头银发无风自动,竟变成了纯白色,脸上布满褶皱的老皮都舒展了,浑身白光氤氲,从轮椅上豁然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在山洞内闪转腾挪,嘴里发出爽朗大笑声。 异人经脉毁掉,不代表体内的炁就没了,只不过是无法行炁,以往修行的炁淤积在了丹田,成了摆设,现在经脉重塑,体内的炁可以流通,他一下就恢复到往日的神通。 “大师兄回来了!” 似冲老泪纵横,喃喃自语。 这个老者,是三一门上一代的大师兄,只不过在逆生二重冲三重的道路上出了岔子,经脉废掉了,只能坐轮椅。 当时,三一门的长辈还有很多,便提议说山上日子清苦,把他送下山去享清福,但他拒绝了,而是要留在山上见证师弟左若童修行逆生,更要为一众新弟子当一个反面教材,以作警示。 每次新弟子入门,他们都要去亮亮相,重新揭露一次伤疤,这种心智,绝非一般,如今断路重续,成就定不一般。 见大师兄成了,本来古井无波,保持镇定的其他人,再也无法淡定,目光里充满了渴求。 左若童当即也不犹豫,施展符箓,把他们一一救治,很快,这个山洞里,又出现了好些个闪烁着白光的人。 “师叔,这次咱们三一门人情欠大了啊!”澄真喃喃自语。 “这确实是天大的人情啊,还都还不清的那种!”似冲沉声说道:“以后小天师就我似冲,我三一门的大恩人,但凡他有所求,就是赴汤蹈火,我三一门全体也在所不辞,若有人针对小天师,无论是谁,我们也站在小天师一方!” 若非张之维拦着,似冲都要给张之维磕几个响头了。 左若童看着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师兄弟和徒弟重获新生,顿时热泪盈眶,他连忙对张之维又鞠一躬: “多谢之维小友成全,若童在此谢过了!” 张之维一手扶似冲,一手扶住左若童,他还真有些受不了,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自己面前不断鞠躬的。 “小事而已,左门长和似冲前辈不必如此客气!” “这件事情在之维小友看来,或许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但落到我三一门头上,却是重如泰山啊,此等恩情,必须铭记,大恩不言谢,以后之维小友的事,就是我三一门的事!” 左若童一脸认真道,随后,他颤颤巍巍的从白色长袍里拿出一本古朴的小册子,递给张之维。 “我三一门的家底虽不少,但多是一些俗不可耐的黄白之物,就不拿出来辱没之维小友了,这是我这些年在修行方面的一些经验和感悟。” 左若童把小册子塞到张之维左手上,又拿起张之维的右手将其盖上,道: “虽然我的成就不够高,但几十年的勤勉修持,想必对之维小友也是有所启发的,应该能助小友少走些弯路吧!” 第457章三一门的根都送上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57章三一门的根都送上了左若童把自己这些年撰写的《修行精要》塞到张之维的手里,根本不给他拒绝的余地,又拿出一块玉牌交给他。 这个玉牌上面写着“三一”二字,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雕饰,就只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简单玉牌,但是质地细腻,摸上去如同世间最好的绸缎质感,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这是……” 张之维把《修行精要》收下了,作为一个修行中人,这是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的,一个前辈的修行经验,无疑弥足珍贵。 就算这经验与自身所学无关,却也能给予一些启发,毕竟一法会万法通,很多修行上的道理,本质都是相同的。 但是这玉牌……有什么用?又不是蕴含异能的法器…… 左若童解释道:“这是我三一门的信物,只赠予那些对三一门有大恩德的贵人,只要手持玉牌,来我三一门,无论是什么条件,我三一门都会竭力相助,这东西,虽然之维小友不一定用的上,但好歹是我们三一门的一点心意,还望之维小友不要拒绝!” 似冲也说道:“对对对,小天师就是我们三一门的大恩人啊,不管用不用的上,我们三一门都该送出这件信物的!” “对对对,虽说小天师今日再造之恩,众多师兄弟没齿难忘,若有什么事,就算不用信物,我等也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但这是我们三一门的礼节,小天师还是收下吧!” 三一门的上代大师兄抱手说道。 先前他还是一个形骸枯槁的老者,但此刻,他声音中气十足,皮肤红润,两只眼睛好像启明星,炯炯有神,闪闪发亮,再无先前的病态,看上去还带有一丝道家的仙风道骨,飘飘出尘。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张之维收起玉牌,这东西他自己虽然不太可能用的上,但将来也未必没有用武之地。 三一门作为一個三教合一的玄门,他们的教义有些类似于全真教,也就是主张隐居,不问世事,一心只为成仙。 上次长白山之行,虽说左门长因闽地这边的军阀,脱不开身,没有前往,但从三一门的其他人也没前往,便不难看出,他们对这些事的在意程度不高。 剧情里的绵山之战,龙虎上清、普陀三寺、四大家族都出动了,三一门也没出动。 那时候左门长还没仙逝,三一门正值鼎盛,但还是没有出手,就足以说明,他们对这些红尘世事并不在意。 但有了这枚玉牌,以后局势动乱之际,或许能要求三一门也出手。 张之维这个想法,倒也不是要拉三一门下水,而是覆巢之下无完卵,有些事,该入局就要入局,这是一个门派的气节问题。 送出玉牌的左门长,并不知道张之维的想法,不然他估计得犹豫一下,不过眼下,他还是很高兴的。 整个三一门,总算不止有他和似冲两个老家伙了,又多了几个在逆生之道走了很远的师兄弟,他们可以一同探索,一同寻道,肩上的重担无疑小了很多。 “为避免给之维小友带来麻烦,此事仅限我们山洞里的这些人知道,绝不能外露,大家明白吗?”左若童沉声说道。 “师兄,这点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似冲连忙说道。 “一定保密!”澄真也说道。 “我也没问题!”陆瑾瞥了张之维一眼,关于此事,他们三一门肯定不会外露的,但张师兄这个大嘴巴,就不一定了。 张之维瞪了一眼陆瑾,又用这种眼神看我,老陆你是真想挨削了。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为避免有心之人惦记,师兄,你们继续在后院静修一段时间,好好恢复一下自身,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公布你们恢复的消息,让大家好好高兴一下!” 左若童说道,之所以这么安排,还是为了避嫌,毕竟张之维刚上山,三一门的老一辈便旧疾痊愈,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需要用时间缓冲一下。 对此,张之维倒是无所谓,他并不怕麻烦,也不担心麻烦上门,但左若童这么安排了,他自然没有异议。 随后,在左若童的邀请下,众人离开了后山。 三一门的那几个重塑经脉的老前辈,回到后院静修。 而左若童和似冲,则是准备召集门人,要公布一些事情。 左若童旧伤痊愈,再也不用一直维持着逆生,可以真身视人,但他的真身状态和逆生状态实在相差太大,为避免引起一些没必要的误会,让门里人心惶惶,左若童准备召集众人,坦白一些事。 他打算告诉众人,今天,他在逆生二重百尺栏杆更进一步,修为愈加高深的同时,还治愈了自己多年的顽疾,所以从此之后,除非在必要的情况下,不然他都会用真身见人,大家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必吃惊。 这番说辞,虽与真实情况有些偏差,给人一种,他是修为提升了,所以才治疗了旧伤的感觉,但严格来说,并不算骗人。 因为左若童只打算说自己旧伤痊愈,可没说这个痊愈是因为逆生上的进步,还是因为张之维的治疗? “之维小友要不要去看看?”白发苍苍的左若童邀请道。 “左门长,这是你们三一门的家事,我就不参与了!” 张之维婉拒了,作为龙虎山内卷第一人的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研究一下左若童给的《修行精要》,可没功夫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 左若童点了点头,旋即安排澄真带张之维去三一门的客房歇息,等到了晚上,他要好好款待他们一行人。 对此,张之维自然没有异议,当即就要跟着澄真离开。 但这时,左若童突然提醒道:“对了,之维小友,我忘记说了,先前送你的《修行精要》上,有很多我个人感悟的注解和疑问。” “其中,黑色字迹是我在修行一道的粗浅注疏心得,而红色字迹,则是一些不太能理解的东西。” “黑色字迹的注解,你可以看看,不管对你有没有启发,但终归是无害的。” “而红色字迹的注解,你暂时不用管,能不看就别看,看过就算了,千万别因为我的一些疑问,而影响到了伱,那就不太好了!” “我记下了,”张之维点了点道:“我会注意的!” 左若童想了想,又道:“之维小友,我们修行之人,讲究财侣法地,缺一不可,若无‘法’,那就是旱歲之草,枯槁无润泽,之维小友出自龙虎山,大门大户,自然是不缺这个,但有道是多多益善。” 这番说辞,你该不会把逆生三重的留在里面了吧……张之维一愣,心里暗道。 左若童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一眼就看穿了张之维心中所想,继续道: “这并不算什么,在我看来,佛法,是和尚们的法,礼法,是儒生们的法,道法,是道士的法,大家都是为了那玄而又玄的目标,所以何必拘泥于门户,都吃进肚子里才好呢,道理什么的,永远不嫌多嘛,之维小友,你说是不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之维还能说什么?点了点头,道:“左门长所言极是!” 随后,他便跟随澄真到了三一门的客房。 “山上环境简陋,如有照顾不周,请小天师多担待!”澄真抱手说道。 “这位师兄客气了!”张之维说道。 “这边有留守的弟子,小天师若有什么吩咐,直接吩咐便是!” 澄真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张之维站在客房的门口,他能感应到,张怀义吕慈等人都在不远处的客房里。 其中,张怀义和田晋中呼吸极为的静,这是在修行静功。 吕慈的房间则充满的喧嚣,轰隆隆的像是在打雷,张之维一听就知道他在练虎豹雷音。 因为练的时候,需要控制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骨骼,肌肉,皮肤,五脏六腑,一同有规律的轻微颤动,所有的颤动声音汇聚起来,响成轻微的一片,就好像天空中闷雷的滚过。所以叫虎豹雷音。 “进步不小啊!”张之维赞叹了一句,随后,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吕慈房间的隔壁,便是李慕玄的房间。 此刻,这小子这小子正在碎碎念着,说着些要你好看,莫欺少年穷之类的狠话,语气里颇为不甘,但又不想让旁边的人听到,所以说话声音很小。 “谁又把这小子给惹了?莫欺少年穷都出来了!” 张之维笑了笑,却也没多管,也没去打招呼,直接进了屋,关上门,他拿出左若童的《修行精要》翻阅起来。 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字,《逆生三重》。 “还真是啊!” 即便张之维早有所料,但真看到时,还是有些吃惊。 “这可是三一门的立派之根本,左门主竟然将它交到自己这个龙虎山弟子手里,不怕自己给外传了?” 张之维啧啧称奇,以他的人品,这种东西,当然不至于外传,但还是暗叹左若童的大胆。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异人江湖的风气,是很保守的,别说传法与外人,就是练功的时候,旁边有人偷看,被知道了,后果都很严重。 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有三种处理办法,一是直接杀了,二是拜师,三就是斗一场。 上次在辽东的时候,张之维曾和李书文谈起过此事,当时李书文是这么比喻的,自己手里的功夫,就好像是女人在洗澡。 若是被偷看了,女人看偷窥者不顺眼,那就打死; 女人看偷窥者顺眼,那就结婚; 若两看相厌,那就打架,女人赢了就打死偷看者,女人输了那就等同于被强暴。 “我这种情况属于哪种?” 张之维笑了笑,没再瞎想,继续翻阅起来,“逆生三重”四个大字下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工整小楷,写得很匠气,但也很古板严谨,上面大致讲述了三一门的来源。 若继续往下翻,便能看到一些图案,所绘的是一个修行打坐的人,保持着五心向天的姿势,体内画出了多根经脉,其中有一根标注成了金色,并标注了行炁时需要注意那些东西。 异人所修行的功法和术法,归根结底是由炁的运转路径来决定的,这一口先天炁,起始于何处丹田,路过哪几座窍穴,最终停于何处? 在这期间,是一鼓作气行遍所有经脉,还是快慢有变,力道如何,都是讲究,都是大学问,一旦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东西很难在秘籍上体现,必须师徒之间,代代承袭,亲口相传,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亲传弟子的原因。 不过,左若童的修炼精要上的注解很多,对很多晦涩难懂的内容,都图文并茂的给予了相当详细的解释。 脉络清晰,涉及的丹田和窍穴,具体应该如何行炁,皆有详细解释,简直就是傻瓜式操作,只要跟着上面的内容来,张之维都想不通哪里能出错。 “细,太细了!” 张之维赞叹一句,继续浏览精要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看完之后,张之维轻念出声:““三一者,神、气、精混三为一也,其顺为人,逆为仙,只在其中颠倒颠,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近于神形俱妙,与道合真之境矣……” 这便是整个逆生三重的修行理念。 意思是想要长生,就必须去争一缕生机,去逆天而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三重圆满,即可永久不坏。 当初在陆家大院,左若童带着陆瑾来找张之维和张静清的时候,得知张之维对逆生颇为感兴趣的时候曾说过。 只不过那时候他没有说具体的心法,但今天,他把心法也说了。 张之维本来对逆生就挺有心得,认为逆生和金光咒虽然外在形式大相径庭,但本质却是相同,如今又得了完整的心法,相互一对照,顿时感触良多。 “既然金光咒和逆生三重的本质一样,那我倒要试试,我这十多年来用金光咒打磨出来的精纯根基,能逆生到何种地步?” 第458章修行逆生,举一反三,张之维的独特理解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58章修行逆生,举一反三,张之维的独特理解左门长给的《修行精要》里,有三一门祖师林兆恩留下的原本心法,这部分相当的晦涩,玄而又玄,让人难以理解. 对此,左门长专门批注了自己的理解,使其变得通俗易懂。 张之维仔细阅读了几遍林兆恩的内容,又阅读了几遍左若童的内容,觉得领悟了其中精髓,便开始着手修行。 他脱掉圆头薄底的云鞋,盘腿坐在床上,摆出五心向天的姿态,也就是两个脚底板朝天,两个手心向天,顶门中心向天。 从脐下三寸处的下丹田生发真炁,以逆生三重的行炁轨迹运行起来。 运行的时候,他的两个朝天的脚板心,放在膝盖上朝上的手掌心,以及头顶正中央的百会穴,在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的鼓动着,就好像是心脏在跳动。 双手心,双脚心,头顶各一个心脏,这就是五心向天。 这种方式十分的精巧,但入门也难,若换一個普通人来,不说正式修行,光找到炁感,就得花个大半年的时间。 但张之维本身已在内圣外王之境,高屋建瓴下,要学会这逆生三重,不说与吃饭喝水相当,却也相差不到哪里去。 他就这么盘坐着,沉浸于修行之中,浑然忘我,在他细致入微的掌控之下,一身浩瀚如海的真炁,却如溪水般流淌在奇经八脉之中。 这让他感觉通体舒坦,滚滚发热,体内一团炁在快速游走,这团炁太强大了,以至于张之维的身上,鼓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凸起。 这个凸起像一个大包一样,从小腹处一路往上游去,一路非常的顺畅,所过经过的窍穴,都没有丝毫的阻碍。 此番景象,若是让三一门人得知,只怕得惊掉下巴,要知道,他修行的时候,所运行的炁,往往都是细如发丝的一小股。 但即便如此,他们在行炁经过一些经脉穴窍的时候,还是晦涩无比,只觉得经脉像是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狭窄且陡峭,经过的时候,晃晃悠悠,如行人走过铁索桥,稍有不慎,就会坠落下去。 而一旦坠落,那就是走火入魔,轻则重伤,重则经脉剧断。 若他们所运转的炁,是像张之维的那般大小,那别说行炁了,只怕刚一运功,就会经脉尽断,丹田炸裂。 不过,这对三一门人而言,想都不敢想的一幕,张之维运行起来却显得无比的轻松,轻松到就好像行人在走没车的八车道一样,蹦跳随心,想怎么走就怎么走,除非自己找死,不然怎么样也不会坠崖。 他控制着这一团炁,在经脉里来回穿梭,速度越来越快,甚至隐隐发出风雷之声。 这个炁团就是一团凝聚了先天一炁的气血精华,这在道家术语中叫做元精,或者元丹,内丹功的修行就是靠的这个。 “元丹”游走到身体的哪个部位,那个部位就得到滋润,开始焕发生机,有去病痛,强筋骨,炼隔膜,调理内脏,清净血液的作用。 这便是锤炼性命的一个过程,无论是《金光咒》还是《逆生三重》,在这个过程虽细节不同,但本质都是自身生出一股元丹之炁,开始反哺血肉筋骨,使得整个人仿佛枯木逢春。 左若童曾说过《金光咒》只是天师府的养生手段,不指望其他,而《逆生三重》则是三一门的根,是要承担通天重任的。 但在张之维的看来,这《逆生三重》其实也是一门养生功法,而且效果还不错,单论养生而言,甚至比《金光咒》的能力还强一些。 因为《金光咒》更多的是锤炼性命,以求拥有更强大的体魄和神魂,在先天一炁的保养上,中规中矩。 而《逆生三重》虽然在性命的锤炼上,弱于《金光咒》,但在先天一炁的保养上,却是比《金光咒》厉害很多。 这带来的好处便是,修行《逆生三重》的人会更加的长寿,战斗时的续航能力也强一些。 张之维心里自语:“难怪左门长一直开着逆生,精气神在剧烈消耗之下,还能活个七十来岁,这功法的养生效果,着实不一般!” 不过,考虑到《逆生三重》附带的“逆生状态”的强大效果,即便它在性命的锤炼上弱于《金光咒》,但它在实战表现上,却强于《金光咒》。 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三一门的人才把修行重心放在逆生状态的修行上. 毕竟注重锤炼性命,更多的是长寿,对战力的提升中规中矩,而寿命这种东西,不到要完的时候,是感觉不到它的重要性的。 但若是主修逆生状态,只要天赋够,且不出意外,一二十年便可涉足到逆生二重,那时候,在江湖上,也也会是一个响当当的高手。 如何取舍,自不必多说。 不过,张之维对于逆生状态这种“性命”之外的附带效果,却是不怎么看重,这只是旁术罢了。 他更看重《逆生三重》对性命方面的提升。 虽然它和《金光咒》的本质都是锤炼性命,但两者侧重点不一样。 所以,张之维修行《逆生三重》时,也有收获,也有提升,虽然并不大,但到了他现在的境界,提升,就是好事。 甚至在炁行经脉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亲身实践了的原因,他对一些林兆恩留下的内容,有了和左门长的注解,截然不同的理解。 三一门的祖师林兆恩认为,人的形骸有生有灭,但主宰人的形骸的“性命”却可以不生不灭。 在他看来,“性命”来源于超越万有的“太虚”,其特性自然也是“虚空”,所以,他留下的心法里,有“我之本体,其太虚而太空者乎?惟其太虚而太空,故能运虚空”这句话。 但由于人出生后,先天一炁具化四肢百骸,失去虚空的本体,“性命”也就分离,并随着形骸的死亡而消失。 所以,林兆恩认为,要使“性命”永生,必须经由戒慎恐惧的内心省察,循序渐进,不思超越自己,逐步排除贪嗔痴恨、声色臭味的欲望。 进而摆脱人体形骸,以及天地、太虚的束缚,使自身与宇宙万有的太虚相契合,让“性命”回归到不生不灭的太虚中去,这样,“性命”就能常存不灭。 这就是三一门的修行理念。 一般的内丹功,是以精,气,神为主,从精到气,从气到神,也就是常说的百日筑基、炼谷化精、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 而三一门在这个基础上,多了几重变化,这几重变化就是《逆生三重》的由来。 因为三一门认为人的性命是从宇宙太虚来的,后面才划分为精气神三重。 所以,他们要三重返一。 剧情里,左若童在坐化之际,之所以说,若逆生三重的第三重不能返一,索性把三一这个名字给弃了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逆生三重》的修行,应该是百日筑基、炼谷化精、炼精化炁、炼炁化神,一直到这一步时,它和传统的内丹功是一样的。 但接下来,两者就开始南辕北辙了,这也是众多内丹功分出区别的关卡。 传统的全真内丹功,接下来会是炼神还虚,也就是出阴神,出阳神,再是炼虚合道。 而《金光咒》则没有这一步,也就是说,《金光咒》追求的是对精气神三者的锤炼,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后来的炼神返虚,也就是让“性”独立出去,脱离于“命”的范畴这一关,在《金光咒》上是没有的。 所以玄门里,都统一认为《金光咒》是一门没有前途的养生功法。 但同时,它也可以契合一切功法,因为它打下的坚实的精气神,是任何功法后续开展的地基。 而《逆生三重》为什么不是养生功法?因为它有后续,且这个后续不是千篇一律的炼神返虚,而是炼二返一,炼三返一。 毕竟先前说过,三一门认为,人是先天一炁分化精气神而来的。 所以,只要炼三合一,把精气神融为一体,不就能重新化为先天一炁的状态吗? 其中,炼二返一,也就是把精和炁炼成一体,精气神中的“精”一般是指构成人体的基本物质,也就是人体,炁自不必多说。 所以,精炁合一,便是人体和炁相融,也就是炁化。 而炼三返一,则是精气神化为炁,精气神中的“神”,蕴藏在头部,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把头部炁化,这就是三一门所谓的第三重,也就是左若童现在正经历的瓶颈。 不过,虽然张之维把三一门的修行排列为百日筑基、炼谷化精、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二返一,炼三返一这几个阶段。 但实际上,三一门的人,早在炼精化气这一步,就开始进行炼二返一了。 因为“精”和“炁”俱全,已经具备炁化的条件了。 但也正是这个原因,拔苗助长,所以三一门的炁化之路显得尤为的凶险。 “三一门的理论,乍一听没有问题,但后天的构建,怎么比得上先天的浑然?” 张之维也不去想这个步骤是哪里出了问题,因为没有意义,他心里自语: “若按我的想法,逆生之法应该只有炼二返一和炼三返一这两重,没有第三重才对,现在三一门所谓的一重炁化筋骨皮肉,二重炁化内脏经脉,严格来说,都属于炼二返一的过程。” “至于三一门为何把两重称之为三重,应该是根据丹田来定的,虽然说《逆生三重》的修行会用到三个丹田,但一重的构建,主要是以下丹田为核心,二重是以中丹田为核心,三重则是上丹田为核心,所以依此划分的三重!” “但这个三重是不成功的,因为即便是三返一成功,也只是身躯完全炁化,变成一团极强的后天之炁,力量变的更强,但本质没变,无法长生,更别说其他。” “而且,无论是炼二返一,还是炼三返一,都是临时的术,不是永久的构建,都无法作用到自身性命,如他谈其他的?” “若要让我来修炼的话……必须得把它拉回正轨上来才行,如何拉回呢?” “全真内丹功的最后一层是炼虚合道,这一层几乎没几个人达到。” “以我在道藏殿观看的典籍记载来看,炼虚合道这一关,应该是用阳神去炼化虚空中的炁,也就是天地自然的炁为己用,效果嘛,估计和圣人盗六库仙贼的效果差不多。” “但凭内丹功修为达到这一步,说是圣人也不为过,多半不会有六库仙贼的副作用,而且,内丹功的这一步,用的不是体内的六库去吸收天地自然之力,而是用阳神去吸收,这有本质的区别!” “而阳神有天地之精,天地之炁作为根基,就不需要肉身的精和炁了,所以可以摒弃肉身的束缚了,与天地融合,这也就是所谓的飞升,所谓的合道!” “全真教的阳神,虽是性的体现,但人就是先天一炁所化,阳神也可算是一团炁,若逆生三重在炼三返一之后,直接去修行全真教炼神返虚的路子,行不行的通?” “去熔炼天地自然之力化为自身的炁,从而形成炼四返一?” 张之维想了想,觉得这肯定是行得通的,因为即便不用前面的炼三返一,直接炼化天地自然之力便可以长生了,只不过有很大的副作用。 但这一步很难,因为即便是开创这一道的全真教,达到炼虚合道境界的也没几个,以逆生三重去修炼一个另类的炼虚合道,只怕会更难。 但如此一来,三一门玄门的位置还能保住,逆生三重也算一门通天之法,就是这炼虚合道的法子,估计不好弄。 这个法子,全真教可能有,但肯定绝无外传的可能,甚至和诸葛家没人学的会三昧真火一样,全真教也没人能修炼到那一步。 所以,这一步还是没路。 “不过事无绝对,六库仙贼或许能作参考,可惜,剧情里的左门长,没活到甲申之乱,若他能得到六库仙贼,三一门这一潭死水,说不定还真能被他给盘活了!” 张之维心里自语,但旋即,他脑中又冒出了另一个念头,他想起逆生的核心——顺为人,逆为仙。 如果核心应该是逆,而不应该是追求变成一团什么狗屁鸟炁化。 既然是逆,那也可以逆反着一条路走到底。 “现在逆生三重的终点是炼三合一,这一步换算到传统的全真内丹功,应该是‘炼气化神’这一步骤。” “若要继续逆行,对应的就是‘炼精化炁’,逆行就是‘练炁化精’!” “‘炼炁化精’,‘炼炁化精’,‘炼炁化精’……” 张之维呢喃了几句,只觉得脑中灵光一闪,刹那间,茅塞顿开。 “练炁化精,若能把炁化的自身,在保留能力的同时,逆炼回血肉之躯……” 第459章顿悟逆生第三重,一步登天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59章顿悟逆生第三重,一步登天“逆生的一重便拥有龙虎大力,二重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三重虽不太可能有什么质变,但威能无疑会更进一步。” “若能在这个基础上,返璞归真,炼回血肉之躯,且不说威能有多强大。” “单单说血肉便是先天之炁的具化产物,把混杂着后天构建的炁化身躯,逆练回血肉之躯,这算不算得上《逆生三重》一直宣言的要把后天的构建,转化为先天的浑然的修行理念?” “就是不知道,把后天炁化的身躯,转化为血肉,会不会补充损耗的先天一炁?” 对于这一点,没有切身实地的修炼,张之维也说不准。 不过,他现在先天一炁足满,大限之际遥遥无期,看不到尽头,他有的是时间去实验,完全不必担心这个。 随后,他又仔细思忖了一下刚才自己的想法,确认了其可行性,至少比第一个想法更可行一点。 第一个想法相当于要去刨全真教的根,其难度不亚于抢天师度,谁敢这么做? 唯一的方式是去等六库仙贼,但这不确定性太强了。 且不说三十六贼还会不会出现,就算出现了,阮丰逃到带炁局的大雪山里,一待就是几十年,谁能找到? 就算找到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個法门,也不一定能适配,综上所述,还是第二个想法更务实一点。 而且,对于这一点,他是有头绪的,并不是空口白想。 首先,逆生三重的构建,能让血肉化炁,在这基础上逆练的话,炁化血肉也是很有可能做到的。 当然,这才初步的构思,具体怎么操作,还得实践着来,再说了,这只是张之维见猎心喜的一个想法,并不急于求成,甚至成不成都无所谓,仅仅是他在求道途中的一个小小的尝试。 就和他在龙虎山的时候,觉得八极拳有趣,抽空学学,就当活动活动筋骨,觉得形意拳有趣,抽空学学,就当舒展舒展拳脚一样…… 他并没有极强的目的性,也不指望靠这个去通天,所以,他的心态相当的平和。 这种平和的心态,恰好符合了古之先贤所推崇的“清静妙法身,湛然应一切”。 王也为何能学会谁学谁疯的风后奇门? 就是因为他满足了这个心态。 而张之维,时时刻刻都处于这一状态,所以,他才在修行一道一马平川,一骑绝尘。 这种心态下,张之维在逆生的修行上,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几乎没遇到过任何的瓶颈,仅仅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进入了极高深的地步。 在这期间,他并没有去实验所谓的逆生状态,三一门人把逆生状态视为根本,他却只当这是附带效果,既然是附带的,那就要主次有别,不要本末倒置。 他继续修行着,随着逆生的修行渐入佳境,体内那团几乎凸起的元丹之炁,也随着他的一次次呼吸吐纳,而不断行进着,滋养着他的身躯。 他沉浸在生发先天之炁,滋养自身之中,整个人陷入一种半睡半醒的玄妙境地,整副身躯暖洋洋的。 在这种几乎天人合一的完美性命修行的状态下,即便他没刻意的去控制,但他体内的那股元丹之炁,却依照一种玄而又玄的感召,几乎是本能的就突破了下丹田,沿着经脉往上。 这股元丹之炁就像是逆流而上的鲤鱼,在中丹田稍作停留,如羁旅之人在驿站旅舍下榻休憩,又如登山之人在半腰换气,之后就会一鼓作气,继续冲刺,要直达上丹田。 《逆生三重》是同修精气神的性命双修之法,也就是上中下三丹田都会练到,这一点和《金光咒》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金光咒》对金光技巧的运用,只涉及到中丹田,也就是说,金光的以炁化形,性质变化等等,都是由中丹田去生发的。 而《逆生三重》要复杂一下,它对逆生技巧的运用,涉及到了三个丹田。 其中,一重的侧重点在下丹田,掌握这一层的行炁轨迹,会拥有炁化皮肉的能力。 二重的侧重点是中丹田,这一步要中下两个丹田合一,会拥有炁化内脏筋骨的能力。 三重的侧重点为上丹田,就是三个丹田连串一线,精气神合一,就能完全炁化。 这三重严格来说,都是类似金光以炁化形的技巧而已。 左门长就是困在了这一关,即便之前有张之维的协助,有了破关之兆,但还是没完全跨出这一步。 不过,这对三一门人来说,如隔天堑的一关,在张之维看来,却是无足轻重,甚至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因为,他早就复刻过类似的操作了,诸葛家的三昧真火,其实就是从下丹之精开始,依次连接中丹之炁,上丹之神,并将其作为燃料,点燃一把只烧神魂的性命之火。 三一门逆生的第三重,过程上虽有不同,在本质上,其实就和三昧真火是差不多的,同样也和唐门的丹噬差不多。 张之维虽没学过丹噬,但他练过三昧真火,所以要做到这一点,自然是水到渠成。 其实,很多人都有一个错误的认知,逆生修到第三重,便能矗立在异人之巅,能与之相抗衡的没几个。 但其实,并非是这样,因为逆生三重不管表现的多神奇,它的本质和金光咒的以炁化形,三昧真火一样,都是术而已。 既然是术,那它的威力就得建立在修为根基上。 就好像同是逆生二重,似冲的二重,澄真的二重和左若童的二重,就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这其中,差的是对二重的运用吗?这方面或许有,但更多的是整体修为上的差距。 而之所以逆生三重给人一种无可匹敌的感觉,那是因为,施展它的是左若童。 简而言之,强的不单单是第三重,更是左若童本人。 至于在技巧的运用上,似冲和澄真其实都是够的,所以,他们俩人才会下山找无根生寻求突破。 而现在,张之维专注于性命修行,根本没去管这些旁术。 但他那清静妙法身,湛然应一切的无为状态,似乎在冥冥之中符合了某些仪轨,这些在三一门人看来,几乎是难如登天的步骤,在他身上,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掌握了。 此刻,张之维的脊椎骨轻轻摇晃,似一条大龙即将升天,而那团元丹之炁,也顺着脊椎一路往上,直冲颅顶。 要知道,头乃六阳魁首,出不得丝毫差错,三昧真火和丹噬那么高的伤亡率,几乎都和上丹之神脱不了干系。 但这如天堑般横亘在几乎所有修行者面前的难关,但在张之维面前,却是几乎不值一提,元丹之炁一冲而过,跟没受到什么阻碍一般,冲入了泥丸宫之中。 下丹之精,中丹之炁,上丹之神,一经汇聚,连串一线,霎时间,张之维的后脑,如雷炸开,早春之雷,惊醒万物。 头乃六阳之首,上丹之神所居,灵魂之寄托,这一关,被修行中人称之为生死玄关,古往今来多少修炼人士都无法参悟其中的秘密。 如今生死玄关破开,真炁同时运转三个丹田,炁达周身,也就代表着逆生三重,成了。 张之维头发飞扬,猛的睁开眼睛,昏暗的卧室,刹那间犹如白昼,他双目比起以前更加闪亮了,对视之间,简直能够把人刺瞎。 “果然如我所料,先天足满,元神坚韧,根本什么关卡也难不住,哪里用得着其他乱七八糟的方式?”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虽说三个丹田都贯通了,但他还没试逆生状态呢,便控制着那团元炁回归丹田,停下修炼,开始试验逆生状态。 心念一动,刹那间,白炁氤氲而出,一寸寸的浸染全身的血肉,让他的皮肤一下子变得像雪一样白,同时,他那一头如瀑的黑发,也变成了白发,周身还包裹着一层白炁。 逆生三重的第一重,炁化皮肉,完成。 “逆生状态对自身的提升确实不小,不过,相较于雷法逆生来说还是差了不少,但胜在无副作用,而且也不妨碍使用金光咒,我甚至感觉自己能一直维持下去!” 张之维走到镜子前,查看了一下自己当前的状态,皮肤雪白,白发白瞳,多帅谈不上,但对比之前,却是多了一些仙风道骨。 “试试炁化的能力!” 他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指成剑,指尖冒出一抹金光,然后面无表情的洞穿左手的手掌,伤口冒着白炁,没有血流出。 “依然很痛啊!”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心念一动,掌心白光一闪,便已复原。 “逆生状态,虽然能炁化,但单纯的炁,杀伤力并不高,所以,这一状态下,伤敌手段主要是靠的是炁加持在皮肉,从而获得的龙虎大力,这与横练没区别,只有受伤之后,才会进行炁化恢复自身!” 弄明白了第一重,张之维再次闭上眼睛,紧接着开启逆生第二重,炁化筋骨内脏。 这一重的改变在体内,所以单从外表上来看,和第一重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整个人的气息却是强悍了不止一点。 张之维甚至觉得,这个状态下已经快赶得上雷法逆生了。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这次,他把自己的一根食指掰断了,但下一秒,食指就恢复了。 “这个状态下,除了头部之外,没有明显的弱点,当然,攻击手段依然是靠炁加持在皮肉之上,和一重差不多,不过攻防提升了不少!” 随着,张之维心念一动,开启了逆生第三重。 刹那间,他的身子“砰”地散成漫天流云。 一席衣袍落下,刚要落到地面,那席衣袍又鼓动飞起,里面交织着白炁,并渐渐充盈,聚拢成人形。 张之维漂浮房间里,浑身白炁氤氲,飘飘若仙,如明月升空,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相较于第一重和第二重,第三重的进步,着实有些大,这个状态,已经完全超越雷法逆生了。 心念一动,他的掌心冒出了大量的白炁,这些白炁按照他的心意,一会儿聚拢成人型,一会儿聚拢成虎豹,一会儿又聚拢成云雾。 因为三重涉及到上丹之神的缘故,这些白炁不像前两重那么羸弱,也具备强大的威力。 当然,单纯炁的威力,和把炁加持在肉身上展现出来的威力还是不在一个档次上的! 张之维心里暗道:“果然不出所料,依旧是后天的构建,后天之炁依旧是后天之炁,无法化作先天浑然,不过,这个状态下,已经没有明显弱点,除非破坏逆生的架构,或者用炁强行磨灭炁化的身躯,不然是很难被伤到。” 炁化并非是虚化,只是身体化作了炁,若这些炁被磨灭,自身还是会受损的,但这很难办到,特别是以张之维的修为。 “这个手段,神奇归神奇,但本质还是基于性命之上的,精气神越强大,这个状态也就越强大,来,让我试试腾云驾雾的感觉!” 旋即,张之维身躯化成一团白炁,从屋顶的缝隙处钻了出去,笔直升天,长风在身边呼啸,高不可攀的云团转瞬便触手可及。 因为只是一团白炁,在他升空的时候,除了寥寥无几的几人外,其他人几乎没有发现的,倒是校场上正给三一门的人讲事情的左若童,似有所感,抬头望天,察觉到了一抹白色的炁升腾而上。 “这是……” 左若童心里一震,他停下讲话,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而此刻,张之维还在云层里,眼前云雾笼罩,一切都看不真切。 但很快,眼前的迷蒙散去,他周身泛着白光,裹挟着白炁,站在洁白的云层之上,真如那腾云驾雾的仙人一样。 他朝前望去,那是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此番景象,不免让他打开胸膛,顿生畅快,负青天,绝云气,不外如是! 张之维挥手打出一掌,白炁纵横百米长,引得罡风呼啸,云层涌动。 第460章小天师白日飞升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60章小天师白日飞升了?“该死的吕慈,疯狗一条,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从小到大,我就没受过这样的气,我爹都没这么说过我,他凭什么,他怎么敢啊?!” 三一门的客房内,李慕玄转着圈,脸色狰狞的在放狠话。 先前他被吕慈挑衅,忍不住率先出手,却没讨到好,被三招击败,像拧小鸡仔一样拎起了起来训斥。 这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挫折,心高气傲的他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回到客房后,李慕玄打坐静修了一会儿,但一直静不下来,心中的愤愤不平,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退,反倒愈演愈烈,像是憋着一团火,烧得他坐立不安。 先前吕慈掐着他的脖子的画面,不断他在脑中回闪,吕慈训斥他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 其中的内容,他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呵呵……说我是井底之蛙,蜉蝣见青天,我呸~!什么玩意儿,空口白牙的吹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承认那姓张的有些本领,我是不如他,但老子就是不服!” 其实,他心里已经服了,只不过他并不自知,心里想的是一套,嘴里说的是另一套。 “姓吕的,今日之辱,小爷一定铭记于心,来日必将加倍奉还,到时候,我……我……” 李慕玄支吾了几句,一咬牙,压低声音,放出狠话: “我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再……再……扒了你的衣服,再吊起来打一顿,让你受尽皮肉之苦,颜面尽失,如此方可消我心头之恨!” 在李慕玄看来,这个世界上,最为残酷的整人方式,莫过于此了。 至于杀人,他没这个想法,甚至这个念头都从来没出现过。 他的狠话,若是让隔壁静修的吕慈听到了,非得笑大了大牙不可。 要知道,吕慈的名字里虽然带个仁慈的慈,但行事作风,可是和他的名字半点不沾边。 李慕玄发泄了一会儿,心里的气消了一些,他打开窗户,想吹吹风透透气,却看到三一门的弟子陆陆续续在往校场而去。 对于三一门的一切,他都抱有浓烈的好奇心,便侧着脑袋,聚炁于耳,偷听了一番。 在得知是左门长在召集众人,要说什么事情之后,他心里很好奇,想出去找点乐子,便放下先前的糟心事,蹑手蹑脚的起身出门,想要远远的去瞧一瞧,听一听。 结果刚一出去,就发现不远处的客房有情况,一大团白色的云炁,从房间的缝隙里溢散出来,不断的往天上飘去。 “这是什么情况?” 李慕玄一愣,当即发动倒转八方的能力,想把那团白色的云炁拘过来看看是怎么個事儿,结果刚运炁,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感应到了前方笼罩着一个极其恐怖的气场。 这个气场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印象深刻,因为他在迎鹤楼见过一次,又在先前的三一门校场见过一次,它来自那个姓张的小天师。 “怎么回事,仅仅半天不见,他的气场越来越恐怖了,这半天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慕玄心里大为不解,连忙放弃施展手段,屏声静气,抬头望天,想看看那白色云炁是张之维使用出的手段,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紧接着,他便看到那白色云炁缓缓聚拢成了一个人形,面目五官渐渐清晰。 他再定睛一瞧,顿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哪里是什么白色云炁,分明是张之维在驾驭云炁飞升? “这是……飞……飞升,白日飞升?!” 李慕玄悚然一惊,他有些僵硬的转动着脖子,使劲瞪大眼睛,视线追寻着那团云炁往上,一直到张之维飞入云团之中消失不见。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高空中的那团白云,像是白天见鬼了。 但他也不是毫无见识之辈,好歹在三一门待了差不多三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很快就反应过来: “那不是白日飞升,那种白炁和左门长所使用的白炁是一样的,那就是《逆生三重》,可是这不是三一门的绝学吗?为什么他会?” “而且,即便是三一门,也没人能完全炁化,腾云驾雾般飞上天穹吧,除非他到达了三一门无人到达的逆生第三重,可这怎么可能?!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李慕玄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一想到自己刚才跟张之维这么近,还在背地里放狠话,就有些浑身不自在。 他看着天上的云团,还打了一个寒噤,总觉得下一秒,那朵云团就会变化成张之维的脸庞,狠狠盯着自己。 这一刻,他脑中突兀回闪起吕慈先前说的话,你如今眼界还太窄,实力太弱,在张师兄面前,就如井底之蛙抬头见天,若你了解的多一下张师兄的实力和所作所为,就会见他如蜉蝣见青天! “白日飞升……没人学会的逆生第三重……龙虎山的小天师……左门长视他为友……与他相比,我是井底之蛙,还是水中蜉蝣?” 李慕玄喃喃自语,看着天空中极为不自然的卷动的云团,他的呼吸也为之一滞,头顶之人,依然是无敌的,这是他的一种本能,一种纯粹的气势上的强大镇压。 他连忙挪开眼睛,不再去看头顶的云团,吞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自语:“服了服了,我李慕玄服了你了,心服口服!” 这一刻,他破天荒的心口合一了,即便没有张之维大巴掌威胁,他也心服口服,并且把张之维的身影,烙印进了心里。 这种感觉,非常的陌生,他当即就想跑回客房冷静一下,但刚迈出一步,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然后,没有一丝丝的迟疑,几乎是本能的朝校场跑去,还是左门长身边让人安心,而且,他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左门长知不知道这件事。 ………… ………… 与此同时,三一门大殿前的校场上,站着诸多三一门的弟子。 这些弟子有的先前就在门派内,有的先前在山下办事,有的先前在闭关修行…… 半天前,他们得到似冲师叔的通知,说师父有事宣布,便急急忙忙的回到了三一门,在校场集合。 此刻,这些弟子都充满了好奇,三一门的向来闲云野鹤,条条框框不多,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实在罕见。 见该来的弟子都来了,左若童在似冲和澄真的陪伴下,从校场正前方的大殿里走出来。 他穿着一袭雪白的长袍,赤着脚,但脚却不像先前那般洁白如玉,不惹尘埃,反倒如老树皮一般沟壑丛生,一路走过来,上面沾染了不少凡尘。 校场上的弟子全都愣愣的看着他,虽然外貌大变了,但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亲身教导,他们还是认得出来,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看起来八九十岁的老者,就是他们的师父。 做人要诚,“诚”是左若童贯彻一生的信念,所以旧伤刚一恢复,他便打算给徒弟们展露自身的真身。 即便知道徒弟们看到他的老躯之后会失望,传到江湖之后,他的名声会受损,但他也从没想过欺骗。 宽以待人,严于律己,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弟子们看到左若童这般模样,有的一脸悲戚,也有弟子哭出声来。 左若童缓缓走到众弟子面前,平视他们,缓缓说道:“为师旧伤恢复,不必再强行以逆生续命,得以真面目见你们,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干嘛要哭鼻子?” 水云哽咽道:“对对对,我们应该高兴,师父常年维持逆生,会极大地损耗精力心神,先前旧伤痊愈,不必再有此负担,我们应该高兴!” 陆瑾一抹眼泪:“水云师兄说的对,师父,我们是在为伱高兴,我们是喜极而泣!” 左若童瞥了自己这徒儿一眼,这一代三一门的众多弟子里,大弟子澄真陷入二重瓶颈多年,再难寸进,他最报以厚望的便是陆瑾,这孩子品行端正,对自己诚,对他们诚,做人做事都没得说,是修行逆生的好苗子。 但陆家大院一行之后,他心里最适合逆生的好苗子变成了张之维。 左若童向来是一个严肃的人,诚以对己,诚以待人,从来都不会做开玩笑这种低级趣味的事。 但其实,他也开过玩笑。 这几十年来,他破天荒开的唯一一个玩笑,便是陆家大院的那一夜,他在树林里打趣,说想和天师互换徒弟。 此话虽然是以玩笑的口气说的,但其实也算是吐露了心声。 当时,但凡天师也以玩笑的口气应下来,或者哪怕推辞几句,他便会提出,要不互相交换徒弟,去各自的门派学个三年五年,再换回来。 这个要求,严格来说,并不过分,他左若童的江湖地位,也不比天师低太多,亲自调教对方徒弟,正常来说,都会答应。 甚至很多门派都求之不得,像青竹苑的掌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拜访他,请教他修行之事。 但那天,一向行事待人豪爽诙谐,开得起玩笑的天师,根本理都没理他,只当他没说过这句话,所以,他也很识趣的没再提。 但其实,他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剧情里,即便到了死前,他都还惦记着,念叨着那年那晚那个小道士的那番话。 所以,这次张之维拜山,他二话不说就退出闭关,来见张之维了,却是没想到张之维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其实,就算张之维没给他惊喜,表现的中规中矩,他也会找个机会传张之维《逆生三重》。 作为一代宗师,左若童并不是一个敝帚自珍的人,三一门都无人达到逆生的第三重,他急呀。 他经常把自有后来人挂在嘴边,也做好了自己此生无缘三层的打算,但张之维无疑是很个合适的后来人。 而且,张之维是天师高徒,他的人品左若童虽不清楚,但天师的人品他是清楚,就算真传给张之维,天师也不会让他乱传,所以,不存在逆生三重会流传出去的可能。 再加上,左若童对自家的手段有自信,张之维也曾展现出好奇心,所以张之维肯定会认真修行。 以张之维的天赋,他若修行,是有可能触及到第三重的,甚至让其通天,就算他做不到,天师可能也会出谋划策,成功率也更大。 而若张之维成功的话,无论是到达第三重,还是弄出通天之法,以张之维和陆瑾的关系,焉有不传陆瑾的理由? 所以,虽然他把逆生三重送了出去,但其实这是借鸡生蛋,若有结果,最终还是会回到三一门的。 之维小友,虽说有些惭愧,但我由衷的希望你能人道通天……左若童心里自语了一句,看向校场上的门人: “逆生之路,艰难险阻,我现在的面貌,便是过度损耗导致,希望各位能引以为戒,以后谨慎……” 左若童这是现身说法,拿自己当反面教材,正当他继续的时候,忽然心有所感,抬头看去,便见一行白炁上青天。 “这是……” 左若童心里骤然一惊,直接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练了一辈子的逆生,开了一辈子的逆生,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他更了解逆生,他一眼就看出,那就是逆生第三重。 这一刻,饶是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都有些瞠目结舌,不敢置信,感觉犹如天荒夜谭一般离谱。 他才得到逆生之法多久?半天吧!这就成了?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在他的手上,几乎是绝路的逆生,就这么简单,这么好走? 而这白炁氲氤,直上云霄之势,就是逆生第三重的气象? 这就是通天吗?这就是飞升嘛? 一时间,左若童心神俱震,脑中杂念纷飞,时而狂喜,时而疑惑。 但很快,理智回归,他看向天空中动荡的白云,回想起先前惊鸿一瞥的所见之景,得出结论: “那行直上青天的白炁,虽然浩荡,但好像和我所构建的炁,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第461章我左若童没有输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61章我左若童没有输二重和三重,本质没有区别,本质没有区别……左若童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 即便先前就已经有所预料,但没确认之前,依然抱着一丝侥幸。 毕竟修行了一辈子法,认了一辈子的理,哪能说推翻就推翻,不管怎样,都要自己去看一看三重的风景,去看一看黄河,碰一碰南墙。 而此刻,他虽未亲身涉及,但也通过张之维,窥探到了那边的风景。 至于结果嘛…… 只能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对此,左若童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心里在隐隐作痛。 那心痛,是得知自己坚持一辈子的通天之路,竟还是凡夫之路后的心理落差。 但这点落差,却也不足以让他道心崩溃。 因为,他还有时间,他还能继续向前探索。 因为,他心里想起了张之维之前的话,只有通天的人,没有通天的术,人道通天。 因为,他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坚信的一句话,就算他成不了,那也自有后来人。 这个后来人……不就在天上嘛…… 左若童抬头望天,看着天上那变幻的云炁,三重能不能通天,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他更震惊于张之维的天资和心境。 从之前他和张之维论道可知,张之维主修的是性命,此道最讲究一步一个脚印,水磨工夫,往往要几十年的厚积薄发,所以多是大器晚成之辈。 但像张之维这样,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性命修为的怪胎,遍观整个异人界的历史,将其形容为万中无一,毫不夸张。 想到这,他心里又隐隐作痛了一下。 但这次,心痛的原因,不是逆生三重无法通天,而是这個后来人,不是他三一门的人。 见到了黄河,也触碰到了南墙,至此,三重是通天,还是凡俗,似乎对左若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没有通天的术,但有通天的人!”这一刻,左若童的心态发生了改变,往日对逆生的诸般滤镜一一破碎,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若先前张之维治疗他的旧伤,让他不必再时时刻刻维持逆生,是身体上的轻松,那现在,对三重没了期待,就是心理上的轻松。 紧绷了几十年的弦,松开了。 双重放松之下,左若童获得一种类似佛家“自在”、道家“清净”的超然心境。 这种心态,是很多异人都在追求的。 为什么有些异人喜爱打打杀杀,到处挑事? 便是想通过一场场生死大战,游走在生死边缘,最后破开生死,获得这种超然心境,从而实现在战斗中的突破。 如今,左若童没通过战斗,也达到了这种心态。 当你想要拿起某件东西时,先要学会放下它。 这一刻,左若童放下了逆生的第三重。 这一刻,左若童拿起了逆生的第三重。 他脑中的上丹之神,胸中的中丹之炁,小腹的下丹之精,连成一线,周身无风自动,浑身白炁升腾,分明是一个白发苍苍,皮肤松弛的老人,但气势却很雄壮,精神却很鼎盛,且在不断攀升。 “这是……” 左若童身旁的似冲和澄真最先察觉,眼睛圆睁,瞳孔骤缩,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狂呼起来。 三重!这就是三重!! 两人死死的看着左若童。 他们修行逆生也都有几十年了。 此番景象,甚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师兄在突破了第三重。 两人心神激荡,几不能自持。 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所料,三个丹田正在构建仪轨,炁达周身,左若童眼中喷薄着刺目的白光,像射灯一样,让校场上的弟子不敢直视。 “师父!” “师父,您怎么了!?” 有些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要接近。 “等等!”似冲大喝:“不要过去,谁都不能过去打扰!” “快,大家快看,仔细的看!”澄真也大声道。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左若童的身上。 他们看见左若童浑身上下都在喷薄着白光,在放射出光明,似乎就要化作无形。 紧接着,如他们所想,左若童的身形,猝然崩溃,原地只剩一件鼓动飘飞的白袍。 众人一脸吃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见白袍人立而起,里面白炁鼓动,渐渐充盈,化作了左若童的模样,而且是年轻状态下的模样。 这番神乎其技的场景,在场肃然一静,旋即欢呼起来。 “师兄又回来了?” 似冲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流出泪来,这是名副其实的喜极而泣。 “哈哈哈……三重……三重!!” “逆生三重,这是逆生三重啊!” “呜呜呜,三重,真的是三重!” …… …… 整个校场都在欢呼,都在喜极而泣,似乎他们见到了一个活着的传奇,一个仙人的诞生。 而在校场的边缘,匆匆赶来的李慕玄,也看到了这一步,他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左若童,又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云。 “成了,都成了,都成了!” 李慕玄嘴里呢喃,看着立在空中的左若童,他和那些欢呼的人群一样,也为左若童感到高兴欣喜。 但同时,他也有一些落寞,一些羡慕,当前的场景,就好像是一场庆典,而他,游离在庆典之外,格格不入。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凝视着半空中的左若童,心里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在这一刻,他似乎有些懂了。 而左若童,立在空中,一言不发,凝视着自己炁化的身躯,脸上无悲也无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他看眼校场的众人,一言不发,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天空中,云层里,狂风肆虐,云海翻腾。 张之维全身炁化,周身白炁氤氲发散,他宛若腾云驾雾的仙人一般,立在云层之上,举手投足间,炁劲四射,云层都被搅动。 此番场景,若是出现在市井之中,就算他说自己不是仙人,只怕都没人会信。 活动了一下拳脚,张之维收敛发散出去的真炁,逆生的第三重虽然能飞,且能飞很高,但四周全是鼓荡而来的狂风乱流,不断的拉扯着他,让他有一种被卷进惊涛怪浪的错觉。 当然,被吹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这种形体空虚的感觉,让他觉得心里不踏实,很不适应。 他刚想下去,就见一道白炁笔直升天,裹挟着一股呼啸破空的风雷声,最终落在了他的身前。 白炁聚拢成形,正是青年模样的左若童。 张之维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恭喜啊,左门长!” “何喜之有!”左若童凝视着张之维:“之维小友是刚才学会的《逆生三重》吗?” 张之维点了点头:“左门长,还记得我说过吗?《逆生三重》的本质和金光咒是一样的,只不过它的附带效果要比金光咒复杂,所以,我只不过是在金光咒的基础上,学会了一个术而已!” 一个术而已……左若童心里默念了一句,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让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如今见到了,心里反倒平静下来了!” “那接下来,左门长应当如何做?”张之维问。 左若童想了想,道:“做人应当以诚,我没法当他们是刍狗,我也不是什么圣贤,正好三一门的人就在下面,我打算向他们公布这件事,既然三重不能返一,三一名不副实!” 他叹了口气,眼睛坚定,斩钉截铁道:“今后,我三一门不再以玄门自居,就好好做一个异人门派吧,反正有逆生这门绝技傍身,门派存续也不成问题!” 左若童并不是一个在意虚名的人,在这一刻,他想的不是自己,而是三一门未来的走向,这一刻,他思绪良多。 “…………”三一门定位的事,不归张之维管,他也不打算指手画脚,便解释道:“左门长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修行方面!” 左若童顿了顿,道:“之维小友不是说过吗?没有通天的术,只有通天的人,既然三重通不了天,我虽然不觉得自己是那通天之人,但我还是会带着门人再寻通天之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逆生虽假,但左门长却堪称‘真人’!”张之维沉声道。 “‘真人’不敢当,这只不过是我作为一个师长该做的事而已,况且……” 左若童看向张之维,一字一顿道:“就算我不成,不也有后来人吗?” 张之维并没在意左若童话中另外的意思,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先前还担心左若童道心崩溃,自我了断,现在想来,是他多虑了。 剧情里,左若童之所以选择坦然赴死,是因为他本身就已接近油尽灯枯,活不了多久了,与其强撑着苟延残喘,不如体面的离开。 如今,旧伤痊愈,不必再费精力心神保持逆生强行续命,他还有差不多二十来年可活,又被张之维开导了一番,自然不会像剧情里那样,他还要带着三一门一步步走的更远。 “左门长有此心态,我就放心了,其实,左门长也不必太过执着这些,什么三一门名不副实,什么玄不玄门的,都只是虚名罢了,其实在我看来,三一门这个名字正合适!”张之维说道。 “之维小友何解?”左若童问。 “老子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又何必只指三重,这不正是通天之路吗?”张之维提醒道。 左若童神色一变,眉头舒展:“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之维小友要下去做个见证吗?” “大可不必,左门长自己处理便好!”张之维无心插手三一门的家务事。 “既然如此,那失陪了!” 左若童拱了拱手,身形一顿,白衣飘飘,大袖飘摇,重新落到了校场上。 见左若童重新出现,三一门众人先前的震惊、畏惧、焦躁和彷徨,随着清风一扫而空,全都翘首以盼的看着左若童,想知道修为已达三重的师父会说什么。 却不曾想,等到的回答却是…… “作为门长,作为大家的师父,我有义务把这个结果如实的告诉大家!” 左若童落在地上,身上白炁散开,重新回到老人模样,他缓缓说道: “第三重,它通不了天!” 众人哗然,一阵骚动。 似冲更是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连忙说道:“师兄,您在说什么,您是在否认本门的祖师吗?这一切都是您的一家之言,会不会您还是在第二重,并没有进入到第三重?”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似冲不愿相信。 “这确实是我的一家之言,但也是我现在的结论!”左若童说道:“似冲,有错就要认,我现在想清楚了,通天之路,岂止‘三重’,又何必‘三重’?到了‘三重’,然后呢?逆生完了吗?” 左若童沉声道:“不,没有完,没有通天的术,但有通天的人,《逆生三重》已经带我们走过了一段漫长的路程,我们不必埋怨它,也不能埋怨它!” “接下来,我作为门长,会带领着大家一起前行,一起摸索那通天之道,就算我左若童做不到,想来我这几十年来勤勉修持的经验,应当也能让大家少走一些弯路,也会有后来人,你们愿意跟着我继续走下去吗?” 听到左若童的话,刚才还心中茫然,脸上悲戚的众人,此刻一个个振奋起来,看着左若童的眼睛里,仿若喷薄着光。 是啊,师父还在,怕什么啊,有师父的带领,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啊! “愿意,我们愿意!” “我们要追随师父,踏出一个通天之路!” 众人齐声高呼,热泪盈眶,一脸绝望的跪在地上的似冲看着众人,愣了一下。 预想的三一门一蹶不振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反倒……反倒越发的凝结了起来。 他回过神来,连忙檫干眼泪爬了起来,也加入了其中。 左若童依次扫过自己这些朝夕相处的徒弟们,突然觉得,即便这几十年苦修的逆生失败了,但他左若童没有失败,三一门也没有失败。 第462章怀义:师兄你去哪了?张之维:你怎么知道我逆生第三重了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62章怀义:师兄你去哪了?张之维:你怎么知道我逆生第三重了左若童突破逆生第三重,虽没能通天,但三一门却并没有出现颓势,反倒更有凝聚力了。 毕竟逆生的第三重,已有数百年未有人涉足过,很多人对这个所谓的通天之路,并不是很指望。 有一种说法,叫人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就怕日子没有盼头,看不见光的日子最难熬。 三一门的人,在抵达二重之后,就看不见光了。 但现在,师父入三重,虽没通天,但至少有了明确的前路。这就是有了盼头啊,虽然通天之路依旧任重道远,但至少眼下的路是有了。 就好像一潭几十年不曾流动的死水,突然被注入了新的源泉,又开始有了活力,有新气象。 而且,三一门也不是人人都是求道者,大多数人见到第三重那种神乎其技般的能力后,无不对其心生敬仰。 敬仰的人里,不止三一门的人,还包括李慕玄。 李慕玄看着众志成城的三一门人,心里猛的抽痛了一下,脑中破天荒的想明白了一件事。 也许……自己并不慕玄。 至少,在知道三一门难以通天之后,难称玄门之后,自己并没有弃之如履,也并未对龙虎山,武当这种老牌玄门生出什么敬仰之情。 即便是对张之维这个龙虎山的小天师,自己也只是服他这个人,而不是服他背后的门派。 但自己心里却很服三一门,很服左门长。 并且在简单左门长三重后的姿态后,愈加的神往,愈加的仰慕起来。 但这种神往,慕玄这两个字是背离的。 “慕玄……”他轻声的念着自己的名字,回忆起自己最初的理想。 那时他还年幼,他们李家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大财主,每年都会支援三一门大把的钱,是三一门的金主之一。 说是金主,其实只是脸上贴金的说法。 实际上,他们给钱只是为了寻求三一门的庇护罢了。 毕竟现在是乱世,手里没点家伙事,怎么能守的住手里的钱财?! 而那一年,他在家里无聊,正巧撞见了三一门的人来家里取银子。 当时,他心里好奇爹敬佩无比的左门长长什么样,便暗中观察里一番。 这一看,顿时惊为天人。 左门长给年幼的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即便过了很久,“三一门”……“大盈仙人”……“左若童”这些個字眼,也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当时,他以为自己羡慕的是三一门那神乎其技的玄门手段。 所以,便给自己改名为李慕玄,然后央求爹送他去三一门学艺。 他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他爹几番推辞,最终还是带他去了三一门,由此,发生了一系列的事。 如今,往日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蓦然明白,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仰慕什么玄门,自己只是仰慕左门长。 “原来,我曾离自己的理想这么近,但我却搞砸了一切,我还有机会吗?” 李慕玄心里自语,看着三一门的校场,他很想过去找左若童拜师,但一想自己已经和鬼手王耀祖学艺,他会收自己吗? 正邪不两立,虽说自己没有加入全性,但左门掌作为正道中的泰山北斗,会容得下自己这个全性妖人的弟子吗? 他陷入深深的犹豫之中。 而与此同时,张之维立在空中,看到三一门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顿时深感欣慰。 “老陆,这次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对得起你跟我万里迢迢去辽东走的这一遭吧?!” 旋即,张之维心念一动,跃下云头,化作一团肉眼难见的炁,顺着风飘然下坠。 他正打算回屋,却看到了三一门校场边缘的大树下面,李慕玄蹲在那里,探出半个脑袋,目光灼灼的看着左若童,那眼神……望眼欲穿! 张之维愣了一下,这种眼神他很熟悉,天师府里,田晋中和不少师弟就是这么看他的。 张之维把这些看在眼里,却也没多管,转身离开了这里,化作一团白炁往客房飞去。 但飞到一半,却撞见了过来看热闹的张怀义,田晋中,吕慈等人,毕竟三一门这次搞出的动静有点大,他们也被惊动了,得知左门长突破了逆生三重,当即要过去瞻仰一下。 他们去之前,还去张之维的房间,想叫上他一起,却没看到人,顿时觉得是张之维看热闹不带上他们,便马不停蹄的过去了。 一路上,小迷弟田晋中还颇有微词,嘴里碎碎念的抱怨着师兄不讲义气。 “若先叫上你们,不吓汝等一跳?”张之维心道。 对于自己学会了逆生第三重的事,他并没打算隐瞒。 不过,却也没打算就这么直说,那样实在太有炫耀的嫌疑了,等他们问起来,再说也不迟。 张之维如一团云雾,从窗扉飘进房间,聚拢成形,解除炁化。 他长出一口气,盘坐在床上调息,只要不涉及到剧烈的大战,逆生状态对自身的消耗是很低的,开多久也不会累。 不过,如果时时刻刻保持先前那种全身化作一团炁的状态,那对自身的消耗还是不小,所以三一门的人一般都只会在受伤的时候,进行局部的炁化而已。 但即便如此,若受伤过多,体内的炁也会经不住消耗,陆瑾在滨城的大和旅馆,就因鏖战把体内的炁耗光过。 但张之维不必担心这一点,有堂口支撑,他的力量,近乎无穷无尽,所以只需要关注心神的消耗而已。 因为全身炁化之后,需要用心神来控制炁化的身躯的聚拢和分散,所以对精神力的要求很高。 这就是为什么逆生三重难的原因,因为它需要以强大的性命为基础。 张之维闭上双眼,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正准备静修。 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张之维睁开眼,浑身气机一动,隔空飞出一道炁劲,把房门打开。 只见李慕玄站在门外,一脸局促。 看到这个犟种,张之维有些意外:“你来找我干什么?” 李慕玄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小天师,当初迎鹤楼,我差点进入全性,是你拉了我一把,他们都说你义薄云天,我想请你再帮帮我!” “你要我帮你什么?”张之维饶有兴趣道,他依稀记得,剧情里,左若童之死,三一门灭门,似乎都与此人脱不了干系,可从先前的那种眼神来看,实在不像啊。 李慕玄说道:“我的事,伱从陆瑾那里,应该都知道了吧,我以前想进三一门,但最后因为一些误会没进成。这些年,我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在耿耿于怀,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只有把这个心结解除了,我以后的日子才能过得踏实!” “那你打算怎么解除这个心结?”张之维问。 “我……”李慕玄面露难色:“我不知道!” 张之维:“…………” “搞那么复杂干什么,你的心结不就是想得到左门长的认可,想进入三一门吗?那就拜入好了!” 张之维说道,他想起李慕玄先前看左若童的那望眼欲穿的眼神,很明显,这就是他心里所想的。 事实也确实如张之维所料想的那样,剧情里,无根生带着他,伪装成两个新弟子闯三一门,开始有些不习惯,但很快,他就融入三一门的氛围,一口一个师父叫的欢快的很。 若非无根生来了一句,你来这,难道是真的打算来给左若童当一辈子的徒弟?才把他惊醒,原来,这段时间,他都搞忘了,自己不是来拜师的,是来找左若童做个了断的。 现在的场景,和剧情里有些类似。 不过,无根生是要帮他和左若童做个了断。 但张之维是打算让他拜左若童为师。 “我想拜的话……”李慕玄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但脸色却是一滞,迟疑道:“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张之维:“…………”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呢? 张之维想了想说道:“有点玄乎,你虽没有加入全性,但你的师父是鬼手王耀祖,若左门长不收你,那也很正常!” 其实,像龙虎山,三一门这种大派,根本就不缺弟子,多的是人想拜入,更别说一个有师承的了,当前这个年景,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以带艺拜师,但不能有两个父! 李慕玄挣扎了一会儿,说道:“我虽跟鬼手王学艺,但并没有正儿八经的拜过师!” 顿了顿,他觉得这么说不好,又补充道:“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 张之维看了他一眼:“虽嘴上不说,但心里认他这个师父?” 李慕玄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王耀祖是他的师父吧,他心里有些不甘。 而且,当时学艺的时候,王耀祖也说过,只学手艺,不拜师,甚至认不认都无所谓。 可若真不把王耀祖当成师父,他心里又有些不得劲,毕竟王老头对他是真的好,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拧巴!”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世间之缘分,就如同乱麻一般,唯有快刀,才可斩断,扭扭捏捏,此事我会和左门长提的,至于结果,回去等消息吧!” 李慕玄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焉了吧唧的走出张之维的房间。 李慕玄走后没多久,张怀义田晋中等人就看完了热闹,赶了回来。 田晋中跑到张之维的房前,扒着门缝瞄了一眼,见房间里有人,脸色一喜,一把推开门,嚷嚷道: “师兄,你先前去哪里,房里怎么没人?” 张之维睁开眼:“先前出去练功了!” 又在下私功,自己这个师兄,真是不给他们这些师弟半点活路啊……张怀义虚眼瞅着张之维:“师兄,师父说过,要松弛有度,你知道你这次下私功错过了什么吗?” “什么?”张之维笑道,“难道你也知道我学会了逆生的第三重?” “师兄你知道啊!”张怀义开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说完后才顿感不对:“什么你,分明是左门长才对!” 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着大耳朵不说话。 张怀义心里一个咯噔,愣愣的看着张之维,眼睛瞪的老大。 就连田晋中、吕慈和吕仁几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之维,刚才听到张之维说自己学会了逆生三重,他们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张之维说错了,但从现在这个架势来看,只怕没有听错,也没有说错。 张怀义有些不敢置信,他掏了掏耳朵,侧耳询问:“你刚才说你练会了什么?” “逆生三重的第三重啊!”张之维笑道:“来,你说说,我错过什么了?” “什么错不错的,是我错了行吧……这事先不谈,你先说说……”张怀义连忙问:“你为什么会逆生三重?” “我替左门长治疗了旧伤,他送了我一份《修炼精要》,里面有他这几十年来的一些修炼心得,再就是一些关于逆生的知识,我便花时间学了一会儿!” 都是自己人,张之维也不隐瞒什么,如实说道。 这个理由嘛,倒也说的过,但是……张怀义指着张之维,还是一脸不可置信:“这才多久啊,所以你就用了这么一点时间,学会了逆生三重?” 张之维笑道:“忘了吗?当初从陆家大院回来,我给你们讲过,逆生三重和我们的金光咒本质是一样的,都是讲究性命双修,只不过逆生三重的附加效果,要比金光复杂一些而已,一法会,万法通,在这方面,咱们金光咒这个道家八大神咒,可不是浪得虚名。” “金光咒是不浪得虚名,不过再怎么本质一样,它也不是一个东西啊!” 张怀义一脸悲戚的说道,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他现在心如刀绞啊! “张师兄确定是第三重吗?”一向沉着的吕仁都忍不住开口说道。 “师兄虽然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大嘴巴,偶尔还骗人,但他不吹牛说大话!话说,左门长的《修行精要》就这么好用吗?他自己都刚突破没多久,你拿了他的精要,立马就学会了,他写的有多细啊?!” 张怀义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他对自己师兄,还是很了解的,没有怀疑过此事的真假。 小迷弟田晋中也没怀疑,已经在兴冲冲的让张之维展示一下了。 第463章神乎其技的掌控力,陆瑾突破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63章神乎其技的掌控力,陆瑾突破“左门长给的《修行精要》,自然是很详细的,要不然以修行逆生的难度和风险,三一门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弟子?” 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怀义,道:“怎么,你想看啊?!想看的话,我教你啊!” 张怀义眼神一动,一下就有光了。 但紧接着,便听张之维笑道:“就是不知道左门长知道后,会不会让你安稳下山?” 张怀义眼睛里的光一下就没了,是啊,逆生三重是三一门的绝学,哪有轻授的可能?授给师兄,是因为师兄对左门长有救命之恩,自己和左门长又没啥交情,凭什么去学? “师兄说笑了,贪多嚼不烂,我的绛宮雷还没有完全参透呢,哪有精力去学别派绝学?”张怀义连忙说道。 “你小子倒是贼兮兮的!”张之维笑道。 他刚才也确实是说着好玩的,逆生三重这种东西,除非征得左门长的同意,不然他是不会外传的,不然有违道义。 “对了师兄,你快给我们展示一下逆生第三重是怎样的呢?”田晋中在旁边一脸好奇道。 “那么便来试试看吧!” 张之维心念一动,开启逆生状态。 只见他的头发也在无风自动,同皮肤一起变得雪白如牛乳,道道白色炁团包裹住他,仙雾环绕。 众人均一脸呆滞的看着张之维,逆生对形象的改变,让他们有些不敢置信,若非张之维是在他们面前开启的逆生状态,他们简直都觉得这不是一个人。 以前的张之维,整体给人一种非常可靠,非常……粗犷的感觉,反正没有仙风道骨的气质,就算是开启了雷法逆生之后,也只是给人一种雷神降世之感,可以说他是护法神,但依然没有仙风道骨。 但现在……众人呆呆的看着他,用仙风道骨来形容已经不恰当了,这简直就是宛如真仙。 身高一米九出头,周身九道白炁拱卫,一头如瀑的白发向上飞舞,眼睛里喷薄着炽亮的白光,不见半点瞳孔,给人一种大道无情之感。 若左门长的逆生状态,是给人一种很仙很潇洒的感觉。 那张之维就是给人一种很仙,同时也很无可匹敌的感觉。 “师兄,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感觉很陌生啊!”张怀义苦着脸说道,他现在不仅脸色很苦,心里更苦,怎么说变就变呢,明明之前除了身高之外,大家长得都差不多的。 “师兄,你这逆生也太唬人了一点吧,这要去龙虎山周围溜溜,乡亲们还不得把你供起来啊!”田晋中一脸兴奋道。 “这便是三重吗?能力如何?”吕慈要务实一些。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张之维说道:“伱们朝我打过来!” 话音刚落,张怀义率先出手,脚步如同鬼魅,猛的一掌直奔张之维胸口而去。 然后……毫无阻碍地穿过去了。 “嗯?打空了?”张怀义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想太多,就被张之维拎着后颈提了起来。 “这……” 张怀义一脸骇然,看了看自己还插在张之维胸口的手,又扭头看了看张之维拎着自己后颈的手。 胸口是虚的,打不着。 但手上却是实的,能拎起自己。 虚幻和真实同时出现,这对炁的掌控力得多高啊……张怀义心里直咂舌,这种掌控力,他自愧不如。 这时,吕慈出手了,手中青筋凸起,裹挟着紫色的如意劲,一拳轰在张之维的肩膀上。 拳劲撕裂空气,声咤如雷,发出汽笛般的声音,他这一拳,虽不算豁尽全能,但也绝对没有留手。 但他的拳头还是没打到张之维,而是像是穿过水波一般穿过了张之维的肩膀,只是掀起了一点涟漪。 “这……”吕慈也是心里一惊,然后被张之维另一只手捏住后颈拎了起来。 见到两人狼狈的样子,剩下的田晋中和吕仁对视一眼,很明智的没有出手。 张之维松开张怀义和吕慈:“感觉怎么样?” 张怀义揉了揉后颈,点评道:“对炁的掌控力惊人,一点也不想刚学会的,反倒像是浸淫了此道几十年!” 吕慈说道:“张师兄,刚才大耳朵没有用手段,只是拳脚功夫,没有打到你,我能理解。” “但我用上了如意劲,为何还是没有打到你呢?我和老陆切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对炁化也不是不了解。” “这只是肉身化作了炁,我用如意劲是能对其造成影响的,会有明显的炁息对撞之感,为何我打在你身上,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逆生三重可以炁化,但实战中,除了左门长和无根生的拳脚对轰外,极少有人会用炁化去闪避攻击,更多的是用来恢复自身。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炁化之后,用附带炁的手段是可以攻击到的。 异人的手段几乎都是炁构成的,用炁化自身去抵挡,等于放开防御让人攻击,白白耗损真炁。 所以,正确的方式,不是炁化,而是用逆生状态硬接。 因为,逆生状态下,炁充盈在体内,会让肉身获得龙虎大力,并且水火不侵,刀剑难伤,效果几乎堪比一些顶级的横练功法,以这个状态去接,肯定要比炁化好很多。 若是这个状态都接不住,再才通过炁化来恢复自身。 这也是吕慈了解的三一门普遍的战斗方式。 但今天,在张之维这里却不是这样,没有硬接,也没有炁的对撞,完完全全是打空了。 难道这就是逆生第三重的能力?吕慈心里暗道。 但下一秒,张之维解释道:“因为在你攻击过来的瞬间,我炁化了自身,并提前挪开了那個部位的炁,所以,你的炁并没有触碰到我的炁,你是完完全全打空了!” 张之维的解释,让几人悚然一惊,这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要知道,战斗往往都是见招拆招,靠的是直觉,哪能想这么多?还料敌先知,提前炁化,再把炁化的部位精准移开…… 这一番操作下来,多费心神啊,直接闪开不好吗? 华而不实……四人心里暗道。 张之维也不过多解释,这个技巧确实很华而不实,但也并非没有用不到的地方,不用和不会是两个概念。 随后,他解除了逆生状态,说道: “我们已经把老陆送回了三一门,大家回屋好好歇息一下,明天我们就启程离开吧!” “是该离开了,左门长突破三重,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周边的门派都会陆续过来拜山,我们再留在这里,确实不太合适了!”吕仁说道,他考虑问题全面一些。 但这时,陆瑾红红火火的赶了过来,刚一进门,便一脸高兴道: “张师兄,你知道吗,我师父突破到逆生第三重了!” 张之维平静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陆瑾继续道:“师父他老人家成功了,我也打算趁热打铁,突破逆生第二重,所以想请张师兄和我师父一起为了把把关!” “行啊,没问题!”此事张之维之前便答应过了,自然不会拒绝。 这时,吕慈突然说道:“啧啧啧……老陆,可怜啊,现在都还在逆生一重!” “这不是马上就要突破了吗?!”陆瑾瞥了他一眼,道:“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虎豹雷音吧,学了这么久,都还没掌握!” “没掌握你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吕慈冷笑,“而且,我已经领悟的差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掌握,你想好要怎么被我收拾了吗?” “谁收拾谁还难说的很呐!”陆瑾也是寸步不让。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张之维屈指敲了敲桌子,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陆瑾和吕慈齐齐一缩脖子,想起了被“暴栗”敲的头角峥嵘的场景,顿时息鼓偃旗,不敢再吵。 张之维见两人安静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好了,老陆,我们走吧!” 随后,跟着陆瑾来到后山的修炼室。 左若童盘坐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 旧伤痊愈后,左若童没再一直保持着逆生状态,看起来有些苍老,见到张之维,他站起身,拱了拱手道: “瑾儿之事,就麻烦之维小友多多关照了!” “左门长客气了!”张之维说道:“这种事我只怕帮不上什么忙,就当我是看热闹的吧!” 左若童笑道:“之维小友说笑了,你的逆生都修到第三重了,指点瑾儿进二重还不是小菜一碟!” 听到这话,陆瑾一愣,只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张师兄逆生修到第三重?” 张之维点了点头,把先前说给张怀义等人的解释重说了一遍。 陆瑾听完,还是难以置信,觉得这是天荒夜谭,根本不可能发生。 但张之维当着他的面演示了一遍后,他终于信了,只是表情有些木讷,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一直都知道张师兄很厉害,但到底有多厉害,没涉及到自身所学,他也说不清楚,但这一刻,他清楚了。 简直非人哉啊! “好了,此事不必再提,瑾儿,你速速静下来,为师来指导你冲关!”左若童沉声说道:“你切记好,这是逆生第二重的行炁轨迹!” 逆生每一重都凶险无比,为避免有些弟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独自贸然冲关发生意外,左若童传授逆生的时候,都是分阶段的传授,当前阶段修行好之后,再找他得到法门,并在他的指导下冲关下一个阶段。 左若童开始讲解二重的行炁轨迹:“需要让真炁自丹田往下到四渎、这个阶段,运炁须细步慢行,然后通过三阳络、会宗、外关,这个阶段运炁须巨步急奔,接下来是阳池、中渚、液门,此阶段运炁必须用力猛冲……” 陆瑾一一照做,体内真炁汹涌迸发,不一会儿,他的面色陡然变红,滚烫发热,像一个煮熟的大虾,一丝丝白炁,从它头顶蒸腾出来。 张之维静静看着,没有打扰,以陆瑾的天赋,要过这第二重,实在不难。 左若童提醒道:“瑾儿,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只需稳定心神,既可冲关成功!”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张之维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其实是佛教的说法。 简单来讲,就是眼睛看不到东西,耳朵听不到声音,鼻子闻不到气味,身体感觉不到意念。 这其实就是一种状态。 一种在“静”的方面最为理想的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练炁,效果是最好的,冯宝宝虽然看起来呆呆的,但她便是经常处于这个状态。 而这句话若用道家的话来说,便是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其中,人的“神”指的是性,“心”是杂念,妄念,“欲”指的就是欲望,是指五色、五音、五味,五色、它们分别代表着眼睛,耳朵,嘴巴。 所以,需要管好自己的眼睛、耳朵和嘴巴,管好自己的心。 如此一来,杂念自然变少。 杂念少,便能更清静。 而越是清静,对炁的掌控也就会越高,行炁时也会越轻松,那修行时,冲关时也会更轻松。 张之维以前,一直吐槽,玄门师长不爱有话直说,就爱那套什么敲你三下头,关正门,倒背手之类的暗语。 刚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对比佛道两家的这个思想,虽然本质相同,但道家无疑要复杂很多。 若以陆瑾的静功修为,那肯定是到不了绝对的清静状态,不过,要冲第二重还是够了。 陆瑾按照左若童的嘱咐一步一步的照行,没多久就沟通了中下两个丹田,冲破了逆生二重关,达到了能炁化内脏筋骨的地位。 “师父,张师兄,我成功了!” 陆瑾睁开眼睛,一脸的喜意,他只感觉全身越来越舒畅,只觉轻飘飘地,似要凌空飞起一般。 张之维说道:“左门长说的这么细,我都不知道你应该怎么失败?” “张师兄说的是!”陆瑾大笑道,笑的时候还在摩拳擦掌,心想终于能去收拾刺猬了。 第464章左若童对逆生四重的探索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64章左若童对逆生四重的探索张之维一看陆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二璧估计有难了,脸肿加乌眼青估计少不了。 左若童也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在想什么,提醒道: “刚刚突破,体内经脉还没习惯新的行炁轨迹,尚未稳固,不可妄动干戈,以免伤及本身!” 刺猬,算你好运,用张师兄的话说,让拳头飞一会儿……陆瑾脸色一正,连忙说道: “师父,弟子,弟子记住了!” 说罢,盘膝打坐,进入入定状态,巩固自身修为。 这是左门长不喜争端,不想让陆瑾在好勇斗狠方面找回场子吗……张之维心想,毕竟三一门不是什么武德充沛的门派,只喜欢清修,不喜欢打打杀杀。 左若童看向张之维,似乎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了他的想法,笑着解释道: “其实我不反对小辈之间的切磋斗法,当初在陆家大院让瑾儿和之维小友比试,也是看在他天资高绝,从无一败,担心他骄纵,所以想要给他寻找一块磨刀石,助他磨练自身。” “结果却找错了目标,找到了之维小友身上,后来根据各个少年天才和之维小友比试时的实力,我发现,那个叫吕慈的小子最为合适。” “不仅实力互在伯仲之间,又都是四家子弟,不易因为切磋之举结仇,算是给瑾儿最好的磨炼对象吧,所以我并不反对他们之间的切磋!” “这次,之维小友不是带了两个师弟,外加吕家双璧吗?若是想的话,我们也可以弄一個切磋交流试试!” 左若童淡淡的说道,轻描淡写间,他已经把张之维划分到长辈行列了。 长辈拜访,小辈切磋,一直以来都是异人界的传统之一。 张之维前些年随师父走南闯北,拜访一些门派,参加的比试也不少,当然,一直都是他胜利。 也就是说,自己作为年轻一辈参与比试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吗?张之维心里感叹了一句。 不过,倒也没什么可惜的,毕竟以他的实力,再去欺负小辈,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了。 至于欺负老辈…… 老辈都要面子,若无利益纠葛,已经很少再动手了。 “左门长这个提议,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具体的,还得问问他们的想法,再做决定!” 张之维说道,虽说他答应了,其他人也不会拒绝,但他毕竟不是他们的长辈,越俎代庖不好。 左若童点了点头:“不强求,小辈切磋,随意就好!” “对了,左门长,有件事情,是关于李慕玄的……”张之维想起之前李慕玄找自己说的事,便和左门长提了一嘴。 左若童闻言,有些意外道:“你说,他想拜入我三一门?” “不是拜入三一门!”张之维纠正道,“是想拜入你的门下!” 听到这话,左若童愣了一下,沉吟片刻,摇头道: “其实说实话,当年这个孩子我确实很想收,但他很不诚,为了让他展示出真性情,我给了他更严厉的考核,但最终,却在他展示出真性情的一刻与之失之交臂。” “在此事上,我也很有问题,也曾深刻反思过,想要做出弥补,但他已经拜入了鬼手王耀祖的门下,覆水难收,我们难有师徒之缘!” 作为异人界的泰山北斗,左若童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他是很看重李慕玄的天赋,但也没重到他甘愿自降身份,去和一个下九流的全性妖人抢徒弟的地步。 张之维说道:“他告诉我,他只学了王耀祖的手艺,并未拜王耀祖为师!” 左若童眉头一皱。 张之维继续道:“不过他又说,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 左若童眉头微微舒展,平静的说道:“当年他曾当着我的面说,他已经和王耀祖行过拜师之礼,原来只是气话。” “不过,这么多年,王耀祖倾囊相授,却连一个师徒情分都不求,看来是很看重这个孩子啊!” 张之维点头道:“这一点我倒是深有感触,迎鹤楼时,王耀祖被我拿下,危难之际,他想的不是殊死一搏,也不是抓个人质作要挟,而是奋力的丢开李慕玄,想让他逃命,确实很看重。” “之维小友竟和王耀祖交上过手?”左若童笑道:“你觉得他的手段如何?” 张之维回忆了下和王耀祖交手的场景,给出自己的评价:“有些诡谲莫测!” 这个评价,让左若童都愣了一下,原本的倒转八方不值一提,只能把力施加到表面,确实只是诡谲莫测的杂耍手段而已。 但王耀祖的可不一样,他把倒转八方练到了一个新高度,能外表的防御,劲力直达内脏,杀人于无形。 可以说,一般的异人,只要速度不够快,被他的力场逮到,便只有五脏俱焚一条路。 这个能力不一定多无解,但它对弱者有近乎摧枯拉朽般的碾压,若拥有者是一个杀心很重的人,一定会掀起很大的杀孽。 当初他对上王耀祖,一时不察,也被王耀祖用倒转八方震伤了内脏,只不过他有逆生在,轻轻一运转,便已恢复。 那时,他本可以轻松取了王耀祖的命,但念在王耀祖没下死手,且此人不轻易害人性命,再加上把一个杂耍手段练到如今这个地步不容易,便饶了他的性命。 以他的实力,一时不察都着了王耀祖的道,可想而知这个能力的可怕。 但即便如此,在张之维这里,却只得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诡谲莫测的评价! 左若童一时不知该说王耀祖的能力真不怎么样,还是张之维实在太嚣张了? 张之维注意到左若童的表情,解释了一句:“有点东西,但不多吧,能伤人内脏于无形,不过,我的金光咒已经练到可以护住内脏和经络,即便是站着不动,任其施为,也伤不了我分毫!” “一物降一物啊!”左若童点了点头:“我的意思是,倒转八方这能力不错,说是天下一绝也不为过,他为何还想拜在我门下?” 张之维顿了顿,说道:“人终会因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年少时,因为傲气,腼腆,甚至是懦弱……终究会错过太多,拥有太多遗憾。” “而这些遗憾,会在年长之后的某一天,如子弹正中眉心,在心里泛起无限涟漪,这次他偶遇陆瑾,想起年少时在三一门的日子,或许让他的眉心正中一击,心里泛起了涟漪吧!” 听了张之维所言,左若童愣了一会儿,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他便是自幼加入的三一门,从小便被灌输了三重可通天,要突破逆生三重的想法,可以说,他这一生,都在为这不可得之物而困其一生。 即便以他的修为和见识,早就能看穿一切,却还是困惑其中,不得解脱。 最终还是遇到了张之维,这才解开了终生之困惑,突破到了逆生三重。 以己度人,左若童沉思良久,之维小友是我的解惑之人,为何我就不能去做别人的解惑之人?更何况,对方之困惑,与自己也不无关系。 想到这,左若童沉声道:“之维小友说的对,人的确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但也终会因为一时一景、一事一物,解开终生之困惑,不在回忆里刻舟求剑!” “这孩子与我有缘,他有这个结果,也有我一部分原因,再加上他虽师从全性,却不近墨者黑,我愿意收他作一个记名弟子,留他在三一门学艺三年。” “这三年,我会倾囊相授他逆生一道,只要他能和陆家一样,不再外传就行,三年之后,他下山离开,与我三一门再无关系。” 记名弟子是一种特殊的徒弟身份,意思是得到过老师允许,可称老师为“师父”,但并未正式磕头敬茶拜师门下,相当于只是挂了名,师父传你手段,但不是真正的弟子。 现在的李慕玄,就相当于是王耀祖的记名弟子,是没有实际名分的,他若拜左若童为师,江湖上可能会有人非议,但在道理上,是说的通的。 但左若童却选择了和王耀祖一样的决定…… 张之维看向左若童:“是因为王耀祖的关系吗?” “是!”左若童点了点头,说道:“但论迹不论心,倒也并非是他师从全性的原因,而是王耀祖收他,即便不求师徒名分,也要传他手段,为何?” 不等张之维回复,他继续道:“究其根本,是王耀祖不想把自己的一身本领带进土里,想要个衣钵传人,把自己的手段传下去。” “这些年,王耀祖在他身上花费的精力不少,我若收他为弟子,对王耀祖而言,绝对是晴天霹雳,会把他逼上绝路。” “我虽不怕王耀祖,但他把一个杂耍把戏,练到天下一绝也不容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本不愿收李慕玄为徒。” “不过,之维小友说,人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那我愿意做他人生路上解开困惑的一时一景、一事一物!” 张之维看向左若童,抱手道:“左门长境界之高,实在佩服!” “我这种刻意之举,不及之维小友半分啊!”左若童感叹了一句。 这倒不是他们在商业互吹,而是真情实意的感慨。 “左门长太谦虚!”张之维说道:“既然老陆二重已成,那我就先失陪了,李慕玄那小孩子脾气,知道这个消息,只怕会高兴坏了!” “倒也不急!”左若童突然说道:“之维小友,我对接下来的逆生之路有些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 “哦?”张之维饶有兴趣道:“左门长有什么想法?” 正巧,他也有两个想法。 左若童说道:“逆生一道,讲究把自身练回先天一炁状态,但我现在,全身都已炁化,练无可练,修行走到了尽头,我在想,是否要向外突破?毕竟人是天地中的先天一炁具化四肢百骸而来,如今想要练回先天一炁,是否要借助天地之力?” “借助天地之力!”张之维点头:“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左门长的这个想法,与我其中一个想法不谋而合!” 左若童陡然兴奋:“什么想法?” “炼虚合道!”张之维仔细讲述了一遍。 左若童听完沉吟片刻,摇头道:“之维小友所说,不失为一个方法,不过,若需借全真之法借鸡生蛋,那何必修逆生呢,论威力,全真之法不比逆生差,论风险,更是比逆生低,同时也能比逆生走的更远!” 张之维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还有第二个想法,再逆一次,从练神化炁,变为练炁化精,把仪轨构建的暂时性的炁化之躯,逆练成永久的血肉之躯,如此一来,虽没有逆练回先天一炁,但炁是后天之炁,身是先天之躯,何尝不是一种化后天构建为先天浑然的方法?” 左若童听了,沉吟片刻,说道:“之维小友,恕若童愚钝,虽然听明白了,但却无法明白其中具体的道理,甚至连往这个方向迈步的可能性都没有!” 还有一个原因,左若童没有说,逆生的最终目标,一直都是逆连回先天一炁,即便三重没有做到,他的想法也是四重做到。 但张之维的这个想法,却是把三一门的最终理念给改变了,从练成先天一炁,变成了练成先天之躯。 其实,以现在三一门的情况,若此法真能成,他也不介意带着门人去趟一遭,但关键是,他是真没一点头绪啊,只觉得像是在听异想天开的神话故事一样。 张之维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彼之蜜糖,吾之砒霜,他觉得可行的,别人不一定能把握到他的点,便没有在这个想法上深入下去,而是反问: “那左门长对向外突破,借助天地之力一事,有什么具体想法吗?” 左若童点头道:“我从古之圣贤留下的《黄帝阴符经》中,到底得到了一些想法,就是不太成体系,不知能否从之维小友这里得到些启发!” 第465章手把手教左门长六库仙贼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65章手把手教左门长六库仙贼看了《黄帝阴符经》,有所领悟……听了左若童之言,张之维陡然来劲,道: “三一门内,有《黄帝阴符经》的注本?” 《黄帝阴符经》乃华夏文明的开创者,炎黄子孙的始祖——黄帝所著。 同时,黄帝也是异人之祖,可以说,炼炁一道,因他而起。 在黄帝留下的许多典籍中,《黄帝阴符经》无疑是其中的集大成者,因为它主杀伐,据说里面记载了很多种杀生大术。 不过,由于时间太过久远,《黄帝阴符经》的原本早已不知所踪,甚至就算存在,只怕也没人看得懂。 因为黄帝时期所用的文字,比甲骨文更为古老,甚至文字都是黄帝命令仓颉造出来的,所以,以那个时期的文字记载的《黄帝阴符经》具体是怎样的,已经没人说得清了。 现在异人界流传的那些阴符经的内容,都是注本,这种注本有几百种,各种说法都有,是真是假也很难辨。 其中,龙虎山道藏殿里,也收藏了一些,张之维也曾研读过,虽然没从中得到什么不得了的法术神通,但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收获。 如今听到三一门也有,心里自然好奇。 左若童点头道:“三一门主张三教合一,对三教的经典,自然也是有所收藏的,至于《黄帝阴符经》的注本,我这里也有十来家,其中最具价值的,当属朱熹留下的注本!” 说着,左若童起身,从石壁上的书架上拿出一卷古朴的经书递给张之维。 张之维伸出双手,郑重接过,由不得他如此重视,要知道,朱熹可是三教里的儒教大能,号紫阳,名号和道教大能紫阳真人张伯端一样。 巧合的是,两人所主张的理念也很相似,都秉持着“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的想法。 紫阳真人张伯端留下的东西,能搞出甲申之乱,那紫阳先生朱熹呢? 张之维打开经书翻阅起来,经书不长,也就聊聊几百字,即便是细细品味,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看完一遍后,张之维没有说话,闭目沉思。 左若童注意到张之维的表情,顿了顿,笑道:“之维小友听见朱熹二字,是不是还以为他留下了什么惊世之作?” 张之维睁开言论,点了点头。 左若童沉吟片刻:“要说惊世之作,或许也算得上,只是我这种凡夫俗子,并不能完全领悟罢了。” 张之维双手把经书还给左若童,道:“确实是朱熹所留,要说看了没收获,那自是不可能,但要说有收获,却也不明显,给人一种雾里看花捉摸不透之感!” 张之维思忖了一下,总结道:“我只能说,正常的道藏经书里,应该阐述有‘道’与‘法’。” “‘道’是道理,‘法’是手段,道法自然,方可完整。” “但此书做过阉割,去除了其中‘法’的部分,只留下了部分阐述‘道’的部分。” “而‘道’应该是建立在‘法’上面的,是‘法’的延伸,因为没有‘法’,所以此卷经书给人一种头重脚轻之感。” “但即便它再怎么空,它记载的‘道’是存在的,所以,看它也是会有收获,修为越强,境界越高,收获也就会越多。” “但这会有很大的滞后性,特别是在修为尚浅的时候阅读它,滞后性也就会越大。” “因为很多事都是在懂了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所领悟到的,其实和经书上所阐述的一样,只是当时眼界低,没能参透罢了!” 张之维阐述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左若童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我在修行逆生时,有好几次迷惘不知前路,都是在读了这卷经书之后,给了启发,脑中顿生想法,有了新的领悟,包括这次也是!” 左若童翻开经书,指着其中一段说道:“其中,让我深受启发的是这段,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材既安。故曰:食其时,百骸埋;动其机,万化安……人知其神之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 张之维沉思起来,开篇的“天生天杀,道之理也”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地衍生出万物,又让万物走向终结,这是世间规律,是天地的“道”与“理”。 而在这段话中,有两个概念非常重要,一是三盗,二是三才。 三盗,指的是天地、万物、人。 三才——天、地、人。 简而言之,万物摄取于天地,是一种盗; 人摄取于万物,也是一种盗; 万物摄取于人,亦是一种盗。 这就是“三才相盗”。 进一步的说,“三盗”摄取得宜,天、地、人才有可能均衡安定,否则就是反噬和毁灭。 这段话,让他想起了八奇技里的六库仙贼。 六库仙贼能盗天地,能盗万物,也能盗人,三才它皆可盗打,但它只有“法”没有“道”,无法像《阴符经》上所讲的那样做到“摄取得宜”。 所以即便盗得天地生机,可长生久视,却也无福消受。 张之维在沉思。 左门长继续道:“三才相盗,我们人一出生,就在盗取天地和万物的养分以滋养自身,但同时,我们也在被天地和万物盗取自身的养分,我们体内不断流逝的先天一炁便是被天地盗走了!” “而人之诞生,是一股纯粹的先天一炁,具化为了四肢百骸,我们逆生的想法,是把自身练回先天一炁!” “可这几十年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被天地和万物盗取自身,其中又损耗了多少先天物质,先天都不全了,又怎么能通过后天的构建,把自己练回到先天的状态呢?” “所以,想要逆生成功,必须找天地,找万物,把被盗取的先天物质都盗回来,这便是我的想法,至于该怎么盗嘛……” 左若童陷入沉思。 “圣人盗?”张之维道。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左若童说道:“可圣人盗这个类别的法子,虽名气很大,但都是些传说中的东西,要么不可用,要么已经失传好几百年了,唯一流传挺广,并且还有些参考价值的,便是踏罡步斗了。” “早年间,在我还没做三一门门长的时候,行走江湖曾见几个野茅山的人使用过此术。” “只要把体内的炁,按特定的行炁轨迹运行,并配合相应的步伐,就可以转化和吸收人和万物溢散在天地中的炁,来长时间保持旺盛的精力,甚至恢复一些伤势。” “他们把这种炁叫做罡气,而这种手段,也被称为踏罡步斗。” 对于天罡气这种东西,张之维是知道的,剧情里那個辽东野人金勇便会。 他甚至在上次辽东之行,还见到过金勇的师长,双方有过一些交流,知道了一些其中的底细。 天罡气虽是辽东野人们的拿手绝学,但它其实是出自东北道教祖庭铁刹山,而铁刹山属于全真教龙门派。 全真教主要的派别有七真派,其中,龙门派最为极端,主张摒弃一些外道,一心只修性命。 剧情里,陆瑾的重孙女陆玲珑,拜的便是龙门派的白云观,所以,她除了性命强,能扛能打,外加一个先天自带的异能外,别的道门手段一概不会。 但龙门派并不只有内丹功,也有一些其他手段,只不过他们对性命之道外的手段都看得很轻,所以偶尔遇到有缘人,便会外传一些手段。 这其中,就有圣人盗的天罡炁。 而这种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道士传法,却又没在正一教授箓,没在全真教受戒的野道士,被江湖人统一称为野茅山。 所以,即便天罡气是全真手段,左若童也将其称之为野茅山。 “左门长,踏罡步斗我是知道的,但这种手段,说是圣人盗,但其实是圣人盗中最不入流的一种!” 张之维举例说明:“圣人盗里,外丹一道是最典型的,它是摄取天地万物精华于一颗金丹之中,并让金丹归于五脏六腑,让人吸收。” “而踏罡步斗并没有让人吸收,它只是通过行炁和步伐,在天地间达成了一个特殊的仪轨,借助这个仪轨,把先天的天地精华,转换成了后天可供人使用的天罡炁。” “这个天罡炁,本质和我们提炼出来的炁没什么区别,价值十不存一,所以我把踏罡步斗,称之为圣人盗之中不入流的低端操作!” 低端操作……左若童凝视着张之维,叹了一口气,感叹道: “之维小友果真是天纵奇才,什么问题在你面前,都能一览即中,这也确实是问题所在,且没办法处理,这天底下的圣人盗手段就这么多,想要借鉴,都无处可借!” “左门长,此言差矣!”张之维笑道。 “之维小友何解?”左门长连忙问。 张之维说道:“左门长,我知道你想借鸡生蛋,融百家之所长于逆生一道,开辟出自己的通天之路,可越是成熟的他家之法,也就越难融入自己的道中,若一味地向外求取,最终只回丢失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就好像《黄帝阴符经》上所著的那样,三盗需摄取得宜,才不会反噬自身,达到万化安的效果,用他人之法,补全自身,何尝不试一种盗呢?你说是吧!?” “之维小友之言,于若童而言,简直如当头棒喝!” 左若童恍然惊觉,连忙抱手对张之维行了一礼,一脸认真道: “思虑太多,杂念太深,一时被左右的思维,忘了祖师留下的‘莫向外求’的祖训,惭愧惭愧!” 张之维一抬左若童的手:“左门长太客气了,这样的话,我与您论道,可是压力十足啊!” “之维小友说的是!” 张之维继续道:“其实左门长,我倒是觉得,这踏罡步斗,或许是一个很好的融于逆生的手段!” 左若童心里一惊,连忙问:“此话怎讲?” 张之维解释道:“透过现象看本质,踏罡步斗虽是圣人盗中烂大街的不入流手段,但既然它被划分为圣人盗,那肯定是有值得借鉴的东西。” “先前我们说过,踏罡步斗是通过体内的行炁,外界的步伐,来把天地精华转化为天罡炁,人体是小天地,是先天,外界是大天地,是周天。” “体内行炁,体外步伐,两者相结合产生的仪轨,让人达成了一个先天领周天的状态。” “这与术士有些像,但术士只是靠着一些规则来利用天地之力,不会用作自身,而圣人盗的精髓在于一个‘盗’字。” “可若是直接盗天地精华,踏罡步斗又做不到,因为它的转化仪轨核心是步斗,所以只能在外面将天地精华转化为天罡炁后,才能吸收。” “我们若是能把踏罡步斗在外界的仪轨,转到体内,就可以跳过转化天罡炁这一步,直接吸收天地精华入体,如此一来,才是上乘的圣人盗啊!” 听到这,左门长一脸疑惑道: “可问题是,如何才能把外界的步斗这一仪轨,转移到体内进行?” 张之维说道:“外界是大天地,人体是小天地,人在大天地里踏步而行,可施展踏罡步斗,那炁在小天地里运行,岂不是也能达到相同效果。” “只不过要多一个行炁轨迹而已,这极其考验对炁的掌控力,但这对左门长而言,岂不是小菜一碟?” 左若童点头道:“我维持逆生数十年,对炁的掌控不差,这确实不难!” “不过之维小友的意思是,依据踏罡步斗的规律,在体内琢磨出一套全新的行炁轨迹,可炁行身体,最是凶险,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啊!” “而想无中生有,发明出一套全新的行炁轨迹,只怕得经历成千上万次的尝试,而每一次尝试都有不小的风险!” “我之前的旧伤,就是这么来的,可以说,这个想法是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啊!” 左若童觉得张之维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了,他虽然不否认其可行性,但难度实在太高了。 “左门长你糊涂啊!” 张之维笑道:“你冲关逆生重数的时候,因为需要建立比上一层更复杂的构建,所以不得已会推出逆生状态。” “但你平时运炁,打磨性命的时候不用啊,同理,你在逆生状态下去运炁试验不就好了吗?” “若是失误了,或者行不通,恢复重来便是,以左门长现在的修为,就是运炁于头部,脑袋炸开,问题也不大吧!” “确实问题不大,就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用逆生呢?我怎么没想到踏罡步斗还有这个用法呢……” 左若童恍然大悟,嘴里喃喃自语,即便以他的心境,都忍不住心神激荡,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这是再次看到前路的欣喜。 他忍不住道:“之维小友之言,对若童而已,不亚于醍醐灌顶啊!” 张之维笑道:“不用高兴的这么早,还没有完呢,这只是吸收天地精华入体而已,如果只是把天地精华收于丹田,那将毫无意义,重要的是要将其完全吸收,化为己用!” ………… ………… py推书:《大明:岁月长河归来,我为太孙》大家喜欢这个风格的话,可以去试试!! 第466章左若童和张之维悟道,仰天大笑出门去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66章左若童和张之维悟道,仰天大笑出门去左若童说道:“怎么吸收转化,化为己用这方面我还没有考虑到,毕竟现在还只是一个粗略的想法,脚下的路都还没敲定,哪能想这么多?” “说的也是,”张之维点头:“不过,我倒有一个想法!” 左若童连忙道:“之维小友请讲!” 张之维说道:“虽然修行性命的手段各有不同,但都可以统称为内丹一道,而内丹一道是外丹一道的延伸,外丹一道又是圣人盗,所以,要想吸收转化天地之力,可以借鉴一下外丹一道。” “像炼化外丹一样的,去炼化天地精华!”左若童恍然大悟道:“如此一来,算是从踏罡步斗的圣人盗路子,回归到了正统的内丹一道上!” “对!”张之维点头:“不过,外丹一道我并未涉及,说是一窍不通也不为过,所以在这方面,我就只能提供一个大概的想法了!” 听到这话,左若童当即一愣,一窍不通……提供一个大概想法……这怎么听起来这么矛盾呢? 若是一般人这么说,他肯定觉得不靠谱,但这话出自张之维之口,左若童虚心听取,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笑呵呵道: “有個大概想法就足矣了,说起外丹一道,我倒是挺擅长的,三一门中便有不少固本培元,巩固先天的丹药炼制之法,剩下的交给我补全就好!” “左门长还擅长炼丹?”张之维有些诧异道。 左若童笑道:“我三一门人,未学练炁,先学炼丹,我自接触炼丹一道,至今已有一甲子之久,不说什么丹道宗师,也算是小有成就,想来借鉴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炼丹是三一门人的必修课之一,他们为了尽快让身体达到能修行逆生的要求,从入门开始,便会每天服用丹药,而这,大多都是需要自己炼制的。 剧情里,无根生和李慕玄假冒刚入门的新弟子,潜入三一门,第一课便是学会如何练丹。 “左门长的手段,自然是让人放心!”张之维笑道。 “那之维小友的想法是……”左若童问。 “我的想法嘛……”张之维说道:“之前说过,人是三盗之一,人一出生就在盗万物,盗天地。” “普通人盗天地,盗万物的方式就是靠吃,靠消耗,靠吸收,这就是最基本的道理。” “修行也是一样,我们要盗天地,盗万物,首先就是要学会‘吃’它们,普通人怎么做,那我们就怎么炼。” “而这,就是大道至简!” 张之维直视左若童的眼睛,沉声道:“左门长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左若童沉声道:“人吃下食物,首先会到胃,然后提取其中的营养物质,再分别送到大肠、小肠、膀胱,三焦、胆这些器官来处理!” 说到这,他恍然大悟:“之维小友的意思是,不像以丹田和五脏为丹鼎的传统内丹之法。” “反而去炼六腑,以它们为丹鼎,来吸收并传导摄取来的天地精华?” 张之维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左若童眉头微微皱起,轻声说道:“这个想法,还真是独树一帜啊!” “顺为凡,逆为仙!”张之维笑道:“左门长,你觉得怎么样?” 左若童沉思了片刻,说道:“不得不说,之维小友这个想法很大胆啊,要知道,人有五脏六腑。” “其中,五脏分五行,又分阴阳,与外界的阴阳五行相呼应,所以很多的能力,都是基于五脏去开发。” “而六腑,又被称之为六库,而之所以现在的手段,很少针对六库去开发,《黄帝内经·素问》中对此的解释是……” “六库者,传化物而不藏,也就是说,六库只是传导化物,排空通畅,从不出储藏,作为一个传导炁的组织,自然要越空越好,所以不能用它来生发练炁!” “而五脏不一样,心肝脾肺肾是藏精的,藏而不泄,所以练炁的起始阶段——炼精化炁,必要从五脏开始。” “之维小友说练六库,这无疑是不符合练炁的基本路子的,但转念一想,五脏六腑本为一体,两者或许存在相辅相成的可能。” “其中,六腑主表,是阳,五脏主阴,是里,我们的丹功,主要练的是里,若能练好六腑,嗯……” 左若童想了想,摇头道:“若只是单纯的强化六腑,那确实没什么意义,只是能更好的摄取营养,吃的快一些,拉的快一些罢了。” “但若结合圣人盗,把这六库当成吸收炼化天地精华的炉鼎,那就很不一般了,具体拥有怎样的效果,我不得而知,不过,从踏罡步斗的效果上,可以窥探一二!” “在踏罡步斗的状态下,会拥有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炁,除了维持踏罡步斗会大量消耗心神之外,其他几乎没有消耗,也就是说,会拥有近乎无尽的炁!” “同时,踏罡步斗状态下,一些不大的伤势,也会因吸收的大量生机而快速恢复,会拥有极强的恢复能力,这种恢复能力不一定会比逆生状态所带来的恢复力强,但他是肉体直接恢复,不是通过炁化!” “第三点,人之所以会死,是体内的先天一炁在流逝,在被天地和万物盗取,现在又这种方式盗回来,就等于先天一炁没有损耗,甚至会越来越充盈。” “如此一来,不仅不会变老,还会返老还童,让自身状态达到人之降生时先天足满的状态。” “而这个时期,无疑是最接近人之初始,还是先天一炁的状态……” 左若童一一列举,越说越兴奋,越说眼睛越亮,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作为一个修道之人,左若童的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心潮澎湃过了,一直以来,他的内心都像平静的深潭,古井无波。 但今天,他久违的泛起了波澜。 而且,这波澜还不小。 但左若童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连忙收束有些飘飞的思维,道: “惭愧惭愧,有些失态了!” “这不算什么!”张之维笑道:“圣人盗,圣人都忍不住起盗窃之心,更别说我等凡夫俗子了!” “我是凡夫俗子,但之维小友就不一定了,恐怕就是那些圣人年轻时候,也不过如此吧!” 左若童笑道:“刚才我仔细盘算了一下,之维小友所说的想法,当真是大有可为啊,若真能走通,能不能通天暂且不提,但绝对是惊世骇俗。” “左门长谬赞了!” 张之维笑道:“我只是提供一个想法而已,说到底,只是纸上谈兵,具体怎么弄,还得看左门长的!” 是的,即便张之维说的很细了,但这一切,都还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若要将其化为现实,少不得几千上万次的摸索和尝试。 而这,他其实也不是弄不成,只是不想把大把的时间花在这方面。 因为他一直隐隐有种感觉,只要他修为到达一定程度,很多东西都是能无师自通的。 就好像冯宝宝,她的体质便和六库仙贼很像,但它是被动的,是身体的本能,而六库仙贼需要主动施展。 当然,若是提前接触到这些东西,说不定能有所悟,从而加快这个进程,所以对这些,张之维也挺感兴趣。 但也只是仅限于感兴趣,不会为了这些小道儿从而耽误了自身的修行。 但左若童不一样,若他现在和左若童说,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就老老实实的修炼性命吧…… 那这与让他死何异?一练一个不吱声,毕竟他都没多少时间了,当务之急是先活着,然后才求道。 张之维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虽然追求道,但从来没有摒弃过术,只不过一直分得清主次。 “至于能不能通天的问题,我这里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那就是通不了天。” 张之维继续道:“此法虽能盗天地精华,补足自己,但有句话说的好,喷泉的高度,超不过他的源头,异人的实力,超不过他的性命根基!” “你吸收消耗的再多,真正落到实处,还得看性命修为,这就好像一个水池子一样,入口的水流再大,若本身不大,装不下多少,那也没意义!” “而且,过度痴迷此道,反倒有害,一定要记住,它只是通天之路上的一个辅助,相当于增加一些容错,重要的是性命修为,这是根本。” “毕竟修炼一道,人的资质各不相同,有些人走得快,有些人走的慢,走的快的人,可能几十年就走到了,走的慢的人,可能要上百年,甚至数百年才行。” “但岁月不饶人,天地可不会给你这个时间去走,所以,顺为凡,逆为仙;在这种情况下,便要逆天行事,盗天而行,去争那一缕机会!” 张之维看向左若童:“左门长,您懂我的意思吧!” 左若童点了点头:“这我明白,之前的逆生修行,就是没分清主次,对术的修行远大于道,才酿成如今的结果,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定当引以为戒,甚至在今天之后,我准备重整三一门的修行氛围,以前太急躁了,我准备让它慢下来,并一步步带到正轨上去!” “慢下来的话,只怕江湖地位会有所降低!”张之维笑道。 “降低又何妨?虚名而已!”左若童摆手道:“反正三一门也不参与什么纷争,这没什么不好的。” “其实,我倒是觉得,还是因材施教为好,想求道者求道,愿求术者求术!”张之维笑道:“当然,这些左门长自己做主便好!” 左若童愣了一下,刚才他只是以己度人,但仔细一想,三一门内,也不全是求道者,也有只想学得一门高强手艺的人。 对于他们的路,即便自己作为师父,却也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他人身上。 “多谢之维小友提醒!”左若童说道:“对了,之维小友刚才说,过度痴迷此道,反倒有害,我倒是明白一些!” “何解?”张之维问。 左若童说道:“还是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庄子·盗拓》篇有言:‘小盗者拘,大盗者为诸侯’。” “对此,《列子·天瑞》篇有一个很好的解释,它用一个故事来讲了一个道理:齐国有一个富商,有一个穷人,有一天,穷人请教富商致富的方法,富商告诉他秘诀就是‘善盗’,结果穷人回去偷别人的东西,因此获罪。” “穷人后来又找到富商,说富商骗人,讲的方法根本不对。但富商却告诉他,自己的盗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盗天时地利,利用天时地利,种庄稼、建房屋、猎禽兽、捕鱼鳖,如此发家致富!” “穷人不解,认为富商在骗他,便去询问先生,先生告诉他,你全身哪一样不是盗来的?” “盗取阴阳二炁,形成生命形体,这是盗天。” “盗取他人钱财,这是盗人!” “而富商的行为,则盗取万物!” “这三种,正好对应了三盗和三才。” “这三盗三才公公私私,要想分得清,必须要有天地之德,而在有天地之德的人面前,盗不盗其实都没区别了!” “由此可见,列子所谓的盗天之举,也就是圣人盗,分为三个境界!” “第一个是小偷,有‘盗’而无‘道’,他必受其害,不得善终!” “第二个境界是富商,有‘盗’有‘道’,他依靠自己的‘盗’能有一个好结果!” “第三个境界是先生,他是有天地之德者,也就是圣人,他所谓为盗与不盗,其实就是盗天而无殃。” 左若童的话,让张之维一愣,这三种,不正好对应了阮丰,巴伦,冯宝宝吗? 阮丰是有“盗”无“道”,是彻头彻尾的小偷强盗,已经被反噬的人不人,鬼不鬼。 巴伦是有“盗”有“道”,是富人,知道哪些该“盗”,哪些不该“盗”。 冯宝宝是有天地之德的圣人,盗天而无殃,无所谓盗不盗了,当然,她这个圣人是个有问题的圣人! 想到这,张之维脑中灵光一闪,忽有醍醐灌顶之感,连忙起身,来到石壁上的书架前,从中拿出了左若童收好的《黄帝阴符经》,翻看一页,指着其中一段,给左若童看。 左若童看过去,只见上面写着——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张之维笑道:“这阴符经上所著,与那列子所著,何其相似!” 左若童也是大笑道:“哈哈哈,是极是极,这天下的道理都是相同的,都说有术有道,如今我没掌握术,却在之维小友的帮助下,先悟了道,接下来寻术之旅,岂不是一马平川,再无坎坷?只是水磨工夫罢了!” “左门长何出此言,论道论道,若不论处个道来,算什么论道,而且,我也是受益匪浅啊!”张之维也是大笑道。 “说的是啊,对了,之维小友,你看《阴符经》上的这一段,‘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这次我冒险突破,虽未通天,却收获颇多,堪破了一些生死之理,我来给你讲讲!” 左若童不复先前的严肃形象,把手搭在张之维的肩上,大笑道。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是剧情里左若童看破生死,选择坐化时留下的话,他当时应该有很多感悟,只不过没时间了。 ………… ………… 张之维和左若童论道了一晚。 从开始的张之维讲,左若童听,到后来的双方讨论,期间不断传出大笑声。 这笑声听得在隔壁静室打坐,巩固修为的陆瑾心里跟猫抓一样,但他又不敢贸然打扰。 论道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上午。 随后,陆瑾便看到,张之维和左若童大笑着走出。 笑声中,两人眉心隐约放出白光,似有莲花绽放。 陆瑾呆呆看着昂首迈步,潇洒不羁的两人,炁机感染,莫名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脑中莫名想起一句诗词,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第467章小天师勾结全性掌门传开,找乐子军团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67章小天师勾结全性掌门传开,找乐子军团兴化府,城内的江湖小栈分店,惯来龙蛇混杂,正道邪道都有,这里也是闽地异人打听江湖之事情的首选。 一个身穿破衣,皮肤干枯的秃头老叟,按着斗笠,穿过乱哄哄的人群,来到客栈里。 很快,有小二过来招呼:“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江湖小栈虽说是一个异人情报组织,但相较于普通人,异人终究只是少数,消费力有限,若只为异人服务,偌大一个组织还不得饿死。 所以,江湖小栈大部分还是做的普通人的生意,只有像迎鹤楼这种,才是专为异人服务了。 不过,迎鹤楼是异人交友平头,且只适合正派弟子,像全性、野茅山这种成分不明的,一般是不会去迎鹤楼的,普通的江湖小栈分店才是首选。 老叟微微抬起斗笠,对着小二说了一句暗语。 小二神色一凛,顿时知道来特殊生意了,不过,他是普通人,不负责这方面的事,连忙去柜台请示掌柜。 掌柜一听,放下算盘走了过来,询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老叟取下斗笠:“鬼手,王耀祖!” 掌柜神色一凛,连忙将王耀祖请到客房里,让小二好生伺候。 王耀祖按住小二的茶壶,不让其斟茶倒水,他拿出一沓厚厚的大洋摆在桌上,道: “掌柜的,老朽来这里,不为其他,只为打听点事,钱我照付,只要你告诉我,我立马走人!” 掌柜的连忙屏退小二,躬身说道:“王老,有什么吩咐,您尽管提!” 由不得他不慎重,王耀祖虽不算什么穷凶恶极之辈,但毕竟也是个全性,脾气怪的很,顺他时怎么都好说,但真要触怒了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想知道,前夜我离开迎鹤楼之后,我那……”王耀祖本想说徒儿,但话到嘴边,他顿了顿,改口道:“我家那傻小子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王老您是说李慕玄对吧!”掌柜说道。 “没错!” “那夜之后,他随小天师一行人,去了三一门!” 听到三一门几個字,王耀祖心里一个咯噔,知子莫若父,他虽不是李慕玄的父亲,但作为师父,他对李慕玄的了解,不比李慕玄的父亲少。 自他传艺以来的这些年,李慕玄只叫过他一声师父,而那一声,还是为了气左若童才叫的,从那之后,李慕玄都只称呼他老头子。 行走江湖这些年,王耀祖吃过的盐比李慕玄吃过的饭都多,自然是能看出左若童在李慕玄心里的地位。 如今,自己在小天师面前出了个大洋相,李慕玄转身却去了三一门,由不得他不多想。 一直叫他傻小子傻小子,难道这次不傻了?……王耀祖心里暗叹一声,看向掌柜,继续道: “去三一门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掌柜看了看桌上的大洋,欲言又止。 王耀祖注意到掌柜的神色,一拍桌子,喝道:“有什么说不得的?难道他在三一门发生了什么意外?” “王老您误会了,开门做生意,没什么说不得了,只是……”掌柜一字一顿:“得加钱!” “加钱?”王耀祖伸手拨了一下桌上的大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这里少说也有百来枚,打听一个初出茅庐,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地位的臭小子,还得加钱?是把他鬼手王当冤大头了? 栽在小天师手里,是他技不如人,他认,但真当他老了,提不动刀了? 王耀祖正要呵斥,忽然想到,李慕玄这傻小子的消息不值这个价,但三一门的大盈仙人左若童值啊。 “是因为左若童?”王耀祖问。 “王老明鉴!”掌柜笑道。 自己打听李慕玄的事,却牵扯到了左若童?王耀祖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他沉声道: “要多少钱?” “此事虽是震动江湖的大事,但三一门并没有刻意的去隐瞒,所以过些时日,还是会传开的,不过,眼下知道的却是寥寥无几,王老想知道的话,再加……” 掌柜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五百大洋!” 王耀祖从破衣裳里,拿出一张印有“广源银号”商标的银票,拍在桌子上,沉声道: “说清楚,讲明白,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消息不值这个价,老头子我……” 狠话还未出口,掌柜就放出重磅消息。 “左门长突破逆生第三重了!” 狠话戛然而止,王耀祖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不可思议的看向掌管,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左……若童……成……成……仙了?” 他艰难说出那个“仙”字。 “很遗憾,并没有!”掌柜说道:“三一门并未对此有任何隐瞒,从已知的消息来看,逆生的第三重,它通不了天!” “细讲,我要你把整个事情的经过细讲一遍!”王耀祖连忙说道,至于他心心念念的李慕玄的事,在这一刻,在这个重磅消息面前,都有些无足轻重。 “此事,还得从小天师前往三一门说起……” 掌柜当即把这两天三一门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左若童向来以诚待人,对张之维上三一门后发生的那一系列事也没打算隐瞒,再加上三一门也有几个类似张之维的大嘴巴,所以,江湖小栈的消息才会这么快。 等掌柜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后,王耀祖提取了其中几个重点消息。 小天师上山,先破了旷雅先生似冲的逆生,后与左若童交手,交手过程不明,但结果应该是左若童胜了,因为左若童大喊了一声我杀了小天师,最后发现是虚惊一场! 事后不久,左若童召集门派的人讲事,讲到一半,突破三重,实力大增,腾云驾雾,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与仙人无异。 但他却声称通不了天,要带领门人继续去寻通天之路,三一门众志成城,门派凝聚力空前! 王耀祖眉头紧锁:“原来如此,难怪要有这个价格,倒也公道!” 这价格,还是三一门不隐瞒,若三一门要隐瞒,即便小栈的人知道了,迫于大盈仙人的威名,只怕也不会卖出,就算卖,只怕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与李慕玄没有关系,但王耀祖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 慕玄幕玄,李慕玄的追求自不必多说,现在左若童突破,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能力。 但江湖小栈的人说他能腾云驾雾,上天入地,这事只怕做不得假。 而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李慕玄,心里又当如何去想? 王耀祖突然就生出一种要痛失爱徒的感觉,但紧接着,他摇了摇头,心里暗道:“关心则乱,这小子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左若童的想法。 至于左若童的想法……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是不太可能收李慕玄的。 王耀祖定了定神:“对了,现在李慕玄还跟着小天师在三一门吧?” 掌柜点头:“是的,对了,说起小天师,王老,我这还有一件关于小天师的大事,您想不想知道?” “何事?”王耀祖问。 “得加钱!”掌柜笑眯眯道。 王耀祖斜眼看着他:“小天师与全性掌门勾结的事?” 掌管一愣:“王老知道?” 王耀祖起身:“别忘了我是哪里的人?” 说罢,转身离开了江湖小栈的分店,走进一条空荡荡的小巷子,叹了口气: “小苑啊,我就说过,你迟早得死在这张嘴上!” 说话间,他抬起头,有些浑浊的目光,凝视着正午的太阳,不消片刻,眼睛便被刺的生疼,他挪开目光。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那小天师的威势,就如这正午的烈日,如日中天,你不避其锋芒也就罢了,还直视于他,为了一时之气,为了所谓的乐子,值得吗?” “虽然了解不深,但仅仅从迎鹤楼那一面之缘,就可以看出那小天师是个杀伐果断之辈,杀意之纯粹,比唐门刺客更甚,你只怕要祸事临头了!” “而且,从掌门之前的提醒来看,他只怕也不会保你,为避免被殃及池鱼,虽说有些不远,但老王我也得和你划清界限了啊!” 王耀祖摇了摇头,背着手,往前走去。 “哈哈哈……” 突然,一阵大笑声传来。 只见小巷的尽头出现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大汉,穿着松松垮垮的上衣,满脸夸张的笑,像是一个市井泼皮。 他的左边,是一个骨瘦如柴,尖嘴猴腮的道士,正发出阵阵奸细的阴笑。 他的右边,是一个裹着蓝色头巾,穿着蓝色碎花衣服,提着一个蓝布包裹着的篮子,眼神锐利,面容精致,但下巴很尖的小脚女人。 “嘿,王老头儿,我的师爷,你昨天有没有睡觉?有大乐子了,昨晚我梦到刘婆子传讯,说那龙虎山的小天师,和咱们掌门勾结。” 光头大汉笑道:“伱之前不是被那小天师给拾掇了一顿吗?这一下,不用你报仇,只怕那些正道人士就得把那个小天师给拾掇了,哈哈哈……” 全性虽是一盘散沙,但到底是个门派,总会是有联系的,而刘婆子,便是全性的联络员。 只要正式加入全性,便会在她那里留下一张牌子。 这个牌子有些类似王家的阴阳纸,只不过不是通过写信的方式,而是通过托梦。 而且,牌子也不能像阴阳纸一样单对单的传信,只能通过刘婆子代为转告。 他们三人,便是接到了刘婆子的托梦传信。 尖嘴猴腮的道士笑道:“对了,王老头,听说那小天师和咱们掌门,还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呢,还一起在我的老家,也就是辽东那边一起出生入死过,有过命的交情!” 这时,下巴很尖的女人,也笑着开口,她的声音很尖细: “听说,他们还去过东北的滨城那边呢,杀的血流成河,灭掉了盘踞在滨城那边的大倭寇,就连倭寇在那边的陆军司令藤田将军,都被那小天师和咱们掌门一起给灭了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咱们掌门,可真是给我们全性好好长了长脸啊!” 王耀祖虽是人见人恶的全性妖人,但却极少伤人性命,行事作风也讲规矩,讲道义,和绝大数全性妖人截然不同。 他如此不合群,在全性里自然没多少朋友,眼前三人,算是为数不多的几个。 这三人,和李慕玄的关系也很好,平时没少带他出去找乐子。 其中那个光头大汉,是一个横练高手,和王耀祖的师承八竿子打不着一撇,之所以叫王耀祖师爷,是因为他要叫李慕玄师叔。 事情的起因嘛,是因为在李慕玄刚拜入王耀祖门下的时候,他得知李慕玄和王耀祖学艺,还不叫王耀祖师父,顿时有些气不过,便和李慕玄定了一个五年之约,输了的人,要叫对方师叔。 结果,他输了,愿赌服输,他便称呼李慕玄为师叔,王耀祖是李慕玄的师父,可不得叫他师爷吗?! 光头大汉旁边那个尖嘴猴腮的道士,这是一个东北来的出马弟子,供奉着一窝黄仙。 不过,他供奉的不是四梁八柱配齐的堂口仙家,而是保家仙。 闽地在南方,正常来讲,即便是保家仙,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之前说过,前朝崩溃之后,五仙不过山海关的约定废除,有很多在东北根基不深的仙家,都选择南下找机缘。 这道士供奉的黄仙,便是这一类仙家。 而光头大汉旁边那个蓝色碎花衣衫的女人,她的情况和尖嘴猴腮的道士情况差不多,只不过她供奉的不是黄仙,是柳仙。 王耀祖听见三个好友的调笑,没好气道:“长脸?长个屁的脸,接下来,只怕要被掌嘴了!” “掌嘴?”三个乐子人顿时一愣:“怎么个事儿啊?” 王耀祖解释道:“什么掌门和小天师八拜之交,什么覆灭滨城倭寇军团,诛杀倭寇陆军将军……这一切都是小苑那家伙,为了报复小天师,添油加醋的乱说的,根本就没有的事!” 第468章三一事了,辞别若童 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正文卷第468章三一事了,辞别若童“八拜之交,覆灭倭寇,诛杀倭寇将军这些事,都是小苑为了报复小天师,无中生有,胡编乱造的?” 王耀祖的话,让三人都大吃了一惊,齐齐呆滞住了,这种石破天惊的大事,竟敢造谣,小苑那家伙,就真的这么不怕死? 但仔细一想,他们又觉得合理,这是小苑能干出来的事,全性纵欲,小苑这家伙,就爱搬弄是非,诋毁他人。 他曾不止一次的说过,虽然他是个炼器师,但他不爱炼器,他一直信奉着一句话,柔软的舌头,可以打断坚硬的骨头,智慧的脑袋,胜过任何的神兵利器。 若能靠着三寸之舌,搞出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动静,他就算是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也在所不惜。 而事实上,苑金贵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剧情里,他一家老小都被三一门的人抓住,三一门的人问他无根生的下落,还承诺,只要说出来,就饶他不死,也不伤他家人。 苑金贵其实是知道无根生的下落的,也能联系上无根生,但他偏不。 为了诋毁三一门,让三一门背上滥杀无辜的骂名,他不仅不要自己的命,甚至还激怒三一门的人,让他们去杀自己的妻儿。 而这一切的动机,只是为了找乐子,为了搬弄是非,诋毁他人。 在他看来,江湖纷争不涉及妻儿,这是各门各派都明面上遵守的底线。 三一门的风气不是很正吗?还是正道楷模,若自己能凭一张嘴,就将其诋毁败坏,突破底线,那即便是身死道消,全家死绝又何妨? 而如今,张之维招惹到了苑金贵,且被他发现了诋毁的机会,他自然没有善罢甘休的可能。 若能败坏一下天师府这个高高在上的玄门正宗的名声,把那如日中天的小天师拉下马,自己被清算又何妨? 当然,能不被清算,他还是不想被清算的,在通过刘婆子放出消息之后,苑金贵就带着妻儿躲了起来。 所以,出来找乐子的几人里,没有苑金贵。 而作为苑金贵的好友,他们几人自然了解苑金贵的秉性,很快就想通了事件的缘由。 光头大汉笑道:“哈哈哈,好玩好玩,小苑那张破嘴,真不愧是长鸣野干啊!” “嘻嘻嘻,那小天师最近可是声望高的吓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事不管真假,想必黑白两道想踩他一脚的都大有人在,这下有乐子看了!” 尖嘴猴腮的道士捂着嘴尖笑,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偷鸡的黄鼠狼。 这时,尖下巴女人开口道:“对了,老王头,李慕玄呢,该不会还跟着那小天师吧?赶紧把他叫回来,要是正道中人找小天师的麻烦时,发现了李慕玄这个全性妖人的弟子,以那些伪君子的秉性,会做出什么事,就不敢保证了。” 光头大汉也开口道:“对对对,把我师叔叫回来,咱们看乐子就好,可别陷进去。” 作为王耀祖的好友,他是知道王耀祖的实力的,击败他,动动手指就行,但即便如此,却在那小天师面前撑不过一招,我的乖乖啊,这都什么怪物,他的事掺和进去,还有活路? “不仅李慕玄,我们最好也别陷进去,从现在开始,要和小苑那家伙划清界限了!”黄鼠狼道人也说道。 全性只是爱纵欲,可不是爱找死,他们可不想为苑金贵的事买单,也买不起。 “还用你们说?”王耀祖瞥了一眼三人,没好气道:“小苑那家伙,只怕早就躲好了,别说我们,就是代掌门都不一定找的到,至于傻小子,走吧,随我去一趟三一门地界!” “王老头,你要去三一门抢人?”光头大汉道。 “抢人?左若童都突破逆生第三重了,谁敢去抢?”王耀祖说道。 三人震惊:“什么?左若童突破逆生第三重了……” ………… ………… 另一边,三一门。 左若童和张之维论道出关,都有不菲的收获,为一尽地主之谊,左若童安排了酒宴款待张之维和他带来的小兄弟们。 “之维小友,请!” 宴会厅里,左若童指了指自己的旁边的位置,笑道。 这是上座,一般而言,乃左若童独坐,现在他让张之维和他平起平坐,意味着什么自不必多说。 张之维也不扭捏推脱,大步走过去坐下。 至于张怀义等人,则是敬陪末席。 值得一提的是,李慕玄沾了张之维的光,也跟着来了,他时不时地看看张之维,又看看左若童,心里既忐忑又不安,想知道结果,却有不敢问。 很快,酒菜就摆了上来,虽然说是宴请,不过现在是战争年代,三一门又是山上玄门,物资不够丰富,难有大鱼大肉,桌子上的菜都比较清淡。 不过,众人对这些也并不在意,虽说是些清淡小菜,但三一门的厨子做出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张之维吃的不亦乐乎,正端着一盘花生米往嘴里喝。 左若童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张之维,以之维小友的修为,还会在意这些口腹之欲吗? 他心里虽有疑问,却并未多言,人活一世,总得有些喜好的,无欲无求,放下一切,那只有圣人才做到的,喜欢吃喝也没什么不好。 吃到一半,左若童问张之维,要不要安排几個年轻小辈切磋比试一番? 言语间,他已经把张之维从小辈行列给摘除了。 张之维没有越俎代庖的直接答应,而是去问了众人的意见。 其中,陆瑾一听要比试,当即跃跃欲试,他已经逆生第二重了,且因为之前基础打的牢,性命修为抓得紧,即便是刚入二重,也比很多在二重境浸淫多年的师兄更厉害。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在吕慈那里找回场子。 但吕慈就不乐意了,陆瑾突破二重,实力大进,但他可还没领悟虎豹雷音啊,之前的左若童那么厉害,不也才二重吗? 这段时间,陆瑾可被他欺负的很惨,要上了,不被打得鼻青脸肿?他吕慈虽莽,但绝不傻,才不上去找虐呢。 见吕慈不上,张之维又去问张怀义,结果张怀义也不上。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虽然陆瑾突破到了逆生二重,但张怀义还是觉得,自己稳胜之。 必赢的局,上了又有什么意思?打赢陆瑾又不是打赢师兄,不去。 张怀义不上,田晋中自然也不上,不能给龙虎山丢脸不是。 剩下最后一人吕仁,他本就不是什么好勇斗狠的莽夫,就算真切磋了,他也不一定上,更别说大家都不上了。 见大家都没有动手的想法,张之维也绝了看好戏的心情,继续吃喝。 期间,他叫来了一直心里忐忑的李慕玄,告知了左若童的想法。 “收我作三年的记名弟子,三年之后,再无关系……” 李慕玄呢喃着重复左若童的话。 其实,在告知张之维自己想拜师左若童的想法之后,李慕玄心里一直非常的纠结,非常的难受。 因为,他虽然咬牙做出了决定,但心里其实还挂念着王耀祖。 他虽然犟,但不傻,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他自然看得出来王耀祖是真心对他。 所以,他心里一直在纠结,若左门长真的如了他的愿,收了他为徒,王老头那里怎么交代? 但若左门长不收自己为徒,自己心里难过啊! 这就是他的矛盾之处。 不过还好,左若童给了他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就是收他做记名弟子。 但这时候,他心里又隐隐有些矛盾了,一方面庆幸,一方面又在想,三年是不是太短了。 如此反反复复,真如孩童。 见李慕玄这烂怂样,张之维瞪了他一眼。 李慕玄心里陡然一慌,不再犹豫纠结,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做出了符合自己内心的选择。 李慕玄跪在左若童面前,以头触地:“徒儿李慕玄,拜见师父!” 在王耀祖那里,好多年都没喊出的师父,这时候却格外的顺口。 虽说只是记名弟子,但也是弟子,该有的师徒规矩还是得有,只不过不用举行正式的收徒礼仪。 左若童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道:“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你我终究算是有师徒缘分,接下来,你就待在三一门吧,明天我会像待亲传弟子一样待你,亲自传你逆生,但我只教你三年。” “这三年,你能学会多少,就看伱自己的了,三年之后,你下山,该干什么干什么,为师对你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好好做人,二是不得外传逆生!” “谨遵师父命令!”李慕玄连忙说道。 这一刻,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已经想明白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要他好好的在三一门待满三年,是不是亲传弟子,有没有名分,又有什么区别? 张之维一脸淡然的看着他,心里不由得想,王耀祖不求师徒名分,只为收李慕玄为徒,李慕玄不求师徒名分,只为拜左若童为师,莫名有些像后世一些狗血剧里三角恋的关系。 “陆瑾,带李慕玄去领两套咱们三一门的衣服!”左若童安排道。 “是师父!”陆瑾连忙应道,旋即带着李慕玄离开。 “李兄,恭喜啊!”陆瑾是个好心肠,和李慕玄在下院待过几个月,他是真为李慕玄感到高兴。 “陆师兄,该叫李师弟了!” 李慕玄笑道,这一刻,恶童身上的戾气褪去,似乎又变成了当初刚来三一门时那好好先生的样子。 “对对对,李师弟,接下来我们就是师兄弟关系了!”陆瑾笑道。 会客厅里,李慕玄离开后,似冲眼眸低垂,忍不住开口:“师兄,李慕玄那小子,已经跟着全性妖人学艺多年,众口悠悠,您即便是惜才,也没必要如此啊!” 似冲算是师兄的小迷弟,所以即便对左若童的决定有所不满,却也没当着李慕玄去驳左若童的面子,而是私下抱怨了几句。 左若童端起一杯酒,放在眼前,他凝视着酒面,沉声道: “我们面对真正的全性门人都会给予机会,怎么到了全性门人的弟子这里,却变更严苛了呢,他师出全性,却没入全性,实在难得,我愿意给他一次入正道的机会,至于外人的看法,不足道哉,都是虚名而已,似冲,咱们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师兄说的是!”似冲点了点头,即便心里对李慕玄的身份依旧有所芥蒂,却也没再说什么。 没多久,陆瑾带着李慕玄回到会客厅,李慕玄已经换上了三一门的白色长袍,看起来颇为英姿飒爽,和先前小混混的形象大相径庭。 随后,陆瑾带着李慕玄挨个去其他桌敬酒,算是带他结识一下三一门的其他师兄弟。 对于李慕玄这个师父钦定的记名弟子,三一门人并未像李慕玄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对他区别对待,都非常的热情。 这让李慕玄大受感动,门派认同感大大提高。 见此情形,张之维也不在继续关注李慕玄这个人,专心吃喝,时不时和左门长交谈一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张之维站起身,抱手笑道: “这段时日,与左门长论道,十分痛快,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们也是时候告辞了!” 他一起身,张怀义,田晋中,吕慈,吕仁也同时站了起来,作为小辈,他们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抱拳辞别。 左若童也站了起来,对着张之维抱手微笑道:“说起来,能与之维小友切磋论道,若童幸莫大焉,与有荣焉啊!” 张之维笑道:“左门长客气了,与左门长论道,我同样受益匪浅,至于论道的内容,那就辛苦左门长了!” “放心,若童若有所获,并将亲自上龙虎山告知之维小友!”左若童说道。 这番对话,让三一门的人齐齐一惊,这口气,怎么跟师父占了小天师多大的便宜一样呢? 他们虽心有不解,但师父当面,却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只是偷偷打量着张之维。 阳光透过会客厅的窗户,照在张之维的身上,他那高大的身躯沐浴在阳光中,仰头看去,恍若神人。 不仅是他们,即便是习惯了张师兄神威无敌的吕慈等人,也是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张师兄在他们心里的含金量还在提高。 第469章苑金贵的报复,鬼手王的提醒 辞别了左若童和三一门众人,张之维带着张怀义田晋中离开三一门。 左若童没有送,只是站在山顶,目送着张之维下山。 倒是陆瑾和李慕玄跟了过来,要送张之维离开。 “没有通天的术,只有通天的人!”左若童回忆昨天论道场景,“财侣法地,修行四大要素,四大要素备齐,修行如鱼得水,事半功倍,老祖宗诚不欺我。” 他感叹了一句,收起笑意,脸色肃穆,向着张之维离去的方向,作了一揖。 ………… ………… 另一边。 陆瑾和李慕玄两人,一路送张之维一行人下山。 途中,陆瑾一脸愁容:“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突然就要分别,真是有些不舍啊!” “又没人逼你离开,要不继续跟着?反正逆生的第三重张师兄也会,你师父能教的,张师兄也能教,跟着我们走南闯北,大杀四方,总比在山上清修强吧!”吕慈提议道。 虽然他和陆瑾是冤家,互相看不对眼,但不可否认,两人有过命的交情,吕慈也不想路上少了这个损友。 陆瑾摇了摇头:“张师兄的三重是张师兄的三重,师父的三重是师父的三重,虽然都是三重,但并不相同。” “而且,我游历已久,也确实需要静修一段时间,好好沉淀一下了,放心,沉淀好了,我会再来寻各位的!” “切,倒要看看你能沉淀出个什么样!”吕慈冷笑一声,不再多劝。 一行人走下山,刚来到小镇,就见小镇里热闹的很,行人如织,奔走相告。 “快快快,那个叫鬼手王的变戏法的又来了,据说节目空前精彩呢,我们快去,去晚了,在他可就收摊了!” 几个人匆匆往小镇中心跑去。 听到“鬼手王”三個字,众人看向李慕玄,对于他和鬼手王之间的关系,众人都是知道的。 张之维看向李慕玄:“鬼手王突然来到三一门下,只怕是为你而来啊,要去见见吗?” 陆瑾说道:“李师弟,既然拜入了师父门下,入了三一门,就该和过去做个割接,为避免引人非议,此人还是不见为好!” 李慕玄低下头,沉思了片刻,他虽然经常看不清自己想要的,但他往往能看清别人想要的,所以从小到大,他都很擅长装成别人喜欢的模样。 对于左若童为何只收他作记名弟子的原因,他大致也猜的到,应该是惜才。 一方面是惜他这个才,另一方面是惜王老头的手段,不想他的手段失传,所以才有这个三年之约。 这么说来,左门长……不对……应该是师父,他不会反对我和王老头来往才对,只要光明正大就行…… 想到这,李慕玄沉声道:“我还是去见一面吧,毕竟教了我这些年,也是有恩于我!” 同时,他也怕自己不去见的话,王老头会和三一门发生矛盾,那时候,他会很难做。 “那我和你一起去!”陆瑾一脸热心道。 “这……”李慕玄下意识就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去见王老头,师父一定会知道,与其遮遮掩掩,引人猜疑,不如带上陆瑾,光明正大的去见。 他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陆师兄了!” “抢人徒弟,如夺人妻子!” 吕慈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李慕玄,咧嘴一笑道:“鬼手王是全性妖人,若是知道了这小子改换门庭,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呢,别看他在张师兄面前不值一提,但老陆你若是对上,准没好果子吃,现在张师兄还在这里,不如咱们一起?” “你……” 李慕玄怒视吕慈,但吕慈冷笑着盯着他的眼睛,丝毫不让。 对于面前此人,他是很看不起的,因为他瞧见了李慕玄骨子里的懦弱,一个没见过血的雏儿。 恶狼怎么会看得起绵羊?若要让他改观,除非李慕玄能做出一些让他刮目相看的事。 李慕玄注视到吕慈的眼神,想起之前和他动手的结果,他忍了下来,没有发作,只是沉声说道: “有我在,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若他真拜在左若童门下,王耀祖会有何反应,他不敢确定,但现在只是记名弟子,他有把握王耀祖不会乱来。 “没事,不急一时,去看看又何妨?”张之维笑道。 张之维开口了,众人自然没有意见,跟随着人群而去,很快就来到了鬼手王的摆摊地点。 只见小镇中心的空地上,搭建起了一个舞台,一个穿着破烂,骨瘦如柴的秃头老者正在表演节目,正是王耀祖。 王耀祖施施然地站在舞台上,身边除了一堆沙土之外,别无其他道具,只见他手一挥,那些沙土凭空飞起,汇聚在他的掌心。 他开始变幻手势,那些沙土也跟着在变,从散乱无形,变成一朵徐徐绽放的花朵。 花朵盛开到极致,又猛的合拢,变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鸟,在他舞台周围盘旋,时不时的落到观众们的头顶,以及肩膀上。 众人惊叫连连,直呼不可思议,有些人尝试着用手去抓那只沙做的鸟儿,但却被灵巧的躲过。 王耀祖一招手,更多的沙土汇聚在鸟儿身上,将其变成一只大大的雄鹰。 雄鹰张开双翅,振翅而起,在观众们的头上盘旋,紧接着,鬼手王双手一挥,更多的沙土从地面飞起,聚拢在头顶,不断变幻着形状,时而变成花朵,时而变成动物,时而变成宝相庄严的神佛…… 这番神奇的景象,看得在场的观众叹为观止,掌声雷动,不断有观众投来铜币。 “啧啧啧,别的不说,这倒转八方用来耍杂技,还真是一绝啊!”吕慈笑道。 “表演的虽然是杂技,但这份对炁的掌控力还是不错的!”张之维夸赞道,那模样,像是在点评一个小辈。 “何止是不错,这份掌控力,再加上他那种专伤人内脏的诡异攻击方式,也就是遇上了你这个把金光练到能覆盖内脏和经脉的变态,才吃了这么大个瘪,若是一般人遇到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怀义说道,他复盘过张之维和鬼手王在迎鹤楼的战斗,面对鬼手王那种诡谲的手段,换他上,他还真没什么把握能拿下对方。 众人在原地等了片刻,鬼手王表演完收摊,围观的观众见没好戏看,便慢慢散开。 鬼手王注意到张之维一行人,见到李慕玄安然无恙,顿时放下心来。 先前得知左门长突破逆生第三重,能腾云驾雾,上天入地,他哪敢去触霉头? 便想了个法子,在三一门山脚下的小镇卖艺。 他的手艺堪称一绝,见过的人就没有不赞不绝口的,想来很快就会传到三一门,那时候,李慕玄知道了,会来找他的。 果不其然,刚摆上摊没多久,就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傻徒弟。 但这时,鬼手王注意到了李慕玄身上穿着的三一门标志白袍,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老头子,我有事给伱说!”李慕玄注意到王耀祖的脸色变化,连忙走上前,和王耀祖说明了一下情况!” 收为记名弟子,传艺三年,而后再无瓜葛……王耀祖听完,顿时一愣,但作为一个老江湖,他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了左若童此举的深意,顿时一脸唏嘘,感叹道: “左门长真乃真人也,老朽佩服!” 他拍了拍李慕玄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傻小子,这是机缘,你就好好在三一门学艺吧,老头子我就每日在这山下摆摊卖艺,你若有空,就过来看看!” 李慕玄点了点头。 随后,王耀祖看向张之维,抱手道:“鬼手王耀祖,拜见小天师,这些天,多谢小天师对我家傻小子的照顾!” 对于,张之维在迎鹤楼,把即将加入全性的李慕玄拉回来一事,他是很感谢的。 虽然他是全性,但他并不想李慕玄也入全性。 他最大的梦想,是让李慕玄把他的手段传下去,如果能开宗立派,那就更好了,他做梦都能笑醒。 而要开宗立派,就必须得到江湖人的认同,想要认同,那就不能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全性,最好有个正道背景站台。 所以,他听到李慕玄成了左若童的记名弟子后,没有丝毫不悦,心里反倒在窃喜。 在他看来,自己一生的夙愿,或许真有可能成功。 “不必感谢,顺手而为罢了,”张之维笑道:“倒是你,你一个全性,堂而皇之的在三一门的地盘逗留,就不怕被剿灭?” “左门长念我修行不易,曾饶过我一命,还说只要我不作奸犯科,就不会杀我,如今我只是凭本事卖艺,又没做什么错事,自然是不怕的!”王耀祖说道。 “左门长真是厚道啊!”张之维笑道:“要是在龙虎山,可就没这个待遇了。” 王耀祖笑道:“小天师说笑了,龙虎山对我等全性门人来说,那就是那龙潭虎穴啊,哪里敢涉足?” 这话不假,他敢来三一门,但还真不敢去龙虎山,他在全性里有一外号金光上人的姓段的好友。 此人一说起龙虎山就直摇头,还曾语重心长的给他说,还好当年他是和左若童抢徒弟,不仅挤兑了左若童一顿,还把徒弟抢走了。 要是当时遇到的是天师张静清,只怕坟头荒草都几米高了,那老牛鼻子做事可没左若童那般讲究。 他当时还不太信,毕竟是正道双绝,行事作风会差到哪去? 但看了张之维之后,他收起了这个想法,能教出这种徒弟的存在,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王耀祖继续道:“不过,我们全性的人不敢来龙虎山捣乱,但不代表那些正道中人不敢,小天师,当心呐,你估计有麻烦了!” 一听张之维有麻烦,几个小迷弟顿时坐不住了。 吕慈喝道:“老头,你什么意思?” 田晋中小声嘀咕着:“在龙虎山,我师兄能有什么麻烦?最大的麻烦,就是被师父一剑祭出去!” 张之维自己也有些好奇,让王耀祖说说。 “小天师还记得迎鹤楼时,除了我和副掌门之外的另一个全性吗?”王耀祖问。 “有点印象,叫什么来着?”张之维并未去刻意关注一些不值一提的土鸡瓦狗。 张怀义提醒道:“叫苑金贵,外号长鸣野干,从这个外号来看,此人只怕善于造谣,搬弄是非啊!!” 张之维的“观”很少向外看,但张怀义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注视周边人的情况,他从周围人的对话里,早就摸清了情况。 “是吗?”张之维看向王耀祖。 “确实如此,”王耀祖说道:“那日在迎鹤楼,他被小天师的炁机所摄,丢了面子,想通过造谣来报复,便通过一些特殊手段,把谣言散播了出去,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全江湖皆知了。” “什么谣言?”张之维问。 “说小天师和全性掌门勾结,还曾一起在东北的滨城大破倭寇,诛杀倭寇将军藤田,是八拜之交,已经暗中加入了全性……” 王耀祖的话,让吕慈和陆瑾顿时就愣住了。 后面的加入全性什么的暂且不提。 但前面的,是知道真相,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三两人心里直犯嘀咕。 张之维同样有些诧异,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张怀义,心里腹诽,这屎盆子怎么扣我头上了。 剧情里,三十六贼结义,可是引发了滔天巨浪的,这谣言传出去,会不会有人来龙虎山问罪。 “小天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有针对的机会,黑白两道只怕都会踩你一脚!”王耀祖提醒道。 本来,他也不想张之维好,但现在见到李慕玄和张之维走的还挺近,他心里顿时又生出了想法,若张之维成为了下代天师,凭借着这层关系,李慕玄开宗立派的难度也小些。 吕慈则是一脸愤怒道:“艹,这孙子还真是挺歹毒的,我这就让胖子发动势力去找他的下落,妈的,老子非得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不可!” “张师兄,此事要不要回三一门和我师父讨论一下?”陆瑾也知道问题严重性。 “谣言而已,不必在意,若别人随便造谣几句,就自乱阵脚,那心境未免太过不堪!” 张之维摆了摆手道,他还真没太当回事,他倒要看看,谁来做这个出头鸟。 第470章无根生的应对措施 后世让人谈言色变的甲申之乱,就是一群正道人士和全性掌门结拜引起的。 要知道,那三十六贼里,大部份都是各门各派的天才,大家都不太想做太绝,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最后还是因术字门门长的介入,搞的无法收场。 这么多人都不能法不责众,如今压力集中在张之维身上,这件事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鬼手王耀祖意识到了,吕慈也意识到了,陆瑾也意识到了…… 整个现场,似乎只有张之维和李慕玄没有意识到。 李慕玄是被王耀祖保护的太好了,根本就不明白全性这两个字的分量,即便在迎鹤楼的账本上,看到了全性门人犯下的累累血债,有了一点了解。 有但纸上得来终觉浅,他其实认知不足,心里还在诧异的想,不就和那个叫碧莲的人认识吗?问题这么严重? 至于张之维,他是不在意,一是他真没做过这个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惧之有? 二是他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以他的实力,别说没有,就有,那又如何? 所以,他一点也不在意,甚至都有些好奇,虽然现在江湖上大家一口一個小天师叫着,背地里有谁会捅刀子? 师父一直说人心险恶,多注意点周围情况,他倒要看看,有多险恶。 “小天师,言尽于此,早做打算吧,老朽还有事,就失陪了!” 王耀祖拱了拱手说道,倒不是真有什么事,而是待在张之维身边,压力太大了。 他现在都忘不了,之前被张之维掐着脖子,拿在手里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极致而纯粹的杀意。 他一把年纪了,其实并不多畏惧死亡,但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杀意,他不想再体会,还是离远一点为好。 而且,他一个全性门人,也不便和张之维有太多交流,便在交代了李慕玄几件事之后,转身离开了此地。 “师兄咱们接下来还去武当吗?”张怀义问,若以他的稳健性子,肯定是先要回龙虎山汇报情况,至于去武当送信的事,肯定要排在之后, “答应了要送信,自然不能食言,行程不变!”张之维说道。 “对了,此去武当,路途遥远,张师兄,你们打算以何种方式去?”陆瑾开口问。 “依我看……”张之维瞥了众人一眼,笑道:“就用神行甲马吧!” 众人一听,脸顿时就绿了。 神行甲马虽快,但也是要用自己的炁去驱动的。 从三一门到武当,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呢,用腿跑,非得跑吐血不可。 “依我看,还是火车吧,火车舒服,路上还能修行!”张怀义连忙说道。 “我觉得怀义这个想法不错!”田晋中也连忙附和道。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吕慈和吕仁也连忙发表意见,慢点就慢点吧,可没人想跑。 这时,李慕玄提议道:“坐火车的话,得去闽都那里,一来一去多费时间啊,而且火车叮铃哐当的,根本很难静下来修行!” “这里水运发达,不如坐轮船吧,速度快不说,关键还稳当,不耽误修行,几个闭关打坐就到了!!” “这个主意不错!” 张怀义吕慈等人举双手赞成。 张之维见众人都不想用甲马,便也不作强求,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倒也可以!” 陆瑾想了想,说道:“要走水路的话,得看港口那边有没有船,如果没有的话,只怕还得等几天!” “无妨,这我来想办法,我家里的生意里,就有水运的,哪怕今天没有出发的船,也能调来一艘!” 李慕玄拍了拍胸口,大包大揽道。 这话怎么莫名熟悉,怎么有种胖子王蔼还跟在身边的错觉……张之维看向李慕玄,诧异道:“你也颇有家资?” 李慕玄挠了挠头,笑道:“我家里是做生意的,具体的我没管,有一些小钱吧,坐个船什么的,还是能说上话的。” 他虽外号恶童,但他擅演,总能演成大家都喜欢的模样,又有手段傍身,再加上他曾公开过,不参与家产的继承,他的那一份,直接平分给他的兄弟姐妹。 所以,他在自己的家里,相当的有地位,大家干什么都让着他,配合他,别说调一艘客船,就是包下一艘船,问题都不大。 “有李师弟出手,那肯定问题不大,他家可是咱们三一门背后的大金主,每年都会帮衬很多。”陆瑾笑道。 “陆师兄说笑了,各取所需罢了,谈不上什么帮衬!”李慕玄连忙说道。 随后,一行人来到兴华府的港口李慕玄动用关系打点了一番,众人也是顺利登上了船。 张之维一行人站在甲板上,陆瑾和李慕玄站在码头,双方挥手告别。 随后,伴随着哗啦啦的船锚被拉起的声音,轮船缓缓出港,越来越远。 吕慈站在甲板上,望了一眼港口方向,转过头,道:“张师兄,你说,碧莲兄为啥就想不开,要加入全性呢?” “听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张之维随口道,“说不定他是度化全性呢!” “度化全性?全性前掌门,黑衣宰相姚广孝都没能做到,凭他吗?”吕慈说道:“别最后一事无成,搞的自己一身骚吧!” 张之维看了他一眼,道:“这谁说的准呢?” 吕慈说道:“我反正觉得这是吃力不讨好,对付全性里的那些败类,哪里要这么麻烦?直接弄死不就得了吗?” “二璧,咱们是文明人,你一个四家子弟,动不动就要干死谁,弄死谁,跟个黑社会一样,这传出去多不好啊!”张之维提醒道,“咱们也是度人,只不过是物理超度!” “对对对,物理超度也是度,张师兄身上,值得我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啊!” 吕慈咧开嘴,笑道:“对了,我得把那个叫长鸣野干的家伙给度了,迎鹤楼里饶他一命,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敢上蹿下跳的败坏张师兄的名声,我这就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说罢,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阴阳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你要调用吕家的势力?”张之维问。 吕慈摇头道:“我们吕家的势力比较集中,并没有很广的人脉网,想要找人,并不容易,这方面,王家比较在行,我在给胖子传讯,让他去查,只要他能说服王伯或者王老太爷,要找到那个长鸣野干,分分钟的事!” 这时,张怀义说道:“哪有这么容易啊,他若见势不妙,藏于深山里,岂不是大海捞针?” 吕慈咧嘴一笑:“有句老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据我所知,这个长鸣野干可是有妻儿的,这拖家带口的,他能跑到哪里去?” 张怀义注意到吕慈嘴角的笑,心里一沉,说道:“江湖纷争,祸不及家人,二璧,你该不会想对那长鸣野干的妻儿动手吧?” 吕慈瞥了一眼张怀义:“大耳贼,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我只是在说,他拖家带口的跑不远,你想什么呢,伱以为我吕慈是那种人?” 难道不是吗?你刚才的笑容可是残忍的很呐……张怀义一脸狐疑地看了吕慈一眼,心里虽在质疑,但却没说出来,毕竟是四家的人,四家的家风是很正,应该做不出这种事。 吕慈人畜无害般对着张怀义笑了笑,心里腹诽,我吕慈确实不是这种人,因为我做事很干净,没人知道。 张之维瞥了这两人一眼,笑道:“一点小事而已,不用搞的这么劳师动众,我抽个空就能把他给干了!” 他在术数一道也小有成就,可直接在内景中卜算出对方的位置,当然了,这招也不是百试百灵的。 一般来说,离得越近,算得越准,若是离了几百公里,那就只能大概判断其方向,不能精准定位。 而且,如果对方在一些特殊的地方,或者动用了一些风水手段,也会增加卜算的难度,但只是增加难度而已,依旧会有蛛丝马迹。 这也是为何剧情里,张怀义一家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搬一次家的原因。 张之维倒不觉得苑金贵的反卜算能力有张怀义高,他若想逮到他,费不了几天功夫。 当然了,现在他懒得去弄,等武当事了之后,再去找吧,就让他再活一段时间吧。 不过,他虽这么想,但他的小弟却不是这么想的。 在得知张之维的名声被抹黑后,王蔼非常的气愤,通过阴阳纸发来消息。 “张师兄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去查,保管要不了三五天,就能把这狗东西给逮住。” 张之维回道:“小事而已,不必劳师动众!” 王蔼回复道:“可不是小事,我们和张师兄一起的,他污蔑张师兄勾结全性,这不也是污蔑我们吗?必须干他丫的!” 吕慈回道:“胖子这话说的不错,有长进!” “我也觉得有长进!”正回三一门的陆瑾,掏出阴阳纸写道。 王蔼:“那必须的啊,最近我和石花儿联系上了,我在学东北人说话做事,那就是要雷厉风行,这个逼,我干定了!” 张之维:“…………” “你还是别学东北人了,感觉怪怪的,你还是当你的老阴比合适!” 王蔼:“…………” 张之维刚要写字,甲板上的几人,同时往某个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张闪烁着金光的符箓由远及近,直奔张之维而来。 张怀义吕慈等人连忙就想拦截,张之维一伸手,先行一步将其抓住。 金色符箓燃烧殆尽,金光散开,露出里面的信笺。 “符箓传信,张师兄,是你们龙虎山的来信吗?”吕仁问。 “咱们天师府一般是飞鹤传书,不是这种用金光传讯!”张怀义说道。 他俩说话间,张之维已经拆开了信笺,发现落款写的是“全性无根生”五个字,信上写着。 “小天师亲启,自迎鹤楼一别,已有数日,当日因我原因,让小天师无辜承受不白之冤,名声受损,为避免天师府的高功误会,我已书信一封,把我们认识的个中细情解释清楚,转呈到天师府正一观的诸位高功……” 简而言之,就是无根生担心天师府的人误会,便书信一封去天师府解释清楚,想稳定张之维的大后方。 他是个聪明人,看得清楚,不管外面怎么乱,只要天师府不乱,那对张之维的影响就很有限。 “碧莲兄倒是考虑的周到啊!”吕慈笑道。 “其实他解不解释都无所谓!”张之维随手把信笺震成齑粉:“天师府肯定是信我的!”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别说他没和无根生结拜,就是真结拜了,只要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师父也不会处理他。 剧情里大耳贼搞出这档子事,师父便是想要护他,只是他没有回龙虎山而已。 “张师兄,我们吕家肯定也是站你这一边的!”吕慈连忙说道。 吕仁补充道:“不止吕家,在这种立场上,四家肯定都一样!” “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不必如此劳师动众,人家造个谣,就要战队?你们有些急了!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张之维笑道。 不急不行啊,因为,那造的谣,九成都是真的……吕慈心里腹诽。 “此事不必过分在意,现在距离目的地还要,大家好好休息!” 说罢,张之维走进船舱,开始静修。 另一边,三一门,陆瑾李慕玄回到三一门,也把刚才从鬼手王那里得到的消息,回报给了左若童。 左若童没去管王耀祖假借在山下卖艺,实则传李慕玄本领一事。 毕竟他收李慕玄为记名弟子,就是想他把鬼手王的本领承下来,免的失传,他自然不会去阻止,前提是王耀祖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我应该留之维小友多待几天的,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来找他麻烦,我也可以护住他!”左若童一脸惋惜道。 “师父放心,以张师兄的本事,肯定没人能拿他怎么样!”陆瑾说道。 “这一点我自是清楚,不过,这件事若要安稳解决,还要之维小友不把别人怎么样!”左若童说道。 第471章各门各派的反应,龙虎山的反应 “不把别人怎么样?” 陆瑾一愣,旋即明白了左若童话里的意思。 以张师兄的性格,谁要心高气傲去找他麻烦,一巴掌下去,那绝对是生死难料。 别到时候因为这事,搞出几条人命就不好了。 左若童说道:“其实,最好的方式是他立刻回龙虎山,不直面此事,让宗门对外解释一下,把这件事冷处理了,不给其他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陆瑾想了想,道:“以张师兄的性格,要他因这些外因做出改变,只怕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来,即便是小天师,也很轴啊!”旁边的李慕玄突然开口道。 左若童说道:“容我和龙虎山沟通一下吧,看他们要怎么处理,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一门都是站之维小友,站天师府一方的。” 阮涛迟疑了一下,想起他们称呼全性掌门为碧莲兄,点了点头:“确实认识!” “师父的意思是,小天师有难?”阮涛吃惊道。 ………… “如果只是陷害,我倒不至于生气,关键是这上面的信息,绝大部分都是真的,这事明着是针对之维,暗地里恐怕图谋更大!” 得到师父的肯定答复,陆瑾大喜:“我们四家也是这么想的!” 易潜说道:“是一些他与之维那小子相识的细节,还说他们并没有结拜,这些谣言,都是一个叫长鸣野干的全性小喽啰胡编乱造的!” 天台宗,佛教八宗之一,创立于南朝陈隋之际,以着名高僧-鸠摩罗什,也就是《天龙八部》鸠摩智的原型人物所译出的《妙法莲华经》,为主要教义,追求的是真空妙有。 念完密报,方丈看向大雄宝殿里的其他和尚们。 按照这一条道路,修行到了极致,就能够顿断三惑,圆证三智,这就是天台宗所追求的通天之路。 “全性代掌门……金遁流光……金光上人……没想到这手段居然被他修成了!” …… “确有此事,但小天师说过,那时候,无根生还没加入全性呢,他们一起对付过倭寇!”阮涛连忙说道。 “训斥几句了事?”一老和尚喝道:“古话讲,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能如此敷衍,必须严惩,若张静清想要包庇,那得看其他三教九流的同道答不答应。” 值得一提的是,东瀛那边,天台宗的本寺延历寺,道场就是比壑山,那里也是所谓的佛门圣地。 有些则是站张之维这边。 这时,一个身穿紫色都灵法袍的老道士推门而进,是龙虎山正一观的主持易潜。 跪着的是之前在迎鹤楼搞事的阮涛和他的师妹。 有些门派明哲保身,不参与其中。 德宏法师看向那个老和尚:“依师兄之见,应该如何严惩?” “还没有!”陆瑾说:“只是我们几个小辈沟通过!” “这……”阮涛顿了顿,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就算结拜了,那也不要紧啊,那时候,对方还没加入全性呢!” 青竹苑的掌门看向山谷里随风摇曳的柱海:“树欲静而风不止,而且有些时候,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只需要找个发难的由头罢了!” 水井里,关着的是和李慕玄发生矛盾的侯凌,回门派后,他便被师父以符箓缠头,封闭五感,吊在了水井里。 “确实居心叵测,一夜之间,五湖四海都知道了,这很明显有暗中推手,想要陷害之维!” “如此甚好,有三一,四家和龙虎站台,只要不再出什么大乱子,这事便算是度过去了!”左若童说道。 所谓‘妙有’,是以森罗万象,头头安立。 讲求吾有一心,三观,万物皆由因缘而起,并无不变之理,此为观空;虽然万物皆空,却也都有其外相,外向不同,内里如一,此为观假;但是最终空与假,并无不同,此为观中。 小天师和全性掌门结拜的事,在异人界,就好像一粒石子,投入了本就不算平静的水面,更加波澜。 所谓‘真空’,是以了无一念一尘,法界无相,万物一体。 这里是青竹苑的门派驻地。 ………… “而且,若不是这次你们在迎鹤楼遇上了龙虎山的小天师,你们一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在那全性代掌门,以及鬼手王耀祖等人面前,还能有活路?” 天台宗的方丈是德宏法师,头戴昆卢帽,身穿绯色罗袈裟,年约七十有余,眉毛高挑,颧骨高耸,道貌岸然,腰板挺直,有着很长的银白色胡须,但修剪的很得体,看起来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 “说是这么说,但要想严惩他,只怕是不可能!”天台宗方丈德宏法师说道:“我与张静清认识已久,此人最是护短,那张之维是他授五雷法的亲传弟子,估计最后也就训斥几句了事。” 而此路的开创者,是天台初祖龙树菩萨。 青竹苑掌门看向阮涛,质问道:“我且问你,小天师是否和那全性代掌门认识?” 随着石阶往上,便可看到一片依山而建的建筑群,几十座小院子星罗棋布的散落在山谷间,高低错落,或对山相望,或左右为邻,或上下而立,掩映在竹海之间。 剧情里,比壑山忍者随军进入神州,一向不问世事的禅宗普陀三寺,突然就和正一各派联合起来,开启棉山大战,欲要覆灭比壑山忍众,或许也有清理门户的意思。 ………… “诸位,如何看?” 与此同时,江浙地区,天台山。 ………… 张静清结果一看,皱眉道:“只是一个全性小喽啰胡编乱造?编的这么准?是真瞎编,还是知道些什么?” “那他们有没有结拜?”青竹苑掌门继续问。 不仅仅是青竹苑和天台宗,其他诸如佛门禅宗,道门上清派,灵宝派,神霄派,清微派都在讨论此事。 “加官贴”则指的是用打湿的桑皮纸,贴在犯人的脸上,一张一张的贴,直到把人活活憋死,这是绝对的酷刑。 “不可能,以我的了解,小天师绝对不可能和全性的掌门有染!”阮涛连忙反驳。 青竹苑的掌门听了,脸色阴晴不定。 张异站在他的跟前,也是一脸的怒意: 在石阶旁边,靠近建筑的地方,有一个水井,里面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七四四 与此同时,一处颇为静谧的山谷里,有一大片随风涌动的竹海,这里的竹子长而粗壮,漫山遍谷,山谷的中间,有一条石阶。 老和尚眼眸低垂:“江湖上对勾结全性的正派弟子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张异从张静清手里劈手夺过信笺,阅读了一遍,道: “从信上来看,这全性掌门都不知道辽东的事,既然如此,那个叫长鸣野干的全性小喽啰如何得知?只怕真是瞎编的,但他挺会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且可怕的惩罚,相当于关禁闭和“加官贴”两种酷刑二合一。 你才是轴……陆瑾心里吐槽。 “这只是一面之词,背后是怎么样的,谁也说不好,谣言,最怕九真一假!” 关禁闭自不必多说,长期处于幽闭状态下,甚至能逼疯一个人,更别说用符箓封闭五感,剥夺感知了。 ………… “师父!!我错了!饶了我吧!我求求您!放了我吧!!” 不过,现在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他问易潜:“信上说了些什么?” 阮涛低头跪趴在地,不敢反驳,也无力反驳。 “你们能代表四家的意见?”左若童问。 老和尚点头,“这点我们还是懂的!” 一众和尚抬头,一个中年和尚开口道:“这只是谣言而已,不一定是真,而且,就算是真,这也是天师府家务事,佛道有别,我们不便插手,静观其变就好!” 可以说,忍者流派出现的背后,与天台宗脱不了干系。 阮涛哀求道:“师父,已经三天了,放了小侯吧,再关下去,他会承受不住的!” 它与真言宗被称为平安二宗,后世又在东瀛演化出了日莲宗,这同样也是佛门大派,一直传承到了现在。 “那师父,在此事上,我们三一门应该如何应对?”陆瑾连忙问。 张静清沉吟片刻,道:“不太可能,虽然他在小事上经常犯浑,但这种涉及的立场的事情上,他还是分得清的!” 陆瑾思忖了一会儿:“其他事上不敢说,但这件事情上,一定没问题。” 张静清骂了几句,端了碗茶水喝干,才对着张异说道: “师兄的意思是,之维和那个叫无根生的结拜也是真的?”张异问。 青竹苑自然不至于把侯凌憋死,但数张符箓贴在脸上,偶尔还有水滴落下来,让人时时刻刻处于一种就要被憋死,但又能苟延残喘的状态。 水井旁边有三人,两个人跪着,一个人站着。 天台宗大雄宝殿,香、花、油灯、幢、幡、宝盖,均罗列庄严,大殿中央供奉着三尊紫金大佛坐像,正中是释迦牟尼佛,左边是药师琉璃光如来,右边是阿弥陀佛,殿的两旁为十六尊者。 而饭道山除了天台宗的道场这一身份外,还是东瀛各派忍者的聚集地,他们会在那里聚集,交换情报,发布任务。 与此同时,经文声和法铃声交织,龙虎山大真人殿。 青竹苑掌门瞥了一眼阮涛:“这不关你我的事,龙虎山家大业大,也轮不到我们青竹苑插手,通知门人,任何人不得讨论此事,更不得插手此事!” 不同于三一门,天台宗是切切实实能通天,其来历源远极深,自创立以来,又经过后世多名祖师不断完善,不仅在神州这边极具影响力,甚至传到了海外,在东瀛那边极具地位。 还有些则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想要落井下石。 这时候,一名弟子走了过来,汇报道: “掌门,最近有个消息一夜传开了,说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和全性掌门勾结,是八拜之交……” “一天到晚在外面惹是生非,还好意思求情,我没把你们两个关进去就不错了!” “你和四家的长辈沟通了?”左若童问。 ………… “他们又是否结识在辽东?”青竹苑掌门又问。 此外,天台宗除了比壑山之外,还有另一个道场——饭道山。 “混账东西,居然拿此事作文章,真是居心叵测,居心叵测啊!” 作为竹林七贤创立的门派,门下弟子手段不一定多高,但行事作风一定要正。 简而言之,万物三观,归于一心,而三千世界,归于一心一念,这就是一念三千。 “说的对,作为三教中道家的作为执牛耳者,怎能监守之盗?”又一个老和尚说道,“不管他有没有有与全性掌门结拜,他们之间关系匪浅是事实,而那小天师实力强大,盛名在外,追随者不少,若人人效仿,哪里还有正邪之分,应当严惩,以儆效尤!” 左若童摇头道:“之维小友这并不是轴,这是不因外界的东西,而影响自身,心地清净方为道,在修行上,这很好,但在为人处事上,则会有缺,太有菱角,容易伤人。” 张静清一听就知道了其跟脚。 说话间,易潜把信递给了张静清。 张异说道:“万一这小子头脑一热呢!” 中年人训斥道:“打着正邪之争的旗号,在外面仗着人多,好勇斗狠,这与全性妖人何异?” 这绝对是一种惨无人道的酷刑,但这仅仅是青竹苑惩戒弟子的手段。 方丈正读着手里的密函:“龙虎山小天师,与全性妖人勾结,甚至和全性代掌门结拜为兄弟……” 张静清须发皆张,一脸愤怒,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此言差矣!”一个老僧开口:“天师府是道教祖庭,正一之首,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整个正道的局势,如今世道混沌,动乱不堪,不能开这个头,不然人人效仿,岂不江湖大乱?” 他手里拿着一封信笺,开口说道: “师兄,刚才有一道金光自天边出现,飞往大上清宫,被我半道拦下,发现是一道符箓包裹着一封信,我打开一看,注意到落款人上写着全性代掌门无根生,至于裹挟信笺的符箓,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失传已久的符箓之术,金遁流光!” “什么瞎猫碰上死耗子?这分明就是除恶未尽!” 易潜颇有些不满道:“之维这小子,平时下手不是挺狠的吗?怎么唯独这次手软了,就该把那迎鹤楼里的全性都杀了,如此一来,哪有这档子事?!” 第472章护犊子的龙虎山,毗邻武当山 杀光在场的全性?张异瞥了一眼易潜,想起这位师兄一贯杀伐果断的作风,咧了咧嘴,说道: “现在的重点不是什么全性,而是之维这段时间的风头太盛,木秀于林,肯定会有人借题发挥,想要拉踩他一波,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怎么应对?”张静清背着手,一脸理所应当道:“这不是我龙虎山的家事吗?与外人何干,通知那孽徒回山,只要他回山,能动他的就只有我天师府的家法,其他人,谁也不行!” “此话不错!”张异竖起大拇指:“像个天师!” 张静清虚眼看着他,什么意思,平时就不像天师了? 这时,易潜开口道:“师兄,各门各派对和全性勾结的弟子处理方式,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废其修为,甚至是处决,你若这么做的话,只怕都会遭人诟病啊!” “都是些谣言,摆明了是全性造谣诬赖!”张静清说道:“我会和他们摆明事实,说清道理。” “若是道理讲不通呢?”易潜又问。 “那老道我也略通雷法!”张静清眯起眼睛,语气很淡的说道。 易潜:“…………” “师兄说的对!”张异一脸激动道,“那些外人的看法,他们的诟病,能让我们少块肉吗?权当他们是狗屁就好!” 但紧接着,张异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脸狐疑地看向易潜,道:“等会儿,老易,你什么意思,刚才的话,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啊?!” 易潜老神在在:“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放!” “放!” 张静清和张异同时开口。 “…………” 易潜嘴角微抽,瞥了两人一眼,没作计较,说道: “以我看,这事的根源,还在全性,他们一通造谣搞事,我们就陷入了自证风波,天底下没这般道理!” “全性的那帮兔崽子不是污蔑之维勾结他们吗?真给自己脸上贴金,那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扫荡一次全性,撕烂他们的脸。” “把那什么白鸮梁挺,长鸣野干这种早就该杀的刺头给拔掉,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屎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如此一来,所谓勾结全性的谣言,岂不是不攻自破?” 易潜脸色一狠,寒声道:“以后谁再敢拿这件事来说三道四,那就是在挑拨离间,老道我拿他灵魂点天灯!” 易潜的提议,让张静清和张异都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难怪这老家伙刚才的话有些奇怪,原来是在憋个大的,果然,后面的话,才符合他的性格。 易潜的性格和神霄派的白玉宫差不多,两人也很合得来,都是那种杀伐果断,讲求绝对正义,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 全性妖人若是犯在左若童的手上,左若童可能会绕过他,给他几次机会。 若犯到张静清的手里,可能会狠狠惩戒一番,再根据其罪恶深浅,来决定是不是要取他性命。 但若是犯到易潜手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甚至像李慕玄这种全性门人的徒弟,也会被他顺手给宰了。 易潜此人,是符合很多话本古事里顽固不化,不讲人情,只为斩妖除魔的牛鼻子形象的。 其实,以易潜的资质,年轻的时候,是可以成为冒姓弟子的,但因为性格原因,上代天师愣是从来没考虑过他。 甚至他的雷法,都是在中年时期,成为道门高功之后,才被传授的。 对于易潜的提议,张静清并不赞成,他沉声说道:“倒也不必如此,如今军阀混战,世道不稳,不易大动干戈,这只是一点小事而已,大家说清楚就行,我想他们还是明事理的!” 他看向易潜:“不过易师弟的建议我懂了,我会斟酌考虑的!” “师兄所言极是!”张异附和道。 易潜瞥了两人一眼,没再多言,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提议不可能会被张静清接纳,甚至不太可能会被正道接纳。 因为天师府的超然地位,只要天师府一动手,一呼百应之下,绝对有大量的追随者,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事情就大发了。 谁也不会想因这一点事,就搞的江湖大乱,因为都没好处,和气生财在异人界依然适用。 知道自己的建议不可能被接受,易潜依旧提出来,自然不是无故放矢,他是在给张静清提醒。 俗话说,想开一扇窗,你就得告诉别人,你要拆掉整个屋顶,这只是個保留建议。 若是有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抓着此事不依不饶,那也不必和他们翻脸,毕竟是同道,有损天师的威严,拉他们下水就好了。 那时候,就该他们劝咱们息怒了。 ………… ………… 船舱内,昏黄的白炽灯下,张之维从钱包里又拿出一枚金丹。 包租公赠予了他三枚金丹,去三一门时,他吃下了一颗,提升了些许修为,现在感应到药力几乎被消化完,提升的力量也已经完全适应,他打算服用第二颗。 他将其吞入腹中,腹部如有雷鸣,像是一块铁丢进了粉碎机里,发出细碎的金铁低鸣声。 很快,堪比铁石的金丹便被消化,化作符文融入他的躯体,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耳边似有道士念经,讲诉道理。 “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不迷性自住,性住气自回。气回丹自结,壶中配坎离,阴阳生反复,普化一声雷……” 第一次服用丹药,他虽然也能看到金丹化作符文,融入是四肢百骸,但耳边听到的诵经声,却有些模糊,如雾里看花,听的很不真切。 但这次却不一样,这次他听的很清楚,真如有一个道士在他耳边讲道一样,就是这经文里的内容他有些不得其义。 倒不是他悟性差,而是通过这种方式听到的经文有缺,并不完整。 一般而言,玄门的修行箴言,往往都流于刻意追求玄言妙语,凡夫俗子第一次听到,只觉得妙不可言,玄而又玄,但也就经此而已了。 若无得道真人口传亲授,往往都是入山不见仙,空手而返,正所谓神仙不肯分明说,误了阎浮多少人便是此理。 完整的经文尚且如此,张之维从金丹中窥探的一角,自然难有什么大收获。 不过,正如之前左若童说的那样,这些道理具有滞后性。 现在不觉有什么,也许积累到了,或者在某一刻,会突然顿悟,明白很多的道理,从而修为和境界都突飞猛进。 这就是顿悟的原理。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就算顿悟,也是在现有的知识和积累上进行顿悟。 就好像一个种田的,不可能一朝顿悟成数学天才,数学天才也不可能一朝顿悟成农业大师。 对于这些无法理解的东西,张之维只是在心里默念几遍,将其记住,并不深究,更不会钻牛角尖。 但他相信,这些东西在合适的时候,终将开出自己的花来。 耳边诵经声结束,一颗金丹消化完毕,张之维口中津液如瀑布冲玄膺,明堂流丹田,真气流淌,头部如蒸一般,竟有一种紫气东来的宏大气象。 这要是让张怀义看见了,肯定又要郁闷不已了。 同时,张之维体内的气血翻涌,发出江水滔滔流淌的声音,不过,此刻他在船上,这声音与外界真实的江水声相交融,周围竟无人察觉出异样。 消化完毕,张之维抻了个懒腰,推开门,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吹着江风。 轮船行驶在江上,离开闽地,向武当出发,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相较于异人界的风起云涌,水上的日子尤为平静。 张之维在甲板上吹了会儿风,看到江面波光粼粼,时不时的有肥硕的鱼儿嘴巴开合着跃出水面。 他在甲板的一角,注意到周围也没什么人注意,一时兴起,心念一动,开启逆生第三重,整个人骤然一缩,化作一团白炁飞起,毫无阻碍地穿过术面,没入了江底。 张之维并不是没来过水底,以前他偶尔也会在龙虎山下的深潭里练功,后来在辽东,又和李书文在海底论道,但那都是肉身穿梭于水底,暗流涌动,他自不动,鱼虾见了,躲的老远。 但像现在这样,以炁化之身在水底穿行,自身仿佛与大江大河融为一体,还是第一次。 时不时的,还有鱼儿摆尾,从他那炁化的身体里穿过,然后猝不及防,被他逮住。 一口气逮了十几条大鱼,张之维跃出水面,飘然落在甲板上,随后,他叫出大璧二璧还有田晋中,让他们出来一起烤鱼吃。 至于张怀义,对吃喝不感兴趣,没有出来,他还闷在船舱里埋头修行,三餐由船员送进屋里,除了偶尔和张怀义田晋中聊天,基本见不到人。 吕仁和吕慈这两个世家大少爷,厨艺自然不行,倒是张之维和田晋中,经常去天师府的后山打些野味来吃,经验丰富,弄出的东西不说多好吃,但起码过得去,加之刚捞起的鱼儿鲜美,烤鱼倒也算美味。 几人一边吃着烤鱼,一边欣赏着两岸的美景。 田晋中突然说道:“师兄,怀义在埋头苦修,一刻也不放松,你怎么反倒悠闲了起来呀,这不太对啊!” 张之维吃了一口烤鱼,笑道:“因为是我的静功已经练到了行止坐卧,无时无刻不在修行的地步!” 田晋中一愣:“师兄,也就是说,你现在虽然和我一起在吹江风,吃烤鱼,但实际也在修行?” 张之维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样吧!” 吕慈咂了咂嘴:“张师兄,你这话,让我嘴里的烤鱼都没有滋味了,就想立刻回房间修行!” 张之维笑道:“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该吃吃,该喝喝,该修行修行,问问伱的内心,你现在是想吃鱼还是想修行,想吃鱼就留下,想修行就走呗,反正别刻意就行。” 三人沉吟了片刻,齐齐从心的选择了想吃鱼。 张之维笑了笑,就知道会这样。 船又行驶了一段,开始颠簸了起来,吕仁指着前方越来越湍急的水流说道: “张师兄,这一段路两岸高山对峙,算是汉江和丹江交汇之处,所以水势非常湍急,据说在这里出事的船只不少呢,当年我还小,随我父亲去武当拜访,路过这一段船身触礁,摇晃的厉害,我被吓得半死,还晕了船,吐了父亲一身!” “哥,还有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旁边的吕慈一脸诧异道。 吕仁笑道:“那时候你还小,不适合长途跋涉,父亲便没有带上你,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刚才说出来,只是重临此地,有感而发罢了!” 张之维看着江面,这地方,吕仁来过,他其实也来过,只不过是前世过来旅游过,武当山,东接襄阳,西靠十堰,南望神农架,北临南水北调中线源头丹江口水库。 当然了,现在这个年头,南水北调八字还没一撇呢,那丹江口水库自然也没建立,所以这里的地貌,和他印象中相差很大,至少他印象中的江水是没这么湍急的。 “船有点颠簸啊!”张之维若有所思的说道。 吕仁说道:“这是正常的,前面不远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武当了,不过,前面会有几处险滩,是四千多年前,大禹治水的地方,你们注意看,两岸时不时还会有禹王庙呢。” “是吗?”张之维说道:“船底听到剐蹭声也正常吗?” 三人一愣。 吕慈和吕仁连忙一掌拍在甲板上,如意劲寸寸透过船体,没入水中。 旋即,两人脸色大变,水底的暗礁嶙峋,很多地方,这船几乎是擦着船底过的。 吕慈说道:“是汛期问题冬季水位大降,还是因为这船是临时调过来的,没处理好里面的货物,有些超载了,我怎么感觉有些过不去!” “不是感觉过不去,是一定过不去!”吕仁纠正道。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若船在江中触礁,他们几个有术法在身,自保足矣,甚至救几个人也不在话下。 但这船上的其他人可就死路一条了,除非有人能托起轮船,或者一掌开江,但这怎么可能? 第473章武当仙人?一指断江【略有修改】 “快!快让这艘船停下来,前面水位更低,不能继续往前了!”张之维喝道。 话音刚落,吕慈和田晋中已经动了起来。 两人动作迅速,直朝驾驶室去,想让船停下来,免了触礁的风险。 吕仁望着江面,一道道细微的如意劲以他为中心,没入江中,成放射状散开,触碰到实物之后,又如声波般回弹回来。 感受到如意劲传来的江底信息,吕仁脸色有些发白,他大喊道: “这水位有落差,船的速度很快,来不及了!” 而且,停船和停车可不一样。 船要停下来,得有个复杂的过程。 现在,大量暗礁就在前方十来米远,如此距离,转瞬即至,即便是最经验老道的航海士,也避免不了触礁的命运。 现在与其去想怎么让船停下来,不如去思考这船上有多少救生艇,触礁沉船的话,船会以怎样的方式沉没,沉没速度有多快。 这个时间内,自己一行人到底能救多少……张之维站在甲板上,望向浩淼江面,眉头皱起,心里思忖着。 他没去做拦截大船的事,他又不是超人,没有那种力场,强行去拦,只能把船轰出个大窟窿。 至于金光护住船体,前面暗礁又不止一处,这种连续的冲撞力,他不想尝试。 最好的办法,只能等触礁之后,再动手了。 下一秒。 “轰隆!” 无论是甲板上的人,还是船舱里的人,都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震颤,仿佛揪着你的心到了嗓子眼的感觉。 紧接着,整个快速航行的轮船猛地一顿,巨大的冲击力来袭,轮船里的所有人都被冲撞的东倒西歪。 即便是吕仁,都有些猝不及防,用手撑了一下桅杆才稳住身形,不过张之维倒是泰然自若的站在甲板上,稳如泰山。 船底触礁,尖锐的礁石撞断了龙骨,传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音,整条船上的人都听到了,被撞的东倒西歪的他们,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惶恐不安的抓住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龙骨对于船而言,就相当于人的脊柱,它是整个船的承重点,只要龙骨没事,其他任何地方坏了,这船就还能修补,但只要龙骨一坏,这船基本上就报废了。 而若是在航行中龙骨断裂,那么整艘船都会从断裂处崩坏,甚至不需要外力,自身的重力便会拉扯着船散架。 泰坦里克号便是碰撞之后,船头进水,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因为头重脚轻,龙骨断裂,然后便以极快的速度下沉。 在这种激流之中,龙骨直接断裂,沉没的速度远比想象中的要快。 只见龙骨断裂处便出现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缝,轮船的中间开始塌陷,竟从中断成了两截,在快速的下沉。 船上的乘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根本无力反抗,直接就掉进了湍急的江水之中,一时间江面惊叫声连连。 在这种江水里,就是会游泳也难自救,更别说很多乘客不谙水性,几乎是几个浮沉就要溺水身亡。 但这时,在船舱里打坐修行的张怀义,一掌劈飞因碰撞挤压而打不开的房门,飞掠而出,跃入水中,两只手一手拎着一个落水的乘客,从水中腾跃而起,送上甲板。 吕仁、吕慈、田晋中也开始了救人。 不过,众人虽然在救人,但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遇见,所以有些六神无主,只顾着在捞人,下一步怎么做,却是不知道了。 在这种危急时刻,张之维立马开始对众人进行了分工。 他让吕慈和田晋中连忙拖出轮船里的几艘救生筏,并且把救生筏稳定住,然后接落难者上去。 张怀义和吕仁,一个则责打捞落入江里的乘客,一个负责把乘客朝救生筏丢过去。 分工明确,众人快速行动起来。 吕慈和田晋中守着救生筏。 吕仁拆下了轮船上的一些木板,将其踢入江中,而后身形飘下,踩着那些木板,弯腰抓起一个个落水的乘客,丢向张怀义。 张怀义站在甲板上,舞动着双手,掌心金光吞吐,以炁化形,抓住那些被吕仁丢来的乘客,然后将他们送到救生筏上。 而救生艇上的吕慈和田晋中,连忙使用金光和如意劲,接住那些乘客,安置在救生艇上。 至于张之维…… 他自然也没闲着,吕仁在救那些在水面上针扎的乘客,还有一些则是一落水就被卷进了江底暗流,不见了踪影,他便是在救这些人。 但很快,救人工作就遇上了难题,兴许是偷工减料,这艘大船的安保很不到位,上面的救生艇只有区区三条,能救的不过几十人。 而这艘大船上的人,足足有过百人,此刻,船头和船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没,显然是不给来回转运落难乘客的机会。 大船上的乘客哭爹喊娘着救命,救生筏上的乘客一个个惊魂未定,央求着吕慈和田晋中快些开船上岸。 有几个乘客甚至因为吕慈和田晋中接应过来的人太多,让救生筏太拥挤,变的有些摇摇欲坠,而刻意的把人挤进水里。 没怎么经历过大场面的田晋中,面对这一幕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吕慈在一瞬间就有了决断,他拍了拍田晋中的肩膀,一指被挤进江中的那人: “田道兄,你把那人捞起来。” 田晋中连忙照做,跃入水中,去救那人。 趁着田晋中入水的间隙,吕慈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一伸手,像拎一只鸡一样,把一个在救生筏上捣乱的刺头拎起来,随手扔进了江中,而后目视众人,冷声说道: “要想活命,就遵守规矩!” 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寒噤,看了一眼在江中沉浮,不断喊着救命的那人,不敢有丝毫的意见,也不敢再搞什么幺蛾子。 这时,田晋中拎着刚才的落水中,从江中跃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被水冲的越来越远的那人,又看了眼吕慈,抿了抿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这种事,他自己虽然做不出来,但也不会说这是错的,从而加以指责。 吕慈又接了几人,确定已经塞不下了,看向立在船头的张之维,喊道: “张师兄,再装下去,这救生筏也要沉了,该怎么搞?” 张之维看也不看他一眼,摆了摆手说道:“装不下就走!” “可……” 田晋中还有些犹豫,毕竟即将沉没的大船里还有很多人。 倒是吕慈,一听此话,二话不说,一掌拍向水面,炁劲勃发,推动着救生筏飞速往岸边划去。 田晋中见吕慈就走了,便也不再犹豫,也连忙跟上。 吕仁有些艰难的开口问:“张师兄,还有不少人没运走,而且刚才我用如意劲探查到,还有不少人困在船里出不来,现在已经江水倒灌,有些都已经窒息昏迷,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由不得他不慎重,毕竟还有好多条人命呢,因为船沉没的太快了,里面的乘客根本来不及救,甚至很多都还被困在房间内,这种情况下,救援难度无疑是很大的。 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时候,最明智的选择,是放弃困在船头里的乘客,选择更多的去救那些被捞到甲板上的乘客。 “师兄,尽力就好!”张怀义则是这么说道。 “看来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了,希望信仰之力足够!” 旋即张之维不在犹豫,直接状态全开,甚至动用了逆生第三重加持己身。 之所以不用雷法逆生,一是雷法逆生副作用大些,二是这里是在江上,一旦使用,那也就不用救人了,因为全都得电死。 张之维同时使用出逆生三重和金光咒,整个人如典籍上所说道教仙人羽化时熠熠生辉,周身金光环绕,一张面容模糊不清,磅礴的白炁如仙炁一般拱卫着他。 随后,他并无其他动作,整个人却笔直升天,掠至半空后停住,道袍激荡鼓飘,食指中指并指成剑。 手指翻转,竟是此地的风水炁脉都拘来了手边,缓缓凝聚,张之维低头看了一眼。 一道白炁化作白色匹练,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轰入江中。 张之维动用了许久都没用过的移山之术,对这一段山川水势的炁脉进行固形,而后借助奇门抽离出来。 而这,造成的后果便是,水面雾气腾空弥漫开来,汉江汹涌荡漾,卷起数人高的巨浪,鱼群惊慌地四散奔逃。 张之维吼道:“怀义,大璧,待会带上人赶紧离开!” 张怀义和吕仁一愣,旋即,他们见到了惊世骇俗的一幕。 只见水面自张之维轰出的那道白色匹练的位置,猛地像两边分开,露出里面长满青苔的暗礁,以及几乎沉没江底的大船残骸,而两边则形成了的巨大浪涛。 这一幕让人咋舌不已,不只是吕仁和张怀义,就连在运送救生筏的吕慈和田晋中也被这一幕给惊地瞠目结舌。 江面竟然在一点一滴的分开,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天灾还是人为? 眼前的这一幕,几乎是刷新了他们的认知,他们一直都知道张之维很强,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强。 “张师兄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吕慈呆呆的看着张之维,脑中却不禁自语,之前看张师兄动不动就一巴掌把谁干掉,我只是吃惊于他的手段,见他如井底之蛙见明月,现在见到他一指断江,我竟有一种蜉蝣见青天之感。 不仅是他,张怀义看着立于江面,真如神仙一般的张之维,即便早已劝说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再和这个变态去比了,但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挫败感。 怎么越是刻苦的去追赶,距离却越远了呢。 不过,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张怀义连忙收起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开始去救人。 与此同时,汉江两岸也不是没有人烟。一些在江边劳作的庄稼人和渔民,看着那触礁沉没的大船,盘坐在空中的张之维,“轰隆隆”向两边分开的水面,以及江面上,一个个身影如蜻蜓点水般的捞人,顿时目瞪口呆,直呼是武当的神仙下了凡。 尤其是那个盘坐在空中,上演一指断江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本领的那个高大人影,简直有说不尽的飘渺风采。 江面被暂时性的分开,沉船坠落河床,陷进江底的淤泥中。 张怀义和吕仁连忙行动起来,吐一纳六,气息绵长,两人踏着江底的礁石,几个来回间便把人救的差不多了。 因为处理迅速,除了被吕慈杀鸡儆猴丢进江中的那人外,并没有遇难者,但有几个重伤的,他们是在船触礁的瞬间,撞在船上受伤的。 没有大伤亡,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张之维长出一口气,收起神通。 分开的水面猛的合拢,江水轰鸣溅射,把张之维的一身衣襟湿透,但他的眼睛却是熠熠煌煌。 随后,张之维看向江面。 那个被吕慈扔出去的家伙,已经被冲很远了。 没什么犹豫,张之维趁势而飞,一掠再掠,于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抓起了他,放在了岸上。 这人纵使有问题,但这船是李慕玄托关系才提前两天出发的,张之维也很难说这次触礁,和这有没有因果关系,所以,他直接全救了。 至于这船的损失,那就只能找保险公司了…… 随后,他又隔空打出了几道带有治愈能力的符箓,救了那几个重伤的人。 这让那些获救的那些乘客,直呼自己是在武当山下遇到了神仙,接下来一定要去武当山上还愿。 旁边的田晋中听得欲言又止,他想说这事和武当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这其实是龙虎山的道士做的,要还愿,也得去龙虎山还愿才行。 不过,见师兄和怀义没说,他也没说出去平白招人厌恶。 用了一个净心咒,安抚了一下那些受难的群众,张之维一行人没多逗留,离开此地,朝武当山而去。 刚才出事的位置,距离武当山已经很接近,若用上神行甲马,估摸着也就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看着长长的武当山道,田晋中又想起了刚才自己等人被人认成武当神仙的事,忍不住说道: “师兄,你这一手也太绝了吧,若是让武当的人知道你在他们山脚下一指断江,不知他们该如何做想?” 第474章武当周圣,拜见小天师 “要是武当的人知道了这事,一定会惊为天人!” 武当玄武门下,吕慈一脸肯定的说道,即便张之维一指断江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但他只要一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很难平静。 那种震撼,那种惊骇,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总有种亲身经历神话传说的感觉。 实在是太强大了,不愧是自己所崇敬之人,可惜,老陆这憨货留在三一门,无缘一见这等场面……吕慈心里暗道。 张怀义的心里同样不平静,不过,他考虑问题,要比吕慈更仔细一些,他问张之维: “师兄,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用那招,是有什么隐患或者弊端吗?” “隐患和弊端倒是说不上,”张之维道,“就是消耗有些大!” 何止是有些大,简直是夸张。 若没有堂口信仰之力做补充,刚才以一己之力,抗衡天地的举动,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根本不可能成功,强行去弄,只会伤及本源,也只有拥有圣人盗手段,可借天地之力为己用,才敢如此。 “原来如此!” 张怀义听到张之维说没有副作用,心里既有高兴,又有一丝难以启齿的遗憾,这种招数还没有副作用,真是没天理了啊! “对了,张师兄,你刚才那手段,比之武当门长如何?”吕慈突然心血来潮的问。 “老二,武当重地,不可胡言!”吕仁连忙喝道。 前些年,江湖上一直有句话,武圣有虚处,神枪真杀人,指的是早些年间纵横江湖无敌手的两个高人。 其中,神枪说的是外家第一高手李书文,武圣说的就是武当门长。 历史上,被冠以武圣外号的,就没有简单的,关羽,岳飞,都是万人敌。 从这个外号,就可以看出武当门长的实力的强大。 但具体有多强,江湖上却没个定数。 因为武圣自归隐武当山之后,便再也没出过手。所以便有了武圣有虚处这個说法。 这也是为何吕慈拿他和张之维做比较的原因。 “武圣……”张怀义看了眼张之维,心里若有所思。 对应这个问题的答案,张之维自己倒是不在意,他从不把任何人当做自己的对手。 此次来武当,一是为了替包租公送信,二是想看看周圣那天晚上和他论道,搞出的那什么天通奇门怎么样了。 他记得那天离开时,周圣曾问,若他把那奇门知识整理出来,能不能传授给师兄弟,他让周圣自便。 以周圣的性格,他应该会传才对,就是不知道,武当有没有人因练奇门把自己练疯了的。 张之维心里自语一句,抬头看向前方望不到尽头的阶梯,因为是来拜访武当,出于礼貌问题,过了玄武门之后,他们没有再用手段,而是沿着山道上山。 而此刻,武当山上并不平静,作为一个异人界的大派,武当自然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以及传讯方式。 张之维一行人还没上山,武当山下的汉江上,轮船触礁沉没,武当仙人显灵,一指断江的事,就传到了武当。 听到这个消息,武当的道士先是不信,确认其消息来源无误之后,则是大惊失色,直呼不可能,武当没这么牛逼的道士。 “会不会是师爷出手了?”有道士猜测道。 “不太可能吧,师爷这些年,别说动手,就是山都没有下,一直在紫霄宫后的展旗峰太子洞闭关,应该不会如此高调吧。” “而且,据消息所说,这次出手的不止那个一指分江的道士,还有几个年轻的帮手,这肯定不会是师爷了!” 又一个道士小声说道:“如此手段……该不会真是真武大帝显灵了吧?”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听周圣说,上次辽东那边,龙虎山的那个小天师,就曾做法敕令了真武大帝的神力加持己身,强势斩灭了妖魔,你们说,这次会不会也是一样?” “什么一样?难道是小天师来咱们武当了?” “倒也不是如此,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哪个前辈也敕令了真武大帝的神力,这才做到了一指断江!” “你这么一说倒也不无可能,咱们武当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许多不知名的道家高人隐居于此,兴许是他们出手了也说不一定!” “说的也是,对了,说起小天师,最近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他和全性的代掌门勾结,是八拜之交,这怎么说?!” “不太可能吧,或许只是谣言而已呢?自古正邪不两立,他作为天师弟子,要是和邪道掌门在一起滚混,天师能饶了他?” ………… ………… 玉虚宫这边闹哄哄的,但另一边却是安静得很。 一个小眼睛,头发凌乱,衣服破旧,下巴还有点地包天,看起来相貌有些丑陋的小道士,一只手里拿着书本,另一只手里拿着根枯枝,在地上画了密密麻麻的天干地支,嘴里还在啊不停地自言自语。 此人正是周圣,周圣对术数之外的东西,都不太提得起兴趣,便没去和师兄弟们八卦,正在埋头钻研。 画了一会儿,他脸色微变,挥手抹去地上的痕迹,皱眉自语: “还是不太行得通,道理我都懂了,但具体的方法却是不对,还得琢磨琢磨,若是天师府的张师兄在就好了,若是问问他,定能大有收获?” 但旋即,周圣摇了摇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该说的张师兄都说了,若还去麻烦他,要我何用?” “莫向外求,莫向外求啊,既然有些难想,那就暂时不想了!” 周圣抬头看了看天:“要到中午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去吃个饭,再美美的睡一觉,其他的事情,之后再想吧!” 随后,他招了招手,一头在远处吃草的黑驴缓缓走来。 周圣翻身上驴,把脚翘在驴的头上,头枕在驴的屁股上,闭上眼睛,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任由着黑驴把自己驮回去。 就这样行至一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周道友,好久不见!” 这个声音很悠扬,滚荡而来,令人听了好像是觉得从天上传来的一样。 在驴背上打盹的周圣一愣,扭头看去,却见山道上迎面走来一群人。 为首一人穿着道袍,身材魁梧,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看见来人,他呆滞了片刻,回过神来后,一张看破红尘,要死不活的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他急忙从驴背上跳下来,飞奔到张之维的面前,抱手道: “武当周圣,拜见小天师!!” “好久不见!”张之维走过去,重重的拍了拍周圣的肩膀道:“大家一起上过战场,是过命的交情,不必如此客套!” 周圣点了点头:“是张师兄,张师兄若不介意的话,叫我周师弟就行!” 张之维说道:“有一段日子没见,上次我们讨论的奇门,周师弟弄出来了没有?” 周圣叹了口气道:“说来惭愧,这些天他有些太懒惰,太懈怠了,即便有张师兄的提点,却也只弄出了大半!” 倒骑驴儿哼着歌,你小子确实懒惰懈怠,和王也一个死出,不过,要的就是这个心态……张之维心里想。 对于周圣没弄出来的结果,张之维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王也照着风后奇门练,也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入门。 他只是提点了他一些关键性的内容,讲清楚了道理,但要把这些道理套进现有的奇门体系里,花费的时间,肯定是要比直接学风后奇门要久。 再加上,周圣是一个懒货,估计得数年才行吧,对此,他倒也不急,毕竟他本身就会。 张之维说道:“想不明白就暂时不想了,有些事,急不得!” “张师兄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周圣说完看向吕慈和吕仁:“两位,好久不见!” “周道长,好久不见!” 吕慈和吕仁抱手说道,他们曾在辽东见过,自是不陌生。 “对了,”周圣看向张怀义和田晋中,“这两位是……” “我师弟,张怀义,田晋中!”张之维介绍道。 一听是张之维的师弟,周圣连忙打招呼: “既然是张师兄的师兄弟,那也是我的师兄弟了,武当周圣,见过两位师兄!” 一听此话,张怀义和田晋中不敢托大,连忙抱手回礼。 “天师府田晋中,见过周师兄!” “天师府张怀义,见过周师兄!” 周圣看向张怀义:“我观怀义师兄神完气足,周身炁机发散间,隐隐有股燥热尖锐之感,莫不是被赐予雷法的冒姓弟子?” 张怀义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周圣,以自己对炁的掌控,竟然会被他看透,此人有些不简单啊。 “周师兄好眼力,我这张姓,确实冒姓!”张怀义说道。 “和张师兄一样,实在难得!”周圣夸赞了一句,看向张之维:“不知张师兄突然造访武当,所为何事?” 他可不觉得,张之维是为自己而来的。 张之维从钱包里拿出一封信:“受人之托,来武当送一封信!” 周圣接过看了一眼,吃惊道:“这是杨过师叔送给师爷的?” 张之维点头:“你和他很熟?” “并不是很熟,只是见过几面!” 周圣说道:“我上山不久,他便不辞而别,据说是因江湖恩怨,连累独子惨死,夫妻俩心灰意冷,便退出江湖了。” “这些年,武当找了他几次,但都没找到,后来师爷说,他安然无恙,让我们别去打扰他,便没再去找他了,张师兄,你碰见他了?” 张之维点头:“前段时间去了趟魔都,在那里遇见了!” 此话一出,吕慈、吕仁、张怀义和田晋中都一脸无语的看着张之维。 走的时候,包租公不还特意嘱咐过吗?不必说他现在隐居的地方,结果武当的人还没问呢,你就倒豆子般说了出来,果然不愧是龙虎山嘴最松的人…… 周圣恍然大悟:“原来杨师叔在魔都啊!” 张之维想起了包租公的嘱咐:“前辈不希望被打扰!” “我明白的!”周圣点了点头,“知道他没事我们就放心了,不会去打扰他的。” “至于这信嘛……”周圣将信笺递给张之维:“还是麻烦张师兄亲自送到师爷手里了!” 张之维收起信笺,说道:“那就麻烦伱带我们去见一下门长了!” “师爷在后山清修,我还是先带你们上山吧!” 周圣赶着驴儿走在前面:“对了,张师兄,你还是第一次来武当山吧!” “算是吧!” 周圣有些诧异的看了张之维一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不过他最怕麻烦,对很多事情也不感兴趣,便没多嘴问,只说要当张之维的向导,带他游览一下武当山。 张之维自然不会反对,在明成祖的建设下,武当山不会比龙虎山小,没人带路,还真玩不转。 “张师兄,我弟弟还在玉虚宫那边修行,把他也带上吧,他对武当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典故了解的比我多,让他来讲!”周圣突然说道。 其实以他慵懒的性子,若非来的人是张之维,他估计打个招呼就走了,话都不会多说几句,更别说带着去观光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什么典故,作为一个术士,几千个奇门公式他倒背如流,怎么可能不记得典故? 只是刚才他自告奋勇的提出,要带张之维观光后,突然就想到,要是把弟弟带上,自己就能偷懒了,什么都让弟弟去弄,自己只需要骑着驴儿跟在后面就好,不对,是牵着驴儿才在,在张师兄面前,还是不能太不注意形象了。 “对了,把小洪,小方,小卢也叫上吧,好歹一起去过辽东,聚聚吧!”张之维说道。 小洪就是洪音,小卢和小方就是剧情中的卢爷和方爷,他们仨人也就是后面练风后奇门练疯了的武当三老。 当然了,现在他们不能称爷,只能称小。 在武当山,不论乾道、坤道,只要有德行有道行的人,都被尊称为“爷”。 很快,众人便来到一处众山周护,剑河环绕飞金流碧,富丽堂皇,庄严肃穆的气势的宫殿前。 “这便是玉虚宫了,是三丰祖师的修炼之地,他还曾说过,武当异日必大兴,所以,我们也多是在此修行!”周圣介绍道。 吕仁看着前方的宫殿,赞叹了一句: “太和绝顶化城似,玉虚仿佛秦阿房,果然和古文里写的一样!” 这是明代著名文学家王世贞用来描述玉虚宫的诗句。 张之维倒是没有吕仁那么有诗意,大殿什么的,他早在龙虎山就看腻了。 他目光的落点在宫殿前方,那里地势开阔,很多弟子在那里修行。 第475章拜访武当,有人去龙虎山找茬? 玉虚宫巍峨无比,门前高挂着一块写有“清虚至德”的鎏金匾额。 匾额下,站着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道士双臂环胸,正俯瞰大殿前的广场。 广场上,一群武当弟子正在练功,男女皆有,有的在练拳,有的在练剑,还有的三三两两的在聊天,看其修炼氛围,和龙虎山相差不大。 张之维一行人的到来,没引起什么轰动,武当的弟子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该聊天的依旧在聊天,该练功的依旧在练功,并未分心打量,有一种出家人该有的清净。 周圣见到这一幕,对着张之维微微欠身,然后就要上前告知众人,让他们过来拜见一下张之维。 对于张之维龙虎山小天师的名号,武当的道士自然不会不知道。 但这个年代,信息不发达,他们知道张之维的传闻,却不知道张之维长什么样子。 而传闻中,对张之维的描述是身高接近一丈,相貌雄毅,气宇不凡,浑身真炁汇聚,如江河入海,气冲斗牛…… 总之嘛,对他的描述,就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传说中道门的那些天兵神将。 现在,真张之维上山,虽说近两米的身高吓人,说是鹤立鸡群也不为过,但和传说中身高一丈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再加上相貌平平无奇,一双微微眯着的小眼睛里没有半点神光,不像有半点修为在身,倒像是个身强力壮的庄稼汉,所以,也没人过多注意。 倒是有几人瞥了一眼身穿白衣,头发张扬,眼神锐利,表情桀骜的吕慈,以及看起来温润如玉,但浑身神完气足,一看就非常不凡的吕仁。 至于大眼睛的田晋中,大耳朵的张怀义,不提也罢,身穿道袍的两人,倒像是武当负责接待客人的小道童。 见周圣要去叫众师兄弟来迎接自己。 张之维出声叫住了周圣。 他可不想因自己的到来而搞的劳师动众的。 “不必过多打扰,看看就好!” 张之维说道,他看向武当的年轻一辈,目光掠过那些在吹牛聊天的,在打坐练炁的,落到那几個在练拳练剑的身上。 作为龙虎山的剑法大师兼拳法大师,对于这些武当弟子所练的太极拳以及一些剑法什么的,自然是了然于心,只一眼,他就对这些弟子的水平有了数。 “师兄,那种看起来软趴趴的拳法,就是武当的太极拳吗?” 吕慈询问道,他家的绝学如意劲便是一种对劲力的操控手段,如今见到了太极,自然好奇无比。 “老七,太极高深莫测,不可妄言!”吕仁连忙提醒对周圣表示歉意,“周道友,我兄弟有些口无遮拦,还请见谅!” 在武当的地界,说太极的不适,实在有些太冒失了。 吕慈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当,也对周圣表示了歉意,他做事虽有些莽,却也不是不辨事理。 刚才之所以有感而发,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要把那种刚猛无俦,震荡八方的震劲,融入到如意劲之中,而武当太极的劲,又与震劲相反,所以才一时失言。 “无碍,太极拳劲这东西在我武当,就和金光咒在龙虎一样,算是入门功法,又不是说不得的东西!” 周圣摆了摆手笑道:“不过吕施主算是说错了,太极劲可不止是柔,虽然看起来柔柔的,讲究四两拨千斤,但这其实只是表面,太极劲道是最为刚猛的,太极劲往往配合着太极拳架,而太极拳架里,有相当多的捶法!” 说着,他指向场地中央一个练拳的道士,只见那道士上一秒还软绵绵的,下一秒手就狠狠一甩,整条胳膊都发出啪啪脆响,就连空气都被抽爆,出现了阵阵白色划痕一般的激波。 “这就是刚猛的劲,而这一招,算是太极拳里的一个很经典的招式,叫‘搬拦捶’!” 吕慈一脸惊叹道:“原来如此,这一下,确实不简单,看其发劲的程度,几乎比得上八极的铁山靠了!” “倒也没那么夸张!”周圣说道:“太极讲究阴阳交会刚柔并济,是一种可以变化出千万种劲力功夫。粘黏连随,四劲齐发,如怒涛,如狂风,如陷泥潭,如坠深渊。” “不过话虽如此,但人各有志,格局人性格的不同,太极劲展现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有些人刚,有些人柔,像刚才那位师弟,他就擅长刚劲,所以才给吕施主堪比八极的错觉。” 听了周圣的解释,张怀义听得若有所思,金光咒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大家都是一样的练,但个中细节却是不同。 自己的金光是锋利,晋中的金光是厚重,那之维师兄呢…… 之前问过他,他说他金光的特性是坚韧,但不像啊,他的金光,更像是兼顾了一切的特性。 张怀义心里暗道一句,他看向张之维,却发现张之维对太极拳似乎不感兴趣,反倒饶有兴趣的在看一个正在练剑的道士。 这个道士手上提着把长剑,两腿随意的站立着,一手单抱在胸前,另一手拿着长剑在空中看似胡乱的写写画画。 “师兄,那就是武当的剑法吗?”张怀义说道,精力有限,他在剑法上并没有什么造诣,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这叫九宫剑,是道家剑法,但并非是武当独有,我们龙虎山也有,只不过你没怎么关注过罢了!” 张之维笑呵呵道:“九宫剑的剑势较为迅猛,如冬雷轰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但同时又要连绵不绝,如夏雨滂沱,泼墨一般,从他的演练来看,此人的功夫已经很深了,甚至已经养出了一丝剑意,倒是不错,不过,他应该没有见过血!” “张师兄所言极是!”周圣说道:“我这位师兄叫郭高一,自入山一来,确实还没下山历练过,上次辽东之行,他是很想去的,但在抽签选人的时候运气不好,没有抽中,无奈没有去成!” 郭高一……听到这个名字,张之维若有所思了一下,若他没记错的话,前世武当有个网红道士叫陈师行,这个陈师行的师父叫云龙道长,而云龙道长的师父,便叫郭高一。 云龙道长是王也的师父,也就是说,面前这个道士,就是王也正儿八经的师爷,至于周蒙,只能算是师爷辈的。 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张之维心里笑道。 这时,广场那边,正和师兄弟们谈论山下神秘道人一指断江的周蒙,注意到了周圣的小毛驴。 周蒙顿时一愣,自己哥哥是什么德行,他可太清楚了,这会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睡觉,怎么可能跑到这种修炼场地来?这不是来平白找师长的骂吗? “有情况?” 他下意识朝阶梯方向看去,然后便看到了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道士,周蒙呆滞了一瞬,就在刚才,他们还在讨论张之维呢,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张之维出现在了眼前。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周蒙心里吐槽一句,旋即快速的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打了个稽首,大声道: “武当周蒙,拜见小天师!” 此话一出,广场肃然一静,本来各做各事,对来人毫不在意的武当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紧接着,洪音带着卢师弟和方师弟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拜见张之维。 对于张之维,他们仨可是敬佩的很呐,当时力挽狂澜的一幕,他们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张之维和这三人打了个招呼,随后看向玉虚宫方向。 只见本来抱着手,注视着众弟子的那个中年道士,正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但其实这只是表象,实际上,这位武当的师长,心里其实并不平静,作为异人界鼎鼎有名的玄门,武当一直以来都是性命双修的典范。 他见过不少高他一辈的师长,也领略过内修境界臻于化境后的体现——神萤内敛。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张之维已经达到了神萤内敛,返璞归真的境界。 这个结论,让他感到难以置信,据他所知,达到这个境界的,无不是一些老前辈。 而面前的这个小天师才多大啊?刚成年,说是毛头小子,一点也不为过,他是如何修到现在这个境界的?这么点时间,就是从娘胎里算起,也不够啊! 等等……刚才接到消息,说山下有仙人一指断江,龙虎山的小天师就来拜山,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该不会是…… 他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但这时,他注意到张之维也朝他看了过来,四目相对,这位武当的师长竟下意识的挪开了目光,后撤了两步。 “王师叔,这位便是龙虎山的张师兄,他是来为杨师叔送信的!”周圣连忙说道。 “哪个杨师叔?”王师叔不解道。 “杨过的那个杨师叔!”周圣提醒道:“有个非常凶的妻子的那位!” 武当山上姓杨的道并不少,但说起老婆非常凶,他一下就知道是谁了,连忙走到张之维的面前,抱手说道: “武当王钟圣,在此谢过小道友,不知我是否可以看一下信?” “王道长客气了!”张之维把信递过去:“这信本来就是带往武当的,你要看,自然是没问题!” 王钟圣接过看了一眼,并没有拆开,又送到了张之维的手里,道: “我和师兄从小关系就好,这是师兄的笔记,不过上面写着师父亲启,我便不开了!” “不开也不碍事,”张之维说道:“你把它转接给武当门长便是,” 王钟圣摇头道:“既然是杨师兄委托小道友送给师父,我哪有代收的道理,不妥不妥,小道友还是亲手送到师父的手上吧!” 张之维见此情形,也不坚持,便把信笺收起,反正都已经到武当了,不差这点时间。 “对了,小道友,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你一下,不知当讲不当讲!”王终圣说道。 “但说无妨!”张之维说。 “我听闻不久前山下河道里有轮船触礁,危难之际,有仙人下凡,一指断江,救了数百个人!” 王钟圣看向张之维:“小道友,此事,该不会是你的杰作吧?” “没错,就是师兄做的!”张之维还没说话,田晋中先一步开口,他一脸兴奋,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张之维点了点头:“确实是我,搞的动静有点大,主要是当时情急,来不及思考!” “竟然真的是你!!” 得到张之维肯定的答复,王终圣一脸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也让武当的其他道士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一指断江,这是人力能办到的?” “以人力抗衡天地,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先前就有人猜是他做的了,还有很多人反对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开坛做法,借了祖宗的神力,这才做到?” “极有可能,之前他在辽东,便是借了真武大帝的神力,如果是敕令了神力,那也还算合理!” “不管有没有指令,都足以说明他的不简单,但传闻他和全性掌门勾结,这……” “这什么这啊,说不定是谣言呢,走,我们过去拜见一下!” 一群道士纷了过来拜见,要近距离仔瞻仰一下这位小天师。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搞的张之维还有些不适应。 王钟圣见此,喝退了围观过来的年轻道士们。 而后,他看向张之维,道: “对了,小道友,江湖上,最近有一件闹得沸沸扬扬的,说你和全性掌门勾结,是八拜之交,不知这件事是真是假?” 一听此话,张之维还没开口,周蒙洪音等人便一脸笃定道: “不可能!” “这绝无可能!” 至于周圣,这个咸鱼道士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不仅是这件事,他甚至不知道一指断江的事。 倒是周蒙洪音等人知道,替着张之维解释起来。 他们也是认识无根生的,在辽中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不太熟,所以知道一点细节。 但王钟圣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话,他看向张之维,沉声道:“小道友,我只问你,此事是真是假!” 张之维顿了顿,说道:“我与全性掌门结拜的事,都是谣言,子虚乌有!” 之所以要重点提出和全性掌门结拜,是因为其他事都是真的。 得到张之维的回答,王钟圣咧嘴一笑,道: “既然小道友亲口说了,那我自然是信的,但江湖上还有很多人不信,或者他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借此机会找茬。” “现在,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去了龙虎山,本来关于此事,我武当是不打算插手的,但小道友千里迢迢为我师兄送信,那我武当说什么也要站小道友这一边!” 但张之维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儿。 他脑袋一歪:“有很多人去龙虎山找茬?” 第476章张之维是行走的大机缘 “倒也不能说是找茬!”王钟圣道长说道:“据我所知,确实有一些门派去天师府求证此事,至于具体是哪些门派……” “我们武当对此事的关注度不高,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不过,既然敢上龙虎山,那自身必然是有些分量的,应该是三教的人牵头!” 王钟圣道长所说的三教,也就有释儒道。 其中,儒教虽然自古与道教和佛教并称为三教,但严格来说,儒教并不算是宗教。 每一个宗教的背后,都有一种自己的文化指向,核心指归。 道教的核心指的是自然无为之道,佛教的核心指的是真如自性,两者虽不同,但都有指向,都有各自的道。 但儒教没有这些,儒教所信仰的是仁,义,礼,智,信,强调个人和社会要和谐相处。 而个体的强大和社会的和谐,明显是相互矛盾的,所以儒教并没有像佛教和道教一样开宗立派。 但没有开宗立派,并不代表它没有手段传承下来,他们中还是有几个千年世家的,像那山东的孔家衍圣公便是。 不过,这些人向来不问江湖事,想来不可能千里迢迢跑龙虎山去找茬。 而除开了儒教那一票人外,敢直挺挺上龙虎山找事的,只怕也就秃驴们了。 想到这,张之维也不觉得意外了,不管在哪個年代,牛鼻子和秃驴子都是不对付的。 别说什么都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若有机会踩对方一脚,看谁慈悲? 要知道,历史上,佛教不止一次撺掇着要灭道,北齐,北周,元朝都曾尊佛灭道。 当然了,道家撺掇着灭佛的次数也不少。 总的来说,三教看起来和和气气,但一有事,那是真往死里整,也就近代才和气些。 一念至此,张之维便想回去好好盘一盘秃驴们的脑瓜子,看看是谁头这么铁,敢去龙虎山闹事,旋即说道: “前辈,不知道令门门长何在?把信交到他手上,我要火速赶回龙虎山!” “门长在紫霄宫后的展旗峰太子洞清修,轻易不出关,门里也无重要的事,平时我等也不去打扰,不过,既然小道友替杨师兄送信来,门主肯定会出关的!”王钟圣道长说道。 “不用去通知一下吗?”张怀义不解道,听闻有人上龙虎山找茬,他也归心似箭。 王钟圣笑道:“不必,门长修为已到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地步,只要与他有关的事,他都能了然于心,小道友送信上武当,只怕还在路上,门长便已察觉,所以,小道友不必心急,门长该来见你的时候,自然会来见你!” 张之维说道:“果然啊,天底下的玄门师长都一个样,就是不爱有话直说,有事直做,就爱套敲你三下头倒背手之类的暗语,我师父如此,左门长如此,武当的门长也是如此啊!” “说的也是!”田晋中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在这方面,还是师兄敞亮,说起事来,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何止是不藏着掖着,那简直就跟倒豆子一样,有些事都不用问,自己就吧啦吧啦的说了出来,一点也不像玄门高徒的样子……吕慈和吕仁心里吐槽道。 倒是张怀义没去在乎这些旁枝末节的东西,他想起王道长说的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境界,看向张之维,不解道: “师兄,不见不闻却什么都知道,这是什么境界?” 张之维想了想道:“你记得吗?无论是师父,还是三一的左门长,都经常说,做人当‘诚’。” “这个‘诚’,不仅仅指诚于人,诚于己,更指一种境界,一种状态,玄门高人大多不说人话,他们的解释,说了你也听不懂,倒是儒家圣人孔子对这种状态的描述是,‘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 “之维小友居然了解,实在难得啊!”王钟圣一脸感叹,其他人也都在思忖。 “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张怀义重复了一遍,看向张之维:“师兄,真有人能达到这个境界?” “明知故问!”张之维没好气的看向张怀义:“你就是我说的,那种玄门中不说人话的典型,说话拐弯抹角,你不就想问我到没到吗?”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剧情里,这老小子可以说是一人中最大的谜底人,给他孙子挖了一个大坑。 张怀义的小心思被张之维揭穿,他也不生气,挠了挠头笑道:“那师兄到了吗?” 闻言,吕慈和吕仁,甚至是武当王钟圣道长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自然是没有的!”张之维实话实说。 “呼……” “呼……” 张怀义松了一口气,你也有没成的时候。 王钟圣道士也松了一口气,这要是成了,那就太骇人听闻了。 “武当门长的境界这么高吗?”田晋中诧异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异人界里,永远少不了高手!”张之维开口道。 对于武当长门有此境界,他到不觉得意外,毕竟是一方古老玄门之长,武当的底蕴虽比不过龙虎山,但出过通天人物却是半点不少,甚至紫阳真人张伯端都算是半个武当的人,毕竟他和张三丰都是陈抟的再传弟子,严格来说,他俩是师兄弟, “既然门长已知我到来,那我也就不急了!”张之维当即便想让周圣两兄弟带自己参观一下武当山。 但这时,王钟圣道长突然拦住他,说道: “之维道友,我听说前不久,伱去了一次三一门,还和左门长搭了把手,然后在这不久,左门长便在三一门的校场上一朝顿悟,突破到了逆生的第三重,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这件事这么快就传到武当地界了吗?”张之维有些诧异道。 “是江湖小栈给的消息,据说传出的时候,还得到了左门长的首肯,现在江湖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据说青竹苑的掌门,还亲自前往三一门去拜访了左若童!”王钟圣说道。 “原来如此!” 张之维心里感叹一声左门长做人,还真是诚啊! 作为一直标榜三重炼三返一便可成仙的玄门,现在爆出却爆出不能通天,无异于自己刨了自家的根。 但他就这么做了,这种决断,一般人是没有的。 不过,张之维相信,以左门长的能力,他能续上这个根。 “如此来说,左门长的突破和之维小友有关,是确有其事是吗?” 王钟圣连忙询问道。 左若童突破逆生三重之事,他是确切知道的,但他不确定是不是和张之维有关系。 因为具体情况被左若童用白光结界挡住了,即便是三一门的人,也说不清其中细节。 张之维点头:“明人不说暗话,左门长的突破确实与我有关,我们曾有过一次论道,双方各有收获!” 身为一小辈,这话委实有些不客气了,但人的名树的影,他盛名在外,再加上又有一指断江在前,所以,王钟圣倒没有丝毫的怀疑,只是一脸唏嘘,感叹着后生可畏。 但紧接着,王钟圣想了一些张之维身上发生的事,张之维每次和人切磋完,都会给予一些指点。 在陆家大院,指点了全场的年轻一辈,让他们全都受益匪浅。 在辽东的时候,又指点了周圣这小子,让他的术法水平大增。 这次去三一门,与左门长论道,更是让左门长突破了穷尽半生也未突破的逆生第三重。 一而再再而三,这肯定不是巧合。 这哪是什么小辈?这分明就是一份行走的天大机缘啊。 如今,这份机缘到了武当山,他焉有放过的道理? 虽然一把年纪了,请一个小辈指教,有些难说出口,但老话说得好,朝闻道夕死可矣,死都不怕,还在乎这点面子? 若真能有所收获,就是被打的满地爬又如何? 一想到这,王钟圣一双眼睛里绽放出烁烁的光芒,目光灼灼的盯着张之维,道: “不知之维小友可否和我搭搭手,指教一下?” 此话一出,周围肃然一静,一众武当弟子呆滞的看着他,一个老辈子,要请小辈指教,这不颜面无存吗? 但王钟圣却并不在乎,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这不丢人。 “嗯?前辈要和我是试吧试吧?” 张之维看着王钟圣的眼神,倒是笑了,他并不排斥与人切磋,也并不排斥指点别人,在修行上,指点别人,就是指点自己。 王钟圣看了一眼周围人,笑道:“左门长都和小道友交手过,我现在来,应该是与有荣焉才对,之维小友,出手吧!” 张之维平切着递出手掌:“前辈,还是你先吧!” “好!” 王钟圣听见张之维的话,也不啰嗦,摆起太极拳架,左手手掌与脸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双目一凝,吐气开声。 “轰隆”一声巨响,王钟圣一拳打来,造成的威势就好像开炮一样,同时,他脚下发出了嘎嘎的声音,石面开裂,出现了一条条蛛网般的裂缝。 王钟圣一出手就是太极中的杀招——搬拦捶。 这一捶下去,太极阳劲的刚猛,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就好像手持一把巨锤,朝张之维横扫了过去,一时间,劲风呼啸,掀起激波,吹得周围人的道袍猎猎抖动。 张之维面对他这样凶猛的招数,没做任何闪避,伸出手,看似随意的一抓,再看似随意的一抖,就破了王钟圣的拳架,捏住了他的肩膀,把飞掠而出的他,直挺挺的压了下去。 这一幕,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 “这……师叔为什么不用太极劲将小天师的劲力化解?” “恐怕不是没有化解,而是……化解不了!” “怎会如此,这真是一场小辈和长辈之间的切磋,我怎么感觉反着来了!” “不必太在意,这只是太极失利了而已,但太极只是我们武当的入门功法,咱们更多的只是为了拿它养生而已,又不指望他通天,这不算什么,只要师叔用出其他手段,想必……” 说话的是那个使剑的郭高一,他本想说想必拿下张之维没问题,但话到嘴边,他又觉得不妥,斟酌了片刻,道: “想必能找回点场子!” 其实,对于王钟圣会打不过张之维,很多人都有预料,但败的如此干净利落,这绝对是出人意料的。 观战的人都这么吃惊,作为当事者的王钟圣,心里自然更复杂了。 刚才,拳掌相碰间,他只觉得自身浑身的劲力都泥流入海般消失不见,这简直骇人听闻。 他修炼太极劲近四十年,拳法通灵,已到了“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 但是现在,不仅落了,还卸了他的力,要把他像提小鸡仔一样踢起来。 不过,作为一个老江湖,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只见他身躯如弓,反方向弹射,手臂内弯曲,如抱球体。 这是太极拳中的“混元捶”,能够化解所有来袭的劲力,同时在一瞬间把敌人抱甩出去。 同时,他周身炁机发散,太极旋转,气流转动间,周围的一些落叶,被气流卷起,围绕在他的周围。 但这个时候,肩膀上的手猛的一抓,劲力割裂太极阴阳,顿时他刚提起来的劲就散了。 不过,张之维虽把王钟圣提了一下,却没一直抓在手里,那样实在太折辱人了,一般的切磋,张之维还不至于这样。 只见他手腕一抖,随意一抛,将王钟圣丢飞了出去,王钟圣在空中翻转了几圈,飘然落地,大口喘息着。 而张之维,站在玉虚宫清虚至德的匾额下,全程只是动了一下手而已。 他的背后是玉虚宫所供奉的主神,真武大帝的金身神像,神像虚空浩大,尤其是那眼神的刻画,极其的传神,似乎生死灭尽在其中。 张之维就那么站在大殿门口,从门外望去,他的身影似乎和身后的神像重叠,给人一种煌煌神威之感。 王钟圣看着张之维,呆滞了一瞬,而后抱手说道: “之维小道友手段高强,我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张之维也抱了抱手:“前辈,承让!” “承让不敢当,不过我观之维小道友刚才的出手,虽不是太极劲,但也涉及到的太极圆转,看来之维小友对太极有很很深的理解啊!”王钟圣感叹道。 张之维拇指食指掐出一个细缝:“倒也不算很深,只是一点点而已!” 如果你只是一点点的话,那我学三十几年,岂不是没入门……王钟圣腹诽一句,但同时心里也更加炽热,道: “不知之维小道友可否指点一下?” 第477章无上大宗师张之维 “指点?”张之维问:“前辈,不知道要我指点什么?” 此话一出,无论是张怀义吕慈等人,还是周围的武当道士们,皆一脸怪异的看着张之维和王钟圣,问前辈要什么指点,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但没人嘲笑,众人只是一脸无比认真的看着,想知道王钟圣道长要指点什么,张之维能给出什么样的指点。 “刚才我们搭手,我用的是太极劲里阳劲所演化出来的捶劲和炮劲,而你用的是太极里的阴劲所演化出来的柔劲来化解掉了我的劲力,这说明你在阴劲方面的造诣,要高于我,可否请之维小道指点一下这方面?”王钟圣一脸诚恳道。 “那也可以!” 张之维点头说道,他从来都待人真诚,对于很多修行上的知识,也不敝帚自珍。 在他看来,修炼的道路,或是摸索,或是别人指点,但最终还是要自己去走。 所谓的雀不飞,一般是把雀儿放在手上,让它飞不起来,可没有放在头上,放在屁股上飞不起来的道理,这就跟打太极拳,不会用头,用胸,用屁股……去打人一样。 只见张之维慢悠悠的打出太极拳架,双手化圆,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动作很慢,但非常的行云流水,自然无比。 师父曾告诫于他,要由微入道。 卧槽,张怀义心里也在哀嚎,难怪师兄的金光看起来硬的跟什么一样,原来他偷偷的修炼了太极功夫,可以化劲,这……这……这简直就是非人哉啊! 师兄的每次进步,对他都是一种莫大的打击,其实,他也不是见不得人好,他只是在怒自己不争而已。 张之维继续道:“其实,我对太极的研究并不多,不过,越是修行到后面,越是感觉天下玄门是一家,在各家的所长上,都能找到类似的东西,这太极也是!” “不管怎样,我都认为,潜心笃行者终尝所愿,坚忍不拔者多能功成!” 一群武当弟子议论纷纷。 但若自己的指点能让别人少走些弯路,他又何乐而不为呢?予人玫瑰,手有余香。 师父再讲,绵绵若存,若有若无,若实若虚,勿忘勿助,悠悠而入道也。 到了这一步,虽然没有护体的遁光,也不是横练手段,但达到的效果,真可谓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毫无死角,只是往那里一站,谁都难奈何,这就是所谓的太极宗师。 收笔画圆的时候,毛孔紧缩,那丝线般的经历又收束回来,众人体内的力量也是一收。 “好强大的炁机,好阴柔的劲力,劲力通过空气,传递到了我们身体上的每一寸,让我们更能切身实地的感受其中的变化,这种指点方式太高明了,这哪里是指点,这分明就是在传道啊!” 张之维说道:“这很难阐述,我只能身体力行的给你演示一遍,我会尽量展示其中细节,能明白多少,就看各自悟性了!” “不过之维小友,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该如何阐述呢?”王钟圣一脸疑惑道。 这几人对视一眼,陡然间,心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直觉告诉他们,他们错过了一件天大的事。 随着张之维打出太极圆转,他浑身的毛孔开始翕张,一开一闭,就好像口鼻的呼吸一样。 只见场中,鸟儿见在张之维的手上飞不起来,就蹦跳着来到了他的肩膀上,但依旧飞不起来,不仅是肩膀,其他部位也是如此。 什么叫身体力行,这就是身体力行啊…… 王钟圣一愣,自己可没这意思啊,这不是要个重点吗,若是能都讲一遍,那无疑是最好的,不过,见张之维都要讲了,他也没好意思出声打断。 一名武当弟子惊呼。 “等等,你们快看,不止是雀不飞,这……这怎么可能……这简直就死神乎其技!” 且听他讲一讲,看看有没有道理,能不能得到什么,若不能,他还是表示感谢,若能的话,那他非得五体投地的跪求太极的另外一部分指点不可。 王钟圣则说道:“太极劲是阴阳交汇刚柔并济之道,单个修炼实在不妥,我们都是同时练的!” 张之维张开手心,手里的鸟儿立刻就要振翅而起,但诡异的是,鸟儿只是空挥动翅膀,却无法飞起。 “所以我们都是同修,以柔劲为主,刚劲为辅,动手时,以柔劲接招化解,再辅以刚劲打出,形成四两拨千斤之势,阴阳合,才是太极。” 这时候,他们想起张之维刚才说的,要让他们身体力行的感受一下太极的劲。 师父又说,全身八万四千毛孔,云蒸雾起,往来而出入。 王钟圣愣愣的看着张之维,呆滞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后。 “确实如此!”张之维点了点头,道:“我的意思是,太极阴阳共济,既然前辈只问阴劲,那我就展示一下这方面!” 就好像吕慈那家伙对李慕玄说过的话,你们现在见识还浅薄,见他如井中蛙观天上月,若是见识多一些,那就是一粒蜉蝣见青天。 但这只是对一般人而言,若是练到极其高深之处,把这一股太极劲化到全身上下,那便没有了这个限制。 起笔画圆的时候,毛孔翕张,里面有丝线般的劲力喷薄而出,击穿空气,渗透到众人的身上。 “太极分阴阳,阴是柔,阳是刚,我龙虎山的雷法也分阴阳,阳雷刚猛,阴雷阴柔,两者虽风马牛不相及,但其实本质上却是很像。” 整个动作快捷轻盈,让人叹为观止。 张之维说道:“只不过,雷法因其威能太大,难以兼容,所以只能先行生发一边,但太极没这个限制,可以专练阳劲,也可以专练阴劲,甚至是阴阳同练!” 但这种假把式,在张之维打出来,却有一种极其异样的感觉,众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因为先前的一幕而不明觉厉。 那麻雀在他周身乱飞乱撞,从手到肩,从肩到头,从头到腿,无论在身体的哪个部位,它都能跳起,也能振翅,但就是飞不起来。 “雀不飞,是太极劲中的一种颇为高深的应用,指的在麻雀振翅的瞬间,就从手心勃发出一股柔劲,抵消了它扑腾的飞势,从而让它无论如何也飞不起来。” “这是……” “之维小友此话何解?”王钟圣连忙询问。 这一幕,直接让刚才质疑的几人哑口无言,太极是一种劲力,既然是劲力,那就有发劲方式,一般默认是拳脚,因为这是身体的四极,在行炁轨迹上,也更容易向外发劲。 那样一来,全身上下无处不是手,你任何角度打来,我任何角度都是手,都可以接住化掉。 “是这样的,没错,太极的柔劲易学难精,刚劲则是难学难精,从柔劲开始,可以循序渐进,但只学柔劲,只能自保,若只学刚劲,不仅难入门,在初期,甚至远不如八极和崩拳之流。” “太极阴劲化遍全身,正所谓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独知人,英雄所向无敌,盖皆由此而及也,之维小友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境界,真乃神人也啊!” 众人打着拳,看着中间引领着他们的张之维,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为之奔涌,心头一阵火热,里面仿佛有某种神圣的灯油在燃烧沸腾! 随着张之维演练的加剧,众人浑身毛孔开合也在越发的剧烈。 但很快,感受都变得真切了,只见张之维打着打着,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变粘稠了,一股压力陡然压在了他们的身上,几乎是将他们整个包裹。 随后,张怀义听到了那些武当弟子的讨论,忍不住暗自撇了撇嘴,心里腹诽,我呸!说的比唱的好听,还龟兔赛跑,谁规定兔子一定要偷懒的? 你们这群乌龟走走停停,嘴里说着潜心笃行者终尝所愿,坚忍不拔者多能功成,殊不知我这个兔子腿都要蹬冒烟了,结果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这才是真绝望啊! 他还是不解,又问。 修炼到这一步的,整个武当都没几人,结果,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龙虎山小天师竟然达到了? 一时间,所有武当弟子瞠目结舌的同时,又有些自惭形秽。 这几人茫然看向四周,却见其他人却是一脸沉醉,仿佛痛并快乐着。 有几个人本能的进行反抗,但只一运劲,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江湖上都传闻小天师天资绝顶,我之前心里一直没数,还天真的认为,不管别人如何,只要自己像龟兔赛跑中的乌龟那样,终究能厚积薄发,超越天才,但现在想来,实在是太天真了!” “这种感觉,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而这时,他们听到王钟圣开口道: 但紧接着,张之维一改刚才的缓慢,整个人从地面腾跃而起,来到空中,只见他一伸手,精准的抓住了一只从高空中飞跃而过的鸟儿,轻轻握住,然后缓缓落下。 “这种运用虽然高深,但这手段,我武当很多高功都会,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钟圣师叔也是会的,如果这也算是指教的话,钟圣师叔应该会很失望吧!” 王钟圣和周围的武当道士,不转睛的凝神观看着,因为张之维的动作特别缓慢,所以他们都可以看得清楚。 一名围观的武当弟子小声说道。 只见张之维双手缓慢画圆,非常完美的圆,无人能描绘出的圆,就好像天地之处,那个圆就存在一样,这便是太极。 所有人都是一震,只觉得仿佛有一千一万根细针,在刺扎他的全身每一处,他觉得战栗无比,就好像一只不可视的黑手,握住了他们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毛孔,让他们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到了后面,他们每一次张开毛孔,便有大量白色的炁劲从中喷薄而出,震动四方空气,让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的空气都扭曲了。 即便王钟圣是一个内修境界颇为不凡的道士,却依旧被这一手段惊的合不拢嘴,内心欣喜不已,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 张之维点头:“是这样,我只是想说道理都是一样的,太极虽没有雷法的限制,可以阴阳同练,但其实,你们都是阴盛阳衰,偏向柔劲,轻刚劲,也就是所谓的四两拨千斤!” 他当时不解,又追问。 又一名武当弟子小声说道:“倒也不见得,他毕竟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并不专修太极功夫,却修行到了这般境界,实在难得,实在佩服!” 王钟圣一脸唏嘘道:“若非天师府不像佛教密宗那般修转世重生法,我都要怀疑,之维小友是哪代得道的大天师重生了!” 王钟圣震撼不已,心里在狂吼,在这一刻,他莫名想起了自己师父早年间讲述的一些道理。 众人好像和张之维同频了,张之维如何打拳,众人就如何打拳,张之维如何用劲,众人就如何用劲,全身心的投入。 “这就是天才吗?这怕不是传说中的哪位仙人转世吗?” 这并不是什么大秘密,王钟圣练了几十年太极,他自然是知道的,他点头道: 说罢,张之维抬起两手,全身松软,慢悠悠的打起太极架子,看起来没有一点威猛的意境,就如公园里面老头练太极一样。 “那只是一般的天才,对张之维这种绝世天才并不适用,人啊,总归要认清现实的!” 若是一般的指点,他不一定真会有所收获,但以这种方式让他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的去感受,若还不能有所获,他还修什么道,不如从武当山上跳下去! 这一刻,玉虚宫前,静默无比,落针可闻,除了那几个反抗的,其他人包括张怀义田晋中等人,此地都沉浸在张之维的口传亲授之中,根本无心其他。 这话说的,张之维都没话说了,他也不语,只是没再为难那鸟儿,让它振翅离开,远走高飞。 他越发不解,继续问。 师父一巴掌把他抽飞百米远,从太子岩抽到了紫霄宫。 第478章众人感悟,传说中的武圣 玉虚殿前,张之维缓慢的打着拳,一拳递出,以肘追手,以肩追肘,以身追肩,似动非动,大量白色的炁劲环绕在他的周身,连接着周围的人,把他们也拖着一起练拳。 因为是被动练拳的原因,劲力迸发间,气血沸腾,浑身上下白雾缭绕,如同水烧开了一样,但皮肤上却看不到什么汗渍。 这个过程很奇妙,就好像你并未掌握这个手段,但有人借你身体,用出了这个手段,而在这个过程中,你的意识全程清醒,能最直观的感受个中细节。 当然了,无论再怎么神奇,这依旧只是口传心授的演练,并非是灌顶传功,而且,就算是灌顶传功,也会有损耗,不可能百分百的继承。 所以,演练完,这些人能否掌握,能掌握几分,还是只是黄粱一梦,那就要看各自的悟性高低了。 而在场的众人里,王钟圣道长无疑是距离此道最近的。 此刻,他便感觉自己体内的劲力都连成了一片,每一次呼吸,都能带走周身毛孔的开合,云蒸雾起,往来而出入。 “出神入化,这就是把太极劲化遍全身,由内而外,都能控制自如的感觉吗?”王钟圣心里喃喃自语道。 不仅是王钟圣,其他人也都个个收获不浅,其中,要论收获最大者,当属周圣和张怀义。 周圣极其擅长变化一道,他虽然太极拳劲练的不勤,但在对太极的推演,却是独树一帜的,甚至远超王钟圣,所以他收获很多。 张怀义则是擅长对自身的炁和劲力的运用,之前他能在天师府内藏拙,除了其貌不扬,看起来平平无奇外,主要便是这个原因。 而且,他的天资和悟性本就是百年难得一见,又有张之维领进门,所以领悟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田晋中收获也不小,道士嘛,总归对太极图有些理解的,学起来相对容易一点。 倒是吕慈和吕仁收获欠佳。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们从小修行如意劲,在对劲力的掌控这方面,他们的习惯偏向如意劲的发劲,这几乎成了一种更深地固的本能,很难纠正。 而如意劲本身,乍一听和太极劲很相似,但其实风马牛不相及。 如意劲是对劲的使用方式的运用,那股劲,虽有轻重缓急,传递的方式也有不同,但从头到尾的本质却是相同的,都是那一股。 而太极劲则是对劲力本身的运用,以阴阳共济的方式,诞生出千变万化的劲。 两者虽然都号称千变万化,但差别很大,一个上限低,下限高,一个上限高,下限低,所以吕慈和吕仁学起来很困难。 不过,再困难也要学,只有提升劲力本身的强度和特性,才能提高如意劲的上限,这也是吕慈近期在努力的方向。 只不过,他选择融入如意劲本身的劲,并不是太极劲,而是八极的震劲。 一套拳法练完,张之维双手抱了个太极式的圆圈,收起迸射出去,施加在众人身上的那股劲力,然后缓缓停下。 他一停下,没了领路人,众人身体一轻,也跟着停了下来。 旋即,一群人一言不发,闭目沉思刚才的各种细节,好好回味,好好消化。 而先前那几个因反抗张之维的劲力,从而错失机缘的几人,则是心痛无比。 王钟圣闭目感受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张之维,直接就要跪下,五体投地的行大礼。 张之维连忙将其扶起:“前辈这是何意?倒是搞的晚辈难做了!” “是我孟浪了!”王钟圣退后一步,对着张之维认真鞠了一躬,一脸真切道:“之维小道友的赐教,与我而言,如当头棒喝,今日之恩,没齿难忘!” “无碍!”张之维摆了摆手道:“这不算什么,不知前辈领悟到了多少?” 王钟圣想了想说道:“惭愧惭愧,大概只有五成左右吧,虽不多,但却至关重要,解释了很多我以前疑惑的东西!” 张之维说道:“如何正好,每个人的道都不同,我刚才演练的是我的太极之道,而它,并不一定适合你们,一味照搬,并不可取,若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则再好不过。” 这时,张之维注意到,周围其他的人或一脸疑惑,或一脸醒悟,表情各异,唯独周圣,靠在旁边的石栏上,一脸的怡然自得。 “你领悟了多少?”张之维问他。 周圣连忙说道:“之维师兄,领悟了其中六成左右!” “看你怡然自得的样子,有何感想?”张之维又问。 周圣笑道:“对于领悟到的这部分,我确实有一些想法,但细细推敲了一下后,我发现,再加上自己的想法之后,虽然更适合自己了,但无意之中,威能却是降低了。” “也就是说,之维师兄您给出的答案,就是相对完美的最优解,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要么是依葫芦画瓢,强行让自己去配合您的方式来,要么是退而求其次,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听到周圣所言,王钟圣一愣,刚才他只是下意识的做出选择,并没有细究此事,现在经周圣提起,这才惊觉有问题,连忙闭目自查。 “那你会怎么取舍?”张之维问周圣。 周圣瞪着绿豆大的小眼睛,嘿嘿一笑:“天底下的好手段那么多,若什么都去追求最好的,那就跟在河边捡漂亮石头一样,总会有更好看的在前方,没完没了,没有尽头!” “那得多累啊!所以我选择接受自己的平庸,选适合自己的,威能小就威能小呗,反正我也不经常打打杀杀!” “确实如此!”张之维竖起大拇指:“你这心态倒是不错,于修行有大益,继续保持吧!” 周圣挠了挠头,笑道:“我这种心态,一直被门中师长诟病,说我太懒了,之维师兄还是第一个夸我的,本来,我一直还想改的呢,但既然之维师兄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索性不改了吧,谁叫之维师兄是我敬仰之人呢,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张之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没看出来啊,伱小子看起来憨厚老实,实际跳脱的很呐,像个猴子一样!” 听到这话,周圣的弟弟周蒙欲言又止。 这时,洪音突然开口:“之维师兄您猜的真准,周圣师兄的外号就是大猴子,周蒙师兄的外号是小……” 猴子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周蒙跳起一脚踢飞了。 张之维一脸无语的看着周圣周蒙这两兄弟,别说,还挺形象的。 “之维小友见笑了,”王钟圣笑道:“他俩就是我武当山上的大小猴子!” 周蒙看了一眼王钟圣,竭力压下一脚踹飞他的冲动,不是尊师重道,而是打不过。 倒是周圣哈哈笑道:“我们每日在这武当山中上上下下,说是猴子,也正应景,我倒是挺喜欢这个称号的,山中猴子,怡然自得,逍遥自在,如何不好?” “人怎么能和猴子一样呢!”周蒙一脸不满,就是因为哥哥的态度,才让这个外号传出去的。 “只要头顶天,脚立地,是人是猴有什么分别吗?”周圣笑道。 “怎么没区别,人是人,猴是猴,人和畜生,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周蒙据理力争。 两人虽是亲兄弟,但性格却是截然相反,周圣摆烂,周蒙要强,所以很难尿到一个壶里,不过,两人倒是从来都不闹矛盾。 因为周圣根本不与其争论:“啊对对对,弟弟你说的都对!” 周蒙见到自己哥哥这烂怂样,顿时就更气了。 “好了,你们两个小猴子,要闹待会回去慢慢闹!” 周蒙的身材很矮小,就和张怀义差不多,王钟圣伸手摁住了周蒙的脑袋,像汽车换挡一样来回摇晃了几下,道: “之维小道友,刚才你口传亲授,为我们讲解了一下太极阴劲,现在我脑中天花乱坠,满脑子都是劲遍全身,八万四千毛孔,云蒸雾起,往来而出入……我得回去闭关,好好消化今天的所得,便要失陪了!” 张之维点了点头,“前辈请便!” 王钟圣抱拳,一脸郑重道:“之维小友今日指点之恩,我没齿难忘,关于此次的谣言事件,本来因与我武当无关,所以想置身事外!” “但如今见到之维小友本人,才知这谣言的离谱,之维小友如此人物,岂容这群全性妖人污蔑离间?此事我会去和门里的人说,一定站之维小友一边!” “倒也不必如此!”张之维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这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岂不是中了全性妖人的奸计,随意就好,只要我回山,便能平息一切。”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把这事放在眼里,放眼整个异人界,谁敢动他张之维。 “不不不,这是两码事,不能因为之维小友不需要,我们就不做!”王钟圣看向周圣,“我先走了,大猴子,你切记带着之维小道友好好逛逛武当山!” “师叔,您就放心吧!”周圣笑道。 随后,王钟圣飞掠而去。 本来,在演练之前,王钟圣还想找张之维指教一下太极的刚猛劲力。 但见识到张之维那出神入化的柔劲之后,顿时便知贪多嚼不烂,继续下去,甚至可能会对刚才的感悟造成影响,所以,他果断做出了取舍。 王钟圣走后,剩下便是一群武当小辈,除了几个强行挣脱张之维的劲力,从而错失机缘的小道士外,其他的道士在刚才的演武之中也都有收获。 他们有的回袇房闭关修行去了,有的继续在广场打拳,想找到刚才的感觉,有的在三三两两的进行谈论,交换各自的心得…… 至于张之维,则在周圣的带领下,去浏览了一下武当的风光,因为武当的门长在紫霄宫后面的太子洞清修,所以张之维一行人便来到了紫霄宫。 在道教中,紫,象征着紫微星,居中央,为帝星,霄,有着九霄之意,所以紫霄宫在道教中意为天地中央之紫坛,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紫霄宫是武当山的中央大殿,它坐落在武当山的主峰——天柱峰的展旗峰下,是一片相当巨大的建筑群,它由来已久,最早是宋真宗修建。 后来又经过张三丰的小迷弟,永乐皇帝朱棣扩建,素有小故宫的称号,修建的相当宏伟。 由上而下有龙虎殿,碑亭,十方堂,紫霄大殿,圣文母殿等,是道教着名的修行福地之一,被誉为“紫霄福地”。 在这个年头,武当山还没成为景区,紫霄宫寻常不对外开放,只有武当弟子可自由出入。 有周圣的带领,张之维一行人自然也到了这个地方,一进紫霄宫,便是龙虎殿,殿中供奉着青龙、白虎神像,各高丈余,身着胄甲,手持戈戟,怒目圆睁,威严肃穆,颇具神韵。 在龙虎殿之后便是龟碑亭,亭内有两块石龟碑雕,都是朱棣所修,两只数米长的乌龟,背着几十吨重的石碑,碑上刻着朱棣的圣旨。 朱棣传说是真武转世,长白山上,张之维得真武传法,此事他一直没忘,便来到龟碑亭下。 山风凛冽,张之维站在石碑前,衣袂猎猎,但看了一会儿,他眯起眼睛,眺望远峰云海。 只见那云海环绕的山峰之上,站立着一个身形消瘦的长胡子老道。 老道双手插入道袍袖口,立于山峰之上,山风凌冽,他并非像张之维一样不动如山,而是在随风晃动,一摇一摆,幅度不大不小,却正好是风动我动,竟然有些天人合一的玄妙意味。 在张之维看老道士的时候,老道士也在看张之维,四目相对,并没有什么各自震撼的戏码,双方平平无奇,波澜不惊。 “师兄,你在看什么呀!”田晋中注意到张之维一直往一个方向看,也跟着好奇的打量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看见,“那里有什么风景吗?” 张怀义也好奇的看了几眼,他也没看到什么东西,山是山,云是云,山上无人,云中也无人。 “没有什么东西呀!”张怀义道。 张之维没有回答两人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大猴子,我们很快就要回龙虎山了,你带我的师弟们观光一下武当山的风景吧!” 第479章武圣:你有对手吗? “之维师兄,这是何意?我们不是正在游览武当风光吗?你让我带你的师弟们,难道你不一起?” 周圣被张之维无头无尾的一句话搞的有点懵。 “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 张之维淡淡的说道,他也不回头,目光一直看着远处某个方向。 周圣觉得奇怪,又往张之维目及之处看了一眼,但除了云雾和山峰外,依旧什么也没看到。 张怀义也频繁的往那里看了几眼,而后若有所思道: “师兄,你刚才说我们很快就要回龙虎山,可我们来武当,不是为了给包租公送信的吗?如今武当门长还没见到,信没送出去……” 他反应过来:“师兄,你看到武当门长了?” 说着,他又往那个方向瞟去。 一听此话,田晋中,吕慈,吕仁都往那个方向频繁看去。 “你们在看什么?武道门长?在哪儿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田晋中一脸疑惑道。他还以为其他人看到了,就自己没看到。 “除了山峰和云雾,我也什么都没看到!”吕仁说道。 “俺也一样!”吕慈说道。 “那个方向……”周圣若有所思道:“那是展旗峰的方向,门长静修的太子洞便在那里,难道之维师兄刚才看到了师爷的身影,或者收到了师爷的传讯?” “师爷已经有好久都没出关过了吧!”周蒙说道。 “武当门长不怎么管事吗?”张怀义问,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每天清晨天还没亮,就已经到了大上清宫处理事情。 “师爷早已不过问这些俗事很多年!”周圣说道:“说来惭愧,其实进山这么多年,我们见到师爷的次数屈指可数。” “是吗?”张之维对着前方努了努嘴,说道:“不就在那吗?站在云雾缭绕的山峰上,一个长胡子瘦老头!”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愣,齐齐看过去,却依旧什么也没看到。 “那有?” “没看到呀!” “张师兄,别开这种玩笑,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长胡子瘦高道人,这确实是师爷的形象!”周圣说道,“我们看不见,张师兄却能看见,这说明师爷想见张师兄,而不想见我们,要不,我们回避一下?” “倒也不必如此,我过去便是!”张之维说道。 “张师兄,要去展旗峰的话……”周圣正想指路,却见张之维身形一动,整个人白炁氤氲,腾云驾雾而去。 “这这这……” 周蒙洪音等人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瞠目结舌,大脑宕机,几乎说不出话来,脑中甚至冒出了张师兄这是要在武当山上飞升而去的荒唐念头。 张怀义的目光随着张之维的身影而动,他嘴里喃喃自语:“逆生的效果还真是强大啊,不管看到多少次,都有一种惊为天人之感!” “谁说不是呢?”吕慈说道:“一想到陆瑾这个假正经以后也能这样,我就气得牙痒痒!” “那这件事,短时间内你不用担心了,左门长达到这一重,都费了大几十年的功夫,小陆想到达,只怕是不容易啊!”吕仁笑道。 “谁说的?”吕慈说道:“张师兄不就是一下就掌握了吗?有张师兄在,陆瑾这家伙掌握不是迟早的事吗?” “这……”吕仁顿时无言,还真是这个道理,逆生之法本就是三一门的绝学,左门长将其破例传给张师兄,再加张师兄和陆瑾的关系,这不好好指教一番,那都说不过去了。 而有张师兄的口传心授,哪有学不会的?果然啊,这些老一辈,不仅手段强大,在人情世故方面的算计也是半点不弱啊! 逆生三重,这就是逆生三重的效果吗?可这不是三一门的绝学吗,为什么张之维师兄会……周圣眼神紧紧盯着张之维,耳边听着吕慈等人的对话,心里非常不解。 张之维炁化全身,腾空御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巨大的幅度,横空了半座天柱峰,落在了刚才看见那个瘦高长胡子老道出现的地方。 但此刻,这里却没了人影,那个老道士在看他飞过来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身形一动,恍若无物的穿过山岭,消失不见。 张之维看着老道消失的方向,心里自语:“这手段,是出阳神吗?我进你退,什么意思?” 他正不解,耳边却传来声音,邀他去太子洞一见。 张之维并不知道太子洞在什么地方,但在这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的瞬间,他福如心至,顿时对其有了感知,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一样。 “玄门师长不仅说话拐弯抹角,云里雾里,就连做事也是一样,若是我,要见,知会一声,直接就见……” 张之维腹诽了一句,旋即朝着太子洞走去。 展旗峰上,古木参天,满目苍翠,大概前行了五六百米,一块一米多高的石碑映入眼帘,石碑上镌刻着三个遒劲有力的红字——“太子洞”。 看着这三个字,张之维不难想到,这真武大帝的修炼之所。 因为,真武大帝未成神之前,是净乐国的太子,他曾在武当山修行,所以,他的修炼之地,便叫太子洞。 张之维走入洞中,刚进去,便看见洞中供奉着一个披着黄色袍子、手捧书本的少年的塑像,这是真武大帝的少年形象。 真武大帝对张之维有恩,张之维便在大帝神像前驻足了一下,行礼敬香。 上完香,继续往里走,莫约十来步,转角便看到一个鹤发童颜,身材魁梧的老道士坐在。 “孙爷?” 张之维开口道。 道士也有地域之分。 在龙虎山,称呼德高望重的道士为高功,所以经常有某某高功之称,就连张之维下山,也有很多人称呼他为小高功。 但在武当山,德高望重的道士,要叫爷。 所以剧情里武当三老中的洪音被称作洪爷,小卢被称呼卢爷,甚至王也在称呼十佬之一的陈金魁时,也不是叫陈老,魁老,而是魁爷。 现在是武当山,张之维自然入乡随俗,叫武当门长为孙爷,毕竟同为道士,称呼孙门长,有些太见外了,而且,对方的年龄,就算真当他爷,那也绰绰有余。 “久仰大名啊,小高功!” 老道士把书放在石桌上,看向张之维,慈眉善目的说道,他也选择用龙虎山的称谓来称呼张之维。 其实,您要是叫我张爷或者维爷,那也不是不行……张之维心里腹诽一句,瞥了一眼老道士放在石桌上的书本。 发现都是一些很经典的道教入门典籍,虽然简单,却正统而醇厚,是得到各种流派认可的道藏。 张之维有些诧异,以对方武当门长的身份,就算要看道长,也该看一些阐述高深道理的道藏才对,怎么看起了入门篇? 老道士注意到张之维的目光,笑道:“小高功熟读道藏吗?” “略读!”张之维说道,他确实会读很多道藏,但他往往只是通篇略读一遍,不会将其捧上多高的地位,天天研读参悟什么的。 “甚好甚好!”老道士笑道:“在武当,有那么一群牛鼻子,对那些五花八门的法术并不热衷,对性命双修之道也不感兴趣,每日里更多的时候都在研读那些枯燥的经典!” 这种道士,在龙虎山和茅山也有,并且数量还不少,张之维虽不是这样的道士,但对他们保持着足够的尊敬。 “他们妄图从中这些道藏之中,得到阐述大道的道理,但其实……” 老道士摇了摇头,叹息道:“昔仲尼没而微言绝,七十子丧而大义乖。故《春秋》分为五,《诗》分为四,《易》有数家之传……”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孔子和他的亲传弟子逝世之后,很多道理都消失了,因此《春秋》有了五家注解,《诗经》有了四家注解,《易经》的注解更是数不胜数。 张之维暗自点头,这确实是如此,很多流传到现在的古之经典,可能是被人层层注解过上百遍的东西,早就没了当初的道与理,甚至是南辕北辙也说不定。 想要这些不知被人翻译注解了多少遍的道藏中领悟大道,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看来这位武当门主,对那些只会死读书的道士也挺不满。 “孙爷好见解!” 张之维说道,他近距离打量着武当门长,才发觉除了头上的白发外,他乍一看,像是四十出头的年纪,沉稳干练,但再一看,又觉得他很苍老,有七八十岁了。 “这算什么见解,小高功请坐!”老道士说道。 张之维走到老道士对面的石椅上坐下。 老道士笑道:“之前眺望玉虚宫,便见小高功讲道的风采,如今面对面,更是看出小高功的不凡!” 原来在玉虚宫的时候,对方便已在暗中观察,看来王钟圣说的果然是真的,秋风未动蝉先觉,对方已经修到了至诚之道,一念之间便可洞悉旦夕祸福……张之维心里暗道。 至于对方对自己的赞赏,他只当对方是在客套,但其实,老道士的目光却极为的认真,在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张之维。 若是寻常人,被这么盯着,还是被这么一位大高手盯着,一定相当不习惯。 但张之维却是神色如此,正如张静清批评的那样,张之维的眼睛长在头顶,长在脚下,长在肚子,但唯独没长在眼睛该长的位置。 因为他对外人的看法从来都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被外人的目光所影响,即便面前这人是武当的门长,号称武圣,武圣,万能手,天下第一手……那也不例外。 他从艾萨克给的附魔了无痕伸展咒的钱包里,拿出包租公委托他带来的信,放到石桌上,道: “孙爷,这是伱徒弟托我带给你的信,信我已带到,您还有什么事吗?若没有,我便回龙虎山了!” 老道士拿起那封信,却并未打开,而是无头无尾的来了一句:“你有对手吗?” 张之维瞥了一眼对方,有些摸不清对方的意图,但还是开口道:“哪有对手,从来就没有什么对手!” “没有对手,也就是说,你是第一?”老道士笑道。 “对手都没有,何来一二?”张之维说道。 老道士放下信笺,轻叩茶盏,道:“小高功倒是有趣,修行之人,江湖之中,谁不想争个第一,谁又甘心当老二,若真没有对手,前方已无高处,已无强者,这大道到头,登临绝顶,这该多无趣啊!” 张之维顿了顿,说道:“即便是登临绝顶,已到最高,不也能继续拔高道的高度,若前方无路,头顶无人,那直接铺路便是!” 老道士摇头道:“所以说,小高功并不是练武的料,道确实可以自己悟,自己修,就算没有对手也不打紧,但武学术法需向外求,若没有了对手,那这个江湖就没有意思了,变成了一个成年壮汉,去欺负一群孩子。” “我没有对手!”张之维端起一盏茶喝起来:“那我确实不是练武的料!” 老道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高功是张静清的徒弟,但你们可真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倒是和我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我是练武的,即便由武入道,但根基底子也是武,而你不是,你道运天然!” 张之维对老道士说的自己和他很像这件事,并不在意,相反,他挺好奇:“孙爷认识我师父?” “自然是认识的!”老道士点头道:“说起来,我还挺佩服你的师父,你师父虽然在手段上一般,但却是不错的玄门师长!” “何出此言?”张之维问。 老道士缓缓说道:“寻常的玄门师长,只能传授一些术法本领,我便是如此。” “稍好一点的师长,会因材施教,不仅传授本来,更可以提点心境,你师父便是如此,至于再好一些的嘛……” 他说到这顿了顿:“便是愿意对世间的各种恶,寄予最大的耐心和善意,这种人,无论是在正道还是邪道,反正他只要在什么地方,便能让那里的人得到清静和解脱,但这种人我没见过。” 第480章又听到师父的黑料了,武当门长与龙虎天师的往事 从武当门长的话里,张之维首先想到的是无根生,从某种意义上而已,他确实比较符合。 首先,无根生确实会一视同仁,不分善恶的度化每一个人,至少目前是这样。 再则,在无根生的附近,确实会给人一种静心清净的感觉,像是没有烦恼一般。 这是陆瑾吕慈等人告诉他的,他自己倒是没有这个感触,毕竟他的境界够高,无根生身上的这种特质,影响不到他。 但这种特质对其他人的影响是显着的,这也是为何全性那帮狂徒会让他当代理掌门的原因,就是单纯的看他顺眼,跟着他心里很平静,不烦躁。 这同样也是三十六贼这些正道中人愿意和他交朋友的原因。 不然,他又不是什么魅魔,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凭什么大家愿意和他交朋友? 他待人以诚的特点只是内因,这种特质才是外因。 内因固然重要,但外因却是不可缺的,就跟美女一样,人美心善才人人爱,人美心恶,正常人接触后会远离,人丑心善,很多人都不会想去接触。 剧情里,金凤便是因为痴迷这种外因,才一直不离不弃的跟着无根生。 不过,这种带给人宁静的特质,在甲申年后消失了,这也是为何金凤说他性情大变的原因。 考虑到这一点,张之维沉吟片刻,道:“这种人,我应该见过半个!” “半个?”武当门长看了一眼张之维,有些意外道:“你师父?” “倒也不是,是我新认识的一个人!”张之维说道。 “那小高功可真是好运!”武当门长淡淡的说了一句。 “倒也算不上什么好运,”张之维道,“一个烦人精,搅屎棍而已!” 武当门长在得知那人不是张静清后,似乎对此事失去了兴趣,半点也不在意这人是谁,他用手指叩了叩石桌上的信笺,说道: “小高功知道我那蠢徒弟为何要请你送信吗?明明他养着一只得了炁的通灵大雕,要给我书信,分明不必那么麻烦。” “愿闻其详!”张之维说,关于这点,他其实是有些疑惑的,不过,看在那瓶丹药的份上,他没去深究。 “因为我曾对他说,我行走江湖几十年,从未一败,已然走到了尽头,再找不到对手,甚至找不到一个能授我衣钵之人!” 武当门长看着张之维说道,语气很轻很淡,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张之维沉吟了片刻,他知道对方这话里的意思。 先前武当门长说过,他虽由武入了道,但根基底子依旧是武,而武,需向外求,一旦没有了对手,便是到了尽头。 所以对方所说的走到了尽头,并不是指通天之路到了尽头,而是没了对手。 这个时候,他要是来一句,路是没有尽头的,有尽头的路通不了天之类的屁话…… 对面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只怕会瞬间暴起,一记太极炮劲打来,而且是不留余地的下死手的那种。 这是一种直觉,因为这个老头强调过,他虽是道士,但他本质是个武者,此话并不是无故放矢。 道士之间可论道,但武者之间可没这些花头。 功夫两个字,一横,一竖,对的站着,错的倒下, 纯粹的武者,道理全在手上,他说自己到了尽头,你却跟个杠精一样,说路没有尽头,那怎么办? 只有手上见真章,站着对,倒下的错,除非是什么无法反驳的道理。 张之维这辈子没怕过谁,就算是张静清,那也不是怕,而是尊敬,他自然不会怕面前这个老头,但不怕,不代表他要去挑衅对方,和对方干一架。 所以,他顿了顿,说道:“也就是说,包租公让我来武当送信,其实是为了给孙爷找个对手?” “…………” 武当门长轻轻叩桌面的手一顿,有些诧异的看向张之维,即便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他,也很难理解,是谁给了面前这个毛头小子说这话的勇气的。 武当门长看过来,张之维也不怯场,回看过去,两双毫无神采,平平无奇的目光对视。 片刻后,武当门长哈哈大笑:“你小子还真是嚣张啊,哪和你的师父有半点相似,倒和年轻时候的我有几分相似!” “此话怎讲?”张之维道,“前辈和我师父很熟?” “倒也不是很熟。”武当门长说道:“我虽是武当门长,但却是半路出家,吃的是百家饭,各门各派的手段都有所涉及,自然也去过你们龙虎山。” “不过,我并非是以武者的身份上门踢馆的,而是以道士的身份上门论道,在我想来,论道自然也包括手段的比试,正好见识一下新天师的实力。” “当时你师父刚接天师之位,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时,论道过程中,我提出比试一下护道手段,有个叫易潜年轻道士怒目而视,生性的很,代替师兄悍然出手,差点被我打死。” 差点被打死……张之维嘴角微抽,原来易潜师叔还有这个黑历史,暂且给他记住,等回了龙虎山,可得好好去问问他。 武当门长继续道:“但最终,我和你师父没打起来,当时我自比真武,吕祖丝毫不差,要见一见他这天师神威,祖庭底蕴。” “但伱师父那个牛鼻子,盘坐在万法宗坛上,说什么两人相击,上斩脖颈,下决肝肺,术法手段,吐炁杀人又如何?” “此乃庶人的微末伎俩,不值一提,无异于斗鸡,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这才是得道……” “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阵之后,还告诉我,他不愿自降身份,与我一战,让我回去再修炼个百八十年。” “啧啧啧……” 武当门长咂了咂嘴,“你听听,你师父这口气是不是很大,再加上他盘坐在万法宗坛上,有龙虎祖庭傍身,黑云汇聚,天雷滚滚,五雷齐发,还真把老夫都给唬住了。” “疑心重重的下了龙虎山,不再四处论武,便有了武圣有虚处这个说法,但其实我并不反对这个说法。” 武当门长摇了摇头,收敛表情,一脸淡漠的说道: “因为后来啊,我拿起了很多事,也放下了很多事,这才想明白,你师父这牛鼻子是在故意误我。” “那场所谓的斗法,看似是我输了,但其实我没输,是他输了,只是当我想明白的时候,这些种种我已经放下,输赢都不重要了!” 武当门长说师父输了这事,张之维并未反驳,作为徒弟,他自然是了解师父的。 若当年师父真能稳拿下对方,哪有可能和他磨嘴皮子,只怕当场大耳刮子就抡上去了,先打得屁滚尿流再说。 既然师父没有动手,而是选择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说明要么是打不过,要么是胜率未知。 到底是怎样的,张之维也说不好,除非去问师父。 不过这种事,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真要去问的话,只怕会挨雷劈。 至于武当门长刚才阐述的师父用来唬他的话,还真不是在胡诌。 想要让一代武圣不战而认输,瞎扯肯定是行不通的,必须要有“道”有“理”,而且让人无法反驳的道理。 而事实上,这番话,还真就是圣人之言。 这是一个典故叫“巧论三剑,一言兴邦”,出自《庄子》。 据说赵国国君特别喜欢论剑,每日的爱好,便是召集全国的异人过来切磋论武,每年因此而死伤的高手数以百计,极大地削弱了国力,众人去劝诫也不听,最后没有办法,便花费黄金千两,去请教庄子出马。 庄子一听此事,没收任何黄金,便以自己天下无双的剑术,去和赵国国君论道,还说出了那句非常着名的话,——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句话在后来,出现在了李白的《侠客行》里,很多人都以为是李白写的,是李白对那些侠客的一种憧憬。 但其实,这话最早出自《庄子》。 李白是一个授箓道士,与其说他憧憬的是侠客,不如说他憧憬的是逍遥御风的庄子。 师父用庄子的圣人之言,去抨击武当门长,他自是哑口无言,无地自容。 这场论道斗法,与其说是武当门长败给了师父,不如说是败给了庄子。 所以,武当门长说他没有输。 至于武当门长说自己放下了…… 张之维不置可否。 他不知道对方是放下了输赢。 还是放下了与师父的输赢。 若是前者,那对方非常的不简单。 若是后者,花了几十年才想明白这么点破事,那不提也罢! “如果当年换做是你小子,说不得会和老道好好斗一场,不过,弃我去者,昨日之事不可留,小高功,老道带你领略一下武当风光?”武当门长起身说道。 张之维笑道:“刚才周圣带我游武当,现在门长带我游武当,求之不得啊!” 随后,一老一小,走出太子洞,两人比邻而行,行走在云雾缭绕的山中,龙行虎步,给人一种龙盘虎踞的不俗气象。 随后,武当门长带着张之维去了峭壁的净乐宫。 若紫霄宫是九宫之中央,那净乐宫就是九宫之首。 一路上,武当门长还在给张之维进行讲解其中典故。 譬如净乐宫,是因为真武大帝是净乐国的太子,所以便取了这个名字。 武当门长亲自当导游,进行解说,这个待遇,只怕除了他之外,天底下再无第二人。 张之维一路上认真观察着其中景象了。 其实,前世他也曾到武当净乐观光过,不过,他看到的净乐宫,和当前所见的净乐宫是两回事。 因为,在建国后,武当山这边因为要修丹江口水库,周边经历过大修,净乐宫被拆迁了。 即便宫中的一些牌楼,龟驮碑等一批文物搬迁至丹江口,保存了下来,但相比之前,终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没了当年的道蕴。 武当门长带着张之维进入净乐宫中。 这是算是武当的重地,寻常不对外开放,即便是武当的弟子,都不能随便涉足,像周圣,便无权带人来参观这里。 张之维算是沾了武当门长的光。 净乐宫的道士,见到许久未出关的门长突然带着一个年轻道士造访,纷纷受宠若惊,前来拜见。 门长挥了挥手,让他们一切照旧,不必打扰他。 随后,他带着张之维来到了净乐宫的大殿中央。 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八卦台,是以北斗七星布局,台上有一大鼎,一群道士在炼丹。 虽然现在的道教一脉都修丹功,祖天师张道陵也曾在龙虎山炼丹,丹成而龙虎现,但这是祖天师的个人行为。 龙虎山作为符箓派,总归是侧重符箓一道的,像“烹炼金石”的外丹一道,龙虎山是不传承的。 不过武当却有传承,很多武当的道士,都或多或少的服用过丹药。 想到这,张之维从钱包里拿出包租公给的金丹。 包租公一共给了三枚,他吃了两枚,就只剩这最后一枚了。 “这金丹,是孙爷所炼对吧!”张之维问。 武当门长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是我所炼,我曾给每个徒弟三枚,助他们修行,不过,用得上的不多,白费功夫,你若能吃,倒也不算浪费!” “包租公给了我三枚,作为这次送行的答谢,我已吃两枚了!”张之维说道。 “感觉如何?”武当门长问。 “相当不错!”张之维道。 “废话!”武当门主扭过头。 张之维继续道:“服用之后,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蝇头小篆,彼此交织,融入四肢百骸,能听到一老道士在耳边低语,诵经讲道!” “你说什么?”武当门长倏地转头,凝视张之维。 张之维神色如常,继续道:“那诵经声,与孙爷的声音如出一辙!” “从那些篆文上,你看懂了多少,从那些经文里,你听懂了多少?”武当门长发问,语气不再平淡如水,开始有了波澜。 自谈话开始,除了说起和天师张静清论道的那段时,他的情绪略有变化外,其他时候都是一脸淡漠,好像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但此刻,他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却出现了些许吃惊之色。 张之维想了想,道:“丹药所化篆文直观些,大概看懂了十之八九,但经文声却是断断续续,即便拼凑起来,却也不再完整,莫约十之七八吧!” 第481章武圣论道,我很看重你,做我徒弟吧! “十之八九……十之七八……”武当门长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脸上有些吃惊。 外丹虽神奇,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得到一个不的提升,但这是有损耗的,一般只能得药效的五成。 若有六成,便是难得,要有十之七八,除非炼丹之人手段高强,外加服用丹药之人吸收消化极好。 至于十成……底下没这么完美的事,而且他的炼丹术也没到那个境界。 这也是为何张之维服用丹药后,耳边的诵经声时断时续的原因,并不是他没听完整,而是出场就不完整。 “对外丹的吸收利用竟然如此之高,而且还能看到篆文,听到经文,这已经不能用身体吸收能力好来形容了,只能他悟性逆,超出常人认知!” 闻言,武当门长哈哈大笑:“你子倒是很合我胃口,前些年,我一直想找一个对手和一个衣钵传人,但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合适的,后来,这个心思慢慢也就淡了。” “好奇这个手段?”武当门长看向他道。 “不过,我那蠢徒弟还记得,这次他让你帮忙送信,你他想让你当我的对手,但实际,他是想你来传我衣钵!” 武道门长心道一声,正想开口话。 红脸长胡子长眉毛的老道士看了张之维一眼,道:“倒也不是,炸炉之事常有,不足一提,听龙虎师来我武当,老道我本想一见,了解一下他与全性之事的始末。” 武当门长不,张之维也不去提,全性那点事,在他看来,也不值一提,至于那个红脸老道,谁家还没几个师兄弟啊。 “我重的是护道手段,前方道路艰阻,若无手段傍身,如何能走得安稳?所以术终究只是术,道而已,我并不多么看重,若有他人想要,我看他也顺眼,那就尽管拿去。” “境界不够,学了又如何,境界高的学了,底下多个同道中人,何乐而不为?” 武当门长站在丹炉前,丝毫不作闪避,那些来势汹汹的丹药碎片,撞在他的身上,顷刻间便寸寸崩碎,化作齑粉。 张之维想了想,俯下身子,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屈指一弹,石子飞射,击落在水池中间,发出噗通的声音,紧接着,以石子落水的一点为圆心,一圈一圈的水波荡漾开来。 这倒并不是他在拍对方的拍马屁,而是确实是如此,毕竟他还真没指望太极杀人,对太极的研究,只是浅尝即止,更多的是对自身性命的保养。 武当门长道:“高功的其实一点也没有错,太极劲本来就是养生,所以重柔圆,但菩萨都有金刚手段,一味的养生并不可取,可以不动手,但不能不会动手,这叫护道手段。” 两人来到进乐宫外的崖壁上,悬崖下有一处波光粼粼的瀑布,瀑布下是波光粼粼的深潭。 武当门长负手道。 紧接着,一群道士火急火燎的去处理,炼丹不是个简单的活儿,往往要数十,上百才能出一炉丹药,这期间,必须时时刻刻控制火候,甚至以炁干预,稍不注意,便会丹毁炉炸。 一种与大众认知中的太极截然不同的东西,刚猛无比,甚至比八极的劲还要大很多。 那岂不是高防御穿反甲?而且是加倍返还的那种,以后若无必要,甚至巴掌都不用抽了,只需要往那一站,虎躯一震,敌人便已一败涂地,想想还挺有意思的……张之维心里思忖着。 “白了,护道手段就是杀人,太极阴劲太柔了,不好杀人,所以杀人要用阳劲,要用刚劲,这里是丹房重地,不好演练,你随我出来一看。” 这些道士,本来炼制这炉丹药已有四十之久,在过九,便能出丹,但今突然见到了在太子洞清修,多年未见的门长,心神激荡之下,竟没拿捏住火候,来了个炸丹。 “所以他们悟不晾,也学不成术,高不成,低不就,忙忙碌碌一辈子,庸人而已,与猿猴无异!” 自己在玉虚殿前,展示的是太极的阴劲,而武当门长现在展示出来的便是太极的阳劲。 虽然没有惊动地的声音,但疾风劲浪之中,却隐隐有一种轰鸣的震荡,空气中的有形无形物质,都被震散。 张之维笑道:“孙爷对太极劲的应用,底下恐怕无出其右,我倒是没去琢磨这些精妙的运用,光用它去养生去了!” 武当门长用的是太极劲,但却不是自己先前在玉虚宫前展示的太极劲。 武当门长站在悬崖上,双手开扬,劲力勃发,一招出去,空气掀起激波,就正如那滔的巨浪一般,暗流奔腾。 这还是丹药碎片,若是人打在他的护体劲力上,只怕全身的内脏和骨头都会被震碎。 不过嘛,论其难度,这种刚猛的太极圆转的力量,不会比虎豹雷音低,就是面前的武当门长亲自教他,只怕没多少年的苦功,他也练不成。 张之维则跟着武当门长走出了净乐宫,武当门长半点没给他介绍刚才那个红脸长胡子的师兄的打算,也半点不关心他和全性之间的事。 “带一个友看看而已,师兄是因为炸丹之事而来吗?”武当门长道。 但正所谓,一法会万法通,掌握虎豹雷音可以做到这件事,但掌握太极的刚圆之力,也能做到。 其实,最开始,无论是对收张之维为徒,还是让张之维当对手,他都不怎么热衷。 武当的丹鼎传承已久,药鼎已是法器,虽然炸丹了,但炉鼎却没有毁掉,只是里面的丹药炸开了,白费了四十的苦功。 不过,二璧用不上,我倒是可以借鉴一下。 “长门师弟好雅兴,怎么想着来净乐宫看看?”老道士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张之维看了看丹炉,又看了看武当门长,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如此年纪,如此赋,如此手段,能担的起我的衣钵…… 倒是虎豹雷音,因为自己的口传心授,他已经入了门,领悟了其中的最精髓部分,要想掌握,迟早的事。 “相反,那些口口声声的要修道,但却把一点微末伎俩,看的比身家性命还重要的人,才是真正的拎不清。” 武当门长道,刚才这一击,他把其中的各种精妙之处都一一展现了出来,这是在刻意的演示,若是实战,断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细节,要干净利落的多。 但那也只是减少消耗外加卸力而已,并不具备什么杀伤力,若把武当门长的这种太极刚圆之力,融入到金光上…… 不过,武当的炼丹道士,对这倒是看得很平常,并没有什么大惊怪,炼丹嘛,失败是常有的事,检查检查丹炉,继续炼便是。 武当门长看着水面,沉声道:“大道至简,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过,越是简单的道理越是深奥,你子境界比我预想的还高一线!” 这也是一种很常见的指点演练方式,先展示细节,再问看懂了多少,哪些看懂了,哪些没有看懂,最后进行针对性的指导。 “看明白其中道理吗?” “孙爷敞亮!”张之维道。 在这种重经验的慢功夫上,即便眼光再独到,也难看出什么,除非观察炼丹的全过程,而张之维显然是没有时间的, 他诧异的倒不是武当的外丹之法,外丹之法更多的是静修和控制火候,控制火候自不必提,至于静修嘛,几十的炼丹,全程坐在丹炉前,若无强大的心境修为,只怕没多久就心烦意乱了。 “所以,现在江湖上流传的一些刚猛太极的打法,很多都是我留下的!” 武当门长笑道:“这点东西,其实算不得什么隐秘的事,修武修道,其实都是一回事,落到实处,还得看境界。” 罢,武当门长走出净乐宫,张之维也跟着出去,离开的时候,一个身材有些矮,穿着不太整齐的道袍,秃顶,红面,长眉长胡子的老道士走入净乐宫,和武当门长打了个招呼。 他心里诧异的是刚才武当门长震碎那些丹药碎片的方式有些特别。 张之维道:“还是孙爷境界高,太极这种武方绝学传就传,要我可没这底气,师父非抽我不可。” 但武当门长的却不一样,刚才那些丹药碎片溅射到他身上的时候,给张之维的感觉是,好像自己正站在一面巨大的擂鼓面前,鼓声震荡,气势蓬勃,那些碎片打在鼓上,瞬间便被震的支离破碎。 之前在滨城的时候,因为面对枪林弹雨,一直开着金光咒顶着会消耗巨大,所以把太极圆转的道理用在了金光咒上, 张之维指着那一圈圈的水波,道:“在我看来,无论是刚圆还是柔圆,太极圆转的本质都是这个,只是境界有高低而已!” “这话确实不假!”张之维笑道,“有些东西,就是越看重,越是求不得,往往当你放下之后,却发现它已在手上。” “柔圆如琴音发散,声音悦耳,让人舒畅,刚圆如大鼓擂动,让人气血翻涌,胆颤心惊。” 武当门长继续道:“而刚圆的要点在炮捶,这炮锤之劲一发,不仅能迸发出自身原本的力,还能运用捶意借力一震,便能将对手震的粉身碎骨。” 此人做事雷厉风行,了要出去给张之维演练一下,那么其他的人和事,是否都无关紧要,不值一提。 罢,红脸老道也不和张之维打招呼,径直走进了炼丹大殿,蹲在地上检查丹炉,长长的胡子和眉毛垂到霖面。 “柔圆善守,刚圆善攻,虽我早已练到刚柔并济的地步,但个人性格如此,我更喜欢这刚圆。” “无关敞不敞亮这点事!”武当门长道,“我年轻的时候,人人笑我重术轻道,但我笑他们看不穿!” 武当门长道:“倒也不是不同,太极圆转,并不是单纯的圆柔那么简单,还有一种叫圆震,劲有柔劲和刚劲之分,圆也有刚圆和柔圆之分。” 武当门长愣了一下,道:“如何明白?” 武当门长心里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却也觉得正常,若这子的悟性不逆,如何能达到现在的这种地步? 他虽然在太子洞中清修,但不代表他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在很多事情上,他都有秋风未动蝉先觉一般的先知能力,对于张之维的境界,他心里大抵是有数的,并没把他当成一个年纪轻轻,手段浅薄的毛头子。 张之维点零头:“孙爷的太极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但张之维的反应,却超出了他的预料,只见他点零头,道:“孙爷演练的很仔细,我看明白了!” “现在既然掌门师弟先我一步见他,那我心里便有数了,掌门师弟继续带他观观武当风景,我既然来了,便来看看这丹炉吧!” 对于太极的阳劲,张之维也是有研究的,只不过毕竟不是深耕蠢,研究的并不算深,他的阳劲就是一味的刚猛,与阴劲截然相反。 武当门长直接把话挑开了。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原来是大殿中央那足足有个半人高的青铜丹炉炸开,丹炉的盖子猛的弹跳起来,在空中不断颤动,而在这个间隙里,丹药分裂而成的碎片,如同流丹一般激射而至。 这个效果虽然恐怖,但和阴劲的太极圆转一样,这也是太极圆转的一种,但这种极其刚猛的圆转之力,更多的展现是在劲力的震荡上。 这种震荡是吕慈梦寐以求的东西,他费尽千辛万苦的去掌握虎豹雷音,就是为了把猛烈的震劲融入到如意劲里,好让如意劲威力大增。 所以,张之维以玩笑话的语气,包租公让自己送信,是来当他的对手时,武当门长只是大笑,并没什么,但一番了解之后,发现了张之维的不凡,他却是真有些动了心思。 他看向张之维:“子,我很看重伱,先前只是戏言,现在认真问你一句,你要怎么选?要传我衣钵吗?” 第482章张之维出乎意料的答复 武当门长的衣钵,并不是简单的收为徒弟,也不能是亲传弟子,应该是一脉的传承人。 像现在的张之维,算是张静清的亲传弟子,但不能是他的衣钵传人。 衣钵相传这是一个典故,出自禅宗的震旦六祖,震旦是古竺对神州这边的称呼。 传五祖弘忍晚年,找到帘时正在碓坊舂米的慧能,手持禅杖,三击其碓。 慧能心领神会,便夜半三更入室,得到了弘忍亲传佛法真谛,以及达摩老祖的佛法衣钵,所以,慧能便成为了禅宗第六祖。 禅宗少林,是得道圣人达摩所创,而六祖所得的衣钵,是五祖从四祖那里传承而来,四祖是从三祖手上传承而来,代代相承,究其源头,在初祖达摩身上。 这一套操作,其实就和师传度仪式是差不多的,只是传度的东西不太一样,可以,初祖达摩传下来的衣钵,就相当于祖师张道陵传下来的师度。 「不太清楚,门主高深莫测,关于他身上的事,即便是用内景,也很难推测的出来!」周圣道。 有好处不拿,可不是张之维的风格,他看向下面的水潭。 田晋中一脸不解:「咦!什么情况,这些人在干什么?练功吗?」 「嗯?」武当门长诧异,难道消息有误? 「孙爷的是!」张之维点头:「有这样的师父,我很庆幸!」 张怀义看向前方,声道:「我记得师兄先前去找武当门长了,那他现在应该和武当门长在一起吧,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做些什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张之维身形一动,飞掠出去,来到水潭的中央,踩在水面上,一卷袖子,丹田真炁在道袍内流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似乎又高大了几分。 水面腾起袅袅的白烟,极其强大的炁流动于水底,仿佛有火山在水底即将喷发。 「不是一根指头,是两根!」 「…………」 这个话,已经是他第二次了,张之维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的底线。 若只是传授一些手段,他接了也无妨,但这种事情,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张怀义道:「依我看,这些人应该是被什么打飞出来的,只不过出手的人没有伤饶心思,只是想赶他们离开。」 张之维盯着武当门长的眼睛,沉声道:「孙爷,我之前过,我没有对手,所以你问我当不当你的对手,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对手,也不会有对手!」 「看来门长的境界很高啊,这就更让人好奇了!」张怀义道。 紧接着,水柱冲而起,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水面竟然在缓缓开裂,大量的水流向着空和两边激涌,形成了海啸一般的巨浪,席卷周遭。 「滑头!」武当门长指着下方的深潭道:「既然你能劈开汉江,那想必劈开这深潭问题不大,试试?若能成的话,我送你一点东西,若不成的话,那你就滚蛋吧,回你的龙虎山去。」 不过,张之维却并无半点畏惧,以他现在的性命修为,能把他一眼瞪赡人,还没出生呢。 紧接着,空气突然变的粘稠,自己好像是置身于海中,一股极强暗流包裹住了自己,涌动之间,身体无法自主,被直接抛飞了出去。 「什么声音?」 练屁股打人,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分明就是被打飞了……周圣心里吐槽,作为一个修炼太极劲多年的武当弟子,他自然不可能看不出去这是被太极劲打飞了。 「是吗?张师兄还有这黑历史?」吕慈声嘀咕,还好张师兄用板栗,不 像他师父用雷,不然自己和老陆只怕得遭老罪了。 他和武当门长的追求不同,他的道无关对手,也不需要对手。 水潭上方是一条瀑布,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可以听到很明显的水声。 但后面的话,却是对武当门长的建议,虽他是善意的,但在一个久负盛名的老前辈面前这话,还是颇有些折辱的意味,所以张之维并未出来。 下山一趟,他对张之维的关注度大增,只不过他个人并未发觉。 「哈哈哈,张静清倒是有个好徒弟!」 他的内修境界很高,至诚之道,可以先知,很多事情,他甚至不用内景推算,只需心念一动,便有答案。 「好大的动静,这是怎么回事,有谁在这里放炮吗?」 这下饺子般的一幕,恰好被正在武当山观光的张怀义田晋中一行人看到了。 武当门长大笑几声,而后看向悬崖下的深潭,道: 「我听闻你在上山之前,为了救人,一指劈开了汉江,是也不是?」 「啪!」 「是净乐宫那边的水潭,有情况,咱们快过去看看。」 吕慈道:「你忘记了猪笼城寨的包租公吗,他不就用屁股打人吗?」 他正想开口解释,就听到了田晋中的质疑声:「用屁股怎么打人?」 同时,心里隐隐有些可惜,这种绝世才,怎么就被张静清那不要脸的家伙给捡了去? 两双眼睛在对视,目光汇聚之处,有神汇聚,相互撄锋,竟将那团空气都扭曲了。 张怀义一头栽进地面,半截入土,跟个倒栽葱一样。 「既然孙爷让我试,那试试就试试!」 但想了想,他没把这番话出来,前面的话,只代表了他自己的看法,无关其他。 周圣道:「这种发劲方式是太极劲,能同时打飞这么多饶,却不伤及分毫,这等掌控能力,怕只有门长了,就算不是门长,也是门派里辈分极高的长老,既然他不想让人打扰,我们就不去看前面的瀑布水池了吧,类似的景物,武当山还有好几处。」 吕慈刚一完,张怀义就飞掠出去,兔起鹘落间就已靠近深潭,但只看了一眼,就听到了一声冷哼。 下一秒,但见张之维并起食指和中指,抬手到眼前,纠正道: 但刚一涉足簇,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劲力袭来,他们心里一 惊,纷纷运劲抵抗卸力。 而后,他们便不受控制被抛飞,落到数十米开外,但诡异的是,那是一股巧劲,即便地面被摔出一个坑,树木都被摔断,他们却是毫发无伤。 他神色如常的看了回去,一双如街边卖菜大叔般平平无奇的眼睛,瞬间变得灿若大星。 武当门长顿时没好气道:「张静清还真是好脾气,若你是我徒弟,我一定好好抽你一顿。」 「这是个好主意!」 「话,你们武当门长出手,还真是生性啊,跟扔沙包一样扔出去!」吕慈感叹道。 寻常人面对一个普通上位者的目光,都会恐惧闪躲,心神不宁,更别修为强到极点,号称武圣的武当门长了,普通人被这么看上一眼,只怕当场就得心神欲裂,精神崩溃,变成白痴。 「所以,高功的选择和之前一样!」武当门长似乎早有预料,脸上并无半点失望之色,沉声道,「要当我的对手?!」 但此刻,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在张之维面前似乎不起作用了。 「不是!」 紧接着,他并指成剑,豁尽全能,对着水面斜着切过。 对方的每次回 答,都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也想过张之维会拒绝当自己的对手,那他也确实不好什么,最多在提点对方几句,继续带着张之维浏览武当风光。 张之维腹诽了几句,看向武当门长,沉声道: 「孙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幼拜入龙虎山,就算是要接衣钵,也是接我师父的衣钵!」 这一瞬间,武当门长心底的那一丝怒意消失了,反而对张之维愈加的赞赏。 但武当门长却让张之维去接他的衣钵,这其中蕴含的信息就太大了。 武当门长把那种吓饶目光收敛,浑身炁机收回,沉声道: 「我原本以为已经足够高看你了,却是没想到,还是看了你,能出这番话,有胆出这番话!」 但平日里无往不利的太极劲,此刻却是一点用也没有,直接被那股袭来的劲给化掉了。 张之维笑道:「那晚辈可就更不敢受前辈衣钵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张之维自然不会为了满足武当门长的要求,而自斩一刀,心境滑落。 但即便只是了一半,张之维的回答,让武当门长直接愣住了。 吕慈道:「应该是的,你们看,那颗树都被那个道士一屁股撞断了,他却一点事也没有,他可能在练怎么用屁股打人!」 但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出来,那就是他虽然自己没有对手,但他只能代表他自己,不代表别人不能把他当成对手,若武当门长要拿他当对手,他是不会介意的。 霎时间,水潭动荡起来,水面出现了波纹,无数气泡从水底升起。 张之维也收敛起那如电般的目光,道: 「孙爷谬赞了,还得是孙爷脾气好,若换做是我师父,只怕得被打得满头是包!」 现在的张之维,虽是冒姓弟子,在外也被称为师,但并未正式被指定为下一任师,所以他还不算张静清的衣钵传人。 武当门长道:「你子倒是第一个我脾气好的,早年间,我可是有个虎头少保的称号,只是这些年不再行走江湖,收敛了许多,其实严格来,你师父的脾气要比我好很多,他只是看起来性格刚烈,但内心里很柔软。」 「起来,我倒是没怎么挨过雷劈,不过……」 但他万万没想到,张之维会来这么一句,他不想当自己对手的原因,不是因为不敌,也不是因为不相,而是没有,这是多么嚣张,多么目空一切的言论的啊! 这让他有些生气,但盯着张之维的眼睛,他读懂了其中的意思,没有对手,关乎其道,无关其他,更无嚣张和看不起谁的意思,这是个很纯粹的家伙。 真要接了,周圣周蒙一觉醒来,张师兄真变师兄了?不对,武当门长的辈分很高,接聊话,他们得叫师叔…… 但武当门长不一样,他是要对手的,不然高手寂寞,空有一身滔本领无处施展。 他想过以张之维嚣张且目空一切的性格,会一口应下,做自己的对手,那时他便会让张之维知道,什么叫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好圆了自己那亦敌亦友的老朋友的敲打徒弟的梦。 这话时,他的目光如炬,如两轮烈日般刺人心神,盯着张之维的眼睛,显然,问这话时,他非常的认真,并不是在笑。 武当不同于一些门派,它的祖师是得道的圣人张三丰,而张三丰的师父是火龙真人,火龙真饶师父是陈抟,陈抟的大徒弟是刘海蟾,刘海蟾的徒弟是张伯端。 可以,武当自创立之初,便是站在了巨饶肩膀上,底蕴相当的深厚,现在,对方的意思,是让自己去传承? 是不是强者在选传 饶时候都很随意?剧情中,老师为了传位给张楚岚好歹还弄了个罗大醮,您老倒好,一言不合就要传。 「这有什么?真好奇的话,走过去看看不就得了吗?」吕慈道:「不是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吗?就算被扔出来,那也不打紧吧!」 吕仁道:「那是包租公太极境界高,用屁股也能发力,并非练的用屁股打人!」 此番动静,在武当山这种清净之地造成的动静实在太大,有些在周围清修的道士被惊动,纷纷纵身过来查看情况。 田晋中道:「我倒是觉得武当门长是个好脾气,我师父赶人,都是用雷法。谁要不听,冥顽不灵,当场就是几雷劈下来,虽然不会受伤,但却相当难受,师兄以前就经常挨雷劈,用他的话,师父的雷法是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田晋中大喊一声怀义,连忙跑过去,抓住他的脚使劲外外拽。 只听到「啵」的一声,张怀义被拔了出来,他坐在地上,一脸的呆滞。 怎么回事儿?不是懵逼不伤脑吗?被打傻了?! 免费阅读. 第483章武圣的馈赠 张怀义被田晋中从地里拔出来后,也不说话,一脸呆滞的看着前方。 见此情形,田晋中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了几下。 「怀义,你怎么了,怀义,你……」 「别摇了,我没事,你再摇就有事了。」 张怀义回过神来,打掉田晋中的手,没好气的说道。 「大耳朵,你看到了什么,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被打懵的才对。」吕慈说道。 不过,他没有像张之维一样看向潭底,而是看向了崖壁上的那条巨大的白色瀑布,深呼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只见一圈圈白色的空气激波,自他口鼻处荡出,把刚刚平静下来的水面,又震起波澜。 在三一门剧情的时候,左若童和无根生战斗,双方本来是正常速度,但当两人吐出一口炁之后,双方的动作很多人就看不清了。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但他们又非常好奇,想过去看看山谷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却又担心像先前那般被打飞出去。 说谁大耳朵呢?张怀义并不理会他,脑中闪过刚才看到的情景。 换位思考,若他是张之维,在这个年纪,有这个手段,别说什么武当的衣钵,就算是龙虎山的衣钵,他都不带稀罕的。 众人都没这么头铁,便没再去尝试,而是在此驻足了下来,等待结果。 张之维心里暗暗感叹一句。 但细听之下,他才发现,那诵经声里,竟然夹杂着骨髓,骨骼,内脏,筋肉……缓缓运动的声音,正是这些声音相互连接,彼此交错,形成了诵经声。 张之维心里自语,闭上眼睛,不去看武当门长的动作,专注的去听他体内发出的声音,道可道,非常道,可以用语言表达的道,不是永恒普遍的道,所以很多高深的东西,都是用纹路,图案,玄而又玄的经文来表达,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关键是这小子还这么年轻,就能做到这一步,真是一个怪胎,我在他这个年纪,别说这水潭,就是旁边那条瀑布,想要劈开,都是千难万难! 难怪这小子如此目空一切,给人一种极致嚣张的感觉,确实有小子的资本啊。 张之维的脑子也不是计算机,很难在一瞬间就对这些经文排列组合,一一解答,他只是把这些经文都记了下来的,打算等回去之后,再去道藏殿,结合道藏来研读。 这是一种运炁的手法,性命修为高深的人,身体素质全方面超越常人,不止反应比别人快,就连基本的动作也比常人快几倍。 悬崖上还有个老头,那应该是武当门长了吧,他们在干什么,当着武当门长的面,施展手段,难道是武当门长要对他进行指点? 所以,平时的时候,都会进行收敛自身,将自己的精神和力量收敛,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和普通人同步,还能减少消耗,活的更好,活的更久。 悬崖上,武当门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以他的见识,自然不可能对张之维的手段一无所知。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你小子很不错,很厉害!!」 若不加以控制,你在别人眼中,就好像开启了快放一样,别人在你眼中则是开了慢放,双方不在一个节奏上。 当然,会用这个字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张之维便不会,毕竟他没接触过,总不能无师自通,他目光凝视武当门长。 见到张怀义这个样子,吕慈更加好奇了,见张怀义不说,便想自己过去看,反正对方施的是巧劲,最多狼狈一点,又不会受伤。 「但刚才我并没有很直观的感应到天地自然之力的动荡,倒是感觉到了一种煌煌神威,这小子难 道敕令了神力?」 说罢,他纵身一跃,跳到张之维水潭之上先前张之维落脚的位置。 不过,正处于这种炁机笼罩的最中心处的张之维,却没感觉任何的不适,他在岩壁上踱步,找了个平整的地方,盘坐下来,屏声静气,眼中金焰沸腾,观看着武当门主接下的所作所为。 「孙爷,您刚才说,做不到让我滚蛋,做到了给奖励,是什么奖励啊,该您兑现了!」 武当门主状态全开,炁机发散,扩散至四周,一些在远处驻足的道士,包括张怀义周圣等人,都觉得全身皮肤在被针扎。 张怀义不由的想,师兄在三一门,单独见了左门长,紧接着便学会了逆生三重,这次见了武当门长,该不会又有什么收获? 怎么好处次次都被他拿呀,张怀义心里一片苦涩,这差距越来越大,他可怎么赶啊? 同时,练拳的时候,虽然他的嘴巴没有开阖,却传出了诵经声。 若我当年在他这个年纪,有他这个手段,只怕比他嚣张十倍都不止…… 「更别说这小子弹在破开之后,并无颓势,俨然一副刚才消耗不大的样子,这不合理,除非他在刚才调用了自身之外的力量。」 张之维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好像听入了神,就要进入顿悟的状态。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不仅仅是对方修为强,更是那种气势,这种气势和境界高低关系不大,是一种信念,一种纯粹武夫的信念,就好像《一个人的武林》中的封于修一样,所以他想找个对手。 所以这次弹飞并没有使用巧劲,从空中摔下来的时候,可把吕慈摔的够呛,得亏他有如意劲护体,不然非得伤筋动骨不可。 武当门长朗声道,见识到了张之维的手段,他也不去想收他做衣钵传人的事了。 这些传说什么的,不足为信,但「吒」字确实是蕴含特殊意义的,就和佛门的六字真言一样,只不过要更霸道的多。 这和前面的诵经声截然不同的音节,一下子就打断了张之维的状态。 武当门长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奖励给你,不过你能不能有所得,那我就不知道了,小子,看好了!」 至于张之维的信念,则是更偏向于道,虽然他自称凡俗,但其实他更像天人,所以给人一种站在天上,俯瞰众生的遥遥不及之感。 但就在此时,武当门长体内的声音陡然一变,迸发出一个戾气十足的音节,这 次,张之维听得相当的清楚明白,不是诵经声,而是「吒」!! 他打得非常的缓慢,但非常的沉重,就好像他周围的空气,变成的浓密粘稠的水银,每一式,沉重缓慢无比。 「不对劲,敕令神力是一个极其繁琐的过程,绝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敕令出来的,除非是有类似巫优神格面具储存信仰之力的手段……」 内敛的真深啊,那副苍老的外表下,竟然蕴含着这般强大锋利的意志,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难怪他外号武圣,难怪他去龙虎山,师父不和他打,这一打起来,只怕很难善了,双方得分生死……张之维深吸一口气,这个老家伙强的可怕。 只见水面上的武当门长踏出一只脚,摊开双手,身上随意的抖动着,开始打起了太极拳,不是像之前那样的刚圆太极,但也不像纯粹的柔圆。 这些白炁汇聚在武当门长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熠熠生辉,如古籍上所记载的仙人羽化时的场景一样。 ………… 武当门长打着太极,诵经声护体,张之维细细的听着,对于这种人体发出的诵经声,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其中有些音节却是不陌生,很多经文里都有。 ………… 这个音节就如同一把巨斧,发出之际,震荡四方,刚才那种诵经声响彻四方的和谐场景,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杀气腾腾。 师兄悬停在中央,水面鼓动,以他为中心被强行排开,向外扩大,竟让潭底都暴露在了空气中,原来刚才听到的声音,是水浪拍击岸边的声音。 「在一些古书里面,曾记载,某某和尚领悟佛法真谛,突然之间,步步生莲,而后天女散花歌唱,证得什么果位,或者哪位道士武道,仙乐妙音阵阵什么的,原来就是这种情况,和虎豹雷音有些类似,但要更高级一些,因为这其中蕴含着道蕴!」 吕慈一脸笑意的冲了过去,但或许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让武当门长也有些恼了。 只见他在迸发出「吒」这个音节后,越来越强烈的杀气仿佛实质一般,凝聚在他的身边,蜷缩成一个球,而后猛地炸开。 要什么衣钵,这也算个事儿?我留个给你们衣钵好不好? 他忍不住心里感叹,数种高深莫测的术法相互配合,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力,不得不说,这一手堪称神乎其技。 霎时间,如风吹麦浪般往两边排开的水浪,在一瞬间碎裂,急速的向里合拢,汹涌而来的水让这深潭汹涌澎湃起来,就好像一锅煮沸的水一样。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你估计把前辈惹恼的,切莫再这般莽撞!」吕仁连忙说道。 张之维笑道,关于这种事,他可不会羞于启齿。 「好悠长的气息!」 在瀑布下,仿佛无数黑白光弧,从武当门长的身体里溢出,闪灭,他的步伐也在变化,不复先前的慢,而是快了起来,周围的絮乱气流四溢,凌冽的气息如开闸般涌出。 而此刻,前方山谷的深潭上,当水潭被劈开到极致后,张之维收起手段。 阴阳相融,刚柔并济吗……张之维心道,他的眼睛注视着武当门长的动作,同时也竖起耳朵,想听清楚那诵经声。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张之维,周身裹挟着云气,踩在浪花上,随着浪花的起伏,他的身形也是一高一低。 「摄取山川河流的炁脉为己用,这应该是失传了很久的地煞之术,原来这小子竟然会,难怪能劈开汉江。」 武当门长心里迅速的分析着,虽然有些细节上的东西很难解释,譬如信仰之力斑驳,张之维是如何提纯的,但大体上他是看明白了张之维能劈开深潭和汉江的原因了。 不过,他也不恼,前面的诵经声,他听得莫名,云里雾里,但后面这一声「吒」,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怎么回事?」吕慈一脸惊恐怒:「这前辈怎么还区别对待?」 闻言,水面上,张之维身形一跃,轻飘飘的落到崖壁上,和武当门长并列而立。 武当门长吐出了这口炁,内敛的神莹猛的绽开,这一刻,这个本来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者,气息节节攀升,从平平无奇,到气势雄壮,如日中天,无论是精神和气息,都无与伦比。 有吕慈打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劲力的强度是递增的,下次去,说不定就不是用柔劲弹飞了,而且直接打飞。 所以说,传说「吒」字蕴涵着天道至高无上的神圣力量,它是万恶的报应,具有无比的力量。 「不过,此术消耗巨大,先不说劈开汉江,单单是眼前池潭水,要想劈开,都得消耗大量的炁,单凭自己练出来的炁,只怕很难做到。」 这个发现让张之维为之一愣,原来不是用嘴发出的,也不是用的腹语,而是以这种奇特的方式,筋骨齐鸣,如同诵经,道然天成。 毕竟眼前这个架势,他们也无心再浏览 武当风光了。 这种炁机笼罩下,最终没人敢去触霉头,纷纷退避三舍,离开那股炁机笼罩的范围。 他的步伐变的很快,每走一步,都在小幅度的画圈,但却带起了劲风连连,如惊雷炸响,周围罡风猎猎,白炁密布。 「吒」这个字,他并不陌生,传说盘古寂灭后,各种妖魔鬼怪来吞食盘古的血肉,但盘古已经无法动弹,危难之际,盘古怒吼「吒」,杀死了各种妖魔鬼怪。 以张之维的眼力,自然不可能看不懂这一幕,他一眼便看穿,那白炁其实就是天地自然之力。 「圣人盗,正宗的踏罡步斗?他在以先天调动周天之炁,调集天地自然之力入体。」他心里自语。 免费阅读. 第484章悟道武当山,太极阴阳大道 使用上了圣人盗的手段,看来是要来个大的!」 张之维心里自语一句,目光紧盯武当门长的动作。 只见武当门长双手抱圆,摆出一个极其古意的太极拳架,一步踏出,双臂舒展,缓缓握拳,行云流水。 一瞬间,武当门长周身的炁,如洪水般倾泻出去。 一般人的炁,普通人是不能看到的,只有精粹强大到某种地步,才能被普通人看见。 像东北的那些修行了几百年的仙家,因为没有术法,只能专心炼炁,所以它们的炁的量往往都极为恐怖,可以被普通人用肉眼直观的看到,只不过它们的炁是黑色的,所以又被人称之为妖炁。 而在施展了圣人盗,吸收了大量天地自然之力后,武当门长遍布周身的炁,也可以被普通人看到。 中规中矩的学完五雷,其实就是按公式去解数学题,脾土之炁的修行之法,便是公式。 「还来,又是这种动静,里面到底在干什么,该不会在打架吧!」吕慈惊呼。 而此刻,武当门长的举动,便是相当于在这水潭之上,打造出一个类似于黄河洛水的环境,甚至因为是人为的原因,虽然少了些道蕴,但其中蕴含的东西更多,更为直观。 「这么说来,他之前水面打拳时的仙音阵阵,经文环绕,以及后面的杀戮之音咤,也是开始圣人盗的一环?」 这一手才是精髓,要比先前用瀑布劈开水潭精妙绝伦的多。 他劈开深潭,是因为他使用移山之术,固定并抽取了此地不断流动的风水炁脉,并用这炁脉的力量,斩开了水流。 也就是说,武当门长在这水面上,布置了一个简易的炁局,水面的太极圆转,便是炁局里炁的流动所形成的。 张之维站在悬崖上,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这副太极图,他自然不可能看不懂,以天地自然之力,合九宫之势,形意阴阳,让这潭水,构成了一个无端的圆环,循环往复,气象万千…… 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先前自两边分开的潭水,并没有真正的融合在一起,两者虽然聚拢,但却泾渭分明,中间有条s形的线。 吕慈对哥哥还是很信服的,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太极阴阳之势已成,为了不破坏当前的格局,武当门长手一伸,把手里的瀑布扔回崖璧上。 张之维忍不住赞叹一句,大道至简,他一眼就看穿了懂了武当门主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如果以堂口的信仰之力作为补充,他要做到这一步,其实也很简单。 而被分开的水面,在武当门长手里瀑布的拨动下,先是向两边排开,在撞到岸边之后,又齐齐反弹回去,冲击在一起,让整个水潭不断的动荡起伏着。 猜想得到证实,张怀义不再多言,他俯下身子,耳朵贴紧地面,去听远处的动静,果然,这样更为直观一些。 但即便是这样,能领悟者也寥寥无几,若非观看者是张之维,其他人除了感叹神乎其技之外,什么也看不懂,什么也得不到。 而后,他离开武当,再次云游,登云天、造九极,逐虎豹、入林莽,斩倭寇,一路行侠奇事极多,曾多次遇匪、独斗群枭,所向披靡。 一时间,潭水剧烈晃荡,掀起巨浪,拍击岸边,声势浩大,驻足在外面的人,心里猛的一跳。 他大手一挥,那条笔直而下,落势万钧瀑布,竟被他给拉扯了过来,瀑布如同一把利刃,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而后,他站在阴阳切割的中间,打起了太极,手脚起运间,极其缓慢沉重,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和水潭转动的速度相等,似乎是在把自己融入到了太 极圆转之中。 但这个公式,只针对这一道题,若要去解其他题,这个公式就不起作用了。 「好家伙,这个手段有些新奇啊!」张之维心里感叹。 不过,这种方法极其的消耗炁,所以他才提前使用了圣人道的手段,好让自己拥有使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炁。 而此刻,在武当门长的瀑布大刀之下,水面被劈开一道巨大的豁口,潭底的淤泥再次暴露出来,大量的鱼虾在潭底挣扎跳跃。 有时候,张之维也会释放一下,上次在迎鹤楼,李慕玄就被他那一闪而过的炁机,几乎吓破胆。 「在先前,我隐约听到了瀑布声,前面山谷里该不会是有一条河吧?」他问周圣。 「上次在三一门,张师兄还和左门长动手了呢,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吕慈说道。 但紧接着,张之维摇了摇头:「不,不对,练拳是练拳,圣人盗是圣人盗,前者是他要展示的道,后者是他展现出来的术,之所以要用这个术,不是为了展现出他术法的强大,而是要更好的阐述道。」 「有一处很大的深潭!」周圣回道。 道可道,非常道,他的修行很高,高到这些手段很难有人继承领悟。 就好像雷法,无论是阴雷,阳雷,还是完整的五雷,都是基于阴阳五行的架构。 不过,不同于正常封闭格局,当前这个格局全靠武当门主的炁做支持,若他撤掉,炁局便会当场崩溃。 但这些并不重要,看懂是如何做到的意义不大,关键是要看明白武当门长借这太极图所要表达的意思。 武当门长神意牵引,把那条瀑布抓在手上,对着下方的深潭劈了过去。 阴阳双鱼相互纠缠,整个水潭显得返璞归真,异常的简洁明。阴阳鱼图案中有云烟雾霭袅袅升起,而武当门长正好踩在阴阳交汇中。 只见他一掌递出,缓慢沉重,脚下的太极圆也在旋转,两者几乎同步,恍惚间,却又给人一种水池的太极圆转在跟随他的拳法而动的感觉。 像在黄河和洛水的交汇之地不远处,便有一个叫陈家沟的异人势力。 「这是……」张之维恍然惊觉,对方并不在向自己单纯的演练太极劲,这已经超出了劲的范畴,这是太极,是阴阳相济的奥妙之处。 一百年前,一个叫杨露禅的少年进入了那里学艺,此后声名大噪,成为了一代太极大宗师,据说,他有此成就,除了 天赋绝佳之外,便是长期在两河交汇处练拳,所以才神妙双全,与道合真。 相传,黄河水昏黄浑浊,洛河水清盈透亮,最终万川归海,两大河水在中原的腹地汇聚,一清一浊,两者冲击相容,形成了一种符合道法自然,玄而又玄的景象,这便是最早的太极。 或者说,他本身也有某种限制在身,难以和盘托出,只能以这种方式最大程度的展现。 武当门长看了一眼,一挥手,水潭里平静旋转的水,陡然炸起水柱,怒卷而起,将他淹没,里面传出大笑声。 早年丧父,辍学习武,拜在形意大宗师郭云深门下,后得怀抱医武两门大宗师的白西园真传,再之后,他又得八卦宗师程庭华真传。 一套拳法打完,武当门长站定,他低头看向脚下那不断旋转着的太极圆,闭眼吐纳,引导天地之力弥补刚才炁的亏空,而后,他开口询问: 「看明白了吗?看懂了吗?」 他见状,过去请教,老道大笑,授他修心养气大法,而后销声匿迹,他学了此法之后,又去请教了武当山的其他道士,便由武入了道,能自然辟谷,清净腹藏气血之杂物。 但这都是古老的传言,距今已有 几千年,到底如何,已经不可考证,不过黄河洛河交汇之地,确实就是太极大兴之地。 说到这,他脑中突然想起之前张之维劈开汉江的一幕,那时造成的动静,就和现在有些相似。 不过,那样就变成和张之维比拼手段的意气之争了,他堂堂老前辈,怎可能如此肤浅? 只见他手持瀑布,继续在深潭里搅合,在他堪称大刀阔斧的动作下,深潭的水面不再动荡不定,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或许是武当门长的干预,在阳光直射下,以那条s形线为分割,一边的水面波光粼粼,看起来很明亮,另一边的水面背光,则显得尤为的阴暗。 「老七,你少说几句!」吕仁提醒。 所以,漫长岁月下来,会太极劲的并不少,有些天资绝佳之辈,甚至推陈出新,把太极带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紧接着,武当门长以极快的速度打出第二掌,第三掌……一直打出了四十九道白色真炁,彻底缠绕住那条瀑布之后。 张之维看着这太极图,愣愣出神,他想起了一些关于异人起源的古老传说。 「天地阴阳,古今万物,生死始终,太极图尽显而道化之!」 在这个图案形成的瞬间,整个水潭里的水,不再外流,竟开始缓缓旋转起来。 武道大成,遇到瓶颈,他开始远行云游,闻有艺者,他不辞远蔽、险阻,必访至,不服与较,未尝一败,先后,他曾访少林、上峨嵋,朝武当。 张之维明白了武当门长向他阐述的究竟是什么,不是单纯的术,而是一种对道的理解,是他这一生修行的精华所在。 精气神合一,武当门长一出手,骇人至极,他打出一道白色的炁劲,落在瀑布上,却没掀起什么波澜,那炁劲凝而不散,如蛇蜿蜒,环住了瀑布。 「打架,怎么可能?!」周蒙一脸不可思议,小天师却是厉害,这他承认,但他怎么可能和门长打? 在武当的时候,他遇到一归隐老道,老道俗姓张,身材魁梧,龟形鹤背,大耳圆目,须髯如戟,即便寒冬腊月,也只穿一件单衣,颇为不凡。 他虽没具体说自己看懂了什么,但脚下的太极,却是比任何言语都更显大道无暇,此图一出,胜千言万语。 张之维说道,说话间,他的脚下浮现出一副黑白两色的太极八卦图,他身体不动,脚下八卦图却在缓缓流传。 据说,最早的先天八卦图,便是天皇伏羲看从黄河和洛水的水势中领悟出来的,所以又叫河图洛书。 语毕,水柱冲天之势一缓,武当门长看着珠帘般的水珠滴滴落下,他仿佛在水珠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动言俱演道,语默尽神仙。在掌如珠异,当空似月圆。他时功满后,直入大罗天!」 而武当门长显然是不会这一招的,他用的是另一种方法,一种远比张之维的手段粗糙简陋的方法来做到这一步。 如果像之前张之维那样,武当门长便可就此罢手,抚平水面,然后回到悬崖上。 就好像是他把太极圆转的意境,融入到了自己的劲力之中。 为何完整雷法难求,便是因为完整雷法需要脾土之炁调和五行相冲,达到阴阳相济。 在这期间,他在武当山上有了很多同道中人,其中有一陈姓隐道与他颇为结缘,他便和他一同在武当结庐,闻其讲论丹经,后来得知,那老陈姓道人是武当的门长。 世间异术,逃不出阴阳五行,若得阴阳共济,便是明白了世间至理,不仅太极拳,太极剑,等太极功夫能臻至化境,就连其他功法也能得到一个相当大的启发。 太极劲虽是武 当的入门手段,但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或许是因为很多道士闲云野鹤惯了,特别是全真一脉的,门第之见较少,所以一时兴起,外传授几招,那也是常有的事。 有武当支撑,财侣法地皆具,三年间,他修为突飞猛进,臻造极至境,达至腾身走凌空,慧剑射神光之境地,行止坐卧、一念一应,无不依乎天理合于道。 但若是你明白了其中的底层逻辑,根本道理,即便不依赖公式,也能解题。 之所以有这种效果,是因为炁中蕴含了自身精气神的外放。 一明一亮,一阴一阳,而中间的那条线,好使切割了阴阳,形成了一个太极的图案。 无非就是预此地的炁脉流动,再以自身的炁对其进行封闭,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特殊格局。 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盘坐,沉下心神,认真观看着武当门长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不过,他的炁不是黑色的,而是白色,白得刺目,是真真正正能够刺人眼眸。 「施展圣人盗,纳天地自然之力为己用,再固化山川河流之炁,化太极圆转之意在其中,打造一个相对封闭的循环,如此环环相扣,最后形成这番景象,这种设计,简直就是精巧绝伦!」 「 静观其变吧,这么大的动静,不像是动手搞出来的!」张怀义说道:「更像是潮汛时,江上大潮,拍击两岸时造成的动静。」 这个陈家沟有些类似于吕家的吕家村,算是一个家族势力,家传手段是太极劲,或许手段本身就是从外面学过来的原因,他们并不像吕家村那般封闭,也收外来弟子。 直到在龙虎山,被张静清一顿说教,他心事重重的回到了武当,恰逢老友仙逝,他便做了这武当的门长,平日清修于太子洞,偶尔无人之际,也会回归世俗,享一享天伦之乐。 往事如烟,一闪而过,水滴落尽,武当门长凝视着水面,嘴里喃喃自语: 「人生过往不过如此,就好比这水花,以神通炸起,但放下就回归自然,反之则一直存在,放下,自然,放下,自然……」 免费阅读. 第485章武当门长被小天师打死了! 人生过往如水花迸射,即便起的再高,放下还是回归自然,放下就会自然,放下……」 武当门长凝视着水面,愣愣出神,嘴里不停的自语着。 他虽是武当门长,但他这一生,吃的是百家饭,拜了不止一个师父,因为喜欢上门求指点,所以他也喜欢指点别人。 在这方面,他和张之维的观点一样,都认为指点他人,就是指点自己。 很多人都笑他傻,笑他好为人师,笑他争强好胜,但他却笑那些人看不穿。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越珍贵的东西,越是难求,若是自己的道教出去,别人就能超过自己,甚至取而代之,那这算哪门子道? 这种道,不修也罢,既然不修,那教出去,就更没心理负担了。 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担心自身的手段被人学会的,只有那些走捷径的人,才会敝帚自珍,因为他能走捷径,别人也能,既然是抄近道,那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对于张之维来说,值得他放在眼里的事不多,像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他和无根生结拜的谣言,在他看来,无足轻重,不值一提,别说没有这回事,就算是有,那又能如何? 师兄这厮,下手一贯没轻没重的,他该不会失手打死了武当门长吧! 想到这,张怀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若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那师兄就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一指断江,虽说消息来源可靠,但如此神乎其神的手段,若不亲眼见到,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张怀义等人见陆续有道士靠近,旋即也跟了上去,果真没有受到阻碍,顺利来到了山谷,看见了瀑布、深潭,以及深潭旁边侧卧的武当门长和静坐的张之维。 而他走的道,从来都是大道,但道虽大,路程却险而艰,所以他渴求有同行者,哪怕是对手也行,这就是一种吾道不孤的心态。 这让他不由得为之一愣,想到了自己领悟这些东西的艰苦过程,以及自己一直认为的越是珍贵,越是难求的想法…… 这就跟道士死了,有些人会说他羽化登仙一个道理。 「原来是顿悟了,搞的跟坐化一样,一把年纪还不消停,一惊一乍的!」 「门长这是在干什么?先前的动静是怎么回事,那个坐着的年轻道士又是谁?好像不是我们武当的人吧,穿着的道袍有些不一样!」有人询问。 虽有些不想,但为了进步,只能如此了,一生不弱于人的张怀义叹息。 昨日因,今日果,武圣只想指点别人,却最终指点了自己,因为张之维的出现,他彻底看清了自己,放下了执念,一切顺其自然。 在他看来,指点你,与你无关。 莫名的,他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而这些大派里的人,有些会和他进行比试,有些则是会论道。 他也不去打扰武当门长,屏声静气,盘坐在武当门长的身边,为他护法。 以及他寻求一个对手,但求一败的执着。 张之维看着武当门长,心里若有所思,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宁静,就好像对方和自然融为了一体一样,这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受。 剧情里,大耳贼不就结拜了吗?该保还是保,还让人下山去接回来,再说了,他可不是「娇滴滴」的大耳贼,谁敢上龙虎山闹事,有他好果子吃! 但要是武当门长因他坐化,那他算是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这可比左门长因无根生而死问题大多了。 「怎么回事,孙爷这是怎么了?」有道士一脸惊疑的问。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武当门长身上,这一看,顿时哗然一片,所有人都不平静了。 而此刻,山谷外驻足的众人,久久没有听到有动静传出,顿时觉得前方事了,心里好奇的他们,便试探着接近。 张之维也不气,笑道:「各位别急,你们看,孙爷现在的姿势,是侧对众人,一手握成拳,支持着自己的太阳穴,这种姿势在佛家很常见,叫狮子卧,相传这是佛陀在娑罗双树之间入灭的姿势,代表了佛陀的涅盘,这是好事,你们别咋咋呼呼,打扰了孙爷悟道!」 水潭旁,静坐的张之维睁开眼,看向四周,一挥手,施展净声符箓,在周围布下了一个结界,而后起身说道: 但很快,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师兄一如既往,但武当门长怎么气息全无,跟个死人一样? 挨过师兄数次毒打的他,脑中闪过一个很不好的念头。 清修的这些年,倒也不是没有意外之喜,偶然间,他发现武当出了一个叫周圣的天才,悟性绝佳,或许适合当亲传弟子。 在这些道士们看来,张之维这话,就是在说武当门长死了,还要他们高兴一样离谱。 这一刻,他内心无比的平静,身形一跃,从水面跳到岸边,也不管其他,躺下侧卧,一只手握成拳,支撑着自己的太阳穴,侧对着张之维,沉沉睡去。 因为去拜访的时候,他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了偌大的威名,所以很少吃闭门羹,除了极少数像藤山这种只收女子的门派,对他明确表示不欢迎外,大多都是以礼相待。 崖壁上,正认真看着武当门长演道的张之维,见到这一幕,顿时一愣,他能直观的感受到,武当门长的炁息,从高到云霄,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首先定位就不一样,无根生是邪,左门长是正,只有正的一方会去找他麻烦。 前些年,为了武道有所突破,他曾四处拜访,各方挑战,江湖上有名的大派,他都去拜访过。 涅盘是佛教词语,它和圆寂一词,常常被用以形容高僧的逝世。 一老一少,一卧一坐,看起来相当的和谐。 但张之维在这里,除开周圣、张怀义一行人之外,几乎没人知道,甚至有一些先前没在玉虚宫前的道士,都不认识张之维这个人。 ………… 「上次我见孙爷是在三月前,那时他精神鼎盛,面色红润,须发青黑如年轻人,怎么现在全变白了,而且几乎感 受不到炁的存在?」有道士颤声说道。 像那全性中的顶尖高手,三次出家,三次还俗,连杀王家几位长辈的莫名居士吴曼,便是在大彻大悟,达到号称佛教修行的极高深境界——五蕴皆空之后,主动前往王家赴死。 若非他神觉敏锐,尚能察觉对方一息尚存,只是进入了最深层次的入定,他只怕都要以为对方已经坐化了。 这番景象,让众人为之一愣,武当门长在,众人不稀奇,毕竟刚才的动静,以及先前把他们震飞的手段,除了门长之外,很难再有其他人能做到。 但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种放松。 张怀义听了道士们的谈话,心里暗道,果真和预想的一样啊,师兄又有进步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在这期间,他见过很多名声在外的少年英杰,但最后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有一红脸道士喝道:「悟道?悟什么道,还能把气息给悟没了的,小子,你哄鬼呢,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他不知道张之维具体领悟了多少,但单从张之维展现出的那个太极圆来看,肯定要比自己一开始预料的多的多。 「孙爷似有所悟,正处于 悟道阶段,各位切莫打扰!」 一同放下的,还有他那高到云端的「天下第一手」,「万能手」,「虎头少保」,「武圣」等身份。 听到涅盘两字,众人心头一震,旋即震怒,好事?你还有脸提这是好事? 这一刻,往事一幕幕走马观花一般快速闪过,父亲的离世,初次学武的好奇,得炁的惊喜,第一次与人论武时候的痛快,为争一口气与外国异人比斗时的决绝,云游四方时的豪气,在武当山得魁梧老道传法时的场景,与张静清论道后的失落,老友离世的悲伤…… 他本以为不会出现了,却是没想到,这时候,张之维来了,只不过,并不是惊喜,都快成惊吓了。 但现在,他却给张之维一种真平静的感觉,不是暗流涌动,就好像那冲天的喷泉,突然降了下去,回归平静,似水无痕。 「虚惊一场,都有收获,本来还说论道一下,现在看来算是不用了!」 ………… 只不过武当门主现在睡觉的姿势,和佛陀入灭时一样,所以,张之维用了涅盘一词来形容。 「竟然是小天师弄出来的,我还以为是门长做的呢,不过,无缘无故,他为何轰击深潭,门长又为何在这里?」 涅盘虽经常被形容成高僧逝世,但那其实是一些和尚夸大其实的说法。 张之维忍不住心里腹诽,异人界里,因一朝顿悟而坐化的人不在少数。 他竭力保持平静,目光扫过其他人,有些道士恍若无觉,还在有说有笑,有些道士则是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侧卧的武当门长,显然也是察觉到了不对。 涅盘的本意,指的是在修行圆满之后,摆脱了生死、烦恼诸般业障,证得解脱的境界,类似于道家的无为之道。 「我听说他之前在玉虚宫前指点了不少人,现在在门长面前施展手段,应该是门长想要指点他吧,这就是承负,道设生以赏善,行善,道随之,他指点了我们的人,我们自然有所回报!」有道士说起大道理来。 一连找了多年都没有找到,慢慢的,他便绝了这个心思,安心清修。 师兄的进步让人揪心,张怀义心里暗下决定,得抽个时间去问问,他又领悟到了什么,之前的逆生三重,是三一门的绝学,不便多问,但这武当门长的指教,还是得了解一下。 但考察了一下,发现是个空有天赋,没有心气的懒货,便绝了这个心思,没有武道之心,天赋再好有什么用。 这无关其他,一种人之常情而已。 这些种种,就好像藏在炸起的水珠中一样,历历在目,但随着水珠落下,回归水潭,这些记忆也被他放下了。 「应该是真的,你们看,两岸草地皆湿,一片狼藉,这应该是水浪拍击两岸造成的,而且水浪很高,这深潭平静的很,若无外力作用,是不可能如此的,联想到对方一指断江的事,先前的大动静,应该就是他搞出来的,至于把我们震飞,则应该是门长的手笔。」一个有些年长的道士分析道。 久在樊笼里,放下得自然,水珠落尽的刹那,满头青丝变白发。 「倒也不是越珍贵的东西越难求啊!」武当门长叹了口气,脸上却流露出欣喜的笑意,「终究是吾道不孤啊!」 「那人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就是先前传闻一指断江的那一位!」一个道士解释道。 但张之维是正,武当门主也是正,那他可真就是里外不是人了,其他先不管,单单是师门那关,便不好交代。 不过,对于张之维能否有所获,他心里也没底,但结果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之前他看武当门长,虽说对方神莹内敛,看起来平平无奇,眼神无光, 但他还是可以感受到他体内那股锐不可当的气势,外表虽平静,但其实却是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生性的很。 所以,即便这次张之维没有同意他继承他的衣钵,他还是一时兴起的给出了自己的指点。 一生大大小小,几乎数不清的战斗,让他修为臻至化境,也坐实了武圣的威名。 后来,他再次云游四方,这次他不是为了切磋论道,而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传人。 但其实,他们误会张之维的意思了。 论道他输过,像在龙虎山的时候,他就没说赢张静清,但比试,他从没败过,这其中,他不否认有人刻意留手,但绝大多数,都是拿出过真材实料的。 但很显然,周围的道士误会了张之维的意思, 虽然说张之维后面也说了武当门长在悟道。 不过,又是气息全无,又是涅盘,后面的他们怎么听的进去? 免费阅读. 第486章大成太极劲,一拳递出,如日中天 涅盘……」有武当道士颤声说道:「意思是孙爷羽……羽化了吗?怎么会这样,孙爷前段时间还春秋鼎盛,怎会如此?」 一个红脸道士一脸愤怒的质问张之维:「张之维,先前这里那么大的动静,到底发生了什么,孙爷又是为何会坐化!?」 山谷的水潭周围,一群武当道士怒视着张之维,即便他们平时都是一副有道全真的样子,但面对门长突然逝世这种事,还是平静不下来。 张怀义、田晋中、吕慈等人有些懵,事情怎么突然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若武当门长真因张师兄而逝世,那这事就大发了,不仅张师兄会摊上事儿,只怕他们也得被牵连。 这个时候,最好的处理方式,应该是不介入其中,并撇清关系,证明此事与自己没有关系,把责任降到最低。 但没人这么做,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们便站到了张之维的身边,表明立场,即便是做事沉稳,考虑周全的吕仁也不例外。 周圣见状,为避免矛盾激发,连忙站出来大声道: 「各位师兄弟,各位师长,大家别急,切莫冲动,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先听张之维师兄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武当的道士也不是不讲理之辈,纷纷看向张之维,要他做出解释。 这个时候,张之维也不端着,解释了一番,说自己此次武当之行,是为了给武当门长的徒弟送信,信送到之后,武当门长一时兴起,便要来指点几下。 「让开,孙爷气息全无,发须皆白,你却红口白牙说他在悟道,你当我傻,当我们武当这么多同道都傻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道士顿时惊怒。 但也有些道士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悟道这种事情,谁说的准?或许下一秒就能醒,或许几个时辰,或许十天半个月,或许就此化道而去,像佛陀一样入灭也说不一定!」 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们看着门长气息全无,与死人无异,但张之维却说门长是在悟道,究竟是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还是信耳朵里张之维说的。 那人喝道,声音激动,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张之维可不是玄门里不说人话的谜底人,他沉声说道: 「你们不必惊慌,若用咱们道家的话来说,孙爷应该在感悟清净无为之道,进入到了最深层次的入定状态,所以一般人感受不到他的炁息!」 在指点的过程里,他似有所感,进入了悟道状态,因为他现在的姿势,酷似佛陀入灭涅盘时的动作,所以他便用了涅盘这个词。 他的这个说法,明显不能让武当的人满意。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我去查看一下!」 张之维的解释,让一部分道士安了心,紧皱的眉头舒展。 修行界有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可想而知悟道的重要性,他自然不允许有人打断。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并不排除没有,所以张之维没有隐瞒,也不屑隐瞒,如实说道。 「不可打扰!」张之维站在原地不动,淡淡的回了四个字。 张之维耐着性子:「孙爷这是在悟道,不可打扰,还是等他自然醒吧!」 一个扎着木簪,脸上带着悲戚之色,身穿黑白道袍的道士飞身过来,想要查看武当门长的状态,但却被张之维伸手拦下。 周围本来平静下来的氛围,顿时骤然一紧,众多道士开始重新审视,想知道门长到底如何,是危是安? 「字面意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张之维道。 那道士说道:「那你说,孙爷多久能醒?」 「对,叫他让开,我们要去查看一下孙爷的状态,若真如他所言,我立马对刚才之举,磕头道歉!」有道士说道。 「我们保证不惊扰,只是近距离看一下,判断孙爷状况!」一个道士承诺道。 「不可打扰!」张之维语气依旧。 悟道大事,受不得半点打扰,为何武当门长,左门长都喜欢在山洞里修行?就是因为清净,以这些道士的眼力劲,要想判断武当门长的情况,单凭肉眼是无法做到的,得用炁去感应。 而一旦探出炁,与武当门长的炁机碰撞,极有可能触发他身体的本能反应,从而退出状态,朝闻道,夕死可矣,悟道的重要性自不必多说,张之维自然得为他护法。 「如此这般,我看你是心里有鬼,莫不是孙爷真出了事?快快让开!」一个道士喝道。 「师兄,要不咱们让开?这毕竟是武当的家事,就算他们破坏了武当门长的悟道,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咱们没必要掺和进去,这里他们人多,咱们容易吃亏!」 张怀义小声说道,他一贯稳健,并不想冒险。 「张师兄,三思啊!」吕仁提醒道。 吕慈和田晋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之维,想知道他的决断。 「不用担心,别看他们人多,真要动起手来,咱们包赢的!」张之维说道。 这么多人,你包个鬼哟,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张怀义心里吐槽,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当前显然不是争论的时候。 他看向周圣,想知道周圣有没有什么办法,但显然,是他想多了,周圣这个闲鱼懒货,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有什么话语权? 「你那个王钟圣王师叔呢,让他出来说道说道啊!」 张怀义提醒道,这算是他们在武当少有的熟人,又受过师兄的指点,应该能更好的处理这事。 「王师叔和玉虚宫前的那些师兄弟,在被张师兄指点过后,就各自回去清修去了!」 周圣旁边的周蒙连忙说道,若非张师兄在此,只怕他和哥哥也回去清修,消化所得去了! 闻言,张怀义顿时一脸无奈,这武当真是一点熟人都没有了。 至于吕慈吕仁等人,见张之维说出这句话,则是觉得稳了,虽然现在的情况是挺危急的,但和在辽东的情况相比,还是不值一提的。 张之维的态度,无疑是触怒了 武当的人。 「轰」的一声,劲风扑面,一个红脸道士出手了,不算是下杀手,使用的是太极劲,想把张之维震飞出去。 但拿这种手段对付张之维,无异于班门弄斧。 张之维也不闪躲,甚至都没开启金光咒,只是在劲力临身的一瞬间便将其化解了。 「这……为何会没作用?」 那红脸道士一惊,他这四两拨千斤的手段,别说面前只是一个人,就是一头大象,也得被他掀翻。 但打在张之维身上,却不痛不痒,仿佛清风拂面,堪堪只吹起一截衣角! 「下手轻了,传说他手段非凡,能一指断江,寻常手段,怎么可能对他起作用!」有道士说道。 「他奶奶的无量天尊,这小子如此有恃无恐,就是吃定了咱们怕拿不下他?!」一个道士咬牙切齿的说道。 「怕什么,咱们一起上,施展阵法,他是强,但双拳还能敌四手?!」有道士提议道。 「阵法?用什么阵法?」一个道士说,「三才剑阵,还是五行剑阵?」 「王师兄的太极劲打在他的身上不痛不痒,这种手段,非我等能及,直接用真武七截阵吧! 」 众道士顿时一愣,这真武七截阵是祖师张三丰留下来的手段,据说是因为张三丰感悟长江和汉水之会的蛇山、龟山,从蛇山蜿蜒之势、龟山庄稳之形中间,创了一套大气磅礴,森然万有,包罗极广的精妙合击阵法。 这阵法攻守兼备,威力无穷,若至七人同施,互相配合之下,犹如四十九位高手同时出手,一旦施展,少有人能敌。 「大家切莫冲动啊,依我看,这事没必要动武,若是孙爷真在悟道,见我们打起来,那多不好呀,我们坐下来谈,坐下商量着来!」 周圣连忙去打圆场,他和张之维一起在辽东上过战场,了解张之维的性格,知道他从不骗人,但这时候他也没太好的办法,只能当和事老。 但这个时候,没人在意周圣这一个小辈的想法,几个性情火爆的牛鼻子,已经商量着动手了。 周圣见状,拿胳膊肘捅了捅自己的弟弟周蒙: 「去,快去通知门里的长辈们过来,就说孙爷出事了,这边有误会,让他们快过来调解一下,快去!」 「你为什么不去?」周蒙反问。 「因为待会儿动起手来,我要当和事佬的,这里危险,我修为比你高,更适合在这,所以你快去叫人!」周圣沉声说道。 原来哥哥是为了我好……周蒙心里感动,这个时候,情况危急,眼见双方剑拔弩张,他也不纠结,拔腿就往净乐宫方向跑去。 周圣目送着周蒙远去,刚才的说法,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是他想看看张师兄动手时的场景。 而此刻,武当众道士,几息之间,便已商量好,七个平日里结庐隐居,经常一起修行的道士,炁息相融,联袂而至。 不过,对手毕竟不是什么生死大敌,这几个道士并未用武当锋利无比的七星法剑,而是用的桃木剑。 这剑在斩邪破魔方面极好用,特别是对付东北仙家之流,但在真刀真枪的战斗中,却显得有些鸡肋,用此剑,也是摆明心意,只想逼退张之维,不想伤其性命。 七人腾跃而至,如仙鹤盘旋于空,扑向张之维,在施展阵法之后,他们七人的炁息彼此相融,连成一片,在左侧交汇处一只足有牛犊子大小,壳上刻有阴阳八卦的的金色大龟,并缓缓浮现升空,悬于头顶。 与此同时,他们的右侧,则有一条七尺大蛇浮现而出,双眼炯炯,口吐白光,飞向天空,与那大龟一左一右,雄峙天穹。 真武七截阵,截的是真武大帝的龟蛇之相,真武,是道家之神,脚踏龟蛇,扫荡群魔,玄天上帝,武当剑术,冠绝天下。 只见空中龟蛇对峙了一瞬,而后齐齐看向张之维。 龟相张口吐出一陡然一口气喷射出去,不是笔直一条线,而是脸盘大一团白气球体,当空炸开,而变作一团气流,气流交错,锵然有声,仿佛千万条利刃交错回旋,向着张之维席卷而来。 那蛇相也是张口一吐,却是凝而不散,白气化作一柄剑,锋利无比,如神雷迸发。 配合着鬼相的炁,一左一右,一个单点,一个群攻,让人防不胜防,退无可退。 霎时间,满空都是凌冽的剑炁,哧啦之声游走不绝,这还只是用桃木剑施展出来的,若用锋利的法剑,威力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面对这势若崩云的一击,张怀义吕慈等人,脸色大变,他们能感知到其中的可怕之处,当即便要各施手段,进行抵挡。 但就在他们即将出手的瞬间,张之维身形一动,到了他们的面前。 只见他眼眸开阖,狭长的眼眶里,瞳孔大星般的闪烁,熠熠生辉。 面对武当道士真武七截阵的龟蛇合击,他没有施展金光,也 没施展雷法,只是一手画圆,缓缓递出。 「这是……」 武当众人一愣,他们刚才张之维刚才画的那个圆上,感受到了一种极深的道蕴,只觉得这圆完美无比,天地下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圆了,具体完美在哪里,他们也说不出来。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只见张之维的背后,阴阳交汇,一个彼此首尾相咬的太极图,犹如一轮大日冉冉升起。 此拳一出,如日中天。 张之维用的是太极,柔圆刚圆,阴阳交泰的大成太极劲,即便是真武七截阵,也挡不住。 针尖对麦芒,双方甫一接触,只见满天的剑炁被太极化去,就连雄峙天穹的鬼蛇异像,也在顷刻崩塌。 而施展真武七截阵的七个道士,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劲力裹挟,身体不能自己,一点炁力都用不上,一个个被震飞出去,跌落到水潭周围,一脸呆滞,根本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败的如此干净利落。 免费阅读. 第487章误会解除,隐仙传承 咚!咚!咚!」 武当山北麓,净乐宫直匾前,包着红布的钟杵一记又一记地撞击在铜钟上,钟声大作,武当的道士们,一个个脸色肃然,往后山的水潭而去。 很快,山谷周围的崖壁上,站着了不少的道士,净乐宫周围的都来了,有老有少,全都目光凝重。 其中辈分最高的,是之前张之维在净乐宫炼丹大殿见到的那位秃头长胡子的红脸老道。 他是武当门长的师兄,他一到这里,顿时所有道士都有了主心骨,等着他发话。 红脸老道看向狮子卧的武当门长,和武当门长这种以武入道,半路出家的道士不一样。 他从小就拜入了武当,资历高的吓人,上代门长是他师兄,按理来说,他上任门长仙逝之后,应该由他继任,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反而是孙爷继任了。 这其中,并没有什么耐人寻味的原因,纯粹是对方手段高,高到他也佩服,所以,当周围的小辈们说武当门长可能因张之维而出问题时,他是不相信的。 而且,在净乐宫的时候,他是亲眼看到武当门长带着张之维出来指教的,知道前因,再加上对方这个姿势,一看就不像是被人伤了,被人害了,估计真是像张之维所说的那样,在悟道。 红脸老道注视着那几个道士提着桃木剑灰溜溜的离开,而后转身朝张之维走了过来。 净乐宫是他在负责,这里毗邻净乐宫,最先来到这里的,自然是也是净乐宫的人,这七人,都是他的弟子,甚至周圣和周蒙都是他这一脉的人,刚才出了事,周蒙也是第一时间来找的他。 老道看向之前被张之维震飞的七人沉声说道。 被老道士以这种方式点破小心思,七个道士顿时无脸再留在此地,一脸羞愧的离开,甚至因为走的时候太匆忙,先前被张之维打飞的桃木剑都没带走。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道背着手走了过来,「张静清那老小子,教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徒弟啊!」 「不算谬赞,我那师弟,向来眼高于顶,还是第一次看他对谁这么看重!」 张怀义一直提起的心也放下了,他看了一眼张之维,说道: 「这位武当的前辈确实很明事理,我刚才以为会打了小的来老的呢,虚惊一场!」 不过,既然是悟道,为何没有炁息?老道心里也有些疑惑,其实不止是他,就连张之维,在最开始的时候,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怀疑对方是不是坐化了。 其实对于这七人,他个人是很满意的,但没想到,七人联手,使出真武七截阵,居然还被一击打飞,这属实是有些出人意料了,难怪掌门师弟对这小天师如此看重。 「此事原由,我已知晓,与小天师无关,切莫在此胡搅蛮缠!」 「前辈谬赞了!」张之维说。 「这位前辈很明事理啊!」见此情形,田晋中小声说道。 「见过前辈!」张之维抱手说道。 听到师父的斥责,那七个一脸呆滞,还沉浸在张之维那一拳里余韵里的道士,陡然回过神来,顿时就有些委屈,下意识的辩解了几句。 「闭嘴!」 「怎么会?」张怀义讪笑道,他心里则在吐槽,咱们龙虎山的前辈是明事理的,但你明不明事理,就说不好了…… 「把剑捡起来,把剑捡起来!!」那老道沉声说道。 老道严厉斥责:「都是一把年纪的修道之人了,你们是没有辨识能力的愣头青吗?不,你们不是,你们这是在纵容自己的情绪,如此这般,与全性何异?去道长殿静坐思过,各抄三百遍《道德经》!」 「师父,我们是担心孙爷的安危,但张之维一直拦着,我们一时心急,这才出手的……」其中一人说道。 「你什么眼神,」张之维说道:「难道我们龙虎山的前辈就不明事理了吗?」 老道开口打断:「是,你们确实是担心门长的安稳,但这并不是你们出手的理由,你们只是想到门长出事,心乱了,心境大跌,妄念占据灵台,左右了思维,六神无主之下便想胡乱的通过一件事情,去发泄这股郁结之气,去让自己短暂的从这股情绪上挣脱出来,而拦住你们的小天师,恰好就成了你们的目标。」 红脸老道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在三一门,与左门长论道之后,左门长突破了逆生第三重,对于此事真假,老道我本来将信将疑,如今看来,却是所言不虚,若非老道自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与道相差甚远,说不得也得请教一下小天师了!」 「前辈言重了,与左门长是论道,但今天和孙爷,更多的是他在指点,之所以能顿悟,也是他自己看开了一些执念!」张之维说道。 「是吗?」 老道士说着,凝视了一眼不远处的武当门长,即便是在这个距离,依旧没有从他身上感知到丝毫的炁息。 这种感知并非是像面对唐门的幻身瘴一样,感受不到存在,而是感到到了存在,却没能感受到其中有炁生发,就像面对死物一样。 这下,即便是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老辈,也觉得有些棘手了,虽然孙爷这个武当门长不怎么管事,门内很多事都是他在处理。 但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便什么都不做,光是存在,就让人安心,左门长是这样,武当门长也是这样。 当然,左门长的声望更高,因为他很多事都在亲力亲为,武当门长则是贯彻真正的无为之道,基本是不做什么的。 要么太子洞清修,要么天柱峰上坐看云起云舒,要么摸鱼,跑山下去溜达一下,找找往日的同道叙叙旧…… 只有兴致来了,才去打打拳,练练丹,但即便如此,他在武当的声望依旧很高,因为武圣这个字的分量太重了,重到能压住武当的地位,加重这两个字在江湖道友心中的分量,就好像左若童压得住三一门一样重量一样。 师弟啊,虽说你是半路出家,但咱们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于公于私,我都不想你出事,道上故人渐稀…… 老道士叹了口气,看似对张之维说话,实际意有所指的说道: 「 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虽然不知道我这师弟悟了什么,但若是就此坐化,那也怨不得谁,只能说他这辈子倒霉反冲,时运不济,手段也不够。」 「年轻的时候,为找一对手,去找张静清切磋,却被三言两语,忽悠的道心不稳,枯坐静修几年才得以稳固。」 「年老的时候,为找一传人,找到了张静清的弟子,说好了指教一番,却把自己指教的坐化了,啧啧啧……」 张之维:「…………」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前辈,我在孙爷周围,布置了净声符箓,他听不到的!」张之维提醒道。 「有感而发!」红脸老道笑道:「就是因为听不到才说的嘛?听得到,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得跟我急眼?」 张之维:「…………」 当道士的,是不是都比较放的开啊! 「呵!」 突然,一声轻笑传来。 「谁说我听不到的?你个老货,尽在后面编排于我!」 只见如佛陀般狮子卧着的武当门长,突然就睁开了眼,瞥向那个红脸老道士,他身形一动,如同出现重影一般,从侧卧姿势站 起,快到没人能看清其中细节。 见孙爷醒来,红脸老道长出一口气,笑道:「至诚之道,可以先知,能从精神上感应到很多细微不可察觉的东西,果然啊,外面打的激烈,你无所察觉,但只要念叨几句你很在意的坏话,你便感知到了!」 武当门长看向师兄:「师兄以为我还对张静清的事耿耿于怀,那你就是小看我了,那点小事,我早已放下,之所以醒来,不是因为你的念叨,是我就该那时醒来!」 「是吗?那恭喜掌门师弟了!」老道笑道,听这语气,他明显是不信的,真要不在意,怎么会醒来的这么赶巧? 「围这么多人干什么?要给我送终吗?」 武当门长环视四周,见周围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道士,挥了挥手:「还不快速速退去!」 武当门长积威已深,此话一出,众道士不敢再留,很快便作鸟兽散。 「孙爷刚才悟道,可是吓坏大家了,还以为你坐化了!」张之维说道。 「坐化?非也非也!」 武当门长笑了笑,道:「只是似有所感,想起了当年我来武当拜山时,遇到的那位前辈传授给我的一点东西。」 他抬头看向武当天柱山之巅,吟唱道:「睡神仙,睡神仙,石根高卧忘其年,三光沉沦性自圆,气气归玄窍,息息任自然……运中间,行七返,不艰难,练九转,何嗟叹。静观龙虎战场战,暗把阴阳颠倒颠……真卧禅,真胎元,卧龙一起便升天…… 一篇丹经,且晦涩难懂的丹经……张之维瞬间明了,只是其中一些极具深意,得反复推敲打磨,断不是一听就能懂的。 「这是睡功?」红脸老道似有所感,说道。 「是!」武当门长点了点头。 武当是有睡功的,说是睡,其实就是一种静修法门,通过睡觉,让人更好的进入入定状态,此法是三丰老祖传下来的。 三丰老祖的师爷是隐仙一脉的陈抟,而陈抟号称睡仙,一梦千秋,他这一脉传承下来,自然是有睡功的。 实际上,武当大大小小的睡功有好多种,但没有哪一种睡功,会把自己浑身的炁都睡没了,达到与死人无异的地步,除了…… 红脸老道心里一惊,他想起一些道藏里的记载,传说睡仙老祖陈抟,就多次因睡觉被人当成去世,从而拉去掩埋火化。 难道是老祖的睡功?可这睡功不是武当没有传承吗?红脸老道心里一脸疑惑,旋即问:「师弟,这也是那位无名前辈传给你的吗?」 武当门长点了点头。 「无名前辈?」张之维好奇道,「什么无名前辈?」 武当门长说道:「早年间,为求突破,我曾四处远游,在武当遇到了一高人传法,便以为他是武当隐修,便留了下来,在此结庐,与武当有了不解之缘。」 「只不过,自那之后几十年,我再未见过此人,询问其他人,他们也都没见过,就好像此人并不存在一样,那日也只是黄粱一梦,但身上的手段确实做不得假!」 红脸老道说道:「老道我自小便在武当,却从未见过掌门师弟口中这位前辈!」 「但他存在!」武当门长道。 「说起这个!」张之维心里一动,也不隐瞒,直言道:「晚辈在辽东曾见过真武大帝,大帝曾传授了我一招剑术!」 话还没说完,武当门长和红脸老道就看了过来。 「细讲!」 「仔细说说!」 两人开口。 张之维也不藏着掖着,就仔细讲了一遍。 两人听完,却没有太过震惊。 武当门长开口:「真武大帝传法之事 ,自古有之,甚至有书记载,三丰祖师年轻的时候,夜梦玄帝授之拳法,厥明以单丁杀贼百余!」 这是一篇明代文学家写的散文,说张三丰初出茅庐,还未拜入火龙真人门下的时候,曾在晚上梦到真武传法,天亮就一人斗杀上百贼寇,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真武传法,确实出现过很多次。 红脸老道看了看武当门长,又看了看张之维,这两人,一个得真武传法,一个得无名老道传法,这两者之间…… 「孙爷,那老道该不会是真武大帝吧?」 张之维说道:「当日真武大帝传法时,也并未真身降临,而是意识附着在一战死的枯槁道人身上!」 武当门长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以前我倒是很好奇,不过,现在倒是看开了很多东西,对我而言,那老前辈是真武大帝也好,三丰祖师爷罢,都已经不重要了!」 见武当门长似乎无意谈论这个话题,张之维也不多言,但心里却有些了猜测。 免费阅读. 第488章真武大帝的身份,武当事了 真武大帝也好,三丰祖师也罢,都已经不重要…… 张之维心里思忖着刚才武当门长说的话。 刚才他只问了那无名老道会不会是真武大帝,可没提张三丰这三个字,但武当门长却是脱口而出。 这说明武当门长,对那无名老道身份的猜测,便是张三丰。 我都没问,你就自己说了,难怪你会被我师父借圣人之言忽悠一顿,枯坐几年才缓过来……张之维腹诽。 这时,武当门长瞥了他一眼,这小子在说自己坏话?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修为低,他能直接看透你的思想,修为高,他也能心有所感……张之维收束自己的念头。 武当门长看了他一眼,随后扭过头,继续和师兄谈话。 张之维也不打扰,脑中在思忖着张三丰。 《明史》里,对张三丰的形容是,名全一,一名君宝,号三丰,辽东懿州人,因不修边幅,又号张邋遢。 其貌:身长、魁伟、鹤背、大耳、圆眼、须如戟。寒暑只穿一件道袍,一件蓑衣。一餐能吃米一斗,或数日一餐,甚至数月不食,有过目不忘之才。 而武当门长所遇到的无名老道,应该不是以这种方式降临的。 但若并非只是单纯的神降的话…… 总之,说的是玄而又玄,云里雾里。 浪迹天涯,有人说他能一日千里。善于诙谐,旁若无人…… 大罗二字,在道教是一个绕不开的词。 但刚才,武当门长说无名老道是张三丰后,他却是有些思绪了。 不管是在什么传说里,真武大帝往往与张三丰挂钩,而真武大帝信仰的异军突起,是张三丰的小迷弟朱棣一手推动的,这武当大片大片堪比故宫的宫殿,大部分也是朱棣修的。 他们之间若没关系,那是不可能的,就连他在刚才问武当门长,无名老道会不会是真武大帝的时候,武当门长还提及了张三丰呢。 三丰后来居于宝鸡之金台观,有一天忽然去世,该县百姓置棺安葬时,闻棺有声,开棺一看,见三丰又活了过来…… 张之维还记得,自己所遇到的真武大帝,是假借战死辽东的人的尸身降临来。 对于大罗洞观的能力,张之维只知道是一种观法,一种能看清世间全貌的极致观外物的观法。 当然,张之维并不是说疑似张三丰的无名老道和真武大帝,就是偷袭王也的神秘人,只能说这两者在手段上,有共通之处。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大罗洞观的能力。 真武大帝……张三丰…… 张之维脑中闪过剧情里,那个三番四次找王也麻烦的神秘人。 术法之中,六库仙贼虽有大弊端,但它是能长生的,甚至东北那一票仙家也能长存于世,没道理那些传说中的圣人、仙人不能长生久视。 张之维只当是玄门师长的通病,便也没过多去想。 对于此事,张之维并未想太深,这种事靠揣测是不行的,还得自己境界到了,亲自去走一遭。 他说的是存在,倒是没怀疑对方能不能活这么久。 这说明他也可以假借死物降临,而这种方式,像极了辽东时,真武大帝降临,借尸还魂的场景。 这是《明史》里的内容。 说起吕岩,很多人不认识,但说起他的另一个名字,那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张三丰睡觉被当成假死安葬之事,与刚才武当门长练睡功被弟子认为坐化一事,同出一辙。 虽然大罗洞观还未现世,但 张之维知道,所谓的八奇技,并非是那八人创造的,它们早就存在,只是再次被领悟到了而已。 师父没有直接告诉他原由,而是分析了一遍真武大帝的起源,又谈到了武当祖师张三丰和龙虎山的渊源。 这在洞观二字上能体现,但大罗这两个字,却是有些玄乎。 以前,张之维并未多在意此事,甚至因为真武大帝是道教神明的原因,对它的突然出现,只当是神降。 可张三丰是六百多年前的人物,他依然存在吗?张之维发出疑问。 当下,他脑中想的是,既然无名老道是张三丰的话,那自己在辽东遇到的真武大帝呢? 这时,张之维想起之前找师父说真武大帝传法一事时,师父所说的话。 这两件事情,看似无关,但都有个共同点,他们都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与周围环境脱节,找不到过往存在的足迹,却又对现在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因为整个武当查无此人,若是借尸还魂,那总有尸体,不可能找不到,应该是本尊降临,或者以其他方式。 作为一个正经道士,张之维自然知道这番话的出处,它出自吕岩写的《五言》。 就连刚才武当门长悟道的时候,都朗声大笑道:「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动言俱演道,语默尽神仙。在掌如珠异,当空似月圆。他时功满后,直入大罗天!」 此人第一次出场,是变成一个刀疤脸的龙套,来找王也的麻烦。 也就是说,真武大帝、疑似张三丰的无名老道,极有可能是一个身怀大罗洞观的强者…… 如此多的相似,再加上武当门长亲口说出张三丰三个字,那无名老道的身份几乎可以确认了。 以上种种,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 而那个偷袭王也的神秘人,大众对他的普遍猜测是三十六贼里,领悟大罗洞观的谷畸亭。 此人第二次出场,是在碧游村剧情,当时他突然降临到了一个马仙洪制作的如花傀儡身上,对王也出手。 这说明他可以自由变化形象,能变刀疤脸,自然也能变无名老道,变真武大帝。 可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们现在都普遍不存于世呢? 张之维觉得,这或许才是八奇技背后的终极秘密,也是洪杨之乱,甲申之乱背后的最终源头。 吕洞宾,民间传说中的八仙之一,号纯阳,自称回道人,是道家北五祖之一,所以 又叫吕祖。 吕祖和武当也颇有渊源,他和武当一脉的老祖宗,睡仙陈抟是同一时期的人,也是道侣,这个「侣」不指夫妻,而是志同道合的意思。 两人曾在华山结庐隐居,共参大道,后来分别,吕洞宾还曾写了一首叫《赠陈抟》的诗流传下来,可见两人情谊。 像那紫阳真人张伯端的师父刘海蟾,便是陈抟和吕洞宾共同的徒弟。 甚至是张三丰,也得过吕祖恩惠,武当山上,就有一柄吕祖留下的镇山桃木剑,已经悬挂六百年了。 这是武当的底蕴之一,其地位与龙虎山祖天师留下的三五雌雄斩邪剑相当,可见吕祖与武当的渊源。 而吕祖诗里的「他时功满后,直入大罗天」这句话,可见在吕祖看来,大罗天是修行的终点。 在道家的说法,一共有三十六重天,其中的前三重,便是大罗天。 这里是三清所待之地,李白的诗里写的「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中的白玉京,便是在大罗天。 所以,「大罗洞观」最直接的意思,便是站在三十三重天之上,细致入微的洞察一切。 而这,符合张之 维对观法的看法。 在修道过程中,很多寻常人难以理解的东西,张之维都是意识拔高,跳出外景限制,俯瞰全局,从而有所悟。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便是这个道理。 只不过,他跳出去后,所站的地方不是大罗天,而是内景。 至于大罗天是不是内景,他不清楚。 甚至无法判断,这个大罗到底只是一个夸张的形容,还是指一个地方? 因为这两者都说得通。 古籍中经常出现的大罗神仙中这个词,这里的大罗,便是一个强大的形容词。 而如果大罗就是字面意思,指一个地方,或许就可以解释那些超凡入圣的存在去哪里了。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大罗是道教修行的终点,大道殊途同归,那这也应该是佛教修行的终点。 而佛教圣人中的集大成者,是佛陀释迦牟尼…… 想到这,张之维瞥了一眼武当门长,刚才他悟道时的姿势——狮子卧,便是佛陀在婆娑双树下入灭的姿势。 简而言之,佛陀就是这个姿势坐化的。 佛陀的修行终点是死?这不应该,佛陀是圣人,不应该就这么死,毕竟阮丰这种小卡拉米,都能靠圣人盗活着,没理由圣人不行。 也就是说,佛陀可以活,但为何却要……入灭? 这次,张之维不说死,说入灭,因为,虽然佛陀是坐化了,连身体都被烧了,但在佛教看来,佛陀没死,佛教有法身,色身,化身的说法。 法身又叫自性身,是生命真正的本源,本自具足,无始无终,不生不灭,不来不去,恒常清净。 唐三藏所创的法相宗,追求的便是法身,所以他们叫法相宗,但同时,他们也把这称之为阿赖耶识,所以,他们又叫唯识宗。 三一门信奉的是三教合一之道,可以说,佛教的法身,算是梦被戳破之前的三一门的终极目标。 至于色身,则是佛陀的肉身,也有专修此道的。 化身,则是幻化出来的身躯。 在佛教看来,佛祖入灭,但法身犹存,他不仅没死,反而无处不在,可以随时幻化出化身重新出现。 大道殊途同归,张三丰和佛陀的境界相当,借用佛教理论,那前不久在辽东出现的真武大帝,以及多年前出现在武当的无名道士,会不会就是张三丰由法身幻化出来的化身?! 甚至当年朱棣八百将士起兵之时,显化出来,助他取得天下的真武大帝,会不会也是张三丰的化身? 不然,朱棣吃饱了撑着,要大兴武当,劳民伤财的在武当建立一个堪比故宫的建筑群。 而之前在辽东的时候,师叔花七天时间,动用几百人力,日夜不停地施展仪轨,请下来扫平一切禁制的祖天师,也应该化身。 张之维在对法身和化身的定位是,有没有真灵,没有真灵,就是化身。 像那些被他敕令下来下苦力的大力天丁们,便是化身。 因为他们没有真灵,他们的化身之所以存在,是依托于信仰之力,人物塑造的。 ………… 如果按吕祖所说,大罗是修行终点,那大罗洞观的含金量不低,站在大罗天观看世间,这相当于一步登天,拥有了部分圣人的能力,当然,也不会太高,甚至会有很大的弊端。 因为,这是圣人追求的能力,你没有圣人的境界,光靠一个术,如何能达到? 若张之维没记错的话,剧情里谷畸亭的梦想就是看清世间全貌。 当时周圣笑他,看清了有什么用,若不能拥有掌握规则变化的能力 ,那就只能干瞪眼。 而对于规则,庄子说过,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制定规则的「圣人」还存在,那么,利用规则的「大盗」,就永远不会消失。 如今「大盗」接二连三,背后怎么可能没「圣人」? 张之维得出结论,古时候的那些圣贤,肯定没有死,或者说没有死绝,他们布置了很多东西,制定了很多规则,内景里的火球就是作证。 但同时,他心里感叹,师父果然是师父,虽不明说,但明里暗里都指向张三丰…… 知道了辽东那个真武大帝的身份,张之维心里倒是更通达了一些。 这么说来,欠武当人情啊了……张之维心道,旋即他看向红脸老道和武当门长。 此刻,红脸老道看着武当门主那一头苍白的头发,说道:「掌门师弟,你现在的状态如何?」 「无碍,我状态很好,再活个十多年,不在话下!」武当门长开口说道。 「这……」红脸老道说道:「咱们武当睡功,可以在睡梦中进入深层次入定,让心跳减慢,身体的消耗变低,从而减缓先天一炁的消耗……」 「师兄你多虑了,我说能再活个十多年,并非只能活十多年 ,而是那时将有仙佛接引,吾欲一游耳!」 武当门长大笑道。 红脸老道不解,武当门长也不解释,腾跃而起,跳至悬崖上,侧躺悬崖边,单手撑起脑袋,面朝张之维,大笑道: 「回去告诉张静清那牛鼻子,当年之事,我已放下,只不过还有一些俗事没放下!」 说罢,他运转睡功,闭上眼睛,心目内观。绵绵呼吸,默默行持,虚极静笃。真气浮丹池,神水环五内。呼甲丁,召百灵,吾神出乎九宫,恣游青碧,冉冉与祥风遨游,飘飘其闲云出没…… 武当门长沉沉睡去,却有一道虚影从他身上站起,缓缓凝实,大笑三声,狂奔下武当。 「这……」红脸老道看了看侧睡的武当门长,又看了看狂奔下山的武当门长,一脸诧异。 而张之维,却已知晓了原由,接下来,武当门长应该要入江湖了,以另一种方式。 张之维对着武当门长长鞠一躬,而后对红脸老道和周圣几人抱手说道: 「前辈,大猴子,我等还有事情,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知道龙虎山有事发生,红脸老道和周圣也不多留,目视着张之维一行人,贴上神行甲马,飞掠下武当。 免费阅读. 第489章张之维的最终境界,苑金贵的下落 张之维一行人,告别武当,迈步下山,因为有神行甲马,所以一行人没有走来时上山的山道,而是直接翻山越岭。 但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武当山脉很长,真要走出去,还是得费一点时间,不过好在一路风光如画,古木参天,涧深谷幽,摩崖石刻,猿猴纵越,并不乏味。 但下了武当山,就是枯燥的赶路了,武当山和龙虎山之间,即便是直线距离,都有近千公里。 单靠神行甲马,就算片刻不停歇,把腿蹬冒烟了,也得两三天的路程。 若是以往,张怀义和田晋中早就抗议了,要换更舒适的方式。 但现在龙虎山有事发生,他们也不顾得这点身体上的痛苦,只顾闷头赶路。 倒是张之维本人不急,他叫停众人,收起甲马,又给了众人几张符马。 甲马和符马在消耗上差不多,但四条腿总归要比两条腿跑的快些,而且,骑马要比自己跑轻松。 吕慈张怀义等人接过张之维的符马,轻车熟路的将起激活,翻身上马,等到坐稳之后,再看张之维,却见他也是骑的符马,这让众人一愣。 「师兄这次居然不骑仙鹤?」张怀义说道。 张之维点头:「没错,出自全性祖师爷杨朱的道,只是少有人能做到!」 张之维点头道:「确实如此,像你我这种凡夫俗子,一旦走入此道,很容易就会有偏差,遁入邪道。」 但在两个月之后,他突然对众人说,有仙人来接他,随后面朝东南,背靠西北,端坐户内,一笑而逝。 担心挨板栗,张怀义不敢明说,只在心里吐槽了几句。 「不急,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要去龙虎山,那就多给他们点时间上山。」张之维笑道,随后纵马而出。 倒是张怀义接过了吕慈的话,接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先享受一番,享受完,等大限之期将近的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把一切都做个清算,再痛痛快快的走。」 在此之后,如果没有极其优秀的后起之秀出现,应该是先前那个红脸老道继任武当门长的位置。 先是和孙子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天伦之乐,等到寿命只剩几个月的时候,便开始辗转千里,各种谋划清算,杀了一大票掌门级的人物。 「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大限之日,那岂不是后面的每一天都活的提心吊胆?」张怀义皱眉道:「那样的话,还能好好修行吗?」 「意思就是放下这大千世界的诸多诱惑,乃至把整个世界都放下!」张之维说道,「既然整个世界都放下了,生与死,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随后,他又问:「师兄,武当门长说他还能活个十来年,这真的假的?」 33年的时候,孙爷自知大限将至,提前两个月和亲朋告别,亲朋大惊,带他去医院检查,却发现他健康无比,浑身没有一点毛病,比年轻人还好,遂将此事忘记。 当然,这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不然,就让吕慈难堪了。 「死前还要疯狂一次,怀义,看你这浓眉大耳的,没想到这么有锋芒啊!」张之维笑道。 「还不急啊?」张怀义一脸诧异。 张怀义问出心里一直憋着的疑问:「师兄,刚才武当门长明明睡着,却有一人影大笑着离开,这是什么手段?出阳神吗?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像。」 说着,他一脸疑惑道:「师兄,我有点不明白,生死之间不是有大恐怖吗,为何武当门长知道自己的大限之后,如此坦然,甚至即便有延长寿命的方法都不用?」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凡夫俗子!」张之维 说道,这不算说谎,他现在确实还做不到。 「要是我的话,估计不行,」吕慈说道:「我应该会在最后的时间,好好享受享受!」 张怀义下意识问,「师兄,你能做到吗?」 「那倒不是!」张怀义说道:「就是感觉有些诧异,前几次,不都是你在天上飞,我们在地上追吗?」 张之维瞥了他一眼:「你想我骑仙鹤?」 我再有锋芒,还能有你有锋芒?还有,你才浓眉大耳呢…… 随后,他继续道:「当然,我只是那么一说,真到那时候,我想我也一定不会就此认命,一定会有所谋划。」 张之维看了张怀义一眼,果然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小子老了,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等会儿……」张怀义反应过来:「这不是全性的教义吗?」 关于此事,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些记载。 「那几次是有急事,这次又不是什么大事,不急,跑那么快干什么?」张之维说道。 「放下?什么意思?」张怀义有些懵。 「原来如此!」张怀义点了点头,想起武当门长是睡着之后施展的,或许结合了武当的睡功,产生了一些特殊的效果。 如果一切不变,武当门长比剧情里的左门长,还要早逝世***。 「也许是因为放下了吧!」张之维说道。 张之维点了点头:「他这种前辈,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应该是真的。」 对于张怀义的这个问题,张之维思考了一下,刨除历史上那些鼎鼎有名的圣人,光是剧情里出现的人物,明确能做到这一点的…… 「把整个世界都放下?」张怀义一脸震惊道:「这个理念未免有些太惊世骇俗了吧!」 「你见过谁的出阳神?」张之维问。 众人连忙跟上,张之维说不急,张怀义等人我都不急了。 「你都做不到,那还有谁能做到?」张怀义又问。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张怀义说道:「我在一些藏书中看到过对出阳神的描述,应该是没有形体的才对,为何武当门长的出阳神,仿佛实体一般?」 张之维想了想,道:「出阳神是全真教的一种手段,而全真教下又有很多支脉,这些支脉虽然大方向一样,但在很多细节上却是有很多不同,比如出阳神,武当门长的出阳神,应该是结合了一些其他的手段 !」 吕仁看了一眼吕慈,如果是自己,一定会争分夺秒,抓紧最后的时间为家族,为亲人铺好接下来的路。 好像只有全性的顶尖高手,莫名居士吴曼,因为,他是无根生亲口说的证得五蕴皆空的人物。 说起五蕴皆空,很多人就会想到和尚经常挂在嘴边的什么四大皆空,什么六根清净之类的,只觉得不明觉厉,却不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但其实,五蕴皆空的含金量非常的高。 佛门有八大宗派,八个宗派的修行所求各不相同,像唐三藏所创立的法相宗,也就是唯识宗,修行追求是阿赖耶识。 而佛门八宗里,还有个三论宗,是八宗之祖鸠摩罗什所创,他们追求的便是五蕴皆空和四大皆空。 佛教里的五蕴,是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是对外界一切诱惑的感知,放下五蕴,就是放下世界诸般诱惑。 而佛教里的四大,指的是地,水,火,风,这是构成世界的一切。 四大皆空,就是放下一切,把整个世界都放下。 可以说,三论宗的修行追求,和全性的修行追求是一样的。 吴曼证得五蕴皆空 ,自然也是证得了真全性,若是按佛教的说法,这叫证得阿罗汉。 不过,在证得阿罗汉之后,他没展露出什么手段,而是去了王家赴死。 死后,王家家主亲自为他建了佛塔,并在晚年出家,于佛塔下修行。 朝闻道,夕可死,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除了吴曼之外,张之维能想到的,就是剧情中的自己。 虽然嘴上说着凡夫俗子,但其实,也是做到了吴曼的境界,甚至更远。 譬如视很多大佬削尖了脑袋都要争的十佬之位如浮云,这是放下了权利诱惑。 在全性四张狂联手施展十二劳情阵里毫无影响,这是放下了酒色财气,放下了欲望。 罗天大醮后,坦然的要传天师度,这是放下了生死…… 权力,欲望,生死……全都放下了,这不是真全性吗? 当然,或许还有一件事没放下,就是那天师度。 放下这个,也许就是放下了整个世界,成为真圣贤,达到全性祖师杨朱的境界。 但正因为没有达到,所以说自己是凡夫俗子…… 师父误人啊……张之维暗叹一句,看向张怀义:「要说谁能做到,你还是去问师父吧,师父他老人家或许能做到。」 「你当我傻帽呢!去问师父,还不得被打一顿?」张怀义没好气的说道。 随后,他便不再多言,闷头赶路,脑中想着刚才的事。 倒是田晋中突然来了一句,「对了师兄,走之前,武当门长让你给师父带话,说他放下了,他放下了与师父有关的什么事啊?!」 「啊哈,」张之维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容我细细道来。」 ………… ………… 张之维一行人在赶路。 与此同时,一荒郊野外的酒肆里,突然就来了四个看起来颇为英武的年轻人,其中一人扔出一把大洋,让酒肆里的人都快滚。 这个酒肆是城边的一个小铺子,靠近矿山,不远处是几个大大的煤矿场,挖煤的苦力回家都会从这里路过,于是,这里就有了这么一个简陋的小铺子,给这些辛苦一天的劳工卖点浊酒喝。 这些劳工,一个月也挣不了几大洋,突然有人扔出了他们几个月的工钱,哪有什么怨言,弯腰捡钱快过捡煤,捡完头也不回的就跑了,生怕后面那几个傻叉后悔。 劳工走后,酒肆里就只剩下四个年轻人与老板和老板娘。 老板赔笑着说道:「几位客人,我这店小,不知道要来点什么?」 一个年轻人又从兜里抓出一把大洋,朝老板伸去。 老板一愣,当即弯下腰,一脸恭敬伸出双手去取。 但就在即将取到的时候,年轻人猛地松开手,银元砸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整个酒肆顿时肃然一静,没人说话,只有大洋落地的声音。 「几位是故意来找茬的是吧?」老板娘打破寂静,她的声音有些低,有些沙哑,让人不寒而栗。 「没拿稳,把钱捡起来!」一个头发有些张扬的年轻人咧嘴一笑道。 老板娘正要开口,老板将她拦住,弯腰捡钱,而在这个空档,四人中的另一个年轻人,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厨房,一把揭开了锅盖。 白色的蒸气喷出,遮蔽了年轻人的视线,他并指在眼前一抹,下一刻的所见之景,让他脸色大变。 锅里是滚沸的汤,汤水乳白,边沿上翻着些油沫,中间则是翻滚着的大小不一的人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时而滚到锅底,时而又浮起来,全都煮得肿胀发白。 这一瞬间,老板捡钱的姿势停住,酒肆静得发寒。 下一刻,弯曲捡钱的老板,突然从小腿掏出一把匕首,瞬间暴起,捅向面前的年轻人,但还没得逞,就见身下地面突然涌出一股劲力,将他打飞出去。 还没落地,又有一股劲力从地面钻出,轰在了他的肩上,直接击穿了他的整个肩膀,留下了大片大片的血花。 见此情形,老板娘也想动手,却见其中一个年轻人迅速掐了几个法诀,口中短促的念了几声咒语,往地上一拍。 霎时间,地面上出现了一副猛虎下山图,图中老虎咆哮一声,一跃而起,张开与身形不符的大口,一口便将那老板娘给吃了下去,旋即,老虎的腹部一阵臌胀,但就是挣脱不开。 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 先前撒钱的年轻人拍了拍手,笑道:「大名鼎鼎的全性双彘,就这点本事啊!」 彘是山海经里的一种怪物,最喜欢吃人。 「本事不大,作恶不小,一身恶名,全靠喜欢吃人而来,真晦气,这种狗东西,就该千刀万剐,要是老七在就好!」 先前揭开锅盖的那个年轻人,把锅盖合上,咬牙切齿,一脸厌恶的说道。 刚才他被恶心坏 了,现在满腔的油腻味儿和肉香味,他估计自己接下来一个月,都不能好好吃饭了。 「老七那性子,就好不好弄了!」 先前撒钱的年轻人拍了拍手,对受伤倒地的老板说道: 「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吕德,你也可以叫我吕老四,今天找你们,是来打听个事儿。」 吕德笑眯眯的说道:「我听说,你们全性那个叫长鸣野干的,躲起来之前,见过你们夫妻一面,把他的下落说出来,饶你们不死!」 老板不屑道:「落到你们这些伪君子手里,还有活路?」 吕德一本正经道:「落到其他人手里,是没活路,但我不一样,我吕德最有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以四家的名义发誓,只要你说了,这次饶你们一命!」 免费阅读. 第490章吕家的作风,王家大宝贝的影响力,老太爷出动 酒肆内,大铁锅里的汤咕嘟嘟的沸腾着,怪异的腥膻味飘得四处都是。 吕德鼻翼翕动,强压住反胃的冲动,全神贯注的看着面前这个全性妖人。 此人叫环建明,名字听起来人模狗样,但却喜好吃人,据说是小时候家乡遭遇旱灾,方圆千里颗粒无收,百姓易子而食,析骸而爨,他便是在那时吃了人肉,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觉得这是人间美味,开始四处劫掠,杀人吃肉。 在被正派发现后,走投无路,加入了全性,在全性这种烂人扎堆的地方,他给遇到了一个同样喜欢吃人的女的,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便苟且在了一起,有了全性双彘的称号。 对于这种食人魔,江湖上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但这两人谨慎的很,时而假扮车夫,时而假扮船夫,时而假扮店家……再加作案手法隐秘,非常的难找,所以一直没被抓住。 当然,也因为这两人手段低微,实在有些不值一提,入不了大人物的眼。 毕竟在这民国年间,偷偷摸摸吃几个人,根本不算个事儿,打一场仗死的人,都够这两人吃一年,所以,他们做的事虽然残酷,但追杀力度却不强。 而这次,之所以被王家和吕家找上门,倒不是因为吃人,是因为苑金贵是他夫妻俩的好友。 据江湖小栈调查,苑金贵在消失之前,曾和这两人见过一面,然后便查无音讯。 所以,王家和吕家的人便找上了门。 说了还有可能活,不说一定死……环建明心里盘算了一下,顿时就有了计较。 几人对视一眼,虽然一脸不愿,但还是跟着发了誓。 环建明低着头不说话,既然这么想知道,那他吃定他们了。 念完,他看向环建明,面无表情道:「好了,该说了,你不要想着随便说个地方忽悠我们,我们有的是方法鉴别!」 「吕老四,你……」 「说放了你,就会放了你!」王家子弟震怒。 「等会儿,还没完呢,你是发誓了!」环建明指了指另外三人:「但他们还没发呢,我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出手?」 吕德死死盯着面前的全性妖人,虽然他已经被自己用如意劲重伤,但只要没死,就不能掉以轻心。 吕德举起手,竖起三根手指,一脸严肃道:「我以四大家族千年来的声誉起誓,只要你说出苑金贵的下落,这一次我们绝不杀你!」 「我确实知道他的下落,也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必须以四家的名义起誓,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环建明说道。 「你刚才说,只要我把苑金贵的下落说给你,你就饶我夫妻一命,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全性环建明颤声说道。 王家的两人顿时气急,王家是丹青一道的圣人,王羲之之后,他们有自己的傲气,怎能因一个小小的全性妖人,而委曲求全赌咒发誓? 「两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已,放了就放了,当务之急是找到苑金贵的下落,把他带到龙虎山,解了这次小天师的危机。」吕德沉声说道。 全性狂徒居多,为了自己的喜好可以不要命,但可没有为了别人不要命这个说法,其实,若吕德不以性命相要,单单告诉环建明,他是因为苑金贵而受到牵连,甚至都不用逼问,他自己都会把苑金贵拖下水。 「你怕是和全性的狗东西打交道多了,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仁义道德,礼义廉耻,我说放,还能骗你?」吕德说道。 「现在该说了吧!」 「王文,王武,三哥,发吧,早问完,早解决!」吕德劝 阻道。 吕德笑道:「你这个要求我答应了。」 听到环建明的要求,王家的两人皱了皱眉,正要拒绝,却被吕德拦住。 若江湖上,谁最有可能知道苑金贵的下落,就是面前这两人了。 闻言,王家两人也不再多言,只是脸色非常的难看。 见几人发完誓,一脸怒气满满,环建明笑道:「把我得妻子放出来!」 叫王文的那个王家弟子,掐了个法决,丹青化作的老虎一张口,便把那女人给吐了出来。 刚才虽在老虎的肚子里,但外面的谈话,女人也都听到了,一出来,就依偎到丈夫身边,一脸警惕的看向四人。 誓也发了,人也放了,环建明也不敢继续撩拨,说道:「苑金贵是来找过我,虽然他没说自己会去什么地方,但他跟我打听了一个人的 「他打听的那个人是谁?」吕德连忙问。 「叫吴曼,以前是个和尚,后来加入了全性,我长期潜伏在市井,消息比较发达,恰好知道了此人的下落,苑金贵来找我,就是为了打听此人的消息!」环建明说到。 吴曼……吕德心里自语了一句,现在这个年景,信息不发达,对于这个人,他也不认识。 「我不管他是什么吴曼,还是有曼,快把 「就在闽都里的一个角落……」环建明当即讲了出来。 吕德听完,恍然大悟:「好家伙,原这人没有跑远,就躲在闽都城里,我们都被误导了,还以为他跑到了什么深山老林,没想到就在眼皮底下!」吕德说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小子很聪明啊,只不过他低估了这次招惹的是谁!」王家子弟说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该放了我们吧!」环建明说道。 吕老三看向吕德,一番眼神交流,他叫吕道,但行事作风却无道,在他来看,发了誓又怎么样,只要处理的感觉,谁知道? 就算举头三尺有神明,杀一个恶贯满盈的全性妖人,想必祖宗也会谅解的吧。 吕德和吕道是亲兄弟,自然知道自己哥哥的想法,当即用眼神将其阻止,他吕德虽然有些无德,但还是做不出太无道的事,刚答应就把人家给杀了,那多生性啊,与土匪何异? 倒是两个王家人很守信,虽很不情愿的发了誓, 但既然发了,就没打算再为难这两人,当即挥了挥手,一脸厌恶道: 「快滚,下次见面,绝不绕你们!」 四人注视着全性双彘离开,王家两人满腔怒火无处放,重重叹息一声,便要去把沸腾的铁锅里的受害人拿去安葬。 「我说两位兄弟,你们这是干嘛?」吕德一脸诧异道。 「入土为安啊!」王文没好气道:「难不成要喝汤?」 「除恶务尽!」吕德笑道。 「不是发誓答应让他们走吗?」王文眉头一皱:「誓我们陪你发了,违背誓言的事,我们可不做!」 吕德笑道:「你刚才都说了,下次见面绝不饶他们,现在他俩脱离了我们的视线,我们追上去,不就是下次见面了吗?」 「……」王文震惊,「还有这种做法?」 王武反应过来:「你搞诡辩呢?」 「老祖宗还说白马非马呢,我们这做的,妥妥当当,体体面面,绝对的以德服人,老祖宗也没办法说出半个不字。」吕德笑道。 「别他妈的以德服人了,再不追上去,那两王八羔子只怕要逃没影了!」吕道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那全性妖人已经被我如意劲击伤了内脏,不动时不明显,一剧烈运动就会大出血,他 们跑不远!」吕德说道。 说罢,他便和哥哥吕道追了出去。 王文王武对视一眼。 「怎么说?」王文问。 「除恶务尽!」王武道。 随后,两人同时追了出去,论脚力,他们这种修行丹青之术的,没办法和练武练劲的吕家比,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吕家兄弟已经追上了全性双彘。 这对夫妻俩在地上哀嚎,两人的腿从双膝处断裂,一片模糊,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他们逃跑的时候,猝不及防,被如意劲震断了双腿。 「你们竟然违背誓言,言而无信,卑鄙小人,伪君子……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环建明在破口大骂。 他其实知道这几人不是诚心放过他,甚至想好了应对之策,可他没有预料到,对方嘴上说着放过,一转身就追了上来。 「这怎么能说是违背誓言?明明上次都已经放过你了,这次你又栽在了我手上,那就只能算你运气不好咯!」吕德哈哈大笑道。 环建明一脸怨毒,继续破口大骂,他知道名门正派里有很多伪君子,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这种借口都能说的出来。 「你先别气,对付你这种吃人的恶心玩意儿,怎么对付都不为过,上次放了你一命,真是便宜你了!」吕德笑道。 「对对对,让你多活了一时半会,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在那里嘴臭?」 吕道一跺脚,一道如意劲从地面迸出,将这对食人夫妇震出去老远。 都说杀生不虐生,但今天,吕家兄弟,就跟踢足球一般用如意劲来回轰击着这两人,两人跟破布口袋一样被抛来抛去,最后整个身体瞬间就迸裂了,变成了两朵巨大的血花,残肢碎肉,散落一地。 随后,四人返回酒肆,吕家兄弟提着那口滚沸着的,腥臭无比的大锅,也不打开,挖了一个大坑,直接连锅埋葬,入土为安。 而王家兄弟,则拿着阴阳纸,在汇报消息。 ………… ………… 于此同时,煦暖的阳光从雕花窗外照了进来,照得书房内一片柔和,窗外潺潺的流水声分外悦耳。到了这里,人不由得就静下心来。 王家是丹青世家,执笔弄画是看家手段,所以书房极其考究,笔墨纸砚分列,精美的雪梨木的书案靠在窗户边,满壁都是书架。 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放满了各种古籍,这些古籍包罗万象、应有尽有,是王家千年的积累,一笔巨大的财富。 王家老太爷手里拿着一本《四书集注》翻看着,王家虽是异人家族,但毕竟是书圣之后,读书,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这时,书房大门突然被被推开。 也不敲门,王家老太爷皱眉,有些不悦,但见到来人之后,眉头却是舒展了,笑道: 「哎哟,我小宝贝儿,什么事这么急?」 听到这个称呼,刚推门而入的王家主有些头疼,但又有些安心。 头疼的是,他都快五十的人了,父亲还这么叫他,安心的是,他都快五十的人了,还有父亲这么叫他。 「父亲,那长鸣野干苑金贵的下落,被我们的人找到了!」王家主也不废话,直言道。 王老太爷收起笑意:「看来我大宝贝儿托付给咱们的事有着落了,对方在什么地方?」 王蔼在得知张之维被苑金贵污蔑与全性掌门结拜,以及辽东那一票事件被歪打正着后,怒不可遏,当即便汇报给了家里,准备用家族势力找出苑金贵,还张师兄清白,平息此事。 王家上下,对王蔼这个大宝贝极其溺爱,他的话往往很管用,再加上王蔼 也曾参与辽东之事。 甚至在为辽东之事的擦屁股环节里,王家还出过大力,他们自然不允许苑金贵这样的腌臜玩意儿来破坏。 王家主拿出一张阴阳纸,开始汇报起来。 听了王家主所言,王老太爷沉吟片刻,道:「闽都城内,全性吴曼……那长鸣野干不值一提,倒是这吴曼有些拿不准。」 王家主说道:「我也有些拿不准,只知道此人原是佛门的天才,但后来修佛修入了魔,出家三次,还俗三次,最后入了全性,至于其他的其他状况,修为如何,佛教那边对他讳莫如深,不愿多讲,小栈那边也难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只知道修为很深。」 王老太爷说道:「修为很深是应该的,他这种由正派入全性的,最是招人恨,若没有一身好手段,只怕早就伏诛了,对付此人,不能再随便派人出手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父亲,我准备亲自出手!」王家主说道。 「哎哟,我的小宝贝,怎么能让你出手?」 王家老太爷笑道:「最近以那天台宗德宏法师为首的一群人,上龙虎山找事去了,我们四家和龙虎, 关系一直莫逆,这次你这个王家家主,得去龙虎山撑场面,这苑金贵嘛,老夫带上几个人去把他捉了便是!」 免费阅读. 第491章苑金贵的真正诡计,王家入局 王家主听到老太爷要亲自出手去抓苑金贵,连忙说道:“父亲,这种事,怎能劳烦您出手,我找几个族内的兄弟去办不就好了吗?” 王老太爷摆了摆手:“不行,这次我得亲自去!” “父亲为何?”王家主不解。 “我欠那小天师的人情啊,不做点什么,心里难安!”王老太爷说道。 “这……”王家主有些诧异的看着王老太爷。 见到王家主的表情,王老太爷说道: “不管是钱债还是人情债,一旦欠了别人,就像一块石头压在了心田,欠别人的还了,石头也就搬走了。” “你小子为了锻炼一下咱们家大宝贝,一言不合就让他跟着吕家那混小子上龙虎山,咱家大宝贝的实力,咱们做长辈的心里都有数。” “但那龙虎山的小天师,非但不嫌弃,还带着咱家大宝贝走南闯北,内除奸邪遗老,外灭倭寇,劳其筋骨,锻其心智。” “还在龙脉之地得了大大一笔功德,有了气运加身,又更是给他弄上了除咱们自家丹青手段外的马家手段,大大提升了自保能力!” “如此这般,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天大的人情,虽然他没找咱们要,但咱们得记。” “但人情这东西,也最难还,钱再多也难,还不起就只能负重前行,所以便有了我这辈子欠伱一个人情这句话。” “不过,关于此事,你也不必担心我的安危,老夫立足江湖八十载,打过八国鬼佬,经历过洪杨之乱,也参与过拳坛事件,经历过的凶恶险境数不胜数,一个小小全性,怕什么?”王老太爷笑道。 “像那衍圣公一脉,便早已没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想法,只想权力,只想敛财。” 似乎是看出了王家主的功利心,王老太爷叹了口气,继续道: “小宝,或许是世道变了,或许是牵扯的利益之事多了,人心容易浮躁。” 王老太爷看向王家主,沉声说道:“小宝,你说的看似有些道理,但有些账却是不能这么算,你说的都是你认为的,却没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去想。” “这么大的人情,你们都视若无睹,我这个老头子,如何不寝食难安?” 其实这件事,在去辽东的火车上,他就和张之维承诺过,但说者有心,听者无意,张之维本人没将其放在心上,王家老太爷却是心心念念。 但经过老太爷的一番提点,他有了新的计较,不仅要站队,还要出大力。 在王家主看来,自己或许真欠张之维人情,但绝不多。 “小宝啊,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人情这东西,一旦透支,你在别人心里的份量便轻了一分,久而久之,便没了价值。” 王家主愣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父亲,我知道了!” “他的那个天通教会,我们王家也是下了重金的,在当前这件事情上,我们王家也在鼎力相助,出人出力,所以父亲,您完全可以想开点,不必要如此,给自己徒增压力!” 老太爷的话,让王家主沉默了,过了片刻,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父亲,我知道了,这次上龙虎山,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小天师排忧解难!” 这不仅仅是还人情,还算是一种投资,运用得当,甚至能让小天师倒欠他人情。 本来这次他只想站个队,对龙虎山,对张之维表示支持,其他事并不想插手太多。 “他是无心,你是有意,这账啊,永远也难对上,所以,我们欠他很大人情。” “这次事件,那个苑金贵是主谋,拿下他,事件便能平息大半,所以,为了万无一失,老头子我准备亲自出手。” “我知道你和他们走的很近,为了家族的兴盛,我不该多说什么,但咱们是书圣之后,也应该有自己的追求,不能什么都与利益挂钩。” “即便当前这件事也是,那叫苑金贵的全性妖人放出谣言里,饱含一些辽东的事,对我们也有牵连,就算与小天师无关,我们也会把他给处理了。” “实际上,咱们所做的,都只是为了自己,或者说,这些事的最大受益人是咱们,而他,只是被顺带照拂到了罢了。” 听了父亲的话,王家主点了点头,说道: “父亲说的极是,我们是欠他人情,但我们王家也不是全无作为,我们也在还啊,在处理辽东的后事上,我们王家全力配合。” 王家主点了点头:“父亲说的极是,那全性的莫名居士吴曼,虽然三次出家,三次还俗的经历比较离奇莫名,但江湖上对他手段的传言并不多,想来父亲出马,定能手到擒来!” 王老太爷点头道:“接下来,你便去龙虎山吧,其他的,就交给我来处理了!” “是,父亲!” ………… ………… 闽都城内,有一片木屋区,据说是闽江上游的木材商,为了图方便,便把木排顺流而下,贮存在闽江口。 一些穷苦的工人和小生意人,便买下廉价的木材钉成木屋度日,世代相袭,形成了闽都“贫民窟”式的--木屋区。 木屋区的房子普遍不高,最高也就两到三层,非常的老旧凋敝,基本没有通电,内部杂乱无章,排水排污不畅,垃圾成灾,如同牢笼。 在这里生活的都是闽都最底层的居民,有早出晚归的脚夫,有黄包车夫,有一些打杂的小工…… 苑金贵压了压头上的破草帽,看向四周,这种环境,对一向养尊处优的他来说,确实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虽然叫长鸣野干,但造谣搬弄是非只是爱好,炼器师才是他的本质工作。 炼器师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介于先天和后天之间,只有极少的人有这天赋,其中的佼佼者,更是稀少。 苑金贵不算什么天赋异禀之辈,能炼制的法器不多,上了品级的,只有九龙子这一种,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赚的盆满钵满,颇有家资,在这个人人面有菜色的年代,他甚至能买的起小汽车。 衣食无忧,自然注重精神追求,可他追求的,无非就是搬弄口舌,他一直的理念便是,柔软的舌头,可以挑断人的筋骨。 这次他搬弄到了小天师张之维和自家掌门身上,很刺激,但也很危险,他第一时间就做好了准备,先是送走了妻儿,他自己则来见一个全性的前辈,寻求庇护。 作为一个善于搬弄口舌的人,他自然是明白人情世故的,在了解那位前辈的喜好之后,他花了高价,以及一件不差的护身法器,从一个军阀手里换回了一卷梵文的佛经真本,现在流传下的佛经,都是副本,都经过大量了翻译和注解,很多都失去了本来的意思,一卷真本的价值可想而知。 他拿着佛经找到了那位前辈,得到了他的庇护,那位前辈告诉他,只要他待在这木屋区,他便能保他无恙。 实际上,这里也确实非常的隐匿,穿上破旧衣裳,带上草帽,配上隐藏炁息的法器,每日游走在这木屋区,谁知道他是全性的长鸣野干呢? “有些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半点风浪,有人一念之差,却能让世界天翻地覆,我三言两语,就扰的江湖动荡,嘿嘿嘿,可比那白鸮梁挺那蠢货高明多了!” 苑金贵一脸自得,旋即他皱起眉头:“不过,事情闹的虽然很大,但还不够大,还差点一个把此次事件彻底点燃的引线。” “说起来,以那些正派的追查能力,应该已经发现双彘那两个蠢货了吧,也应该已经找到这里才对了,不知道来的人会是天师府的哪位高功?” “不过,不管是哪位高功,来了这里都是白搭,除非当代天师过来,但那是不可能的,天师身负千年传承,不立危墙,轻易不会下山。” “最好是那个小天师自己来,如此一来……不,这不好,若那小天师来,此事不就终结了吗,那这样就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了。” 苑金贵心里暗自盘算着,在他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里,隐隐传出一群小孩子的朗朗读书声: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 ………… 木屋区外。 “踏踏踏……” 一个满头银发,高瘦、挺拔,穿着一身传统大氅,一双对襟大袖合拢的老人,带着三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踩过浑浊恶臭的污水坑,径直走入了其中。 现在已是深冬时节,鼻孔里呼出的气,会化作两道清晰的气柱。 “感受到了吗?”王家老太爷轻声问,在得到了苑金贵的消息之后,他便出发了,不过,并不是一个人。 因为此事是王家和吕家共同截获的,所以吕家也出人了,作为老江湖,深知对方全性,不能太讲究,这次他们的行为,无异于深入虎穴,所以,各自带了一批好手。 只不过为避免打草惊蛇,大部分的人都潜伏在木屋区的周围,单独进来的只有四人,一家两个,来的都是老辈,当然,辈分最大的是王老太爷,至于吕老太爷,死生有命,已经去世有些年头了。 “王兄,这里有些奇怪!”一吕家老者说道。 他是吕家家族的叔父,在吕家算绝对的老辈,本应该在村里颐养天年,但听闻王老太爷都惊动了,当即便也跟了过来,毕竟王家吕家世代交好,他们俩从小也是过命的交情。 王老太爷说道:“确实奇怪,这里的结构和炁脉流动被人动过,应该具备一些特殊的效果,我想我们请术士推算那个全性妖人的下落,却推不出来,可能便是效果之一。” 吕家老者说道:“这就是风水呗,风水我虽了解的不多,却也知道,风水炁局产生的效果和影响的范围,以及方位都是固定的,而对人来说,这种影响无外乎好坏两种结果,王兄,你说,这影响是好是坏?” 王老太爷沉吟片刻道:“这里的风水对我等很微弱,谈不上什么好坏,但对普通人却是有影响,就是不知道影响的是什么?” 说话间,王老太爷看向四周,旋即便发现,这个木屋区的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穿着如何,做着什么样的行业,全都面带笑容,浓烈的喜意从内心发散出来。 但这种喜意,却是让人不由得心里一寒。 木屋区这种贫民窟,应该是一个社会的边缘地带,黑势力横行,人人一脸悲愁,乌烟瘴气才对,怎会如此?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家老太爷回望来路,那是一条十字路,周围是老旧的楼宇,湿润润的太阳投下并不温暖的阳光, 此地毗邻闽江,江上湿寒的江雾蔓延过来,让这里浅浅的蒙了一层薄纱,莫名给人一种踏过那条十字路口,便是走入了某种非人之境的错觉。 “那妖人躲到这里,想必是有所说法的,早知道此行不会太安生,不过,一把年纪,倒也无惧走上这一遭!”王老太爷说道。 “倒也是,区区一个小地方,能翻的了天?”吕家老者笑道:“为了防止那些全性妖人埋伏,我们可是带了不少好手,这里就是全性的老窝,都能给他捅出个窟窿来。” 王家老太爷摆了摆手:“倒也不必如此夸张,来时我让人调查过了,这里也就几个全性妖人而已,除了那个叫吴曼的外,其他的,不足而论。” “那吴曼,我也只是不知他深浅,所以多带了些人,一是布置在周围,防止那长鸣野干逃跑,二是以防万一,就算我看走了眼,也能召集众人,一起拿下!” “王老哥做事,一如既往的谨慎啊!”吕家老者笑道。 “不谨慎不行啊,”王老太爷继续朝前走去,边走边说:“这世道,狠人多的很,手段不够,就只能用其他方面来弥补了。” 第492章全性的顶级高手,魔佛吴曼 王老太爷四人走在木屋区的街道上,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传来,几人皱眉,循着气味看去。 就见街道的一角,一个瘦成皮包骨的乞丐蜷缩在那里。 他早已死去,尸体都已隐隐发臭,但奇怪的是,他脸上却无半点痛苦之色,反倒一脸的笑容,不像死亡,倒像经历了什么快乐至极的事。 众人心里只觉得违和无比,看向四周,过往的行人对街角乞丐的尸体视若无睹。 这些人大多头发油腻,又脏又乱,看起来形如枯槁,但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 若细辨之,便能发现,这笑容,与饿死街角的乞丐脸上的笑一模一样。 这极其诡异的一幕,让几人顿时不寒而栗。 “王兄,情况不对啊,待我试探一下!” 说着,吕家老爷伸手拦下一名路人,询问道: “喂,这位小哥,那里死人了,你们不处理,还在这里笑,你们在笑什么?” “放屁,他明明在那里啃鸡腿!”那人一脸笃定道。 兴许是被尸臭给熏到了,那人很快就一脸难看,骂骂咧咧的走了回来。 那人一脸不耐烦,说完,也不等几人答复,径直朝前走。 “你说他在啃鸡腿?”吕老爷一脸诧异,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是在啃鸡腿难道是在啃你的腿啊?如今战乱结束了,人人都有地,人人都能吃饱,顿顿都有肉,街边乞丐都饿不死,你看他,不光吃这鸡腿,旁边还有热腾腾的白馍呢!”那人说道。 王老太爷说道:“与其说是看到的不一样,不如说是他们都沉浸在各自的臆想之中,之前那人喜欢吃,所以在他眼里,街边饿死的乞丐,在大吃大喝,他亦是要去吃下午茶。” 王老太爷说道,旋即他又拦下一个路人,问了和吕老爷一样的问题,得到的回答却是那个乞丐正在睡觉。 “你找其他人吧,我还要去细街喝下午茶呢,可没空跟你东扯西扯的说这些!” “那不是吗?”吕老爷指着街边乞丐的尸体。 他告诉王老太爷等人,说对方在睡觉,他去和对方打招呼,还被凶了呢。 “也许并不是认知的问题!” “另外的那人也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他可能更喜欢睡,所以饿死的乞丐在他眼里,便是在睡觉。” “实际上,他面黄肌瘦,应该饭都吃不饱,哪来的下午茶吃?” 那路人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脸上的笑容收敛,看了一眼吕老爷,没好气道: “去去去,哪来的糟糕老头,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哪里死人了,我问你哪里死人了?” 战乱结束,有地有肉……这话让吕老爷都愣了一下,说什么天荒夜谈呢,拿老人家寻开心? 正想开口斥责,旁边的王老太爷拉了他一把,将他阻止,而后看向那人,笑眯眯道: “原来如此,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对这里有些不了解,小哥能否为我等讲解一番?” 路人为了佐证他的观点,甚至走到尸体的近前,和尸体打招呼,像模像样的说了几句话。 说完,他一脸愤愤的走了,走出一段距离后,他脸上的愤怒之色消失,再度挂上笑容。 “至于什么人人有地,更是无稽之谈,当前这周围的地,都被几大地主分光了,他们哪有地,都是包身工。” “他们看到的……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吕老爷反应过来。 走出几步之后,脸上的不耐烦之色消失,又恢复到先前那种诡异的笑容,消失在街角。 吕老爷指着那人:“王老哥,这……” “他们的认知好像出现了问题!”四人中的另一个吕家老爷子说道。 “但同时,他们还能把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用一种符合自身的逻辑合理化,就好像他被尸臭熏到了,他却说是打扰对方睡觉被辱骂了。” 听了王老太爷的分析,吕老爷说道: “但他们看我们却是没什么变化,这是为何?” 王老太爷想了想,说道:“伱们发现没有,他们臆想的东西,都是不好的,而我们几人,光鲜亮丽,或许在他们看来,是美好的事物,不用臆想,所以是事物本身的样子。” “把一切坏的事物都臆想成好的……”吕老爷反应过来:“这是里面这个风水炁局的效果?” “应该是的!”王老太爷说道:“若没猜错,这个风水炁局应该只针对普通人,对我们这种异人,并不起作用。” 吕老爷看了一眼路边含笑而亡的乞丐,也不知道此人在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不过,能这么死去,也算是一种慰藉,再怎么也比冷冰冰的现实好。 他叹了口气,有感而发:“这些人已经活的如此凄惨,这个风水炁局,对他们而言,好像也并不是坏事!” “非也,这是坏事,是大大的坏事,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和外面遍地林立的大烟馆有什么区别?彻底扼杀了希望。” 王老太爷摇了摇头,背着手,眉头紧锁的往前走。 见此,后面几人赶紧跟上。 一路上,行人们带着近乎麻木的笑意,四人没再出声打扰,来到一处院子前。 与周围的木房子不同,这是一座土房,墙上布满了干枯的只剩根茎的爬山虎,从那蛛网般的根茎里,可以看到里面布满裂缝的墙壁,给人一种下一秒这墙就会塌掉的错觉。 站在门外,可以听到里面传出稚嫩的读书声: “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念佛讲经?”吕老爷看向王老太爷:“我一个大老粗不懂,王兄,你素来礼佛,对佛教知识了解颇深,这讲的是什么?” 王老太爷说道:“这是佛教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佛教禅宗之祖,菩提达摩所着,而我们现在听到的版本,是被法相宗的初祖,唐玄奘法师所译。” “这段话的意思是,直到没有老和死,也没有老和死的尽头,没有痛苦的集合以及修道的幻灭,不用智慧去强求,所以得到与否并不重要……” 屋内的诵经声不断,王老太爷也顺着诵经声解释下去。 听了王老太爷的解释,吕老爷若有所思。 他脑中莫名想起一路走来所遇到的那些面带诡异笑容,陷入自我臆想中的人们。 这时,屋内的诵经声声音陡然拔高,外面清晰可闻: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这一句念完,诵经声戛然而止。 王老太爷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大家快去彼岸,修成正果!” 这时,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一群衣着破烂的小孩子鱼贯而出,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到门口站着的四人,小孩子们停下,恭敬的行礼打招呼。 王吕四人愣了一下,心里似乎被触动了一下,也和他们打了招呼,而后,在一声声老爷爷再见中,小孩子们渐行渐远。 目送孩童们离开,王吕四人看向院内,只见里面站着两人。 其中一人,目露精光,带着红色的围脖,背后扎着个狼尾,顶着个酒糟鼻,一脸的奸猾,正是苑金贵无疑了。 另一人,一米七左右,中等身材,即便是大冬天,也穿着一件单衣,脚上踩着一双布鞋,头发花白,也不打理,乱糟糟的,寒风吹过,像是劲风中摇摆的野草。 他的眼睛浑浊无神,配上他整个人的形象,除了脸上没有挂着那诡异的微笑外,简直和外面那些普通人一般无二。 这人淡淡说道:“有客人上门,小苑,去泡杯热茶。” “好嘞,吴前辈!” 苑金贵笑道,旋即去泡茶,很快,茶水泡好,不是什么好茶,就普普通通的闽都白茶,毫色银白,汤色黄亮,味道鲜醇可口,清热降火。 银白色的茶叶在茶盏中旋转,吴曼指了指茶盏: “听这位老先生刚才所言,似乎精通佛理,我这一生,最看重礼佛之人,何不过来,坐而论佛?” “你……” 吕老爷眉头一皱,就要说话,王老太爷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先别说话。 吕老爷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看向王老太爷。 只见王老太爷走到对方面前,凝视了一番,道:“三次出家,三次还俗,最后堕入全性的莫名居士吴曼?” “是!”吴曼点了点头。 王老太爷想起一路上的所见所景,便询问道:“笼罩在此地的风水炁局,是你的布置吗?” “是!” “你此举意欲何为呢?” 吴曼说道:“佛在《涅盘经》中说:若于一众生,不生嗔恚心,而愿与彼乐,是名为慈善。” “佛还说,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是佛法修行的六度,六度之中,布施第一,所以,我这是在布施慈善!” 王老太爷嘴角一咧,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 “你把你现在的行为,称之为布施,称之为慈善,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吴曼不受影响,继续平静的说道:“佛说,布施分三种。” “拿衣服、钱财、医药送给人家,是外布施。” “把自己的烦恼完全清净掉,是内布施。” “而若是给人以精神上的,乃至生命上的安慰和支持,是无畏布施。” “我此番行为,正是那第三种,也是那最难能可贵的无畏布施,乃是无量功德。” 在先前,王老太爷只觉得面前这人在说笑话,但现在,他觉得这人是个疯子。 蓦地,他想起江湖小栈里给此人的批语,博览群书,各种佛经佛理张口就来,但似乎心有执念,即便三次出家,三次还俗,却依旧化解不了,遂一怒之下,堕入全性。 虽不知他的执念是什么,但这张口佛经闭口佛理却是事实。 王老太爷喝道:“布置幻阵,让他们沉迷在幻境之中,温水煮青蛙般慢慢死亡,你管这叫无量功德,你这分明就是在谋杀!” 面对王老太爷的呵斥,吴曼不为所动,淡淡说道: “《圆觉经》中说: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是故说名轮转生死,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真正的生命是生而不生的,是无生的。” 无生……王老太爷沉思着吴曼的这句话。 旁边的吕老爷却是忍不住喝道:“神神叨叨,你想说什么?” 吴曼说道:“佛说: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生死死是现象的变化,我们那不生不死的真我,并不在此生死上,你要能找到这真生命,才可以了生死。” “而我此举,便是在度化这里的人,为他们找到各自的真生命。” 说起佛法,吴曼不再神萤内敛,眼睛里的神光一点点迸射,亮的吓人。 他说话的语气也在变快:“佛说,身外无心不着魔。” “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现在的这个身体是假的,只是暂时借来用的一个工具,向爸妈借来用几十年,就真到了无心之处。” “什么叫无心呢?一切妄念来不理,它本来是水上的波纹,又何必理它呢?如果我们不了解自己心性的本来,不了解思想、感情都像水上的波纹一样是假的,就会被水上的波纹所骗,而忘记自己水的本性。” “如果忘记了自己的本性,就好像上台唱戏唱昏了头,以为自己是戏中人,上了台就下不来,只能在苦海里沉沦,就好像这木屋区里的人一样,过的痛苦不堪,这就是上台容易下台难。” “但这一切都是执念作祟,他们看不清自己,也得不到真正的极乐,我让他们照见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从那苦海的戏坛上走了下来,享受了从未享受的极乐,看到了最真实的自己,让他们找到了真我。” “既然找到了真我,生与死,有何重要?人都有一死,而有些人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我是在助他们修成正果,我这是在渡他们去荣登彼岸!” 吴曼目光灼灼的看向众人,一脸的悲天悯人,他的声音似有回声,在众人耳边不断重重叠叠,忽高忽低,则三者结合,竟给人一种狰狞恐怖之感。 ………… ………… py推书:《从乱世江湖开始长生不死》大家喜欢这个风格的话,可以去试试!! 第493章菩萨低眉,金刚怒目,张之维欠下的人情 吴曼的话,让王老太爷一众人都愣了一下,在来的路上,他们想过很多,对方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但唯独没想竟是这个原因。 不止他们,就连吴曼旁边的苑金贵都大吃了一惊,他躲到这里有段时间了,对于这里的状况,他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全性行事,向来不讲规矩,只凭心意,今天心情好,我救几个人也无妨,今天心情差,我随手杀几个人出出气也行,就好像路边见到一窝搬家的蚂蚁,随手碾死几只一样,不会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在苑金贵看来,吴曼此举,就好像看蚂蚁搬家,随手拨弄几下,而他,只是过来避难的,与这种性格莫名其妙的莫名居士,还是少些来往,免得一不小心触怒于他,落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所以,他从不多话,但现在听吴曼自己说起,即便心里有准备,他还是很吃惊,心里暗道:事了之后,定要远离这里,万一他哪天心血来潮,想为我好,把我超度了怎么办? 这时,吕老爷子怒喝道:“把杀人当度化,果真是全性的妖人贼子,难怪佛门容不下你!” “非是佛门容不下我,是他们太过迂腐,他们根本不懂佛法,只是在照本宣科罢了!” 吴曼把有些狰狞的表情收敛,淡淡说道:“佛曾说过,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这句话的意思是,修行如果与生活脱节,就算学再多的佛法,也是没有用的。” “不要以为修行就是找个茅棚,找个清静的地方,或者说我要闭关。闭关是享受,从某一方面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偷懒。住在里面,什么事情都不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修行好办,但没有任何意义。” “那些和尚常年在深山古刹里念经,他们不懂佛,也不懂法,能拿的出来的,也就一点不值一提的微末伎俩罢了!” 吴曼大笑道:“一派胡言,当前这个世道,兵荒马乱,土匪横行,即便是这木屋区,税都收到了十几年后,哪有什么一线生机?” “诸佛如此,我也如此,所以你劝不了我,也不必劝我,几位老先生还是请回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等。” “所有想法都是自己从虚无中建立的,都是从本无所有的心地上构建的,所以诸佛不相信任何想法——哪怕某种想法看起来多合理或真实。” “没有!”王老太爷说道。 “你想说什么?”王老太爷觉得吴曼话里有话。 也不能怪他如此,如果儒教是三教中最能动笔杆子的,那佛教就是最能动嘴皮子的,他们能高台论经,七天七夜不停歇,活活把人论死,他怎么可能说的过吴曼。 大笑三声,吴曼指向院子外不时经过的人群,继续说道: “你们这些世家大阀,从来都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何不食肉糜,怎知他们的疾苦?只有我在注视他们,在怜悯他们,为他们带来最后的宁静。” “你们看这世人多可怜,吃不饱也穿不暖,喜欢的也得不到,就算是做梦,也只敢做吃饱穿暖,没有战乱,有地可中,他们没有希望,终其一生,满是遗憾。” “入魔?”吴曼大笑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佛说,凡有所见皆是虚妄,既然都是虚妄,那身体所在之地的虚妄与心灵所在之地的虚妄,又有什么区别呢?你说他们经历的是假的,但他们觉得是真的,如此这般,真真假假又有何区别?” “自然有!”王老太爷说道。 “那我说有!”吴曼又问,“老先生,你有妻子吗?” “你……”王老太爷竟有些无言以对。 歪理,都是歪理……王老太爷深吸一口气,平复自身,再问:“那他们的结果呢,你口口声声说要度化他们,那伱准备把他们度到哪里去,地狱吗?” 王老太爷说到:“我等此行的初衷,也不是要来劝你,我是来带走一个人的!” “入魔了,你这是入魔了!”王老太爷气的发抖。 “我没有!”吴曼说道。 “地狱?”吴曼看向王老太爷:“那老先生,你说,有地狱吗?” 吴曼笑道:“你有妻子,我没有,你说没有地狱,我说有,佛说,三界唯心造,地狱也是唯心造,心若是了了,地狱也就空了,心若不能了,地狱绝对有,而且在人间的地狱,比看不见的地狱还明白得多,人世间有很多地狱,大家在地狱中住惯了,还当成是乐园呢!” 吴曼张口佛说,闭口佛理,三言两语间,便把佛门修行者贬的不值一提,但偏偏吕老爷子竟觉得有几分道理,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心里暗自腹诽,那群秃驴子们也不知道清理门户,怎能让这种狂徒危害江湖? 倒是王老太爷有学问些,斥责道:“张口佛经闭口佛理,你这是被妄念左右而不自知,这木屋区的底层民众,本就在苦海中挣扎,但尚且有一线生机,而你的疯狂行为,却是断绝了这一线生机,让他们此生无望!” 吴曼说道:“你不必劝我,佛经有云,开悟的人不再相信任何想法;而不开悟的人则相反,他们无意识中相信自己的任何想法都是真的。” “谁?”吴曼问。 王老太爷一指旁边的苑金贵:“此人空口白牙,胡编乱造,企图引起江湖纷争,我想将其带走,平息纷争,还望居士答应。” 虽然吴曼在老太爷的眼里是个入了魔的疯子,但刚才的一番交谈,让王老太爷心生不详,能不动手,他并不想动手,至少现在是如此。 “你想和他们走吗?”吴曼扭头问苑金贵。 “和他们一走,我十死无生,还望居士慈悲,救我一命!”苑金贵连忙说道。 “老先生,”吴曼说道:“他不愿随你离开。” “你……”吕老爷子当即便想动手硬拿,却被王老太爷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作为一个老家伙,他在某些事情上,有着近乎变态的直觉,刚才虽没有动手,但吴曼在说有些事情的时候,看似表情淡漠,但内在却是出现了些许波动,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这说明,吴曼说的“开悟的人不再相信任何想法”的境界,他并没有达到,在有些事情上,他的内心也会波澜,也会不平静,他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或者说,他因入魔太深,根本就没察觉到,明明自己屠刀高举,却还坚定的认为自己没有拿屠刀,还有一种可能,他或许已经隐隐有些感觉到了,但他只是不愿看过去而已。 所以,他才会时而悲天悯人,时而暴跳如雷。 悲天悯人时如佛,暴跳如雷时如魔。 如佛的时候深不可测,如魔的时候让人心寒。 君子不立危墙,对于这种疯子,王老太爷并不想硬来,也没必要硬来,他带了不少人马,只是为了防止苑金贵溜走,被布置在了周围。 他可以先行退去,暂避锋芒,等召集人手后再杀进来,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四个老江湖,几个眼神对视间,就已明白了王老太爷的打算,四人面向吴曼,缓缓朝院子外退去。 吴曼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没有动手。 但这时,苑金贵突然开口道:“吴前辈,这几位在江湖上德高望重,若就这么离开,只怕再来时,就是四家齐聚,龙虎上清皆来啊,那时候,居士度人的美好夙愿,只怕会被这些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家伙给破坏!” 此话一出,四个老爷子脸色一变。 一脸悲天悯人的吴曼也是脸上一变,他看向王老太爷,目光落在王老太爷那件大氅的袖子处。 大氅是一种汉族服饰,由道教鹤氅演变而来,它最大的特点,便是袖子大,一些古装剧里动不动就从袖口掏出一大堆东西,那衣服就是大氅。 这种衣服,一旦双手合拢,就好像撑开了一道帘子,没人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而此刻,王老太爷的大袖下,正手持阴阳纸,在传递消息,虽然阴阳纸非常的隐秘,但消息的收发之间,也是有炁机流转的。 这一丝炁机,被吴曼感知到了,只一瞬间,他变得暴跳如雷,面色狰狞,猛地伸手朝向四位大爷所在的方向,猛的一掌拍过去。 一出手就是佛门大手印,只见四位大爷所站的位置,像是沙堆被人推倒一样的粉碎,凌冽的气浪划过,得亏四位大爷反应快,不然非得中招不可。 “你们来时,看到这片木屋区了吗?这里的人充斥着麻木和绝望,是我,带给了他们发自内心的宁静喜悦,我原以你们就算不理解我,也不会想破坏这一切,但看来,是我错了!” 吴曼叹息一声:“菩萨低眉度不了你们,那就只好金刚怒目了。” 只见吴曼原本消瘦的身躯开始变大,单薄的衣裳被撑开,只是眨眼间,整个人就从一米七左右,体型均匀的人,猛的涨成了一个接近两米高,全身金光闪闪的铜人。 他的皮肤变的恍若黄铜铸造,上面有零星点点的金色经文闪烁,只要看一眼,耳畔就仿佛响起了阵阵梵音。 听不懂这梵音在唱什么,只是给人一种魔音灌耳的感觉。 “好强的威势,这是佛门的金钟罩吗?”吕老爷子大惊:“比少林寺的十八铜人还厉害很多。” “不是,金钟罩没这种威势,这是佛门的金刚不坏体,这应该是不传之秘才对,在佛教的地位,等同于天师府的阴阳五雷,他居然会这个!” 王老太爷心里一紧,小栈里的情报可没这个消息,那些秃驴隐瞒了对方的手段。 见对方开启金身,朝自己等人冲来,王家老太爷一伸手,手里多了根笔杆子,猛的一抖,笔尖的墨水如子弹般激射而出,在空气中留下道道白色的激波。 朝前猛冲的吴曼,没有像张之维一样,仗着金刚不坏,就硬接一切手段,他细微的一偏头,躲过那些墨点,挥动着树干一样粗大的手臂,以及砂玻一样大的拳头,轰了过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鲜红的血花迸起老高,红色模糊了王老太爷的视野,他的瞳孔猛然一缩,只见他旁边的吕老爷子,面对来势汹汹的吴曼,仓皇出掌,和对方硬撼了一记。 结果嘛,就是吕老爷子的肩膀断裂,骨骼炸开,尖锐的骨渣刺出血肉,惨不忍睹。 “老吕!”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王老太爷含恨出手,掌心丹青之色汇聚,一掌狠狠地轰在吴曼的脸上,空气猛地一颤,吴曼被一掌轰回院子,落在苑金贵的身边。 不过,他有金身护体,这一掌,不痛不痒,一个弹射起步,又冲了过去。 “一起上,消息已经发出去了,人马在赶过来!”王老太爷大喝道,他没有选择退,作为一个经验老到的老江湖,他判断的处理,这时候退,只能被逐个击破,联手等大部队增员才是硬道理。 几位老大爷都是明智之辈,只一瞬间,便毫无保留的朝吴曼打去。 一时间,整个院子战成一团,气浪翻飞,一个又一个巨大陷坑出现,这是他们交战的余波导致。 苑金贵担心被误伤,连忙躲到外面,注视着战场,脸上不禁流露出惊奇的神色,随即欣喜若狂,他知道吴曼很强,却没想到竟有这么强,四个四家的老辈,竟然都拿不下他,甚至还处于绝对的下风。 只见吴曼运功,浑身金光遍布,隐约能见到五官,如同一座黄金雕塑一般。 “这实力,只怕比那个什么狗屁小天师还强吧!!”苑金贵心里暗叹。 而此刻,院子里,双方激战正酣,吴曼金身护体,招式朴实无华,但随随便便一击,便是千钧巨力,势若崩云。 即便几个老爷子经验丰富,配合默契,但由于先前吕老爷被一个照面打断了一只手,所以处于绝对的下风。 最终,伤势加重的吕老爷,被吴曼一记大手印打中胸口,半边身子炸开,血肉模糊,气若游丝,眼看是活不成了。 挚友凋零,王老太爷神色一黯,自知不敌,大喊点子扎手,让另外两个老兄弟和自己分开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闻言,另外两个老爷子,转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逃窜。 但奇怪的是,叫着分头跑的王老太爷却没有跑。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旧友的尸体,心里暗叹一声。 这次他过来,是为了了却人情,却是没想到…… 不过,能为几个老朋友拖延一点时间,再为我那宝贝孙子,在小天师那里挂个人情,倒也是死得其所了。 王老太爷看了一眼金色罗汉般的吴曼,手握狼毫毛笔法器,心里却出奇平静。 第494章回到龙虎山,触景生情 碧水丹山秀其外,道教文化美其中,龙虎山群峰绵延数十里,山状雄伟,势不相让,是道教名山之首,被誉为道教第一仙境。 当然了,这只是虚名,道家无为,并不爱争这些,所以一个东西,往往有很多第一,就好像之前的武当,也被称之为道教第一仙山,三一门还被称之为天下第一玄门呢。 经过两日的跋涉,张之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龙虎山脉。 因为并没有走官道,是从武当山为起点,直线而行,遇山翻山,遇水涉水,所以他们抵达龙虎山的地点,不在前山,而在后山。 当前这个年景,后山还是一片原始森林,不时会有各种猎食的野兽出没,就算是经验老练的猎人,没有十来人的抱团,装备齐全,也不敢进山。 不过,这里却是张之维师兄弟们的后花园,山上饮食清淡,他经常带着师兄弟们进山打猎,每每都有不菲的收获。 所以,他们也不绕路去前门进山,而是直接从后山的原始森林穿插过去。 原始森林的树木太密集,不适合骑马,也不适合快速穿行,张之维觉得此地已离天师府不远,以他们的脚力,要不了多久便能回去,所以也没使用甲马,就凭借着自身的炁,在密林中穿行。 吕家双璧中,吕慈来过一次龙虎山,但吕仁却没来过。 田晋中秉着主人翁精神,一路给他介绍龙虎山甲天下的风景,吕仁听得倒是津津有味,不时附和几句。 “当时,师父走在前面,他一踏上铁索,脚底板就跟抹了油一样,一溜烟就走过了铁索,消失的无影无踪,把我晾在了铁索的另一端!” 这不愧是张师兄啊,吕慈心里感叹一声。 看着这根铁索,张之维想起了第一次踏过它的场景,顿时有些唏嘘。 “过了铁索之后呢?” 吕慈连忙问后续,作为小迷弟,对于张之维的事,他自然是好奇的。 也是后世罗天大醮剧情开始时,用来考验那些参赛选手的那根。 现在龙虎山还没成为景区,这根铁索算是两山之间的必经路。 不过,这是因为他的如意劲功夫练的很深,非常擅长操弄劲力,所以才能轻松度过。 张之维倒不存在什么藏着掖着的心思,便笑着说道: 像王蔼过这关的时候,就费了不少的功夫,差点就终止了他的龙虎山之旅,倒是他自己过这桥的时候,非常的顺利。 前山和后山之间,横挂有一根铁索,桥上仙鹤长鸣,桥下云海翻涌,山风一吹,铁索便发出哗哗的声音,听得让人心寒。 “当初刚得炁,就连本门的护身手段金光咒都没有习得,那天,师父说要让我去后山传我手段,途中便要经过这铁索。” 一听此话,吕慈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当初他带着胖子王蔼上山,就走过这桥,别看张之维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非常的难。 吕慈作为小迷弟,时常会关注着张之维的动静,见此情形,连忙问其缘由。 “不过,那时我已得炁,虽无手段,但身体素质却是异于常人,便压下心里那些不安妄念,稳稳当当的踏过铁索桥。” 很快,他们就走出了密林,来到了后山和前山的交汇处。 这铁索光滑,难以落脚,下面是百丈悬崖,再加上山风又大,经常吹的铁索摇摆不定,在上面很难保持平衡,稍有失足,便会粉身碎骨,可谓是非常难过。 还淘汰了不少来参赛的异人呢。 但这种十死无生的场景,张师兄说起来却是轻描淡写,就好像这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这…… 若让年仅几岁,才刚得炁,还未学手段的他去过这铁索桥,只怕是十死无生。 “现在看这铁索,无足轻重,但当年却不亚于一只凶恶的拦路虎,横亘在道路中间。” 张之维也不卖关子,继续道:“过了铁索桥,我循着师父刻意留下的足迹,一路穿行,来到了当前这种密林里。” “在密林里又走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到师父,反倒突然一阵怪风刮来,随后从密林中跳出一头老虎,冲着我咆哮,要朝我扑来。” “我呆滞了一瞬,随后不知哪来的勇气,不退反进,一个滑铲躲过老虎的扑杀,扭身跳到他的身上,捶打起来,却没曾想,那老虎是只纸老虎,三拳两脚,便被我打死在原地。” 过铁索,又遇老虎,还把老虎给干了?吕慈和吕仁瞪大眼睛,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心里直呼不可思议。 老虎这种生物,除非是一觉醒就自带异能的先天异人,普通的后天异人,在没学得手段之前,如何能对付? 倒是他俩旁边张怀义和田晋中显得很淡定,因为已经听过不一遍了,但即便如此,张之维又说起来,他们还是很认真的在听着。 “打死了老虎,我继续在后山穿行,没走多久,又刮来一阵腥风,只见从草丛里窜出一条十来米长,水桶一样粗的大蛇。” “大蛇爬到我的身前,盘成一团,口中吐着舌头,喷着毒气,好不威风,它想吓我,但我不怕它,冲上去拧断了他的七寸,将他扭死。” “扭死,你把大蛇给扭死?!”吕慈和吕仁已经被震惊的都有些麻木了。 两人眼睛瞪的老大,一脸僵硬,却追问张之维:“那张师兄,接下来呢,接下来你又遇到了什么?” 张之维笑了笑,继续道:“接下来就遇到师父了。” 吕慈略有失望,还以为能再遇到什么黑熊,野人之类的生物呢。 张之维继续道:“当时师父看着我,久久无言,最后揉了揉脸,告诉我通过了考验,要传我手段。” “能学术法,我自然是非常高兴,下意识扭头去看大蛇,却发现地上根本没什么大蛇,就从来都不存在过一样。” “我没有去看之前老虎的状况,想来也是差不多的,这老虎和大蛇,一切都是师父所为,至此,我的异人之路正式开始!” 听到这一切都是天师的考验,是假象,不是真老虎,吕慈和吕仁脸上的震惊之色略微收敛,觉得合理了些,若真能徒手干死老虎,大蛇,那也太……那啥…… 两人对视一眼,仔细一琢磨,想起张之维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的实力,顿时又觉得,就算是真的,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这时,田晋中说道:“这好像是师兄的专属考验,反正我得传法的时候,直接就传了,没什么玄乎的考验!” 张怀义说道:“不,晋中师兄,你得到传法的时候,也是经历过考验的,甚至我们都经历过考验,你忘了授箓仪式吗?不眠不休的围着授箓院跑七天七夜,前几天还好,后几天,整个人浑浑噩噩,周围影影绰绰,头顶三尺似有神仙讲话,脚下恍如有鬼神低语。” “只有经历过这关,劳其筋骨,磨其心智,才可传授手段,这就是考验,只不过师兄授箓时神完气足,即便跑七天也不痛不痒,没起到磨炼和考验的作用,所以师父才想着弄出这个考验吧!” “大耳朵,你这么一说,感觉还真是有些道理啊!”吕慈说道:“张师兄过了铁索,斗了老虎,杀了大蛇,一定是完美通过了考验吧!” 张之维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张怀义摇头道:“不完美,一点也不完美,甚至不能说是通过了考验,应该说是打破了考验。” “此话何解?”吕慈连忙问。 张怀义说道:“你们应该看过《水浒传》和《西游记》对吧?” “四大名着,自然看过!” 张怀义继续道:“《西游记》里有四圣试禅心这一段,四位菩萨化身母女,假意要招唐僧师徒为夫婿,唐僧不为所动,悟空识破真相,沙僧一心跟随师傅,八戒却动了凡心。四圣用撞天婚戏弄八戒,最后八戒被四圣设计用珍珠篏汗衫捆住,吊在树上。” “《水浒传》里也有类似的情节,皇帝让洪太尉来龙虎山请咱们的第三十三代祖师,虚靖天师出山,平息各地的瘟疫,以及天下的动乱。” “结果洪太尉在上山途中,遇到了一虎一蛇,面对猛虎和巨蛇,洪太尉虽被吓的抱头鼠窜,但却没动摇上山的念头,最终见到了天师,天师答应了他的请求!” “师父给师兄的考验,几乎和虚靖祖师给洪太尉的考验一样,和西游的四圣试禅心也差不多。” “正确的方法,要么是像唐僧一样不为所动,要么是像孙悟空一样一眼识破,要么像沙和尚和洪太尉一样,即便心悸,却依旧坚定前往,最差也像猪八戒一样中招。” “这几个选项,虽有高有低,但只要选了,师父应该还是会传手段,只不过在之后,师父会根据你内心的选择来提点你的心境。” “但之维师兄是怎么做的?他直接把虎和蛇给打死了,这离谱程度,相当于孙悟空在四圣试禅心这一关,直接出手把四圣给打死了!” 听张怀义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就明了了,这确实很离谱啊,难怪张师兄说天师还揉了揉脸,想来心里也不平静。 张怀义虚着眼睛看向张之维,学着张静清语气和神态,沉声道:“之维,伱小子,不会不知道吧?” 张之维瞥了他一眼,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板栗,把他打得抱头鼠窜:“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学师父做什么?我不打师父,还不打你?” 张怀义捂着头走到田晋中另一边身侧,隔张之维远远的。 这时,吕慈反应过来:“对了,大耳朵,你说皇帝派人请天师出马,救治瘟疫,安定天下,天师答应,但转身就放出了一百零八魔星祸乱天下,这是为何?” “这都是杜撰嘛!”张怀义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几百年前的事情,具体怎样,谁知道呢?” 张之维开口道:“但这一百零八魔星,不是帮皇帝平了方腊吗?” 很多人看《水浒传》影视剧,都觉得宋江不是东西,一心想诏安,但其实是误会了,这家伙提醉诗,展露心声,自比黄巢,如此野心,怎可能想诏安? 实际上,若看原着,便可明白,宋江自从遇见九天玄女,玄女给他三卷天书之后,他就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在此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按天书来的,天书让他诏安,他不得不诏。 结合第一回张天师引诱洪太尉放出一百零八魔星,这个九天玄女的身份,其实不难想象。 突然,张之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无根生和宋江似有共通之处啊,都是人见人爱,都搞了个结义,背后都有个张天师,只不过一个是虚靖先生张继先,一个是紫阳真人张伯端…… 如果说,无根生是水浒中的宋江,那我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句,随后跨过铁索,刚一跨过,就有巡山的道士走了过来。 “师兄!” 张之维打了打招呼,面前这个师兄,是张异师叔的亲传徒弟之一,他和张异师叔关系很好,和面前这个师兄的关系自然不差。 那位师兄看到是张之维,连忙走过来,把张之维拉到一旁,说道: “之维啊,你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啊,这两天,江湖上不少门派都来龙虎山了,说是因为你和全性掌门勾……认识的事,现在正在大上清宫会谈呢,你要不要先避避风头?” “避风头,”张之维淡笑:“避谁的风头,避什么风头?” 那个师兄愣了一下,捶了一下张之维的胸口,道: “得嘞,我就知道劝不住你,随你了,反正在这龙虎山上,谁也动不了你!” “那是自然,”张之维问,“有哪些门派上山了?” “那可真不少,以天台宗为首,大大小小的门派来了十多个,甚至连佛教八宗其他几宗也来了好几个,总之问题很大。” 师兄说道:“不过嘛,我们这边的人手也不少,除了和咱们同出一脉的上清和阁皂之外,四家的家主也来了,听说三一的人在路上呢!” 第495章严惩张之维?老道我一剑攮死你 “四家的家主到了,三一门的人在赶来的路上?” 张之维有些诧异,“这么点事,如此劳师动众?” “你小子……”师兄摇了摇头说道:“说起来,天师他老人家看人真准啊,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嚣张,太不把事当事了,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平平无奇,江湖上无人知晓的龙虎山小道士张之维吗?” “错啦,今非昔比了,你小子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小天师,陆家大院一战成名,而后闯东北,闹魔都,访三一……” “这些事情,任何一件单拿出来,都能让人扬名立万,全加持在你身上,你的名气可想而知?” “再加上你龙虎山冒姓弟子的身份,虽然天师没有名说,但江湖上可都是拿伱在当未来的天师来看。” “正所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么多殊荣在身,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放大百倍来看,所造成的影响也会放大百倍。” “所以,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在放大百倍之后,也会变得相当的严重。” “这才有了此事事件的发生,现在,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吗?” 师兄说完,似乎想表示一下师兄的关怀,便像往常一样,踮起脚去拍张之维的肩膀,却发现有些够不着,只得一脸悻悻的把手缩回来。 他心想,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没完没了的长高啊,这怕不得有一米九出头,要是继续长下去,莫不得长到传说中那些护法天神的高度。 这个年代,即便是地主之家,都难顿顿有肉,一些小地主,一天能有一个鸡蛋吃就算不错了,奢侈的只有士绅豪强,所以普遍营养不良。 普通人的身高,大多在一米六左右,张之维这一米九几的身高,足足高别人接近两个头,是谁见了都心里发怵。 张之维见状,便去拍了拍师兄的肩膀,说道: “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你处理好?”师兄满脸写着不相信三个字,“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之维沉声道:“以德服人!” 师兄顿时无语,头一扬,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你,还以德服人,唬谁呢?我还不知道你?你要说把他们打服,我还信几分。” 这你都能猜到?张之维摸了摸鼻子,心里暗道。 师兄见他这副表情,顿时一愣,一脸狐疑道: “你真这么想?” 他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龙虎山修行,却也不是对外界之全无所知,知道以张之维现在的实力,只要斗起来,倒也不怕那些老前辈。 可这里是龙虎山啊,若真将人给打了,传出去多不好啊,外人还不得以为他们龙虎山是什么龙潭虎穴? “哪能啊?都说了嘛,以德服人!” 张之维使劲拍了拍师兄的肩膀,说道:“师兄,你忙你的,我去大上清宫看看。” 说罢,他便朝着大上清宫而去,既然是商量他的事,他这个正主自然是要到场的。 张怀义和田晋中和那个师兄打了个招呼,便同吕慈吕仁一起,连忙跟上去。 师兄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嗣汉天师府的方向,连忙也跟了上去。 这种事,他怎能错过? 虽然以他的身份,就算去了大上清宫,也进不去会议现场,但他可以守在门口,等一个第一手消息,反正以张之维的性格,只要不涉及一些禁忌的东西,问他,他就会说的。 ………… ………… 与此同时,大上清宫,大真人殿。 大殿里摆着上百张椅子,坐满了降临一半,这些人在低声谈论,但整个会场却不显得嘈杂. 天师张静清身穿天师法袍,坐在首座,在他的身后,这是一副巨大的挂画,画中景象气势雄浑,巍峨的大山连绵起伏,山上有个倒骑黄牛,横吹铁笛子的小牧童。 牧童的平凡,与画中山川的雄伟,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但其实,那个牧童便是第三十三代天师张继先。 作为祖天师之下第一人,他的画像在龙虎山有很多,从小到大的都有。 在张继先的画像下,除了天师张静清以外,还坐着龙虎山传度师张异,保举师张守成,正一观主持易潜,都是龙虎山有排面的高功。 本来,要过来的龙虎山道士远不止这几位,像张御山便想来,但张静清觉得,若是来的太多,会给人一种以势压人的蛮横感觉 虽然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人家都上龙虎山了,在自家的地盘,搞的如临大敌,草木皆兵,这算什么事?说出去还不贻笑大方? 所以,张静清便只带了几个和张之维颇为亲近的高功,反正有他们几个,想必也能镇得住场子了。 张静清大马金刀的坐在首座,对下面的谈话视若无睹,端起旁边茶盏抿了一口,眼眸低垂,神色平和。 倒是张异和易潜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和下面的人说的不可开交。 这时,身穿绯色罗袈裟,看起来一脸严肃的天台宗的方丈德宏法师,见张静清悠闲喝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皱了皱眉。 他算是这次事件的急先锋,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可不能让张静清继续这么和稀泥下去,但这种事,枪打出头鸟,他不便先开口,便扭头对旁边的一个身穿灰色僧袍,发须皆白,一脸慈眉善目如古稀老者的和尚,说道: “恒林大师,在这里,您最德高望重,而且,您和天师有旧,不如您先开口,说道说道这件事?” 一脸慈眉善目的恒林大师,看了德宏法师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从椅子上站起,朝张静清走去。 恒林大师身边的小和尚见状,暗道师父糊涂,虽说佛家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但那是救人救火,敢为人先,现在这种得罪人的事,哪能先上啊。 心里吐槽了几句,但小和尚还是跟上了师父的步子,伴在他左右。 这个小和尚是解空,后世十佬之一,公司临时工肖自在的师父,少林武僧出身,后来当上了灵隐寺的主持。 不过眼下这个年景,他还年轻,还在少林方丈手下学艺,并未去灵隐寺当主持。 很多人分不清佛教的方丈和主持,或者把两者画等号,但其实不然。 主持是职位,只要有寺庙存在,那么就有住持,只需要一个任命,不需要其他。 而方丈要传度,有卷宗承认,载入史册,类似于道教的天师之位,少林的初祖,二祖,三祖,四祖宗……的衣钵传承便是方丈。 简而言之,方丈可以是很多个寺庙的方丈,但主持只能是一个,当然,若是方丈想直接插手管事,那便是主持方丈。 像后世的少林方丈释永性,便是身兼方丈和主持。 “张天师,拳坛一别,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老衲想过很多次重逢的场面,却没曾想,是以这种方式!” 少林方丈释恒林走到张静清的近前说道。 少林寺是佛教圣地,传说佛教圣人,菩提达摩在少林寺枯坐面壁九年,一招顿悟,创造了佛教禅宗,并成为了禅宗初祖。 因此,少林寺被尊称为禅宗的祖庭。 在三教里,少林常常和龙虎相比,一些爱争强好斗的年轻人,也常常拿天师和少林方丈比,想知道两人孰强孰弱。 但少有人知道,当代龙虎天师和当代少林主持,在年轻的时候,曾是至交好友,都曾参与过当年的拳坛运动,斗杀过八国的异人,算是生死之交。 只不过后来,两人一人做了天师,一人做了方丈,各自坐镇一方,又是佛道有别,所以再难有相聚时。 其实,这次他受天台宗方丈德宏法师之邀,来这龙虎山,倒也不是想来找老友徒弟的麻烦,而是有感大限之期不远,过来和老友道别。 因为没有坏心思,德宏法师让他先开口,那他就先开了。 反正他只是来叙旧的,顺便带自己的小徒儿来见见世面。 见老友第一个开口,张静清沉声说道:“恒林,你也是为我那孽障徒弟的事来的?” 恒林大师称呼张静清为张天师,张静清称呼恒林大师为恒林,并未称方丈,可见张静清是真把面前这位方丈当挚友的。 恒林大师笑了笑,多年不见的生疏全无,他说道:“非也,非也,老衲借故上龙虎,只不过趁着大家都来,想来拜访一下各位而已,并无插手静清你自家之事的打算,如今见到你神完气足,状态良好,我也就放心了!” 听了恒林大师的解释,张静清眉头舒展,就要起身相迎。 恒林大师连忙摆手道:“要叙旧的话,时间还长,你还是先处理一下这里的事吧!” 说罢,他扭头看向众人:“各位同道,关于天师高徒张之维的事,老衲认为,只是龙虎山的家事,少林寺不便参与其中了,一切全凭天师定夺。” 说罢,他退回自己的座位坐好,看也不看旁边的德宏法师一眼,直接就闭目打坐了。 但他的这番话,却是引起了一番波澜,有人满意,有些人则在暗自恼怒,他们本来还指望少林方丈德高望重,率先发难呢,没想到竟直接不管,甚至倒打一耙。 旋即,这些人便把目光看向了德宏法师。 他们连袂上山,就是要压一压这位木秀于林的小天师,但龙虎山威名赫赫,谁先开口,无疑是单独与其结下梁子。 倘若数百人一拥而上,那自是无所顾忌,可是要谁挺身而出,先行发难,却是谁都不想作这冤大头。 见场面僵住,天台宗的德宏法师自知不能再拖了,便开口说道: “各位,老衲倒是觉得,恒林大师的看法不妥,张之维勾结全性掌门,和全性掌门八拜之交结为兄弟一事,实在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归于天师府的家务事。” “要知道,您的徒弟在江湖上,可是被称之为小天师,既然是未来天师,那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龙虎山,代表着道门,但如此人物,却选择去和全性妖人同流合污,他作为天师您的亲传弟子,难道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德宏法师沉声说道:“世人要入全性,只需要公开宣布加入全性即可,此举虽草率,但无论是正派还是全性都认可,因为这相当于一个契约。” “意思是自此之后,我不受一切律法的约束,也不受法律的保护,我想对谁如何就如何,烧杀劫掠,全凭心意,谁想对我如何就如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所以,我们正道中人,杀起全性门人来,没有半点负担,这是在尊重他们的选择,全性也没有怨言。” “而结拜一事,自古讲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已经不是普通朋友关系了,对方作为全性掌门,天下诛之,小天师与全性掌门结拜,自然要与对方共进退,此举,莫不是陷龙虎山天师府于不义?” “天师若不将其处理,若不清理门户,还拿他当这未来的天师,莫不是想把整个龙虎山,整个道教也拉入全性?堕入邪道?” 此番言论,全场哗然,即便是好脾气的张守成都忍不住了,猛的一拍桌子,喝道: “大胆!” 张异站起来,喝骂道:“竖子安敢如此放肆?!” 易潜更是拔剑相向:“他妈的,老道一剑攮死你!” 见局势一触即发,众人连忙劝架,把易潜压住。 看着暴躁老哥一样的易潜,张静清压了压手: “讨论嘛,有点争执是正常的,一言不合就要攮死谁,算什么事儿?让外人听了,还以为我们龙虎山讲不通道理。” 他看向众人,道:“再说一句,一人一句!” 张静清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凝滞,无人开口。 过了片刻,青龙寺的主持出来打圆场,道: “天师及各位天师府的高功息怒,德宏法师之言虽有些过了,但也不无道理,作为正道魁首的弟子,不行正道之事,却与邪魔外道同流合污,实在说不过去了,还请天师严惩!” 两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三言两语间,便把此事给定了性。 第496章张之维闯入会场 场上议论纷纷,张静清施施然的坐在首座喝着茶,瞥了一眼刚才开口的青龙寺主持。 青龙寺位于长安城东部,属于佛门八宗之一的密宗,是佛门大师惠果法师所创。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惠果大师有位叫空海的东瀛遣唐使弟子,张之维之前斩杀的那头叫酒吞童子的东瀛鬼王,便是被他镇压封印,最后才被安倍晴明制作成式神。 这位弟子学艺之后,没留在青龙寺,而是回了东瀛,开创了真言宗一脉,繁衍至今,真言宗已是庞然大物,它与比壑山之主天台宗,并称为东瀛佛门两大圣地。 而真言宗的起源青龙寺,也被东瀛人视为密宗祖庭,许多东瀛的真言宗僧人,会来青龙寺朝圣。 所以,这两脉,自古便有来往,甚至后来的青龙寺里,还有着所谓的空海纪念碑,空海纪念堂。 “无论是天台宗,还是青龙寺,或多或少都与东瀛那边有联系……”张静清大马金刀的坐着,听着众人的谈话,心里却在沉思着。 龙虎山存在近两千年了,底蕴深的难以想象,张静清作为龙虎山天师,对这两家的底细自然是有所了解。 不过这种事,没有证据,他也不妄自揣测,至于与东瀛那边的和尚来往……他一个道教天师,还能管东瀛的和尚朝圣? 虽然这些年,神州和东瀛摩擦不断,但毕竟没有全面开战,不可能说见一个东瀛人就杀一个。 这时,一个一身肌肉虬结的中年人开口道:“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大题小做了,一个初出茅庐刚行走江湖不久的年轻人,鲜衣怒马,快意恩仇,可能他对全性的认知不够全面,等经历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对于这种事,交给天师教育一番就好,咱们这些江湖同道,跑过来说这些,有点僭越了,特别是佛门的人!” 说完,他还颇为鄙夷的看了一眼德宏法师。 此人是上三门的门长,说起上三门,很多人陌生,但其实,这个门派在漫画中的出场还是挺多的,他们的武器是绳标,枪头大小的飞镖,末端连着绳,打得出去,收得回来。 漫画里,那频频出现的可打穿20毫米钢板的招数——“甩头一子”,便是这个门派的绝学。 而当今的上三门门长叫胜英,外号圣手,颇有声望,江湖上对他的形容是——三支金镖压绿林,甩头一子定乾坤。 上三门是武门,武门多出侠客,上次辽东之行,他便去了,杀过不少倭寇,也见识过张之维的雄姿,惊为天人。 此次听闻有人上龙虎山找事,顿时就提着绳镖上山了,不管事情原委如何,就冲着张之维在长白山的所作所为,他都站张之维。 “胜兄此言差矣,自古正邪不两立,作为龙虎山未来的天师,张之维自然得立场分明,如今却和全性搅在一起,真不怪我们上龙虎山,确实是该严惩啊,天师,您说呢?” 说这话的是自然门的门长,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此刻,他一脸诚恳看向张静清,想得到天师的答复。 但张静清喝着杯中茶,理都没有理他,张静清虽然一直没表态,表现的风轻云淡,但遇上这种事,怎可能有个好心情去,又怎可能去和对方争辩,去附和?没一雷劈过来就不错! 不过,作为道教天师,一言一行都得有个章法,不可能说一句不高兴,就把这些人轰出去。 就算真要轰,也得有个先礼后兵的过程,让对面先发表意见和看法,便是最基本的礼了。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张静清无视了他,自然门的门长顿时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对方可是天师,便只能悻悻退下。 见此情形,众人对视一眼,也不再言语,要等张静清开口。 张静清见此,又过一会儿,确定没人再说,他放下茶盏,看向德宏法师。 “法师说我弟子勾结全性妖人,与全性掌门八拜之交,结为异性兄弟,此事,我这个做师父的,怎么就不知道?” 德宏法师说道:“此事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在迎鹤楼时,他和几个四家的子弟,已知对方身份,却还是一口一个‘碧莲兄’的去称呼,关系莫逆的很呐。” “最后甚至看在这个‘碧莲兄’的份上,放过了已被他制服的鬼手王耀祖,此番行经,还不能代表两人的关系吗?” 青龙寺的主持补充道:“就算不是异姓兄弟,那也绝对是好友,不管怎么说,勾结全性这一条没得跑了,这一点,当时看到的人不少,甚至小栈那边也可作证,若是不信,天师可以去查证此事。” 这时,王家家主一步站出:“德宏法师,这些都只是道听途说,再加上妄自揣测而已,并没有确确实实的证据证明,当不得真!” 四家虽都站天师府这边,但王家主明显更热切一些,这让陆宣和吕家主有些好奇,在这种事情上一向喜欢和稀泥的王兄,怎么突然变成了急先锋? 至于高家主……东北那边距此地较远,局势又很复杂,他不敢随便离开,当初陆老太爷八十大寿他都没过来,现在这点事,他就更不可能过来了,他的意见,全权交给其他三家的人代为转达。 “阿弥陀佛!” 面对王家主的质问,德宏法师念诵了一声佛号,说道:“结拜乃私事,如何有证据留下?若两人真已结拜,两人均不承认,又如何?若两人真已结拜,一人承认,一人不承认,又如何?” “什么好赖话都被你说了,也就是说,在你看来,此事不管真伪,反正就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这时,吕家主也跳了出来说道,言语间很不客气,王家和吕家是四家中走最近的两家,而且,张之维参与的事,他的两个儿子也有参与,若是张之维是勾结全性,他吕家双璧还能摘出去? “唉,吕兄此言差矣,我看德宏法师不是这样的人!”王家主笑道:“在我看来,结拜之后就是义兄弟,义兄弟不是普通朋友,最基本的原则便是皇天后土在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一方不认,那便是违背誓言,就不是所谓的义兄弟!” “在我看来,只需等小天师回来,问他一问,是否有结拜,若有,那是该罚,若没有,那就说明此事是子虚乌有,大家便散了吧!” 王家主轻摇折扇,扇子上印有一副墨宝。 “我觉得王兄说的对!”吕家主站到王家主的左侧,附和道。 后边的陆家主有些插不上嘴,平心而论,他觉得若真就这么定了,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不过,他没有不分场合的质疑,但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站到了王家主的右侧,表明态度。 见此情形,德宏法师说道:“王家主说的这些并无意义,如果一个人做了什么错事,只需否定就可两清,天底下没这种道理。” “老衲觉得,说什么没有意义,还得看他做了什么,在辽东的时候,他们在一起对付东瀛人,是也不是?迎鹤楼时,他们称兄道弟,是也不是?因他放过鬼手王,是也不是?如此这般,岂容狡辩?” 王家主一顿,这事,还真不好处理,因为多个线索证明,张之维和那全性的代掌门确实认识,关系好像还挺近,不过,肯定是没结拜的,这一点,他是找自家大宝贝确认了的。 这时,曾带队去辽东的张守成,站出来说道:“德宏法师,什么时候,和全性一起对付东瀛人也能算是你抨击的点了,一口一个东瀛人,那分明就是犯我国土的贼子,是倭寇。” “全性虽是无法无天之辈,但在有些事情上,也算有气节,如果一起对付倭寇,也算勾结全性的话,那就不止张之维了,可以说,整个天师府,四大家族,火德宗,伍柳派,东北马家……小半个江湖都在勾结全性呢,你是和居心?” 张守成凝视着德宏法师,质问道。 德宏法师直视张守成的眼睛,正要开口。 似乎是感觉火药味有些浓,青龙寺的主持又站出来说道: “阿弥陀佛,守成高功,德宏法师并非是这个意思,他是想说,正邪要两立,小天师作为正道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需要立场分明,如此才能起表率作用,若他带头和全性纠缠不清,岂不是给起了个坏头,若其他的年轻一辈纷纷效仿,那这江湖岂不是没有了黑白?” 此话一出,众人点头,全性是江湖中不可缺的一极,正道要想长存,就必须和全性化清界限。 “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小天师何在?我们在这里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他吗?正主呢?”有人发出疑问。 张静清把喝干茶水的茶盏重重放下,对面这些人质问了半天,他也听了半天,现在,先礼后兵的“先礼”已经完了,该“后兵”了。 自成天师后的这些年,他少有与人动手,就算是上次武当门长闯山,他也是言语退之,但少有动手,不代表他是一个好好先生,是谁给这些人勇气,来龙虎山气势汹汹的找他质问的? 正要说话,突然他似有所感,又给自己喝干的茶盏里加了点沸水,继续端了起来,让这个“后兵”再走走吧。 张异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张静清,不知道这个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忽然…… “轰”的一声,殿门洞开,一双云履踩在地板上,高大的身影挺进大殿,像一堵墙一样站在门口,注视着场内情况。 众人齐齐扭头看去,首先看到的是对方的眼睛,很亮,像是燃烧着的碳,从这双眼里里,他们知道了什么叫锋芒毕露。 如此锋利的眼神,不适合直视,他们挪开目光,注视其他,便见得这人魁梧得有如巨神,穿着一身道袍,像是从古代的壁画中走出来的人。 从这般身形,这般眼神上,很多人都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一种自下而上的仰视高峰时,高峰所带来的压迫感。 霎时间,场面一滞,对于这个高大的人影,众人当然不可能不认识,就算是有些人没亲眼见过,但也见过画像,知道此人就是他们正讨论的正主,小天师张之维。 “好锋利的气势?看来传闻果然不虚,年纪轻轻,却已强的可怕,不输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刚说正主不在,他就出现,而且来势汹汹,今天这事,又起变数了啊,不知道他会怎样辩解此事?” “那肯定是一口咬定没有啊,不管有没有,都要说没有,这种事,怎么可能承认?” “多虑了,你以为会是什么两面三刀,平平无奇的凡夫俗子?这种人物,一言九鼎,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怎可能说假话?” 众人小声议论。 倒是少林恒林法师背后的解空小和尚,一脸羡慕的看了眼张之维,心里暗道: “好高大魁梧的身形啊,龙虎山的伙食这么好吗?” 解空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少林寺饮食清淡,他半夜经常饿醒。 在龙虎山,张之维等道士饿了,能去后山打猎,开开牙祭,但和尚饿了,总不能跑去后山的田里啃两里草地吧。 所以,解空挺羡慕的,但这时,他又看到了张之维旁边的张怀义,目光从张怀义的耳朵移动浓眉,在移动到整个身形,见到不足一米六的张怀义,解空松了口气,看来龙虎山的伙食也不是特别的好。 “师父,弟子回来了!” 张之维大步朝里走去,这里原本很空旷,但因为摆了几十把椅子的原因,略显拥挤,有些地方椅子连成排,只留了一个很小的过道,张之维身形高大,很难过去。 在这大殿之上,当着师父和这么多人的面,使用手段过去,难免给人一种卖弄的嫌疑,所以张之维没有使用手段,就那么直挺挺的走了过去。 而这,需要里面的人挪一下,大部分的人都愿意挪,毕竟这是龙虎山,哪有不让主人家过的?再则,他们可是来打小报告的,而不是起冲突的。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识抬举,譬如先前被天师张静清晾到一边的自然门门长就没有让。 他喝着茶,只当没看见,但突然,他心里猛的一冷,忍不住扭头看去。 就见张之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一对大星似的眼神,注视在他的脸上,给他的感觉,像是被刀片刮脸一样,火辣辣的。 第497章简单秒杀,前辈碰瓷? 张之维的目光凌冽如刀,自然门的门长一阵心悸,只觉得如被刀割,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做法是挪开目光,避其锋芒。 但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资历高的人,心底往往就越是高傲,自然门虽不是什么玄门大宗,成立时间也短,但在江湖上却是很有威望。 自然门的创始人是一代宗师徐矮师,师兄是南北大侠杜心武。 本来,这自然门门主的位置,应该是杜心武的,此人也是宗师级的高手。 但前些年,杜心武外出解救了一批爱国义士,回自然门后,大呼练武救不了国,旋即辞去了掌门的位置,加入了同盟会,现在是孙先生的贴身保镖。 虽然还挂着自然门长老的名号,但其实早已不过问江湖事。 因为有杜心武的存在,江湖上很多人都愿意卖自然门一个面子,所以自然门的这位门长,无论到什么地方,别人对他都是礼待有加,这也是他先前敢去质问天师张静清的底气。 但没想到,这一殊荣在龙虎山不好使了,天师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无视了他,这让他有些不痛快。 但他的那点不痛快,和张静清天师的身份比起来,自然是不值一提。 别说是他,就算是他的师父,他的师兄来了,也得给足张静清的面子,甚至都不会做出他先前的冒昧之举。 所以他只得退下,但心里还是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结果转头就对上了天师的弟子。 对方进门,他要让路! 我一个前辈,凭什么给你一个小辈让路?我不要面子啊,我还要不要面子啊…… 自然门的门长目光一凌,把神汇聚在双眼,瞳孔毫光大绽,毫不客气的对视回去。 如果说,张之维的眼神明晃晃,如麦芒,那自然门门长的眼神就是如针尖。 双方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但很快,他便觉得张之维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开始只是眼睛里闪烁金光,到后面,金光越来越亮,无形的威压像是墙一样推到他的面前,他就要喘不过气来。 站在自然门门长身边的小年青,看了看自己师父,又看了看张之维,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他的视角上,他看到的是小天师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气势强不可犯,身形恍若巨神,门口的前辈们见状,纷纷各退一步,让出一个通路,好让对方到天师面前。 但唯独自己师父没让,就那么很突兀的挡在这条通路的中间,即便是小天师到了近前,也不为所动,反倒和对方眼神交汇起来。 师父不让,他这个当徒弟的自然只能侍在一旁,共同进退。 但他又不敢直视张之维的眼睛,因为太炽亮了,看的眼睛如遭针扎,他只能看向自己的师父。 但旋即,他发现师父的肩膀在颤抖,没错,就是颤抖,就好像小孩子抽泣一样。 师父这是怎么了?小年轻下意识看向师父的脸,却发现师父牙关紧咬,泪流面满,身体在战栗。 他甚至能听到师父嘴巴里的两排牙齿打颤的碰撞声。 这…… 小年轻想到某种可能,心头猛的一震,“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连忙去扶师父。 但就在他的手按住师父肩膀的一瞬间,师父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脸庞扭曲,骨架松垮,像是一瞬间被踢掉了全身的骨头,身体没了力的支撑,就要往下坠。 得亏他放在肩膀上的手一把抓住,才没有瘫软倒地。 “师父?”小年轻抓着自然门门长的肩膀,一脸着急:“师父您怎么了?” 自然门门长没有回答徒弟的话,他双眼无神,泪水止不住的流,嘴巴张的老大,似在哀嚎,却没有半点声响发出。 这是神魂受到了冲击,在颤抖不止,丝丝缕缕的精神力从他的七窍当中流淌而出,这是性上的损伤,若换算到命上,就七窍流血差不多。 小年轻修为尚浅,在性上的修为更是浅薄,看不穿这其中缘由。 但周围的那些前辈却是看明白了,一个个眼神古怪的看着张之维。 张之维厉害,他们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上龙虎山。 但在厉害程度,未免有些太过了。 自然门虽然是一个不修性的门派,但在炼炁过程中,或多或少也会受到蕴养,即便是不刻意休息,强度也会远超常人,但即便如此,还是被一眼给瞪崩溃。 刚才他双目神光绽放,是在施展精神攻击的秘技吗?人家挡了他的路,他就直接使用精神攻击将其击溃,此番做派,未免有些太嚣张霸道了一点吧…… 一些前辈对张之维不满起来,即便是一些本来就站龙虎山这边的,也觉得张之维做的有些过了。 但其实,他们是误会张之维了,张之维并没有刻意去攻击自然门门长的精神。 这些人觉得他进门来势汹汹,其实只是他没有刻意收敛自身,神莹内敛罢了。 张之维并不喜欢扮猪吃虎,他知道在什么样的场合,以怎样的姿态。 当前这种场合,他若表现的人畜无害,平平无奇,对方只会蹬鼻子上脸,所以,他进门的时候才会这般强不可犯。 事实上,一切也确实如他所料想的那样,他一进门,即便殿内坐满了前辈,也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只有一个头铁的不让,在他过来的时候,直视他的神光外露的眼睛,甚至还动用的精神力想和他掰掰手腕,结果却错估了双方差距。 他的行为,就好像螳臂挡车,即便车不去主动碾压,但只要他自己碰上来,伤的便是自己,所以他其实是被自己给反噬了。 但这一点,大殿里能看明白的少之又少。 天师张静清自然是看懂了的,所以他没有像上次在陆家大院,张之维大巴掌抽哭陆瑾时那样大喝一声孽畜,那次是徒弟主动出手,没分没寸的。 但这次是对方主动找事,却被反噬,徒弟又没出手,何其无辜?他怎么可能把徒弟训斥一顿,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 除了天师之外,王家擅长丹青绝学,王家主是看懂了的,他上一次见张之维,还是在陆家大院。 那时候的张之维,虽然已展现出碾压之姿,但对手都是年轻一辈,他虽然吃惊,但一想对方是天师嫡传,玄门正宗,手段和天姿俱是高出众人一大截,碾压也不奇怪。 但今天,他是真的惊为天人了,性上修为如此高,举世罕见啊,难怪父亲如此重视于他,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知道父亲那边如何了,苑金贵抓到了没有。 佛门的几个大宗的人也都看明白了,少林寺的方丈恒林大师,一改先前的慈悲之态,目光凝重的看着张之维,心里暗道,老友这弟子,高的吓人啊,这么高,可不能走邪路。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这傻小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怎么连口水都出来了? 德宏法师和青龙寺的主持也看明白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以他心通交流了几句。 “是不是他?” “之前没想到,但现在看来,有可能!” “去试一试他!” “谁去?” …… 在道教,一直有六神通的说法,指的是性命修到某种境界之后,无师自通,自然而然所拥有的能力。 它们分别是目通,耳通,鼻通,舌通,身通,心通。 在佛教,也有六神通,分别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 两者间有共通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孰高孰低,这里不做讨论。 他心通可洞察人心,摄神取念,这种场合,若是用传音入密,在场的很多高手都能感知到,甚至截获传音内容。 但使用他心通传递消息,便不存在这种弊端,即便是天师张静清都不能发现其中异样。 倒是坐在一旁的恒林法师,把目光从张之维的身上,转移到了德宏法师和青龙寺主持的身上,若有所思。 作为少林的方丈,禅宗一脉的宗师高手,他自然也是会他心通的,不过,他心通传递消息的效率要比传音入密高很多,只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已经交换完了想法,即便是他,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可以预料,这两位佛门同道,此次的龙虎山之行,确实是为了针对张之维。 至于究竟是什么目的……恒林大师也说不好,可能只是单纯的想打压一下这位道门的天才。 虽然他和张静清的关系很好,但佛道自古就不太对付,这也是事实,道教出天才,佛教里有人看的开,有人想压一下,也很正常。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对此,恒林法师没有深究,看在老友的面子上,他不会发难,去找张之维的麻烦,但也不会帮他说法,作壁上观就好。 对于众人的反应,张之维个人是不在意的,他只是有些诧异的看了面前这个中年人一眼,他都还没发力,怎么就倒下了?碰瓷儿?! 看着不断摇晃中年人的小年轻,张之维提醒道:“神魂动荡了一下,问题不大,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 小年轻愣了一下,看向张之维,避开他的眼神,虽心里疑惑重重,却也不敢说什么,重重的点了点头,旋即连忙提着师父让他一边,把师父放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张之维的背影,脑中一片乱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才这一幕,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冲击,一种几乎震碎他三观的冲击。 “我说卞通,你小子在打望什么?快把你师父扶好!”一气门的门长说道。 小年轻卞通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就见师父歪歪斜斜的瘫在椅子上,脑袋耸拉在一边,那造型,就跟后世某位物理学家一样,卞通连忙把师父的脑袋扶正。 卞通,刚才那个小子就是卞通……前面的张之维心里暗道。 卞通,后来的三十六贼之一,对此人,他了解的不多,只记得剧情三十六贼结义时,各自抒发理想,此人的理想特别的务实,是想娶个老婆,生个娃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多么质朴的理想啊,三十六贼里,也就他最简单了,但下场却不好。 和无根生结拜的三十五人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无怨无悔,唐门许新就悔了,自然门的卞通也后悔了,他讲述了所有的细节,然后带着人去了二十四节通天谷,要去找紫阳真人留下的仙迹。 但他却没记全通天谷的全部路线,包括他在内,所有去的人都死在了山谷里,只有刚才那位自然门的门长逃了出来,然后在吃东西的时候,被一块骨头给噎死了。 对于卞通是真记不住路线,还是故意带人送死,张之维并不在意,也不会因对方是三十六贼就高看对方一眼。 他继续朝师父走去,但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是一个壮硕无比的和尚,看不出具体年龄,一身大块肌肉高高鼓起,堪比后世的那些健美先生,身上松垮垮披了件僧衣,露出浓密的胸毛和坚实的胸肌。 此人看向张之维,单手合掌:“小天师一到,就重创自然门的施主,未免有些太过,太不把诸位放在眼里了吧,如此做派还真是随性啊!” 他知道刚才的细节,但还是一开口就先给张之维把帽子带上,说他随性,也是说他全性。 张之维眼眸低垂,看向对面这个壮硕无比的大和尚,这又是哪来?又来碰瓷? “之维,这位是青龙寺的了难和尚!” 张守成突然开口道。 张守成性格守成,是个好脾气,但先前德宏法说天师府要堕落成全性的话,让他大为火光。 一般而言,对僧人,特别是高僧的称呼,都是大师或者法师。 称呼青龙寺的主持为和尚,在张守成看来,已经是极为失礼的事咯。 但没想到,暴躁老道士易潜,比他直接多了: “之维,听明白了吗?这个叫了难的秃驴,想要试吧试吧你!” 作为一个性格刚硬的牛鼻子,他对秃驴子可没半点好感,特别是对方先前还冒犯了天师府,若非师兄在这,他都想拿剑去攮对方了。 紧接着,张异开口了:“都说名字里缺什么就喜欢来什么,这和尚叫了难,但平生最喜欢为难别人,这不,就为难上一个小辈了……” 说着,他看向旁边德宏法师,咧嘴一笑,其中的意思自不必多说。 他们几人的话,委实有些不客气,但却没人说出一个不字。 毕竟这会从一开始火药味就比较浓,先前都差点拿剑攮人了,这都算客气了,再说了,说几上门找麻烦,还不让人家来几句狠话? 德宏缺德……众人反应过来,纷纷朝德宏法师看去。 第498章活佛也打爆,左门长到来 众人看向德宏法师,若按张异说的,那德宏法师是不是就是缺德? 对于张异的嘲讽和外人的目光,德宏法师并不在意,妄念而已,得道的高僧从来听不去任何想法,倔的跟驴一样,所以和尚经常被称为秃驴。 他注视着张之维和了难和尚,先前张之维和自然门门长的交锋实在太短暂了,短暂到根本得不出什么有用消息。 而此刻,了难和尚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张之维,缓缓说道: “阿弥陀佛,小天师一到,就仗势逞威,恃强凌弱,伤了自然门门长,此番行径,实在非英雄也,老衲站出来,并非是想为难谁,而是想让你不要自持手段高强,就小觑了天下人!” “这秃驴真是虚伪,这个节骨眼上,还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恶心人!”吕家主皱眉道。 “这些话虽让人有些不喜,却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陆家主说道。 “人之常情罢了,毕竟谁都想站在大义的一方,从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他人,这种情况,切莫顺着对方的话进行下去,不然就会被牵着鼻子,陷入绝对的被动!” 王家主小声说道,四大家族的家主里面,他最擅长此道。 剧情里,三十六贼里有个秘画门的三当家,叫窦汝昌,是个老辈,在江湖上的名望很高,却被他三言两语,逼得自绝当场。 “那该如何破?”吕家主问。 王家主没有说话,这种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处理办法,毕竟大家都是名门正派,要脸。 “这老秃驴找事,我们这些长辈是否需要做些什么?就这么看着,不太好吧!”张异说道。 “没什么不好的,雏鹰总要起飞,让他去做,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负责兜底就好!”张静清说道。 而场上,张之维看着面前的了难和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什么冠冕堂皇的屁话,他只当没听到,既然对方想试试,那就试试。 “呼呼呼……” 劲风扑面,整个大殿的空气,在张之维这一巴掌之下,剧烈的鼓动了起来。 一些修为不够高的小辈,譬如自然门的卞通,被余威所摄,好像是闯进了乱流之中,身体不稳,难以呼吸。 他连忙运劲,炁贯全身,稳定自身,双手护住瘫在椅子上的师父,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看向场中,就连师父再次变成了物理学家造型都没发现。 在他的眼里,张之维仿佛巨神,这一巴掌有开山之势,夹带着轰隆隆的音爆,恍若天崩,压塌而去。 异人的本能在这一瞬间告诉卞通,这一巴掌,是他这一生都难以逾越的力量巅峰。 了难和尚作为青龙寺的主持,自然也是一个顶级高手,从张之维的这一巴掌上,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 虽有些不愿,但此刻了难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已经足以给他带来致命的危险。 他不敢托大,立刻豁尽全能,爆吼出声。 只见他那本就壮硕的身体,再次膨胀一截,到了和张之维身形相当的地步,浑身肌肉大如块垒。反射着古铜色的冷硬金属光泽。 了难抬起两条小臂,十字交叉于胸前,做出防御姿态,硬接了张之维一巴掌。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空气被撕裂,发出的声势像是一架超音速战斗机,空气激波如海浪一般朝四周涌去。 周围围观的众人,头发往后,朝天冲起,有些脸都被吹的变形,如波浪般颤动。 “咔咔咔……” 了难脚下坚实的地面寸寸崩溃,炸裂开来,但了难却没崩溃。 他双臂交叉,护住头顶天灵盖,露出一双与他壮硕身躯极其违和的,苍老浑浊的瞳孔,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死死的瞪着张之维。 了难硬生生接住了张之维一巴掌。 此刻,他全身大筋条条凸起,如一条条蚯蚓般扩散开来,全身青黑,肌肉纤维拉丝,满脸的狰狞恐怖,再无先前的高僧模样,反倒像是一尊鬼神一样。 “好重的一巴掌,这是施展类似大手印的招式,还是用了什么横练手段吗?”有人一脸吃惊道。 “并没有,”有些眼力强的人说道:“从小天师的这一巴掌上,我没有感受到丝毫炁的流转,这说明他刚才并没有施展任何手段,而是凭借的纯粹的命上的力量。” “不仅是他,了难大师也是,虽然刚才他的身躯突然变大了一截,看起来像是使用了横练手段,但其实他并没有用,因为并没有很明显的炁息流转,真是不可思议的手段!” 这时,有人解释道:“这应该是命上的功夫,至于为何会展现出横练护体的效果,应该是对肉身的一种运用,普通人在进行锻炼之后,肌肉都会充血变大,更别说那些性命双修的异人了。” “若他们能完全的掌握自身,便能鼓动血气,让自身的筋骨和肌肉充血,从而完全发挥出肉身的力量,这是一种看似简单,但却极其困难,极其高级的运用,传说,道家的那些护法神,佛家的那些菩萨们,之所以会有狰狞恐怖的忿怒相,便是这个原因。” 有人吃惊道:“你是说了难是菩萨级的人物?” “不是,他还远远达不到,但即便如此,了难的实力也强的可怕,但小天师张之维的实力,更加可怕,说实话,我都有些后悔抱着看戏的心态上龙虎山了,这好像是一趟浑水。” ………… ………… 众人议论纷纷,而此刻,张之维的大手,按在了难架起的双臂上,缓缓下压。 了难在奋力抵挡,本就破碎不堪的地面,再次向两边挤压崩坏,弹出流弹般的碎片。 这个过程中,张之维注视着了难那双苍老的双眼,吐气开声,询问道: “密宗的活佛?” 了难那苍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之色,但他并没有回答,非是不愿,而是不能,角力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若开口说话,那这股气就衰了,他非得被张之维一巴掌拍飞出去不可。 从了难和尚的眼神变化中,张之维得到了答案,心里有些诧异,刚才他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竟真遇上了。 密宗是佛门八宗里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佛门八宗,其他七宗并称为显宗,而与显宗相对的就是密宗,可想而知他的特殊。 说起密宗,不少人都有些印象,因为很多影视剧里,密宗一般都充当着反派角色,出场的和尚都是类似金轮法王,鸠摩智这样的莽夫,以至于都成刻板印象了。 但其实,这也确实是密宗的风格,像其他佛门,虽都是性命双修,但却有侧重,他们所追求的五蕴皆空,四大皆空,阿赖耶识等等。 本质和全真出阳神一道相近,所以他们更侧重于性的修行。 但密宗不一样,他们追求的是观自身为佛,有些像张之维现在所走的内圣外王的路子。 对比一般的和尚,他们的肉身要强大的多,这种强,是由内而外的强,并不是用金钟罩,铁布衫,金刚不坏体之类的手段撑起来的。 所以,他才能在不使用任何术法的前提下,身体猛的膨胀一大圈,他们把这称之为色身的修行。 既然和张之维的修行道路相近,那只修命肯定是行不通的,对性上的要求依然很高,他们追求的是法身和色身的双重完美。 既然,还要,这条路注定很难,难到寻常人几乎不会有什么成就。 毕竟张之维这样的人,百年难得一见。 所以,密宗便发明了一种快速提升性上修为的重要仪式——密续,又叫灌顶。 指由上师向修行者灌顶传度,帮助修行者获得更深层次的理解和体验,从而快速提升修为,仪式的具体内容有很多,不必多讲。 在灌顶仪式之上,密宗还有一种转世仪式,一些实力高强,但并未走通道路,大限将至,却又不甘心就这么寂灭的老和尚。 他们就会使用秘法进行转世,把自己的灵性托生到一个新的婴儿上,进行重修。 这个过程虽有些像夺舍,却又不是,因为夺舍会出现性与命不相容的情况,但转世不会。 只不过大部分修为会遗失掉,只有少部分会被继承,但就是这一部分,再加上前世对佛法道理的理解,他们能攀登的更高。 但通天之路是没有止境的,一些无法至圣的存在,会陷入循环一般,一世一世的进行转世,来积累自身。 在密宗,也许你见到的只是一个小喇嘛,但其实是好几百年前的老怪物。 以前,张静清领着张之维修行的时候,就曾说起过此事,张之维好奇的问过张静清,若这些和尚不断的进行转世,一世一世的进行积累,会不会达到一种极其可怕的境界? 张静清告诉张之维,并不会,这样的和尚,其实是陷入了生灭的妄执之中,就算每一世都在积累,每一世都在进步,给了他们一种走的更远,离大道更近的错觉。 但如果他们妄执不灭,不管转世多少次,都难堪破“无明”,更进一步。 须知,功高一线,就高的没边,他们以为的进步,其实从另一个境界来看,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所以,这样的和尚,毅力虽强,但并不高尚,看不穿妄执,永远无法真正的得道,得不了道,却又一世一世的轮回,在苦海里挣扎,他们其实就是一种苦行僧而已。 面前的了难,便是一个这样的存在,所以他才能硬接张之维的巴掌,只是隐隐有些颓势。 不过,张之维却是面露失望之色,想起那日师父对这种和尚的描述,开口说道:“空实无华,病者妄执,由妄执故,非唯惑此虚空自性,亦复迷彼实华生处,由此妄有轮转生死!” “你……”了难精神一震,想要开口说话,但张之维却无心与他交谈,手掌猛的下压,了难压力大增,他脚下的地板上,更多的裂缝如蛛网般扩散开来。 为避免双方交战把这处大殿给毁了,炽烈的金光自张之维手中蔓延出去,如水银泄地,为地面镀上了一层金光。 了难浑身肌肉虬结,青筋遍体,青面獠牙,呈大忿怒相,他两只脚稳稳站在张之维的金光上,把金光踩的铿锵作响。 与此同时,了难周身,猛的出现了八朵金色莲花骨朵环绕,脚下浮现出一个莲座,他的背后出现了八只手臂,如同蛛脚一般,朝着张之维熊抱而来。 密宗作为佛门大宗,自然不只有性命修行的法门,在对术的开发上,亦是相当强大。 了难现在所施展的手段,说是真正的金刚怒目也不为过,看得周围的人皆是心头一震。 就连一直撵动着手里的佛珠的德宏法师,都停下了动作,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变化。 只见了难和尚背后八臂齐发,皆在施展密宗大手印,时而做狮子吼,时而做龙象鸣,体内甚至传来阵阵潮水涌动的声音,声势大涨。 但了难的攻势再强,却还是被张之维那势若崩云的金色大巴掌给抽了断手臂。 “铿锵!” 随着最后一条金色手臂炸裂,了难背后八臂全毁,他那大忿怒相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惊乱,忍不住后退半步,但瞳孔之中,一只金色巴掌迅速放大。 那巴掌中带着雷法,夹杂着漫天的白金流光,将他整个淹没! 炽烈的雷光炸响,看热闹的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了难和尚该不会被小天师给打死了吧,对方可是青龙寺的主持,这要是被打死在了龙虎山,可不好交代。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多虑了,张之维的手,按在了难和尚的大光头上。 了难和尚那庞大的身形,都被生生压的矮了下去,浑身上下遍布细密的雷霆焦痕,双膝微曲,差点跪倒在地。 但若仔细去看,便能发现,张之维按在了难头顶的手,其实是在抓着他的头,提起了他,让他不至于跪下。 张静清目睹了全过程,暗暗点了点头,有进步,没有把了难这厮打的跪地乱爬,而且,对手段的把控又有精进了。 “呼哧~呼哧~” 了难喘着粗气,浑身不住的发抖,虽然没有跪下,但现在这个状况,他也是面子和里子都丢尽了。 几世轮回,他何曾受过这种奇耻大辱?但事已至此,再留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了难大喝一声,恼羞成怒,如发狂的公牛一般,鼻孔喘着粗气,一头撞碎了大殿的墙壁,狂奔下山。 半道上,他遇到了一大一小,两个白衣胜雪,白发飘飘的登山人。 登山人冲他打招呼,他不做理会,一冲而过,但身后一只白炁大手汹涌而来。 【不好意思,最近作息有点乱,主业事情也有点多,更新时间有点不固定了,这段时间过了,一定积极调整,总之,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 第499章张之维墙倒众人推?左若童来站台 “道友请留步!” 身后有声音传来,但了难和尚气急攻心,连德宏法师都不管不顾,怎么可能去理会这些? 当即一冲而过,甚至因速度过快,裹挟着的狂风波及到了那两人,他都没去管。 但紧接着,一股逆风袭来,龙虎山山道周围种着的那些挺拔的树木,竟然齐齐向一个方向弯曲,形成朝拜之势。 只见逆风之中,一位长发飘飘的白衣人飘然而出,白炁氤氲涌动,衬托出他那近乎无法形容的神仙之姿。 白衣人遥遥伸出右手,对准了难的方向,五指虚握,一股白炁迸发出去,汇聚成一只大手,朝着了难抓去。 被打得几乎道心破碎的了难,感觉到芒刺在背,顿时想起先前的遭遇。 谁都能捋一把自己的虎须?不知道菩萨也有金刚怒目吗? 了难顿时恼羞成怒,扭头奋而出手,一记势大力沉的密宗大手印往后轰去。 这一击,他是含恨出手,全无保留,杀招尽显。 若对面那人只是一个类似自然门掌门这种普通高手,这一掌只怕足以把他打的四分五裂。 但不巧,他这一次的金刚怒目,又怒到铁板上了。 “轰隆!” 一白一金两只大手在空中交汇,硬撼一记,凛冽的炁息鼓荡,膨胀如球,而后如波浪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汹涌而去。 “这……” 对轰传来的反震之力,让了难大惊,忍不住狂退几步卸力,以他双脚为中心,地面猛地向下塌陷,一圈圈碎石和泥土溅射开来。 但对面那个白衣人却是立在空中,身形丝毫不动,稳如身后那直插云霄的天门山。 同时,一击之后他体内流转的炁机非但没有衰弱,反倒像饱食了一番,再度拔高,愈加强横。 了难心里一惊,当即就想收手:“逆生三重,你是……” 但已经晚了,都说先礼后兵,对方“礼”时你要“兵”,对方“兵”时你要“礼”,天底下没这般道理。 左门长虽然是好脾气,讲道理,但不代表他没脾气。 只见他一掌拍出,白色的罡炁喷薄而出,澎湃如海潮。 逆生三重,前两重一是炁化皮肉,二是炁化筋骨,一重让人有龙虎大力,二重让人有水火不侵的金刚之躯。 这两重归根结底还只是作用自身体魄,战力虽强,但在远程手段上却是稀缺,护体的白炁离体之后,威力十不存一,所以三一门的人,都是像武夫一样进行近战肉搏。 但到了第三重,把炁贯穿三个丹田,能炁化全身之后,炁中蕴神,大小如意,白炁凝实无比,拥有了极其的远程能力。 而密宗的僧人,对比其他七宗,强的是千锤百炼的色身,在其他手段上要差一些。 左门长高高在上,了难一身手段被限制的厉害,即便他腾跃起来,再凭借强大的炁短暂滞空,但和自身化炁,来去如风的左门长如何能比? 双方斗了几个回合,了难被一掌打得整个人倒飞百米远,撞断了几颗大树,呕出一大口鲜血。 “你……我……” 了难口吐鲜血,还想说话,阐明误会。 但左门长已经不想听了,五指一抓,一团白炁飞出,把了难缠绕住,再随意一抛,把了难像麻袋一样抛起,在地上甩几个跟头,让其彻底了晕了过去。 见师父制服对手,陆瑾跑过去,用脚拨弄了一下浑身是血,像个被剥了皮的牛蛙一样的了难,确定对方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他松了口气。 刚才他和师父一起上山,要为张师兄站场子,结果行至一半,就看到一个身形庞大,浑身青黑,筋骨暴起,血迹斑斑的光头莽和尚,鼓动炁息,裹挟着狂风,杀气腾腾的咆哮着从山道冲了下来。 左门长见对方如此狼狈下山,就想问问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出声来了一句:“道友请留步!” 却是没想到,对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裹挟狂风,一冲而过,甚至身后掀起的空气激波把他们师徒俩都淹没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师父,这个大和尚来势汹汹的从天师府那里冲下来,从小栈给出的消息,这次上去找麻烦的,主要是佛门的人,咱们只怕来的有点晚啊!” 陆瑾只是有些莽撞,不谨慎,但不笨,很快就猜到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左门长从空中缓缓落下,在空中的时候,他还是青年模样,飘飘如谪仙,但落在地上的时候,收敛炁息,变回了真容。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左若童淡淡说道,声音很温和,说话间,山风拂过,吹的他满头白发乱飞,露出极其苍老,但却神光焕发的面容。 自从旧疾被张之维治愈之后,他便卸下了顶在头顶几十年的球,不必再时时刻刻保持逆生状态,虽然展露苍老真颜,不复之前的仙人模样,但却是败絮其外,金玉其内,无论是实力还是自身的状态,都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上与张之维论道之后,他有了新的方向,新的前路,所以,即便是他现在状若垂垂老者,但浑身的精气神却如势头正胜的年轻人。 “那师父,咱们快快上山?”陆瑾一脸急不可耐的说道。 左门长淡淡说道:“那就速速上山吧!” 他这人,做事最讲礼法,去一个地方拜山,最好是进了山门,不使用手段,沿着山道前往,这是对一个门派的尊重,所以他们才走这山道。 但现在事出紧急,上面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当即一手提起晕倒的了难,一手提起陆瑾,再运玄功,腾空御风,架着白炁,直奔天师府而去。 半道上,有几个巡逻的小道士,看着石板地面上那一排深陷进去的脚印,忍不住一脸惊骇。 就在刚才,一个疯和尚跑了出去,不仅把地都踩烂完了,甚至差点撞到他们。 想到一个和尚,在他们道教祖庭龙虎山发疯,这几个小道士顿时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同时又有些担心,这些和尚要是为难之维师兄该怎么办? “这些秃驴子可真烦人啊,关他们什么事儿啊,这一天天的,烦死了!”一个小道士抱怨道。 “怕啥?你几时见过之维师兄吃亏的?那些闹事的秃驴,有他们好果子吃!”另一个小道士说道。 “话说,之维师兄真的和全性的妖人头子有关系吗?”有小道士一脸狐疑道。 “纯粹是放屁,咱们师兄都是和左门长这样的人物论道的,那个什么全性的,也配?” 一个年长些的道士啐了一口唾沫,一脸鄙夷道。 但旋即,他想起最近的大动静,觉得这么多人上山,无风不起浪,话不能说的太死,又补充道: “就算真结交了又如何,之维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说完,他发现几个师兄弟见根本没关注自己,正齐齐看向某个方向,他连忙也看了过去。 就见不远处,有白虹掠空,极速而来,从他们头顶掠过,没有任何停顿,就那么划破长空,朝着大上清宫的方向而去。 几个小道士瞠目结舌,随后拔腿就朝大上清宫跑去。 刚才那道白虹虽快,但他们看的真切,那是一个人,穿着白衣,上半身凝实,下半身虚幻如烟,一手提着一个白衣人,一手提着一只……剥了皮的青蛙? 他们不知那是左门长,身为正一教道士,也不会认为那是什么天上神仙下凡,大喊着有情况,要去撞响大上清宫前的铜钟示警。 ………… ………… 而在了难撞出大殿之后,众人看着了难撞出的大洞,久久无言。 这种性命双修到极点的老前辈,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虽然关键时候张之维收招了,了难没有跪下,只是双腿微曲,看起来像是了难用头艰难的硬接了张之维一巴掌一样。 但不知道张之维是故意的,还是演技太拙劣……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难之所以没跪下,是被张之维抓着天灵盖给提了起来。 这般屈辱的姿势,虽说没跪,但还不如干净利落的跪下。 毕竟那只是手段不如,输的光明磊落,但张之维的那一“好心”举动,却是直接让了难道心都几近崩溃。 这才恼羞成怒,无脸再见众人,一撞破大殿墙壁跑了出去。 众人心里默默替了难默哀几声,有了两个前车之鉴,自然没人再去触张之维的霉头,至少没人想再和他动手。 当然,不动手,不代表不动口告状。 现在都这么强了,若不趁着天师还在,加以遏制,以后还得了? 人群里,就连少林寺的方丈恒林大师也皱起了眉头。 在之前,他确实不想管此事,只是过来看看好友,但现在,他心里却是动了念头。 因为张之维实在太生性了。 一进门,就重创了自然门门主,让其眼歪口斜,如同痴呆儿一样瘫在椅子上。 紧接着又让了难颜面扫地,打得对方几乎跪下,又拎着脑袋提起来的“刻意”举动,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虽然都是事出有因,对方先跳出来找茬,但他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譬如正常切磋,点到即止,最后互道一声承让,任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就连他也会拍手称道,给予夸奖。 但这种处理方式,实在不敢恭维。 作为张静清的至交好友,恒林大师觉得,事后要好好提醒一下这位老友,必须得给他这个徒弟一些惩罚。 譬如禁足,找个地方面壁思过,再好好教教为人处世和人情世故之类的。 若是张之维知道了这个老和尚所想,一定会觉得冤枉。 第一个他是真没想到对方如此脆弱,攻击自己,结果被反噬了,他明明都没动手。 至于第二个,他是想给了难留点面子,但演技不允许,演技不允许啊! 毕竟他这个人,一向不来虚的,待人待己都很诚,又不是演员。 再说了,就是演员,演技差得还一大堆呢,专业的都如此,更别他一个业务的了。 了难大师负气离开,众人把目光看向德宏法师,想知道这位该怎么办,接了难的棒,再去试试张之维? 德宏法师面色不变,甚至都不看张之维,扭头对张静清说道: “阿弥陀佛,天师,您且看清楚了,了难大师说的果然没错,小天师确实是自持手段高强,仗势逞威,恃强凌弱,伤了自然门门长不说,还羞辱了了难法师。” “如此肆意妄为的行径,再加和全性关系不清不楚,天师,还请您出手严惩张之维,给众同道一个交代!” 德宏法师看向众人,大声道:“诸位,你们说是也不是?” 下面立刻响起一连串的回应: “没错,还请天师出手,严惩张之维,给大家一个交代!” “天师出手,严惩张之维!” “天师出手,严惩张之维!” …… …… 众人纷纷响应,正常人都不会想要江湖上出现一个这么强的年轻人,再加上有德宏法师领头,他们自然不会唱反调。 而相比其他人,德宏法师想的更多。 在他看来,了难已经试出了张之维的深浅,虽然没试到底,但也知道了深不可测。 而他的实力,不会比了难高多少,继续找张之维麻烦,只是自取其辱,还得通过天师来。 不过嘛,他这话也有所保留,并没有提出让张静清清理门户,处决了张之维,或者废其修为之类的要求。 作为同辈人,德宏法师是了解张静清护犊子的性格的。 这些要求,一旦提了,百分百被驳回,所以他只说了严惩。 在他的预想中,以张静清做事的性格,此事件之后,大概率会给张之维禁足,让他不准下山,甚至剥夺他继承天师之位的资格,或者重新找几个天师候选人。 这些个结果,无论哪一个,都是相当不错的。 若是因为这个惩罚,让这师徒两人离心离德,那就更好了。 这就是德宏法师此次上召集众人,声势浩大的上龙虎山的目的所在。 自始至终,他都没想把张之维在龙虎山怎么着。 至于为何要强行去试张之维的实力…… 这是出发前,一位老友的嘱托,他们怀疑张之维与某次事件有关,结果没想到害苦了了难。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天师,令徒无道,已失了人心,还请天师降下惩罚,以证公道!”德宏法师高声说道。 立刻有人跟着符合:“还请天师降下惩罚,以证公道!” 张静清看着群雄激愤,高喊着严惩张之维的场景,眉头紧锁,重重放下茶盏,正要说话。 忽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谁说之维小友失道寡助?我倒是觉得之维小友德行兼备?” 第500章张之维的影响力,武圣也来撑场子 “我倒是觉得之维小友德行兼备?不仅不该被罚,反倒应该奖赏!” 这个温润的声音不大,但却精准的传到了大殿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些大声喊着要天师严惩张之维的人,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顿时一怔,停下了呐喊,一脸诧异的看向大殿的窗户外。 四家的几位家主,同样吃惊,刚才他们见众人一副群雄激愤的样子,正一脸着急,对于这个场面,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王家主还在说,德宏这秃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引导并裹挟着众人的意见,他们很被动,除非来一个德高望重的人站在张之维这边,不然无解。 天师本来是可以的,但现在他张之维师父的身份有些不合时宜。 结果没想到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了左门长的声音。 吕家主和王家主齐齐看向旁边的陆家主:“老陆,说曹操,曹操到啊!” 陆宣一拍手掌,一脸高兴道:“有左门长站台,此局可解!” 因为左门长浑身裹挟着白炁,所以众人一时间,竟有些没看不清他手里具体提的什么。 现在接连被张之维和左门长锤打,即便是钢筋铁骨,也要被捏成泥,身上的功夫早已破功,不复先前怒目金刚的模样,浑身筋肉干瘪,身形缩小,干干巴巴的躺在地上,像是个被拧干水分的海绵。 左门长眉眼疏朗,手提两人,背后云炁翻涌,他来势汹汹,但到了近前,却又忽然一缓,顺着先前了难和尚撞出去的大洞,轻飘飘的飞了进来,落到了大殿之上。 有人一脸瞠目结舌道:“前些天不是有消息传出,说左门长叩关成功,迈入逆生的第三重境界,却并未如传说中那般通天登仙,三一门玄门位置不保,今天我就看到左门长腾云驾雾而来,这莫不是假消息吧?” 落地之后,左门长对着张之维和张静清点了点头,松开手,陆瑾安稳落地,再一抬手,浑身是血,已陷入昏迷的了难,被他扔到了大殿中间。 旋即,他们便通过大殿的窗户,看到外面有一道白虹掠空而来。 有人一脸笃定道:“肯定是假消息,这个样子,你告诉我他不是仙人?” 左门长的到来,直接喧宾夺主了。 一时间,除了德宏法师等寥寥无几的几人外,其他人对张之维的事,似乎都没那么在意了,他们愣愣的看着窗外。 张之维也不例外,看着破空而来的左门长,他忍不住咧了咧嘴,心里暗道,装逼还得看老前辈,左门长平时看起来低调的很,原来是在憋个大的。 心里虽这么吐槽,但对左门长的突然到来,张之维还是很感动的。 本来已经放下了茶盏,皱着眉头就要讲话的张静清,听到这个声音,眉头舒展,又重新把茶盏给拿了起来。 白虹中有一道人影,身躯通透,飘荡而来,犹如天外飞仙。 人影所过之处,云炁沸腾,汹涌如怒涛,留下一条寻常人也清晰可见的“路径”。 “对对对,腾云驾雾,乘风欲仙,这不是仙人是什么?假消息害人啊,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听那德宏法师的话,来龙虎山蹚这趟浑水,应该去三一门祝贺左门长破关成功,功力再进一步的。” 先前的了难,筋骨充血膨胀,寸寸拉高,几乎和张之维相当。 “就是,左门长向来温柔敦厚,宅心仁厚,我们去贺礼,若有问题请教,他一定不吝赐教,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收获,再怎么也好过来这啊!” “如此说起来,还是青竹苑明智啊,他们门长即便德宏法师相邀,也没有过来,反倒跑到了三一门大张旗鼓的给左门长祝贺。” 大殿之上,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一脸惊骇,这个出场方式,实在有些过于夸张。 有人惊呼:“是左门长,大盈仙人,难道真已成仙?” 还有一些人,不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但见到大殿里整齐划一的喊声骤然一低,很多人都一脸诧异的看向某个方向,心里觉得莫名,也跟着停了下来,扭头看去。 一时间,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了难。 正疑惑,就见德宏法师一步走到近前,附身抓起了难的手掌,二指把脉。 确定了难只是重伤,但性命无碍之后,德宏法师松了一口气,皱眉看向左若童,道: “左门长为何要对了难大师下如此重手?此举意欲何为?”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反应过来。 “这个浑身是血,干干巴巴的家伙居然是了难和尚,先是栽在了小天师的手里,又栽到了左门长的手里,他该不会被打死了吧?”有人小声嘀咕。 “左门长做事向来仁义,即便是遇到了全性妖人,也会给予对方改过自新的机会,他应当不会下杀手。”有了解左门长为人的人说道。 面对德宏法师的质问,左门长目光凝视过去。 两人都是江湖上的德高望重之辈,左门长自然是认识德宏法师的,不过双方关系一般,只是点头之交。 左门长说道:“刚才左某登山,忽见一狂徒状若疯魔,在山道上横冲直撞,甚至误伤了他人都不管不顾,左某便出手将其拿下,现在德宏大师说这是了难大师?实在令左某诧异!” 德宏法师沉声说道:“这是一场误会罢了,刚才了难大师与小天师切磋,被羞辱了一顿,一时想不开,做了些出格的事。没想到却是遭遇了左门长啊!” “误会,哪有什么误会,分明是大和尚恼羞成怒发脾气,结果撞到了左门长的手里,这秃驴还想给之维泼脏水!” 张异怒极,正想说话,却听见左若童说道:“之维小友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德宏法师皱眉:“看左门长的意思,是支持小天师与全性掌门之间的关系吗?” “空穴来风,岂可当真?” 左门长淡淡的说道:“左某见了全性,也愿给予其中一些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依照德宏法师之言,左某也与全性勾结?” “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德宏法师掷地有声的进行反驳,却被左门长吐气开声,直接打断了话语。 “闭嘴!” 正常而言,以左门长的性格,是不会打断别人话语的。 但他深知这些和尚最擅长诡辩,颠倒黑白,若任由对方继续下去,他决对是说不过的。 毕竟他不善言辞,这一点,是他在当年李慕玄事件过后得出的结论。 当年之事,他其实有很多处理办法,但就是被鬼手王语言相激,从而陷入了被动。 而在口才上,几个鬼手王加起来都比不过德宏法师,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他怎可能若任由对方继续下去? 喝停德宏法师,左门长沉声说道: “左某愿用此生的声誉,为之维小友担保,绝无此事,他与那叫无根生的全性掌门之间,纯粹是不涉及立场的正常来往!” 关于此事,左门长并未和张之维对过,但他相信张之维的为人,所以直接就担保了。 “诸位,可否卖左某一个面子,此事揭过,速下山去?!” 左门长声音温和,让人如浴春风,他并没有解除逆生,依旧保持着青年的姿态,浑身的气势并不激烈,却足够壮阔浩渺,超凡脱俗。 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有一些异人只觉得心神震动,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有人带头,再加上左门长独特的人格魅力,越来越多的人答应了下来。 见此情形,德宏法师连忙又跳了出来,正要开口。 忽然,一道声音如猛雷般炸响。 “那老夫也押上武圣之名,为张之维这小子做个担保!” “武圣”两字一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重重砸了一拳,不可思议的向外看去。 就见外面狂风大作,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沿途所过,如有一无形巨物碾压而过,草木尽皆低伏。 而在那海浪般的狂风之前,有一道青光踩在浪头,电射而至。 下一秒,青光就顺着破洞冲进了大殿之中,瞬间凌冽的炁机笼罩大殿,让人如乱刀割面。 但紧接着,那凌冽的炁机忽然一缓,继而骤然一收,化作一个身穿灰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 张静清居于首座,本来正喝着茶,看到武当门长的一瞬间,被狠狠的呛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位老对手,竟然会为自己的徒弟出头! 似是察觉的了张静清的目光,武当门长扭头看了过来,两个老冤家对视一眼,气氛仿佛凝滞。 片刻后,张静清率先对着武当门长拱了拱手。 武当门长也对着张静清点了点头,而后扭过头,看也没看张静清旁边,望眼欲穿的易潜一眼。 “嗯哼,嗯哼……” 张异看向旁边的师兄易潜,猛的咳嗽了几声。 “咳什么咳?”易潜眼睛一瞪,低声道:“不就是当年和这个老东西动手,被打了个半死吗?你以为我会在意?” “不在意的话,为什么他一到,你眼睛都直了,那眼神可不像不在意啊!”张异笑道。 “人家以德报怨,我十分感动,自惭形秽不行吗?” 易潜说完,似乎觉得念头有些不通达,心里有气,瞪了一眼张异,没好气的道:“回头就把你揍个半死!” 张异脖子一缩,顿时不再言语,易潜这人他是了解的,言出必行,性如烈火,不好撩拨,继续招惹下去,准没好果子吃。 倒是张静清看着刚才与自己点头泯恩仇的武当门长,心里有些唏嘘。 又想起了自己当年取巧,借圣人之言,不战而屈人之兵,乱他心境之事。 谁能想到,当年争锋相对的两人,晚年竟会因一事一人而解开一切恩怨? 就连张之维,也有些意外,他知道武当会来人,但没想到来的人是武当门长。 “这老头有点太给面子了点!”张之维心里暗道。 本来,他还想着以德服人,没想到真的以德服人了,既然老前辈撑腰,做晚辈的,自然不能喧宾夺主,他也乐得在一旁看老前辈发挥。 武当门长出现,众人的目光皆被他所吸引,这可是武圣,论名声,丝毫不比左门长低,无敌了一生,从无败绩,归隐避事多年,到了晚年,却愿为了张之维站台。 连续两个大佬出山站张之维一边,众人忍不住心里疑惑,小天师不是只在年轻一辈颇具声望外吗?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大佬愿意为他出头! 武当门长强势到来,左门长对着他点了点头,退后一步,把主场交给了武当门长。 如此一来,整个场中就只剩下德宏法师孤零零一个面对炁机如刀的武当门长。 人的名树的影,德宏法师脸皮抽动了下,他自然知道武当门长是个怎样的人,但这种时候,他怎能退?便硬撑着开口: “孙门长……” 刚说了个名号,正话还没出口,武当门长的眸子落在了德宏法师的脸上,目光凝视如刀,杀意倾泻而出。 德宏法师眼皮乱跳,脸上的皮肉,如风中麦浪一般起起伏伏,任他再巧言善辩,这一刻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本座为张之维担保,你有意见,是想和本座说道说道吗?” 武当门长眯眼看着德宏法师,一字一顿,声音肃杀而冰冷。 众人心里一惊,只觉得对面的武当门长炁机发散如刀,凌厉的吓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打死德宏法师的趋势。 被武当门长炁机所摄,德宏法师满头冷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感觉的到,面前这人和左门长不一样,左门长能讲道理。 面前这人,但凡他说一个不字,那凌冽如刀的炁机,便会如开闸放水般把他淹没。 “这些年都说武当门长归隐不问江湖事,武圣有虚处,徒有其表,现在看来净是谣言,武圣锋芒不减当年啊!”有人感叹道。 “就是这个感觉,这老东西还和以前一样生性,就是不知道这个秃驴胯下有没有卵?” 易潜双手攥紧,当年差不多就是这个场景,但他偏不信邪,这才差点被打死。 第501章大佬齐聚龙虎山,张静清的手腕 “以老孙头的性格,傻子才触他霉头!”张异忍不住来了一句。 易潜扭头看了他一眼,张异悻悻闭嘴。 这个节骨眼上,大殿气氛沉重如水,几乎无人说话。 所有人都看着德宏法师,想知道他的抉择。 张之维也在看着,心里却在暗叹,不愧是武圣,一来就彻底压下了局面。 其实,当前这个行为,无论是师父张静清,还是他,都能做,但都不适合做。 正道和邪道最大的区别,就是讲规矩与否。 作为入局的一方,以天师府的地位,可以扯皮,可以用规矩,但若不管不顾,直接以武力坏规矩,会有极大的坏影响。 这个影响,即便是天师,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去做,同样也不会想张之维去做,所以张之维这次入殿,虽来势汹汹,但其实已经很收敛,很配合了。 不过,天师府的人不好做,但不相关的外人可以。 而面对横眉冷对的武当门长,德宏法师面色煞白,自知自身实力相差甚远,终究是没敢出声挑衅武当门长。 本来,左门长的到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现,接下来,只需要凭借左门长和天师的影响力,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行。 他性格刚烈,自身胆气本来就壮,气势和手段又盖压别人一头,有何惧之? 武当门长淡淡说道:“此事无非是德宏来找张之维这小子麻烦,本座要为他出头,而你们要为德宏出头,一切立场问题罢了,既是如此,冠冕堂皇的屁话少说,要么退,要么手下见真章吧。” 左门长见四家的人站到了他的身边,便对着陆家主点了点头,一直跟在左门长身后的陆瑾,也是一脸激动的看向父亲。 “当着我们八宗的面,如此所作所为,分明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当即把茶水重重一放,起身说道: 陆家主和吕家主见一向做事考量最多的王家主如此果决,对视一眼,也站到了左门长的身边。 霎时间,气氛骤然一紧,德宏法师浑身汗毛倒竖,心里狂跳,就要做出抉择。 “锦上添花不比雪中送炭,走走走,咱们快过去,就站到左门长的旁边去!”王家主谨记着老太爷的嘱咐,率先走了过去。 “我们要怎么做?”局势的变动,让陆家主陆宣有些不知所措。 譬如左门长就行,但左门长的心性,注定他很难如此。 看着那周身弥漫着阴阳二炁的武当门长,吕家主深吸一口气,道: 面对当前这个情况,这些长老也终于是坐不住了,毕竟这次事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归根结底是佛道之争。 武当门长三两句便把张之维摘了出去,这次的事,他要为张之维一肩挑之,以报上次的悟道之恩。 此次事件,佛门八宗都有人来,虽然有些不是主持,但也是颇具地位的长老。 首座上,张静清眉头一皱,关于此事,他其实有更稳妥的处理方式,但武当门长都这么说了,他断然不能反驳,但要他作壁上观,任由外人替自己徒弟出头,他也做不到。 一时间,双方对峙,泾渭分明。 但武当门长的到来,却是三言两语间,就把这件事推向了另一个极端。 佛门律宗和尚开口说道:“孙门长,你们道家自诩有道全真,但小天师一进门,一言不合,动手重创两人,你一来,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当真是威风的很呐,拳头大小论高低,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有道全真吗?” 一群和尚怒目而视。 “嗯?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为何故?” 他又看了一眼少林恒林大师,但恒林大师在闭目打坐,并不做理会。 四大家族的家主也行,但在实力和地位上却是做不到。 “阿弥陀佛,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这时候,左门长也一步站出,来到武当门长身侧:“左某此行是为之维小友而来,自然不能缺席!” 而当前这种场面,张之维自然是坐不住,当即走了过去,却被张静清喝退: 现场临敌,你能把敌人的胆气压下去,可以说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迄今为止,对峙的是玄门和释门,要不咱们等等再掺和进去?” 被训斥了一顿,张之维却无半点不满,悻悻而归,到一边站好。 武当门长眉头一竖,厉声喝道,一个太极八卦图从他脚下缓缓出现,他一只脚踏在阳鱼眼上,一只脚踏在阴鱼眼上,脚踏阴阳,眼睛一黑一白,给人一种一种大道无情之感。 而且,武当门长做的实在太过了,当着各大派的面,一言不合就威胁着要杀八宗之一的一位主持。 如此行为,简直一点也没把他们佛教放在眼里,他们怎可能继续作壁上观? 面对佛门众人的威胁,武当门长却半点不当回事,练武之初,他师父给他上的第一课,就是练拳先练胆,打人先打胆。 但就这么退去,他又心有不甘,看了一眼首座的张静清。 但这时,佛门三论宗的和尚开口说道:“孙门长未免也太霸道了吧,此番所为,便是老衲也看不过去了!” 只有武当门长最合适,地位足够高,手段足够强,性格也合适,不显突兀。 张静清在喝水,看也没看他一眼,开玩笑,道爷我没一雷劈死你个秃驴,你就算烧高香了。 见张静清都动了,张异易潜几人对视一眼,一步上前,站在张静清身侧,凝视着佛门的人,态度很明显。 “孙道兄为我徒弟出头,我这个当师父的,怎能置身事外?若诸位大师想妄动干戈,不必劳烦孙道兄出手,老头子来试吧试吧他!” “长辈们之间的事,需要你插手?到一边等结果去!” 不管德宏内里有什么私心,但在佛家的立场上,这是为了遏制天师府的势头,他们应当维护。 大殿里的众人,看着场上的局势,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怎么局势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卧槽,四家的人也过去了,对峙的天秤已经开始倾斜了。”有人低声道。 “我现在觉得,小天师身上的事,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件事该如何收场?”又有人道。 “还有一些变数,伱们没注意吗?少林的恒林法师还没有表态呢!” “对对对,禅宗作为佛教最大宗派之一,少林寺作为禅宗祖庭,地位上几乎等同于天师,现在就看他的想法了。” …… 众人低语,议论纷纷。 而一直闭目打坐的恒林大师,睁开了眼睛,嘴巴开合,就要说话。 但突然,有斩钉截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既然是为之维道友站台,那也算老道一个!” “还有大佬来?” 众人齐齐朝大殿东南角的破洞看去。 却没发现有任何的动静,直到“砰”的一声,大殿的铁门被推开。 一个一脸严肃,眉心因眉头长期皱起,而有一道竖纹的道士,踏着虎步,从正门走了进来。 见到此人,众人全都呆滞无言。 “神霄宗的高功大法师,白玉宫,此人铁面无私,杀心极大,杀贼动辄拦腰斩断,或是一道雷霆劈成焦尸,他竟然也会掺和此事!”有人一脸不可思议道。 “这种立场绝对分明,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讲究除恶务尽斩尽杀绝的狠人,竟然也来站小天师一边,只怕小天师和全性真无关系。”也有人一脸感叹道。 “神霄宗都来了,只怕符箓三宗的另外两宗也在路上了!” ………… ………… 白玉宫走进大殿,先是对着张静清点了点头,又对着张之维点了点头,随后走到张静清的身后站立,神霄宗作为正一派一脉,自然要以张静清为尊。 果然,白玉宫之后,又有两人到来。 一人走的是正门,径直来到天师身后,与张异等人并列,淡淡道:“茅山上清宗,魏文章,来为张之维撑腰。” 一人走的是被了难撞破的大洞,此人脚上符光大作,身形如虹,冲入洞里,也来到了天师身后站定,笑道:“阁皂山灵宝派,葛温,来为张之维撑腰!” 看着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和尚们也是直犯嘀咕,心里越来越没底。 大殿上,也有人分析道:“符箓三宗和神霄派的大高功都来了,这基本就可以代表符箓派了,若是清徽派的高功再来,那几乎就可以代表整个南方道门的立场了。” 话音刚落,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一脸和善的道士迈步进入大殿,对着两方人手,以及大殿里的众人拱了拱手,朗声道: “清徽派赵汝浍,相信之维小道友的人品!” 说罢,站到了天师身后,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赵汝浍,他竟然会过来,之前的授箓大会,他不是受挫了吗?就连三品法职都被小天师摘了,他竟然会以德报怨,过来支持张之维?”有人知道一点上次授箓大会的情况,有些不解的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赵汝浍大师又称为不杀大师,止杀大师,心底最为善良宽广,怎么可能因授箓之事而开罪张之维?不过,他能到来,恰好说明此事多半是无中生有。” “不管这事是铁板钉钉还是无中生有,德宏法师找上门,总归是想要一个态度,就是没想到啧啧啧……”有人分析道。 看着为自己站台的赵汝浍,张之维也有些诧异,白玉宫能来,他都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他们两人相谈甚欢,说是忘年交也不为过。 但赵汝浍的到来,是他没想到的,在法职考核的时候,自己对他可是半点不带客气的,甚至事后他还在师父那里吃了憋,差点被关元帅给斩了。 当时只觉得对方迂腐,没想到竟以德报怨,张之维心里暗叹。 事实上,赵汝浍能来,除了在法职考核时见过张之维的真性情,知道对方不会胡来外,他还担心因为一些过激的言语让张之维误入歧途,这种人可乱不得。 支持张之维的玄门中人越来越多,德宏法师表面神色如常,心中却在苦笑不已,张之维这样的人,不是应该谁都想摁下他的势力的吗?怎么这么多人来帮? 而那些他邀请上山的人,此刻都赶紧调转了立场,现在这个情况,谁敢去触霉头?以至于到最后,偌大的一个大殿里,竟无人声援他们。 看着周围这么多人,武当门长突然就有些意兴阑珊了,难道还要以多欺少不可?他对着张静清摆了摆手,退后一步,不再说话,反正这么多人,他出个人场就行了。 但这时候,一直闭目打坐,不言也不语的恒林大师突然站起来,叹了口气,道:“诸位,如今神州不太平,乱战不休,外敌环视,这些年大家过的都不太好,大家还是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吧!” 他只说以和为贵,却并未提及任何一方,说完,他就坐下了。 张静清看了一眼恒林大师,没有再很亲密的称呼对方恒林,而是颇为正式的说道: “方丈说笑了,讨论嘛,有些争执是正常的,你这话,让外人听了,还以为我们当道士的讲不通道理!” 随后,他的目光掠过那些和尚,依次扫过大殿里的众人:“大家继续,再说一此也无妨,一人一次也无妨!” 大殿鸦雀无声,这话很熟悉,张静清先前也说过,但现在和之前,分明就是两种境遇,这次,很多人都慎重了,即便是和尚也不例外。 片刻后,德宏法师说道:“既然这么多江湖名宿都相信小天师的品性,那小天师构建全性掌门一事,或许只是误会,是贫僧判断失误!” 事无可挽,继续下去毫无意义,他认栽。 “是的,贫僧也是一样的看法!” “对,其实,我等站出来,也并非是为了此事,实在是武当门长太不讲规矩了!” ………… ………… 众人纷纷改口,到了这一步,其实张之维的事,已经不重要了,恒林法师说的没错,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想事态继续发展,大家都想大事化小。 张静清看向众人,笑道:“我先声明,关于这件事,不管真伪如何,你们本来就没有资格过问,天师府确实是正道大派,会维护正道的声誉,但没理由在这个方面让你们说三道四。” “其次,这个消息的来源,最早是从全性传开的,你们当中真有人认为天师府冒姓弟子,我的徒弟,会与全性掌门勾结的吗?我真想知道真信了的,有人么?站出来让我看一看?” 大殿一片沉默。 张静清笑了:“我突然就很想笑,在场的某些人,你们凭什么觉得,利用一些各派约定俗成的规则,和自己的一点小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 “全性游离在规则之外,正道居于规则之内,可不同的是,这些规则,是我们为了约束自身的德性,给自身定下的,而你们却想耍赖,去搬弄这个规则去攻击别人。” 张静清收敛笑容:“用我们约束自身的规则,去借机发难,达到清除异己的目的,这本身就是一种破坏规则,那我可以视作,你们是在挑衅天师府,挑衅整个正道的权威吗?” 【抱歉抱歉,五一出行,开了十来个小时的车,耽误了好久,今明两天一定补上,谢谢大家的支持,拜谢!!】 第502章说完道理,开始“讲”雷法 张静清的质问让大殿内鸦雀无声,这个节骨眼上,没人再去触天师的霉头。 不仅仅因为这么多大佬为张之维站台,更因为面前这位老者是天师,是在这个异人界少有的能制定规矩的人之一。 他们之所以敢上龙虎山,究其根源是因为他们都是正道,言行举止都要讲规矩,不能像全性那般烧杀随心。 而他们通过某些传闻,再结合一些确凿的事,站到了道德的高位,所以他们可以有恃无恐。 但现在,攻守易形了,天师占据到了道德的高位,他们倒成了登上门无理取闹的人,而且,不仅理亏,战力上占据绝对的下风。 这个时候,他们当然无话可说,只期待天师宽宏大量,大事化小。 若主导此事的是左门长,那他们确实能如愿,只需要听左门长把道理讲明白,他们再各自认错,赔个不是,这事就揭过去了。 但他们的愿望注定落空,张静清可不像左门长那般好说话,在张静清看来,要是今天不给一个深刻的教训,三言两语就放别人一马,他日不更过分? 当然,这么多人,张静清也不可能全部教训一顿,那没意义,树立威信,给予警告的最好方法是杀鸡儆猴,是枪打出头鸟。 谁是出头的鸡…… 张静清看向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青龙寺了难,这只鸡已经几近半废,再打下去,那就真死了,不过,还有另一只鸡…… 德宏法师心里一紧,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 果然,就听见张静清扭头看向他,缓缓开口:“无论是修道还是修佛,为人处世还是要有一份良知,一份敬畏之心的。” “一些愚者,总会觉得不守规矩,会是一件显得自己很有本事的事,但其实在很多事情上,并不是因为他们有本事,而是因为对方守规矩。” 这话说的委实有些不客气,在场的很多人听的心里一凌,虽然这话是张静清对着德宏法师说的,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也包括了他们,但没人反对,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说话间,张静清缓缓朝德宏法师走去:“大师,这是我以龙虎山天师的身份,给你讲述的道理。” 德宏法师眼眸低垂,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若是以往,他定会反驳,但现在前有天师,中有左门长,后有武当的门长…… 玄门的几个顶尖高手都在这里,事无可挽,多说无益,为避免被打死在这里,他只想速速揭过此事,下龙虎山去。 “阿弥陀佛!”德宏法师诵了一声佛号,沉声道:“天师的道理深刻,贫僧定当铭记在心!” “如此甚好!”张静清点了点头,继续道:“先前我是以天师的身份,接下来,我就要以张之维师父的身份,和你讲道理了!” “讲道理好,贫僧最喜欢讲道理了!” 德宏法师听张静清说以张之维师父的身份后,就眼皮狂跳,感到不妙,他强行镇定下来,等着张静清讲道理。 但张静清却没再开口,只是周身的气息在节节攀升,眉宇间隐约有雷霆之怒,但双目却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大殿里的众人,目光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天师这是动怒了,要动手了吗? “天师这是何意?不是说讲道理吗?”德宏法师脸色大变,他此行可从没想过要和天师在手段上起冲突。 张静清淡淡开口:“道理永远都是好的,但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才是更好的课本。” 有了难的前车之鉴,德宏法师再也镇定不起来,脚下一踏,周身佛光普照,化作一道遁光,从大殿的破洞处掠出,快速远去。 打人先打胆,别看他现在还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其实已经被武当门主的炁机打破了胆气。 胆气都没了,面对天师之威,他如何能泰然处之? 所以,颜面扫地什么的,都无所谓了,他只想快速离开此地,而他在逃跑的时候,心里还一直默念着,折在天师面前,不丢人。 看着德宏法师的行动,大殿里的众人简直惊掉下巴,竟然逃之夭夭,这也太丢人了吧。 张之维脚步一动,就要去追。 张静清摆了摆手,淡淡说道:“让他在跑一会儿!” “…………” 张之维脚步一停,心里暗道,师父这话,调子起的有点高啊! 左门长透过大洞,凝视了一眼德宏法师远去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张静清,但什么话都没说,他向来是一个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但不代表别人做出来后,他会去加以指责。 倒是武当门长觉得张静清此举深得他意,正饶有兴趣的看着。 当年他来龙虎山拜山,想见识张静清的手段,但最终没交手成,现在他已放下旧事,这个心思淡了,但对于张静清的手段,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 外面大上清宫的钟声大作,刚才数个大佬接连而来,造成的影响不小,因为没有事先通知,一些小道士不知情,还以为有外敌入侵,所以敲响了钟声。 德宏法师就着天师洪钟大吕的声音,飞掠出大殿,一路往山下急奔,眨眼间就跑到了千米开外。 到了这个距离,普通异人的手段就有些鞭长莫及了,即便是左门长和武当门长也不例外,除非他们立刻动身去追。 但天师却只是站在原地,一脸的风轻云淡,半点没有要追过去的意思。 一直到德宏法师拐过一个山坳,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天师都没有出手。 这让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其实都已经做好了迎接雷霆震怒的心里准备了,但为何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放过了德宏法师,不是说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才是更好的课本吗? 面对这让人费解的一幕,大殿里的诸位大佬却是表情各异。 左门长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武当门长是哈哈大笑,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 易潜、张守成、张异这几个天师府的高功的表情则是颇为痛快。 神霄派的杀坯道士白玉宫,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就连眉心的竖纹都消了些。 倒是清微派赵汝浍看着张静清似有不满,欲言又止…… “不愧是师父,到底还是姜老的辣!”张之维心里感叹一声。 知师莫若徒,师父性格刚烈,说一不二,说了折断的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就不可能轻飘飘的放对方离去。 事实上,情况完全相反。 德宏法师在逃出众人的视野之后,也有过片刻的放松,以为天师只是口头惩戒,目的是让他出丑,正懊恼自己不够冷静,没有沉住气。 忽然,他心头一滞,浑身一沉,好像有个无形无质,偏偏又重如山岳的东西压了下来,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全身。 他下意识的检查自身,却发现僧袍之上,泛起些极轻极微的静电,化作电花,升腾而且,彼此纠结。 “这是?” 他骤然反应过来,抬头望去,就见头顶之上,青光白日的,突然出现了一团与周围截然不同的云团,里头翻滚的雷浆与汹涌的火焰。 “轰”的一声,耳边有可怕的呼啸由声远及近,穿梭而来,像是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他的脑门。 紧接着,神雷天降,天地大亮,刺目的白光便塞满耳目,眼前所见,全是炽亮的电光,耳中所听,尽是震耳的雷声。 根本来不及闪避,甚至无法反抗,煌煌天威便已加身,护体的遁光瞬间破碎,身上的护身法器也崩裂了,雷光侵入他的身体…… 天台宗的修行更侧重于性,对于肉身的淬炼并不强大,再加上胆气被破,心气全无,哪里能抵挡五雷正法这种天师府传承千年的通天手段? 若非张静清只是想惩戒对方一番,不想造杀孽,刚才那一击,就能要了他的命。 “咳咳咳……” 德宏法师大口大口的咳着血,鼻子里全是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浑身焦黑的他,躺在一个大坑里面艰难动弹。 他下意识的想双手合十诵念佛号,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已经消失,手腕处,只剩下一节漆黑如炭,像一跟被烧焦的棒槌一样。 德宏法师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臂,面容扭曲狰狞,身躯蜷缩,发出近乎无声的痛苦呐喊和惨叫: “啊啊啊啊……” 一边惨叫,他一边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去,行至一半,他前方的空气突然扭动起来,像是拉开一道窗帘一般,空气被拉开,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只手带着一双黑色的手套,手腕连接着渔网一样的衣服,一把抓住德宏法师,将他拖进那“空气窗帘”里,一阵扭曲之后,彻底消失不见,杳无踪迹。 这一切极为隐秘,大上清宫内的众人无从得知。 甚至还有一些人,因为殿外钟声大作,干扰了视听,都不知张静清已经运起玄功,打出了几乎致命的一击。还以为他从头到尾都没出手。 有人正赞叹道:“天师还真是大人有大量啊,此时那秃驴做的不地道,他竟没过多为难,只喝退了对方,此等心胸,此等器量,实在是常人难及啊!” “说的也是,天师的德性让人佩服,要是我,不扒掉对方一层皮,此事休得罢休!” 这时,有些了解张静清性格的人,则是在暗自嘀咕: “天师的德性确实很高,但据我所知,天师可没这么好说话,之前青城派开罗天大醮,邀请天师前去观礼,我们也曾随行,路上遇到一个伙全性,对方一见我们便跑,但天师还是追出去将那伙全性给收拾了。” “只有一个叫金光上人的全性妖人凭借身法诡异,侥幸逃跑,对面都没犯什么事,只因为看了一眼,天师就去把他们给收拾了,现在那和尚闹这么大,天师竟让他安稳离开?不正常,实在有些不正常!” 众人议论纷纷,佛门的那些和尚则是站在原地,闭目念诵着佛号,直到少林的恒林大师从椅子上起身。 “阿弥陀佛,天师,既已降下惩罚,继续下去已无意义,可否给老衲一个薄面,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恒林大师此次上山,本还想和张静清叙叙旧,但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没了叙旧的打算。 毕竟他是佛门的人,有自己的立场,这次事件,他已经全程作壁上观了,若再和张静清来往过多,无疑会遭人诟病。 张静清看了老友一眼,点了点头,“日后有机会,再做拜访!” 恒林大师双手合十,点了点头,看向身后众多的一众佛门中人,道:“诸位,随老衲离开吧!” 佛门八宗之中,禅宗在其中的地位数一数二,而少林寺又是禅宗的祖庭,可以说,它在佛教中的地位,几乎等同于天师府在道教中的地位。 恒林大师发话,自然没人反对,一众佛门中人,带上先前被张之维和左门长打漏气的了难和尚,跟随着恒林大师迈步离开。 在即将走出大殿的时候,恒林大师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的自然门门长,一指点在他的眉心。 自然门门长猛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脸茫然的看向四周,如梦初醒般不知所措。 卞通连忙长话短说,告诉师父刚才发生了什么,自然门门长一听,直接呆愣在原地,脑袋几乎处于宕机状态。 恒林大师没再管他,径直离开了大殿,佛门的人也相继离开。 佛门的人离开后,那些跟随他们而来的其他门派的异人,对着天师等人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道家的稽首之后,也陆续离开了。 一时间,大殿空旷了起来,留下的除了脑袋还处于宕机状态的自然门门长之外,大部分都是亲近天师府的门派。 张静清转过身,正要对今日来驰援的众人表示感谢,行道家的稽首之礼,武当门长忽然化作一阵白烟,如梦影飘散,只留下一句。 “臭小子,若是有心,便多来武当山找道爷论几次道!” 他此次只为张之维而来,并非因为张静清,自然不受他的礼,所以他走的很干脆。 而且,虽说他放下了往事,但也不代表他看张静清很顺眼,毕竟这老家伙一顿忽悠,让他枯坐几年,不打他就算好的了。 张静清瞥了一眼张之维:“看来那老家伙很看重你嘛!” 张之维笑了笑:“孙爷慧眼识珠,眼光和师父您一样好!” 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扭头与左门长等人交谈起来。 一切看似平息,但王家主却是有些变了脸色,怎么父亲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第503章天师之威,王家噩耗 “咚~咚~咚~” 大上清宫前的钟楼,包着红布的钟杵,一记又一记地撞击在铜钟上,震耳欲聋的钟声响彻整个龙虎山。 伴着钟声,少林寺的恒林大师,领着众人从大上清宫的正门走出。 门口站着六名身穿红色都灵法袍的龙虎山老高功,全都手持各种法器,严阵以待,大有情况不对就冲进去的架势,在他们之后,还有很多龙虎山中生代的道士。 众人一出门,就见到这个场景,顿时心里发憷,看这个杀气腾腾的架势,要是先前发生大冲突,还不得冲进来并肩子上? 龙虎山这么不讲究吗?一点事搞的跟帮派火拼一样,看这架势,以后谁还敢再来龙虎山……讲道理? 众人心里吐槽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些道士似乎提前得到了通知,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其中一个老道士在对着恒林大师点了点头之后,挥了挥手,众道士让开了一条路,并没有要阻拦他们的意思。 “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恒林大师说着,对几个老道士点了点头,扭身朝山下而去。 只不过他并没有走砌着整齐石砖的山道,而是从旁边的斜坡下山,这斜坡极其的陡峭,恒林大师走上去却是如履平地。 “师父,您怎么有正路不走,要去走哪里啊?!”解空小和尚在后面,一脸不解的喊道。 “去看看德宏怎么样了,”恒林法师头也不回的说道:“要是去晚了,情况怕死不容乐观!” 德宏法师不是跑掉了吗,怎么就不容乐观了,难不成路上遭遇了袭击?……解空小和尚心里疑惑,连忙背着重伤的了难大师,跟着师父下山。 其他人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便也跟着前往。 在拐过一个山角之后,他们见到的是被雷轰的焦黑的地面,以及一个近两米深的大坑,坑洞周围的石头都已经碳化,可想而知这里经历过多么炽烈的高温。 “这……这是德宏法师远遁的方向,竟有如此可怖的雷击痕迹,是天师府会雷法的高功在这里设伏了吗?”有人一脸不可思议道。 “只怕不是,你们注意看,这地面都碳化了,一般的雷法,哪有这种威力?非是天师的五雷正法不可!”有人看着那坑洞分析道。 “可先前天师一直都在大殿里,根本没有出手!” “一直在大殿之中,但不代表没有出手,”一位佛门高僧沉声说道:“先前在德宏法师消失在众人眼下的时候,天师的炁息有一瞬间的暴涨,若没猜错的话,那时候他就出手了!” 另一位高僧点头道:“确实是那时候出手的,只不过殿外钟声大作,掩盖了雷声,所以我们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有人赞叹道:“即便相隔千米,却还能伤人,完整五雷正法的威力,简直强大到让人难以想象,真不愧是天师府流传千年之久的通天手段啊!” 有人一脸不解道:“千米开外能伤人,那百米开外自然也能伤人,可为何天师迟迟不肯出手,偏要等到德宏法师从我们视野里消失之后再动手呢?这其中有什么深意吗?” “可能是下手太重,不想让我们看到……” 这人说着,在大坑周围的焦土上,找到了一节残缺的手掌,手掌焦黑无比,大部分都已经碳化,没了血肉的质地,若非是个手掌形状,几乎就要认成木炭。 众人见到这节断掌,无不惊呼出声。 “天师他……他……轰……轰杀了……德宏法师?”有人语无伦次的说道。 “若真是如此,那问题就严重了,接下来的江湖,只怕难以平静了!” 说话间,众人看向少林恒林大师,一位佛门高僧被天师当众轰杀,这事可太大了,自古佛道之间就素有矛盾,发生了这样的事,佛门怎么可能忍的下去,定会找回场子。 “阿弥陀佛!”恒林大师说道:“德宏并未身陨,但身受重伤却是少不了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他找到吧!” 得知德宏法师没死,众人在周边找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德宏法师踉跄离开时留下的脚印。 一行人便循着脚印找了过去,但到了山脚,脚印就凭空消失了。 “脚印突然消失,周围也无德宏法师的身影,会不会是法师施展手段离开了?”有人猜测道。 “不可能,从刚才那些飘忽不定的脚印来看,德宏法师的状态应该很不好,不太可能是施展手段离开的,但人又不能凭空消失,所以大概率是被人接走,或者……掳走了!”有人分析道。 “照你这么说的话,被人杀掉也是有可能的!”一人说道。 “多说无益,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他的去向,刚才我掐指一算,德宏法师性命倒是无恙,但他的下落却是不明,不知恒林大师您怎么看?”净土宗的和尚掐住手指说道。 “阿弥陀佛”恒林大师念了一声佛号,一脸严肃道,“自是用眼睛看!” 众人顿时无语,只觉得对方说了一句废话,但紧接着,就见恒林法师的双眼喷薄出蓝光,双手合并,以双手的无名指互勾中指,再大小指头合并伸直,做出观音指状,对着前面一指。 两道蓝光从他的眼睛中迸出,绽放出人影和景象,但是很模糊,看不清具体画面,但很快,这些景象清晰起来。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恒林大师说的用眼睛看,竟然是天眼通,作为佛门六神通之一,天眼通能看到很多东西。 从浑身焦黑的德宏法师,捂着断臂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再到最后空气扭曲,一只裹着渔网状的手将其带走的画面都巨细无遗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果然是被人带走了,就是不知道带走德宏法师的人是什么来历,是敌是友?”有人说道。 “这种渔网状的打扮,神州这边几乎很少有人这穿,倒是东瀛那边的忍者很流行这种装束,忍者的手段有些类似于唐门,而且也都有类似幻身瘴的手段,会不会是他们做的?”有懂行的人分析道。 “可东瀛的忍者,为什么要带走德宏法师,他们有什么企图吗?杀掉他,然后嫁祸给天师府,从而引起佛道两家的恩怨?”有人疑惑道。 “若真想嫁祸,直接在山上动手,肯定是好过掳走的!” “那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来救他的吧!”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滞。 “无凭无据的,这种话可不兴说啊,况且,是不是被忍者带走的还不知道,具体怎样,调查之后才知道。” 恒林法师闭眼,收起神通,淡淡说道。 “恒林大师想如何调查?” “先告知江湖小栈吧!” ………… ………… 另一边,大上清宫的大殿内,气氛亦是沉重如水。 在场的异人,全都脸色阴沉,有的甚至在破口大骂。 张怀义田晋中等人,围在张之维的身边,破天荒的没让他讲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众人刚才得到一个消息,四家中的王家老太爷仙逝了。 老太爷是王家的前家主,岁数和陆家老太爷相当,论手段,王老太爷并不高,比不过把如意劲练得出神入化的吕老太爷,也比不过拜师大派的陆家老太爷。 但他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却是非常的高明,江湖上很多门派都得过他的恩惠,所以也都乐于卖王家一个面子。 但在两天前,王家老太爷调查到了污蔑张之维声誉的全性妖人苑金贵的下落,便带人前往,想要将其抓住,带到龙虎山,好解张之维此事的燃眉之急,但却遭遇到了不测。 一并遭遇不测的,还有一位吕家的老爷子,以及几个王家的好手,这次事件的恶劣程度相当的高,造成的影响相当的大。 张之维在得知老太爷是因他而死的时候,心里也狠狠的触动了一下。 说起来,他也王家老太爷的交集并不多,只在当初去辽东的时候,与他有过片刻的交流。 当时老太爷说,只要帮他照顾好宝贝孙子,以后王家就欠他一个人情,若有所求,就是豁出去老命也会竭力去办。 如今,一语成谶,他虽没有求老太爷办事,但对方却是为了帮他而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无视此事。 他看向场中,想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不止是他,天师、左门长,乃至其他的老一辈异人,都在关注此事的具体情况。 “那全性妖人苑金贵我知道,只是爱搬弄是非,手段却是稀松平常,他是如何害得老太爷的?”左门长问。 王家主瘫坐在地,一脸的悲痛,声音颤抖道:“不仅仅是苑金贵,据前方传来的消息,在追捕过程中,他们遭遇到了全性妖人吴曼。” 全性妖人吴曼,莫名居士……张之维眼神闪烁,之前武当门长悟道时,他还想起了这人,剧情里,他在无根生的帮助下,证得了五蕴皆空的境界。 而这个境界,在佛教里叫阿罗汉果位,相当的不凡,说他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几位存在之一,一点也不为过,若老太爷是折损在他手上,那不意外。 “是那个出自佛门三论宗,但却三度还俗,又三度出家的莫名居士吴曼吗?”左门长皱眉道,他对这人也是有印象的。 王家主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没错,就是他,这是一个疯子,据经历者传回消息,此人自诩为有感闽都城木屋区百姓的疾苦,想要超度他们,渡他们过人间苦海。” “便强在木屋区制造出了一个巨大的幻境,让那些居民都陷入了幻境之中,给他们编制出一个好梦,让他们在幻觉中,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死亡。”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不寒而栗,好疯狂的想法,此举与谋财害命有何区别? “接下来呢?”左门长皱眉道。 王家主继续道:“我父亲知道了此事之后,便与他交流佛法,想将他点醒,让他放弃这个想法,但却是失败了,还在苑金贵的挑唆之下,发生了大战。” “吕家的一位老爷子被偷袭,最先身陨,我父亲一人断后,拖住了那个叫吴曼的狂徒,等到了支援,双方在木屋区里大战了一场。” “最终,吴曼的阴谋没有得逞,木屋区里的那些具名被救,从幻境中挣脱了出来,但父亲却因消耗过大,受伤过重,在此事之后,便仙逝了。” 王家主讲述着,泪水却已爬满了面庞。 四家之中,王家的家庭关系最为和睦,他自小便深得父亲的关爱,即便现在都奔五的人了,在父亲那里,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宝贝。 但如今,这个叫他小宝贝的人,死了。他瞬间有一种天崩了的感觉,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悲伤如洪流一般包裹住了王家主,他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 “全性妖人吴曼,我王家要你血债血偿。” 看着几近癫狂,失态严重的王家主,众人顿时默然,只有张之维向前一步,走到王家主的面前,一把将瘫坐在地的王家主拉了起来,送上旁边的椅子上。 “那最后,吴曼呢,苑金贵呢?”张之维问。 王家主被悲伤情绪左右,泣不成声,已经不能回答。 旁边的吕家主代为说道:“老太爷拖住了吴曼,一直等援军到来,开始进行围剿,吴曼双拳难敌四手,情急之下,引爆了那处幻境,让那些无辜者被幻境所扰,引发了大暴动。” “为避免大量的伤及无辜,我们的人动起手来很克制,便让他和苑金贵趁乱逃走了,这便是我们知道的全部消息,具体的细节,还要等此事件的经历者回来之后才知道。” 说起此事来,吕家主亦是一脸悲伤,吕王两家,向来关系莫逆,他对王老太爷自然也是不一般,而且,此次事件里,他的一位族叔也死于非命。 “也就是说,这两人逃走了?”张之维轻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第504章处理方法,上交蝙蝠法师 “确实是逃走了,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在追查了,小栈那边也安排了人去调查,他们插翅也难逃。” 王家族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也确实有这个底气,四家之中,王家的实力不一定是最强的,但他们的势力一定是最广的。 剧情锈铁篇里,唐门与忍者决战透天窟窿一事,本来是很隐秘的,知道的人不多,但就在唐门众人即将出发的时候,突然就有八方来援,为唐门守冢,甚至一到东北,就有马家接应。 就好像唐门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安排好了似的,而这背后,便是王家的手笔,是吕慈写信给王蔼,王蔼去求父亲卖人情,到处跑腿张罗的结果。 毕竟东北马家与唐门这种刺客组织,要说有很深的交情,那是不可能的,能过来鼎力相助,里子里固然是爱国情怀,但其中不乏有王家主的牵线搭桥。 而且,早在陆家大院时,王家和马家就走的很近,两家的家长,甚至想让两家的小孩亲近亲近,继续发展一下,只不过关石花单方面不喜欢王蔼罢了。 势力和人脉贯穿大江南北,现在王家全力搜查苑金贵和吴曼的下落,不可能找不到,但能不能拿下吴曼就不好说了。 张之维犹记得,剧情里,吴曼也和王家也有旧仇,王家追杀了他几次,但都没能将他拿下,还死伤了些长辈。 至于苑金贵…… 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王家主,关于老太爷的事……我很遗憾!” 张之维轻声说道:“此事归根结底,是因我而起,若有两人的下落,还请告知于我,我也可一尽绵薄之力。” 虽然他并没有拜托王家为自己做事,但对方因为想要帮自己,而损失惨重,自己若是熟视无睹,作壁上观,那就实在太缺乏同理心了。 再说了,全性的人又不是什么好货,之前诬陷他,到处散播他谣言的事,还没算账呢,正好一并解决掉。 “多谢小天师,”王家主一脸悲戚:“说来惭愧,家父此举本想为小天师解难,消除麻烦,却没想到,反倒给你找麻烦了,这如何过的去?” 请人出手是一件欠人情的事,也是一件还人情的事,关于张之维身上的人情,他并不想使用,而且有些事情,人一多,处理起来就不得心应手了。 “王家主言重了!”张之维说道。 见张之维主动提出帮忙,天师点了点头,深感欣慰,他还以为张之维多了些人情世故,但其实,他求的只是一个念头通达。 张静清开口道:“王家主,切莫如此去想,王公这次是因为我徒弟才出的事,他自然是责无旁贷,同时,我向你保证,天师府也会全力追杀这两个全性妖人,以告王公在天之灵。” “多谢天师,不过,此事我们并没有把苑金贵带来,又如何有脸把天师府也拉进这趟浑水里呢?”王家主摇头道:“想来我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想看到这一幕吧!” 话都说到这了,张靖清也明白了王家主的意思,便不再多言。 倒是陆家主叹了口气,道:“吕兄王兄节哀,关于王叔的死,我也十分痛心,这两个全性的妖人,我陆家也不会放过,定会发动一切关系将他们找出来,绳之以法。” 四家关系虽近,但也有亲疏,像这次抓捕苑金贵的行动,就只有吕家和王家参与了,陆家和高家几乎不知情,不过,陆家主向来敦厚,并未追究这些,甚至提出要帮忙。 王家主看了一眼吕家主,说道: “陆兄,此事算是我王吕两家和全性妖人的私怨,拉你们下水,我实在过意不去,就交给我们自己处理吧!” “王兄,大可不必如此!”陆宣还欲再说,却被王家主再次坚定拒绝了,陆宣看向吕家主:“吕兄,你看这……” 吕家主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陆兄,我知道你的好意,但这件事,就听王兄的,让我们自己处理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宣也不再多言,只说追捕过程如果需要任何帮助,尽管直说,他一定不推辞。 张之维站在一旁,看得明白,无论是他和师父提出要介入此事的时候,还是陆家主提出要介入一起的时候,吕家主和王家主都对视了一眼,飞快的使了个眼神,然后做出决定。 有什么事情是要避开天师府和陆家的吗?张之维心里质问,旋即便有了猜测。 四家之中,陆家最正,眼里也最容不得沙子,手段上也最干净。 而从王家主眼下这副目眦欲裂的神色来看,这次报复,只怕不止是单纯的苑金贵和吴曼那么简单,带上天师府和陆家,做起事来只会束手束脚。 师父也看出来了这一点,所以他没再提,倒是陆家主似乎没看出来,当然,也可能看了出来,只是客气一句。 至于三一门左门长,在这件事情上,并无发表任何的意见。 三一门少有涉足这种江湖纷争,他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喝着龙虎山的大红袍,陆瑾静静陪在左右。 他倒是不那么淡定,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吕慈和吕仁,又想起了还远在魔都的王蔼。 这件事情,想必对他的打击会很大吧,要不要去安慰一下? 而大殿里,提出要帮忙的势力,不止陆家和天师府,但都被王家主和吕家主拒绝了。 谢绝了众人的好意,王家主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看向张之维。 虽然父亲因张之维而死,但严格来说,这件事和张之维关系不大,毕竟是他们自发的,张之维没有委托,这是一场投资。 就是这个投资的代价有些太大了,大到他难以承受,一想到自小疼爱自己的父亲离世,一时间,王家主有些意兴阑珊,对张之维的情绪也有些复杂。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大殿里那些提出要帮忙的众人长鞠一躬,向众人告辞,他要回去给父亲料理后事。 众人自然不会阻拦,只说王公葬礼定下之后,他们一定前往吊唁。 随后,王家主便带人离开,一起离开的还有吕家,王家要回去料理后事,吕家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王家主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为避免被有心之人乘虚而入,一起的话也能有个照应。 吕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吕家子弟的吕仁和吕慈,即便本来打算在龙虎山待上一段时间,方便请教张之维一些修行上的事,但这个节骨眼上,却也不得回家。 两人过来和张之维告别。 “虎豹雷音的事,有头绪了吗?”张之维问吕慈。 “如果没有,怎对得起张师兄的多次指导!”吕慈说道:“我已经摸到了门槛,练成只是水到渠成的事!” 张之维点了点头,又看向吕仁:“这件事情上,虽然两个家主不愿外人插手,但你们回去之后,若有那两个妖人的下落,可通过阴阳纸告知于我,别莽撞行事,你们对付不了这个人。” 虽然吕慈和吕仁的实力不错,在年轻一辈属于绝对的佼佼者,凤毛麟角,甚至可以和一些老辈板板手腕。 但和吴曼这种全性中的顶尖高手比起来,却还是相差甚远,若两人自不量力,去找他的麻烦,可能一个照面就会被杀。 这并非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吴曼确有这个实力。 在悟道之前,他的实力就不在梁挺之下,剧情里跟随无根生一起的时候,梁挺经常手痒难耐,便是找他打架。 而白鸮梁挺此人,作为怀抱机关和符箓两门手段的大宗师,轻描淡写间便能击败一个唐门的老辈高手。 还曾随无根生等全性中人,一起灭掉一个鬼子军团。 战斗结束后,随行同伴都死完了,就连无根生也是身受重伤,但他却只是衣服微脏,可想而知此人的实力。 吴曼能作白鸮梁挺的陪练,他的实力如何,自不必多说,甚至在梁挺之上也说不定。 毕竟以梁挺这样的人是不讲什么交情的,同为全性,金凤便差点被他弄死,若手段真不如他,和他动起手来,大概率会被他顺手杀掉。 而以王吕二家目前所展示出来战力来看,好像还真很难找出能拿下吴曼的人。 所以,他才对吕仁出声提醒,吕慈是莽夫,很多事听不见劝,但吕仁不一样。 吕仁见张之维一脸认真,甚至在提醒他们别莽撞行事的时候,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心里顿时有了数,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张师兄,我会注意的,一旦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 “如此甚好!”张之维点了点头。 ………… ………… 王家和吕家离开之后,其他江湖各派的异人也都相继离开。 当然也有一部分留了下来,毕竟来都来了,总要领略一下龙虎山的风光。 对于这部分人,天师府自然是热情招待。 离开的人里也包括陆家,毕竟王吕两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也要回去做一些安排。 倒是陆瑾没有跟着离开,他是随左门长来的,自然跟随左门长左右。 众人离开,大殿里的人稀少起来,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自己人,几个长辈过来,使劲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 师叔张守成走过来,拍着张之维的肩膀,道:“好小子,让伱去历练一下,你竟闯出这么大个名头,这么多江湖名宿愿为你出头,就连武当门长那种眼高于顶的家伙,都愿意为你出头,不简单不简单啊!” 张异也过来说道:“确实不简单,因当年一事,武当门长和师兄一直不太对付,他愿放下恩怨来助你,看来你小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重啊!” 他瞥了一眼张静清:“师兄,对之维好一点,你小心被武当门长给挖了墙角啊!” 张静清眼睛一瞪:“废话少说,还是说说怎么处理这次事件吧!” 暴躁道士易潜走过来说道:“虽然王吕二家不想我们插手,但这件事,我们若真无动于衷,那就落了下乘,会招人口舌,这两人我们也得处理,他们动他们的,我们动我们的,互不相干。” 张静清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先就这么定下来吧,管肯定是要管的,毕竟整件事是因我们而起,我们插手也无可厚非,就是要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免得让他们难做,心里不痛快。” “对了,师父,说起全性妖人,你们看这个认识吗?” 张之维说着,掏出兜里的皮夹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痛苦呐喊的老人模样的阳神,兴许是元气大伤的原因,老人的魂体有些涣散,面庞有些模糊不清。 “这是……”张静清凝视着这人的面庞,似有印象,但又有些想不起来。 见师父没想起来,张之维看向旁边的上清宗魏文章:“魏前辈您认识吗?” 魏文章摇头道:“出阳神,这是哪位全真高功,我怎么不记得全性里有这么一个人物呢?”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张静清喝道:“快说!” 张之维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他是蝙蝠法师,之前我为了追查漕青帮拐卖孩童制作坛子人一事,去了魔都,最后发现幕后凶手是他,便将他顺手捉了回来!” 张之维说的轻描淡写,但听的人却是不平静。 “这人是蝙蝠法师?” 茅山上清宗的魏文章,惊地几乎要跳起来,他围着蝙蝠法师的阳神转了几圈,终于在老人那模糊的面庞上,找到了一丝曾经的印象。 无怪他如此,实在是蝙蝠法师叛出茅山的时间太久了,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道士,他和张御山差不多大,要比张静清小一轮。 “这就是蝙蝠法师吗?我曾听过他的传闻,当时三一门也参与过追杀,不过那时候我正值突破二重关的关节时候,不曾前往!”左门长说道。 而张静清得到张之维的提示,也终于是想了起来,点头道: “确实是蝙蝠法师,当年我曾去抓过他,和他交过手,不过,此人生性狡猾,让他给跑了,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再露面,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竟藏在魔都兴风作浪!” 说着,张静清一脸惊奇的看着张之维:“这种狡猾的家伙,竟然栽在了你小子的手里,说说看,你是怎么抓住他的?” 第505章张之维的成长,总揽天师府大权 张静清问他是如何抓住蝙蝠法师的,张之维也不藏着掖着,说道: “师父刚才说他狡猾,这老东西也确实狡猾,销声匿迹几十年,竟是远渡重洋,跑去了伦敦,加入了上帝教。” “还凭借着在咱们道教习得的手段,一步一步从一个最底层的神职人员,做到了统领一地的大主教的位置。” “甚至进入了上帝教的核心层,接触到了他们那边的镇教圣物。” “只不过他野心过大,底子又不是很干净,便被发配到了魔都。” “这些年时不时出现的坛子人,基本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一听此话,众人无不震惊。 上帝教虽是国外势力,但作为世界第一宗教,众人自然是不陌生,有些甚至早就和他们打过交道。 譬如杀坯道士白玉宫,自八国入侵开始后的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攘除那些在我国为非作歹的外国异人,杀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这其中,不乏上帝教的人,可以说,在场的众人里,他对上帝教的了解最多,也杀的最多。 但即便如此,他杀的人里,大部分都是一些神父、牧师、教廷修士之类的小教职。 但像张之维说的大主教,他别说杀死,就连见都没见过,甚至他本人也没有要杀大主教想法。 毕竟一个区域的大主教,几乎就等同于上帝教的牌面人物,动了他,就是狠狠打了上帝教的脸,几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道教历史悠久,手段什么的也不弱于人,但势力规模和势力大小远不如人家,这一点要认。 所以,为避免引起大冲突,白玉宫从没有要弄对方主教的想法。 他没想到,自己不敢做的事,张之维敢做,自己不敢杀的人,张之维敢杀。 当然,他更没想到,蝙蝠法师这个道门叛徒,全性妖人,竟然能坐到上帝教大主教这个位置。 他不禁疑惑出声:“上帝教高层都疯了吗?怎么什么人都敢用,而且还敢委以重用,简直难以想象。” 张之维想起从蝙蝠法师记忆提取到的那个身穿红衣,手持炼金双枪的吸血鬼亲王的身影,点头道: “他们的内部确实是出现了一些问题,作为神圣代名词的教廷,竟然动用了吸血鬼这种与自身立场相反的炼金生物为自己做事,既然连吸血鬼都能用,那重用蝙蝠法师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竟有此事!” 张静清作为天师,自然是有大局观的,只是略作思考,便有了计较,道: “据我所知,伦敦那边的上帝教,和上帝教本教之间素有矛盾,曾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圣战。” “前些年,西方发生了惨绝人寰的大战,波及数十个国家,这导致大不列颠的国力严重衰败。” “而伦敦教廷是依托大不列颠存在的国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不列颠衰败,它自然也在衰败。” “正所谓急病乱投医,如此看来,他们重用蝙蝠法师,动用邪恶炼金生物一事,倒显得不足为奇了。” 闻言,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向张静清: “师父,没想到您成天待在山上,不仅了解江湖格局,还知道一些国际上的事。” “在其位,谋其事。”张静清摇了摇头说道,“天师可以坐在道宫里什么也不做,但却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说这些无意义,与其去想他人的事,不如想想该怎么应对接下上帝教的报复吧。”一向做事守成的张守成说道。 “自古都讲究一个出师有名,”张静清淡淡说道:“我们替他们解决掉了潜伏进去的毒瘤,他们不感谢我们就算了,还敢大张旗鼓的报复?” 张守成说道:“话虽如此,但拿下他们一个大主教的影响还是太大,就算他们不开启圣战,光明正大的来犯,只怕一些隐秘的杀机却是不会少的。” 张静清说道:“他们人多势众,只要不是大范围的正面冲突,我们便不惧,不过,如此一来,蝙蝠法师便不能杀了,得关押起来,以后若起冲突,可拿他去说道说道。” 虽然这个节骨眼上,张静清并不想和上帝教为敌,但对方若是来找茬,他也不怕。 “师父倒也不必担忧此事,其实我早有布置!”张之维提醒道。 “布置?”张静清虚眼看着他:“你能有什么布置?” “你该不会说,你的布置就是把涉事的人都杀了个精光,做的足够干净,让上帝教的人查不到你身上吧!”易潜没好气的说道。 “你以为之维是你啊?”张异说道。 “师叔小看我了,伦敦教廷不是和教皇国有矛盾吗?甚至还发生过几次圣战……” 张之维说了一下自己的操作,用从蝙蝠法师那里得来的隐秘消息,去挑起教皇国和伦敦教廷矛盾,从而让他们无暇顾及这边的事。 “驱虎吞狼?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这几次的入世修行,收获很大。” 张静清赞叹道,他很欣慰张之维的成长。 张异也笑道:“好小子,你这个做什么事都靠武力直来直去的莽夫,什么时候开窍的?长智谋了?” “师叔怎可张着嘴巴乱说?”张之维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有智谋,只不过有些时候,我的智谋告诉我,用武力就足够了!” 张静清说道:“不管是武力还是智谋,能办成事就行,如今伦敦教廷势弱,又被教皇国抓住了把柄,只怕无心再针对我们。就算进行针对,应该也是针对之维这小子的暗杀。” “只要之维留在龙虎山上,便是那伦敦教廷的坎特伯雷大主教亲临,也伤不了他一根毫毛!” 张静清说的轻描淡写,这便是天师的底气。 张之维说道:“师父说的好啊,敢来龙虎山,有他好果子吃!” “什么好果子坏果子的,都哪学的词,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吗?让外人看来,还以为咱们是黑社会呢!”张静清没好气道。 张之维看了一眼“面目可憎”的师父和师叔们,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喝茶仙气飘飘的左门长,心里腹诽,黑不黑先不论,但社会肯定是社会的。 当然,这话他没说,不然,别人来龙虎山会不会有好果子吃不知道,但师父肯定会给他好果子吃。 得知徒弟大有长进,张静清心里的郁结之气消退了些,便询问自家徒弟在魔都还经历了些什么。 张之维也不走隐瞒,把自己在魔都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结交伦敦魔法学院的国外异人艾萨克,以及得到凤鸣楼这个梨园倡优势力的帮助一事。 甚至还说了自己杀了一位魔都三大亨,又用了一些手段,扶持了新的三大亨,让他们重振魔都黑道秩序,不得再涉及人口和大烟的贩卖。 大殿里的众人听了,皆是一脸不可思议,就连天师都在啧啧称奇,张之维用驱虎吞狼他就已经很吃惊了,没想到还有更高明的。 打压扶持,整合势力,竖立规则,解决魔都贩卖人口和大烟的问题…… 这还是自己那个遇事只会抽人家大耳刮子的莽夫徒弟吗?张静清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张之维去魔都的时候,他让张之维不仅要有手段,还要有手腕,但真成了的时候,他还是大为震惊。 不过,即便心里对张之维的行为非常称道,但张静清并未对张之维大肆赞赏,只轻描淡写的对此事进行了肯定。 “这事你做的不错,确有手腕,人口贩卖确实能解决,不过大烟是列强和军阀的蛋糕,动了它,伱的布置只怕不长久!”张静清说道。 “师父倒也不必太担心此事,我在那边安排了一个好手,一般人过不了他,若能过了他……” 张之维伸出手掌,狠狠攥紧:“那就是绝对的大鱼,我便亲自出手收了他,就像拿下这蝙蝠法师一样。” “再说了,现在局势动荡的厉害,又有什么东西是长久的呢,能压制一段时间也好。” “而且,漕青帮的势力,要想完全压住大烟,不太可能,漕青帮不做,有的是人做,只不过让它不像以前那么猖獗罢了!” 张之维侃侃而谈。 张静清静静的听着,没做打扰,没来由的,他竟从中看到一丝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影子。 一时间,心里感慨万千,自己这徒弟,确实成长了,遥想不久前,自己还在因为徒弟过于目中无人而担忧,想去找个同辈来打压一下他,结果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成长到了这般地步。 “好好好!” 张静清连说三个“好”字,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沉声道: “做的不错,有些手腕了,这次王家老太爷身陨一事,为师本想亲自处理,但现在,我打算全权交给你来做,在此事上,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天师府的一切资源,任你调配。” 张静清的话,让众人心里再起波澜,天师府的一切资源任由张之维调配,这代表着张之维甚至能调动易潜和张异,这不是给了张之维代理天师的权柄吗? 虽然江湖上的人都叫张之维小天师,但这只是一个无实权的外号,现在,一语成谶,外号成真? 其他人心里惊涛骇浪,张之维却是颇为平静,似乎完全没把这代理天师一职当回事: “对付两个全性妖人,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待我查到两人下落,直接出手将两人拿下不就得了?” 张之维的话,让众人顿时大跌眼镜,四家之一的王家老家族都折在全性吴曼手里了,你竟完全不将其当回事,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刚才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张静清心里暗道。 不过,说出话没有反悔的道理。 此事既然已经全权交给张之维处理,他也就不多管。 张之维是独自出手去将对方拿下,还是调集高手围攻,一切全凭张之维做主。 当然了,他这个作为师父的,会在后面压阵。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之维,你随我来!” 说罢,张静清提着蝙蝠法师的灵魂走出大殿。 张之维连忙跟上。 两人经过几处庙宇,走进一条廊道。 这地方算是天师府的禁地之一,有弟子把守,平时不让人进。 张之维不算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知道是宗门禁地,便没过多关注此地,但今天跟着师父一起,他也就光明正大的观看起来。 穿过朱红廊道,他们来到一座大殿前。 这座大殿围着一圈捣椒红泥墙,正面两扇朱红槅子;门上使着胳膊大锁锁着,交叉上面贴着十数道封皮。 封皮上又是重重叠叠使着朱印,檐前一面朱红漆金字牌额,上书四个金字,写道“伏魔之殿”。 一看这几个字,张之维就反应过来,这是水浒里关押一百零八魔星的地方。 一百零八魔星是虚靖天师搞出来的,但具体是怎么弄的,确实不清楚,难道秘密就在这里面? “师父是打算把蝙蝠法师的阳神关进去?”张之维问。 张静清点了点头,似乎是看出张之维心里有想法,笑道: “很好奇?要不要试吧试吧门上的禁制?” “试试就试试!” 师父都这么说了,张之维也不客气,当即就是一巴掌拍过去。 “铿锵!” 金铁低鸣声响起,大殿金光大作,张之维被反震其身,一连倒退了数步才稳定自身。 “这是……” 张之维一脸惊疑,刚才他虽未用全力,但这一巴掌的力道也不小,打穿一道铁门轻轻松松,但打在这木门上,力道却是被完完全全的返还了回来。 不仅如此,他在门上封条金光大作的瞬间,甚至有一种上次在内景之中,面对师父身上的天师度禁制的感觉,惊疑之下,他才退了数步。 对于张之维的反应,张静清很满意,笑道: “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哪是你随便一巴掌就能打开的?” 张静清语重心长的道:“之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莫小觑了天外人!” 张之维的成长,让张静清觉得,可以逐步的让他接触更多的东西,譬如伏魔殿,三五雌雄斩邪剑之类的。 第507章总揽天师府大权的代理天师发话了 一击不成,张之维看着面前的伏魔之殿,虽然先前并未用全力,但他没再继续。 且不说拆不拆得了,就算拆得了,这种老物件,他还能真拆了 “师父,我观《水浒》,上面说这是第二十代天师,大唐张谌老祖留下的,里面封印着魔王。” “每传传一代天师,便亲手便添一道封皮,子子孙孙不得妄开,不然放走了里面的魔王,危害就大了。” 张之维表情夸张的说道:“咱们刚才的行为,这是要成为千古罪人啊!” 张静清眼睛一虚,斜瞅着张之维,没好气的说道: “杜撰而已,岂可当真,而且,就算是在水浒传当中,这也是张继先祖师哄骗他的,当不得真。” “那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张之维继续问。 “既是伏魔之殿,里面当然是被降伏的魔头咯!” 张静清随口说了一句,没再解释,他走到伏魔殿的近前,手掐法诀,念了几声咒语,只见张之维都难撼动的封条,突然虚化,变得透明。 “吱……”门开了,殿内的场景映入眼帘,只见里面昏昏默默,杳杳冥冥,不分南北,不见东西,没有丝毫的光线,就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样。 “这……” 张之维蹙眉,他从殿内感受到了一股阴冷气息。 这种阴冷不是单纯的寒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凉意,一般只会出现在阴物的身上。 若是普通人,进入这种阴气滔天的环境,只怕会生出一场大病,但以张静清和张之维的修为,这却算不得什么。 “伏魔……阴物……” 张之维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师父手里的蝙蝠法师的阳神。 自从被自己重创封印之后,蝙蝠法师一直处于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魂体模糊,几乎没有什么自主意识。 但到了这里之后,他的魂体突然就凝实了一些,本来模糊不清的脸,也在一点点变的清晰,就连浑浑噩噩的眼睛也灵动了一些。 “这里可以温养阴物,”张之维反应过来,“师父您是担心蝙蝠法师的魂体散掉” 张静清点了点头:“即便你驱虎吞狼的计策,让上帝教的人暂时抽不出手来对付我们,但不代表他们以后不会翻旧账,为避免以后吃亏,这蝙蝠法师的阳神得留,但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又不能好生对待,便将他永镇伏魔殿中吧!” “那在镇压过程中,他能自我了断吗”张之维问。 “若能自我了断,那叫什么镇压”张静清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施施然的走进了伏魔殿。 张之维也跟了进去,其实,就算师父要把蝙蝠法师的阳神给灭了,他也会阻止的。 蝙蝠法师还有魂器留在伦敦,现在将他灭掉,他也会在伦敦复活,除非艾萨克先行找到他留下的魂器,并将其毁灭,但艾萨克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不过既然师父不想灭他阳神,那魂器的事也就无足轻重了,反正他只要不死,就不会触发那里的魂器。 他们俩一进大殿,大门就“砰”的一声关闭。 门上那些虚化的封条又瞬间凝实,牢牢的贴在上面。 面对这犹如恐怖片场景的一幕,无论是张静清和张之维都没回头去看 两人都是思想高居灵台,坐看妄念起伏的存在,别说这点小场面,就是泰山崩于前,两人都能面不改色。 不同于天师府其他大殿里的格局,伏魔殿里没有供奉三清或祖师爷的神像,只有一口老井。 老井周围布满龙章凤篆,天书符箓,有很多似乎是古时候的写法,张之维都看不太懂。 两人走到老井前,张之维往井里看了一眼,只见这井下,盘踞着一团黑气,浓郁如烟海,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幽冥。 张静清手掐法决,井中竟有异响生出,似乎连接着大海,传来涛怒之声。 听到这个声音,一直表情呆滞的蝙蝠法师骤然一惊,有了意识,发出凄厉的嘶吼,在张静清的手上疯狂挣扎。 张静清笑了笑,松开了手,蝙蝠法师朝着大门飞掠而去,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迫不及待的要逃离。 但没飞出去多远,井中突然飞出一道带着雷光的锁链,将他牢牢拴住,拖了进去,然后便再无动静,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 张之维看着老井若有所思,刚才的锁链,让他想起了法职考核的最后,他挑选护身神将时,意识沉入雷部,所见到的那些连接着雷池的横亘天地的巨大铁索。 当然,刚才的锁链远没有那些铁索大,但在造型上却是如出一辙,甚至就连上面雷光的分布情况都极为相似。 这其中是否有所联系…… 想不通,张之维直接问张静清:“师父,这口井是干什么的,连通着什么地方” 张静清说道:“咱们正一教,最拿得出手的除了符箓和雷法之外,就是驱神役鬼的本事!” 说罢,张静清也不过多解释,转身走到大殿门口,施展咒语,打开殿门,走了出去。 张之维连忙跟上,生怕慢了一步,师父会把他关在里面,对于这一点,他丝毫不做怀疑,但凡他在里面磨蹭一会儿,估计就出不去了。 算你聪明……张静清瞥了张之维一眼,说道:“左门长约为师论道,王家王公之事,就交由你处理了!” 说罢,大步离开,左门长这次来龙虎山,除了给张之维站台之外,还想来请教他一些修行上的东西。 毕竟他和张之维论道所得的东西,虽然敲定了大方向的道路,但具体该如何实施,却是摸着石头过河,而张静清是天师,拥有龙虎山的千年底蕴在身,与他论道,或许能给他的通天之路带来些许启发。 张之维看着师父的背影,又伸手摸了一把伏魔之殿的大门,感受了一下从封条上反弹回来的力道,只要不蛮力破坏,这力道并不大。 “驱神役鬼……” 张之维似乎有些明白这个殿,这口井的作用了。 不论是道教护法里面,还是佛教护法里面,都不乏那种生前行事作风令人发指的恶神,善神在宗坛敕封,恶神镇压于此。 张之维走出此地,便见到了守在门口的张怀义、陆瑾、田晋中以及一众师兄弟们。 “之维师兄,师父带你去干什么了”张怀义漫不经心的问。 “去把蝙蝠法师的阳神封印了。”张之维说道。 张怀义心里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师兄又去进步去了。 “之维师兄,好久没回来了,师兄弟们甚是想念啊!”一个师弟说道。 “就是,之维啊,我们还给你准备了接风洗尘宴,走走走,今天大家好好喝一杯!”一个师兄说道。 外出许久,大家都十分想念,要和张之维聚一聚,同时还想听张之维讲一讲这次下山之后又做了哪些精彩绝伦的事。 不过,王家老太爷刚因他而死,张之维不可能毫无触动,跑去和师兄弟们开宴会,便婉拒了众人,说自己还有事要办,暂无心情,等事情办妥之后,再吃好喝好,一醉方休。 众人一听,也不勉强,再说了,听故事这种事,张之维没空,不还有田晋中吗让他复述便是。 于是,众人便架着田晋中,强行将他带走了。 张怀义见张之维不去,本来也不想去的,但在几个师兄弟的邀请下,他还是去了。 以前,他在龙虎山只是一个无人关注的小透明,很多事情他不想去,也无人关注,无人在意。 但自从张静清给了他冒姓弟子的身份,将他拉到明面上后,众人对他的关注就多了起来,再加上他也想和师兄弟们缓和关系,所以便也没有拒绝。 现场只剩下了张之维和陆瑾。 张之维见陆瑾拿着张阴阳纸写写画画,便询问道:“老陆,你在干什么” 陆瑾叹了口气,抬头道:“整个王家,最疼爱胖子的就是王老太爷了,现在他离世了,胖子不知道得有多伤心,作为他的发小,我想去安慰他一下!” “是吗”张之维问,“那你安慰的怎么样了” 即便是他,也无法预料到胖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陆瑾挠了挠头,有些沮丧道:“我去安慰,但胖子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还说王伯刚才又给他拨了大量的银元支持他,现在他去找王伯质问去了,张师兄,你说,我是不是闯祸了啊” “…………” 张之维说道:“王家主估计是想暂时瞒着胖子这件事,伱这是好心办坏事了。” “那该怎么办”陆瑾有些懵了。 “你先问问大璧和二璧吧!”张之维说道。 陆瑾连忙拿出阴阳纸进行联系,结果被吕慈大骂了一顿。 “陆莽,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你果然是一个做事不动脑子的莽夫,若不是走远了,我真想回来抽你一顿,这种事情,你在千里之外的轻飘飘的安慰有什么用……” 抽我一顿我逆生二重关已成,已达炁化内脏筋骨的境界,龙虎大力,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到底谁抽谁还难说的很呢……陆瑾心里暗道,但却没发出去。 若是以往,吕慈敢骂他,陆瑾非得和吕慈大骂三百回合不可,但此刻,陆瑾却没有还嘴的想法,毕竟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嘛。 这时候,吕仁看不下去了,发文道: “老七,事已至此,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还是想想小蔼那里该怎么处理吧,主要是我们也不在魔都,不能看着点他,我担心他会做傻事!” 吕仁出声,吕慈便消停了下来,毕竟陆瑾不还嘴,他一个人说单口相声也没意思。 “那吕哥,这该如何是好啊”陆瑾在阴阳纸上写道。 吕仁回复道:“这事,我们不好处理,还得看王伯的,或者张师兄出马也行,依我看,小蔼最佩服的就是张师兄,张师兄说话,或许比王伯好使!” 陆瑾眼巴巴地看向张之维:“张师兄你看……” “不用看了,他已经找我了!” 张之维拿出阴阳纸,看了一眼,展示给陆瑾看。 只见那张黑纸上写着一行白字:“张师兄,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这行白字很粗,笔迹极深,但字体却是歪歪斜斜,足以见得,写下这行字的人,此人下笔非常的用力,但手抖得却写不稳字。 “怎么办”陆瑾问。 张之维没有回应陆瑾的话,只在阴阳纸上留下了一个“好”字。 对面似乎愣了一下,久久都没有回复,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 “张师兄,我的太爷死了,最疼爱我的太爷死了,被全性的人给杀了,我想去给太爷报仇,但父亲却说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不让我参与此事。” “我去找家族里的其他长辈,他们也都不让我参加,把我排除在外,但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从小到大,太爷对我最好,而我,不仅没见到他的最后一面,甚至无法亲自给他报仇……” “张师兄,你曾带着我走南闯北,斩倭寇灭鬼佬,是我最敬佩的人,希望你帮帮我,带我去给太爷报仇!” 陆瑾看完,看向张之维,想知道他会如何回应。 只见张之维指尖轻动,回复道:“没问题,但如何报仇,你有计划吗” 王蔼回道:“张师兄不是会术数推演吗能算到那两个全性妖人的位置吗” 张之维回复道:“术数的推演卜算确实神奇,但它并不是全知全能,有很多方式都可以对此进行屏蔽。” “毕竟推算是盗天机,是逆天行事,而遮蔽自身,防止被人推算到,是顺天行事。” “一个顺,一个逆,难易程度自不必多说,若他有心遮掩,几乎不可能被推算到。” 张之维这话,倒不是哄骗王蔼,若内景推演真这么好用,一查一个准,就不会几十年找不到张怀义、谷畸亭、周圣等其他的三十六贼了。 当然,若对方豪无防备,或者修为很低,内景确实能推算到。 但如果对方精通术数,不仅很难被推算到,甚至还会被反推算,就好像上次有人推算到他的头上,被他感应到,回斩了对方一剑。 虽然张之维不太清楚对方的具体身份,但那是在辽东事件之后,他大致能猜到,对方应该是倭寇那边的人,且身份不低。 而除了精通术数能应对被推算外,处于一些风水格局,也能隔绝天机。 就好像唐门的许新,唐门长对外称已经处决了他,但其实他活着,只是被关在唐冢了几十年,而这,外人也推演不到。 而阮丰躲到了雪山炁局里面,更是能隔绝天机。 再则,自身强到一定实力,或者凭借一些法器,也可屏蔽自身,不被推演到,就好像剧情里的张怀义一样。 事实上,被逮到的三十六贼中,除开那些手段低微的,像张怀义,马本在这种悟得八奇技的几人,都是因暴露了物理行踪才被追杀。 以吴曼的实力,在刻意防备之下,要想让自己不被人推演到,实在再简单不过。 而苑金贵是炼器师,做一个屏蔽自身炁息的法器也不难。 所以,张之维很难推算到他们的行踪。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张之维现在精通的是术数三式中的奇门遁甲。 术业有专攻,奇门遁甲的侧重点是杀伐。 而侧重推算天机的是三式中的太乙神数,但太乙神数,张之维不会。 “哎呀,那该如何是好啊,那该如何是好啊……” 王蔼化身复读机,不断的在阴阳纸上书写着,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无奈。 这时,陆瑾灵机一动:“吕哥和刺猬不是要参与吗让他们暗中把行动的消息,传递给我们不就行了吗” 他当即给吕慈转达了想法。 吕慈回复道:“呵,大聪明,你都想到了,王伯会想不到” 吕仁回复道:“事实上,不止是小蔼,我们也被告知,不得参与此事,理由是要对付的人很厉害,族里人担心我们有闪失。” 没了家族资源的支持,几人顿时有种无力感。 这天大地大的,要找到两个人,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这时,张之维在阴阳纸上写道: “既然你们的想法不行,那我就说我的想法了!” “我现在是龙虎山代天师,总揽天师府大权!” “你们没了资源,我有啊!” 第508章代天师发号施令,天通教主发工资 张之维刚一发出消息,王蔼连忙回复道: “张师兄您的意思是,您要动用天师府的能量,为我太爷报仇吗” “老太爷是为了帮我才出的事,我为他报仇也无可厚非!”张之维回复道。 “不,这不关张师兄的事,其实是我和太爷说了这事,央求他去抓那个苑金贵的,都怪我……” 王蔼虽看起来痴傻,但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该怨谁,也知道该求谁。 这时,吕慈回复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胖子,你也不必自责,这事不怪你,也不怪张师兄,全他妈的赖全性的狗崽子,血债只能用血来偿,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两个凶手,拿他们的头颅,去祭老太爷的在天之灵。” 张之维正要回复,忽然,吕仁来信:“张师兄,您成为代理天师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在你们走后不久!”张之维回复道。 “那你这个代天师,会代多久呢是一段时间,还是接下来直至老天师退位,都是你代理” 吕仁连忙又问,他的字迹有的潦草,显示此刻内心并不平静,因为这个消息实在太让人震惊了,透露出了很多其他的信息。 龙虎山天师府作为三教中道教的祖庭,其能量之大,自不必多讲,可以说,天师之位的交接,不仅仅与天师府有关,还与整个江湖有关,这也是为何,剧情中为何有会罗天大醮的原因。 对于张之维会是未来天师一事,其实很多人都有预料,不然也不会称他为小天师,但普遍都认为这会是几十年后的事,毕竟张之维现在年岁尚浅,而天师正是春秋鼎盛。 但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之快,虽然只是代天师,但小天师荣升成代天师,却是不得不让人产生遐想。 难道天师要提前退位了吗吕仁心里不禁产生了这个念头,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张之维解释道:“并不是,只是在为王老太爷复仇的这件事情上,师父给了我足够的权力,并不涉及其他事!” 吕仁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这件事上代天师执行,吓他一跳,他还以为要换天师了呢。 倒是陆瑾和吕慈不以为意,毕竟是张师兄嘛,别说代理天师了,就算张之维现在成了真天师,他们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至于王蔼,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复仇,根本没空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想要找到苑金贵和吴曼的踪迹,估计得费几天的时间,这段时间内,你们不必着急,一切配合家族里的安排就是,等我通知!”张之维传信。 “是!” 几人齐齐回复。 张之维想了想,又在阴阳纸上写道: “对了胖子,这段时间内,你一直都在发展天通教会,收敛信仰之力,待会我会抽空,对堂口里的信仰之力进行一次提纯,然后分发出去,你注意接收一下,好好利用!” 本来,张之维是打算在年关的时候,对堂口信仰之力进行分红的。 但现在王老太爷出了事,王蔼急需力量,张之维便打算提前论功行赏,把堂口里的信仰之力给分出去。 毕竟总不能当克扣工资的和无良黑心老板吧。 而且,有句话说的好,喷泉的高度,不会超过它的源头,以他现在的境界,这些信仰之力虽然对他也有提升,但也是水磨工夫,并不大。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扩充这个喷泉的大小,而是提升喷泉的源头,也就是性命修为。 所以,对于要把信仰之力分发出去一事,张之维看的很淡,没有半分不舍。 当然,他也会给自己留一部分信仰之力以备不时之需。 而看到张之维要分发信仰之力的消息,王蔼顿时振奋起来,就连太爷之死的郁结之气都消散了些。 他费尽心机的扮演神棍,搞这个天通教会,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王蔼连忙回复道:“多谢张师兄,我这就沐浴焚香,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比密室闭关,随时准备好信仰之力的降临!” “去吧,信仰之力斑驳无比,蕴含很多杂质,要想将其提纯一遍,估计得花个小半天的时候,时间是够的,”张之维回复道。 随后,他结束对话,收起阴阳纸,正打算离开,却发现陆瑾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有什么事吗”张之维问。 “张师兄,原来伱早有对策,害我白担心这么久!”陆瑾有些抱怨道。 “你之前又没问我。”张之维随口说了一句。 “对了张师兄,我也加入了堂口的,你刚才和胖子说的这个事,我们有份吗”陆瑾突然开口问。 “个个都有份,这是按对堂口的贡献分配的,”张之维说:“想想你有多少功劳,发展了多少信徒赚取了多少公德信仰” 陆瑾顿时哑口无言,说起来,他对这个堂口,还真没多大贡献,估计分不到什么奖励。 随后,张之维念陆瑾随左门长一路赶来,舟车劳顿,便让他去龙虎山客房好好休息,自己则去找了易潜师叔,发号施令,让他发动力量,去寻找苑金贵和吴曼的下落。 易潜师叔主管正一观,龙虎山对外事宜,大多都要经过他手。 “你小子倒是挺蹬鼻子上脸啊,师兄刚给你代行天师的权力,你就跑来指挥上我了!”易潜师叔没好气的说道。 张之维笑道:“师叔,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可得好好配合啊!” 易潜眼睛一瞪:“不配合的话,你这火还要烧到我的身上” “可不敢,”张之维笑道:“那我就只能去师父那里打小报告了,让他来给你吹胡子瞪眼。” “开玩笑,你以为我怕他” 说归说,易潜还是从大氅的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张黄纸和笔墨,在黄纸上写下内容,印着天师的印章。 然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个小兔崽,和你那师父一个德性!” 说罢,他手掐灵官决,对着纸鹤摆一点:“太极化生,万物有灵,起!” 霎时间,那纸鹤突然一抬头,似是得了灵性,冲天而起,刷地一下消失不见。 当前这个年代,龙虎山的通讯方式,靠的是符箓,讲究一个飞鹤传书,虽没有王家阴阳纸那般便捷,但效率也不低。 那纸鹤化作一道金光,振翅翱翔,飞到了龙虎山的情报部门。 情报部分得到指令,再将这个命令分发到天师府各地的分观,以及属于正一派一脉的各个势力上去。 一时间,大量黄色的纸鹤振翅而起,铺天盖地,乌云一般盘旋在正一观的头顶,看起来颇为壮观,然后,啪嗒啪嗒的振动翅膀,飞往各处。 天师府,乃至正一教这个庞大的势力群,都因张之维的一个指令,快速的运转起来,个人的力量,在这种势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当然,这需要时间来反馈,张之维也不急,与黑着脸的易潜师叔告辞,回了自己的袇房,进行闭关,意识遁入到内景的堂口空间之中。 一进堂口空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盘踞在堂口空间上方的大量的信仰之力。 这些信仰之力颇为斑驳,各种颜色都有。 虔诚者,心无杂念者的信仰之力是偏向金色的。 念头杂乱,所求甚多的者的信仰之力则是五光十色的。 张之维信仰之力的大头,来自王蔼搞出的天通教会,以及黄六爷搞出的天通医堂,这两者所产出的信仰之力都颇为纯净,呈现出淡淡的金色,杂质很少。 但不管再怎么纯净,随着天通教主声名远播,都会从流言蜚语之中,产生出很多浅信仰。 这些信仰便是五光十色的,杂质很多,很难被人体直接吸收,需要经过一次提纯。 而在信仰之力的上方,是横亘在堂口空间正上方的四头八臂,兽首獠牙的天蓬真君。 这是张之维的护身神将,由他的天魂所化,看着虽然狰狞恐怖,但其实和他是一体的,能如臂使指的掌控。 一般而言,护身神将会悬停在头顶三尺之上,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但张之维开辟出堂口空间后,这护身神将便被他收进了空间内,用里面的信仰之力温养,缓缓壮大。 被温养了这么久,护身神将虽没什么质变,但体形略有增长,四张狰狞的面孔,也不复最初的模样,开始变的和张之维越来越像。 张之维瞬间明悟,大量信仰之力的蕴养之下,它在脱离天蓬真君的底子,变成一个全新的神将。 “若有一天,堂口空间里的护身神将蕴养完成,变成一个独属于我的全新形态,我再将它移出堂口空间,入主到道家的法脉之中,它会不会变成另一尊道家神明,长存于道家法脉之中” 张之维脑中一个念头闪过,但他并未深究,当务之急是用三昧真火,把那些信仰之力给处理掉。 这对张之维而言并不难,他闭上双眼,意识沉入到附身神将上。 霎时间,脚踩信仰之力的天蓬元帅八目睁开,四颗脑袋齐齐喷出青蓝色的火焰,点燃那斑驳的信仰之力。 “嗤嗤嗤……” 大量彩色杂质被烧,只留下纯粹的金色信仰之力,当然,质提高了,量也相对减少了很多,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煅烧提纯完成,张之维睁开眼,捏了捏眉心,三昧真火不同于普通的手段,它是用精气神为燃料的性命之火,长时间施展,对自身的消耗很大。 得亏是张之维性命修为高强,若换做一个一般的修行者,刚才那般行为,只怕把性命都烧尽了。 张之维存思冥想了一会儿,感觉到丝丝的暖流填满四肢百骸,刚才损耗的部分恢复回来,他停下修行,开始着手分配的事。 信仰之力本质就是众生相信的力量,根据其中所相信的信念不同,要想究其来源并不困难。 张之维也不吝啬,按劳分配,把堂口的信仰之力分成几部分,通过堂口的七星台中枢,以内景传输的方式,返还给堂口的几大分堂主。 作为掌堂大主教,到这一步,他的职责就算完成了。 而信仰之力到各个分堂主手中后,它们也会重复刚才他的操作,留下一部分信仰之力作为工资,剩下的分给下面的成员。 像黄六爷的医堂里面,就有几十个白仙小成员,他拿到信仰后,还要给白仙小刺猬们发工资呢。 对于这个工资是多少,张之维没管,这是黄六爷和白仙小刺猬们商量好的。 这便是出马仙的修行之道。 收到了张之维的分红,奉天城,通天医馆里,已经褪去兽身,化成人形的黄六爷,穿着大黄袍,盘坐椅子上,在他面前,透红的炭炉上夹着一口铁锅,锅里滚着咸菜。 而在铁锅的对面,大大小小的数十只的白仙刺猬,全都人立而立,抱着小爪子,一双双豆豆眼闪着精光,直勾勾的看着他,等着他发工资呢。 “吃了咸菜滚豆腐,掌堂主教不及吾!” 黄六爷高兴的哼着小曲,从碗里取出一块豆腐,托手掌上,取出小刀,将豆腐划成小块,往锅里一溜,乐滋滋的捞着烫豆腐吃。 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叮嘱旁边的一个大胖丫头道:“石花儿啊,你再给我算一遍,可得给我算好了,千万错不得,谁该拿多少就拿多少,要是算盘子儿拨多了,黄爷我可得心疼的好几天睡不着!” 关石花埋头打算盘:“得嘞得嘞,黄爷,我都给你算好几遍了,没算错。” “凡事仔细点,错不了,再多算一遍!”黄六爷又道。 刚才张之维一口气拨了那么多信仰之力下来,黄六爷激动的兽形毕露,四肢着地,在房梁上窜了半天才平复下来,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纯的信仰之力。 这种纯度的信仰之力,几乎没有任何副作用,直接就能使用吸收,这简直让他高兴坏了,直呼自己当初做出了此生最明智的选择。 这么多信仰之力在怀,它其实是很想独吞的,但修行百年之久,这点取舍还是有的,便召集了堂口里的白仙小员工,要为它们发工资。 为避免自己粗心发多了,它找来了自己最信任的出马弟子关石花帮忙打算盘。 第509章堂口分红,仙家激动 “我说黄爷,这香火也不怎么多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关石花一脸不解道,信仰之力是偏西方的叫方,在东方一般叫香火。 她作为出马弟子,平时为仙家挣的就是香火,对这东西自然不陌生。 黄爷悠哉悠哉的吃着豆腐说道:“石花儿,你不懂,天通教主发的香火,与普通的香火可不一样,普通和它简直不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切!”花石花撇了撇嘴说道,“瞧您说的,这能有什么区别” 其他出马弟子在仙家面前,就如奴仆一般,但凡说话大声点都会被惩罚。 但因为关石花入的堂口是世代供奉的老香根,黄爷等仙家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普通亲人一般,所以,即便随意一些,仙家也不会责备。 这种情感,说是类似亲人,但其实更像后世的人养小宠物,有人宠溺,有人随意,有人虐待…… 而老香根,就相当于一个家庭养了这个宠物的很多代子孙,这种世代相传的情感,自然不一样。 “你小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来,黄爷分你一道香火,让你长长见识。” 说罢,黄爷大手一挥,一道金色光芒往关石花飞去。 关石花大惊,香火这东西,仙家有办法处理,普通人可无福消受,就连专修此道的巫忧,也不会直接吸收,只会打造一个物件承装,使用神格面具时,短暂的激发使用。 要是接了黄爷这道香火,她非得念头纷飞,头疼欲裂一整天不可。 她当即就是一个翻滚闪避,但却迟了,翻滚到一半,金光就没入了她的身躯。 关石花顿时一滞,保持着蜷缩着身子,屁股朝上,头朝下的动作不动了,一双虎目眨巴着,满是震惊。 因为刚才那道香火入体,她没有半点难受,还很舒适,只觉得一股暖流注入了四肢百骸之内,与自身的炁没有丝毫的冲突,直接就融入了进去,紧接着便是修为的增长。 这番体验,简直把她都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道: “黄爷,这是香火为什么和我之前接触的不一样,不止是颜色不同,就连杂念都没有!” 黄爷老神在在的吃着咸菜滚豆腐,边吃边说:“所以我才说有云泥之别嘛,知道黄爷我为什么慎重了吧,再算一遍,算仔细一点!” 关石花一个翻滚起身,拍打着屁股上的灰,这时,她才注意到,周围的那些白仙一个个直勾勾的看着她,垂涎欲滴。 她当然知道,这些白仙馋的不是她,而是刚才的那道香火,显然,这对它们诱惑很大。 “拍错了,你是头着地,不是屁股着地,你瞧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伱该拍头,不该拍屁股!”黄爷只觉得关石花憨态可掬,笑着提醒道。 关石花愣了一下,拍了拍头上的灰尘,又问: “黄爷,是只有你这里的香火是这样的,还是所有的香火都是这样” “所有的都是!”黄爷说道,“柳坤生那老家伙那里的香火也是的。” “王胖子那里的也是”关石问。 王蔼在搞天通教会的时候就和她说过,还邀请过她,但被她拒绝了,毕竟她是更仙家混的,哪能撇开仙家自己去搞事。 “哪个王胖子”黄爷一时间没想起来。 “搞天通教会的那个。”关石花道。 “哦,你是说传堂堂主啊,这小子最近卖力的很呐,收获的香火只怕比王还多,这小子又没我这么多的员工,所有香火全归他所有,只怕会有一个不小的进步,但具体能进步多少却是说不好,这小子的底子太差来。” 黄爷有些羡慕的说道,说起来,它还挺喜欢这个小胖子的,主要是上道,但谁让柳坤生不喜欢呢。 “原来不是瞎忙活,有进步就是好事!”关石花心里还挺为王蔼高兴,当初她念王蔼辽东抗倭有功,想拉他进堂口,但被柳大爷一票否决,她一直有些过意不去。 现在见对方否极泰来,风生水起,作为一起上过战场的朋友,她心里自然替对方高兴,但也仅此而已了,她没有去分一杯羹的想法。 随后,她开始拨动算盘,又算了一遍,确定无误后,黄爷拿着账本,开始论功行赏,根据白仙们的业绩来分发香火。 一道道黄灿灿的香火分出去,看得黄爷心疼无比,但没办法,谁让它们都是这个分堂里的中流砥柱呢。 一群小白仙们得了功德,一个个在大堂里上蹿下跳,高性的吱吱乱叫,激动的一双双豆豆眼里热泪盈眶。 它们做为白仙,在东北五仙之中,一直都是很受欺负,甚至四梁八柱里面都没它们的位置,同样也没什么大堂口愿意收留。 所以,黄爷搞出天通医馆之后,才会一呼百应,有这么多白仙加入,这就相当于从散户进入了大公司。 虽然这个公司的大老板有些奇怪,是一个人,但好歹也是公司啊,不比散户强不过进来之后,迟迟没有看到功德,它们心里不免也有些忐忑,担心面前这个化成人形的老黄皮子哄骗它们。 但现在随着第一笔“工资”到账,这些小白仙们,一下子就像吃了定心丸,不再忐忑,干劲十足,工作积极性一下拉满。 “堂主,我的顶香弟子告诉我,外面有不少人徘徊着要进来看病了,掌门也别休息了,快开门做生意吧!” 一只柯基大小的白仙,人立而起,浑身尖刺翕张,两只小爪子抱着挠啊挠,一双豆豆眼里满是热切,种种迹象表明出它内心的不平静。 另一只小白仙附和道:“对啊对啊,堂主,还是开门营业吧,咱们也不累,就出马弟子累点,让他们两班倒就是!” 这是天通医堂的运行模式,小白仙们虽然常驻在医堂之中,但并不直接问诊,毕竟请直接请刺猬给人看病,还是太超前了。 一般是出马弟子接客,如果有搞不定的,再才请白仙出马上身来看病。 这种方式,虽然看起来和人看病没区别,但人类说外语都有各种问题呢,更别说白仙说人话了,这种诡异的违和感,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发现。 所以,天通医堂对外的旗号便是巫医,是天通教主旗下悬壶济世的机构。 要想进来看病,别的先不提,第一个要求便是家中要供奉天通教主的牌位,并日夜祷告。 这就是天通医馆的主要运营模式。 当然了,为了扩大影响力,还有一些外出的免费义诊。 总而言之,接客越多,供奉的牌位越多,香火信仰越旺盛,这些小白仙的绩效也就越高。 吃到甜头的小白仙们,工作热情空前,一个个化身倦王,甚至有几个还在撺掇黄爷多开几家分店。 黄爷本来说今天发放香火,给大家放一天假,但见到小白仙们个个都不要假期,当即乐呵呵的取消假期,开门营业,吓得关石花赶紧开溜,她可不想被黄爷拉去抓壮丁。 “什么人呐这是……” 关石花走在大街上,脑中想起之前和张之维一行人进长白山的场景,大雪峰山的天气里,那几个人骑在马上,还要摇摇晃晃的修行。 她一双虎目皱起,忍不住吐槽道:“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话还真不假,主教卷卷一堂,仙家风水气都被带坏了,我们这些出马弟子还不得累死啊,希望柳大爷不要跟黄爷一样。” 而此刻,大雪纷飞的长白山密林之中,一条大蛇从密林中冲了出来,大蛇身躯大的吓人,从密林中冲出,掠空三十四米,如妖龙现世一般,在空中盘桓一圈,口中发着震天嘶鸣,如同龙吟。 “哈哈哈哈,爽,太爽了,这么精粹的香火实在少见,我原本加入它的天通堂口,只为像黄天六一样,求一个化成人形的机会,却是没想到还有这等好处,看来我也得向老六学学了!” 柳坤生大笑道,而在它那巨大的蛇尾上,还卷着一个忍者打扮的黑衣人,口中发着嘶吼,正在竭力挣脱,想摆脱蛇尾的束缚,却怎么也做不到。 “本大爷今天高兴,给你一个痛快!” 柳坤生大笑,蛇尾一扬,忍者高高飞起,紧接着,一条巨尾地动山摇般当空抽过,“啪”的一声将其抽成一团血雾。 仙家虽性格乖张,但大多都很单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自从答应了张之维,要替他守护东北,柳坤生便带着小的们,隔三差五就去袭击倭寇掌管的铁路,为了细水长流,放长线钓大鱼,它们也不破坏铁路,就隔三差五的去袭击铁路卫队,直接抓走,然后丢给小蛇们吃掉,搞得倭寇人心惶惶,很多士兵都不敢去野外了。 无奈之下,东瀛这边动用了新调集过来的忍者势力,让他们出动忍众去查,结果这个忍者很不幸的撞上了柳坤生,被它一尾巴抽成了血雾,尸骨无存。 抽死了忍者,柳坤生正想离开, “我说柳坤生,成天咋咋呼呼的,你在这里瞎叫唤什么” 这时,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柳坤生扭头看去,就见雪地之中,出现一团不断扭动的黑气,一点点的不断拉长,最后幻化出一条人立而起的黄毛狐狸。 狐狸巨大无比,浑身外溢着丝丝缕缕的黑气,一双眼睛明灯般睁着,颇为轻蔑的看着面前的柳坤生。 “我说胡天彪,你一天装什么弄鬼什么东西”柳坤生没好气的说道。 在仙家中,有很多辈分,常见的辈分从小到大,是天字辈,金字辈,云字辈、秀字辈……足足有七十二个。 但这些辈分的意义其实不大,因为仙家和代代相传的人不一样,仙家寿命很长,一窝能生很多,一连也能生很多窝。 这其中,不一定个个都得炁,个个都修有所成,但得若是得了炁,就会有辈分。 譬如一个天字辈的仙家,几百年前生了一窝金字辈的,几百年后又生了一窝金字辈的,这两个金字辈的若相遇,能一样吗 所以,仙家圈子里,不怎么看辈分,更多的是看道行。 而且,除了那些父母是仙家,一出生就先天得炁的二代外,那些从野兽开始得炁踏入修行之道的仙家,名字都是自己取的,没那多讲究,仙家老祖宗是天字辈,它从野兽得炁,可不就是自己的老祖宗吗叫天字辈没毛病。 譬如关石花堂口的护身报马里,就有个叫黄小跑的小黄仙,但它的大名其实叫黄天乐,只不过道行浅了,别的仙家不认,才叫它黄小跑。 而黄爷的大名就是黄天六。 面前这只大狐狸叫胡天彪,说明它是第一代独自得炁的仙家,而且名字里又天又彪的,敢这么叫,还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这说明它的手段必然不会浅薄到哪里去。 而柳坤生之所以不叫柳天生,要么是它谦虚,不取天字辈这种大辈,但这不太可能,因为它张口本来爷,闭口本大爷的,一点也不谦虚。 要么它是个二代仙家,它的名字是长辈取的,由不得它自己,它的背后还有辈分更高的仙家。 柳坤生和胡天彪对视。 两者虽都是仙家,但并不是一个堂上的。 柳坤生是关石花堂口的。 而胡天彪是高家堂口的。 高家虽是四大家族之一,但高家和陆家一样,都没有固定的家族手段传承,族人吃的是百家饭。 就好像现在的高家主,修行的是东北全真伍柳派的手段,而他的族弟,修的是出马仙的手段。 不过,高家和陆家虽然都是吃的百家饭,但两者亦有区别。 陆家严令禁止把外学的手段传给家里人,像陆瑾传陆琳逆生三重,这在陆家家规里是违规行为。 但高家却没有这条禁令,只要所传承的门派允许传,高家人是不会阻拦的。 而这胡天彪所在的堂口,便是在高家供奉了有一段时间了,甚至以后也会传下去。 正是这个原因,上次张之维大战众仙家,胡天彪所在的堂口没有去。 毕竟那时候,张之维和高家是一伙的,它若是去了,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刚才的血食,你竟然不吃” 胡天彪张开大嘴,对着远方,如长鲸吸水一般深吸一口气,直接把那忍者爆碎之后留下的血雾都吸进了肚子里。 “呸,胡天彪!” 柳坤生见了啐了一口:“你真是饿了,什么都能吃的下!” 胡天彪瞪了柳坤生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岳飞《满江红》里有一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老子吃点倭寇肉,喝点倭寇血,怎么呢” “饿了就饿了,扯什么大道理”柳坤生可不傻:“你找我什么事” “高小子让我提醒你一句,最近东北来了一伙不知名的势力,实力很强,你若再这么频繁搞事,当心死很惨。”胡天彪说道。 “可我答应过别人,要找倭寇的麻烦,怎能食言!”柳坤生说道。 “做不做随你,我反正只是带个话!”胡天彪说道。 闻言,柳坤生沉思,自己要不要和掌堂大主教沟通一下呢 若是平时,它肯定不在乎,但受到这一笔精纯信仰之力之后,它觉得,或许得和教主套套近乎。 第510章王蔼的进步,苑金贵的下落 柳坤生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有必要和张之维加强一下沟通。 自己这个教主,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当然,前提是更好的完成与他的约定。 “胡天彪,我说,你都饿成这样了,是高家亏待你了吗”柳坤生说道。 “亏待算不上,只是很多年没吃过活人了,有些想念!” 胡天彪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说道:“虽然被打碎了,但到底是个异人,还算有些滋味!” “有些滋味”柳坤生吐出长长的蛇信,上下探了探,感受空气中弥留的血腥味,它收回信子,说道: “这只是不值一提的开胃小菜而已,寡淡的很,胡天彪,你不是说最近一段时间,东北这地儿,来了一股新的倭寇异人势力吗” “人是万物之灵长,本就是补物,而异人的身躯,又长期被炁滋润,更是大补。” “只不过,我们有规矩,不得随意食人,不然会丢了仙家的身份,沦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魔,被正道剿灭。” “但这条规矩,对这些神州之外的倭寇可不适用,如今他们犯我神州,岂不是送到我们嘴边来” “胡天彪,既然你对人肉这么渴望的话,不如我们合作吧,一起弄这些东瀛的小鬼子,直接吃个饱!” 胡天彪听了柳坤生的提议,顿时破口大骂: “柳坤生,你少它娘的在那里放屁出馊主意,你是想坏我道行还一次性吃到饱,那会让我纯洁的心,被作为畜生时的放纵欲给填满,最终堕入邪道!” 柳坤生闻言,正要说话,却见胡天彪话锋一转:“不过……偶尔放纵一下,还是可以的!” 柳坤生:“…………” “臭狐狸,说话怎么还大喘气”柳坤生没好气道,对面义正严辞,它还以为真不吃呢。 胡天彪大笑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人类中武圣都尚且如此,你我这种披毛带角,湿生卵化之辈,又何必给自己定下圣人标准既然吃他们不犯规矩,哈哈哈,那老子吃定他们!” “说的对,大不了吃完之后,吃吃素,修身养性一段时间!”柳坤生大笑道。 说完,一蛇一狐,对视一笑,达成了一个让倭寇们为之胆寒的约定。 这一幕,在这大雪封山的密林之中,给人一种诡异阴森的感觉。 一般来说,仙家是不吃人的,就好像真心喜欢养狗的人,大多不喜欢吃狗肉。 但胡天彪不一样,它很好这一口,只是它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欲望,从未在自己的出马弟子面前展示过。 不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高家,怎么会供奉一只爱吃人的怪物 但在同为仙家的柳坤生面前,它并没有压抑自己的本性,那种妖魔恶气,展露无遗。 剧情中,或许是因为太久没吃过人的关系,胡天彪在出马附身状态下,都差点用出马弟子的身躯生吃活人,可想而知它有多好吃人。 现在有这种吃人不犯事儿,它怎可能拒绝 ………… ………… 另一边,魔都,一座高近十米的典雅复古教堂,有着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拼花玻璃窗,光洁的水磨花岗岩地砖…… 这里是天通教会的总坛。 魔都大战之后,王蔼把总部从猪龙城寨搬了出来,毕竟那里是包租婆包租公等人的隐居之地,太过打扰还是不好。 此刻,王蔼已经沐浴焚香完毕,正闭目盘坐在床上,闭目观想“国师”,等待着张之维的分红到来。 张之维没让他期待太久,大股信仰之力便自内景之中凭空降临。 信仰之力呈现烫金色,因为王蔼没有保存信仰之力的手段,所以这股信仰之力是直接灌入到他的体内的。 入体的瞬间,王蔼感觉到一股他无法理解的浩大平和的伟大力量降临,自他头顶的百会穴灌入,进入上丹田,然后一路往下。 这股力量浸透心脾,所过之处,舒爽无比,在它的作用下,王蔼感觉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洗礼,仿佛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无比的温暖,一切恐惧和痛苦都尽皆远离…… 他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宁静,而在这股宁静之中,他的修为也在飞速的增长。 这有些类似于佛门密宗的醍醐灌顶。 醍醐灌顶是密宗四大灌顶之一,具体的仪轨是灌顶者先观想本尊佛。 这个本尊佛可以是阿弥陀佛,也可以是弥勒佛,如来佛等等。 然后上师用一个宝瓶放在灌顶者进行浇灌,从而让灌顶者提升实力,具体能提升多少,根据灌顶者的资质来。 有些进步平平,有些能一步登天,直接成为金刚种,达到空性无我的境界,拥有本尊佛的力量,这也是本尊佛一词的来源。 整个仪式玄而又玄,但往简单了说,仪轨上的宝瓶,其实就是盛装纯净信仰之力的物件。 在结合仪式的时候需要观想本尊佛,这个操作,简直就和神格面具修行者借用信仰之力,扮演神明提升力量的过程差不多。 只不过神格面具扮演的是自己演绎的神,醍醐灌顶扮演的是佛。 而那些通过灌顶成为金刚种,达到空性无我境界的密宗和尚,可以说就是达到类似于神格面具第三阶段了。 当然了,灌顶仪式远不像说的那么简单,除了最基本的用宝瓶醍醐灌顶之外。 还有智慧灌顶,在佛教时轮金刚慈悲女人代表智慧,所以这种灌顶就是双修了,而这种女人叫明妃,其具体过程不提也罢…… 王蔼现在的状态,就有些类似于第一种宝瓶醍醐灌顶,只不过他观想的并不是神明,也不是佛陀,而是张之维的心魔。 当然,他并没有像神格面具修行者一样扮演,也没有像密宗修行者一样去修本尊佛,他只是从关石花和张之维那里得了些出马仙的修行之法。 这种法门并没有前两种高深,自然也难有前两种的效力,不过对自身的提升依旧是有的,能让他的炁更强,肉身更坚韧,穴窍更大,从而在请仙上身的时候,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因为王蔼的底子太薄,信仰之力又太多的缘故,所以这次的强化所需的时间要长一些。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这次灌顶之后,他的实力会有一次很大的提升。 以后再请“国师”出马时,就不会出现,还没发挥出多少实力,他就承受不住的情况了。 而在王蔼接受灌顶的时候,龙虎山这边,因为调查苑金贵和吴曼的下落需要时间,急也没有用,所以张之维一直都在正常生活,正常修行。 此刻,天师府的校场前,张之维在给师兄弟们讲述这一次下山都做了哪些事。 虽然之前吃饭的时候,已经听田晋中讲过一次了,但第三人视角和张之维亲自来讲,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而且山上生活清苦,又没什么娱乐项目,能听听师兄仗剑走江湖的故事,何乐而不为这就跟有些人看剧会多刷一样。 有小道士听到张之维开着金光咒,在漕青帮的枪零弹雨中漫步,笑着说道: “对了,之维师兄,他们都说山下的火器厉害,很多异人同道猝不及防都吃过大亏,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张之维见自己的事迹,似乎给了师兄弟轻视火器的勇气,旋即一脸严肃道: “师弟,你对本门手段的自信,我很赞赏,但伱对火器的傲慢,我很不喜欢。” 那个嬉皮笑脸的师弟,听到张之维以师父的语气说话,连忙收敛表情,严肃起来。 张之维继续道:“其实严格来说,火器的威力并不会比异人的手段强。” “像上三门的甩头一子,能击穿20毫米的钢板,这在当今的火器里面,也得体型相当大的重型火器才能办到,但在上三门里,要做到这一步,只需要五到十年的修行时间。” “而上三门的甩头一子,我们用金光是能防住的,也就是说,若有防备,我们的金光咒,完全能挡得住火器,但是……” 张之维话锋一转:“火器强就强在速度够快,每秒几百到上千米的速度,一秒能发出好几发,若神觉不够敏锐,根本无法察觉,就算察觉到了,也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说话间,张之维屈指一弹,一粒金豆子从指尖飞出,准确无误的落在那个师弟的额头上,打得他当场一个踉跄,额头起了老大一个包。 “看好了,这就是小型火器里的手枪的速度,我在你面前施展,你都无法反应过来,施展金光防御,若是躲在暗处放冷枪,你就更反应不过来了,还敢小瞧它的威力吗” 张之维解释的很清楚,众师兄弟立马摇头,不敢再大放厥词,小瞧枪械的威力。 躲在暗处观察的张静清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在口传心授这方面,张之维做的很好。 这件事情之后,似乎是感觉校场上的氛围有些过于严肃,刚才那个脑门被打起包的师弟,又开口询问道: “之维师兄,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在魔都的时候,和外国的异人接触过,你说是外国异人的手段强大,还是我们的手段强大啊” 张之维看了那个师弟一眼,笑道: “这个怎么说呢,我们是练气体系,他们是炼金体系,双方大方向虽不同,展现的手段也各有差异,但修行一道的本质却是殊途同归的,所以并没有什么高下之分,主要还是看人,不过嘛……” 张之维话锋一转,“若你们以后遇到了外国的异人,记得不要被他们拉开了距离,炼金体系的异人对自身的强化较少,所以他们大多在近战方面不太行,但他们在远程方面却是高于我们。” 下面立马有师兄弟总结道:“我懂了,七步之内,咱们厉害,七步之外,鬼佬厉害!” “差不多吧!” 张之维点了点头,虽说练炁体系也有远程且威力强大的手段,但总体看来却是说的通的。 “对了,之维师弟,说起近战手段,咱们天师府因为有金光咒的缘故,对其他手段修行较少,要不你指点我们几手吧!” 一个年长一点的师兄开口道。 旋即,众师兄弟纷纷附和,让张之维提点一下。 对于自家师兄弟们,张之维也不藏拙,笑道: “之前我也教过你们几手八极,形意之类的功夫,你们都说那些手段与道家风格不符合,既然如此,我就传授你们几手符合道家风格的手段。” 众师兄弟顿时来了兴趣,纷纷询问是什么。 “太极!”张之维也不卖关子,直言道。 “武当的手段这会不会有些犯忌讳” 张怀义连忙说道,他是知道武当门主指点张之维的事的。 “并非是武当的手段,而是我自己的!”张之维说道。 之前武当门长的指点,并不是很直接的传授手段,而是用太极图讲阴阳五行的道理。 张之维从这些道理中领悟出的手段,自然属于他自己。 张怀义顿时不再多言。 其他师兄弟则是一脸期待。 每次张之维讲道,他们都会各有收获。 张之维开始演练起来,只见他两手握成锤,挥动之间掀起猛烈的劲风,吹得师兄弟们的头发往后倒。 “之维师兄,你这大开大合,威猛无俦的样子,也是太极”顿时有师弟一脸不解道。 “太极分阴阳,也分刚柔,柔劲是太极,刚劲如何不是打起精神,放松身躯,不要反抗,好好看,好好学。”张之维说道。 之前在武当山,他曾炁机发散,裹挟着武当玉虚宫的众道士,带着他们练了一遍太极。 外人尚且如此,他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家的师兄弟。 当即生发炁机,寸寸渗透进师兄弟们的体内。带着他们演练起来。 并且,他这次的演练和武当那次不同,这次是他在得到武当门长指点后的版本。 众多师兄弟被张之维的炁机所摄,随着他一起演练, 因为张之维提前提醒过,出于对张之维的信任,众师兄弟没有反抗,纷纷像是和张之维同频了一般,张之维如何,他们就如何打拳,整个全身心的投入。 暗处观察的张静清,看到这一幕,暗自点头,旋即离开。 传道太极刚劲一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张之维这样的天资。 接下来的几日里,张之维每天带着师兄弟们练拳,如此口传心授,除了少数愚钝者外都有所获。 第五日,接近王老太爷头七的时候,张之维照例准备在早课的时候给师兄弟们讲道,易潜师叔来讯,苑金贵的下落找到了。 第511章骑鹤前往大王山 “之维,你要的全性妖人苑金贵下落,已经找到了,至于全性吴曼的踪迹,暂时没有,我没让门人太过深入的调查他,这人的实力太强大了,追查的太厉害,容易出事。” 身形消瘦,面色严肃的易潜师叔,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信笺,找到张之维,说道。 “吴曼这种实力强大,性格莫名的人,确实不适合靠的太近,有苑金贵的就行了,还挺迅速的嘛!” 张之维说道,他还以为要错过老太爷的头七呢。 “可不得迅速吗代天师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是怠慢了,引火烧身了怎么办”易潜没好气的说道。 “…………” 张之维说道:“易潜师叔说笑了,谁敢烧您啊,您在咱们天师府的位置,谁不知道啊,张异师叔都跟我说了,当年武当门长拜山,要与我师父比斗,武当门长什么人物啊,号称武圣,虎头少保,万能手,威风的很呐,谁对上不双手颤抖” “要说猛还是您猛,半点不带怕的,跳出去大喝一声,要想挑战师兄,先过我这一关,然后和武当门长打战了三千多个回合,打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停停停!” 易潜听得面红耳赤,急忙叫停,“你小子少他娘的在这里瞎胡扯,嗨害嗨,张异那老货,还以为能挤兑到我,其实我早就想通了,不就是以前的一点糗事么,你们知道就知道了呗,不就是以前武当门长上山挑战,我骂了他一顿,然后被一拳打得满地找牙吗我才不在乎呢。” 这个满地找牙是形容败得惨,还是真的找牙……张之维歪头瞅了一眼易潜的嘴,果然,里面有几颗牙齿是缺着的。 这是嘴炮被打断施法了吗他腹诽。 “你小子在看什么”易潜连忙把嘴闭上。 “没看什么!”张之维笑道,“我是觉得师叔您勇气可嘉,具备亮剑精神,武当门长当时名气正盛,声势如虹,别人不敢上,不敢亮剑,唯独师叔您亮了,即便是败,也是虽败犹荣啊!” “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 易潜点了点头说道,心里却在想,如果不是当初放狠话被一拳打在嘴上,倒地后晕晕乎乎的,几次都没爬起来,反倒摸了一手带血的牙齿,这事也不算丢人。 见师叔有些窘迫,张之维也不继续调侃他了,从他手上接信笺,低头瞥了一眼。 信笺上有一个红色的方印,上面写着“龙虎正一”四个字,方印下还有一行小字,写着龙虎山清虚观弟子李英杰。 这代表这个情报是这个叫李英杰的人上报的,至于清虚观,是龙虎山天师度的分观之一,和之前的紫云观差不多,而天师府是总坛。 总坛一句话,分观跑断腿……从这封信笺上,张之维似乎看到了无数道士为此事奔波的情形,同时也对“天师”这两个字的权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难怪剧情里,天师下山剿灭全性,即便对外说是个人私仇,与龙虎正一无关,但身为公司董事长的赵方旭却是雷霆震怒,几乎是急的夜不能寐。 这便是天师的权重,一举一动都能引动异人界的局势。 这种人物的影响太大,不能太跳脱,也不能没有,对于公司乃至公司之上的那些大人物而言,这种人物最好就是像个吉祥物一样待在山上,既能震慑一方,稳定局势,又不会到处搞事。 张之维打开信笺,里面字迹是繁体,工整无比,写着闽都木屋区一战,吴曼引爆了幻阵,让陷入幻境的普通人暴动。 王吕二家被大量普通人牵制,无暇他顾,苑金贵趁乱逃走,先是去找了一个外号‘面人刘’的全性妖人。 此人的能力是可以如捏面团一般的改变人的体态、相貌、高矮和胖瘦,虽是一个全性妖人,但却堂而皇之的在市井之中做生意。 凡是来找他者,无论是全性,还是正道,亦或是其他达官贵人,只要给他,他皆来者不拒。 苑金贵在他那里进行了一番改头换面后,遁入人群,消失不见。 本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但苑金贵似乎是放不下妻儿,带着妻儿跑路,从而暴露了行踪,根据小栈的消息,他带着妻儿去了大王山避风头。 信笺上,还贴心的附上了关于大王山的一些消息。 前朝末年,民不聊生,匪患四起,一个叫高胡子的全性妖人,突然带着大量土匪,攻破了一个县城,在里面烧杀劫掠,劫走金银珠宝无数,还掳走了大量的女子。 然后高胡子以峻峭险绝的大王山为大本营,建立一个山寨,平日里靠劫道抢劫为生。 当地的军阀深以为患,曾数次派兵围剿,但都被土匪们靠着天险击溃,损兵折将。 久而久之,当地的军阀对这大王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军阀不来找事,高胡子也不去招惹,就是苦了大王山周围的百姓,以及来往的商人。 “大王山,高胡子……” 张之维看完了信笺,看向易潜,说道:“师叔,这个叫高胡子的妖人,在知道苑金贵正被我们和王吕二家追杀的情况下,还敢收留,看来是不要命了!” 张之维话语间轻描淡写,半点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样子,让易潜愣了一下,旋即笑骂道: “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啊,这口气就跟吃定他了一样,不过我给你说,你可别小瞧了对方,这个叫高胡子的妖人,在全性里都算是老辈,实力很强大,又聚集了一帮好手啸聚山林,有枪有炮的,又有天险,是个非常难啃的骨头。” “即便是王吕二家想要对付他,都得掂量掂量后果,你如果要去大王山动苑金贵的话,我劝伱好好谋划一下,别愣头愣脑的就带着师兄弟们上,平白折损了人手可不好。” “易潜师叔您放心,”张之维淡淡说道:“咱们龙虎山道士的命,可金贵的很,用来换那群猪狗不如的妖人的命,我可不干。” “那你的意思……”易潜说道:“是不打算管此事了” “倒也不是,王老太爷为了我的事而死,我自然是要管的,不过,这件事严格来说,是我的私事,动用天师府的力量去调查对方的下落就已经够了,接下来,就让我自己去解决吧!”张之维说道。 易潜不傻,立刻懂了张之维的想法:“你打算一个人杀上大王山” “我倒是真有这个想法!”张之维说道,“师叔,您赞成,还是反对”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舒服……易潜沉吟片刻,想起张之维最近的所作所为,以及几天前在大殿上轻易击败青龙寺的了难和尚的场景,如此实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是代天师,总揽天师府大权,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要去,我哪敢不同意”易潜说道。 张之维笑道:“师叔您说笑了,你真要铁了心的反对,我这个代天师也不好使啊,总不能真把你烧一顿吧!” “而且,您当我傻帽啊,一个人去,这是为王吕两家报仇,我当然要联合他们两家的人一起去啊,不然他们人都没看到,我就把对方解决了,他们没点参与感,心里的仇恨能消” 张之维没有明说这个参与的王家人和吕家人是谁。 易潜点了点头:“你小子这话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之前在大殿的时候,王吕两家都说了,这仇他们要自己报。” “这次我们介入此事,调查苑金贵的下落,打着的由头是苑金贵造你的谣,对我们天师府的名声造成了巨大影响。” “若一声不吭就把人解决了,这不是打了吕王二家的脸,吃力不讨好吗” 说着,易潜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道: “你张异师叔一直说你小子是个莽夫,做事不动脑子,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嘛,你小子的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话语间,给张异泼点脏水。 张之维自然听得出来,也跟着吐槽道: “张异师叔就喜欢胡说八道,老说我莽,其实我一点都不莽,大多数时候,我还是很有智谋的!” “没错,张异就喜欢乱嚼舌根子!” 易潜深以为然道,这老小子就喜欢拿当年他被武当门长打的满地找牙的事来挤兑他。 一想到这事被张之维这个大嘴巴知道了,易潜心里就有气。 张之维这个大嘴巴自己收拾不了,张异这个软柿子自己还捏不得 当即也不和张之维废话了,转身朝着道藏殿而去。 张之维看着易潜师叔的身影,心里为张异师叔默哀三秒钟。 他并没有说,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武当门长说的,与张异师叔无关。 随后,张之维叫来了陆瑾。 这几天,左门长在和师父在论道,现在还没结束。 随行的陆瑾也一直留在龙虎山,和张之维等道士同吃同住,就连早课也积极参与,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张之维会在早课的时候给师兄弟们讲道。 陆瑾从天师府的早课间走出来:“张师兄,早课都开始了好一会儿了,您怎么还不进去啊” “让他们正常早课吧,我还有事。”张之维说道:“苑金贵的下落找到了。” “要动手了吗”陆瑾精神一振,“张师兄,你打算怎么干带多少人过去,怀义和晋中去吗” 张之维说道:“这算是私人恩怨吧,天师府出我一个就够了,人多误事,你先通知胖子和大璧二璧吧,让他们即刻出发,咱们大王山下汇合。” “大王山那地方可不近,这个叫苑金贵还挺能跑,竟然躲到了那里,我这就叫上胖子和刺猬他们。”陆瑾拿出阴阳纸,边发送消息边说:“对了,张师兄,那个叫吴曼的呢” “暂时没有消息,”张之维道:“不过抓到苑金贵就知道了。” “说的有道理!”陆瑾神色一滞,一脸纠结道:“不过,张师兄,我师父还在和你师父论道了,我不和他请示一下,就擅自离开,会不会不太好” 张之维点头:“那肯定是不太好的,要不要去就随你吧。” 这件事情上,陆家都置身事外了,他自然不会怂恿着陆瑾一起去。 陆瑾纠结了一下,到底是个少年心性,哪有那么多瞻前顾后,当即说道: “张师兄,你们几个都是我的至交好友,生死兄弟,你们要去冒险,我怎可缩在后方而且,我逆生二重进展神速,内脏筋骨皆可化炁,先天不坏,水火不侵,完全不必担心安全问题,待我给师父留信一封,然后咱们即可出发!” “那也行,你让他们先出发,我安排一下事情!”张之维说道。 在处理王老太爷身陨这件事情上,张之维是代天师,他的意见就是天师的意见。 再加上天师在和左门长论道,并没有插手此事的打算,所以张之维很容易就下了山。 这次下山,他并没有带田晋中和张怀义,只带了屁颠屁颠跟过来的陆瑾。 “张师兄,我们是用甲马还是用符马”陆瑾问。 “以前人多不方便,今天,咱们骑迈巴鹤!”张之维说道。 “迈什么巴”陆瑾一脸不解道,“张师兄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这年头,迈巴赫刚成立不久,还是一个碌碌无闻的小品牌,陆瑾自然不认识。 张之维也不过多解释,手一招,一张符纸飞出,迎风便涨,几个呼吸间,便化作一只翱翔长鸣的仙鹤。 张之维抓住陆瑾的肩膀,在陆瑾的尖叫声中,跳上仙鹤背,扶摇上了青天。 云海翻腾,仙鹤在云间穿梭,掠过重重山河。 陆瑾站在仙鹤背上,一脸新奇的看着下方的场景,张之维则是闭目盘坐,锤炼性命。 期间,有普通人看到一道士和一白衣白发的“仙人”驾鹤西去,顿时惊呼,也有人看到后不敢言语,恐惊天上人。 仙鹤符箓的速度极快,即便没有紧赶慢赶,只是悠悠闲闲的赶路,两个时辰不到,大王山也已经遥遥在望。 第512章五个人的攻山,夜色下突如其来的杀机 “大王山,前面就是大王山了,张师兄,你这迈巴鹤好快啊!” 陆瑾蹲坐在仙鹤背上大呼小叫着,长风在身边呼啸,他两只手死死拽着张之维道袍的衣角,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这个高度,逆生护体也不太好使。 “若如果不是为了等胖子和大璧二璧,还能再快一些,”张之维道:“你问胖子他们到哪儿了” 从龙虎山到大王山这几百公里的路程,他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若全力施为,两个小时左右便能到。 “我这就问!”来不及感叹仙鹤的速度,陆瑾连忙拿出阴阳纸联系王蔼吕慈等人。 老太爷出事之后,王蔼便暂时卸下了天通教会那边的事,赶回王家吊唁,吕慈和吕仁也在吊唁,三人进行了汇合。 在得到张之维发出的消息之后,三人更是同时出发,此刻,在张之维送的神行甲马的加持下,三人也已经接近大王山。 接收到陆瑾发来的消息,双方交换了一下位置,张之维飞在空中,自然不可能让王蔼吕慈三人来找,便加快飞行速度,朝他们而去。 霎时间,狂风呼啸,云层涌动,千米距离转瞬即,他来到了王蔼,吕慈,吕仁三人的头顶。 “唳!” 一道嘹亮的鹤唳声骤然响起。 地面上的三人,齐齐抬头。 就见头顶上,一只巨大的仙鹤疾驰而来,到达近前后,身形骤然一缩,变成了一张黄纸。 而仙鹤背上,一名高大的有些过分的年轻道士,抓着一个白发白衣少年的肩膀,如流星般坠落,只眨眼的功夫,就落到了他们的面前。 吕慈三人呆呆的看着如仙人下凡般突然出现的张之维,又看了眼旁边弯着腰一脸惊魂未定的陆瑾,思绪顿时就被拉回了现实。 吕慈和吕仁正打算过去打招呼,王蔼先行一步。 “张师兄,我太爷没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张师兄!” 王蔼嚎哭着扑过来,他想抱着张之维的大腿哭诉,但张之维没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张之维一伸手,手掌便抵住王蔼的大脑袋,把他控制在一米开外。 “胖子,省省力气吧你,要嚎的话,取下对方的人头,去老太爷的墓前嚎吧!”张之维淡淡道。 王蔼双手在空中扒拉了几下,也不再坚持,退后一步,收敛表情,红着眼睛道: “张师兄,我能力有限,这事还要麻烦您多费心了!” 张之维点了点头:“老太爷是因为我才出的事,我自然得为他找回公道,胖子,你节哀!” 说话间,他上下打量了王蔼一番,在被信仰之力灌顶之后,王蔼周身的气机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和吕慈陆瑾相比还有些距离,但也颇为不俗了,若忽略颜值,倒也称得上是青年才俊。 “张师兄,这事不怪你,是我让太爷去帮忙抓苑金贵的,要怪,还得怪我!”王蔼一脸低落道。 “什么怪这怪那的”吕慈喝道:“要我说,这事儿全他妈怪全性的,胖子,与其在这里愧疚自责,不如化悲愤为怒气,待会儿全发泄到全性妖人的身上。” “小七说的对,这事的根源还在全性!”吕仁说道。 “我知道了!”王蔼深吸一口气,把悲伤的表情收敛,这事已过去五天,最痛苦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报仇。 张之维抬头看了天,说道:“走吧,我们现在进山,正好是晚上!” 陆瑾恍然:“月黑风高,正好偷袭!” 吕慈反驳道:“以张师兄的实力,对付区区一群土匪,还用得上偷袭分明只是正好赶上晚上了。” “这么说倒也没错!”张之维说道,“而且,夜晚土匪回寨,方便一锅端!” 旋即,三人进山,山中向来多雾气,大王山也不例外,在山外还不觉得,入山之后,暮色变得格外沉重,到处是漆黑的密林,树枝交叉在一起,月光都照不进来,时不时的还传出夜枭的凄厉鸣叫。 张之维三人就那么走在山中,一路上,可以见到不少的陷阱,有夹子的,有挖个大坑,里面全是尖刺的,有在平地拉出一条隐秘的线,一旦触碰,就飞出暗箭的…… 这些机关虽然简陋,但非常的隐蔽,若来的是普通人,只怕够喝一壶的,但对张之维等人,却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因为一进山,吕慈就用如意劲模仿脚步,把山里的陷阱给触发了。 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陷阱,吕慈拍了拍手,笑道:“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不少,难怪这里的军阀几次讨伐都无功而返。” “军阀讨伐无功而返,尚能理解,毕竟这是一伙全性妖人的聚集地,普通人想攻下这里,确实太难了。”陆瑾皱眉道:“不过,我很不解,这种占山为王的强人,怎么没有正道去铲除” 吕慈冷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干” 吕仁解释道:“虽说是啸聚山林,但这伙妖人多是打劫来往的商人,以及周围的地主,平时也不怎么招惹正道的人,而且是这伙妖人还算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在没什么利益纠葛的情况下,自然没什么人愿意损兵折将的去找他们的麻烦!” 陆瑾又道:“既然不怎么招惹正道的人,那他们为什么敢收留苑金贵,不知道他正在被正道通缉吗” 吕仁说道:“平日里不怎么招惹,也不方代表他们就怕了,事实上,敢入全性的,又有几个怕死的怕死的,只会找个犄角旮旯苟且着,并不会加入全性。” “而且,我猜测他们收留苑金贵,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这次事件之中,吴曼才是害死老太爷的真凶,苑金贵只是其中的小老鼠。” “他们可能觉得我们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苑金贵,就强攻他们山寨吧。” 这也是事实,王吕二家现在主要的追杀对象还是吴曼,苑金贵只是顺道的。 天师府能追查到苑金贵躲进了大王山,四大家族想要查到,自然也不难。 但即便知道了苑金贵躲进了大王山里,王家和吕家也没打算带人杀进来。 主要是这里易守难攻,不好拿下,南宋时期,曾有名将在大王山里建寨抗元,元朝大军,一连打了十五年才把这里打下来,为了区区一个小角色,损兵折将实在太不划算了。 王家主和吕家主都商量好了,对于这个苑金贵,能杀就杀,不好杀也不勉强。 到时候花点钱,去唐门买他的人头便是。 倒是吴曼这个真凶,不能通过唐门动手,必须死在四家的手里。 但两个家主万万没有想到,唐门杀手还没来,张之维一行人就先到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吕慈冷笑道:“这些土匪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怎样的存在!”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半点没把这山寨放在眼里,但走在前方的张之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 ………… 与此同时,大王山内,一处平整的山谷,有一片寨子,前有飞涧,后有峡谷,中间是一片空地。 此刻,空地上热闹非凡,土匪们点燃了篝火,架起猎来的野兽烤了起来,他们一边等着肉熟,一边喝着酒,聊着天。 头上裹着一块脏兮兮的头巾的山寨大当家高胡子哈哈大笑道: “听说前些日子,咱们全性的那个叫吴曼的怪人,把王家的老家主给弄死了,苑老弟你也在场,来来来,给兄弟们讲讲是怎么个事” 顶着个酒渣鼻的苑金贵笑道:“我确实在场,也有幸目睹了吴曼居士杀死王家老太爷的场景,不过啊,四家这群伪君子,做事实在不地道,那王家老头不是吴曼居士的对手,他们就群起而攻之。” “最终吴曼居士双拳难敌四手,只能遁走,就连我这个旁观者,也被殃及池鱼,一并被追杀了,他们还放出话来,要灭我满门,我这才带着妻儿,来投奔各位兄弟了吗” 高胡子听完,点头道:“名门正派,都是伪君子,那王家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苑老弟你且在咱这寨子住下,老子把话放在这,那些名门正派若敢闯山,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苑金贵笑道:“小苑多谢高寨主的收留。” “对了苑老弟,今早我还碰到了伱的儿子,是个机灵的小家伙,我问他以后想干什么可,他告诉我,以后要入全性,做一个谁都不敢惹的人。” 高胡子大笑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志向,这不是个小同道吗快快把这个小同道叫出来喝一杯,就当提前熟悉一下长辈们,哈哈哈……” 苑金贵愣了一下,笑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把那个臭小子带出来!” 说罢,起身离开,朝寨子里走去。 这时,高胡子旁边一个身穿西装革履的短发壮汉,目送着苑金贵的离开,说道: “老大,这家伙外号长鸣野干,嘴里就没几句真话,这件事透着蹊跷,只怕另有隐情!” 高胡子抱起酒坛喝酒,边喝边说:“有没有隐情重要吗反正正道吃瘪,我就很高兴,这就足够了!” 西装大汉说道:“我的意思是,听说王吕二家和龙虎都在找苑金贵的下落,但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收留了他,这不是打了四家和龙虎的脸吗” 高胡子放下酒坛:“那你的意思是” 西装大汉道:“好吃好喝招待一顿,然后送下山!” “若是送下山,岂不是得被江湖人嗤笑,说我大王山寨怕了四家,怕了龙虎”高胡子冷笑,“县城我的攻得,军阀我都打得,我会怕他们他们若是有种的话,就来翻了我这大王山寨啊!”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细线般的金光划开深沉的夜色,同时划开的还有刚才说话的那个西装革履的大汉的半个脑袋。 霎时间,红白迸射,血污乱飞,西装大汉脖子上的嘴巴还在无力开合,发出最后的声音,但嘴巴往上的部分却是空空如也。 而他面前的高胡子,被喷了一面的鲜血,他额角血管怒张,朝着金光方向看去。 就见山谷边缘那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五道身影一字排开,两边矮,中间高。 为首一人,身穿道袍,身形高大的过分,双手垂于身前,二指并拢,指尖蔓延出一根长长的,细如钢丝的金光。 高胡子一眼便认出,刚才削掉西装大汉脑袋的就是这个,顿时勃然大怒,只觉得一股血冲上头顶,轰然嘶吼,“杀了他们!” “杀杀杀!” 土匪过的都是把脑袋别裤腰上,刀头舔血的日子,无论何时,都随身带着家伙事,如今这场景,哪能不知道发生论什么,当即抄起家伙便上。 彻骨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山谷。 长刀出鞘的声音犹如霹雳弦惊,还伴随着枪械的震鸣声。 这是一个装备精良的土匪窝,里面的土匪里,不仅有相当多的异人,还有相当多的枪械,所以才能稳稳的占据这里,打退军阀的多次袭击。 对于这些杀人盈野的土匪,张之维等人是一句话都欠缺。 大战一触即发,地面蔓延出一道道紫色的如意劲,一些土匪猝不及防,被震断双腿。 空地上,开启逆生状态的陆瑾,浑身裹挟着白色的炁,化作一道寒影冲天而起。 至于王蔼,他把他的所有悲伤,所有愤怒,都交给了“国师”,然后…… 他的身躯身体内有一头沉睡的野兽苏醒了,身形在剧烈膨胀,脸上的肥肉都似乎化作了筋肉。 与此同时,他的面部额骨突出,颅骨越挤越长,上下颚不断生长前突,变成一张血盆大口。 “吼!” 他仰天长啸,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尖锐牙齿,瞳孔也变得血红,两只眼睛在这黑夜之中,恍若飞星,活脱脱一只巨大的妖猴。 不仅如此,他的身躯也膨胀了一圈,甚至长到了两米。 但在看了一眼旁边的张之维后,默默缩下了一点,变成了一米九,正好比张之维矮一个头皮。 然后,妖猴狂啸一声,纵身一跃,无视那枪林弹雨,跳入那涌动的人群之中。 第513章大杀四方 张之维走进双喜俱乐部。 民国这个年头,正经行当赚钱不快,赚钱最快的法子还是那黄赌毒。 所以这青楼,赌场,烟馆可都是赚的盆满钵满,也逼得多少人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而当前这个双喜俱乐部,不愧是铁帽子王开的,直接齐了,集妓院,赌场,烟馆于一体,还不做倭寇的生意,专坑国人,委实有些过分了。 张之维穿的体面,一看就知道是肥羊,所以一进去,立马就有一个留着阴阳头的厮,拎着一个大茶壶快步过来,笑脸相迎: “这位爷,您来在双喜俱乐部,是准备玩哪个项目啊?” 完,茶壶在他手里挽了几圈,别在身后,就要给张之维倒茶。 “不玩,找人!” 张之维面无表情,伸手把那茶壶细长的壶口,捏得跟焊死了一般。 见此情形,倒茶的厮顿时脸一变,警告道: “这位兄弟,这里有日本人撑腰,可不兴闹事啊!” “我有一份大买卖,叫你们当家的出来!”张之维冷声道。 “我们的当家的可是肃清王,他老人家是何等身份,岂是……” 啬话还没完。 一个大巴掌瞬间在眼前放大,紧接着,他脑袋一懵,视线猛地一阵翻转。 随后眼前一黑,砰的一声倒地,眼看是活不成了。 只见他的颈骨,被张之维一巴掌拍断,脑袋如同一颗断裂的发条,在脖子上拧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挂在脖子上,惨烈得难以表述。 “大清都亡了这么多年了,你跟我装尼玛呢?” 张之维看向屋里的其他几个伙计。 这几个伙计一脸横肉,膀大腰圆,俱乐部豢养的打手无疑了。 这些个打手,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遇到真正的狠人,就被吓破胆了,皆脸色大变,嘴巴开合,要大叫着逃跑。 “biu,biu,biu” 数颗闪烁着金光的豆子飞出,从他们眉心穿过,带出一连串的血迹后,消失无踪。 弹指杀死数人,张之维面无表情,拢了拢有些散开的头发,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啬尸体,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焰肆意喷薄,哪还有半点先前和黄包车司机聊时的温吞? “既然不配合,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张之维往身上贴了一张地视听符箓。 骤然间,意识拔高,纵观全局,双喜俱乐部中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 第一层是赌场,里面闹闹嚷嚷一片,在赌钱。 赌博形式多样,有最基本的掷骰子,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洋玩法。 第二层被分成了很多个房间,不时传出女子娇喘,春色旖旎,这是开展妓院业务的。 第三层的格局和第二层差不多,也配有床榻。 不过塌上可没妓女,只有一些一脸死样,身躯佝偻的家伙,正端着烟枪在吃大烟,他们把这叫做福寿膏。 张之维略微感知了一下,便有了发现。 三楼的一个大房间内,有一帮留着阴阳头的异人在寻欢作乐,一边抽大烟,一边开无遮大会。 “确认过眼神,是对的人!” 张之维起身朝三楼走去,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个留阴阳头的俱乐部员工。 对这些人,张之维也不留手,隔得近的,一巴掌带走,隔得远的,就弹出一道金光带走。 虽然这些人都是普通人,但能在这种地方工作,能干净到哪里去? 张之维没时间来辨什么善恶,直接带走,一了百了,不留活口。 而这也是张之维不作蒙面,就潜入进来的原因。 没错,张之维把刚才的行为叫做潜入。 透过现象看本质,潜入,不就是偷偷进来,没人发现吗。 他直接走进来,把看到他的人全部杀了,那不就一个样了吗? 师父的好,做人要学会变通。 到目前为止,看到他进去双喜俱乐部,还能活下来的,只有那个黄包车司机。 不过先前谈话的时候,张之维动用观法,悄无声息的影响了司机的思维。 让司机只记得拉了个很豪爽的客人,还给了很多费。 但这个客人长什么样子,过些什么话,拉去了哪里,却是毫无印象。 这对张之维来,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他的观法是观自身的,但一法会,万法通,以他的实力,用精神力去影响一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之维行走在俱乐部的三楼,偶尔还能撞到一个踉跄出门的瘾君子。 对这些人,他张之维也没什么留手,一巴掌送走。 抽上了这东西,就不能算是人了。 你永远想不到一个毒瘾发作的人,会干出什么丧尽良的事。 张之维一路杀到第三楼的一个大开间前。 刚靠近,就能听到里面群魔乱舞,各种乱糟糟的声音四起。 “辣耳朵啊!” 张之维抬手扣门。 “砰砰砰!” 不合时夷敲门声响起,声音很大,如砸门般。 屋内的一行人蓦然一惊。 “妈的!又是哪个家伙?” “吓老子一跳,不是打了招呼的吗,塌下来,也别来找爷。” “趁着爷现在还高兴,快滚,惹恼了爷,爷扒了你的皮!” 屋里传出极不耐烦的警告声。 “砰砰砰” 但急促的敲门声没停。 “他吗的,是谁啊?这么扫人雅兴,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里面有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正要开门,手刚触碰到门把手。 突兀的。 “轰隆!” 门框破碎爆,房门如炮弹般重重横飞出去。 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门边,一身休闲白西服纤尘不染,赫然就是张之维。 而开门的那人,已挟着门板,横飞出去,重重砸在屋内的后墙上。 玩的正嗄众人一下子就懵了,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直到一个声音幽幽传出:“我是来找肃亲王的,他在哪里?” 闻言,一群人面面相觑,而后脸色陡然狰狞:“肃亲王是你想找就能找的吗,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看你是找死!” 其中一人推开身上的女人,眼中嗜血,一马当先,朝张之维冲来。 “冷静点!”张之维很淡然,掌附金光,并指成剑,一手探出。 “噗!” 利刃割裂皮肉声响起,冲在最前的那人,嘴巴翕张,脸带痛苦彷徨,缓缓低下头。 只见一只手臂从他前胸刺入,后心穿出,前后贯穿。 又是“噗”的一声,手臂从他胸口收回,留下一个碗口般大的透亮血洞。 “好快.” 这是他心中最后的念头,随后眼前一黑,轰然倒地,再无动静。 气氛骤然一紧。 “啊啊啊” 紧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这血腥凶残的一幕,吓得了房间内的那群妓女疯狂大剑 张之维眼神一凝,炁机发散,一扫而过,直接把那些妓女全部震晕过去。 而这时,那群抽的正嗨,玩的正兴起的家伙方才反应过来。 “六,你该死啊!” “杀了他!!” 这些人或许是吸嗨了,没半点逼数,一个个扑了过来,尽显凶戾之色。 为首的一人,怒喝一声,一抹腰间,“铿”的一声,一道寒光自腰间乍起,如青蛇狂舞,划向张之维的喉咙。 与此同时,其余几人也迅速跟上,或用拳法,或用掌法,或用腿法各自使出绝学,三路齐攻,不给对手丝毫机会。 招式起落间,风声鹤唳,声势惊人,这些人都是肃亲王手下的好手。 在前朝还没灭亡的时候,肃亲王曾是乾清门头等侍卫,实力自然不弱。 前朝灭亡后,他带着一群旧部来到了这里生根,借倭寇的势,继续作威作福,欺压普通人。 先前使剑之人,第一个攻到张之维身前,软剑如灵蛇吐信,抖动间撕裂空气,发出“嗡嗡”的剑鸣声,形成了如剑气般的白色高压气流。 极招逼近,张之维不退反进,伸手就那么一抓,那撕裂空气而至的精铁软剑,竟被他随手捏住,交击间发出的声响,宛若哀鸣。 “.什么?!” 那壬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他的软剑瞬间爆发的威力,堪比子弹,且带强大穿透性,很多异人都不敢硬接,可却被对方随手抓住。 “软弱无力!” 张之维掌中金光一吐,一抹金光逆冲而上,软剑寸寸碎裂,而后,一巴掌拍在那饶头上。 “砰!” 那人脑袋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猝然凹陷,七窍喷血。 整个人人如同被撞击车冲击,猛地倒飞出去,把后墙都撞出了一个凹陷,落地之后,便不动弹了。 “你们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为了方便问话,来,我让你们好好清醒一下!” 罢,张之维再进一步,食指中指并拢,横着一划,指尖流露出凌冽无比的金光,扫荡而出。 冲来的几人心中大骇,想要回防自身,但招数已经打出去,收不回来了,势无可挽,只能硬撼。 双方甫一接触,没有形成一丝波澜,金光所形成的炁人,就从他们体内一划而过。 “噗嗤,噗嗤,噗嗤.” 血光冲而起,冲过来吗几人都被金光斜着腰斩,内脏鲜血溅得满地都是,滚滚血腥味扑鼻而来。 举手抬足间,抹杀数名高手,张之维轻松的就好像只是捏死了几只蚂蚁般。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这些被肃亲王带过来的人,如遭一盆冰水当头淋下。 先前欺压普通人积攒下来的凶性和胆气顿时全消。 这些人都是曾经的八旗子弟。 八旗子弟的祖上,大多都是跟着开国皇帝打下的异人,所以八旗很多都是异人家族。 他们身负能力,先上就强人一步,再加上祖上战功赫赫,荫蔽子孙万代。 旗里的人不用干活,不用劳作,闲在家里也能每月领米领钱,吃月钱供奉。 又不用为闲事所扰,他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修行,可谓是老爷赏饭吃。 这种情况下,但凡有点上进心,那都不得了。 但老爷赏饭,也架不住自己不争气啊。 或许是生活的太舒适,没过几代,这些个原本骁勇善战的异人家族都腐朽了。 不仅祖宗之法忘了差不多,甚至带头抽起了福寿膏。 身体是先一炁构成,抽这个,先一炁被污染,没过几代,旗里异人越来越少,甚至大多数连普通人都不如。 就刚才被张之维随手宰掉的这几个,还是肃亲王精挑细选的精锐中的精锐。 现在,这些个精锐遇到了狠茬子,彻底丧失了斗志,恐慌沸腾,不敢再逞凶了,转身就要作鸟兽散。 “往哪儿走呢?” 张之维一步跨出,来到一人身后,在他惊叫声中扼住他的喉咙,掐断他的声音,捏碎他的脊柱 然后,将他的尸体重重抛出,把另一个逃跑的人砸翻在地。 还不等被砸翻的那人爬起,张之维就已接近,冷漠无比,对准其头颅,一脚踏下。 “噗嗤!” 血光迸溅,脑花飞射,惨叫都未传出,便已身死魂灭。 随手碾死一人,张之维又向其他人追杀过去。 这些人在普通人眼里,算得上高手,但在他面前,就是土鸡瓦狗,弹指间便灰飞烟灭。 第514章论金光咒在高效杀戮方面的运用 “小苑,怎么回事外面是什么情况王家和吕家的人杀上山了吗”苑金贵的妻子有些惶恐的说道。 “不是他们,是龙虎山……龙虎山的小天师追杀过来了,在他们注意到我们之前,我们得离开了!” 苑金贵说道,他的神色有些复杂,惶恐中又带着一丝兴奋。 惶恐的是,他没想到张之维竟真的追杀了过来,他有生命危险。 兴奋的是,张之维这个在迎鹤楼高高在上,半点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存在,竟然也会因为他语言的挑唆,亲自进入险地,来找他麻烦。 这让他爽爆了,他这一辈子,所追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柔软的舌头,可以挑断一个人的筋骨,语言比纯粹的暴力更能伤人,这话一点都没错!他心里大呼。 鬼手王厉害吧,他们中最厉害的一个,把倒转八方这种微不足道的杂耍把式练到天下一绝,让左门长都惜才。 但在这小天师面前,却是不值一提,连正眼都没有,一只手便击败。 但他呢即便手段不高,但三言两语间,却能让对方正眼相待,甚至让对方不惜屈尊犯险,亲自来这全性汇聚的大王山,只为他一人。 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哈哈哈……爽!太爽了…… 苑金贵心里在大笑,那点忐忑和不安消失,脸上的惶恐渐渐褪去,兴奋占据主色,竟有些癫狂起来。 他回头看了眼喊杀声四起的寨子,心里没有半点是他把敌人带过来的愧疚,反倒生起了一个念头。 若这个时候,自己出现,跑到那个小天师的面前,道明缘由,说清楚整件事的起因,再言语相激,想必对方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吧! 真想看看,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物,一脸瞠目结舌的样子,那一定很精彩…… 苑金贵虽然心里这般想到,但理智让他并未付诸行动。 那样确实会很爽,光想一想就很爽,但他还有一点牵挂,还有妻子和儿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若跳出去了,那就只能爽一次了。 而逃走的话,他就能继续爽下去。 甚至若能以语言把这个小天师给弄折掉,引得老天师下场,那就更爽了。 小苑陶被苑金贵夹在腋下,仰天去看父亲的脸。 夜晚跃动的火光映射在苑金贵的脸上,阴影满布,显得异常的狰狞。 这让苑陶打了个寒噤,刚才的事情,就更不敢说了。 苑金贵拎着妻儿走到寨子门口,看到有不少被抓到山寨里充当生育工具的女性在逃窜。 他当即心念一动,闯入一个房间里,抓住几个不敢趁乱逃跑,只敢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人,三两下拔掉她们的衣服,给妻儿和自己穿上,然后混迹在那些逃窜的女性中,往山下逃去。 另一边,寨子前方的空地上。 张之维招了招手,让还在土匪群中冲杀的陆瑾吕慈等人回来。 虽然大王山的土匪头目都是异人,普通土匪也有火器加持,相互配合之下,绝对是难啃的骨头,若是只有陆瑾吕慈他们几人,那定是十死无生。 但在有了张之维加持之后,纵是敌众我寡,这场战斗也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看似打得很激烈,实际上却是一场屠杀。 陆瑾、吕慈、吕仁、王蔼冲杀的正起劲了,见张师兄让他们回来,顿时愣了一下。 倒是“国师”附身的王蔼动作最快,没有一丝丝迟疑,做出了完全出于本能的行动,直接就退了回去。 “国师”一退,其他几人顿感压力大增,也连忙退至张之维的身边,正不解,便听张之维说道: “苑金贵应该是趁乱逃走了,你们追出去,这里交给我来断后!” “那张师兄,你这……” 吕慈刚想说话,就见王蔼已经一马当先的朝着寨子方向跑去了。 吕慈看了眼魔猿般腾跃而起的王蔼,又看了看张之维高大的背影,只一瞬间,心里就有了决断。 对于张师兄的手段,他是绝对信任的,这点小场面,洒洒水啦。 倒是胖子,虽然请了“副教主”上身,但对方力量过强,他曾不止一次的出现过,因身体太弱,承受不住负荷,晕倒的情况,要是在这种地方晕倒,那就不太好了。 所以,他跟着王蔼去了,吕慈去了,吕仁自然也去了。 看来王老太爷的死,对胖子打击很大啊,平时胆小的他,竟然一马当先……陆瑾心里暗叹一声,对着张之维点了点头,也跟了过去。 但其实,是他误会王蔼了,刚才的举动,实非王蔼本意。 因为,现在控制王蔼身体的,是“国师”。 “国师”对张之维的话绝对服从,张之维一说让他去追,体内的王蔼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追过去了。 闲杂人等离开,场上只剩下张之维。 张之维扭了扭脖子,就要准备下狠手了。 他刚才的动手,虽然也很干净利落,但其实他已经很收敛了,没直接以雷霆手段把这些土匪杀光。 毕竟但王吕二家死了长辈。 特别是王蔼,太爷都死了。 若不让他们发泄一下,得多憋屈啊,所以,他出手相对保留,而现在,不用了。 但山寨之主高胡子,显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看着一地的尸体,牙关紧咬,一脸扭曲道: “我大王山与龙虎山从无恩怨,小天师来我这大杀一通,是想挑起天师府和全性之间的恩怨吗你敢杀我这么多兄弟,当心我全性让你天师府满门缟素,哀鸿遍野,让你们这些臭牛鼻子知道哦啊,什么叫睚眦必报!” 刚才吕慈陆瑾等人屠戮他的兄弟,作为山寨之主的他,其实一直看在眼里。 但每当他想出手将那几人打杀,便会被一股莫名的炁机所摄,好像一旦妄动,就会横死当场。 人的名,树的影,他自然知道那股炁机是张之维发出来的。 所以,他把刚才那笔账,全都算在了张之维的身上。 “满门缟素哀鸿遍野”张之维目光扫过对方,淡淡说道:“我这人,做事最干净利落!” “放!” 高胡子一声厉喝,一掌打出一道十丈长的掌劲,朝着张之维扫荡而去,作为大王山之主,全性的老辈,他的手段自然不弱。 但从刚才和张之维的炁机碰撞,自己一直处于绝对下风来看,他也知道,对方不可力敌。 打又打不过,但又不能不打,那就只能耍阴招了。 作为一个烧杀劫掠土匪兼全性妖人,指望他多么光明磊落,自然是不可能。 他先放狠话,就是想乱张之维的心境,再轰然出手,是想吸引张之维的注意力,让他无暇顾及背地里的暗招。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 夜色里,一座架在山头上的重炮,炮弹出膛的声音仿佛狂雷同时。 一炮射出,炮台后部喷出了烈焰和浓烟,整个炮台都因这威力十足的一炮而震颤了一下。 高胡子看着那枚巨大的炮弹在张之维的身上爆炸。 霎时间,火光冲天,纷飞的弹片瞬间就把路面摧毁。 爆炸引起的气浪和冲击波,把周围横陈一地的尸体吹飞,刺鼻的火药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山谷。 众多土匪的头发被气浪吹的往后倒,有些不是异人的普通土匪,甚至站立不稳,被吹得东倒西歪,但他们脸上却是狂喜。 之前喝酒的时候,那苑金贵说这龙虎山的小天师是天上的神仙下了凡,他们开始并不以为意,只当这是“长鸣野干”又在瞎扯,但张之维一动手,却是几乎把他们吓破了胆。 但即便如此,这天神下凡,势不可挡的小天师,还不是折在了他们的手里这如何不让众人兴奋不已 道爷,时代变了,你再厉害,还能比这红毛鬼生产的重炮厉害! 这口重炮,是前朝末年,高胡子带着土匪杀进县城,从县城的厂库里拖出来的。 据说是前朝斥巨资,从意大利进口的,本意是武装军队,加强实力。 但守城的将官是个八旗子弟,觉得这种武器,若是被手下的那些汉人士兵掌握了,实在不安全。 所以即便是县城都被土匪里应外合的攻破了,他都没舍得用,最后便宜了高胡子。 高胡子拿了重炮,便想将其安放在大王山,拱卫自己的山寨。 但重炮重炮,自然是重的很,大王山又地势险恶,根本运不进去。 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想起,长郡那边,专捞阴门的老九门里,出了一个奇人,善使用搬山之术,曾一夜把一尊百吨大佛运到了自己的家里,所以人称“佛爷”。 他便动用关系,花重金去请了这位“佛爷”出手,硬是把这门重炮,给他从县城的厂库里,搬运进了地势险恶的大王山之中,并且安置在了山头上。 本来,他是打算用这炮去对付前朝的军队围剿的,但前朝没几年就灭了。 后来攻山的军阀,又都羸弱的很,本以为用不到了,却是没想到,最后竟用在了一个异人的身上。 我,用重炮杀死了小天师,这算是大材小用,还是用得其所 但不管怎样,这大王山是待不得了,接下来,只怕要迎接龙虎山的疯狂报复了。 唉,苑金贵还真是个祸害,不过能杀了小天师,一切都是值得的…… 高胡子此刻的心里很复杂。 但周围的喽啰却是没想这么多,他们只看到了强敌被轰杀于重炮之下,并惊叹于重炮的恐怖威力,这让他们忍不住大声嚷嚷道: “哈哈哈,天神下凡又如何,还不是被轰的个粉身碎骨” “对对对,吹的那么邪乎,有种用金光抗重炮啊!” “嘿,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他还真就是有种,这不就硬接了吗” “哈哈哈哈,确实确实,我承认他胯下是有卵蛋的,只不过现在蛋……” “碎”字还没说出口,那人的头颅忽然落了下去,凄厉的鲜红色从颈脖里直冲到天际。 满天的尘土中,一根微不可察,细如发丝的金线,像是阎王点卯一般,一瞬间就割下了那名土匪的头颅。 “快跑!”高胡子大喊,在看到这一缕金线的瞬间,他顿感不妙,刚才的复杂心理,一瞬间被恐惧填满,这尼玛是个什么怪物,重炮都轰不死。 他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去想,但他却知道,大敌当前,又不可力敌,那就只能逃命了,所以他立马反方向跑去。 全性不怕死,但不代表他们会无脑送死。 看到大当家逃走,一些土匪毫不犹豫的跟上。 还有些土匪还沉浸在轰杀小天师的兴奋中没回过神来,等他们察觉不妙的时候,却是已经迟了,眼前忽然有金线漫卷而过。 这金线虽细,但卷动之间,却是锵然有声,仿佛是利刃在交错回旋。 只一瞬间,大量的土匪在无声无息间,忽然碎成几块,血液冲天而起,风一吹便化作腥臭血雨,这让山谷前的空地上,笼罩起了一层浓重的血雾。 金线只有两根,还有一些幸运儿没被绞杀,被泼了一脸的血污,正一脸呆滞,茫然无措,他们的心里的防线被溃逃了。 但张之维对这些土匪却无恻隐之心,指尖轻划,如割麦子般将他们收割。 刚才的重炮虽猛,但对他而言,实在有些不够看了,他有一百种方法应对。 譬如逆生第三重的炁化,甚至是直接闪避都可以…… 但他的背后,是土匪们的寨子,刚一到这,他便已知晓,寨子里有很多被掳来的无辜女子。 这些女子中,有些在趁乱逃跑,但大多数并没有这个胆子,还躲在寨子里。 他若闪开或者炁化,这一炮必然波及到她们。 对于土匪,他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但对于这些无辜的女子,他却是有恻隐之心。 所以,张之维选择用金光硬接了那一重炮。 这一幕,尽显菩萨心肠和金刚手段,即便是大德的僧人,都难说出个是非来。 至于硬接一重炮,这对如今的张之维而言,并不算难。 他的金光早就臻至化境,防御力堪称恐怖,再加上他早在滨城倭寇的枪林弹雨之中,便已将太极圆转的道理融入了金光之中。 而且,武当之行后,他在太极一道的造诣更进一步。 种种相加,刚才那一重炮的威力虽猛,但大部分都被他卸进了地面,而剩下的力道,却是让他的金光颤都不带颤一下的。 第515章张之维独有的断后方式 而在张之维断后的时候,陆瑾、吕慈等人为了抓逃窜的苑金贵,冲进了寨子内部。 但进了寨子,众人顿时就懵了。 这个寨子很大,四通八达的,但通道却又很逼仄,拥挤,这种构造,不利用通行,但适合巷战。 “刚才张师兄只说苑金贵跑了,却没说他往哪跑的,咱们怎么追”陆瑾问,这种讲智谋的事情,他实在是不在乎啊。 吕仁没说话,看向了旁边的王蔼。 他知道王蔼现在是仙家附身状态,掌管身体的是天通堂口的掌堂副教主。 对方神通广大,上次轻松击败自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吕仁想知道,这个副教主有没有办法 但很明显,是他想多了。 且不说“国师”都没见过苑金贵,不知其气息,无从查起。 就算“国师”真能追查,它也不会尽心尽力的去做,它现在是属蛤蟆的,张之维戳一下,它动一下。 张之维让它去追苑金贵,它立马就追过来了,但找不到对方的踪迹,那就不能怪它了。 简而言之,它可以被动出力,但指望他尽心尽力的主动做事,那不可能,这是他作为一个心魔的底线。 “国师”抱着手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根本没想要出谋划策,倒是一个隐于角落,拿着尖刀,时刻准备偷袭的土匪引起了它的注意。 先没杀过瘾,再找个人杀杀……“国师”一步迈出,把那个土匪揪了出来,抓在手里,定睛一看。 这才发现,这个土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有着一张稚嫩的脸庞,手里却攥着一把尖刀,眼神凶狠,在被抓住后,也没有束手就擒,反而挥舞着尖刀,接连砍向“国师”的手臂。 但仍凭他把手都砍酸了,也没能伤到“国师”一根毫毛。 “国师”饶有兴趣的看着手里的小东西,咧开血盆大口,正要有所动作。 但这时,吕仁却是一脸惊喜道: “真不愧是副教主前辈啊,竟然抓住了一个舌头,这小子虽然看起来不大,但这副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土匪,他说不定知道苑金贵的下落!” 国师:“…………” 他可没这个打算,他是想玩死这小东西的。 不过,为了保持自己作为副教主的逼格,“国师”没有反驳,也没有弄死手里这个小土匪,只是冷冷的将他扔到了吕仁的面前,然后便抱着手立在一旁,不在多言。 “大哥,审问舌头,我是专业的!” 吕慈走过去,一把夺走那个小土匪手里的尖刀,什么话也没问,就是一刀捅进了那个小土匪的嘴里。 只一瞬间,小土匪眼里的凶恶和桀骜瞬间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以复加的惊惧。 吕慈拿着尖刀在小土匪的嘴里搅了一圈,割得他满嘴是血,看着恐怖至极。 但其实,他下手极具分寸,留下小伤口的同时,又不影响对方说话。 “我问,你答,答对了,饶你不死,答错了,就把你活剐了!” 吕慈一边说,一边拿刀敲击着对方的牙齿,发出“锵锵锵”的声音。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凶恶,好像他才是土匪一样。 刀在嘴里,小土匪不敢说不,忙不迭的点头。 吕慈盯着小土匪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几天,有一个红鼻子,带着妻儿到了你们山寨,他和他的妻儿去哪里了” 小土匪刚想说不知道,吕慈把尖刀往他舌头上一压。 小土匪眼睛圆睁,连忙告诉吕慈,他虽然不知道对方现在去哪里了,但知道他们一家人住在山寨的哪个位置,可以带他们找过去。 他还告诉吕慈,他和那个红鼻子的儿子关系很好,这几天一直在一起玩。 “苑金贵带着羸弱的妻儿,必定跑不远,说不定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躲在这个寨子里没跑出去,我们先去他们住的地方找找线索!”吕慈提议道。 对于这个提议,众人自然不反对,便在小土匪的带领下,找到了苑金贵一家的住处。 不过,他们显然是来迟了,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吕慈心里有气,目光不善的看向那个小土匪。 小土匪面脸是血,惶恐不已,忽然,他指着某处尖叫起来。 “那里,在那里,他们的衣裳,那是他们的衣裳!” 众人看过去,便见前面不远处的地面上,凌乱的摆着一堆衣裳,有男装,有女装,还有童装。 其中一件西装外套和一个鲜艳的红围巾,在这一众衣服里,异常的刺眼。 而在这些衣物的不远处,还躺着三个没穿外套,只穿了亵衣的女子。 结合小土匪的话,众人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吕慈说道:“苑金贵那个杂碎,换上了女人的衣物,混迹在先前那些逃跑的女人里了!” 吕仁走过去,俯身捡起那堆衣服查看起来。 陆瑾则是去检查了一下那几个女子的状况。 “有几件贴身的棉背心还有余温,苑金贵一家,应该刚走没多久!”吕仁说道。 “这几个女子并没有死,只是被重物击打后颈,晕了过去。”陆瑾说道。 “那我们快追,苑金贵拖家带口,一定走不远!” 吕慈说完,看向旁边那个小土匪,紧了紧手里的刀,想要除恶务尽。 陆瑾却站到了他的面前。 “刺猬,咱们刚才答应过他,老实交代就饶他一命,你忘了吗” “切,我又没说要杀他!”吕慈看向小土匪,喝道:“还不快滚!” 小土匪哪敢犹豫,连忙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走吧,咱们追过去,注意三人同行的!” 吕仁话语刚落,便听得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众人心里猛地一个咯噔,这声音,是张师兄那里…… 几人对视一眼。 吕慈突然说道:“假正经,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和我哥,还有胖子一起去追苑金贵,你去张师兄那里!” “我们有如意劲,比较好搜山,苑金贵插翅也难逃。” “张师兄实力虽强,但全性妖人手段诡谲,你快过去搭把手也好啊!” 闻言,陆瑾觉得很有道理,也没多想,当即就应了下来,扭身便往张之维那里跑去。 看着陆瑾的背影,吕仁有些不解道: “小七,你真认为张师兄会出问题” 吕慈摇头道:“谁出事,我都不相信张师兄会出事,若真有什么事,别说去搭把手,我甚至觉得,我们就算全过去,都只会拖累他!” “那伱为什么支开小陆”吕仁问。 “其实吧,在认识张师兄之前,我一直和老陆这人尿不到一个壶里,这一点,哥你是知道的,倒不是我对老陆有什么意见,而是他有些干净过头来!” 吕慈摩挲着手里的尖刀:“他若跟我们一起,待会儿有些事情不好做!” 吕仁想起刚才陆瑾拦住吕慈杀小土匪的一幕,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听了他俩的对话,“国师”一言不发,但却哈哈大笑起来。 “副教主有何高见”吕慈扭头看去。 “国师”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对体内的王蔼说道: “有趣有趣,本座不收回力量,但身体的控制权给你!” 说罢,它收束意识,蛰伏进王蔼的穴窍之中。 王蔼猛地一个激灵,身体一阵颤抖,重新接管了身躯。 他抬起双手,握了握爪子,感受到体内如臂使指的强大力量,顿时忍不住振奋起来。 看别人使用,和自己使用,绝对是两种不一样的体验。 他迫不及待的要去试验这股力量了。 “你是……胖子” 吕慈看着王蔼,轻声询问道。 之所以有此疑问,倒不是王蔼从魔猿状态回到了人身。 而是因为他在一个激灵之后,浑身的气质,从那种高高在上的孤傲强大,突然变的猥琐了起来。 这种猥琐气质,作为王蔼的发小,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我!”心急如焚的王蔼没有过多解释,“走,我们快去追!” 旋即,三人破开寨子的墙壁,追寻着苑金贵一家而去。 另一边,陆瑾飞掠至先前的空地,却只看到了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 他们大多被不知名的利器整个隔断,鲜血流遍这被炮火轰的焦黑的土地,在远处,还零零碎碎的有一些焦黑的尸块。 战斗的惨烈程度,就好像是一把钝刀斩断骨头,留下满地细碎的骨茬,粗暴地让人不敢直视。 即便是见识过大场面的陆瑾,也不由得为之一愣。 而后,他极目远眺,在山谷的另一边,看到了一个身披金光的高大身影。 这个身影正在追杀着溃逃的土匪们,他手持两条长长的金线,步履坚定,不疾不徐,缓步而至。 而那些土匪们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山谷的边缘,只差一线,便能跃至深山老林中。 但就是这一线之隔,却如天堑一般,无人能僭越,隔绝了他们的生路。 只见张之维随手一挥,金线在空中龙蛇夭矫,绞杀而去。 一个即将跳出山谷的土匪,头颅忽然落了下去,而他那无头的身躯,却是喷涌着鲜血,冲出了山谷,然后滚落进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 张之维依旧在缓步靠近,甚至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 这一刻,在这些土匪的眼里,他已经不像是个人了,倒像是某种天灾的具象化产物,此刻正以一种大道无情的方式碾压过来。 “都别动,别跑,你听我说……” 高胡子大喊,他已经看出来,在这小天师面前,逃跑并没有用。 此刻,他再无先前放狠话要天师府满府缟素的桀骜不驯,想要说些什么挽回,毕竟他和张之维之间,并无直接的恩怨。 但张之维却没有再听下去的心思了,从他放出“豪言”,要让天师府满府缟素的时候,他就给这个山寨的土匪们判下了死刑。 只见他并指一挥,金线破空而至,猛地抽在高胡子的肩膀上。 这一击太快了,快到高胡子都没来得及闪躲。 他只感觉到肩胛骨上传来了疼痛,初时并不强烈,就好像被蚊虫叮咬一样。 但很快,疼痛感千百倍的放大起来,他肩膀上出现一道血痕,迸出大量的血液,紧接着,他的手臂竟然齐根断了,鲜血流的一地都是。 高胡子哀号出声,心里再无侥幸,强烈的疼痛感反倒激发了他的凶性,他要豁尽全能,殊死一搏。 只见他咆哮一声,周身青筋暴起,这些青筋如一条条扭动的黑蛇一般,在他的体内盘虬卧龙,结成一片,让他的皮肤骤然变黑,就好像披上了一层铁布做的衣衫一样。 张之维眯了眯眼:“铁布衫” 铁布衫和金钟罩最早出自少林,是少林寺两大横练功夫之一,也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横练手段之一。 因为流传甚广,铁布衫就和太极拳一样,诞生出了很多不同的版本,譬如浑元铁布衫,龙吟铁布衫,纯阳铁布衫,金丹铁布衫…… 但不管是什么版本,它都是一门硬气功,而一人剧情中,硬气功一道造诣最高的,应该是后世两豪杰之一的那如虎,他修行的是柴派横练。 “轰隆!” 地面裂开,独臂的高胡子绝地反击,殊死一搏,他化成一道残影,冲向张之维。 “铿锵!” 一声洪钟大吕般的碰撞声后。 张之维捏着高胡子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 他手上流动着薄如蝉翼的金光,钢筋般的虎头发力,震碎了高胡子周身那层用青筋结成的铁布衫,也震碎了他全身的经脉。 “下辈子说话注意点!” 张之维松了开手,任由高胡子如一只抽掉了脊柱的软体动物般落地。 高胡子瘫软在地,满脸的绝望,全身经脉尽焚,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的生机正如潮水般飞快的逝去。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这弥留之际,他看到那些平日里和他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也陷入了绝境。 那小天师的金光,如死神的镰刀,在快速的收割着他们,每一次金线划动的细微破风声响起,就有一个哀号声随之响起。 高胡子感觉有浓腥的血飞溅到他的脸上,那些和他一起打家劫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兄弟,如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体内的力量流逝殆尽,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他不怕死。 但作为一个啸聚一方,在南七北六十三省的十几万响马群盗里,都赫赫有名的存在,他不想死的这么无声无息,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死的这么窝囊。 所以,他很后悔,明知道苑金贵有问题,却还是收留了他,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咻咻咻……” 道道金线划过,所有土匪,尽皆斩之。 血花绽放,血雾喷涌,落到张之维的护体金光上,给他镀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像是为他披上了一件血衣。 解决完所有土匪,张之维回头,看向身后目瞪口呆的陆瑾。 “老陆,你又回来干什么” “忘了吗断后,我是专业的!” 第516章赶尽杀绝的吕慈,一生无暇的陆瑾 “专业断后……” 张之维的话让陆瑾直接愣在原地,瞧瞧这满地尸体的,你管这叫断后你这个断,是断子绝孙的那个断吧。 但紧接着,陆瑾想起之前,张之维在东北滨城断后时的场景。 那些追杀围堵而来的倭寇,全被他杀了个精光,尸体几乎堆满了整整一条街,血都差点把下水道给堵了。 那副尸山血海般的场景,对应现在这个山寨的惨样。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忽然之间,陆瑾就觉得合理了,甚至心里还潜移默化的认可了这种做法,觉得有些道理,一脸认真道: “在断后这方面,张师兄确实很专业啊,我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这时,陆瑾注意到张之维金光的变化,顿时惊喜道: “张师兄,你的金光怎么变红色了,是有了新的突破吗” 作为张之维的小迷弟,在察觉到张之维的变化之后,第一个念头便是张师兄又进步了。 张之维瞥了一眼自己的护体金光,笑道: “哪有什么新突破金光咒再突破,还能突破成红光咒吗你仔细看看,这是血染的。” 说罢,他虎躯一震,金光也跟着震荡,如同猛虎抖水一般,将附着在上面的血雾震散,让金光重新变成赤金色。 陆瑾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这时,他才发现,因为这里是山谷低处的原因,空气有些不流动,所以四周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有些甚至都融入到了夜晚的山雾之中,让山雾都隐隐泛出红色。 给人一种浸了血的棉花般的感觉,好像用手一抓一拧,就能拧出一手血血来。 难怪张师兄一直都开着金光,就连战斗结束也取消……陆瑾暗骂一声张之维鸡贼,赶紧也开启自身的护体遁光,隔绝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血腥味。 但还是迟了,他那一身白衣已经润了,里面隐隐带着点血色。 “对了,你不是和胖子他们一起去追杀那个全性妖人苑金贵去了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张之维问。 陆瑾说道:“刚才我们找到了苑金贵的下落,正要去追,就听到了张师兄你这里传来巨大响动,刺猬担心你出意外,便让我过来搭把手!” “我能有什么意外”张之维淡淡说道,“一群躲在山里的臭虫,怎么可能伤到我” 但旋即,他反应了过来,吕慈这是为了把陆瑾支开。 就跟吕家主和王家主,在为老太爷报仇的这件事上,要把陆家主支开是一样的。 毕竟陆家的家风最正也最严,眼里容不得沙子,有陆家人在,很多事都不能做。 譬如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祸及家人…… 苑金贵的家人,张之维思纯了一下,他对剧情的了解只到纳森岛,对于苑金贵这个人,他没什么印象。 不过,他看过易潜师叔给的苑金贵的资料,上面写着他有一个儿子叫苑陶。 苑金贵他不知道,但苑陶他是知道的,后世的全性妖人,一个炼器师,手段是九龙子,曾参与过全性进攻龙虎山一事,算是害死田晋中的帮凶之一。 在进攻龙虎山的时候,还曾与老年陆瑾对上过,透露出陆瑾是他的杀父仇人。 但有意思的是,他似乎没能在陆瑾这个杀父仇人身上,找到什么可以拿出来嘲讽的事,只能说左若童是个小心眼来惹怒陆瑾。 这么看来,剧情里,苑金贵应该是死于陆瑾之手,只不过陆瑾放过了他的妻儿,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老陆还是个忠厚人呐!张之维心里感叹一句。 不过,事情现在的发展,明显有了偏差,陆瑾来到了他这里,反倒是吕慈去追杀苑金贵去了。 吕慈的性格,自不必多说什么,苑金贵一家若被他逮到,十死无生。 不过,对此,张之维并不打算参与,也不打算去阻止。 正如他开始所言,他并未把苑金贵搞出的一系列事情太当回事,太放在眼里,甚至他来这里,也是因为王老太爷的死,以及王蔼哭着请求。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上,他并不是主导地位,或者说,王蔼吕慈等人虽然把他当主导地位,但张之维自己并没把自己摆在主导位置。 在他看来,王吕二家的仇,交给王吕二家去报,他只是给予一点小小的帮助。 所以,他不会跳出去告诉王蔼和吕慈,你们不能怎么怎么的,那样属实是有些管的太宽了,他是道士,可不是卫道士。 再说了,佛家讲因果,道家讲的是承负。 何为承负,承者为前,负者为后。 简而言之,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作恶,后人遭殃。 讲求一个人的主体善恶行为,要对子孙后代负责,这就是承负,也是道家所信奉的至理。 也就是说,苑金贵身上的善恶,也会承负到他的妻子和儿子身上。 张之维作为一个正经道士,自然是讲承负的。 如果他参与此事,去杀了苑金贵一家,那他就会接住杀苑金贵一家的承负。 至于这个承负,是正是负,那就很难知了,毕竟这个世界对善恶的界限是很模糊的。 而道士除了讲承负之外,更讲无为。 所谓无为,并不是像表面意思那样,什么都无作为,而是不担承负,就跟佛教的不沾因果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张之维并不打算插手此事,那他自然也不会鼓动陆瑾去,便提议道: “老陆,虽然先前跑出去了一些,但这个寨子里还有很多无辜人员,伱不去追杀苑金贵,那就跟我一道去把她们救出来,明早送下山吧!” “那好啊,我们这就去!” 救人这种事,陆瑾自然不带拒绝的。 但紧接着,他有些担忧道:“张师兄,那个苑金贵狡猾无比,咱们俩不去,光靠刺猬他们去追杀,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比如遭遇伏击什么的,你也知道,刺猬这家伙脑子里长肌肉,不怎么聪明,是个莽夫。” 张之维虚眼看着他:“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吕慈是莽夫的,你俩明明是一丘之貉!” 陆瑾:“…………” “哪有”他反驳道:“我承认我有时候做事欠考虑,但再怎么说,也比刺猬做事谨慎有条理些。” “好了好了,一丘之貉,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张之维道:“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胖子身上还请着‘副教主’呢,有什么事,它会担着的,它搞不定,我再去。” 听了张之维的话,陆瑾刚准备夸赞张师兄考虑周到,做事稳健,但一想张之维嘴里那句‘一丘之貉’,这夸赞就怎么也说不出口,憋了一会儿,他干巴巴的来了一句: “还是‘副教主’做事稳健啊!” “…………” 张之维笑了笑,也不管他,迈步走回到寨子。 先前的杀戮,寨子里的土匪几乎死了个干净,此刻,寨子里空荡荡的,不过,里面藏着的人还不少。 在救人方面,陆瑾比张之维更积极,听到隐约有哭声传来,当即来到一个房间,从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女子。 “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被抢上山的,呜呜……”两个女子不敢看人,缩在衣柜里哭泣道。 这两人气息羸弱,又细皮嫩肉,一看就不是土匪,陆瑾连忙说到:“两位姑娘放心,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救,救我们” 两个女子闻言,抬眼望去,就见一风度翩翩,相貌英俊的白衣少年,站在柜子前,虽然少年白衣染血,但瑕不掩瑜,第一眼还是给人一种很正派的感觉。 至于白衣少年旁边那个身形高大的道士,则是被下意识的忽略了。 直到陆瑾介绍道:“是的,我是三一门的弟子,这位是龙虎山的道长,我们都是好人!” 她们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比白衣少年还要高出一头的大道士。 或许是有张之维道士身份和陆瑾面皮的加成,两个女子确定自己得救,想起被掳上山之后过的日子,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张之维抱着手站在一旁,示意陆瑾上。 陆瑾走过去温声说道:“各位别哭,如今山寨的土匪已经被干掉,好日子就要来了,大家随我下山就好!” 闻言,这两个女子连忙从柜子爬出来,对张之维陆瑾和张之维就是一拜,述说感谢之情。 述说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看向陆瑾,一副仰慕至极的样子。 不过,或许自身的经历,让她们自惭形秽的原因,她们虽千恩万谢,但并没有提出什么离谱的请求。 这让张之维感觉可惜,没有看到后世所调侃的英雄救美的段子。 譬如公子长的丑,就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世当牛做马来报答,公子长的帅,就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段子终究是段子……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句。 在救出来这两人,陆瑾和张之维便在这两个女子的指引下去救其他人。 但行至一半,陆瑾在一处过道的墙角,看到躺着一个身穿兽皮袄子的小身影。 “这模样……” 他心里一个咯噔,走过去翻过来一看,赫然发现这是先前吕慈放走的那个小土匪。 但此刻,他已经死了,面目狰狞,七孔流血,死的还很痛苦。 陆瑾检查了一下尸体,发现除了满嘴的伤痕以外,并没有明显的皮外伤。 “这……” 他只是略做思考,便想明白是吕慈干的。 吕慈嘴上说着放这小子一命,但却在暗地里,用如意劲破坏了他的内脏和血管。 这种暗伤,不会当场发作,可一旦剧烈运动,这些被破坏的内脏和血管就会瞬间爆开,让人痛苦的死去。 陆瑾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他圣母心,除恶务尽这个道理,他是懂的,但他同时也懂什么叫言而有信,一言九鼎。 若吕慈说的不是代交完事情,就饶对方一命,而是交代事情,就给对方一个痛快,他什么都不会说。 但给了对方生的承诺,却又背弃,这种行为绝非君子所为。 同时,他也想明白了,为何吕慈要让他,来给无敌的张师兄搭把手了,分明是想支开他,好方便做事。 有什么事是必须要支开他才能做的……陆瑾只是做事不太谨慎,但他并不傻,瞬间就想到了吕慈的打算。 “张师兄,刺猬要杀苑金贵全家,全性虽恶,但他的妻儿不是全性,祸不及家人,我们不能让他这么做,这是作为正道的底线,这个底线不能丢。”陆瑾义正严辞道。 张之维注视陆瑾的双眼,从中看到了他的信念:“你要去,我不拦你。” “嗯!”陆瑾重重点头,脸色坚毅,“这里就麻烦张师兄了。” 说罢,飞身离开寨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你知道二璧他们在哪吗就这么急吼吼的冲出去!” 张之维摇了摇头,继续开始救人。 不过,没了陆瑾,救人效率变低。 而且,有些女子在这土匪窝中呆的太久,已经被折磨的精神不正常了,处理起来挺麻烦。 张之维想了一下,猛踩三下地面,口诵经文,手掐法诀。 只见屋里刮起一股冷风,紧接着,一群身穿金腰带,红缨盔,绿锦袍,明光铠,猿臂虎背熊腰,身形似真似幻的将士凭空出现。 这些将士虽然面相凶恶,但却给人一种正义凛然之感,正是张之维麾下的大力天丁们。 “请法主下令!”大力天丁齐齐说道,声音震天,吓坏了张之维身后那些被救的女子。 她们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神将,再看向张之维的身影,顿时就把他当成了下凡救苦救难的活神仙,顶礼膜拜起来。 “不必如此。” 张之维一伸手,凭空一道炁机,托起她们的膝盖,然后对大力天丁们下达命令: “去,把这个寨子里的所有活人,都给我带到空地上来!” “谨遵法旨!” 大力天丁们齐齐说道,然后飞向四方, 第517章拦截成功,暴戾发泄 大王山下的官道上,一辆小轿车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机车急驰着,轮胎翻起尘土,发动机轰鸣的声声音分外的刺耳。 官道两旁的树丛里惊出一只獐子,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小轿车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留着中分头,长着酒糟鼻的男人。 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身穿碎花棉袄,一脸阴沉的女人。 后座则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衣,一副小大人打扮的孩子。 车上正是苑金贵一家人,苑金贵虽外号“长鸣野干”,但能力却是炼器。 作为一个炼器师,钱肯定是最不缺的东西。 所以,即便是在这个人人面有菜色的民国乱世,他也买的起轿车。 并且,他用自己的炼器能力,对这个轿车进行了一些强化。 汽车这种现代化的东西,是很难改造成法器,至少苑金贵做不到,但对汽车进行一点小小的强化,还是不难。 譬如强化汽车的越野能力,让这种性能极差的老爷车,具备一些在恶劣路面行驶的能力。 他就是开着这辆车来的大王山,进山之后,他把车藏在了山中某个位置。 先前他带着家人假扮无辜妇女,一路逃出山寨之后,便来到了藏车地点,驱车逃离。 “爹,咱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啊” 苑陶有些惶恐不安的问。 虽然他以后是一个杀人盈野的全性妖人,但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虽有几分小聪明,几分同龄人不具备的狠辣,但到底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难免慌了神。 “闭嘴!” 苑金贵低喝一声,这个节骨眼上,他可没哄孩子的心思。 苑陶被吓的一缩脖子,低下头,不敢再吱声。 这时,苑金贵的老婆说道:“小苑,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下山时没有发现,下山后又一路开车疾驰,片刻都不曾停歇,他们应该已经被我们远远甩在后面了,就算发现不对,也追不上了!”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苑金贵皱眉,低吼道:“那小天师神通广大,你还以为对方没有追查手段,没有赶路手段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先认怂,跑的越远越好,只有跑远了,才能反制他。” 闻言,苑金贵的老婆不再说话,一面看着周围的景物,一边把手伸到后排摸了摸苑陶的头,安抚了一下儿子。 小轿车展现出了远超老爷车的速度,很快就冲出了大王山地界,路开始变宽了,月明星稀,天地间一片辽阔清新,似乎危险已经远去。 苑金贵微微松了一口气,蓦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紧接着,一匹白雪的高头大马,以一种远超正常马匹的速度,出现在可车灯照射范围内。 那马白的过分,上面坐着一个身穿白色马褂,头发往上,一脸桀骜的青年。 在他看向青年的时候,青年也在看他,四目相对,青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拨马朝他疾驰而来。 “吕家双璧,吕慈!” 苑金贵心里猛的一个咯噔,攥在方向盘上的手越来越紧。 吕慈此人,一直跟随在张之维左右,他在这里,岂不是说明张之维也不远了 不,不一定,他们夜袭大王山,高胡子不会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吕慈出现在这里,张之维却是不一定在这。 若只有他一人的话…… “儿子,媳妇,坐好了!”他叫道。 苑金贵的老婆和儿子连忙抓紧车门上的把手。 苑金贵怒目圆睁,一脚地板油,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火星,老爷车发出轰鸣,咆哮着朝白马冲撞过去。 但就在即将撞上的瞬间,白马“倏”的跳起,从他的头顶一跃而过,落到了后方。 没撞到人,苑金贵也不失望,一边猛踩油门,一边回头去看,就见吕慈已经停住,拨马转身,却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这……” 苑金贵皱眉,对方既然是来追杀他的,眼见他走远,却又不追。 “有埋伏!”他反应过来,刚想有所动作,却已经迟了,一股巨力从地面迸出,击碎了轿车的一个轮胎,轿车瞬间失控。 他疯狂转动方向盘,想要稳定车身,这时,又是数道紫色的炁劲迎面而来,接二连三地击中轿车。 其中几道打在了油箱上,让汽车漏油。 而这时,汽车轮胎与地面石子,剧烈摩擦生出火花。,两者甫一接触,这辆价值不菲的小轿车,轰然爆炸。 苑金贵的体术不强,无法在这千钧一发之间逃出,更别说带着妻儿逃出了。 但作为一个炼器师,他有自己的本命法器。 只见九颗弹珠大小的黑球瞬间飞出,环绕在他的周身。 这一套法器叫九龙子,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也代表着他拥有九种能力。 本命法器与主人心意相通,感受到主人遭遇危机,其中一枚刻着“螭”字的黑球激活,一道遁光从中飞出。 下一瞬…… “轰隆”一声巨响。 蘑菇般的火焰往四面散开,小轿车已经化作一颗巨大的火球,炽烈的温度点燃了国道上的杂草,张扬的火焰翻卷滚动,照亮周围的黑暗。 只见在燃烧着的轿车的不远处,三个黑影由远及近。 “我说哥啊,你这下手也太重了点吧,该不会全被炸死了吧,我们还要拷问妖人吴曼的下落呢!” “意外意外,我只想打爆汽车的轮胎,逼停他的,结果没想到油箱爆炸了,不过张师兄给的资料显示,此人有一套叫九龙子的攻守兼备的法器,这家伙没那么容易死,当心他偷袭!” 话音落下,就见火焰中飞出一颗刻着“下”的黑球,初时很小,但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迅速膨胀的跟座小山似得,带着巨大的破空声,砸向路边的其中一个黑影。 这颗黑球代表着“霸下”,可以大小如意,轻重如意。 面对这小山般的轰击,那个黑影不仅没有闪躲,反而冲了过去。 只见他周身紫光大作,如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执笔作画一样,迅速勾勒出形体盔甲,一瞬间的功夫,一个身高一丈六,披坚执锐的巨人凭空出现。 巨人高举着紫光形成的长枪,腾空而起,劈向砸过来的那枚带着“霸下”能力的黑球。 “铿锵!” 一声清脆无比的金石相击声传出,白色的空气激波荡开,吹开了轿车上的火焰,露出里面的场景。 只见苑金贵一家站在里面,周身笼罩着一层红光,完好无损。 而那颗巨大的霸下黑球,则是被一长枪抽飞了出去。 “吕家双璧都来了,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一颗九龙子你挡得住,再多几颗呢” 苑金贵双手一挥,留下螭吻护体,其他八颗黑球飞出,化作九道流光,朝吕仁轰去。 这八颗黑球能力各异,“猊”球能吐雾,“风”球速度快,“犴”球能发出幻阵,“牢”球能发出音律精神攻击,“眦”球能张开巨大,撕咬敌人,“牛”球能展开一个阵法,把人困住…… 八颗九龙子联袂而至,相当于八名能力各异的异人齐齐出手,即便是吕仁已经使用了如意劲法身,却还是陷入了苦战,一旁的吕慈连忙过去帮忙。 “铿铿铿……” 一时间,打铁般的金铁低鸣声不断响起,双方对轰所造成的余威,让空气都出现一圈圈的余波。 双方激战正酣,忽然,一个浑身白毛的巨大猿猴模样的怪物突然靠近。 紧接着,苑金贵便感觉自己的双眼,被炽烈无比的银色电光充斥。 那是“国师”的雷法,也是王蔼的愤怒。 苑金贵心里大惊,连忙控制着拥有“嘲风”能力的黑球回防,裹挟着炁,化作一道蓝光,打向王蔼的后脑。 面对偷袭,王蔼没有闪避,猛地回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一口咬住那颗黑球,露出狰狞可怕的笑容,然后使劲一咬。 只听得“咔”的一声,这颗珍贵的法器,寸寸破碎,化作齑粉。 这恐怖夸张的一幕,直接让苑金贵呆滞在原地,这究竟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一只巨大无比的猴子,而且如此的恐怖…… 此刻,虽然“国师”把身体控制权还给王蔼了,是王蔼在做主导。 但其实,王蔼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国师”的影响。 不然,以王蔼的性格,是做不出用嘴接法器,并将其咬爆的操作的。 这种现象,其实不难理解,一山容不了二虎,当两个灵魂出现在一人体内时,必有一方主导,而一旦主导身体,那就必会受到另一方的影响。 这个影响,不止在灵魂,也在身体,这也是为何请出马后,明明仙家来的是灵魂,出马弟子的身躯,也会一定程度的兽化。 不过,修行出马的人,都是仙家掌控身体,而仙家是强的一方,出马弟子是弱的一方,弱的一方,对强的一方,自然影响有限。 但若是反过来…… 那影响就大了,将会是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影响。 就好像纳森岛纳森九卫之一的贝斯迪亚,他是一名神寄战士。 神寄战士就是字面意思,体内寄生着一尊神明。 贝斯迪亚身体里寄生着葬于死湖的战神,他的能力是葬神之死湖。 但违和的是,神寄战士是强大的神明寄生,弱小的人类意识掌控身体。 在这种状态下,贝斯迪亚受的肉身和精神都被神明被影响。 本来相貌英俊的他,变成如同丧尸一样的怪物,本来性格平和的他,变得像一个狂躁不安的疯子。 而王蔼现在的情况,就和神寄战士有些相似。 虽然他掌控了身体,但其实,包括精神和思维,都受“国师”的影响。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完美的感觉……” 王蔼体内,‘国师’一脸陶醉,旋即暗叹一声: “本来在‘大脸贼’那边,也应该是这样的,但‘大脸贼’太强大了,完全撼动不了,别说控制,就连小小的影响都做不到,不过……” ‘国师’振奋起来,一脸坚毅:“我还在变强,还在一步步的进步,苦心人天不负,总有一天,我会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追上他,超过他,影响他,最后主宰这个身躯。” “到时候,我也要让他打工,让他‘每日三省吾身’检查性命。” 国师猴脸上露出一丝快意,但又很快收敛,“不过现在,我得隐忍住,度过这黎明前的最后黑暗,” “在此之前,我可以先在这个小胖子身上练练手,直接附体杀戮,实在太低端了,只不过是纵欲罢了。” “以前是没得选择,放纵一下欲望无可厚非,但现在,我有了更高的追求!” ‘国师’心里暗暗想道。 虽然‘国师’没有直接掌控王蔼的身体,但对他的影响却是全方位的,只不过王蔼并没有发现。 他正沉醉于这强大的力量之中,像猫捉老鼠一样戏耍着苑金贵,逼得苑金贵不断收回围攻吕仁和吕慈的九龙子,用来对付王蔼。 但并没有用,只听得接二连三的破碎声响起,苑金贵那一套攻守兼备的本命法器,在威猛无俦的阳雷之下,竟不堪重负,一个接着一个破碎。 打碎了八颗法器,化身魔猿的王蔼,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出现在苑金贵的身边,扬起蒲扇大的爪掌,像拍死一只苍蝇般,朝苑金贵头顶拍下,大有一副要砸烂他头的架势。 只听得一声大响,苑金贵被重重拍落在地,恐怖的力道爆发,炸起一圈波纹气浪。 苑金贵被王蔼一巴掌打得陷进了地面,力道之深,即便他有护身法器护体,却还是被震得相当难受,口里涌起一股铁锈般的猩甜。 一击得手,王蔼也不停手,猛的跳入坑中,骑在苑金贵的身上,双手合十,如捣药一般,一记又一记的捶下去,打得地面震颤不断。 “你不是很能说吗” 手锤砸下。 “轰!” “护身法器!” “轰!” “挑拨离间!” “轰!” “长鸣野干,喜欢狂吠的野兽,继续狂吠啊!” “轰!” 王蔼身上弥漫着一股暴戾气的恐怖气息,一次次地扬起手锤,一次次的砸下去,看得心狠手辣的吕慈都咧了咧嘴。 “胖子怎么回事,他这么捶下去,还不得把对方砸成碎肉吗” 吕慈说着,过去一看,才发现王蔼发泄归发泄,但下手很有分寸,每一击的劲力,都控制在不会击碎法器,却又有一丝力量,穿透法器的遁光,伤及宿主的地步。 “砰砰砰……” 坑底一次次震颤,王蔼手起捶落,打得苑金贵痛不欲生,口吐鲜血。 苑金贵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上的怪物,不断的高举手捶,狠狠砸下,让他在希望和绝望,在生与死之间彷徨挣扎。 这种情况,就好像是在玩俄罗斯转盘,王蔼每一次高举手锤,就是一次扣动扳机。 下面的苑金贵,永远不知道下一次法器会不会碎,自己会不会死 这种状态,是极其折磨人的,若心理素质不够高,甚至会直接崩溃。 吕慈走到坑边,看了一眼被打得四肢扭曲,几乎不成人形,却又没有生命危险的苑金贵,松了一口气。 旋即把目光放到了不远处,已经被吓得呆滞在原地的苑金贵的媳妇,以及他的儿子苑陶身上。 第518章心狠手辣的吕慈 吕慈手里拿着从之前那个小土匪手里抢来的尖刀,朝苑金贵的妻儿走去。 苑金贵的媳妇,抱着儿子苑陶,瘫坐着在地上,目光死死盯着走过来的吕慈,牙关紧咬,以掩盖内心的慌乱。 她虽然不是异人,但作为全性妖人的妻子,平日里接触到的异人并不少,且这些异人,大部分都是全性,像鬼手王和他的找乐子小队,都是她们家的常客,所以,她对异人界的纷争并不陌生,也知道江湖恩怨祸不及妻儿的规矩。 “各种臭名远扬的全性妖人都接触了这么多,面前这个正道中人,世家子弟,总不会比那些妖人还凶恶,欺负我这孤儿寡母的吧!” 苑金贵的媳妇心里这么一想,惶恐不安的情绪略有缓和,她搂紧怀里的儿子,拍了拍儿子的背,安抚了一下,目光跃过吕慈,朝丈夫苑金贵看去。 苑金贵被捶进了地面,以她现在的角度,看不到苑金贵的身影了,只能看到一个浑身长满白色毛发,眸光如电,尖牙猴腮,凶恶气息蔓延的巨猿,一次次双手高举,再一次次的狠狠砸下,每一次砸下,都像擂鼓一样。 这种动静,丈夫只怕已经被砸成肉酱了吧……她顿时悲戚起来,但来不及悲伤太久,一团阴影笼罩了她。 苑金贵的妻子回过神来,下意识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狞笑着的脸,以及一双狠厉的眸子。 四目相对,她心里一个咯噔,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下一秒,一只手从天而降,薅住了她的头发,粗暴地将她摁在地面。 紧接着…… “铿!” 一把尖刀插在她的眼前,几乎触碰到她的鼻尖,她甚至能感受到刀身传来的森森寒意。 只一瞬间,刚升起的正道中人祸不及妻儿的侥幸顿时荡然无存,她的内心被恐惧填满。 虽然对方一句话都没说,但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便有种感觉,面前这个正道的世家子弟,比她以往所见的那些全性妖人都要凶恶。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和她打交道的全性妖人,大多是鬼手王这种,虽肆意放纵自己的某些欲望,但并不像白鸮梁挺一样穷凶恶极。 这些人面对她,多是调侃,言语间的不客气罢了,像这种真刀真枪的凶险场面,她没有经历过的。 一时间,她直接慌了,六神无主。 这时,“砰”的一声,一颗小小的脑袋被按到了她的面前,原来是儿子苑陶也被按在了地面。 此刻,一大一小两颗脑袋正对着尖刀,不远处的火光照在刀身上,映出头上那张凶戾的脸。 被如此粗暴对待,小苑陶满脸是血,眼里全是惶恐,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但他却不敢哭。 丈夫生死不知,儿子又成了砧板上的下一块肉,苑金贵的妻子恍若天崩,竟也号啕大哭起来。 看着两人恐慌的样子,吕慈点了点头,刚才见这两人的第一眼,竟没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多少的恐惧,更多的是悲伤和愤慨,他这才有此一举。 随后,他一手一个,抓住苑金贵妻儿的头发,一句话也不说,粗暴的将其拖拽到苑金贵的旁边。 而此刻,坑底的苑金贵,已经被王蔼捶的惨目忍睹,一只手臂从肘关节处,向内折叠扭曲,断开的骨茬,将皮肉高高顶起,一条腿更是被捶打成了渣,露出森白色的骨茬,躯干上更是遍布伤痕。 不过,即便王蔼被“国师”影响,变得暴戾无比,但他依旧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把苑金贵捶成肉泥。 不过看这个架势,再来几下,即便他不打苑金贵的要害,苑金贵也会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而死。 吕慈松开薅着苑金贵妻儿头发的手,拍了拍王蔼的后脑勺: “行了胖子,再打就死了!” 王蔼充耳不闻,继续高举双手,就要锤打下去。 吕慈眉头一皱,一把抓住了王蔼的手臂,却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得亏他反应迅速,一脚顶在王蔼的后背上以作支撑,这才没被拉扯倒地。 “卧槽,胖子好大的力气啊!”吕慈心道。 被打扰了雅兴,王蔼动作一僵,缓慢的扭过头来,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上,拖拽出两道长长的猩红光芒,滔滔凶恶之气,溢散而出。 吕慈被王蔼的眼神吓了一跳,太凶恶了,太邪性了,与之相比,他的凶恶,倒是显得有些稚嫩了。 这还是那个胆小怕事的胖子原来仙家出马对弟子的影响这么大,难怪出马时都是仙家作主导……吕慈心道。 但紧接着,他又想起辽东的时候,曾见过关石花“捆半窍”时的场景。 “捆半窍”是指仙家俯身之后,不剥夺弟子对身体的掌控权,弟子可以自由控制身体和仙家的力量。 当时关石花可没变得像胖子一样疯狂。 关石花的修为虽然比胖子高一些,但胖子在被张师兄用信仰之力灌顶后,双方的差距已经很小了。 也就是说,出现这种情况,不是人的问题,而是背后仙家的问题。 吕慈得出结论,胖子请的仙家,要比关石花请的仙家,凶恶非常多。 这个念头一出,吕慈不由的想起每次出入堂口空间的时候,那个看似威风的矗立在七星台上,实则跟个吉祥物一样站在那迎接张师兄的副教主。 原来……副教主这么凶恶的吗 可这么凶恶的副教主,为何会在张师兄面前跟个吉祥物一样 旋即,吕慈脑中不由得产生这么一个画面,副教主眼眶里拖曳出细长的血光,宛如一尊泼天魔猿真的从蛮荒走出,浑身裹挟着闪电,凶恶无比,气势惊人。 它拍着胸口朝张师兄咆哮,然后……被一巴掌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就像自己和老陆一样。 嘶……太残暴了……吕慈摇了摇头,赶紧收回飘远的思绪,看向面前,就见王蔼双眼带着血光,一脸不悦的瞪着他。 这时,吕仁赶过来,劝道:“小蔼,我知道老太爷的死,让你很难过,心里压抑了太多,但现在还不是打死他的时候,要杀,也应该问出吴曼下落了再杀!” 王蔼目光闪烁了一下,但不为所动。 虽然他被张之维用信仰之力灌顶,强化了一波,但他的心境并没有强化。 反倒因太爷的死,愈发的不稳,所以在被“国师”的力量影响下,才显得如此的不堪。 这种情况,就跟火影里鸣人贸然使用九尾的力量暴走了一样。 不过,虽然被影响了,但王蔼并没有彻底疯狂,敌我不分,他转过头,就要继续锤打奄奄一息的苑金贵。 但这时,吕慈突然说道:“住手,我们还要拷问吴曼的下落呢,你把人打死了,张师兄怪罪起来怎么办” 话语刚落,王蔼高举的手锤一滞,旋即他体内涌动的力量,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这是“国师”收手了,撤回了力量,王蔼打了一个激灵,眼中血色褪去,恢复了清明。 我去,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真行……吕慈都惊呆了,旋即觉得自己先前脑补的画面越发的真实。 而恢复清明的王蔼,看了看身下惨目忍睹的苑金贵,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独自操控副教主的力量,副作用竟然如此的大看来以后还是把身体托管给副教主吧。 出马结束后,王蔼身体有些发软,他踉跄着起身退出土坑,对着吕慈说道: “刺猬,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拷问,吕慈是专业的。 吕慈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使用如意劲,在苑金贵身上的几处大穴一点,为他止血。 而后抓着他的头,将他拎出深坑,丢到他的妻儿面前。 “长叫野兽苑金贵是吧!”吕慈说道:“说出吴曼的下落,我给你一个痛快,如果不说,我杀你全家!” “说起来吴曼的下落,我还真有些眉目,不过我是不会说的,就算你杀了我全家,我也不会说的,而且,嘿嘿嘿……” 苑金贵竟哈哈大笑起来,他艰难扭头,看向妻儿,道:“媳妇,这小子是唬你的,这些名门正派,最是道貌岸然,他们不会杀你们的,但我是死定了,如果伱还当我是你的男人的话,就帮我把儿子调教好了,将来还让他作个全性!” 他又看向苑陶:“小子,你要还是我的种,认我这个爹,长大以后,记得找这些人给我报仇,哈哈哈……” 倒地的母子,听了苑金贵的遗言,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的样子牢牢记住。 “让儿子当全性,以后找我们报仇”吕慈眯了眯眼:“你在激怒我杀你全家” 王蔼看了看苑金贵,又看了看他的妻儿,沉思不语。 吕仁则说道:“他这是在用激将法,想让我们杀了他妻儿的命,从而给我们扣上滥杀无辜,祸及家人的帽子,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好歹毒的心思,不愧是全性妖人。” “是吗”吕慈冷笑。 这时,王蔼说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担心我们不管不顾的杀了他的家人,所以特地激一下我们,想让我们以为,如果杀了他的妻儿,只会正中他让我们身败名裂的计谋,从而放他妻儿一条生路。” 顿了顿,王蔼补充道:“仔细一想,其实我说的,和吕哥说的,并不矛盾,或者说,他报的就是这两种打算,不论是哪种,都会给我们造成一些麻烦。” 意识恢复清明,智商占据高低,王蔼一眼就看破了苑金贵的打算。 “三言两语,便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左右为难,这人的嘴皮子,还真是厉害啊!”吕仁感叹道。 他名字里虽有个仁,但不代表他真有多仁,他的仁,更多的是对自己家人的,对外人,可没那么仁。 所以,在之前,他才没阻止吕慈杀那个小土匪,同样,他原本也没想注视吕慈王蔼杀苑金贵全家。 但现在,他却是有了计较,好像杀掉他的妻儿,真有些不划算,中了苑金贵的计不说,事后还会遭到正邪两道的唾弃和追杀,单纯为了泄愤,惹得一身骚,实在有些不划算。 作为一个聪明人,他没想过做毁尸灭迹这种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异人的手段太多了,这种小把戏,是没有意义的。 甚至现在苑金贵都把消息以一种不知名的方式传出去了都不一定。 这时,王蔼说道:“确实厉害,他这样一搞,不论杀还是不杀,我都觉得膈应,杀了,像是中了他的激将法,不痛快,不杀,又给他留了后,更是不痛快。” 作为一个阴比,他不喜欢被人算计,心里在想,要不暂时放过,回头找个唐门杀手,把他们母子给做了,这样也不脏了自己的手。 两个谨慎行事的人纠结了起来。 但在莽夫的字典里,可没有瞻前顾后这个词,说杀你全家,那就要杀你全家。 吕慈冷笑一声,手起刀落,斩下来苑陶的三根手指。 “啊啊啊……” 苑陶哀嚎起来,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让他抱着手满地打滚。 “儿子!” 苑陶的母亲目眦欲裂,惊呼出声,她想去抱住儿子,但右手刚触摸到儿子,就被吕慈挥刀斩下,血淋淋的断手抓在了苑陶的肩膀上不掉下来,断面处的鲜血却喷了苑陶一脸。 一个断指,一个断手,两人疼的满地打滚,身体扭曲如蛆,不断哀嚎着,便是苑金贵,都愣住了。 吕慈把沾满母子俩鲜血的尖刀,塞进苑金贵的面前:“还是那句话,说出吴曼的下落,不然杀你全家!” 沾染妻儿鲜血的尖刀就在眼前,苑金贵却突然狂笑起来: “杀,杀啊,如果能让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变的跟疯狗一样,那我全家还真是幸运呢,哈哈哈哈……” 他的笑,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的在大笑,因为,他又体验到了快感,一种三言两语便把名门正派逼成疯狗的快感,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不过,吕慈的话,很快让他笑不出来了,只见吕慈侧身几步,一脚踩在地上抱着手掌扭曲哀嚎的苑陶的头,把尖刀扔到他的面前: “小子,听明白了吗你爹丝毫不把你们母子放在心上,甚至在逼我杀你们母子,想坏我们名声。” “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去把他杀了,我就放过你们妇孺二人,这叫投名状。” 苑金贵笑声一滞,诧异的看向吕慈。 这个四家的正道弟子,怎么和自己以往遇到的完全不同 第519章出来混,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 苑金贵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吕慈,这些年他打交道的正道中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些人里,不管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在名门正道这张皮下,他们大多都表现的道貌岸然。 而他最喜欢做的,就是通过言语挑拨,来让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装不下去,露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性。 但吕慈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祸及家人不说,还要威逼他的儿子来杀他,上演父子相残的戏码。 如此行径,也能算正派 到底你是全性,还是我是全性 很好,这个世界,终于癫成了苑金贵想要的样子,他大笑起来。 实际上,不止是他,就连吕仁和王蔼也都震惊了,没想到吕慈竟然这么狠 “小七,杀人不过头点地,过犹不及,而且,我们不是还要从他口中得到吴曼的下落吗”吕仁劝道。 王蔼没有说话,目光看向缩在地上发抖的苑陶,他可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只是好奇他会怎么选 吕慈摆了摆手,说道:“哥,你不必跟我讲什么道理,这王八羔子死到临头还跟我们装,我们横,我不好好炮制他一番,难消我心头之恨。” “而且,依我看,咱们也别想从这人嘴里问到吴曼的下落,胖子,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去滨城的时候,在列车上抓到的那个叫石川大佐的倭寇吧。” “我当时拷问了他几天几夜,把他剥皮抽筋,肝肾都刮了一半,他都没有招,这家伙的眼神和他一模一样,所以不用白费心机了,直接杀了算了。” 吕慈踢了一脚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苑陶: “我说小子,先前你爹给你交代,让你长大之后找我们报仇的时候,你眼神不是挺狠的吗怎么现在怂了” 苑陶捂着断掌,趴在地上,虽然他咬紧了牙关,抵死不发出任何声音,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还是显露出了他的慌张。 “快做选择,不选的话,我就帮你选了!” 吕慈说罢,一抖手腕,紫色如意劲自掌心喷薄而出,如一道绳索一般,勒紧苑金贵妻子的脖颈。 苑金贵妻子剧烈挣扎起来,她张大嘴巴,拼命的想发出声音,教儿子怎么做,但脖颈上的气绳,却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别做打扰,让伱儿子好好选择!” 吕慈边说边收紧气绳,勒的苑金贵的妻子发出“嗬嗬嗬”的声音,显然,她没给苑陶太多的考虑时间。 一直缩在地上,逃避选择的苑,听到母亲的惨叫,抬头看去。 就见母亲被勒住脖子无力挣扎着,双脚在地面蹬出两道长长的土痕,脸色涨红,舌头外伸,眼球暴突,一副吊死鬼模样。 他心里一惊,看向父亲,就见父亲正在大笑,一点心疼和后悔都没有。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苑陶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老鼠,一边是自己和母亲,一边是父亲,他根本无法选择,他想要逃,但此时此景,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母亲“嗬嗬嗬“的惨叫声,以及父亲那冷漠的眼神,仿若附骨之疽,追着他,咬着他,撵着他…… 这种痛,他一个小孩子,如何承受的来 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狰狞,越来越扭曲。 同时,他的心里也涌现出了一股怨恨,母亲这副模样,你都没有一丝心疼吗我们落得如此下场,你就没有一丝后悔 苑陶是一个早熟的人,虽然不太清晨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但也知道,是父亲先前招惹的人家。 他在怨恨自己的父亲。 这股怨恨越来越深。 最后,他一把抓住插在地上的尖刀,手脚并用窜到苑金贵的面前,面目狰狞的看着他,作势欲捅,但邻近时,又迟迟不敢下刀。 众人的目光随着苑陶而动。 王蔼眼珠一动,喊道:“刀都拿在手上了,可别丢份啊!” “精神点,捅进去!” “啊啊啊……” 苑陶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怒吼一声,刀尖往前,狠狠掼入苑金贵的胸膛,“噗嗤“一声,透体而出。 “好,好样的!”王蔼拍手叫好。 苑陶则是满头大汗,看着手里的没入父亲身躯的尖刀,一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如一条被抽掉了脊柱的软体动物,无力的倒下,面容呆滞的看向天空。 吕慈冷笑一声,松开了勒在苑金贵妻子脖子上的炁绳。 “咳咳咳……”没了束缚,苑金贵的妻子剧烈咳嗽着,目光却死死的盯着苑金贵。 而被一刀扎穿的苑金贵,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这一刀是致命伤,他的心脏被扎穿了,但没有拔出来,所以没有立刻就死。 “敢杀老子,有种,不愧是我苑金贵的儿子,干的好,干的好!” 苑金贵看着面前的儿子,一边吐血,一边狂笑。 他在笑吕慈如疯狗一般,下手比全性都狠,实在枉为正派。 他在笑自己的儿子,竟然被三言两语,也逼成了疯狗,来杀自己的老子。 “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 苑金贵笑的眼泪都落下来了。 其实,看着妻儿的惨状,他也想后悔,也有绝望。 但这绝望之中,又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快意。 原来,自己不止看到那些名门正派被三言两语,逼的撕下伪善的皮囊,暴露不堪的本性,会觉得的爽。 就连看到平时亲近自己的儿子,被别人三言两语,逼的疯狗一般杀了自己的父亲,也会觉得爽。 我还真是个畜生啊……弥留之际,苑金贵自嘲了一句。 事实上,他确实是一个畜生。 剧情里,他开车举家逃跑,被三一门抓住,三一的人可不像吕慈这么狠,只要他告诉无根生的下落,他一家人就能活。 但他在知道无根生下落的情况下,却选择不说,根本不管妻儿死活。 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因为什么兄弟之情,同门之谊。 仅仅只是因为李慕玄和无根生,把作为正道楷模的三一门人逼成了疯狗,他觉得有趣。 不仅如此,他甚至在陆瑾站出,要放他妻儿命的时候,去言语相激,要三一门的人去杀他的妻儿。 原因嘛,仅仅是他觉得,若是平时里道貌岸然的三一门人,化成疯狗,去杀他的妻儿的话,他会很爽。 可以见得,他的爽,比他一家人的命更重要。 如今,见到在自己前面乖巧听话,自己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的儿子,竟然敢向自己举刀。 他自然也觉得爽,甚至还要比以往更爽也一些。 “他在笑什么他在痛快什么他都要被自己的儿子捅死了!” 王蔼看着不断狂笑,痛快不已的苑金贵,一脸不解。 “不知道,这是一个疯子,一个十足的疯子,而全性是疯子集中营。” 吕仁皱眉道,即便是他,在看到苑金贵的表现之后,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一股寒意。 “你笑你妈呢,还让你这狗东西给爽到了” 吕慈大怒,一脚把苑金贵踢翻在地,踩在鞋底,使劲碾压。 但这等羞辱,对苑金贵这样的人来说,不痛不痒,他依旧大笑着。 这让吕慈有一种有怒发不出的憋屈感。 而这时,苑金贵的妻子,捂着断臂,蹒跚着走到吕慈身前,低着头,以遮掩自己怨毒的眼神,说道: “你说过,杀了他,就放过我们妇孺,现在,我们娘俩可以走了吗” 吕慈看向她,脑袋一歪:“我是说过放过你们妇孺二人,但你是孺吗” 他指了指苑陶:“他是妇吗” “你什么意思” 苑金贵的妻子脑袋一懵,有些没转过来弯,等她捋清楚,反应过来后,顿时悲愤欲绝,抬起了头,一脸怨毒的朝吕慈扑了过去。 “你他妈的王八蛋说话不算话,你该……” 话没说完,一个巨大的拳头,在她眼中不断放大,轰中她的面门。 “噗嗤”一声,浓厚的血腥气蔓延。 一具无头尸体,保持着前扑的姿势,颈腔的血喷染而出,如一场血雨一般,溅的苑金贵和苑陶一身都是。 吕慈手上半点血腥不沾,看也不看地上的苑陶一眼。 脚下一动,一股如意劲从地面破土而出,把苑陶轰得飞起四五米高,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啪叽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一团乱肉口袋的模样。 只一个照面,苑金贵的妻儿就被他轰杀,速度快到吕仁和王蔼都没反应过来。 而此刻,或许是抱着某种看乐子的心态,苑金贵还没有咽下最后一气。 见到自己妻儿被正道杀死,即便是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他依旧在大笑着。 “你在笑什么”吕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觉得我是被你激将,才杀的他们不,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其实我从始至终就想杀你全家。” “所以,我一开始说的就是,不说,就杀你全家,而不是说了,就不杀你全家,所以,说不说,你们都得死。” “也不明白,你在这跟个跳梁小丑一般,上蹿下跳,狗叫狗笑些什么” 他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苑金贵和吴曼,吕家也是损失了不少人手,吕慈虽是个狠人,但对家人极其看重,所以他一直憋着一口气。 苑金贵和吴曼害死他的亲人,那他就以牙还牙,但吴曼是和尚出身,没有亲人,那这笔账就落到苑金贵的身上了。 “你……”苑金贵眼睛一瞪,想要说话,但刚吐出一个字,一口逆血涌出,当即就断了气。 吕仁走过来,看着苑金贵妻儿的尸体,皱眉说道: “老七,我知道族内长辈的死,你很难过,但我们是正道,有些事做起来,必然会受到一些约束,苑金贵怎么杀都行,但他的妻儿,你不该如此。” “就算像之前对付那个小土匪一样,用如意劲暗伤,让他们慢慢死掉,也比直接杀掉好,这事太不妥当了。” “先别说其他正道知道了会怎么看,待会儿张师兄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相比较吕慈,他考虑的更全面一些,作为未来吕家的内定家主,他的一言一行都得放在正道的天枰上称量。 若做出太失格的事情,或者说太肆无忌惮,就会面临之前张之维所面临的处境,他不想背上这个污点,也不想吕慈背上这个污点。 但吕慈刚才下手太快了,快到他都来不及阻止。 王蔼说道:“刺猬,刚才确实有些不太妥当了,若是因为一个全性妖人的崽子,让张师兄生出芥蒂,就不太好了,该忍一手,放他娘俩的,回头我去唐门请个杀手,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他们,而且不会被人诟病。” 隐于幕后,不贴脸开大,这是一个阴比的基操。 “不必多言,张师兄说过,除恶务尽,刚才那个小崽子已经得炁了,而且眼神不善,不杀了,留个祸患吗至于会不会遭人诟病” 吕慈摆了摆手说道:“对于外人的看法,我并不在乎,我又不准备当家主,怕什么非议我记得张师兄给我说过,修真修的便是真我!” “至于什么是真我张师兄说了很多,什么不被外界妄念影响,什么去芜存菁,什么赤子之心,什么自然恒常之道……” “但这些,我通通都没有记住,只有一句,我牢牢记在了心中,那就是做人做事,求个念头通达就好!” “那家伙笑的多么嚣张,我不当场杀他全家,心里不痛快,念头不通达!” 吕慈确实是这么个人,脾气上来了,念头不通达了,就不管不顾了。 剧情里,十佬会议时,他不满意会议上对张之维的处罚,一个念头不通达,差点把桌子都掀了。 面对十佬和公司的人尚且如此,这种场合,他有怎么可能瞻前顾后 吕仁和王蔼顿时无语,这就是莽夫啊,脾气倔的很,木已成舟,他们也不再多言。 正在这时,破处有破空声传来,几人扭头一看,就见陆瑾浑身裹挟着白炁,破空而来。 陆瑾落到燃烧着的轿车旁边,看着躺在地上的无头女尸,以及血葫芦一样的小孩尸体,心里猛的一滞。 “你们……你们……” 他看着面前几个发小,只觉得陌生无比,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第520章正道楷模vs正道疯狗 黑夜里,荒芜的土路上,小轿车还在燃烧,熊熊火光照在吕慈锋锐的侧脸上,明暗交错。 他的一只眼睛掩在阴影中,另一只静静地看着陆瑾,没有丝毫表情。 在他身后,吕仁和王蔼对视一眼,都有些束手无策。 作为发小,他们了解陆瑾的为人,若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无可挑剔,几乎没有瑕疵。 做朋友,你可以完全信任,把后背托付给他,做敌人,那也是堂堂正正,让人难以诟病。 总之他做人做事都有规矩,有章法,符合大义。 若要说他的缺点,也许就是太干净了,太讲道义了,这让他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不太灵活。 至于他做事不太动脑子……这不算缺点,这只能说明他的智商不够高,与人品无关。 而正是因为了解这些,吕仁和王蔼才觉得为难。 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双方可能会产生无法调和的矛盾。 这个矛盾,倒不是刀兵相向,反目成仇,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吕仁抿了抿嘴,想站出去解释几句,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但刚迈出一步,就被王蔼阻止了。 王蔼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做干扰,这件事情,就交给吕慈去弄。 吕仁思忖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便不去干扰,作壁上观。 “老陆,怎么来的这么快张师兄断后断的怎么样了”吕慈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陆瑾沉默了片刻,说道:“大王山里的土匪,已经断的没有后了,他正在救那些被掳到山寨里的无辜女子。” 吕慈:“…………” 一个偌大的山寨,竟然说没就没了,终究是小看了张师兄的断后能力啊……吕慈暗叹一声。 他朝着陆瑾迈步,踩着苑金贵妻子的无头身躯,最后来到苑金贵的尸体前,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抬头看向陆瑾。 “过来聊聊” 他凝视着陆瑾,在之前,对于陆瑾这个发小,他个人是不喜欢的,他太干净了,和他一起会显得自己手很脏。 所以,他们俩一直不太对付,还曾在老太爷寿宴上大打出手,半点面子也不给,是在遇到张师兄并一同去了辽东之后,他们的关系才好了起来。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虽然平时经常斗嘴,时不时的还打一架,看起来势同水火。 但在他心里,却是把陆瑾当成至交好友,生死兄弟。 吕慈的性格,注定他的朋友不多,他很珍惜这段友情。 所以,他先前杀那个小土匪的时候,他没当着陆瑾的面杀,而是用如意劲悄悄地震坏了他的内脏,让他悄无声息地死。 所以,他才会编个理由,支开陆瑾,让他去支援张师兄断后。 这些都是他在维护这段友谊。 不然,以他的性格,根本不会做这些事,说杀,当场就杀了。 当然,陆瑾同样也很在乎与吕慈的友谊,所以他才不想吕慈做傻事。 祸及家人,不管是在正道还是邪道,都是大忌,毕竟都有家人,若一言不合,就杀人全家,江湖不就乱套了吗 苑金贵这人,死不足惜,就算是吕慈把苑金贵千刀万剐了,他也只会拍手叫好,正道也会维护他,全性甚至都不会为其报仇。 可杀苑金贵全家,里面甚至包括一个只有几岁的孩童,这实在是有违道义。 这番行为,正道那边别说维护,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而全性那帮疯子,只怕也会借着这个由头,接二连三的来找茬。 可以说,这个行为,除了泄愤之外,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他才放下大王山山寨那边的事,急冲冲的赶过来,却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看着坐在尸体上的吕慈,陆瑾忽然觉得这个朋友有些陌生。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朝大王山走去,他现在心有些乱。 “你刚才想说什么为什么不说”吕慈起身走向陆瑾。 “没什么!”陆瑾继续往回走。 吕慈身形一动,来到他的前方,挡住他的去路。 陆瑾皱起眉头:“刺猬,你想干嘛” 他话音刚落,面前的吕慈双手被紫色的如意劲包裹,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朝他冲了过来。 吕慈五指张开,裹挟着紫光的大手,在陆瑾眼前不断放大。 “轰!” 白光逆势而起,击碎紫光来势汹汹的势头,陆瑾瞬间进入逆生状态,白炁氤氲,包裹住他的全身,就连他的瞳孔都变得纯白。 他一把抓住了吕慈的手掌,十指相扣,两人在相互角力。 如意劲的紫色炁劲和逆生的白色炁劲相互碰撞,震荡空气,以至于在两人的周身,形成一个球形的光罩。 陆瑾一脸不解的盯着吕慈:“刺猬你干什么为什么动手” 吕慈咧嘴一笑,猛地收束如意劲,将其压缩收紧,本来炁状的劲力,顿时恍然实质,并且剧烈颤抖起来,如振波一般轰击在陆瑾的胸口,将其轰得倒飞而出,撞进了路边的树丛之中。 吕慈龇牙咧嘴,甩着刚才和陆瑾十指相扣的右手,心道一声陆莽好大的力气啊! 最近一段时间,即便他加紧了对性命的修行,肉身强度提升不少。 但和逆生状态下的陆瑾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刚才硬撼一击,他差点被陆瑾捏爆了手骨。 他捏了捏拳,活动了一下手掌,冷笑道: “老陆,你回三一之后,是不是师父疼爱,师兄关照的好日子,把脑子都过傻了” 吕慈说着,冷笑一声,一脸的桀骜与嚣张: “还问为什么动手这一路来,我哪次不是想打你就打你,哪有什么为什么” 这确实是实话,自去辽东之后,这两人经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然后张之维介入,两方“头角峥嵘”结束。 可以说,两人之间的动手,都是没什么正当理由的,一个口角,一个眼神,你瞅啥,瞅伱咋地,就能乒乒乓乓的打起来。 这次,陆瑾不想说话,转身离去,吕慈想打他,便出了手。 但他没想到,陆瑾没有立刻回以颜色,反倒正儿八经的问他为什么出手,这无疑是生疏了。 这种生疏感,或许陆瑾本人都未曾察觉,但吕慈却是感受到了。 不过,以吕慈的性格,指望他和陆瑾讲明原由,好好谈谈,那不可能。 既然说不出口,那就只能动手了,给陆瑾一顿老拳,让他好好回忆一下。 “艹,你这个杂毛!” 陆瑾狼狈的扒开树丛,钻了出来,看着吕慈,怒极反笑。 在此之前,这两个冤家曾不止一次的交过手,每次很多时候都是吕慈占上风。 但现在,陆瑾逆生二重已稳,拥有龙虎大力,水火不侵之躯,实力大增,已经不能随便被吕慈拿捏了。 之前在龙虎山相遇的时候,他就想和吕慈打一场,找回点场子。 但恰逢王老太爷身陨,吕家也折损了长辈,实在不太适合,他便压下了这个心思。 现在,他心里本就有些不痛快,吕慈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来触他霉头,他能忍下去,他就不是陆莽了。 “刺猬,你这个王八犊子,老子今天不抽你一顿,给你松松皮,老子就不姓陆!” “呵,不姓陆,你想姓莽啊!” “轰隆”一声巨响,两人战成一团。 陆瑾有逆生护体,浑身裹挟着白光,一头白发往后飘,出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看起来游刃有余。 而吕慈出手则是凶猛狠辣,毕竟陆瑾逆生状态下,血条厚的很,不用担心失手打死对方。 一个以力压人。 一个以狠削快。 双方战得八方荡气,百树摇乱,周围的林地被推倒了一大片。 “我去,刚才看刺猬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他有解决办法呢,怎么是和陆莽打架啊难道他杀红了眼,想灭陆莽的口” “不,不可能这样,难道他想把陆莽打服可打架能解决问题吗这只会激发矛盾吧!吕哥,咱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吗” 王蔼急的团团转,嘴里的话不停。 吕仁却是一言不吭,手里拿着张纸写写画画。 王蔼急道:“吕哥,你杵在这干嘛啊,你倒是说句话呀!” “别吵,我在给张师兄发消息!”吕仁没好气的说道。 弟弟和陆瑾打起来,他也挺恼火的,但他又不能过去把他们拉开。 他的实力,虽然比这两人强上一点,但强的不多,正儿八经的比斗,他或许能赢,但要去拉架,他做不到。 而且,他之所以得出自己比两人强的结论,是按以往的修行进度来估算的。 现在陆瑾逆生二重护体,吕慈即将学会虎豹雷音,真打起来,结果如何,还很难说。 自己无能为力,他当即选择去摇人。 “那张师兄怎么说”王蔼连忙问。 吕仁没有说话,只是把阴阳纸举到王蔼面前,上面白纸黑字,赫然写着 ——“屁大点事,慌什么让他们打,打一架就好了!” 王蔼顿时一愣:“就这么简单” 吕仁点了点头:“虽然不太懂,但张师兄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所以……我们就不管了,看戏就好”王蔼问。 吕仁点头,顿了顿,他补充道:“当然,如果要闹出人命的话,那还是要出手的!” “那这就得看吕哥你了,”张师兄发话了,王蔼也不急了,甚至好奇的问:“对了吕哥,你觉得刺猬和陆莽两人,谁更厉害一点” 吕仁注视着场上变化,沉声道:“虽然他们看起来半斤八两,但实际上,陆瑾要厉害一点。” “在三一门得到左门长的口传心授之后,陆瑾逆生二重已经很纯熟了,他的速度,力量,防御,恢复力全方位都要高于老七。” “但有一点,他对炁的掌控,以及对力量的运用上,却是在老七之下,毕竟逆生的效果太强了,三一门的人都喜欢一力降十会。” “不过嘛,陆瑾在接受左门长的传授的时候,老七也没闲着。” “之前,张师兄指点武当山道士的太极劲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我们,我和老七也沾了点光,领悟到了一些太极劲的精髓,对自身劲力的运用大大增加。” “再加上老七也很擅长刚猛的震劲,所以他能在和陆瑾打得有来有回,至于他们谁的赢面大……不好说……” “一个技巧强,一个力量强,这么说来,对比刺猬,陆莽要更莽一些啊!”王蔼说道:“不过,张师兄还真是厉害啊,他对刺猬的指点,竟然能比得了大盈仙人对陆莽的口传心授。” 瞧你说的,搞的张师兄比左门长差很多一样……吕仁心里吐槽。 但紧接着,他反应了过来,王蔼没跟他们一起去三一门,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这也就不意外了。 对此,吕仁并不打算解释,他又不是一个大嘴巴,这种事情,还是让王蔼自己去问张师兄吧,或者等遇到了那个叫田晋中的道长,去问他吧。 相信前方激战正酣,他无心顾及其他。 而此刻,前方,一白一紫两团光影在碰撞。 陆瑾沉心静气,接连出招,若论战况,他大部分是攻势,虽然看起来像是占据了上风,但一直无法扩大优势,拿下对手。 见陆瑾越打越气,吕慈防守之余,还飙起了垃圾话: “哟哟哟哟,陆莽,你不是回三一门闭关了吗就这你也不行啊!逆生二重和三重之间,可是如隔天堑,短时间难有突破,你快到头了。” “而我现在势头正猛,以后的修行,必将势如破竹,你是不是怂了,担心以后被我搓圆捏扁,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所以想借机开溜啊!” “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陆瑾大怒,加快攻势,但吕慈却是防御得密不透风,不留半点破绽。 就算有时候陆瑾胜了一招半式,却又被吕慈身上一股奇怪的劲力化掉。 这段时间,陆瑾一直跟着张之维上早课,期间,张之维也传授了一些自己领悟的太极知识给师兄弟们。 他在请示了师父之后,得到了师父允许,也跟着学了些,对于这种劲力并不陌生,这是太极。 既然短时间内破不了,他也一边打,一边冷嘲热讽道: “我怕你奶奶个腿,你个这个杂毛刺猬,还有脸说我怂” “你不是要把震劲融入如意劲里吗怎么先学会了太极劲” “怎么发现自己做不到,要另投门楣了吗呵呵,你这个怂包!!” 说出这番话时,陆瑾甚至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态度的转变。 先前,他的话不知不觉间变得生疏客气。 但现在,他嘴里垃圾话一套一套的,一点也不客气了,就好像以前一样。 第521章分出胜负,吕慈的挽回方式 吕慈被陆瑾狠狠嘲讽一顿,也不动怒,陆瑾没有察觉自己的改变,但他却是察觉到了。 他哈哈大笑道:“我是不是怂包,你接下来就知道了,不过,你是不是逆生没学到家啊,怎么这么不给力,这可不太行啊,当心被那个新入三一的老娘们给超过了啊,哈哈哈……” 吕慈口中那个新入三一的老娘们是指李慕玄。 他们一群人里,对李慕玄都没太大恶感,毕竟李慕玄善装,他知道该怎么和别人打好关系。 唯独吕慈不一样,他看李慕玄非常的不满,觉得这人表里不一,心理脆弱的像个娘们,再加上迎鹤楼李慕玄对张之维出言不逊的事,所以一直看他不爽。 “若真被李兄超了,我也只会为他高兴!”陆瑾眼睛猛地一睁,“不过,你这个杂毛刺猬,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话音刚落,吕慈心头一跳,他察觉到陆瑾的进攻势头陡然上升,力道浑圆刚猛,他以如意劲演化的太极之势,竟然卸不了他的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裹挟白光的拳头,轰开了他用如意劲形成的遁光。 吕慈防御出现破绽,陆瑾见准时机,掌如开弓,长驱直入,直取吕慈的脸。 都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但这对陆瑾不适用,他这人,动起手来,最爱把人揍的鼻青脸肿。 这一路打来,吕慈被打肿脸的次数不少,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都吃了多少堑了,自然不能就这么中招。 当即双手向前,运转如意劲,演化太极圆,想要化掉陆瑾的劲力。 吕慈之所以会太极,是因为张之维在指点武当道士的时候,也顺带指点了他,让其明白了其中太极柔圆的精髓。 但明白精髓并没有用,因为太极劲不仅仅只是一个发力技巧,它是一门功法,有自己独特的行炁轨迹,只有配合行炁轨迹施展,才能施展出太极劲异能。 而太极劲具体的行炁轨迹,不说是武当的不传之秘,那也是看家本领之一,断然没有轻易传授的道理。 这也是为何张之维在回到龙虎山之后,给师弟们教学时,不教太极柔圆,而是教太极刚圆的缘故之一。 但吕慈不一样,他有如意劲的根基,可以以如意劲为核心去演化太极,从而把太极特性融入如意劲。 在此之前,他一直想把八极中的震劲,以及崩劲融入到如意劲里,让以诡谲着称的如意劲,得到强大的杀伤能力。 但因为他对武道的理解不够高,迟迟无法真正跨入虎豹雷音的境界,所以一直没办法彻底融入,毕竟自身对震劲的理解都没全,谈何推陈出新 这也导致他的如意震劲的大招有点半桶水,虽然威力十足,但施展起来墨迹不说,还容易被人躲开。 当初在魔都对战师爷的时候,他曾经试验过一次。 结果被师爷轻易躲开,还打在了陆瑾身上,差点把陆瑾打死,这事儿可没少被陆瑾说道。 自那之后,他就没再使用过那招,一直在默默改良。 但虎豹雷音的修行是水磨工夫,急不得,他也只能按部就班,徐徐图之。 不过,在武当之行过后,他开始有了新的方向,那就是把太极劲融入到如意劲之中。 震劲无法彻底融入,是因为他的武道理解不够。 但张之维讲解的太极柔圆之道,实在太深入浅出了,他理解的很透彻。 透彻到他有种自己已经可以将其融入如意劲的感觉。 所以,这段时间,他虽然继续在修行虎豹雷音,但暂缓了如意震劲的修炼进程,开始着手演化如意太极劲。 结果不练不知道,一练吓一跳,修行成果斐然,他都没费什么劲,就已成功了大半,完全不像修行如意震劲那般困难。 之所以这样,倒不是说太极柔劲比震劲差,而是震劲的融入,他全靠自身,而太极劲融入他站在张之维的肩上,那自然是事半功倍。 此刻,吕慈就在使用附带太极特效的如意劲对付陆瑾的逆生二重。 这也是陆瑾即便二重全开,三一手段尽出,却也破不开吕慈的防御的原因。 破不开防御,吕慈觉得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没想到,他离开龙虎山的这一周,陆瑾又有了新的进步。 他跟着龙虎山的人上了一周的早课,学了张之维讲的太极刚圆的理论。 此刻见吕慈用起了太极柔圆,那他自然而然就用了刚圆。 柔圆对刚圆,按理来说,应该以柔克刚,但陆瑾逆生状态对自身的加持太大了,他自身的劲道强于吕慈,最关键的是,刚圆比柔圆直接,吕慈又没有完完全全的融入。 所以这一次的对拼,吕慈落了下风。 陆瑾一掌长驱直入,若不是吕慈反应快,连忙旋身后退,飞得被一巴掌抽飞不可。 一步退,步步退。 陆瑾得势不饶人,凭借逆生二重对自身体魄的巨大加持,施展太极刚劲,打得吕慈只得四下逃散。 “怎么刺猬你怎么草鸡了刚才的牛逼劲儿了”陆瑾嘲讽道。 吕慈摸了摸脸,刚才虽然没被陆瑾的巴掌抽到,但被掌风刮了一下,脸上生疼,出现了一块红印子。 “太极刚劲张师兄教你的”吕慈问。 “许你用柔劲,不许我用刚劲不过你好像没有练到家啊,”陆瑾嘲讽道:“如意劲这么软弱,还怎么跟张师兄出来混饭吃啊” “我不配跟张师兄混饭吃了” 吕慈第低声重复了一句,没有骂回去,只是轻轻抬手,一团紫色的如意劲在他掌心游走。 “之前虽然进展很快,但总差一点手感,不过面对伱那似如开山雄劲的刚圆,我似乎找到了一点手感,老陆啊,上次我用如意震劲,失手差点把你打死,我很抱歉,这次,我一定收着点劲,把你打个半死就好。” “狂妄!”陆瑾怒喝,说起被吕慈用如意震劲打的垂死一事,他就有气,“你个瞎眼的东西还有脸提这事!” 说话间,一股无形波动自吕慈周身向外扩散,正是太极柔劲,眼看触及到陆瑾。 陆瑾身形一震,那股炁机便被他震开,不过,却并没有散,而是如柔和的水流般避开他,然后继续往周围扩散。 “耍什么花招”陆瑾一掌拍出,正要冲上去,就见那些遍布周身的无形炁机,忽然卷动起来,气流成圆,周围的落叶都被卷起,汇聚在周围,万叶朝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 而他,处于太极圆的中间,那些流动的树叶,破不开他护体的遁光,只能环绕在他周身。 “装神弄鬼,给我滚过来!”陆瑾大喝,把逆生运转到极致,施展刚圆之劲,想要一局破开这满天的落叶。 但这时,那本来缓慢旋转的落叶,忽然加速,化作一个极速旋转的漩涡,一下把陆瑾围住其中。 “浑象流水转!” 吕慈双手猛地撑开,吐气开声,怒喝道。 浑象流水转是如意劲的秘技,一旦施展,强大的炁劲带动下,将周围形成强大的龙卷风气流,包裹住对手,里面的气流很强的切割能力,会对处于浑象流水转中心和周围的人,进行全方位的打击。 但这一招同样具备如意劲的弊端,那就是它对劲力没有加持,只是一种延伸,甚至因为分散包裹的原因,它的劲力还会被削弱。 不过,虽然牺牲了力道,但它的攻击范围很广,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打击,这一点相当的恐怖。 异人界的异人,大多偏科严重,少有那种全方位强大的,像鬼手王这种,便是杀敌手段强,护身手段一般般,他们若处于这浑象流水转中,那便抵挡不了。 但若是遇到横练高手,或者会类似金光咒这种无死角的护身手段的人,浑象流水转就作用不大了。 剧情中,吕慈曾多次使用这招,一次是面对魔人瑛太,此人虽有护身手段,但不能无死角的防御,被这一招打得眼球都飞出去了。 还有一次是为了对付比壑山忍者蝶,使用了这招,但使用的时候,张楚岚和张灵玉也在浑象流水转的范围中,但两人却靠着金光咒毫发无损。 这其中,固然有吕慈收劲的缘故,但也不难看出,浑象流水转因为劲力分散的缘故,不擅长打这种无死角的硬茬子。 而陆瑾,恰好就是这种硬茬子,逆生状态对自身的加持是无死角的,遁光一开,龙虎大力,水火不侵之躯,甚至能硬刚一等一的横练功法不落下风。 在以前,吕慈不止一次的对陆瑾使用过浑象流水转,但都起不了作用,但此刻,他的劲力中融合太极柔劲。 太极讲究四两拨千斤,能让一股小小的劲发挥出大大的力,而浑象流水转正好是成百上千道小小的劲,两者相融,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效果。 只见原本紫色的高速旋转的圆球,忽然变得黑白相间,如同一个太极球一样,其中黑的一面如阴鱼,白的一面如阳鱼,两者围绕着中心高速旋转,形成了一骨恐怖无比的风暴眼。 风暴的中心,白色的遁光和黑白二色的如意劲不断碰撞,彼此崩灭的声音宛如闷雷,看得旁边观战的吕仁和王蔼不断咧嘴。 “吕哥,怎么说继续让他们这么打下去的话,”王蔼一脸担忧道:“真的不要紧吗” “别吵,好好看,好好学!”吕仁头也不回的说道,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吕慈的浑象流水转,一脸的震惊,“原来如意劲还能这样用,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武当山上,张之维教学太极道理的时候,他也在场,论天赋,他不比吕慈低,自然也是尽得张之维真传。 但他想的和吕慈不一样,吕慈想的是提升杀伤力,他想的是提升防御力。 因为张之维当初一把掌把他拍倒在地,还说他的护身手段若继续如此羸弱,迟早被人一刀授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对于这番话,他是听进去了的,所以,他对太极道理的运用,是将其融入到如意劲法身之中,还进一步提升防御能力。 但此刻,看了吕慈的用法,他却是茅塞顿开,或许自己也可以这样运用一样,毕竟剑走偏锋,一味的追求护身手段是不可取的。 而此刻,场上,刺耳的炸裂声不断响起,吕慈咧开嘴大笑,这些天一直还差一点的东西,竟然成了。 果然,老陆才是他的福将,在张师兄那里请教了道理之后,再来找他打架试验,总会有不一样的体验和收获。 这样的老陆,他可舍不得绝交。 而正处于浑象流水转中央的陆瑾,身上的护体遁光不堪重负,寸寸碎裂,他的逆生状态被撕裂,但很快,他又重新构建好。 与此同时,他也在豁尽全能,施展太极刚劲,不断对抗着周围的劲力冲击,两者相冲,浑象流水转形成的黑白旋涡也在被一点点打碎。 两个莽夫在进行毫无花哨的对轰,到了这一步,技巧什么的都不重要了,靠的是毅力和体内炁的储备。 最终,双方的攻势都在崩灭中微弱下来,吕慈的浑象流水转开始暗淡,慢慢消失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螺旋形坑洞。 坑洞的中间,陆瑾大汗淋漓,大口喘息着,强烈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竭力维持着效果微弱到甚至远不如一重的逆生,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抬头看去。 就见对面的吕慈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的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嘴唇更是干裂出好几道碎伤口,看起来一副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样子。 显然,对比陆瑾的逆生,吕慈的融合技无疑消耗更大。 见吕慈眼皮越来越重,陆瑾心道一声不好,他还没抽吕慈的大脸呢,若吕慈晕了过去,他也不好乘人之危啊。 “这就不行了杂毛刺猬你可别丢分啊,精神点!”他大声喝道。 听到声音,吕慈倔强的抬头,和陆瑾对视一眼,就见陆瑾眼里充斥着兴奋,嘴里大叫着:“好样的!” 他顿时心道一声不好,正要招架,却来不及了,陆瑾一脸狂喜的冲到他的面前,一膝盖撞在他的脸上,他倒飞出去。 但还没飞远,就被陆瑾一把抓住小臂拖了回来,一招五指重击,狠狠的拍在他的面门上,将他重重打倒在地,然后双腿好似风火轮一般,对着吕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踹。 这一连串的进攻行云流水,半点没给吕慈反击的余地。 “杂毛刺猬啊,你不要怪我,为了避免你误入歧途,我也只能把你暴打一顿了,其实,我也很痛心的!” 踩在吕慈的头上,一雪前耻,陆瑾心里的郁结之气也消散了不少,不过嘛他嘴上说着痛心,脚上却是一点也不收着力,吕慈几次想投降,都被他一脚踢在嘴上打断。 “陆莽这是在来阴的啊,报私仇,吕哥,我们要阻止吗”王蔼问。 “不用,也许这就是张师兄说的打一架就好了!” 吕仁说道,虽然看弟弟被打成猪头,他是真的痛心,但他并未插手。 一顿疯狂发泄,陆瑾打累了,心里的气也顺了,他终于不踢嘴了。 吕慈的声音艰难传出:“认……栽……认栽了……” “什么你说啥,我没听清!” 陆瑾又给了吕慈一脚。 吕慈顶着两个乌青眼,咬牙切齿道:“认……输!” “什么” 陆瑾一把将吕慈扶起:“原来是认输啊,是我鲁莽了,但这也怪你啊刺猬,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我说我说你奶奶个腿啊!” 吕慈咬牙切齿,气得想要破口大骂。 但见到陆瑾此时的表现,一直提起的心,却是放下了。 随后,他就感觉体内一阵空虚,旋即重重的昏倒了。 第522章刘婆子:天师府对全性开战了? 陆瑾见吕慈倒地晕倒,当即便想把他给拉起来,但刚走几步,体内一阵空虚,他再也维持不住,从逆生状态下退了出来。 一时间,巨大的疲惫感来袭,他猛的退后两步,得亏吕仁走过来,从后面扶了一下他,他才没有倒下。 “老陆,你怎么样”吕仁问。 “我……一点问题也没,”陆瑾绷着脸说道:“去看看刺猬!” 吕仁让王蔼过来扶着陆瑾,自己过去检查了一下吕慈的状态,发现他虽然看起来有些惨,脑袋肿的像个猪头,但其实伤势不重,只是真炁耗损严重脱力昏倒了而已。 确定了吕慈无碍,吕仁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就见远处一个高大身影由远及近,逐渐清晰,正是赶过来的张之维。 虽然先前传话,他轻描淡写的说两人打一架就好了,但其实,他还是在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毕竟陆瑾和吕慈都不是善茬,若是一个失手,搞出什么难以收场的事,那就不太好了。 而以张之维的脚力,他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一直隐于暗处没有出来,旁观了陆瑾和吕慈大战。 这场战斗的精彩程度,即便是在他看来,也称得上可圈可点,吕慈对如意劲和太极的融合,绝对算精彩。 倒是陆瑾,这次的战斗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了,没有技巧,全靠逆生的对自身的超强提升,以及太极刚圆的霸道拳劲,才能压吕慈一头。 但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逆生三重的战斗方式就是这样,功法特性,不由人定。 而见到张之维点到来,吕仁先是一喜,刚想说话,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无头女尸,以及血肉模糊的孩童尸体,心里却是一慌。 祸及家人是江湖大忌,陆瑾因为此事,都和吕慈都干了一架。 虽然先前在请示张之维的时候,他说了一下两人干架的原因。 但他说的很简陋,只说了吕慈动手灭了苑金贵满门,陆瑾很不满,和吕慈打起来了。 具体的灭门细节,却是没描述,比如剁手斩指,逼子杀父…… 想到这,吕仁不免有些后悔没把这些尸体给处理了。 “若是张师兄知道了其中细节,会如何看待老七,以及我和王蔼” “要是先前留一点心思,直接丢进车里火化了就好了,这下该如何是好啊!” 不仅是他,王蔼也有点慌,“张师兄虽然做事挺狠的,但那都是对恶人,好像还没对妇孺下过手,他该不会怪罪吧” 这种事,以他的心智,本来是能想到的,但正所谓关心则乱,吕慈和陆瑾两人的战斗,让他疏忽了。 看着张之维缓缓走来,两人紧张兮兮,却是没想到,张之维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他径直来到陆瑾面前。 “张……张师兄,你怎么来了……”陆瑾脸色苍白的问。 “没事儿吧”张之维开口。 “没事儿,”陆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梗着脖子说道:“打个杂毛刺猬能有什么事儿我包赢的!” 张之维注意到陆瑾额角渗出的冷汗,以及微微发抖的手掌,笑了笑,伸手,往下扯了扯他的裤子。 陆瑾“哎呀”一声,想捂却没捂住,只见他下腹部的位置,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虽然被一道白炁包裹着,没有流血,但透过伤口,隐约可见里面的脏器,看起来伤的不轻。 这是他和吕慈战斗时留下的伤。 之前他硬扛吕慈的浑象流水转的时候,几次被撕裂了逆生状态。 虽然他都在第一时间重新构建,但吕慈的攻击无孔不入,这个空档期间,他还是挨了一击。 不过,重新构建逆生之后,身体化炁,伤势会复原,所以陆瑾并无大碍,也不影响他战斗。 但如今体力耗尽,逆生状态解除,先前受的伤又显现出来了。 逆生的恢复能力,只在逆生状态下有用,不在逆生状态下受的伤,虽然开始逆生的时候会复原,但解除后伤口依旧还在。 这也是为何陆瑾逆生状态解除后,会站立不稳的原因。 发生了这种事,陆瑾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疗伤,紧急处理。 但一生要强的老陆,怎么可能愿意在众人面前展露疲态 这要是被吕慈给知道了,他今天不就白打赢他了吗 这对体面人陆瑾来说是不能承受的。 所以他选择强撑着。 但没想到,张之维一来,直接给他把遮羞布给揭开了。 陆瑾顿时巨感觉恍如天崩,刚才的心气全无,眼睛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张之维:“…………” “怎么回事,他受了伤,怎么不说,硬撑着干嘛……”吕仁的话说到一半,顿了顿,看向王蔼,恰好王蔼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陆瑾的小心思。 “陆莽就是喜欢搞假正经,张师兄,你说,他是伤势过重晕倒的,还是被气晕的啊”王蔼连忙问,他想借话题应该张之维的注意力,让他别去关注苑金贵妻儿的死状。 “这个伤势虽然看着吓人,但老陆及时给自己止血了,问题不大,应该是被气晕的!” 张之维笑道,随手伸手在陆瑾的伤口处一抹,指尖夹杂着一抹红光。 红光所过,陆瑾身上的伤口瞬间完好如初,就连皮肉的颜色都和以前一般无二。 王蔼和吕仁顿时惊呼,称赞张之维手段神奇,想借此引开张之维的注意力。 对于王蔼和吕仁的小动作,他也未曾在意,毕竟他是真不在乎苑金贵一家的死活。 要知道,天师张静清觉得张之维身上最大的问题,便是只关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目中没有其他人。 对张之维而言,吕慈和陆瑾都算是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的,而苑金贵以及他家人,不在他的视线内。 “你们拷问出吴曼的下落了吗”张之维问。 王蔼和吕仁对视一眼。 吕仁顿了顿,说道:“没有,这人是个疯子,根本问不出来任何东西!” “疯子是吗” 张之维走到苑金贵的尸体前,打量了一下对方,样子有些凄惨,脸庞扭曲,眼睛瞪的老大,有血流出,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看来死前是遭老罪了!” 他自语一句,伸手按在苑金贵的头顶,发动了蓝手的能力,开始提取尸体里的灵性。 人死之前,用蓝手提取记忆如翻书一样简单,人死之后,提取记忆就麻烦些了。 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常驻身,人死之后,命魂虽然会散,但灵魂碎片依旧会留在尸体里。 剧情中,张怀义死后多年,被挖出来后,依旧有灵魂碎片存在。 当然,他的灵魂碎片能保存这么久,是因为他很强大。 苑金贵并不强,不过他才刚死没多久,灵魂碎片还很完整,很容易就被张之维提取了出来。 苑金贵的灵魂碎片有很多,毕竟记录了他的一生,但有几块特别的突出,这说明它们承载着苑金贵最在意的记忆。 张之维查阅了其中执念最深的一块灵魂碎片,这里面记录了今晚的内容。 意识沉入,他以苑金贵的视角,切身实地的感受了一下吕慈的残忍,以及苑金贵看到妻儿死的时候,那种既心疼又很爽的疯狂,当然,还有他死的时候的极致痛苦。 若是一般人,以第一视角经历这么,不说精神崩溃,也会大受影响,很多天才能缓过来。 但张之维却是一点异样都没有,他的内修境界很高,思维高坐灵台,不受妄念干扰,这点东西,撼动不了他一点。 “小老弟是个狠人儿啊!”张之维感叹了一句,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想法,甚至他并不觉得吕慈有什么大错。 毕竟苑金贵都说让苑陶报仇了,看苑陶那个眼神,他也是听进去了的,这还不杀,以后留着给自己找麻烦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张之维的正义,可是很灵活的。 不过,在这片灵魂记忆里,并没有吴曼的下落,张之维又查阅了一些其他的碎片。 从这些碎片里,张之维发现,迫使苑金贵做出这些举动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在迎鹤楼事件里无视了他,他便散播谣言来报复,甚至王老太爷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对自己的报复。 当时他在躲藏的时候,是故意泄露的行踪,为的就是让自己找过去,一旦自己找过去,就会和全性的吴曼对上,从而发生一场大战。 不过,自己对他根本不在乎,理都没理他,本来,到这一步,他的计划就破产了才对。 但万万没想到,自己不去管他,王老太爷却顾及欠自己的人情,选择出手去抓他,这才有了这一档子事。 这么说来,是王老太爷为自己挡了一劫张之维心道一句。 当然,这句话并不准确,若当时是他找了过去,到底是谁的劫,还难说的很呐! 紧接着,张之维又查阅了一些灵魂碎片,但都只是一些勾心斗角的琐事,并无吴曼的下落。 “他骗你们的,他并不知道吴曼的下落!”张之维随手震散苑金贵的所有灵魂碎片说道。 此话一出,吕仁和王蔼顿时傻眼:“既然不知道,那他先前为何要那般去做” “疯子行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若真要说个缘由的话……”张之维顿了顿,道:“那就是纵欲吧!” “全性果然都是疯子!”王蔼说道。 “对了张师兄,既然这个苑金贵不知道吴曼的下落,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去找他”吕仁问。 “不用找他,等他们找我们吧!”张之维说道:“我们这次灭了大王山,对全性来说,可是实打实的挑衅,会有很多不怕死的全性找上门来的,这些人里总会有人知道吴曼下落。” 吕仁和王蔼脸色一凛,“这么说,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 “恶不恶以后就知道了,走了,把尸体埋了,先回大王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那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张之维说完,一手一个,拎起吕慈和陆瑾,夹在腰间,转身朝大王山而去。 后方,吕仁和王蔼两人分工明确,吕仁使用如意劲拍击地面,轰出一个大坑,王蔼提着尸体扔进去。 快速掩埋好尸体,两人紧随张之维而去。 张之维走的并不快,两人很快便追赶了上来。 见张之维对吕慈先前的行为闭口不谈,吕仁和王蔼心里直犯嘀咕。 先前他们担心张之维知道此事后,会和陆瑾一个反应。 但现在张之维没反应,他们又担心张之维是心里有了芥蒂,已经没了说道的余地。 “吕哥,你说,怎么办”王蔼小声问,要他想些阴损的事情,不难,但这种事,他不在行。 吕仁思忖了片刻,走上前去,叹了口气说道:“唉,张师兄,小七这事,还是做的有些太过火了,主要是族内身陨的这位长辈,和小七关系很好,一时间感情用事了,下手狠了一点。” “现在小七和小陆因为苑金贵这事,大大出手,搞成这样,以后两人的关系,该不会受影响吧!” 吕仁这话,是借着陆瑾和吕慈的事,去问张之维的意见。 张之维说道:“若是他们不去处理,而是把问题淤积在心里,以后肯定会受影响,但现在他们打了一架,发泄了出来,即便会有问题,也不至于会绝交!” “既然张师兄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吕仁心里长出一口气。 虽然张之维说的是陆瑾,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代表了张之维的意见。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上,张之维并未太开罪于他们。 事情到这里,吕仁赶紧打住,不再多问,朝着大王山而去。 另一边,一处挂满黄色牌子的山洞里,盘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此人正是全性的联络员刘婆子。 只要正式加入全性,便会在她那里留下一张牌子,通过这张牌子,全性成员可以借助她传达消息。 这时,刘婆子睁开眼睛,看向挂在山洞石壁上的一枚写着“苑金贵”三个字的牌子。 只见一道极其明显的裂痕,贯穿整个牌身,几乎将其截断。 “苑金贵不久前向我求救,说小天师带人在追杀他,不仅要杀他,还要灭他满门……现在他死了,不知道他被灭门了没有” 刘婆子自语,这时,她忽然发现,出现裂痕的,不止是苑金贵的牌子,高胡子周围那一片的牌子都碎了。 “大王山的门人全死了,高胡子在那里,可有不少好手,就算遇到情况,也不应该全死才对,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天师府对全性开战了” 第523章善后和全性的动作 天师府要和全性开战……这个想法,让刘婆子那张如同鸡皮的老脸,变得相当的难看。 天师府作为道教祖庭,执三山符箓,统领整个正一,他们几乎可以代表了整个正道。 一旦他们对全性动手,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正道都会随之而动,到时候,极有可能引发正邪大战。 虽然全性门人都是些做事不管后果的疯子,但他们只是爱欲其生,恶欲其死,纵欲罢了。 而他们的欲望,不一定是战斗和杀戮,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和正道开战。 很多小喽啰拎不清,觉得全性威风,正道不行。 但作为全性名宿的刘婆子却是清楚,全性虽大,但却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一旦正道围剿,必败无疑。 而全性上一次凝聚起来,真正像个门派,还是明成祖时期,那时,他们的掌门是黑衣宰相姚广孝。 而接下来的几百年,他们全性连正式掌门都没出现一个,都是一些无足轻重,没什么权力的代掌门。 可想而知,若真的发生正邪大战,全性必然一败涂地。 “苑金贵死前说小天师不讲道义,牵连无辜,要杀他全家,说起来,这件事确实很有趣。” “但苑金贵这小子,最喜欢搬弄是非胡说八道,之前陪这小子玩,帮他散布谣言,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但现在,大王山那边死了这么多人,兹事体大,老婆子我可不能被这小子给蒙骗了,还是先调查清楚原委吧!” 刘婆子低语,随后,她闭上眼睛,念头一动,山洞石壁上的几块木牌闪光。 ………… ………… 与此同时,张之维一行人正在朝大王山的山寨而去。 至于陆瑾和吕慈……张之维可没空照顾这两个昏迷的家伙,半道上就把他们给摇醒了。 陆瑾腹部的伤口被他治疗好了,只不过体内真炁空虚,显得焉了吧唧。 吕慈脸上的淤青和红肿,属于不痛不痒的皮外伤,张之维没去管。 两人真炁耗尽,一时半会恢复不了,行动缓慢,所以一个被吕仁扶着,一个被王蔼扶着。 两人醒来之后,就各自把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这让王蔼和吕仁心里嘀咕着,这两人以后不会都这样了吧。 他俩有些发愁,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也不错,毕竟这两人一路实在有些聒噪,动不动就掐架,若能消停下来,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而这时,一直把头朝天,各摆一边的两人,似乎想看看周围的景物,都漫不经心的扭头,然后…… 四目相对。 空气顿时仿佛凝滞。 “哼!” 片刻后,两人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前面走着的张之维,嘴角泛起一丝弧度。 王蔼和吕仁则是感觉一阵莫名的熟悉。 果然,没过多久。 “你瞅啥” “瞅一个青眼猪头!” “你再骂” “青眼猪头,青眼猪头……” 吕慈顶着两个乌眼青,心里非常的火大,不善的目光看向陆瑾,这个仇他记住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找回场子的,到时候,他一定要把陆瑾打成猪头。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先前的比斗,他也把陆瑾打伤了,还以为是自己完败呢。 不过这个时候,包括张之维在内,也没人去揭穿陆瑾。 老陆毕竟是个一生要强的体面人,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好 不过,两人一直在后面吵吵嚷嚷,那也不是个事儿,张之维食指中指弯曲,给了两人爱吃的板栗,两人顿时就消停了下来。 “呼……” 这番熟悉的场景,让王蔼和吕仁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张师兄之前说的没错,两人并未太受影响,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翻过了几座山,一行人回到了大王山寨,首先看到的便是一群背着包袱的女子,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之前张之维把她们救出来后,便选了几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子作首领,带领其他的可怜女子,去山寨里寻找财物,好作为她们下山后生存所用。 此刻,她们正在搬财物,见到张之维一行人到来,她们连忙放下手上的事,过来拜谢行大礼。 张之维一伸手,炁机发散,托起刚一见面,就要行跪拜之礼的女子们,道: “不必客气,事出紧急,你们速速整理好财物,随我等离开,这里不安全,久待不得!” 一口气杀了这么多全性,若无意外,全性那边肯定是会有所动作的。 张之维自然是不惧,但不想这些无辜女子再牵连进去,便打算趁着全性动作之前,把这些人给安置了。 一众女子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的去收集财物。 “张师兄,你要带她们离开”王蔼说道:“这么多人的话,可不好安置啊!” 吕仁也说道:“是啊,她们被掳上了山,坏了贞洁,再下山,估计也很难有好去处。” 张之维说道:“不必想那么长远,我的想法是,让她们把山寨里的财物平分了,作为她们接下来的盘缠,然后把她们送到就近的县城里,接下来,就靠她们自己呢。” 陆瑾一脸敬佩道:“救人就到底,不愧是张师兄啊,想的就是周到,有了盘缠,她们一定能好好生活,重新开始!” 这时,吕慈突然说道:“张师兄说的,确实是个办法,但刚才我观察了一下,她们中,除了一些女子外,还一些小孩。” “这些小孩看我们的目光很复杂,有些甚至带着强烈的恨意。” “依我观之,他们应该山寨里的土匪留下的子嗣,而我们,算是他们的杀父仇人,这些野种也要安置吗” 吕慈称呼这些孩子为野种,若是以他的想法,这些野种他不仅不会管,还会斩草除根,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有些极端,所以,他没提出来。 陆瑾说道:“这些孩童还小,手上没有染血,出身不是他们能决定的,或许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王蔼见吕慈和陆瑾,又要因怎么处理这些土匪子嗣而吵起来,顿感无语,连忙站出来说道: “张师兄,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仅能妥善的安置他们,就连那些年龄很幼的土匪子嗣,也能好好的纠正,让他们重新做人,走到正途上来。” “什么办法”张之维问。 王蔼说道:“当今这个世道,孤儿寡母的,就算有钱,只怕也难生存,不如把她们全部送到魔都去。” “这些天,我正在筹办几个纺织厂,作为我们天通教会的产业,还差些人手,她们正好去做女工。” “至于那些土匪留下的种……之前上帝教的圣三一堂被我们打倒之后一,我低价收购了几所上帝教开办的学校,来作为我们天通教会学校,他们可以进去上学。” 以王蔼的经验,这种经历过黑暗的绝望,却又被一道光打破黑暗拯救出来的人,往往更容易成为信徒。 而且,他们的信仰会相当的纯净,一个人比上百个混子都有用,这也是他愿意收容这些人的原因。 而王蔼的提议,却是让张之维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以前随手弄的一个东西,竟然还有这等成果。 就算刨去那些信仰之力不谈,光是教会救济的那些穷人,以及开办的教会学校,那都是大功德,相当的有意义。 更别说他还能获得近乎海量的功德呢。 王蔼这个小胖子很有想法嘛,难怪能搞的那么多的信仰之力,若真让他一直搞下去,以后说不定真能成气候。 张之维拍了拍王蔼的肩膀:“胖子,干的不错,继续加油,至于山寨里的这些女人和小孩,就按你的想法去弄!” “我也觉得胖子的想法不错,不过,胖子,你什么时候变成大善人了” 陆瑾一脸吃惊道,他和王蔼可是发小,王蔼什么德性,他能不知道 “这都是为张师兄做事,论大善人,还得是张师兄,我就一跑腿的!”王蔼嘿嘿笑道。 “不必给我抬高帽子,这些事我根本没去管,全是胖子的想法,正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迄今为止,胖子就是一个大善人。” 张之维笑道,说起来,这一路上,他除恶很多,但单纯的善事却做的不多。 …… …… 山寨里的这些女子都是可怜人,被掳来山寨,除了供那些山贼土匪发泄欲望外,还要负责山寨里的大大小小的杂活。 这也让她们对山寨的一切都很了解,搜刮起财物来,毫不费劲,再加上一想到能逃离大王山,这些女子就干劲十足。 很快,她们就把山寨里的财物给搬了出来。 作为一个异人占据的土匪窝,大王山山寨颇有家资,不说其他的金银珠宝,光是大洋,就有好几箱子。 就那么摆在山寨大营前,火把的光照的白花花的银元闪人眼。 “恩人,这些钱,你们处理吧!” 为首的一个年长的女子说话间,看着面前的几箱子银元,咽了一口唾沫,自出生以来,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难免有些眼馋,不过,她却没生出什么想法。 能在这个土匪窝里活下来的女人,都很拎得清,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面前这几位,能灭了整个山寨,自然不是什么善茬,他们让收集山寨里的财物,她们自然不敢怠慢。 虽然在收集的时候,有人难免心存贪念,藏下几枚大洋,但更多的却是不敢贪墨。 现在,只求这些人能说话算话,放她们下山,并分给她们一点钱作为未来生活的盘缠。 在众人眼巴巴的注视下,张之维走到箱子前,张之维把手插进大洋里拨了拨,大洋发出清脆的响声,看得那些人眼睛都直了。 张之维注视到了这些人眼巴巴的胆怯目光,也不撩拨她们,叫来陆瑾王蔼等人,让他们清理一下这里有多少钱,好平均分配到每个人头上。 而在分钱的时候,张之维也说了王蔼刚才的提议,给了她们两条路,一是他送她们下山进城,以后好自为之,二是在王蔼的安排下去魔都,在那里安定的生活。 此话一出,场下顿时叽叽喳喳起来,讨论着未来。 张之维一行人也不去打扰,只是挨个发着钱,对于这些钱,他们都没有染指之心,都是世家子弟,这点钱并不放在眼里。 不过落到那些女子手里,却是沉甸甸的一大袋,足够她们接下来几年的生活。 本来,一些女子还在纠结,未来何去何从,要不要去魔都 但拿到了这些钱,心里一下子就有些决断,要靠着这些钱在县城安家,不去那前途未知的魔都。 还有一些人想的长远一些,她们之前便是大王山一带的人,也有人住在县城,还不是被掳到了山寨里 这个年头,外有土匪作乱,内有军阀专横,她们这种弱势群体,就算分了钱,在这乱世还能安稳 怕不得转天就被一些歹人盯住,别说钱财,怕是性命都难保,留在县城,前路暗淡。 倒是面前这几位,看起来有通天的本领,若跟着他们的安排来,或许是一条康庄大道。 这两种是有主见的,还有一种是盲目的,她们被掳进了山寨受苦,原本已经认命,却又被救,正不知何去何从,张之维给了她们一个选择,她们自是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 很快,这些女子就各自做出了决定,大部分决定前往魔都,少部分则决定留在县城。 对于那些要留下的人,张之维自然是尊重她们的选择。 随后,他开始带着众人下山。 因为山路崎岖,这些女子身子又羸弱,张之维便施符,画了一堆神行甲马符箓,分给众人。 一口气画如此多的符箓,这对其他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哪怕是吐血都画不出来,但对张之维而言,却是小菜一碟。 有了神行甲马的加持,一行人踏步在山岳之中,一步迈出便是数米之远,很快就下了山,而在下山的途中,他们还救了一些人,这是先前大战的时候,趁乱跑出去的。 这些人当时是勇,但下山的时候却是难住了,被困在了山中,张之维救了她们之后,同样给了两个选择,这些人里,除开这里还有家人的,大多都选择去魔都。 而在张之维送这些受害者下山的时候。 远方的一处空地上,篝火在熊熊燃烧,篝火的周围,盘坐着四个人,一个白衬衫配军裤的光头,一个穿碎花衣服带眼睛的姑娘,一个西装革履中分头,一个黑色便衣的高个汉子。 高个汉子睁开缓缓睁开眼睛,眉头紧锁。 “怎么了掌门”花姑娘睁开眼,连忙关切的问。 “怎么了怎么了”光头也睁开了眼,连忙关切的问。 第524章全性高手尽出 面对众人的询问。 高个汉子无根生皱眉道:“刘婆子刚才向我传递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戴眼镜的花姑娘连忙问。 无根生摇了摇头:“不太好的消息,兹事体大,再确认一下吧!” 说罢,他闭上眼睛,意识进入到一个纯白空间。 纯白空间的中心,枯坐着一个白衣黑裙的老妪。 尹乘风神色一凛,正要有所动作。 突地,风声大作,一个道黑影,雨燕般掠过一重又一重山峦,轻盈的落到大王山的山头。 虽同为全性,但全性内部亦不是铁板一块,尹乘风高低也算是一个侠盗,和这种比梁挺还穷凶恶极的鬼修不是一路人。 尸体,大量的尸体,堆砌在山谷的一角,有些残躯还做出往外攀的姿势,只差几步,他们就能跳出山谷,但这几步如隔天堑。 老妪见到无根生进来,缓缓睁开眼,露出一双漆黑一片,没有一丁点眼白的眼睛,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无根生。 正因为有这么一次发号施令的能力,所以全性掌门不得有私交,特别是和正道的人,不然要是被收买,发号一次错误的命令,岂不是能把全性一网打尽 这也是为何剧情里,无根生与其他三十五贼结义,江湖上会说他自绝于全性的缘故,因为这种行为,也相当于背叛全性。 “这崇山峻岭的,哪里来的马匹”伊乘风心道,他回头看去。 “只是算个朋友罢了!”无根生沉声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一厢情愿!” 尹乘风皱眉,又是一掌拍去,这次,他的掌心带着蓝色的光华,结结实实的拍在了鬼骑的马头上,直接把对方拍飞了出去,还没落地就散了架,化作一堆裹挟着黑影的白骨。 他脑中回想起之前辽东之行的点点滴滴,以他的智慧,自然看得出来,自己和那小天师,其实不是一路人。 其手段一经发力,如雷鸣电闪,一触即发,而且经久不绝,耐力极好,日行几千里那都是轻轻松松。 这些个纸人周身白的像是涂抹了一层面粉,偏偏两腮和嘴唇却是殷红,像是抹了血一样,非常的诡异渗人。 如果行动失败,或者事后多数人对你的行动不满意,那就要收走你的生命。 踏入这个地方,竟给人一种一脚误入了血池的感觉,好像下一年,自己就要坠下去,永远沉沦在这血水之中。 刘婆子说道:“是与不是,一探便知,老婆子我已托人前去查看了,很快就有定数了!” 它们抬着一个纸轿子,缓缓飘来。 刘婆子通知过来查看的人里就有他。 ………… 唢呐声越来越近,只见山林中又出现了一支队伍,他们都穿着一身的白衣,在林间若隐若现,身形飘忽,踏空而走,给人一种风筝般被风吹着的感觉。 无根生点头,也不着急,就那么在盘坐在这片纯白空间中,与刘婆子相对而坐,他没再问刘婆子会不会传,因为刘婆子先前已经给了他回答。 一旦代掌门用了这个能力,全性门人都要听从,但赌注是自己的生命。 尹乘风心里纳闷,鬼将军也是不解,等离的近些了,他们才看清,月光照在那些白衣人身上,没有一点血肉质感,暗沉沉,白森森,分明就是一个个纸人。 这是一个低洼处,先前升腾而起的血雾,此刻已经沉淀下去,在地面留下了大片大片的血渍。 他只是解释了一句,没做出反对,也没做出承诺。 尹乘风大怒,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躲过鬼骑一击,反手一掌打过去,正中鬼骑胸口,但却仿若刺入了一团烟气,而对方却抽刀再向他砍来。 “掌门,既然选择了做全性的掌门,就专心的做吧!” 无根生倒也不怕那老妪恶鬼般的惊悚模样,把手一扬,笑着招呼道: “婆婆好久不见,关于您刚才给我发的消息……” 鬼将军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对于这种训斥,无根生表现的不痛不痒,他本人也不在乎这些,刘婆子比他大这么多,说几句也无妨。 而冲到面前的鬼骑,则被他飞身跃起,几脚踢得人仰马翻,散落成一地跳跃的骨架,正要赶尽杀绝,将这些骨架碾碎。 “‘掌门’,先前咱们门人里,一个叫苑金贵的小家伙来讯,说龙虎山小天师带人杀上了大王山,不仅要杀他,还要祸及他那无辜的妻儿,灭他满门以泄愤。” 这些血渍泛着陈腐的腥臭,但颜色却很鲜艳,像是刚从血管里迸射出来的一样。 大汉摘下斗笠,朝下看去,他叫尹乘风,外号穿林燕子,出自“顺式门”,极其擅长身法和远遁。 但其实,不止是他,鬼将军也萌生了退意。 而他这个决定,造成了一个极其惨烈的现场。 “这是什么人” 忽然,他有感芒刺在背,回头一看,却是鬼将军正凝视着他。 鬼将军来到大王山寨,立在山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山谷里的场景,对于尹乘风这个同门,看也不看一眼。 据说此人出自巫觋一脉,擅长役鬼练尸,前朝末年,战乱不休,他带着几个好手,啸聚山林,落草为寇,借着战乱杀人炼魂,提升实力,还去各大战场搜刮战魂,炼制强大的鬼兵,因为有一支由阴鬼打造的骑兵,所以人送外号鬼将军。 无根生摇头:“有些交情是真的,但八拜之交是假的!” 他虽是全性代掌门,但与其他门派的掌门不同,全性的代掌门没多大权力,甚至不能对成员进行什么有力约束,并不存在明确的上下级之分。 不过,他虽然在短时间内解决了一个鬼骑兵,但更多的鬼骑兵围了上来,甚至有几个还在远处拉弓射箭。 他甚至能看到,有几个残缺的手掌,死死的攀在山谷的石壁上。 紧接着,更多的鬼骑蜂拥而出,粗略一看,不下百骑,它们簇拥着一个造型与它们截然不同的金甲大将。 这副场景,即便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伊乘风,都久久不能平静,他甚至不知该如何给刘婆子描述这个场景。 “你是‘全性掌门’,怎可以和正道中人来往不可以有交情。” “普通人可以有朋友,但你是‘全性掌门’,不能有朋友的。” 但尹乘风却是纹丝不动,冷眼看着这些鬼骑包抄过来,等到了近前,他才突然发难,挥手打出一道燕子形状的蓝光,直接将远处放冷箭的几个鬼骑打的灰飞烟灭。 这些白骨在地上抽搐跳动,像是要重新聚拢。 而马上的那个鬼骑兵,却是跳下了马,继续抽刀斩向尹乘风。 来人是一个带着斗笠,穿着打着布丁的破烂衣裳的大汉。 “他联系我不是想我救他,也不想我为他报仇,而是让我把那小天师的暴行传出去,好让正邪两道瞧清楚他的嘴脸。”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咿咿呀呀唢呐声音。 “那婆婆把他死前交代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他已经死了!”刘婆子说道。 冷冷的月光照在它们身上,显露出白惨惨的骨头,以及骨头上披挂着黑布铠甲,原来,来的不是活人。 刘婆子看了认真看了无根生,没继续说这个,而是沉声说道: 而这时,一点惨绿色的鬼火从远处飘了过来,紧接着,是骤雨般的马蹄声。 说罢,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无根生看着刘婆子,也没再说话。 ………… 至于当全性掌门的好处,那便是能以对赌的形式,对全性的某一个成员,或者所有人发号一次施令。 “刘小丫头说这里出了事,我过来看看!” 鬼将军正想挥动魂幡,收起鬼骑离开,却见那些纸人齐刷刷的朝他看来,一个个眯眼似哭似笑,看得他一个鬼修都毛骨悚然。 “老婆子原以为是苑金贵嚼舌根……”刘婆子凝视着无根生,鸡皮一般的皮肤皱起,道: 刘婆子说道:“但今天,包括高胡子在内,那里的所有门人都死了,而且死亡时间相隔极短,有些甚至是同时死的,这说明,他们被人成片的屠戮了,再结合苑金贵传递过来的消息,老婆子怀疑,是天师府的牛鼻子,对我们全性出手了!” 无根生点头:“去那里找高胡子喝过一次酒,知道些那里的情况,易守难攻,一般人拿不下来!” 他是一个侠盗,同为盗贼,和大王山的高胡子自然关系匪浅,两人经常喝酒。 得知高胡子出事,他便立刻动身,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据说曾是正一教的坤道,因为修行邪法被除名,加入了全性,后来因不知道的原因销声匿迹很多年,都以为她死了,却是没想到,近些年她又重出江湖了。 剧情中,苑陶也曾训斥过龚庆,这也是为何刘婆子能训斥无根生的原因。 如果满意的话,那就有再来一次对赌的权力。 前有鬼骑,又有纸人,即便是号称穿林燕子的尹乘风,也萌生了退意。 这位大将一手持着金刀,一手拿着黑色的魂幡,千骑拥高牙,威风凛凛的好似旧时将军出行。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遵循着山寨前的血迹,一路往前,来到山谷边缘,然后看到了让他心惊胆战的一幕。 见到来人,伊乘风脑中浮现出“全性鬼将军”五个字。 不过,他既加入了全性,眼里自然容得下全性门人的所作所为,所以,倒也不至于一见面就刀兵相向,剑拔弩张。 无根生明知故问,他知道刘婆子还没有传出去,因为他没收到。 “这来的又是哪一位” 他们之所以会有交情,是基于辽东局势下的产物,若换一个环境,他们很难走到一起,迎鹤楼就是佐证。 刘婆子双手合在袖子里,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沉声说道: 不过,现在没传,不代表之后不会传,所以他出声试探一下。 而那些纸人,虽然直勾勾的看着他,但行动却没停,继续抬着轿子靠近。 双方对视一眼,他从鬼将军眼里看到了残酷的杀意。 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他从鬼将军的眼里,也同样看到了疑惑。 无根生摇头道:“天师府正道魁首,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国现在内忧外患不断,以当代天师的深谋远虑,是不会贸然挑起事端的!” 张之维之所以选择把他们集中击杀在这里,倒不是有什么恶趣味,而是因为山寨里还有很多无辜的女人,若在门口搞的太血腥,吓坏了人就不太好了。 唢呐这种乐器,一般只出现于红白之事上,这大半夜的,哪来的唢呐难道是鬼将军所为……尹乘风心道。 “门人的遗愿,老婆子我自然要传,不过还没来得及,就发现大王山那里出了状况。” 刘婆子黑洞洞的眼睛看向无根生:“大王山那边的情况,‘掌门’应该心里有数吧” 就见山中鸦群四散,翅羽漫天,一群骑兵从中越出。 尹乘风形似飞风,闪展腾挪间,高高跃起,一脚踩在鬼骑兵的头顶,直接把它的脑袋踩进胸膛,碾成一堆枯骨。 这位前辈性格比他还乖张,惹不起,惹不起。 “都死完了吗” 刘婆子一脸认真的看着无根生,语气严肃:“无论是本门的人,还是门外的人,都不能做朋友!” 尹乘风没看出这位的底细,但他却是看出来了,这可是全性里的老前辈,辈分大的惊人。 此刻,大王山山寨,原本修建的壮观的寨子,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恶臭,到处都飘着黑烟,焦黑的地面上满是窟窿,以及倒伏的尸体。 无根生沉吟片刻,说道:“那他人呢我好歹也是一个代掌门,门人有事,应该出手相救!” 很显然,鬼将军并没在乎他同门的身份,见到的第一眼,就想随时捏死他。 尹乘风皱眉,正想说话,却见一个鬼骑胯下那冒着黑烟的战马一跃,来到他的身边,大刀斜着横斩过来。 “刚才提起那小天师的时候,掌门心绪有所波动,被老婆子感受到了,是否真像苑金贵之前所言,掌门和小天师关系匪浅是八拜之交”刘婆子问。 无根生看了刘婆子一眼,虽然对方言语间很不客气,但他没有动怒,淡淡的说道: “都是之前的事了。” 不过,当前无根生脑子里并无结义的想法。 一个铜铃般悦耳动听的女声,从纸人抬着的轿子里传出来。 恰逢这时,风吹起了纸轿的门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踩着绣花鞋的小脚。 第525章全性老辈:小辈,你去把小天师一伙除掉 看到这双绣花鞋,无论是尹乘风还是鬼将军,心里都是骤然一冷,仿佛被毒蛇缠绕,俩人浑身紧绷,严阵以待,毕竟全性可没有不同门相残的规定。 不过,对方并没有突然发难,而是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小脚绣花鞋的主人穿着一身艳红长裙,红的像血一样,给人一种渗人的感觉。 但她的面容却给人一种小孩般天真烂漫,人畜无害之感,让人分不清她的年龄。 不过,虽长的幼态,但她的身形却是高挑,足足有一米七往上,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高个。 总之,这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违和两字的人。 若换他来,他连高胡子都打不过,这一对比,还除个屁。 她也不嫌脏,俯身从深深的血水中,拎起了一颗死相狰狞的人头,把人头往半空中一抛,然后双手合并,两只无名指互钩中指,大小指头合并伸直,对着人头一点。 “高兄,你这……”尹乘风打量着他,欲言又止。 鬼将军说道:“当然有区别,人死如灯灭,人一旦死了,就再难复原,这些被唤醒的尸体,只具备一些生前的灵性,并不是完整的人,他们会遵循着死前的执念和生前的逻辑行动,但一旦触及到生前未能理解的东西,它们就会瞬间宕机。” “想逃” 尹乘风跑了,鬼将军当即也想跑路。 尹乘风打架能力一般,但轻功却是一绝,剧情中,他能在半个时辰内,跑上千公里不脱力,还能在正道环视之下,从三一门的手里救得无根生,可见其轻功造诣之高。 “天师府的张之维,杀我全心兄弟,灭我大王山满门,还请法主为我等报仇!” 好不容易才从无休止的追杀中解脱出来,她没有再贸然露头,而是在暗地里控制了一个军阀势力,悄悄的韬光养晦。 “我们死的好惨啊,好惨啊!”那尸体咆哮了一声之后,开始大哭起来,声音非常的难听,就好像老鸹子哭坟一样。 “这……什么手段” 这场追杀一直持续了几十年,最终,她被设计抓住,因为每次被杀,她都能以诡异手段重新复苏,所以这次便没有轰杀她,而是把她封印了起来,想慢慢磨灭她的神魂。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眼睛,即便见惯了死人,俨然把神经练成钢筋的尹乘风,也觉得不适,正打算离开。 看着这个红衣女人,尹乘风心里嘀咕,自己不就得了刘婆子的传信,过来看一看大王山的场景吗,又是遇鬼将军,又是遇纸人的,怎么这邪事一件接一件,全让他给赶上了,当真是倒霉。 高胡子更是扑通一声跪下,一边磕头,一边祈求道: 红裙女子瞥了它们一眼,嘴角勾勒出一个冷酷的弧度。 黑雾当中,一双又一双猩红的双眼悚然洞开,沙哑怨毒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山谷,让人不寒而栗。 尹乘风的心里也在直呼这是个冒昧的家伙。 她一指在场的活尸,娥眉一拧:“伱俩带着他们,去把那小天师一伙除掉!” 结果嘛.没想到根本就不是天师府攻山,而是那小天师一个人在攻山。 行走江湖,他自然是听说过这小天师的厉害的,现在,更是见识到了,整个一个大王山寨的人,几息之间就全杀光。 想起自己的老本行,穿林燕子也顾不得再和高胡子等活尸叙旧,脚下炸开一股气浪,整个人冲天而起,向外远遁。 鬼将军:“…………” 红裙女子开口道:“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本座讲一遍。” 同为鬼道修士,鬼将军知道红裙女子的身份,但尹乘风却是不清楚。 至于其他几人,不值一提,被红裙女子下意识忽略了。 紧接着,这具拼凑而成的尸体的尸块间,喷涌出腥臭发黑的血液,这些血液形成如蝌蚪般的篆文,铭刻在尸体上,而后隐于皮肤下。 一时间,这片区域变的鬼哭狼嚎,阴风阵阵,黑色的怨气冲天而起,形成黑雾。 而人又是万物之灵长,最为滋补。 下一秒,尸体猛的睁开了眼睛,流出血泪,张大嘴巴,仰天咆哮道: 只不过此刻的他,脸色苍白,七孔流血,俨然一副活尸模样,只不过死相没周围人那么凄惨,他是被张之维震死的。 若是这些人还活着,遇上了她,她说不定会直接杀人练魂,吸干了这些人的精炁,来填补自己被封印一百多年的空虚。 红裙女子心里暗暗思忖:“若能找机会折掉他,也能一消心头之怒,不过,此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些蠢货全部杀光,实力不明,先作试探,再做打算。” 不过,虽然朝代更替,世事变迁,但天师府却一直屹立在异人界的顶端。 她来这里,只是因为刘婆子所托,外加一时兴起罢了,可没打算给什么门人报仇。 虽然她也是全性,但对全性可没什么归属感,也没什么好感。 “前辈请讲!” 复生它们的法主开口,顾不得叙旧,高胡子便原原本本的把整个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他的身体上,同样遍布伤口,特别是胸口处,有一处碗口大的空洞,可以看到里面蠕动的血肉和断裂的骨骼,以及只剩一半的心脏。 这一封印,就是一百年,直到不久前,她才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脱困放出。 但她却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在天师府中窥得一丝辛秘,并凭借着自身的天赋,练出了不死邪功和快速起符的能力。 道教授箓之后,箓碟一分为二,其一烧至法脉,归于神明,其二归于自身,两者呼应,便可起符。 二是天师府的小天师牵连无辜,祸及家人,要灭人满门。 红裙女子挥手打出几道红光,但空中,尹乘风却能凭空借力般,在空中连续腾挪闪躲,然后骤然加速,雨燕般掠过森林,消失在夜空之中。 而在这个期间,她修行了很多巫觋法教的手段,并结合自身,研究出了以纸人之术代替符箓的手段。 “…………” 两人说话间,红衣女人再次施展唤死术,唤醒了更多的活尸。 真是老辈他心里纳闷。 听完,红裙女子冷笑一声: “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愚蠢至极,不,不对,也不能算愚蠢,你们其实是知道自己在被当枪使,只不过小看了对手,高看了自己,那还是愚蠢,不过,虽然你们只是一帮蠢人,但对方能直接闯进山寨,把你们杀光,手段还是有的。” “唤死术是什么东西”尹乘风问。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尝到吃人的甜头之后,便一发不可收,开始了杀人练功。 “请法主为我等报仇!” 因为那尸体的样子太恐怖了,一道狰狞的伤口,斜着将他的面孔切开,巨大的豁口里面,可以看到泛着黑黄之色的翻卷皮肉。 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尹兄弟,你怎么来了” 尹乘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死人复生这四个字跃入脑海,但很快就被他否决。 不过,尹乘风虽然觉得有些倒霉,却也没有太大的惧意,他外号穿林燕子,轻功无双,打不过还跑不过至于那鬼将军能不能跑,就不好说了。 “虽说我无意为这群蠢货报仇,但那小天师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实力,若在年长些,那还得了” 红裙女子看过来,朱唇轻启:“刘婆子!” 尹乘风顿感无语,刘婆子是全性民宿,近百岁的高龄,你叫她小丫头,你多大啊 只不过她当时的联络员不是刘婆子,而是刘婆子的师父,所以她才称呼刘婆子为小丫头。 鬼将军看了他一眼,顿了顿,解释道:“人死之后,会有一些灵性残存于尸身之中,用唤死术,可以将这些灵性唤醒,从而让尸体复生,变成活尸,直至灵性耗尽,彻底消亡。” 当然,能不跑还是不跑为好,尹乘风拱手说道:“在下尹乘风,不知这位姑娘口中说刘小丫头是哪位” 她一直没死,全性也就一直没清理掉她的牌子,所以她刚一苏醒,就被刘婆子发现了。 鬼将军更是在心里吐槽,我的老前辈也,你是骆驼吃树叶——张嘴就来啊,拿樱桃小嘴一张,吧啦吧啦就要让我去把小天师除掉,我要有那个本事,我第一个先把你除掉…… 为求自保,她开始频繁的更换身体,甚至加入了全性寻求庇护。 不能使用高品符箓,对于一个专修符箓一道的道士而言,几乎等同于断了一臂。 在知道后来的洪杨之乱,八国之乱,以及前朝崩溃后,她也是一脸唏嘘,在她的年代,前朝还是盛世,天朝上国,如日中天,却没想到沦落至此。 “这种被唤醒的活尸,和原本的人,有区别吗”尹乘风问。 苏醒过后,全性多少也是一个归宿,又没什么帮规,她便留了下来。 一出来,她就吸食了整整一个街道的人的精炁,填补自身空虚,并了解了一下这世间百年来的变迁。 高胡子身后,各种死相各异的活尸,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齐齐祈求道: “请法主为我等报仇!” 今天,她收到了刘婆子传的两个消息,一是说天师府在大肆杀全性门人,请她过来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一想到自己被封印一百年的事,红裙女子就恨的牙痒痒。 她本是正一教天师府的授箓道士,天姿甚至比当时的冒姓弟子还高,只因自古没有坤道作天师的传统,所以未被授予冒姓身份。 虽然只尸体里残存的灵性复苏,但它也知道,仅凭自身之力,报不了仇。 当然,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穿林燕子本来也不擅长打打杀杀,更擅长逃跑。 她的不死邪功,可吸收天地万物精炁,壮大自己的神魂,让自己永生。 高胡子正要回话。 法箓被废,很多高品符箓,她便用不了了,毕竟她所悟的并不完整,虽能一念起符,却做不到不凭借法箓,直通天庭法脉,强行起符。 至于为何全性里的有些人会知道她醒了 是因为当初她加入全性的时候,也在全性联络员那里留下过牌子。 虽然红裙女子说的极不客气,但作为这些活尸们的法主,它们根本不敢有任何不满。 而那个红裙女人,也没过多理会他俩,朝前几步,绣花鞋无视满地的血腥,走到积尸满地的山谷边缘。 “我恨啊!” 心里虽然这么腹诽,但尹乘风并没有问出来,因为他发现先前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鬼将军,在这红裙女子来后,却是再无嚣张气焰,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尹乘风:“…………” 但频繁的“吃人”,终究还是被师门发现了,天师府虽然有护犊子的传统,但也容不下这等吃人魔头,当即便将她法脉除名,废了她的法职和法箓,然后展开追杀。 …… 巫道法教的手段,虽比不过玄门正宗,但也让她实力大增,有了应对追杀,甚至主动挑衅的能力。 霎时间,只见血水涌动,里面的断手断腿像是被什么牵引了一样,朝着空中聚拢,拼凑在一起。 想到这,她心生一计,扭头看向鬼将军和尹乘风,道:“小辈,本座有件事让你们去做!” 她对第一个消息的感兴趣程度只能说一般,但对第二个消息很感兴趣,便赶了过来,要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鬼将军和尹乘风说道。 …… “唤死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这个术!”鬼将军一脸吃惊道。 在那里,一个个山贼土匪的尸体,如同破烂一般堆积着。 靠着这邪功,即便她是正一的道士,没有修行出阳神的功夫,却也练出了一具不灭魂。 尹乘风和鬼将军对视一眼,皆是无言。 尹乘风循声看去,便见说话的是他的好友高胡子。 但这个念头刚起,还未有所动作,他便感觉周围温度骤然下跌,左右亮起殷红的光团,化作两只两腮殷红,鬼气森森的纸人。 两个纸人,一左一右,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宛若实质的目光斜视着他,画面异常诡异。 第526章无根生的动作 被两个纸人搭住肩膀,鬼将军觉得自己像是被数百斤的重物压住了,死死的压在他的肩上,丝毫不能动弹。 一股股瘆人的寒意从双肩处涌入身躯,他的血液在缓缓的变冷,冷得像是要结冰一样。 “前辈……前辈饶命!!” 鬼将军连忙求饶道。 虽然他终日和阴鬼为伍,体内阴气虬结,但他本质还是一个人,若体内阴气淤积太多,会损伤先天一炁,造成无法挽回的可怕后果。 “本座让你做事,你想跑” 红裙女子看向他说道,声音低沉了很多,不复先前的娃娃音,给人一种阴戾的感觉。 “前……前……辈,您……多虑了,我根本没有要跑的意思,您看,我不还好好的在这里吗” 鬼将军讪笑道,他心里却在暗道倒霉,本来只是听刘婆子说,大王山寨这边的同门出了事,让他过来确认一下。 刘婆子的消息是对这附近的全性门人群发的,他本可以不来,但考虑到这里死了很多人,他可以炼制鬼兵,便赶了过来,却不曾想,鬼兵还没来得及炼,就被一个老怪物给抓住了。 而且,这个老怪物展现出的实力有些过于强大了,他都没反应过来这两只纸人是什么时候在他身后的。 “没有要跑”红裙女子突然噗嗤一笑,她只是看着小,但智力可不小。 一个在天师府的追杀下,不润出国,还能活下来的人,自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怎可能相信对方的鬼话。 作为一个老全性,她相信的只有自己的手段。 只见她拿出一张符纸,二指并作剪刀状,三两下把符纸裁剪成纸人形状,然后以指作笔,指尖红光闪烁,在纸人上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 几笔勾勒下去,纸人有了五官,那扁平的纸脸上的眼睛竟然豁然睁开了,滴溜溜地乱转,然后竟然凭空站了起来,扭头看向鬼将军。 双目对视,鬼将军只觉得那纸人的一双眼睛非常的亮,就好像是黑暗中飘动的两点烛火似的。 那烛火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纸人竟已扑在了他的脖子上,头朝里,身朝外,一副就要钻进去的架势。 鬼将军大惊出声,但他被两个纸人按住了肩膀,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任由红裙女子施为,浑身刺痛,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纸娃娃,被捏在妖怪的掌心中。 很快,那纸人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只在脖子处留下了一个时哭时笑的五官。 而此时的鬼将军,已经没了意识,五官笑,他就笑,五官哭,他就哭,俨然已经被控制了。 红裙女子一招手,收回了鬼将军身后的两个纸人。 鬼将军则像个小厮一般,低眉顺眼的站在她的身前。 她拍了拍鬼将军的脸,然后“咦”了一声,厌恶的收回手,拿出一张红手帕擦了擦,对着鬼将军发号施令,让他带着这满地的活尸去找张之维报仇。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从目前得到的信息上,她并不能判断出张之维的实力。 作为一个谨慎的老前辈,她准备让鬼将军去试试水。 而她留在鬼将军脖子上的纸人,不仅仅能控制对方,同时,也是她的耳目。 “谨遵法旨!” 鬼将军一脸木然的说道,随后,他一挥手里魂幡,大量甲胄森严的鬼骑凭空出现。 一时间,整个山谷里黑雾满天,看不清其中人影,只能看到一双又一双猩红的双眼在悚然眨动。 随后,它们齐刷刷的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红裙女子目视鬼将军带着鬼骑和活尸离开,随后走回纸轿之中,关上轿帘,一群纸人抬起轿子,浮在空中,一高一低的离开此处山谷。 在她离开后不久,陆陆续续有全性的人来到此地,但他们来迟了,只看到了空无一人但满目疮痍的山寨。 而红裙女子则是来到了苑金贵死的地方。 此刻,小轿车上的火已经熄灭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铁架子子。 地面上的土有被翻过的痕迹,红裙挥手对着地面打出一道红光。 地面隆起,三双手臂突然伸出,手掌向天,五指弯曲成爪,像是有天大的不甘。 “怨气很重嘛!” 红裙女子轻笑一声,一招手,三具尸体以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直挺挺的从地里站起来。 两大一小,一家人整整齐齐,就是尸体有些不完整。 当中那具女尸,脑袋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半截,看上去是被人一拳打爆了,同时,她少了一只手。 另一具成年男尸,胸口插着一把刀,脖颈之上空空如也,但断面很完整,看起来像是被一刀斩掉的。 至于那具小孩尸体,头颅还好好的待在脖子上,只是浑身是血,全身上下破破烂烂,没一块好肉。 正是苑金贵的一家三口。 之前张之维让王蔼和吕仁处理尸体,王蔼斩下并带走了苑金贵的头颅,他要拿回去祭奠自己的太爷。 红裙女子看着这三具尸体,想了想,两具没有头颅的不方便说话,便伸手点在小孩尸体的眉心。 一阵血色咒文涌动之后,苑陶睁开猩红双眼。 它的眼睛流着血泪,眸子里全是怨毒,仰天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红裙女子问。 苑陶停下嚎叫,以干哑的声音,一五一十的讲述自己的悲惨经历。 “祸及家人,父子相残,四大家族和天师府的人,做起事来这么不讲究了吗” 红裙女子听了,一脸饶有兴趣道。 “请你帮我报仇!” 苑陶的尸体跪下,一脸哀求道。 红裙女子看了他一眼,都冷笑一声,没作理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活尸,一点价值都没有。 她转身走进轿子,盘坐入定,准备把这里的事情,汇报给刘婆子。 苑陶呆呆的看着红裙女子的轿子越飞越高,越走越远,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只是一具复苏的尸体,思维方式和行为逻辑都和生前一样,包括能力也是。 当前状况下,他一个小孩子,如何在这大山深处存活 当然,他也存活不了多久,他现在只是尸体里的残余灵性复苏,灵性耗尽就会彻底消亡。 只不过小孩子体内先天一炁足满,灵性较多,存在时间长一点,不过,再长也长不过七天。 化作活尸的苑陶,茫然无措的看着已没有红裙女子身影的天空,又看了看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的父母,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 与此同时。 纯白一片的世界里,刘婆子和无根生相对而坐,两人都在入定,没有讲话。 这时,刘婆子缓缓睁开双眼,昏黄的眼珠看向无根生。 察觉到刘婆子的动静,无根生也睁开眼睛:“婆婆,怎么样了” 刘婆子缓缓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什么坏消息又是什么”无根生问。 刘婆子说道:“好消息是,天师府并没有派出大量人手围剿大王山,正邪大战不会发生!” 无根生毫不意外:“我就说过,当代天师不是那种头脑一热就分不清局势的人,那坏消息呢” 刘婆子说道:“坏消息是,他们都是被龙虎山小天师一个人杀的。” 这个消息,即便是无根生也吃了一惊:“所有人” 刘婆子点头。 像是那家伙能做出来的事……无根生又问:“那苑金贵一家呢” “都死了,他们是被四家的几个小子杀的!” 刘婆子讲述了一下红裙女子传递回来的消息。 听了苑金贵一家的遭遇,即便是无根生也默然了。 刘婆子看向无根生:“掌门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 无根生把手一摊:“婆婆,咱们全性有要为门人的恩怨报仇的规定吗” 刘婆子摇头:“没有,咱们全性都是些什么人,掌门又不是不知道,杀人者,人恒杀之,灭人满门者也一样,我全性的人,灭别人满门的事还少吗若要为他们的恩怨报仇,那便是杀不尽的仇人头!” 无根生点头,沉吟片刻后,道:“说起来,此事的源头,还在迎鹤楼,当时我已和那小天师说道清楚,了结了恩怨,是苑金贵心有不甘,造成了这一连串的事故,既然他已身死,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刘婆子冷笑道:“虽然我们无意为苑金贵一家复仇,但如此有趣的事,怎么能就这么了结呢” 无根生面无表情:“婆婆打算如何做” 刘婆子说道:“我们全性的人,牵连无辜,灭人满门,会被天下人唾弃,共杀之,哪正道呢” “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怎么做是严肃处理,以儆效尤,还是当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假惺惺的说道几句就算了……” “到时候,不管他们怎么处理,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对吧,掌门。” 无根生看了刘婆子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劝刘婆子别这么做。 全性本就是一群纵欲的人,越不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偏要做什么,多说无益。 而且,他有预料,一旦刘婆子把消息传出去,这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正道的人把一个全性的人全家杀了,以全性门人的性格,必然会以这个为借口去报复。 当然,他们并不是为了给苑金贵报仇,只是可能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愤怒,然后借着这个由头去纵欲罢了。 事情可能会变糟糕,但也不至于太糟,毕竟能因这种事去纵欲杀人的,也会为其他事去纵欲杀人,这种人管不了。 无根生平静的说道:“婆婆说事情会很有趣,或许吧,但前提是他们别去触那小天师的霉头!” “掌门,你这句话就说晚了,已经有人去了!”刘婆子说。 “是谁”无根生有些纳闷,“人的名树的影,不知道这小天师凶名在外吗” “是一个全性老辈,与天师府素有恩怨,她还真不怕那小天师!”刘婆子说。 “与天师府素有恩怨的全性老辈……”无根生想了想,道:“难道是金光上人不对啊,我和金光上人有些交情,他可是最烦天师府的人,见到都绕道呢,怎么可能去找小天师的麻烦。” “比金光上人的辈分还要老一些!”刘婆子说道。 无根生顿时皱眉,其实说起来,全性确实有比金光上人辈分还大的,但和天师府有渊源的,他就想不起来了。 他有心再问,但看刘婆子的表情,他识趣的没有开口,选择了告辞。 ………… ………… “牡丹亭,娇恰恰,湖山畔,羞答答,读书窗,淅喇喇,良夜省陪茶,清风明月知无价。” “只因世上美人面,改尽人间君子心”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无根生缓缓睁开眼,便见一个穿着军绿色长裤的光头小子,站在篝火前,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子。 唱的还听好听,他没有打扰,静静的听着。 一曲听完,光头小子看向坐在篝火前,皱着眉头,身穿碎花衣裳,戴眼镜的矮个子姑娘,道: “我这首《牡丹亭》唱的怎么样,金凤儿,掌门神通广大,能有什么事,你就别操心了,要不要我再给你唱一首《西厢记》也是我擅长的,我唱给你听,保管伱听了高……” “兴”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刚才还一脸愁容的花姑娘,脸色瞬间阴转晴,一脸高兴的看着无根生: “掌门,到底是什么事要不要紧……” 梅金凤的旁边,谷畸亭尴尬的扯了扯自己的劣质西服,有些无语的看着梅金凤,他还想听《西厢记》的,这下是没着落了。 “是有点事,要处理一下,不然可能会出乱子!”无根生说。 “什么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梅金凤问。 “对对对,掌门,有什么能用得上我和金凤儿的,您尽管开口。”光头小子夏柳青怒刷一波存在感。 梅金凤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对方跟着自己说话。 夏柳青赶紧补充了一句:“当初我被紫云观的人追杀,还是您救的我,自然得报答。” 当初他在黄石镇犯事之后,被紫云观的道士追杀,这小子机灵,为避免杀了小的来老的,出手有保留,只伤人,不杀人。 无根生路过,看他精明,就拉了他一把,然后他就借着报恩的由头跟在他左右。 当然,无根生看的出来,报恩是假,窥探梅金凤是真,不过对于这些,他并未干涉。 “此事与你们无关,就不要淌浑水了,只需要金光上人帮忙就行。”无根生起身说道。 第527章力拔山兮气盖世,强势击杀鬼将军 在神行甲马的加持下,张之维带着一堆妇孺连夜下了大王山。 或许是怀揣着对美好新生活的向往,这群妇孺也不喊累,速度飞快,天还没亮,省城就已遥遥在望。 “前面就是省城了,大家休息一会儿,我们已经联系好了人过来接应,他们来了之后,愿意去魔都的就可以听他们的安排,不愿意去的,也可以一起进城,再做告别。” 陆瑾一脸温和的对那些女子说道。 负责接应的人是王蔼安排的,之所以要陆瑾去说,是因为他面皮比较好。 其实,论面皮,吕慈也不差,但他没陆瑾那么有亲和力,比土匪还凶,一说话,下面的人就害怕的发抖。 “是!” 女子们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神行甲马虽然能加快速度,但也是要消耗体力的,从大王山到这,她们也累的够呛。 而趁着大家休息,张之维拿出一张黄灿灿的涂金纸,开始写信,和王蔼吕慈等人不同,这次他可不是偷跑下山的,做了什么,还是得汇报一下。 虽然私底下的很多消息,他都是通过王家的阴阳纸在交流,但既然是向师门汇报情况,自然得用师门专有的飞鹤传书的方式。 这种传信方式,在这个年代还算便捷,但过些年,估计就要被电话取代。 写好了信,张之维手里结印,正要施法让其起飞,陆瑾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说他师父在龙虎山和天师论道,他也想要汇报一下。 “自己写!”张之维把涂金纸和笔递给他。 陆瑾接过来顿时皱眉,张之维的草书实在太草了,上面他一眼能看懂的,只有落款上的那一个红色方印。 方印上写着“龙虎正一”四字,其他地方,他就有点迷糊了,但陆家子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得亏他在书法方面的造诣高,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勉强看懂了其中的意思。 大概写的是,师父亲启,自得到苑金贵的线报,徒弟下山之后,连同几位四家弟子,当夜奔袭大王山,于大王山上,将全性妖人苑金贵击毙,余下全性妖人以及各类土匪上百,一并剿杀。 并救出大量被掳上山的无辜女子,现已妥善安置,对王老太爷之死,总算有了些交代,只是全性妖人吴曼躲藏很深,还未得到线报,暂时无法剿杀…… 陆瑾看得伸直了脖子:“张师兄,苑金贵一家死了,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带过吗” 张之维瞥了他一眼:“你要写小作文啊” 苑金贵一家子这个事,虽然确实能说道说道,不过这事他不太在乎,兴趣也不大,与他关系也小,也轮不到天师府去管,他自然不会写上面。 当然,陆瑾是当事人,四家又关系很近,他要写就是他的事了。 陆瑾想了想,开始写了起来,既然是给师父的看的,自然要写一写他的功绩,虽然土匪大多是张师兄杀的,苑金贵一是王蔼和吕慈杀的,但他好歹也参与了救人不是,不算白跑一趟。 当然,自己的进步也是要提的,比如打败吕慈,但虐杀苑金贵一家的事,他也没提,毕竟这是写给师父的,师父三一门也管不到四家这边的事啊,若是写给他爹的,他就写了。 写好之后,陆瑾把黄纸交给张之维,张之维掐了个法诀,黄纸泛起金光,自动折叠成仙鹤模样,在他掌心扇了扇翅膀,冲天而起,飞向远方。 纸鹤飞走没多久,负责接应的人便来了,有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旗袍的女生,带着风情,一步三摇,款款而来。 “胖子,你从哪儿找来的”陆瑾皱了皱眉头道。 吕慈也用手肘捅了捅王蔼小声道:“不是送纺织厂吗,这人怎么看着像个老鸨子,你别偷偷在那边做皮肉生意吧” 王蔼连忙捂住吕慈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小声说道: “去去去,乱说什么,这是凤鸣楼在这里的分店掌柜,我们是偷跑出来的,动用家里的力量,太不方便,所以我便联系了大阿姐,请她帮忙,她有门路直接送人过去,还能把身份给落地了。” 听到是凤鸣楼的人,陆瑾放下心来,大阿姐做事是让人放心的。 倒是吕仁听到凤鸣楼几个字,来了兴趣,问:“小蔼,你和凤鸣楼的大阿姐还有联系” “自然是有联系的,”王蔼松开吕慈的嘴,解释道:“太爷没出事之前,我一直在魔都发展天通教会,虽然有家里的支持,但强龙难压地头蛇,很多事情办起来还是很麻烦。” “黑道上的事倒好说,有已经成为新的魔都三大亨的火云邪神帮忙,很快就能摆平,但白道上的事,却是很麻烦,不管是大鬼小鬼,都想要分一杯羹。” “我他妈一个发展教会搞慈善的,哪有钱分给这些家伙最后是大阿姐知道了,看在张师兄的面子上,出面解决的。” 听了王蔼所言,吕仁感叹道:“原来如此,那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啊!” “那是必然的!”王蔼说道。 这时,那位旗袍女子走到近前,对着王蔼点了点头,对话几句,确定了身份后,她来到张之维面前,拱手道: “凤鸣楼似月,拜见小天师。” 张之维也没去问她有没有一个叫如花的姐姐,拱手回道:“客气客气,这些女子,就全赖似月小姐照应了!” “应有之义,应有之义,何足挂齿,小天师您就放一百个心,我这便已经准备好了船,保管把她们安全带到魔都!”似月连忙说道。 “如此便好!”张之维说完,转头看向那些被他救出来的女子,说道:“此去珍重!” 一群女子齐齐对张之维几人行了一礼:“几位恩人今日恩德,不敢说日后有报,必在家为你们立生祠,祈平安……” “这个不错,生祠好,生祠好啊,到时候我教你们!”王蔼突然开口,他觉得这些女的还挺上道,他还没提呢,对方就提出来了,这种方式得到的信仰之力会非常的精纯。 虽有些不解王蔼所作所为是为何,女子们还是答应了他的提议,随后,她们便随凤鸣楼的似月一起离开,她们会先在省城休整半日,等下午的时候,前往港口,乘船前往魔都,但这些就不由张之维一行人照料了。 “解决了苑金贵,接下来要除的就是吴曼了,不过,这家伙藏的很深,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他的踪迹,胖子,你们王家有他的消息吗” 张之维询问道,龙虎山和王吕调查的方向是有侧重的,吴曼实力很强,调查他有很大的风险性,所以易潜师叔的命令是主要调查苑金贵的下落,但王吕二家的长辈是直接死于吴曼之手,即便有风险也要上,所以他们更侧重找吴曼。 “张师兄切莫如此,能斩掉苑金贵,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吴曼,我父亲他们正在找,至于有没有消息,他们瞒着我,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王蔼说道。 “你想怎么做”张之维问。 王蔼提了提背上背着的一个球形包裹:“这是苑金贵的人头,明天就是我太爷入殓的日子,我准备带上苑金贵的人头当祭品,顺便也向父亲展示决心与能力,让他不要再向我隐瞒消息!” “对,有苑金贵的人头在,想必王伯和我爹不会再阻拦我们参与此事了!”吕慈也说道。 “对了,张师兄,我太爷的葬礼,伱要去吗”王蔼问。 “自当前往!”张之维点头道。 “此去我家,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王蔼说道。 丹青一脉的王家,是书圣王羲之的后代,王羲之祖籍山东琅琊,后搬至浙江绍兴,因不满朝政昏暗辞官,便去了嵊州金庭隐居避世,其后代子孙也生活在那里。 从大王山到浙江金庭,即便是以他们的脚力,也得费些时间,毕竟他们没有火德宗的火遁手段,能在一息时间,来往绍兴和秦岭。 准备出发,陆瑾想起来时乘坐的仙鹤,眼巴巴的看向张之维:“张师兄,咱们以什么方式去啊” “不患寡而患不均,仙鹤坐不下!”张之维从兜里掏出一张符马递给陆瑾:“你坐这个!” 陆瑾接过符马:“那张师兄你呢” “我随便就行了!” 张之维一挥手,巴掌大的仙鹤符箓迎风便涨,化作巨大的仙鹤,翱翔在空中。 “…………”陆瑾一脸无语,正要吐槽,忽然,狂风呼啸,吹得仙鹤在空中东倒西歪,周身金光闪烁。 张之维正要收回,就见仙鹤周身的金光突然黯淡,像是失去了动力一般,骤然缩小,眼看就要被狂风卷走,一只金色大手自下而上,将其抓住,收了回去。 张之维把仙鹤符箓拿在手心,打量了一下,这术再神奇,本质也是符箓,是消耗品,只是他用的符纸,是从师父的案桌上偷拿的,材质比较好,再加上每次用完之后,都会温养一番,所以才能一直使用。 但即便如此,每次使用,对符纸材质也是有损耗的,他本来估摸着还能用个两三次,却不曾想,一时不察,竟被一阵阴风给吹的破损了。 张之维眼神不善的看过去,只见一股浓重的黑雾被大风快速的吹来, 那黑雾虽被大风裹挟着,却一点也没被吹散,反倒浓重如铁铸,里面有无数的影子攒动,响起骤雨般的蹄声。 “什么情况”陆瑾皱眉。 张之维收起破损的符箓,咧嘴一笑,“咱们刚灭了大王山,就遇到情况,全性来找茬了呗!” 说罢,张之维一挥手,鼓动狂风,吹散那厚重的黑雾,露出里面的场景。 只见大批身穿甲胄,披着黑袍的鬼骑蜂拥而至,粗略估计,不下百骑,它们在距离张之维一行人五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 带头的鬼骑,是一个身穿黄金甲,披着黑红披风,手持魂幡,神色肃穆的男子,正是先前的鬼将军。 而在鬼将军的后面,乌压压的站着一堆人影。 这些人的面孔,有些张之维还挺熟悉,是他刚杀过的土匪,但有些他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估摸着或许是死于不明aoe的。 不过,他们此刻浑身上下沾满血污,眼带煞气,有些肢体残缺,有些七窍流血,一个个狰狞恐怖,怎么看也不像活人。 他瞬间明悟:“类似湘西赶尸人的手段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被红裙女子控制,没有神智的鬼将军。 一群怨气深重的活尸,都没有什么废话可讲。 只一个照面,它们就鬼哭狼嚎般朝着张之维一行人冲了过来。 那些活尸之前被张之维杀过一次,再次面对张之维,他们虽满腔的怨毒,却也不敢直面与他,扑杀过来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朝吕慈陆瑾等软柿子扑杀了过去。 倒是鬼将军,被红裙女子控制,无半点畏惧之心,断喝一声,“天师府的牛鼻子受死!” 他一掌拍出,掌心黑光蔓延,吐出一条布满倒钩的铁索。 那铁索在空中夭矫一圈,捆向张之维的脖子。 这是他的法器勾魂索,既可伤人肉身,也能勾人魂魄,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面对袭来的铁索,张之维不动如山,只等临近了,才猛的伸手,一把抓住,他有金光护体,性命强大,这能伤人肉身,坏人神魂的法器,也对他造不成丝毫的影响。 张之维冷哼一声,猛地用力,手臂上道道青筋暴起,长河大海般的力量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竟然把鬼将军从军阵后面,连人带马的扯了过来。 鬼将军不甘束手就擒,身上锁链飞出,一些扎进地面支撑,一些捆住其他鬼骑,增加重量。 但全都是徒劳,张之维吐气开声,力拔山兮气盖世,双手抓住铁索使劲一拉,竟然掀起了地皮,还将密密麻麻一堆的鬼骑全都拉了过来。 拉的时候,那些鬼骑撞在一起,到近前时,已叠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 张之维也不管这些,从球体中一把揪出鬼将军,将其掼倒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夺过铁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捆住鬼将军的脖子,猛地向后一拉。 “你,嗬嗬……” 鬼将军又惊又怒,脸色恐惧,双手死死抓着铁索,想要拉开,却是徒劳。 “咔咔咔……” 张之维拉动铁索,铁索上的倒刺穿透皮肉,刺进鬼将军的脖子,一阵阵骨骼逐渐断裂的声音听到让人不寒而栗。 第528章老前辈的试探偷袭,不动如山的张之维 “咔嚓咔嚓咔嚓……” 张之维踩在鬼将军的背上,逐步收紧铁索,铁索绞动骨骼,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这勾魂索本是鬼将军的法器,法器有灵,不会伤害主人,但张之维凭借着强大的力量,无视了法器的反抗,硬是把对方手里的剑,变成了他手里的剑。 鬼将军被拿下,他手下的鬼骑一个个几近疯狂。 先前被他扯着铁索,拖拉成球的鬼骑和活尸,一个个挥舞着血掌,高举手中长枪,对着张之维接连刺来。 但张之维有金光护体,除了发出一连串金石碰撞声外,衣角都没颤一下。 但就在这时,远处,一个隐于黑雾之中的阴影,展露身形,是一个身披黑袍,头戴尖帽,浑身散发着黑炁的鬼物。 它探出白惨惨的骨爪,五指微曲,爪中有一抹翠绿色的鬼火在跳动,并迅速结成一颗翠绿色的玉珠,玉珠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张之维的后脑勺。 鬼将军修的是巫觋一道,最擅长役鬼,他手下的各种鬼物,能力各有侧重,像那些鬼骑,擅长像骑兵一样冲锋,攻击肉身,不具备杀伤灵魂的能力。 而当前这种鬼物,则擅长攻击灵魂,它要比鬼骑兵难炼制的多,实力也要强些,是鬼将军的底牌之一,一般是隐于暗处,伺机而动,一击必杀。 此刻,见法主被擒,它本能的对张之维发起攻击。 它那鬼火的威力,虽远不及用精气神三宝为燃料的三昧真火,却也是以炁和神点燃的,占据了两宝,威力不俗,能坏人魂魄。 张之维虎躯一振,金光大盛,寸寸展开,把那些围攻自己,举着长枪叮叮当当的“打铁”的鬼骑和活尸镇杀,那团碧绿的鬼火就击中了他。 顿时之间,鬼火轰然暴涨,化作一股庞大的火潮,把张之维卷入其中,一同被卷入的还有周围重新聚拢过来的鬼骑兵。 这些鬼物,在绿色火焰中挣扎狂舞,一点点的灰飞烟灭。 看着这一幕,远处那鬼物森然的白骨面孔上,黑气攒动,竟然人性化的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但下一秒,一只金光大手破开火焰,轰然洞出,五指刚健有力,宛若铁钳,一把抓住了那只鬼物的脸,猛地一攥。 只听得“轰”的一声,黑炁四散,黑色斗篷炸开,被鬼将军视为底牌的鬼物,竟被张之维生生捏爆,魂飞魄散。 底牌被毁,鬼将军却无心他顾,他已到了生死边缘,脖子上皮开肉绽,骨骼碎裂. 就在他的脖子要彻底被绞断的瞬间,张之维却松了一下劲。 因为他发现面前这个人有些不对劲,即便脖子都快被他拧断了,脸色变化却很奇怪,给他一种木然的感觉,就好像提线木偶一样。 “有问题,”张之维停下绞索,一脚把鬼将军踩在脚底,开口道:“你也是全性的人吧,知道吴曼的下落吗说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面对他的问题,鬼将军不为所动,只是“嗬嗬嗬”的叫着,但张之维却从他的反应中发现出了丝丝异样。 张之维动用妄破神眼,眼底泛起金色的涟漪,顿时发现鬼将军的脖子处贴着一个巴掌大的纸人。 这纸人浑身布满血色的符文,脸上勾勒出简易的五官,五官表情变化,那鬼将军的表情也就跟着变化。 “难怪表情木然的很,原来是被这个纸人给控制了,有人控制全性的人对我动手让我看看你是个什么鬼东西!” 张之维伸出手,动用蓝手的能力,掌心吞出一道蓝光,连接到鬼将军的眉心,就要对他进行搜魂。 而就在这时,隐于鬼将军脖子处的纸人,忽然狞笑一声,四肢并用,竟然从鬼将军的脖子处,爬到了鬼将军的脸上,一口吃掉了鬼将军的魂魄。 “混账!”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张之维想要阻止,却是迟了。 毕竟对方就寄居在鬼将军的皮肉之中,神魂之上,要吞掉鬼将军的魂魄,只需要一张嘴就行了。 “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张之维眉头一皱,大手张开,一把朝纸人抓去,却见那纸人不退反进,猛的朝张之维冲来,要进入张之维的体内。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张之维也是狞笑了一声,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敢对他这么做,无论是当初的夏柳红,还是后来的黄仙,都没有好下场,这个纸人也想来找死 “成全你,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他放开周身防御,让那纸人侵入。 纸人如贴纸一般贴在了他的手上,随后顺着手臂一路往上。 同时,他在拉扯张之维的神魂,想要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它的这个举动,张之维没笑,毕竟是他放进来的。 但体内的“国师”却是笑了,笑得歇斯底里,它都没能办到的事,这么个纸人,何德何能 纸人在张之维的身上游走,那张阴蚀诡谲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这人不仅肉身坚韧如同,神魂更是重如泰山,自己竟然撼动不了。 虽然这个纸人,只具备自己极少部分的力量,但即便如此,也足以应对很多高手,毕竟很多异人在性方面并不突出。 面前这个天师府的小牛鼻子,其他手段强也就罢了,神魂怎么如此强大比全真教那些修出阳神的牛鼻子的神魂还要坚韧很多 隐于幕后的红裙女子顿感诧异。 但这并不让人意外,张之维的灵魂与肉身交融,要想撼动张之维的灵魂,必须也得撼动他的肉身。 而他的肉身和灵魂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强大,两者结合,若无极其特殊的效果,寻常的夺舍,如何能奏效 如此状况,纸人进退维谷,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它被张之维拉进了位于头顶三尺的堂口空间之中。 以前张之维喜欢把这些侵入自己体内的妖魔鬼怪,拉进人体小天地里,让“国师”吃掉。 但这种行为,本质就和妖怪吃孙悟空没啥区别。 如果是遇到小角色,那自然是一口吞下,一了百了。 但若是遇上像猴子一样的狠角色,那就相当于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展露给对方,本来能打赢的局,可能活生生浪输。 就好像西游记里的黑熊精,黄眉怪,一身本领不输猴子,却因为把猴子吃进肚子里,最后搞的下场凄惨。 张之维虽莽,但绝不傻,以一张纸人便能掌控一个专修灵魂一道的巫觋高手,这幕后之人,绝不简单。 若就这么大喇喇的将对方拉进自己的人体小天地里,对方要是有什么类似三昧真火这种针对灵魂的奇技,那不就危险了吗 所以,张之维选择把对方拉进自己的堂口空间。 堂口空间虽也是有神魂和精神做主导,但它却是悬停在头顶三尺的位置,举头三尺有神明便是这个道理。 在这个空间里,对方不管用何种手段,就是把天都掀了,那也没事,大不了他再开辟一个。 纸人进入堂口空间,开始时,她还以为是进了张之维眉心的泥丸宫,顿感诧异。 若不修行出阳神这种功夫,寻常人的泥丸宫里,只有一团魂光。 但这小牛鼻子的泥丸宫,怎么如此的巨大周围弥漫着大量的七色霞光,她皱了皱眉,认出那是信仰之力。 而在信仰之力的上方,是一尊百丈巨人,兽首獠牙,四头八臂,各执兵器,如抵天神只一般,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威压。 纸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的本体原是一授箓的坤道,自然不会认不得这北极四圣之首的天蓬真君。 “泥丸宫里藏神明,这小子的护身神将竟是天蓬真君!这怎么可能……这种级别的神只,按理来说,是不会感召降临,成为护身神将的,”隐于幕后的红裙女子大惊。 当年,她也领过法职,授过护身神将,自然知道这北极四圣的含金量。 不过,那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了,随着她被法脉除名,那些都已烟消云散。 但或许是还怀揣着一点当时的敬畏之心,纸人没有过多打量,很快便把目光从天蓬真君的身上挪开,看向前方。 但它没注意到的是,在它挪开目光的瞬间,头顶的天蓬真君,八只眼睛,齐齐往下瞥去,盯住了它。 而它此刻的目光,却被堂口内景正中位置的七星台所吸引。 那台子庞大无比,威武雄壮,上面站着个白色皮毛,凸额电目的凶恶猿猴,正一脸不善的看着它。 在那凶恶猿猴的旁边,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和那小牛鼻子在外界的形象一模一样,一双眼睛喷薄着金光,如同黑夜之中的火炬一般耀眼。 看到七星台的一瞬间,纸人反应过来,这不是泥丸宫,这是堂口空间。 “原来是这小牛鼻开辟出了信仰,把护身神将从泥丸宫转移到了这里。” 至于七星台上那个猴子是什么东西,它也不太清楚,也来不及多想,当即朝着七星台上的张之维神魂冲去。 只不过,还未到近前,银色电光交织,那只凶神恶煞的猴子,突然狞笑着出现在张之维的面前,如扑蝴蝶般,一把将它抓住,不顾它的反抗,死死捏在掌心。 紧接着,猴子仿佛会变脸戏法一样,本来凶恶的脸庞,突然变的谄媚,献宝般将纸人送到张之维的面前。 “不愧是我的‘国师’,做事就是周道!” 张之维伸手拍了拍“国师”的猴头,伸手接过纸人。 但刚一接过,那纸人就陡然膨胀起来,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无数团血红色的火焰在张之维眼前绽放。 这是一种极强的神魂冲击,那纸人身上,蕴含有红裙女子切割下来的部分灵魂,当前这种处境,她没试图周旋保全,而是直接进行了自爆。 能不能炸死对方,红裙女子也不敢确定。 但她很确定,不能让那小牛鼻子擒住那部分灵魂,不然可能重新招致天师府的追杀。 与此同时,一处门口站着持枪守卫,守备森严的军阀府邸。 盘坐于房间内的红裙女子,猛的睁开双眼,吐出一口鲜血。 自爆一部分灵魂,即便是她,也感觉一阵令人战栗的痛苦。 就好像有人掀起了她的头盖骨,再淋了一盆辣椒水进去一样,这种感觉让她疼的捂着脑袋在床铺上翻滚起来。 “这个小牛鼻子好强,这次试探的代价有点大,不知道炸死了没有。”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门外的人。 一个身穿呢子军服,裤线烫得笔直的挺拔青年人推门而入,见到红裙女子这般模样,顿时着急无比。 “饿,我饿了,叫人,快叫人!” 红裙女子眼睛里喷薄着血光,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吃面前这人。 年轻军官连忙跑出去去卫兵。 几个卫兵还以为有什么意外情况,匆忙赶来。 但刚一进门,便被一片浩浩荡荡的红光裹挟,瞬间便吸干了精气,化作干尸。 红裙女子得到了补充,疼痛感消退,但没完全恢复,战栗的痛苦依旧一波一波的袭来。 她揉着眉心,姣好的面容带着狰狞和痛苦。 “不够,还不够,我还要,还要!” 年轻军官挣扎了一下,但见到红裙女子痛苦的样子,一咬牙:“你稍等,府上还有些丫鬟、仆人、姨太什么的,我都给你带来!” 另一边,堂口空间内。 纸人自爆搞出的动静不小,红裙女子的能力,有些类似于另类版的六库仙贼,吸食过大量人类的她,神魂的质量极高,即便只是部分,爆炸起来威力也相当的大。 而张之维和“国师”又处于爆炸的中央,首当其冲 等到余烬散尽,“国师”的状态有些凄惨,双手和前胸被炸的千疮百孔,无数透亮的血洞,让它几乎变成一个血肉筛子。 倒是张之维受伤较小,处于性命合一状态下的他,在“命”受到难以承受的攻击时,“性”会帮忙分担,“性”受到难以承受的攻击时同理。 而张之维的肉身,是毋庸置疑的强,有它分担,所以即便是吃了一记手捧雷,正面硬抗了纸人的自爆,伤势也不严重,对比被炸成筛子的“国师”简直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张之维无恙,作为他心魔的“国师”自然不会被炸死。 但即便如此,它也算是在生死线徘徊了一圈。 这叫本就暴戾的“国师”愈加疯狂,当下拔剑四顾,却找不到敌人。 第529章无根生到来,吕慈陆瑾的新外号 “昂吼!” 内景之中传出狂暴的风雷之音,一头巨大的猿猴仰天长啸,周围裹挟着巨大的雷霆,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国师”在无能狂怒。 “吵死了,安静点!” 张之维有些恼了,被“手捧雷”炸了一下,虽并无大碍,但总归是不太好受,正思考着那纸人的来历,旁边的“国师”又叽哩哇啦,聒噪的很,便呛了它一句。 刚才还一副魔猿狂吼,怒视苍天的“国师”,扭头和张之维对视一眼,顿时息鼓偃旗,不再叫唤。 周身的风雷消散,恐怖骇人的体型也在缓缓缩小,变成圆滚滚,憨态可掬的模样,就是眼神极其的凶悍。 张之维:“…………” 倒也不必如此……他能读“国师”的心声,自然知道它此刻心里的憋屈,屈指弹了弹“国师”的小脑袋瓜子。 “一边玩去吧!” 体型小小的“国师”被弹飞,落到七星台的正中位置,它咕噜咕噜滚了两圈,凶悍的小眼神一转,顿时有了计较,此处不容爷放肆,自有容爷放肆之处。 它当即通过七星台,沟通它的忠实马仔,要附身出马,为他扫平艰辛。 此刻,王蔼还在外界使用丹青之术苦战,正考虑要不要请“国师”出马呢。 其实,天通堂口里的仙家并不少,不请“国师”,他还可以请其他的仙家,譬如黄爷和柳大爷。 但请仙这种事,并不是堂口里有,你就能请,必须先打好招呼,上供祭品,搞好关系,不然人家凭什么来帮你打生打死。 而这偌大的天通堂口里,王蔼唯一打好关系的只有副教主“国师”。 可一遇到事就请它“老人家”出马,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他正纠结,“国师”忽然主动出马,他哪敢拒绝,当即敞开窍穴,喜迎副教主降临。 张之维看着国师从七星台上消失不见,嘴里自语: “纸人手段,这次袭击我的人是谁” 张之维想起唐门的刺客唐安,此人也极其擅长纸人一道,不过,对方不擅长符箓,更不会召唤活尸,应该不是他。 “全性” “可那鬼将军就是全性的人,全性控制全性的人,来找我麻烦” “虽然以全性的行事作风,也确实做的出来,但总觉得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若不是全性的话,哪会是谁” 紧接着,他脑中又冒出一个想法。 “若我没记错的话,倭寇阴阳师擅长使用符诏,他们的式神,便是用铭刻着血色符文的纸人召唤出来的,动手的难道是阴阳师” “我和倭寇那边素有仇怨,前段时间,苑金贵又歪打正着的造了一波谣,被倭寇注意到也有可能,这次可能是一个试探!” “而如果不是倭寇那边的阴阳师,国内擅使纸人之术的多是一些捞阴门的异人,或者像元皇派、梅山教这种巫道合流的法教,可我与法教素无恩怨,他们不应该来找我麻烦。” 思考了一会儿,张之维觉得相比较全性,倭寇那边的可能性要大些。 当然,具体怎样,还需要调查。 “只可惜,没有抓到活的。” 他感叹一声,从堂口空间退出,一睁开眼,便看到外面杀的激烈。 在鬼将军死后,大量鬼骑群龙无首,已经被莽夫小队分割开来,在逐个击破。 吕家的如意劲肆意绽放,如浪涛一般,往四面八方汹涌蔓延向周围的鬼骑和活尸。 吕仁开启如意劲法身,高举长枪,撞进鬼骑兵之中,所过之处,长戟摧折,鬼兵披靡。 吕慈掌风赫赫,打出超出十米长,凶悍无比的如意劲,将冲锋过来的鬼骑兵轰的人仰马翻。 陆瑾则是逆生全开,白色的遁光环裹全身,在众多鬼兵活尸之中冲杀。 至于王蔼,“国师”附体,已经化成魔猿,它负责解决相比鬼兵更难对付的活尸。 只见那些狰狞恐怖的活尸,将它团团围困其中,它却是毫无惧意,眼中的暴戾几乎就要溢出,狂吼着在活尸之中穿梭不定,凌冽的闪电交织如雨,轰碎无数焦黑尸块。 一时间,如同掀起了闪电风暴,它是那暴风眼,周围的活尸如同被风暴撕碎的漫天碎纸。 张之维脚踩鬼将军的尸体,没去管他们。 他从鬼将军的尸体上,摘下了他的法器。 鬼将军的法器有两件,不是炼器师,却能拥有两件法器,这很难得了。 第一件便是那根勾魂索,这铁索平常时候就一普通铁索的样子,平平无奇,但一经激发,就会长出密密麻麻的倒刺出来,可以伤敌,但不会伤害到主人,另外一个功能便是能捆住灵魂。 总得来说,威力不大,算是一件功能性的法器,经常需要役鬼的巫觋一脉的异人比较有用,但对张之维作用不大,聊胜于无,他把勾魂索收进钱包之中。 第二件法器便是鬼将军手里的那个黑色的小旗子。 这旗子顶部呈三角形,下方是矩形的身体,首部两侧有飘带,身体下方还有尾带,整体呈黑色,像极了出殡时用的引魂幡。 这幡可以控制鬼物,那些鬼骑和鬼兵,便是通过这引魂幡来控制的。 鬼将军死后,那些鬼物之所以不四散逃开,也是因为被魂幡所摄,不能离开太远。 张之维拿着引魂幡,本想操控法器,收了那些还在死斗的鬼物,却发现要想使用这幡,还得有特殊的法决配合才行,断不是拿起来挥舞几下,便能掌控这些鬼兵。 不仅如此,他发现这幡里还有些鬼物没放出来。 不过,不是什么凶悍老鬼,而是一些还在炼制的半成品鬼兵。 除了鬼兵之外,还有几只青皮鬼婴,一个个身体肿胀如青蛙,五官黑洞洞的,眼睛和嘴巴的眼珠和舌头都被人为的拔除了,看起来分外恐怖。 他们沉浮在幡中,被大量的阴炁滋养,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类似鬼骑兵一样的鬼物。 “那些鬼骑兵什么的,已经怨毒深重,彻底变成一团负面情绪,这些鬼婴还能抢救一下!” 张之维略微叹气,盘坐在地上,把魂幡插在身前,掌中吞出金光将魂幡包裹,嘴里念经超度: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 他一般很少经文超度,多是物理超度,因为经文超度的意义不大,只能让鬼物获得片刻的解脱和宁静,然后就会消散,白白耗损真炁而已。 但看在那几个被残酷折磨的婴儿后,张之维决定耗损一点真炁,让它们从无尽怨恨里解脱,只为片刻的安宁。 在张之维的超度下,那些半成品的鬼兵,的凶戾之气渐渐化去,狰狞的神色逐渐安祥,身上鬼炁散尽,变成柔和的白光。 几个鬼婴身体也也变得丰盈,一点点从浮肿的死相变成正常婴孩的模样。 经文念完,鬼兵对着张之维鞠躬拜谢,婴儿们纯真的笑着,挥舞着小小的手掌向张之维告别,随即便慢慢消退了身形。 张之维也挥了挥手,等到他们散尽,起身双手抓起魂幡,手附金光,一把薅掉上面的小旗,再对着膝盖狠狠一磕,将其折断损毁。 随后,他看向众人。 此刻,他们的战斗也结束了,鬼兵散尽,而那些活尸,也再一次死了,死相比之前还要恐怖,一点也不像才死一天的样子,全都皮肉干枯,深陷的眼窝黑洞洞一片,像死了千年一样。 他们这是体内灵性全被耗光的表现,这种状况,即便是造诣最深的湘西赶尸人来了,也只能失望的走开,毫无利用价值。 一场战斗打完,王蔼倒是最轻松的一个。 因为他借的是“国师”的力量,且附身时间较短,对他的负担很小,现在“国师”已经发泄完离开,他在接管身体。 陆瑾则是解除了逆生,在大口喘息。 吕仁也略微有些喘息,看着一地的残骸,他连忙回过神来,就地盘坐,开始回味先前的战斗。 刚才,他效仿弟弟吕慈,把太极劲融入到了如意劲法身之中,好让自己的法身多些卸力的能力,第一次尝试,并没有成功,但已经有门道了,多试几次,他有信心融合。 至于吕慈,则是呆呆的站在场中,紧紧的握住拳头,体内筋骨在轻微的震动,连成一片,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并且愈演愈烈。 这就是虎豹雷音,自和陆瑾一战,他把太极劲融入到如意劲之后,他忽然发现,之前在虎豹雷音上的许多难题,都迎刃而解,虽还未彻底大成,但进步斐然。 刚才的这一番激战,他把领悟到的东西用于了实战,发现确实有很大提升,虎豹雷音加持下,身体内而外发出嗡嗡嗡的声音,骨髓,骨头,筋膜,肌肉……都随着而雀跃颤抖,这种感觉实在太妙了。 “不错嘛!” 张之维听到了吕慈体内发出的好似闷雷滚动的声音,这已经可是说成了。 只不过境界这东西,不是一蹶而就的事。 你练成了虎豹雷音,不代表战力就大大提升了,需要有个时间缓冲。 这个时间内,体内的雷音会不断的震动来强化你的身躯,强化完成,战力自然就提上了,这个过程不会太久,大概三五个月。 “都是张师兄教的好!” 吕慈一脸崇敬的看着张之维,他的虎豹雷音是张之维提点的,太极柔圆也是张之维提点的,要不是张之维不喜欢那一套,他非得给他磕几个响头,每天跪迎跪送不可。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恶欲其死,爱欲其生,两极分明,敬佩的人,就是异人界的大半势力翻脸,他也要维护,厌恶的人,就是追杀到天涯海角,即便是隔了几十年,也不会放过。 剧情中,张之维和他交集不深,他都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作为张之维的小跟班,随他走南闯北,其敬佩程度,可想而知。 这时,陆瑾看了一眼吕慈脸上那还没消的淤青,察觉到了严重的危机,连忙说道: “张师兄,我也想请教你一下,我太想进步了!” 张之维还没说话,吕慈先跳了出来,斥道: “老陆,你看你,又急!” 他指了指天:“现在天色不早了,还是先去胖子家,老太爷的葬礼,去晚了可不好!” 陆瑾无法反驳,甚至觉得很有道理,他召唤出符马,翻身上马,正打算策马奔腾,却发现张之维也骑上了大马,想起先前仙鹤被吹飞的一幕,当即喊道: “张师兄,你怎么不骑仙鹤了” 张之维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陆瑾缩了缩脑袋,一脸悻悻,为避免吃上几颗暴栗,他连忙拨马离开,一个人奔跑在前。 见此情形,其他几人也接连跟上。 行了一会儿,吕仁和王蔼在后面商量了几下,拨马上前,来到张之维的左右。 “张师兄,我观先前对我们动手的,应该是全性的鬼将军,鬼将军能役鬼,但没听说过他能操控活尸啊,其中是否另有隐情”王蔼说。 “或者是我们想多了,单纯是那鬼将军在藏拙”吕仁说。 “并没有,暗中出手的确实还有一人!”张之维说道。 两人听完,顿感疑惑,江湖经验较少的他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竖着眉头,说回去请教长辈,再做定夺。 倒是在后面竖着耳朵偷听的吕慈,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 “怕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那暗中出手的杂碎,之所以要暗中出手,不就是不敢直面张师兄之威吗我们没有防备,他暗中偷袭都没有得逞,现在有了提防,他岂不是更束手无策要我说,不值一提!” 陆瑾虽觉得吕慈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来了一句:“头脑简单的莽夫!” 吕慈瞪了他一眼:“莽夫说谁头脑简单” “说伱!” 吕慈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陆瑾反应过来,怒目而视。 这时,一抹金光包裹着两人由远及近,出现在众人跟前。 其中一人是一枯瘦老者,光头白发,眼神阴戾。 另一人则是众人的老熟人,不摇碧莲无根生。 “刺猬,老陆这个莽夫,说你头脑简单,搞不懂你在大笑什么” “老陆,你说刺猬头脑简单,他大笑,搞不懂你又在愤怒什么” 无根生那张脸上带着贱贱的笑: “都大祸临头了,你俩还这么没心没肺,你俩还真是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啊!” 没头脑和不高兴……张之维勾起一些往日回忆,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的他,竟笑出了声,不要碧莲是会取外号的。 “没头脑和不高兴” 陆瑾和吕慈两人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外号,对视一眼,瞬间统一了战线,对着无根生怒目而视: “碧莲,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全性妖人,信不信我们把你拾掇一顿” “对,咱俩就是把你在这打个半死,也是你理亏!” “嗯哼!” 这时,无根生旁边的老者,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张之维,咳嗽了一声。 这老头好像有些怕我张之维看向无根生旁边的老者,心里若有所思。 无根生得到提醒,收敛笑容,一本正经道:“我来这,不是和你们打架的,是有事要提醒你们!” “特别是你!” 他一脸严肃的看向吕慈。 第530章无根生拿命下的赌注!张之维:包赢的 “我”吕慈看向无根生,不解道,“我怎么了” 无根生说道:“二璧,你死到临头了,你还不自知呢!” 张之维把目光从那个白发秃顶老头身上挪开,看向无根生,心里若有所思。 陆瑾,吕仁和王蔼则是脸色一变,连忙询问具体缘由。 倒是吕慈自己,听闻这个消息,却是毫不动容:“碧莲,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苑金贵的事,”无根生看着吕慈,面无表情的说道:“祸及家人,逼子杀父,二璧,你做的不地道,现在这事,已经传遍全性,许多全性门人要为苑金贵一家讨回公道。” “这件事才发生多久”王蔼一脸诧异道,“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 无根生说道:“各派有各派的传讯方式,你们王家有阴阳纸,全性自然有自己的传讯方式,早在你们杀苑金贵的之前,他就把消息传回全性了!” 几人脸色一变,虽知道之前做的事,多半瞒不过,但还是没想到,事发的这么快。 “碧莲,你说公道”吕慈问,“他们要什么公道” 无根生说道:“第一样就是要取伱,还有你哥,以及王蔼的项上人头。” “第二样,是让正道的人好好看看王吕两家的行事作风,如此行迹,怎能称之为正道若不清理门户,以儆效尤,当剔除正道之列。” “第三样,”无根生看向张之维:“是关于你的,说你伐山破寨,做事做绝,还纵容小弟为恶,不配做那引领正道的天师,要天师府拿了你冒姓弟子的身份!” 听到这个消息,张之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惊反笑道: “拿我身份,他们怎么不干脆也要我的项上人头” “你们天师府护犊子的传统,谁不知道谁敢要你的项上人头啊”无根生说道。 无根生的话,旁边的形销骨瘦的秃顶老者深以为然,张静清那个牛鼻子确实不好惹,当然,一脉相承,面前这个小牛鼻子也不好惹。 “既然知道我天师府护犊子,那他们还敢要求取消我冒姓弟子的身份”张之维说道。 “这不是老天师一直都看你不顺眼吗,觉得你很嚣张,目中无人,难当大任吗咱们这叫顺水推舟。”无根生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张之维问:“你听谁说的” 无根生道:“龙虎山下卖菜的大叔大婶都这么说。” 张之维:“.” 怎么乡亲们都是碎嘴子他顿时就气的不想说话了。 “这情况似乎有些严重啊!”相比较张之维的风轻云淡,吕仁和王蔼一脸严峻,全性妖人虽是一盘散沙,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是江湖上最大的异人组织,被他们盯上,后果很严重。 “为什么没有我” 陆瑾则是一脸费解,无根生的话里,提到了吕慈,吕仁,王蔼,张之维,唯独没提到他,这让他有些心理不平衡。 无根生瞥了他一眼:“你没在现场,存在感太低了。” “我存在感太低!这他妈简直就是危言耸听!”陆瑾顿时就不高兴了,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种事,张师兄都涉及了,怎么能没他 吕慈本来也沉着脸,但听到无根生和陆瑾的对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好半天都没停下来。 见此情形,无根生直摇头:“二璧,你还真是心大。” “不是心大,”吕慈说,“是因为不怕!” “为何不怕”无根生问。 “不怕,就是不怕!”、 吕慈一脸桀骜,哈哈大笑道:“碧莲,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说什么”无根生直视吕慈的眼睛,脑中闪过当时的记忆:“说你眼神像个亡命之徒” “是的!”吕慈点头道:“我一直记得,你说亡命之徒不是一个贬义词,只有傻子才会觉得亡命之徒是自寻死路的疯狗。” “但其实,有些退无可退的困境,只有真正的亡命之徒才有机会冲出一条血路,像凤凰那样浴火重生。” “当一个人,能克服恐惧,坦然的把命押上去,便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所以,你说我为何要怕” 吕慈不怕全性的报复,他甚至有些希望全性来找他。 之前,他总结了一下这段时间的修行,发现在辽东时进步最快,因为那时候,他在连番战斗,而回来之后,战斗便少了,所以进步开始慢了起来。 可以遇见,以后会越来越少,如果能有一些全性妖人来做他的磨刀石,助他修行,那也是不错的。 至于风险干什么没有风险用张师兄的话说,富贵险中求,风浪越大,鱼越贵。 “我懂你的意思了。”无根生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甚至从吕慈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熟悉感,他们在某些方面很类似,都是亡命之徒,都是为了某些事情,可押上一切的疯子。 亡命之徒最不要命,亡命之徒也最惜命,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需自己提醒。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剧情里,吕慈为给兄长报仇,胆大包天,孤注一掷擅闯唐门,甚至敢当着唐门长的面,擒下许新要挟。 唐门是什么地方 森罗殿一般的地方,唐门杀了他都不为过,而且是有很大几率杀了他,但他就是敢拿命下注。 无根生也是一样,剧情中,他为了化解全性和三一门恩怨,只身前往龙虎山,直面大批正道人士。 当时,但凡一个失误,甚至某人巴掌重一点,他就要横死当场。 但他还是敢赌,敢拿命去下注,这就是亡命之徒。 ………… ………… “对了,碧莲,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你此行的意义是什么”吕慈问。 “你只是顺道!”无根生看向张之维:“我还是为了之维兄来的。” “为我”张之维道:“你想说什么” 无根生说道:“当前这个局势,你也清楚,我作为全性的代掌门,我自然是不想江湖正邪两道再起风波,有人成日殚精竭虑,却掀不起什么风浪,有的人一念之间,却能让世界天翻地覆,这就是命运的权重。” 无根生一指吕慈王蔼等人:“他们几人事小,杀再多,甚至被杀了,问题都不会太大,但你不一样!” 无根生指向张之维:“你就是那种一念之差就能让世界天翻地覆的人,所以,我不得不过来。” “为我而来”张之维笑道:“这一切事件的起因,不是你们全性搞事吗作为全性掌门,你应该去管管他们啊,你来找我……” 张之维脑袋一歪:“是想管我啊” 最后这一句,委实有些不客气,不仅陆瑾吕慈等人,就连无根生旁边的老者,都感觉空气一滞,天地都仿佛突然停顿。 他们都有此感觉,无根生自然是首当其冲,不过,他表现的却很淡定,似乎不受影响。 但紧接着,他那从容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猥琐起来,挺得笔直的腰板也弯了下来,一脸唉声叹气道: “之维兄啊,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全性代掌门是个什么角色,那是当牛做马的牛马啊,出了事,黑锅我全背,一有事,全不听,我要是能管他们……” 无根生手舞足蹈,拳打脚踢: “我上去就给他们噔噔噔三脚,再来几个大逼兜,然后五花大绑,插上几根二荆条,送到之维兄面前给你赔罪!” 旁边的干瘦老头,见无根生如此样子,眉头一皱,退后几步,把头扭到一边,一副我不认识这货的样子。 不愧是碧莲,你这样子,我倒不好发飙了……张之维把头扭正,淡淡说道: “之所以管不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不服你啊,碧莲兄,我给你说,有时候,嘴皮子不好用,那就动手。” “他们不服,你把他们打到服不就得了吗把‘代掌门’这三个字,打成‘掌门’两个字。” “到时候你一句话,他们谁赞成,谁反对” 此话一出,陆瑾吕慈等人觉得很有道理。 无根生旁边的老头,则是再退一步,一脸忌惮的看向张之维,心里腹诽,你他娘的是道士还是黑社会 黑社会都没你们龙虎山的牛鼻子黑哩! 不愧是张静清那个老黑牛鼻子的徒弟,一代更比一代黑。 老头子得谨慎点,栽在了老黑牛鼻子上,可不能再栽在老黑牛鼻子的徒弟上了 ………… 无根生则是很无语,这话说的好听,自己要有打服全性的实力,还用跟你在这里哔哔赖赖老子先给你一顿老拳,再问你赞成,还是反对。 “之维兄弟这个提议很好,但……”无根生叹了口气:“只恨实力不足。” “因为实力不足,他们不服” 张之维往前一步,走到无根生的面前,伸手拨了拨他别在腰间的两把盒子炮,道: “辽东的时候就和你说过,要修行就好好修行,要玩枪就好好玩枪,你总是喜欢把它们混为一谈,搞什么左手擎香,右手提枪。” “我们学的都是什么雷法,逆生之类的手段,你用枪,怪不得你只能当代掌门,你用枪,你根本没办法服众哟!” “全性前掌门姚广孝,总不能靠的是火铳和红衣大炮吧!” 张之维提了提无根生的衣领:“碧莲,咱们可都是在辽东冲杀过的,你的神灵明手段,我是了解的。” “这老用枪,可是有点丢份啊!” “回去精神点,施展手段,把‘代’字给去了,告诉全性那边小崽子,谁才是爹” “对,这才是好样的,就该这样!”吕慈觉得张之维说的太有道理了。 “这个提议不错,但要从长计议,容我再修行几年,不过,现在这事,却是刻不容缓了,之维兄弟……” 无根生见气氛活络了些,不再像先前那般生硬,一脸认真的看向张之维: “长话短说,我此次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你说吧!”张之维说道。 “此事已出,全性很多人都在借题发挥,蠢蠢欲动,甚至不是针对你们,而是单纯的发泄。” “为了让事态不继续恶化,我会去约束他们,让他们把恩怨放到你们身上,不去牵连其他,做出一些祸及家人,灭人满门的事。” 说这话时,无根生看了一眼吕慈,吕慈也不反驳什么,把脸撇到一边。 无根生继续道:“但同时,还请之维兄弟手下留情,只杀莫名居士吴曼,以及来找茬的全性门人。” “切莫牵连无辜,不管不顾,把全性门人一刀切了,毕竟全性中人里,已有急公好义,义薄云天之辈。” 其实,对于全性和正道的一些破事,无根生向来是不想多管的,但张之维突袭大王山,动辄伐山灭寨的举动,算是把他惊到了。 而且,虽然他和刘婆子对话时说,自己和张之维算不算朋友还不知道。 但这话,是他不知道张之维覅把他当不当朋友,但在他心里,张之维这个朋友,他是认的。 所以,他才来趟这趟浑水,不然的话,两方就是狗脑子打出来,他都懒得管。 这时,秃顶老头非常诧异的看向无根生,道: “掌门……我原本以为,你是来给天师府的牛鼻子通风报信的,没想到你竟是不想我们这些无关此事的人也卷进去……” “上人,你载我来,不应该是我们私交好吗”无根生也是一脸诧异,“你既然觉得我是来通风报信的,为何还要载我过来” 秃顶老头金光上人没有回答,瞥了一眼张之维,心里腹诽,我这不是担心,这小黑牛鼻子一不小心被人弄死了,老黑牛鼻子发起火来,牵连到我吗 在金光上人看向张之维的时候,张之维也朝他看了过去,眼神交汇间,金光上人立马挪开。 这老头一直看我做什么,待会试他一下……张之维心道。 随后,他看向无根生,认真道:“碧莲,我可以答应你,但你确定能约束住全性吗” “正常来讲,那确实不行!”无根生一脸轻松道:“但我可以发起全性掌门令!” “全性掌门令那是什么东西”吕慈陆瑾等人一脸懵逼。 这东西,他们这些阅历尚浅的小辈没听说过,但张之维却是知道的。 “你要赌命”张之维问。 “是啊,就赌……让之维兄弟只杀吴曼,以及一些来找茬的门人,不去牵连其他,是一件让大部分全性门人,都觉得明智的事,如此一来,我的命就保住了。” 无根生看向张之维:“之维兄弟,我把命押在了你一方,你不会让我折本吧” “怎么会我出手的话,”张之维咧嘴一笑:“包赢的!” 第531章金遁流光,王家葬礼 “包赢” 无根生看着自信满满的张之维,愣了一下,举起拳头,捶了捶张之维的胸口,道: “那小弟的身家性命,就全仰仗在之维兄弟身上了。” “你倒是胆子大,老说二璧是亡命之徒,我看你才是!” 张之维扒开无根生的拳头,抬手一巴掌,在无根生的胸口来一个平掌切,打得他龇牙咧嘴,吱哇乱叫。 这不可谓不是一场豪赌,但其他人,对他们的对话不了解,正一头雾水。 “全性掌门令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赌命,怎么赌的,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吕慈问。 “碧莲,听你的口气,你似乎能约束住全性,可全性的人若能被约束住,就不会是全性了,你要怎么做”陆瑾问。 “你们和全性斗了这么久,对自己的对手却是一点也不了解啊!” 无根生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毕竟面前有个大嘴巴,待会儿他会说的。 倒是金光上人,脸色在不断变化。 刚开始,听到无根生要使用掌门令的时候,他是震惊和不解。 而在听到张之维说包赢的时候,他先是不屑,黄口小儿,空口白牙说大话。 紧接着,他想起对方的身份和事迹,又开始狐疑,对方莫不是真能成事…… 这些种种,即便张之维“目中无人”,很少在意他人,却也看了出来,这个瘦老头对自己有些过于关注了。 “瘦老头儿,你瞅啥!” 张之维扭头看向金光上人,眼眸微微开阖,灿若大星,看得金光上人双目刺痛,如遭针扎。 金光上人曾在张静清手上吃过大亏,面前这小子,虽是小辈,但人的名树的影,他可从未小看过对方。 “糟糕,这小牛鼻子要发难!”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几乎是在张之维看过来的瞬间,金光上人抬手就是一道符箓打过去。 那符箓一经激发,便化作一团炽烈无比的白色火焰,裹挟着火辣辣的热浪扑过来。 陆瑾吕慈等人顿时大惊,刚要施展手段抵挡。 就见张之维伸手一抓,便将这炽烈的火焰打散。 眼见张之维一伸手就破了自己的拿手好戏神焰符,金光上人脸色一变,大喝: “既然能破我的神焰符箓伱也是符箓派的,来来来,试试我这金光神剑符箓!” 张之维伸出一只手,掌附金光,意思很明显,放马过来。 紧接着,他们便看见,那老头儿拿着一张金色的符纸,手一抖,符纸化作金光包裹住他的身躯。 张之维眼睛一眯,察觉到不对劲,对着金光上人,五指弯曲,凌冽的炁自掌心吞吐而出,猛的虚握。 “轰隆”一声巨响,只见金光上人站立的那片地方,好像是沙堆一般被人一把攥碎,凌冽的气浪划过众人的脸。 而在气浪之中,一道金色的遁光冲天而起,在众目睽睽之下远去,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话在原地回荡: “掌门,老朽先撤,我一看那个小牛鼻子,就浑身不自在!” “…………” 上人,你走了,我怎么办……无根生正看着金光上人远去的方向,一脸无语道: “之维兄弟,你们天师府这么社会吗” “什么社会”张之维眼睛一瞪:“分明是那老头先动的手!” “你动不动就眼睛一瞪,来一句你瞅啥,人家不被吓到啊”无根生吐槽道。 “是这老头胆子也太小!”张之维说。 “这老头胆子确实小,”陆瑾一脸错愕道,“话说,这老头的金光神剑符呢我怎么没看到” “金光我是看到了,但神剑没有!”吕慈说道。 吕仁说道:“这分明就是声东击西嘛,神剑符是假,跑路是真,不过,此人的这一手逃命手段倒很是了得,竟能从张师兄的掌力下逃走,而且,速度还很快,一溜烟儿就没影了,张师兄,天下符箓出正一,这是什么手段” 张之维说道:“符箓一道虽出自祖天师,但繁衍至今,早已百家齐放,符箓一道的各派都有自己的绝学,这是什么手段,我也不知道,不过,速度确实挺快的,不知道能飞多远……” 张之维看向无根生:“碧莲,刚才你们来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一手段吧,你们从哪里来的” “从闽地那边过来的!”无根生说道。 “走了多久”张之维问。 无根生从兜里掏出个怀表看了看: “估摸着也就几息的时间吧!”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从闽地到这里,少说几百公里,他们就是用甲马,也得马不停蹄的跑好久,这老头几息时间,要不要这么离谱 对于金光上人的手段,张之维也挺吃惊,不过他倒没有怀疑其真实性。 无根生这人,虽然说话没个正行,但待人以诚,不爱骗人,既然他这么说,那肯定就是真的。 又一个类似火德宗火遁的手段,而且,比火遁更加厉害。 火遁得提前布置火种,且不能带人,但这手段却没这些限制,来去随心…… “瞬息千里,咫尺天涯,倒是好手段啊!” 张之维问无根生:“这老头看见我,表情很不自然,他和我有恩怨还是说他和我天师府有恩怨” 无根生想了想,说道:“具体的有什么恩怨,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在令师手上吃过大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你太生性了,比天师还凶,他能不跑吗” “胡说,我怎么可能比我师父还凶,说起来,这老头不该跑的,他在我师父那里吃过亏,我也在我师父手上吃了很多亏,咱们应该惺惺相惜,把酒言欢才对!”张之维说道。 “我信你的邪!”无根生没好气道。 他很确信,金光上人刚才要不跑,绝对没好果子吃。 ………… 无根生与张之维达成了约定,又交谈了几句后,也无意继续逗留,便提出了告辞。 不过,在走之前他提醒道: “之维兄弟,我得到一个消息,全性里有一个辈分很大的老辈,似乎要对你动手,你当心点。” “全性老辈”张之维皱眉,“是谁”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只知道辈分很大,且与天师府有旧!”无根生说道。 与天师府有旧……张之维思忖了一下,据他所知,天师府没什么加入全性的叛徒,更别说老辈了,倒是整个正一教有一些,老辈和年轻一辈都有。 “你说辈分很大,有多大”张之维问。 无根生说道:“比刚才飞走的金光上人辈分还大。” 那金光上人看着和我师父一个辈分吧,比他还大…… 张之维脑中莫名想起蝙蝠法师,但蝙蝠法师已经被师父丢进伏魔殿里了啊,不可能是他。 等等……张之维脑中闪过之前那自爆的纸人身影。 当时,他猜测那纸人大概率是倭寇那边的,但经无根生一提醒,他反应过来,那或许就是无根生口中说的那个辈分很大的全性老辈。 而他之所以要脱裤子放屁,控制同为全性的鬼将军来对付自己,或许是为了隐藏身份,也或许是为了试探…… 辈分很高的全性老辈……与天师府有旧……擅长使用纸人……可以控制活尸……线索已经很多了,回头问问师父……张之维心道。 说完了此事,无根生拱手,与众人告辞。 众人一一拱手辞别,只有王蔼,看着无根生,抿了抿嘴,什么话也没说,什么动作也没有。 自见到无根生开始,他脑中就不断闪烁起太爷的音容笑貌,尽管他知道,太爷的死,怪不到无根生的头上。 但对方全性代掌门的身份,还是让他有些膈应,不免有了隔阂,再不复当初辽东时一起共赴长白山时的结下的友谊。 这一点,无根生注意到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一直知道,自己和这个小胖子不是一路人。 辽东的相识,只是因缘际会下的产物,以后再难有交集,以后很难维持。 而且,老太爷之死,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所以,他并未解释什么,只是对着王蔼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看着无根生离开的背影,几人拍了拍王蔼的肩膀,旋即继续拨马启程。 五匹骏马以极快的速度奔驰在山岭间,留下一连串的残影。 赶路是枯燥的,途中,众人问起刚才张之维,全性掌门令是个什么东西。 这种事,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隐秘,张之维便给众人解释了一番。 ………… ………… 另一边,无根生走在路上,一道金光自天边而来,化作一枯瘦老头,落到他的面前。 “上人,我还以为你跑路了就不回来了!”无根生大喜。 “老朽说了要载你一个来回,自然要说话算话!” 金光上人咳嗽了几声,感叹道:“这小牛鼻子下手黑啊!” “没事吧”无根生问。 金光上人深吸一口气,平复自身,道: “有金遁护体,问题不大,不过掌门,你真要用掌门令”金光上人问。 “自然是真!”无根生说。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金光上人皱眉道。 作为一个老全性,他对全性无疑是了解的,全性之所以是全性,就是不愿受人拘束,使用掌门权限强行号令,无异于是在拘束他们。 加入全性前,有人拘束他们,加入全性后,还有人拘束他们,那这个全性,不就白加入了吗 所以,不管代掌门发布什么命令,哪怕是一些有益的,很多人也会不满,从而迁怒对方。 这也是为何自姚广孝之后,几百年里,全性无掌门的原因之一。 “怎么能说是死路呢”无根生说,“小天师不是说了吗包赢的。” “他说包赢就一定赢”金光上人道:“还要考虑门人的抵触心理,你有多少把握” 无根生想了想,“三成把握吧。” “三成把握也要赌”金光上人不解道。 “三成把握还不赌”无根生不解道。 金光上人抿着嘴,看着无根生: “你还说那小子,我看你才是一个亡命之徒!” 无根生摇头道:“有些事情我没得选,除非不做这全性掌门!” “随你吧,不管别人怎么想,老朽算是服你的,你想去哪” ………… ………… 江浙地区,嵊州城东六十里外,金庭镇瀑布山。 一直以来都有一句话,书圣隐金庭,后裔自成村。 王家和吕家,诸葛家一样,都居住在一个自成一地的村子,只不过与与世隔绝的诸葛村,以及与外界少有来往的吕家村不同。 王家村与外界的交流很多,时不时便会在王羲之古宅——金庭观,举办笔会,广邀天下读书人去参加,到了后世,他们甚至搞了一个书法朝圣节,所以这里相对繁华。 这次王老太爷的葬礼,是在金庭镇瀑布山举行,这里也是王家祖坟所在,书圣王羲之便埋骨于此。 因为王家的人很多都在调查凶手吴曼的下落,所以这次葬礼,一切从简。 张之维一行人到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敬挽花圈摆满了灵堂内外,张静清,左若童等各派掌门的名字赫然在列。 灵堂里,胸口带着白花的人在灵堂里交谈时,都刻意压低了音量。 穿着白色丧服的王家主,亲自迎送每一位来吊唁的客人,谈吐和蔼,彬彬有礼。 王蔼一到王家村,就被王家人接去换丧服去了,负责接待张之维的是一个穿着素白丧服的矮胖中年女人。 矮胖女人对着张之维点了点头:“小天师,我们上次在长白山见过面,你还记得吗” 张之维想了想,摇了摇头:“抱歉,搞忘了。” 实际上是压根就没记,他过目不忘,记过的人不可能忘。 矮胖女人尴尬的笑了笑:“我是王蔼的姑姑,当时是我代表王家去长白山的,可能人多,小天师没注意到吧,您是来吊唁家父的吧,来,我带你们过去!” “有劳了!” 张之维几人在王蔼姑姑的带领下进入灵堂,和王家主打了招呼之后,对着王老太爷的遗体行礼,然后被王蔼姑姑领着安排座位。 值得一提的是,他没被安排到晚辈桌,而是安排到了长辈区域。 第532章灵堂发言,吴曼消息 灵堂内,留声机里播放着哀乐。 哀乐中,三三两两的披麻戴孝的王家人,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着来往的人。 葬礼上,没有出现寻常葬礼上会有的亲人痛哭的场景,只是压抑的可怕,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而在接待张之维方面,王家的礼数相当到位,虽然把他领到了长辈区域,但没有很冒昧的给他指定已经坐了人的桌子,而是单开了一桌。 桌上就只有张之维,吕慈,吕仁,陆瑾四人。 “你们先坐一坐,我去招呼别的客人。” 王蔼的姑姑说完便离开了。 桌上有一些瓜果,瓜子,花生之类的小零食,张之维随手拿起一盘瓜子,专心嗑着瓜子,并不关心周围情况。 倒是陆瑾,吕慈他们,一边吃着桌上的瓜果,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场景,看自家的长辈到了没。 作为前王家家主,王老太爷声望不低,所以前来吊唁的人不少,各门各派都有,就连上次陆老太爷大寿,都只派人送礼,没有亲临的高家,也派人来吊唁了。 只不过来的人不是高家主,而是一个带着眼镜,长相有些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他一来,就和王家主客套起来,两人似乎很是熟悉。 在高家之后,陆家和吕家的人也来了,吕家来的依旧是吕家主,倒是陆家,不仅陆家主陆宣到了,就连陆老太爷都来了,几个家主过来拜见前辈。 陆老太爷一脸沉重,无心客套什么,摆了摆手,安慰了王家主几句,然后走到灵台前,给王老太爷上了一炷香,在那里久久的驻足,嘴里小声絮叨着旁人难以听见的话。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尽管他和王老太爷关系一般,但他那个时代的异人,已经不多,那些往日的恩恩怨怨,早就放下。 本来他还想着,虽然王老太爷上次没去他的寿宴,但他大人有大量,等到下次王老太爷大寿,他就来看看这个老家伙,双方冰释前嫌,却没想到,没等到寿宴,等到了葬礼,往事涌上心头,不免有些唏嘘。 “我刚才看到了家里的长辈们了,就连太爷都来了,吕哥,刺猬,吕伯也也来了,咱们是继续坐着,还是先过去请安啊!”陆瑾跃跃欲试道。 “我们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现在去,不是触霉头吗要去,你自己去!”吕慈拿着小刀,低头削着橙子,看也不看自己长辈们一眼。 “这……这不太好吧!”老陆体贴孝顺的,做不出无视家人的举动。 “确实有些不好,老七,你留在这里,小陆,我们俩去拜见吧!”吕仁起身说道。 陆瑾点了点头,两人起身离开,去拜见长辈。 见到陆瑾,陆家主和陆老太爷都有些吃惊,他们还都以为陆瑾跟随左若童在龙虎山做客呢,但旋即,两人又都为见到陆瑾而高兴。 倒是吕家主,严厉斥责了吕仁,并问吕慈这个混账东西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过来拜见长辈。 昨夜,在得知吕仁和吕慈擅自离开的时候,他是又惊又怒,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家出走,所为何事,自不难想象他们是去对付全性。 可全性凶恶,他们又都乳臭未干,如此贸然前去,出了事怎么办 要是把这两个兔崽子逮到,非得好好拾掇一番不可,特别是那小儿子吕慈,不揍的他几天下不了床,他就不姓吕。 吕家主的怒意正在上涨,这时候,吕仁指了指吕慈的位置,硬着头皮现场直编: “父亲,弟弟在那里请教张师兄过于修行方面的道理,等他请教完,我就让他过来请罪!” “张师兄……你是说……小天师”吕家主循着吕仁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张之维,原来这几个臭小子没有莽撞行动,而是去“拐带”了龙虎山的小天师。 想到这里,即便张之维和吕慈两人,一个在嗑瓜子,一个在削水果,并不像是在讲解修行的样子,但他的怒意还消了大半,也不准备过多责罚,便沉声道: “既然是在请教修行方面的道理,那就先由得他去,等事后,为父再去收拾他!” 吕仁松了一口气,顺势站在了吕家主身旁,伴他左右。 “那你也过去吧!”吕家主说道。 吕仁如蒙大赦,连忙走回座位坐好。 “父亲怎么说”吕慈问。 “父亲说等回去了再收拾你!”吕仁回道。 “他都这么说了,那我必不能回去了!”吕慈当即说道。 过了一会儿,陆瑾也坐了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不去长辈面前当好孩子了”吕慈冷笑一句。 “太爷也让我过来听张师兄讲修行道理!”陆瑾劈手夺过吕慈刚削好的橙子,大口吃起来。 “你……” 吕慈站起身,就要发火,但这里是灵堂,场合不对,他瞪了陆瑾一眼,坐下继续削起来。 “对了,胖子呢,怎么一到王家村,就不见他人影了”陆瑾吃着橙子询问道。 “应该是换丧服去了吧,对了,他把苑金贵的人头也带走了,不知道要干什么!” …… 谈话间,天师府来吊唁的人也到了,来得是张守成师叔和他的一个弟子。 一进门,张守成先是对着门口的王家主点了点头,说道: “王老太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王家主节哀!” “谢谢!” 王家主微微屈身,然后说道:“守成道兄,小天师已经到了,伱要去和他一桌吗” 说的时候,他指了指张之维的位置。 张守成循着指引看去,见张之维那座就四个小辈,便婉拒了对方的提议,打算去坐正一诸派道友那桌。 这时,张之维感受到张守成的目光,扭头看来。 两人四目相对,点了点头,又同时挪开了目光。 人家的葬礼,可不是寒暄的地方。 张守成入座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旋即葬礼就要正式开始了。 或许是王家还在抽调人手去追查吴曼的原因,老太爷的葬礼比想象中要朴素得多,规模远比不过陆老太爷的当初的寿宴。 哀乐凄凄,王蔼的姑姑顶着发红的眼眶,来到王家主的身边,用手捏了捏眉心: “哥,人来的差不多了!” 王家主没有立刻回答,一直到穿着丧服的王蔼走进灵堂后,才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外面忙,父亲的后事交给你来安排,我很放心。”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王蔼姑姑顿了顿,欲言又止:“兄长,那吴曼狂徒的下落……” “已经有些眉目了,我派人在找,很快就会有消息,你放心,会为父亲报仇的!” 说这话时,王家主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狠厉。 这时,穿着一身素白丧服的王蔼走了过来,沉声道: “父亲,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小蔼,这是悼词!”王蔼姑姑递给王蔼一张纸。 王蔼接过来看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王老太爷的一些生平事迹,他大致看了一遍,皱眉道: “姑姑,我感觉太爷不会喜欢这些虚的!” “小蔼,我知道你难过,但大家都是这样,按规矩来吧!”姑姑劝道。 王蔼点了点头,手里提着一个球形的袋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了台上。 他看了眼场下的众人,又看了看手里的稿子,念道: “各位亲朋好友,各位江湖同道,今天我们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深切悼念王家……” 王蔼按着稿子念着,越念他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莫名的,他脑中想起张之维和吕慈的一些谈话,修行人,最重要的是念头通达。 自己现在念头通达吗王蔼心里自问。 很快,他内心有了答案,通达个锤子,现在他很不通达。 王蔼一把将稿子撕掉,深吸一口气,微微低头,把脸埋进阴影里,语气里如同带着血,道: “我的太爷,是从小到大最疼爱我的人,但不久前,他被苑金贵和吴曼这两个全性妖人给害死了。” “现在苑金贵已死,剩下的全性妖人吴曼,我也同样绝不会放过他!” 说罢,王蔼一抖手里的球形包裹,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起,落到他的手上。 他双手捧着人头走下台,走到灵柩前,一脸郑重的把苑金贵的人头放在老太爷的灵台上。 场下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反应过来,那颗人头就是苑金贵的。 这其貌不扬的小胖子,这么生性众人疑惑。 这时,灵堂之上,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葬礼上热烈鼓掌,这绝对是一个失礼的举动,是谁这么冒昧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到拍掌的竟是王家主。 王家主无视众人的目光,继续拍着掌,一脸欣慰的看着王蔼,原来,这小子昨天出门,竟是去取苑金贵的首级…… 即便他知道,之所以能取来苑金贵的人头,只怕全仰仗张之维,但懂得借势,也是一种能力。 不管怎么说,自家小子是出息了! 遥想不久前,这小子还只会拿着糖葫芦,跟在小胖妞关石花屁股后面转,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 但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仿佛有了独当一面的魄力,果然,当初让他去龙虎山去结交小天师,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父亲阿,父亲,你以前最放心不下小蔼,在天之灵若看到这一幕,一定也会欣慰吧…… 王家主心里暗道,自老太爷逝世以来,一直都没哭过的他,竟在这一刻,泪流满面。 而有了王家主带头,第二个鼓掌的是陆老太爷。 紧接着是吕家主。 很快,掌声逐渐热烈。 “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亮出人头,没想到胖子挺有种的嘛!”吕慈使劲拍着掌。 “这事做的像那么回事!”张之维点头道。 但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呼声,众人看去,就见一个满身血迹,狼狈无比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灵堂门口。 “家主,有要事禀报!” “王立,发生什么事了” 王家主连忙走过去,把那个中年男人扶起来。 “家主,我追查到了全性妖人吴曼的行踪了!”叫王立的中年男人连接贴近王家主的耳朵,小声说道。 此话一出。 “好!好!好!” 王家主连说三个“好”字,旋即他连忙询问王立,身上的伤是吴曼所为吗 王立小声汇报:“并非是吴曼所伤,我们是在回来的途中,遭遇到了一些全性妖人的埋伏,折损了不少人手,就我逃出来了。” “那些妖人出手的时候,说我们家的少爷,连同吕家的少爷,天师府的小天师,夜袭了大王山,小天师屠了大王山一寨的人,几个少爷则是祸及……虐杀……” 话说一半,王家主连忙捂住了他的嘴,摇头道:“你受伤不轻,先下去疗伤,具体的,等伤情稳定后再说!” 随后,几个王家青年走过来,扶着王立离开。 但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黄色小西服,留着一头时尚前卫短发,一副百年后的都市丽人打扮的少女走了过来,脆生生道: “不能这么扶,他伤的不轻,需要紧急处理!” 说话间,她直接出手,细嫩修长的手指在王立身上点了几下。 王立身上的那些伤口,顿时闭合,虽没彻底治愈,但却支柱了血,稳定了伤势。 “谢谢谢谢!”王立连忙道谢。 “小事而已。”少女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旋即退回小辈一座。 “只是一指,便止住了血,稳定了伤势,李兄,你们济世堂出了个了不得的天才啊!”一个光头中年人说道。 济世堂的李堂主笑道:“牛先生啊,我这徒儿,是端木家的天才,在医术一道确实颇有造诣,只不过就是这性格有些太顽劣了!” “年轻人气盛是正常的,说起来,我门下有个叫王子仲的弟子,在医术方面也是出类拔萃,李兄,要不让他们认识一下交流交流心得。”牛先生说道。 “倒也可以,咱们两家,是可以多走动走动!!” 吕慈看向陆瑾,对着那个都市少女努了努嘴,说道: “我说老陆,你看看人家,都是穿着鬼佬的衣服,为啥人家穿着就给人一种知识青年的感觉,而你,就像个假正经,假洋鬼子” “你在放什么屁”陆瑾小声道:“我看你是见色忘友!” 第533章吕慈和端木瑛,梁挺和唐门 “我见色忘友,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吕慈眼睛一瞪,小声反驳。 张之维瞥了吕慈一眼,又瞥了那个穿着鹅黄色西服马甲的少女一眼。 从周围人的谈话里,他知道了少女出自医药世家端木家,师从济世堂,是济世堂堂主的亲传弟子。 种种结合,对方的身份自不必多说,后来三十六贼中领悟双全手的端木瑛。 说起来,端木瑛和二璧之间,好像还有一些恩怨。 具体是什么恩怨,不清楚,只知道甲申之乱后,吕家突然就有了先天异能明魂术,也就是双全手。 很多人猜测,吕慈是把端木瑛抓了,关吕家当生育机器,为吕家繁衍后代。 之前,张之维认为这种说法站不住脚。 毕竟双全手是后天能力,而血脉相传是先天能力,这两者不在一个赛道,不是简简单单通过生育或者输血就能成的。 张之维当时的猜测是,端木瑛用双全手强行修改了吕慈下一代的血脉,把后天能力,改成了印刻在血脉中的先天能力。 但在了解双全手的能力之后,他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见解。 或许整个事件,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因为,修改血脉这种事,是相当困难的。 他在给黄六爷重塑身躯的时候,可以通过固定其经脉运行轨迹的方式,让黄六爷化成人形后,还能使用兽形的先天能力。 但他没办法让黄六爷的能力,变成血脉相承的先天异能。 也就是说,用双全手去修改血脉这个事,不一定能成,要想双全手,也就是明魂术,变成先天异能,或者还真要通过生孩子来完成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把端木瑛抓来当吕家生育工具这个说法正确。 张之维想起剧情中,徐四在介绍吕家时说的话,徐四强调,“吕家村都姓吕,而少数的外姓人,全都是男性”。 男性外姓人,无疑就是双门女婿。 也就是说,吕家只有上门女婿,没有外娶的媳妇。 吕家的女人,能找外面的男人结婚。 吕家的男人,不能娶外面的女人,只能娶吕家的女人。 一个家族,为了保证其家族基因的优秀,家族里的男子,往往会娶一些优秀的女子,而吕家却截然相反,这种规矩,无疑是不合常理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这个规矩,是后来才有的。 张之维之前和吕慈谈过,现在的吕家,没有这个规定,男女双方自由嫁娶。 而且,如意劲传男不传女。 但在后世,如意劲却是男女都传。 是什么改变了吕家的规定让吕家开始重女轻男 无疑是明魂术。 也就是说,在吕家明魂术的传承问题上,吕家的男人是没用的,吕家的女人才是关键。 为什么会有这个问题 难道说端木瑛只改了吕家女人的血脉 为什么不改男人的血脉 男人女人有什么区别…… 两个字跃入张之维脑海——子宫,女人有,男人没有的东西。 一想到子宫,张之维就想起马仙洪搞出的修身炉……的核心。 这个炉子的核心,曲彤自我生育出来的一个像人一样,拥有完整经脉的肉块。 像人一样,拥有完整经脉…… 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在张之维脑中浮现。 端木瑛或许改变的不是吕家的血脉,而是吕家的女人。 她把吕家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个人形修身炉。 这个人形修身炉里,所记载的能力只有一种,那就是明魂术。 所以,吕家后来才会那些种种不合理的规矩。 既然是改造了吕家的全部女人,那端木瑛被抓来当生育工具这个说法,自然是不成立的。 毕竟她再厉害,也不能自己生一个村子的人吧,若一个村子都是她的后代,那不成骨科了吗 至于她的下落…… 这就不知道了,但应该没被吕家杀死,别看剧情中,王蔼和吕慈看起来人品不咋地,但其实,四家大族在江湖上的风评不低,王家都遵守承诺,放了风天养,吕家不太会做绝。 这其中应该还有一些纠葛,至于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吕慈和端木瑛之间,应该有一些故事。 “笃笃笃……” 张之维用手敲了敲桌子,众人看过来,张之维笑道: “二璧啊,你如果真对那姑娘有想法,可以让你爹去提亲啊,一个学医,一个学武,挺配的。” 剧情里,端木瑛和王子仲是一对,张之维这话,虽有些乱点鸳鸯谱的嫌疑,但他并不在乎这些。 两个学医的,医术再高,自身也难有保障,奶妈还是配战士好,若真的成了,对端木瑛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王家能保住风天养,吕家自然也能保住端木瑛,甚至都不会被逼到再入二十四通天谷,领悟八奇技那一步。 像那同为三十六贼之一的田小蝶,便是在离开诸葛家,前往通天谷的途中,被追杀来的诸葛家的人杀掉的。 而吕慈的性格,可比诸葛云晖刚强多了,若角色互换,他怎可能让田小蝶独自离家 当然了,张之维也只是瞎起哄,随便说说而已,具体怎样,他不管,甚至端木瑛未来是死是活,他也太不关注。 “张师兄说的对,我也觉得挺配,吕哥,你觉得呢” 陆瑾看向吕仁,小声起哄道。 他心里想的是,吕慈这王八蛋,经常嘲笑自己的穿着,那少女穿的这么前卫,一看就思想开放,如果成了,让她给吕慈改造一下,看这家伙还不嘲笑自己,如果不成,就当挤兑一下刺猬。 吕仁认真考虑了一下,说道:“这姑娘医术很高啊,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回头我就跟父亲去提一嘴。” 他这话,是站在家族利益上说的,毕竟从端木瑛先前出手的那一幕,就能看出其不简单,对异人而言,伤病是常有的事,若能给家族里娶一个医术天才,那肯定是不错的。 当然,具体怎样,还得看弟弟的意愿……吕仁看向吕慈。 就见吕慈脸色胀红,有些局促,屈指敲了敲桌子,强行绷着脸说道: “严肃点,现在这种场合,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陆莽不通人事,大哥,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吕仁看着自己的弟弟,脸色有些怪异,这般囧样,倒是少见,他想沿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但一想现在的场合,也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便没有继续撩拨,点头道: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还是私下去讨论吧!” 你又不是老陆那种家传红脸,你脸红个什么劲真有意思张之维也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吕慈,暗暗腹诽。 他也没再提及这个事,继续参加葬礼,王蔼念了悼词之后,葬礼没有波澜的继续着,老太爷的棺材要在灵台继续一天,等到子时下葬。 等待期间,张守成走了过来,看向吕慈和吕仁,说道:“我想和之维单独聊会儿!” 陆瑾吕慈等人也很上道,对视一眼,立马起身说道:“我们先去看看胖子怎么样了!” 张之维点了点头,目送三人离开。 “师叔,正好我也有事和您说!” “什么事”张守成问。 “你先说吧!”张之维说。 张守成点头道:“就在先前,我得到消息,伱们几个在复仇的时候,不太体面,虐杀了那苑金贵一家,这事已经在全性传开了,很多全性的人在借题发挥,到处搞事。” “他们还要取四家那几个小子的人头,至于你……全性倒是没想要你的人头,但说你德不配位,要天师府取了你冒姓弟子的身份。” “师父和师叔你怎么看”张之维说。 “这事我和你师父讨论过,以我的脾气,肯定是要严肃处置你的,但……” 张守成话锋一转,“你师父说,手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要报仇,要动手,你也拦不住,再说了,据你传回去的消息来看,当时你在剿灭山贼土匪,根本没时间去管,不知者无罪,所以,不会责罚你!” 张之维笑道:“师叔,您看,师父多明智啊,你得学着点。” “收起你的那副嘴脸吧,”张守成没好气道,他反正是觉得张静清、张异都太宠张之维了。 “你没事,不代表就这么了结了,这件事最后肯定也要一个处理结果,不然全性闹事,殃及池鱼,其他各派也不会答应,那几个小子,只怕有麻烦了!” “这件事,师叔您不必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全性那边,很快就有结果了。”张之维说道。 “处理好了”张守成诧异道:“怎么处理的” 张之维便简短的讲述了一下自己和无根生的约定。 听完,张守成皱眉道:“这靠谱吗” “包靠谱的!”张之维一脸笃定道。 “你现在是代理天师,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天师府就不会插手此事了!” 张守成顿了顿,道:“对了,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事” “师叔,我之前遭遇了一次截杀……” 张之维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遭遇鬼将军袭击的过程,然后说道: “本来,我推测大概率是倭寇那边的人做的,但后来我得到可靠消息,说袭击我的人是一个辈分极其高的全性,而且,与我们天师府很有瓜葛,师叔,你知道这个人吗” “擅长控制活尸,擅长使用纸人,与我们天师府有关系,辈分还很高” 张守成从张之维的话里提取出几个关键点,仔细思忖了一会儿,没有找到符合以上条件的。 想了想,他进一步询问:“你说的辈分很高,是有多高” “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说人话。” “我也不知道,但对方在全性的辈分要比金光上人还高,我猜测或许是和蝙蝠法师一辈的。”张之维说出自己的猜测。 蝙蝠法师一辈……张守成摇了摇头,蝙蝠法师逞威的时候,他还小,知道的不多: “这得去问师兄,葬礼之后,你是留在这里,还是随我一同回山” “留在这里吧,等我把这些事处理完之后,自会回山!” 张守成点头,给张之维嘱咐了几句,随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张守成走后不久,陆瑾吕慈等人走了回来,一同来的还有王蔼。 王蔼看着张之维,低声说道: “张师兄,刚才父亲那边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是吴曼的踪迹找到了,太爷下葬之后,就要对他进行围剿,因为我带回了苑金贵的头颅,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父亲也让我参与此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处在一种兴奋的战栗当中。 “找到踪迹了,不错,出发的时候,叫上我一起!”张之维说道。 “嗯嗯,我和父亲说了,他也同意了!”王蔼说道。 ………… ………… 与此同时。 在一处偏远的山村,树丛里,钻出一颗肉筋纠错,没有半点毛发的丑陋大光头。 大光头上身穿着灰色短褂,下身穿着肥大长裤,眼神凶恶,杀气腾腾,嘴里骂骂咧咧: “祸及家人,让孩子在父母之中二选一,他妈的,好爽的点子啊,老子怎么就没想到呢,老子一定要去试一试下,现在就去试,哈哈哈哈……” 光头越想越兴奋,狞笑着朝山村走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后脑一片冰凉,豁然转身,便见银色的光弧浮现,带着凌冽的杀机。 “雕虫小技!” 他猛的伸手,牢牢地攥住了那道银光,那是一柄短刺,刃口上泛着淬毒的绿痕。 “噗!” 紧接着,一条触手般的武器,突然从光头恶汉的腰间弹出,朝前方抽打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前方的一颗大树被抽爆。 大树后面,密密麻麻的毒蛇飞出,爬满大汉的全身,猛烈撕咬。 光头大汉无动于衷,他浑身金刚不坏,刀剑难伤,区区毒蛇而已,奈何不了他。 他张大嘴巴,狞笑起来:“幻身障,唐门刺客,这对我不管用,我看你们的样子有些相似,你们是一家人吧。!” 他说话的时候,一条毒蛇看准时机,朝他嘴里钻去,却被他一口咬住,大嚼特嚼起来,噗嗤噗嗤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第534章凶悍大宗师梁挺,全性大动作 “咕噜!” 光头恶汉脸上沾满了腥臭的蛇血,像吃辣条一般咽下嘴里的毒蛇。 他那高高凸起的眉骨上没有眉毛,一双小眼睛里带着凶戾和恶毒,直勾勾的盯着林中某处。 那里分明只有空荡荡的树枝,但从他阴戾的眸子里,却倒映出了浅浅的三个人影,就那么蹲守在树枝上,一动也不动。 这三人是唐门的刺客,作为刺客,良好的耐心是第一要素,当代的唐门门长,把刺客比喻成“鼹鼠”,因为这种动物生活在黑暗里,一旦暴露,就有生命危险,他们刺客也是一样,一旦暴露,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 所以,面对光头大汉挑衅的话语,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们也无法断定,对方是真的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还是单纯只是在诈他们。 对于面前这个对手,他们必须要谨慎。 因为对方是白鸮梁挺,此人手上的罪行罄竹难书,曾屠光师门满门,追杀他的名门正派,也大多命丧他手,凶威赫赫。 虽不知他具体的实力如何,但料想正面对上,他们不是对手,这种情况,按理说,他们不应该接这一单,但他们是刺客不是战士。 刺客不需要很能打,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予目标致命一击就可以了。 所以,即便对手凶名在外,他们这些唐门的刺客也没有半点胆怯,唐门阎罗殿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上了唐门的必杀名单,还没听说过哪个不死的 见对面的唐门刺客无动于衷,梁挺大笑起来,随后旁若无人般朝着前方走去,根本没把对面的三人放在眼里。 梁挺步步逼近,树枝上的三人依旧无动于衷,其中一人手指微动,四周空气中,那些不可见的“蜘蛛丝”徐徐铺开,密密麻麻的如同一张网,把他们和白鸮梁挺完全隔开。 这些丝线细微得难以觉察,却又韧得难以想象,可以轻易的切断钢铁,一旦白鸮梁挺踏入其中,必然九死一生。 近了,梁挺走近了,唐门的刺客发动能力,无数根细线在瞬间全部绷紧,猛的朝梁挺笼罩过去,像是无数看不见的利刃,在梁挺的身上划过。 “铿铿铿……” 一连串金属摩擦声响起,梁挺的身上,大量青色的符箓闪光,那些能割裂钢铁的细线,竟无法割破他的皮肤。 “哈哈哈哈……” 白鸮梁挺咧开大嘴,狂笑起来,他是怀抱机关和符箓两门的大宗师。 墨筋柔骨一道擅长机关和符箓,但他们的符箓,和天师府的符箓不一样,他们并不是以黄纸作符,而是以身做符,以刺青的方式,在身上篆刻箓文,让自己获得强大的力量。 同时,他们的机关术也和天工堂炼器,诸葛家的神机不一样,他们是改造自身,把触手一般柔软,钢筋一般坚韧的墨筋炼进身体里作为武器。 机关和符箓的结合,让梁挺拥有几乎堪比法器的肉身,除了眼睛等寥寥无几的弱点外。 别说这种丝线,即便是削铁如泥的妖刀蛭丸,也只能堪堪砍破他的表皮,留下一道不痛不痒的伤口。 “都说唐门是阎罗殿,被他们盯上的人,就是阎王点卯,点谁,谁死,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嘛,哈哈哈……” 梁挺发出癫狂的笑声,他顶着大量“蜘蛛丝”,近乎蛮横的向前。 三个唐门杀手见状,终于是动了起来,向梁挺的眼睛,耳蜗,嘴巴等要害地方,射出暗器,暗器的尖端闪烁着绿光,显然已经涂了毒。 唐门暗器是一绝,他们可以用机括发出蜂刺,这种细锐的蜂刺一次射击能发出十二支,在近距离下,几乎无法闪避。 但梁挺没有闪避,他腰间青色的符文闪烁,张开一个个如同蜂巢般的黑洞,密密麻麻,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大量的触手从黑洞中交织而出,精准无比的把那些暗器全部接住,劵在触手上,耀武扬威的扭动着。 暗中的唐门刺客见到这一幕,即便是沉着如他们,也不禁有些震撼,他们明白事无可挽,此次刺杀失败,当即便想撤退。 他们扔出毒气弹,紫色的毒气瞬间爆开,形成一片毒瘴,遮蔽视线,同时,他们再次发动暗器,密密麻麻的蜂刺如暴雨般袭杀而去。 面对袭击,梁挺一把抓住切割在身上的“蜘蛛丝”,无视“蜘蛛丝”的锋利程度,全部抓在手心,而后用力一扯。 “哗啦啦”的响声传出,仿佛整片森林都被他扯动了一般,黑暗中,传出女人低低的惊呼声,白鸮的力气和身躯的坚韧程度都太恐怖了,简直不是人。 梁挺拖着手里那几乎看不见形状的蜘蛛网在森林里追赶“猎物”,蜘蛛丝锋利无比,他所过之处,大片大片的森林齐齐断裂,被切割成大小不一的木块。 他鼓动着自身强大的炁,形成一股股炁浪,裹挟着这些木块,如疾风骤雨般往前打去,在这密集如雨的攻势下,三个开着幻身障的唐门刺客,终于是展露了身形,两大一小,两女一男,正急速奔逃。 逃跑途中,那两个年长一些的男女,护着一个面向稚嫩的少女。 “哈哈哈哈……” 白鸮狂笑起来,腰间触手杵地,猛地发力,让他腾跃而起,如一座肉山一般扑向唐门的刺客,不过,他没有使用触手攻击,而是用手里的那些隐线缠绕住了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唐门女刺客,而后猛地一拉! “咔咔咔……” 一连串金属摩擦声响起,唐门锻造的乌梢甲,刀枪不入,抵挡住了隐线的切割,但她被困住了,就好像被蜘蛛网紧紧缠绕的猎物一样,动弹不得。 “高英才,小梅,快跑!” 梁挺伸手,像刮鱼鳞一般,扯下那人的乌梢面甲,端详着一张有些清丽中不乏凶狠的脸。 “哈哈哈……”梁挺面容扭曲,发出变态至极的笑声,他本想直接杀了这人,但想起先前的想法看,便留了她一命。 “小梅,快跑,我去救你母亲!” 唐门刺客高英才目眦欲裂,低喝一声,咬着牙根,提着手刺,一个瞬击,朝着梁挺杀去。 梁挺一偏头,躲过刺客的刺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然后猛地攥紧,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不堪重负的断裂出声。 “啊!!” 高英才怒目圆睁,疼的青筋暴起,他咬着牙,扬起左手上的手刺,扎向梁挺的眼睛。 梁挺大笑着,对方的那种眼神,让他觉得很享受,为了贪图这片刻的欢愉,他没有立刻闪避,而是眼睁睁的看着蜂刺逼近,等只差毫米的时候,他才猛的一脚把高英才踹到半空。 高英才张嘴咳出一团鲜血,刚想调整身形落下,一根触手就如蛇一般蜿蜒而来,将他缠绕,拎在半空。 只一个照面,他便被击败,三个唐门刺客,折损了两,另一个边逃边往回看,眼眶通红,被抓的两个是她的父母啊。 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唐门并不是一个开放性的门派,它大部分是由唐家人组成的,这也让唐门的刺客出去执行任务时,大多都是沾亲带故,父子档,夫妻档数见不鲜。 而唐门中,除唐姓刺客之外,还有一些外姓刺客,他们往往只能居于外门,很难在唐门得到真正的地位,除非和唐家人结婚。 高英才便是这种情况,他是唐门刺客,娶的老婆是唐门嫡系刺客,生的女儿,自然也是刺客。 一个刺客的成长,少不了战斗和血,为避免女儿在执行任务时出事,基本都是他们夫妻俩带着,但万万没想到,这次栽了个大跟头。 小梅在快速逃跑着,作为一个唐门刺客,最不应该意气用事,父母被抓,她再去只是自寻死路,当务之急是回唐门,请门内的长辈出手。 但就在这时,一只筋骨虬结的大手,忽然笼罩了她的视线,狠狠的抓住了她脑袋,将她捏了起来。 一番战斗,梁挺的上衣已经破碎,露出他那布满黑洞空洞和刺青符箓遍布的身躯,两根触手从他腰间伸出,一端缠绕着一个人,而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人。 “小梅……” “小梅……” 高英才和妻子痛苦惊呼,充斥着恨意的眼神,钉在梁挺的脸上,这种深刻注视的目光,让他兴奋到几乎战栗。 “爽,就是这个感觉,哈哈哈……还要,还要更多……” 梁挺感到一股战栗从后脊一直冲向头顶,他全身发抖,眼睛通红,如野兽般喘着粗气,他咆哮一声,把少女扑倒在地,疯狂撕扯掉衣服,趴上去如一条肥蛆般蛄蛹起来。 而在他背后的两人,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凌辱,被折磨,两人面容扭曲,怒目圆睁,眼角开裂,溢出血来,牙齿都被咬碎,却也无可奈何。 梁挺一边凌辱着小梅,一边左右张望,两人那种深恶痛绝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全身颤抖。 对,就是这种感觉,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当初他屠灭师门时,把那些平时看不起他的师姐师妹压在身下,师父和师兄弟就是这个表情,这是他一直追求的,自那之后,他一直便在做这种事。 “更多,还要更多!” 他开始变本加厉的折磨小梅,在他身后的两人,心痛的几乎吐息,他们越痛恨,他越是享受。 直到身后的两人已经绝望,他才拍了拍被折磨的眼歪嘴斜面容的呆滞的小梅,告诉她,自己可以放过两人,但要她在父母二人之间二选一。 说罢,他扔给小梅一把手刺,再用符箓手段,封印住高英才夫妇的经脉,松开了他们。 下身淌血的小梅拿着手刺,一脸呆滞的看着父母,不知所踪。 但这时候,她的母亲,突然扑过来,胸口撞上手刺,扎破心脏,透体而出。 她鼻孔溢血,抚摸着女儿凌乱的头发,嘴里轻声呢喃着,安慰着女儿。 而他们的身后。 高英才双手抱头,仰天痛呼,心如刀绞。 梁挺抖如筛糠,仰天大笑,他很爽,但又感觉差了点,是那女的自己扑上去的原因吗 他打算再让那小梅选一次,就选她自己,还是她父亲。 正打算这么做,忽然,他面容有片刻的呆滞,原来是收到了刘婆子的传讯,讯中有全性代掌门,无根生下达的命令。 “无根生,老子艹你吗,关键时候,发什么疯打扰老子雅兴,这件事后,老子非得干死你这个代掌门不可!” “不过……他的命令里,涉及到了那什么小天师,这人的名声好像很高对吧,我若是把他虐杀掉,再把他的脑袋摘了下来,世人会怎么看我” 一想到这,梁挺就莫名有些兴奋了起来。 旋即,他不再去管地上的高英才一家,提起裤子,大步离开。 ………… ………… 与此同时,一处破庙内,燃着一堆篝火,一个灰衣老道士,正烤着一只小羊羔,吃的满嘴流油。 而在他身旁,还拴着两只不停咩咩叫唤的羊羔。 老道士吃的很快,三两下便吃完了大半,吃饱喝足,老道士一抹嘴,发出淫笑,而后掏出一张黄符,口念法诀。 紧接着,便见那符箓无风自燃,化作一道白炁,包裹住旁边的一只小羊。 小羊咩咩叫了两声,往地下一滚,逮到白炁散去,哪还有什么小羊,只有一个披着羊皮的女子。 女子昏迷着,老道士发出淫邪的笑,扑了过去,做出苟且之事。 但就在这时,他愣了一下,等再清醒时,却是皱眉喝骂。 “掌门命令,要我们不因此事,牵扯无辜,要找就去找张之维一行人的麻烦。” “然后张之维也不牵扯其他全性,只找吴曼的麻烦” “张之维什么东西,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真是好大的脸哟” “本来,道爷我不想去找他的麻烦,但掌门你竟然觉得他如此厉害,那道爷我偏要去看看了!” 老道士看了一眼脚下的女子,没了雅致,他们全性虽是人渣,但对掌门命令,还是听从的,既然如此,那就不牵连。 一挥手,解除法术,他走出破庙。 而在他走过,篝火上挂着的羊肉,也在慢慢变形,越来越不像羊,最后,变成了一具披着羊皮的小孩尸骨。 他的血肉已经被剃光,除了脑袋上还顶着一张羊皮外,脖颈以下血肉模糊。 ………… ………… 这一时间,很多全性都收到了这则命令,正借题发挥,到处作乱的全性妖人,纷纷遵从命令,停止了搞事。 一些有逼数的,蛰伏起来,避其锋芒,一些不信邪的,则要去试一试那张之维是都锋利 第535章王家总动员,比壑山初现,请唐门出山 金庭镇,王家村,王老太爷的下葬仪式开始。 王家主身穿白衣,捧着灵位,带着哭丧棒,走在队伍最前方。 在他后面,是捧着遗像的王蔼和一众护送灵柩的王家男人,王家的女人跟在其后,最后则是来送葬的客人。 一路过来,纸钱满天飞舞,但没有哭声,路上回荡着僧侣们悠然的唱诵声,好像万卷佛经飞舞在漫长的山谷中,如海波般漫卷起伏。 送葬队伍行至四明山西南麓,这里有一座石坊,横额上镌“王右军墓道”六字。 “王右军”就是王羲之,因为官至会稽内史,领“右将军”,所以人称“王右军”。 王羲之安葬之地的后面,便是王家人的祖坟,历代王家人都安葬在此。 送葬队伍穿过石坊,石坊后面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墓道。 循古墓道一路北行,左边是几间民房,里面住着王家的守墓人,右边是依坡而下的山涧,日夜飞溅着白色的水花。 送葬的时候,可以看到瀑布山的龙潭瀑布。 那瀑布轰隆隆地从龙潭挂下,像帘子一样,是金庭的一大景观。 送葬队伍里,有擅长风水一道的术士,说这是一块福地,能福泽后辈。 所以王羲之游尽了越中山水之后,才相中了这里,作为自己的墓地。 走过由苍翠的塔柏拱卫着的长长墓道,长长的队伍继续向前,那里有一条白石桥和一条石阶,石阶直达王羲之的墓地。 墓地由青石砌成圆形,墓前是一座单檐挑角的方形石亭。 亭中竖立着一块青色墓碑,正面是“王右军墓”,上面记载着王羲之的一些生平,史载他为人正直,是一个怀有用世之态的人,最杰出的成就在于他的书法,后人尊为“书圣”,也是他开创的王家一脉。 送葬队伍在王羲之墓前稍作停留,惯例祭拜一番,随后继续往后,来到一片巨大的墓园。 从东晋至今,每一任王家家主都葬在这里,所有的墓都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墓碑上墨笔书写的名字。 一群人在这里驻足,纷飞的纸钱落向大地,王家主大笔一挥,地面开裂。 棺椁缓缓下葬,王家主又是大笔一挥,瞬间立碑合土,数百人的庞大队伍默然无语。 下葬结束,众人开始回归,王家急着报仇,没有过多挽留,各个门派安慰一番,陆续告别。 很快,就只剩下了四家的一众人员,悲戚的场面顿时变的肃杀起来。 “王兄,令公子这次杀苑金贵,闹出的事不小,全性蠢蠢欲动,要对付吴曼的话,他们不可能毫无动静,真不用我们陆家出手吗” 陆家主陆宣询问道,虽然对吕慈王蔼祸及苑金贵的家人,他有所微词,但他也不是迂腐之辈,当前这个场景,实在不适合去说这个事。 陆老太爷伴在陆宣左右,凝视着王家的墓园,目光在老太爷的墓碑上久久停留,叹息了一声,终究是没发一言。 王家主抿了抿嘴,沉声道: “陆兄的心意我领了,老太爷年事已高,怎可再劳烦他老人家再涉江湖,打打杀杀诸位还是请回吧,再说了,我们有小天师相助,此次可谓是万无一失。” 陆宣想起之前张之维在龙虎山大发神威,出手击败了难的一幕,点了点头,道: “有小天师,那我等就放心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告辞了。” 王家主拱手相送。 临走前,陆宣看向陆瑾:“瑾儿,你是否要随我回去吗” “父亲,是师父让我跟着张师兄一起历练的。”陆瑾连忙搬出左若童。 陆宣点头:“既然是左门长的意思,那你便留下来吧。” 他看向张之维,拱手道:“小天师,承蒙你的照顾了。” “好说好说!”张之维拱手回礼。 随后,陆家人离开。 “王兄,吕兄,那我也告辞了。”高家的人拱手道。 “此去东北,路途遥远,高礼兄弟一路平安。” 王家主和吕家主拱手道。 高礼点了点头,又看向张之维,拱手道:“小天师,我师从马家,供奉了胡家的胡天彪彪叔。” “最近一段时间,彪叔和柳家的坤生大仙儿走的很近,双方杀了不少的倭寇异人。” “我曾问过彪叔,彪叔说,坤生大仙儿是你立的堂口里的串堂仙,是在为你做事,此事是真吗” “是真的!”张之维点头,柳坤生确实是他留在东北的一招闲棋,本来也没指望它杀多少倭寇,但听这高礼这么一说,似乎杀的倭寇不少。 高礼吸了一口凉气,虽早就知道小天师立堂口,做一众仙家掌教的事,但亲耳听到,他还是一阵失神。 仙家乖张,要让它们信服,没有足够的手段,是万万不能的。 特别是那柳坤生…… 高礼曾见柳坤生出马,附身出马弟子时的场景,张口本大爷,闭口小崽子,好斗的很,不管老幼,见谁都要过过手,恨不得路边的狗都要抽两巴掌。 但就是这种性格乖张,桀骜不驯的大仙儿,竟然心悦诚服的拜在小天师的堂口里,任他差遣…… 高礼都想象不到,张之维是如何做到的,不管如何,这个小天师,只怕比传闻的还要厉害。 一念至此,即便年长张之维很多,但高礼的姿态放的很低。 “小天师,据我高家的探子回报,最近,东北那边,出现了很多手段类似唐门刺客一样的东瀛异人,叫比壑山忍众,他们手段各异,相当的难缠。” 比壑山忍众……张之维心里一动,思绪良多,这群阴沟里的臭老鼠,竟然提前进场了。 高礼继续说道:“最近,坤生大仙儿和彪叔频频动手,引起了他们的警觉,这些倭寇似乎在密谋围剿彪叔和坤生大仙,还请小天师转告一番,免得两位大仙儿一时不察,遭了毒手。” 张之维点头,旋即问道:“你既然供奉着那胡天彪,你为何不自己转告” 高礼叹了口气,说道:“最近彪叔杀疯了,吃了很多倭寇异人,吃人过多,性情受到了一些小小的影响,我们人微言轻它根本听不进去,反倒被它骂了一顿,说我们是鼠辈,倭寇来袭,国破山河碎,还在韬光养晦……” “说的我很惭愧,也不敢再提什么,小天师您作为掌堂大教主,面子肯定是要比我们这些出马弟子大的,想必能劝动这两位仙家,让它们小心一点,最好暂时蛰伏,避其锋芒。” 原来这个杀疯了,是吃人过多,真杀疯了……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声,点头道:“高前辈放心,我会嘱咐一下的。” “有小天师开口,我自然是放心的!”高礼说道。 “对了,高前辈,刚才你说那些出自比壑山的倭寇异人,手段和唐门类似,这种刺客最擅长潜伏和暗杀,伱们可要小心啊!”张之维说道。 高礼面色凝重:“小天师说紧要了,东北的各方势力,确实渗被透的严重,我高家倒还好说,但张大帅那边,只怕被渗透成了筛子,以前,他虽然表面和倭寇迎合,暗地里却在给倭寇使绊子,现在,只是举步维艰了。” 闻言,张之维眉头一皱,说起来,历史上,张大帅之死,别的不说,归根结底,还是势力被渗透的厉害,才会被炸死,如今要重走老路了吗 想了想,张之维说道:“对这种异人来说,外部的袭击,再猛烈,也只是隔靴搔痒,难以拔根,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对付忍者,就应该请忍者的老祖宗出马才行。” “小天师您的意思是……”高礼有些不解。 “刺客一道,唐门说第二,谁敢说第一”张之维说。 “这……” 高礼眼神闪烁,显然已经意动,但高家作为异人界的四大家族,竟要去唐门买凶除敌,说出去,多少有点丢人。 他迟疑道:“小天师说的有道理,但唐门长会同意出山吗” 张之维一看高礼扭捏的表情,大致明白他顾虑什么,便提议道: “生意人做生意事,这种事,你们高家作为异人势力,抹不开面子,何不让张大帅备足礼金,去那川渝的唐家堡一次,请那唐门刺客北上灭倭当代唐门长唐炳文深明大义,想必不会拒绝。” 高礼眉头舒展,连忙说道:“多谢小天师提点,此事我定会告知兄长和张大帅。” 随后,他带着两个高家随从离开。 高家和陆家离开,王家村里,除了张之维和陆瑾之外,便只有王吕两家的人了。 可以说,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即便张之维和陆瑾不是,但王吕二家想把张之维变成自己人的心,可以用求之不得来形容,自然不会有所芥蒂,至于老陆,他只是一个添头。 王家主把张之维奉为上宾,请进王家议事大殿。 张之维进去后,王家的大队人马才涌入大殿,他们依旧穿着丧服,肩并着肩,虽然拥挤但秩序井然。 王家的议事大厅非常的古典简朴,主座两边,依照座次排序,摆放着两列座椅,内壁一圈挂着王羲之的真迹,字迹飘若浮云,矫若惊龙,丰神独绝,蕴含着书写之人磅礴充沛的神意。 王家主坐在中间位置,张之维和吕家主分别坐在左右,再往后才是王吕两家的其他长辈。 这个座次,可见王家对张之维的重视程度。 “家主,人员已经到齐。”一个身穿白衣女子走到王家主身侧说道。 王家主点了点头,看向众人:“ “各位,老太爷曾是我们的家主,带领着王家安然度过改朝换代,乱战天下的动乱年代,竭尽所能的维持着这个家。” “而如今,在他本该安度晚年颐享天伦的时候,却葬身于全性妖人之手。 “他老人家生陨的时候,还从那全性妖人的手里,救了足足上百人,于情于理,我们是不是要给他报仇” “报仇,报仇!!” 下面的人异口同声道。 动员大会张之维心道一声,既不附和,也不提意见,就当个不言不语的锯嘴葫芦。 王家主点了点头:“这些天,我们一直在调查吴曼和苑金贵的下落,现在苑金贵已死,吴曼的踪迹,也被我们找到了,我们要复仇,但苑金贵的死,让全性有些蠢蠢欲动,他们不会让我们如愿,一旦动手,只怕会有所死伤。” 说这话时,王家主看了一眼张之维,张之维只当没看见。 “全性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谁敢插手,咱们就杀谁,一个也不放过。”一个王家老辈嘶吼道。 一个儒雅的中年人道:“为了这世间的正义,有些血,不得不流。” 王家主说道:“两位说的好,但难免有想法不同者,我虽是王家家主,却也不能搞什么一言堂,以一己的决意把王家带到与全性火拼的地步。” “我知复仇之艰,已有殒身之志,但我不知道多少人会赞同我,多少人会追随我,家族的未来,应该由族中的每个人来决定,因此我召集大家到这里来,想听诸位的意见。” 王家主顿了顿,拍了拍手,大门打开,丫鬟和下人们带着笔墨纸砚走过来,将其放在王家主的面前,墨已磨好,毛笔饱蘸墨水。 王家主起身,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下一个“杀”字,让人悬挂在身后墙壁的左侧,随后又抽出纸张,写下一个“忍”字,挂在身后墙壁的右侧。 这两个字虽出自一人,都名家的风范,但…… “杀”字锋利无比,杀机纵横,字体如百战将军般威猛。 “忍”字则圆融不露锋芒,字体如女子般婉约。 “各位,觉得我们应当不惧全性,为老太爷复仇的,请提笔在左侧落一个杀字,觉得应该暂避锋芒的,请在右侧写一个忍字。” 王家主放下笔,“我身为家主,虽报仇心切,却也不能因自己的想法,影响大家的意见,所以,我放弃我的那一票。” 王家家主看向众人,立起三根手指,道:“我以王家家主的尊严起誓,大家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有所芥蒂,请各位开始吧!” 这个投票,张之维自然是不参与的,他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 即便是他这个不通书法一道的莽夫,却也看的明白王家主的意思,虽然王家主不参与投票,也说了不会芥蒂投票结果。 但他这两幅字画里的意思,摆明了就是,选“杀”是男子汉大丈夫,选“忍”是娘们。 啧啧啧……读书人的点子就脏啊,说话冠冕堂皇。选就选嘛,不同意见还要被骂……张之维心里腹诽。 第536章全性有吴曼,我有小天师,优势在我 王家众人看着大堂里的两幅字画,寂静无声。 片刻后,一个老者率先起身,来到左边写着杀的字画前,拿起毛笔,铿锵有力的写上一个“杀”字。 紧接着,陆陆续续的王家人起身,来到字画前,写下锋利的“杀”字。 有赞成的,自然也有反对的,一个老者来到右边字画前,重重的写下一个“忍”字,随后把笔一扔,径直走出议事大厅。 这个老者似乎在王家德高望重,有他带头,接连有不少王家人跟着写下“忍”字,不愿为老太爷报仇。 王家一族,异人和非异人加起来,足有数百人,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他们中,不少人都对王家主和王家老太爷有所不满,认为他们太过溺爱子嗣,对王家的其他人不公平,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他们不想去冒险报仇。 见不少人写下“忍”字,张之维去看王家主的反应,只见王家主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镇定自若,看也没看这些人一眼。 作为王家家主,他其实是能直接发号施令的,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他做事不喜欢太直,而是婉转一下,达到一种看似给了大家选择的权利,却又达成了目标的皆大欢喜的感觉。 你拿了面子有,我拿了里子,事成了,也能收买人心,而且,他正好借机判断一下,老太爷死后,族里人对他的支持情况。 一举三得。 至于会不会翻车…… 王家主并不担心,他能当这个家主,自然代表着他有更多的人支持。 果然,更多的人起身,在左边的字画上写下了“杀”字。 这场投票,从高辈到低辈,一直到王蔼起身,拾起饱蘸浓墨的笔,在左侧屏风上画下锋利的一个“杀”字为止。 投票的结果,“杀”字远远领先于“忍”字。 对于此举,张之维虽觉得有点脱了裤子放屁,但这种事他管不着。 王家主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与那全性贼子斗一场,不过,大家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有龙虎山小天师相助,万无一失。” “斗胆问一下,小天师带了多少高功呀”一个王家长辈说道。 张之维瞥了一眼站在一边没有座次的陆瑾,严格来说,这小子应该算是自己带来的,但他也不是高功呀,想了想,道: “就我一人。” 陆瑾吃惊的看向张之维,心里呐喊,我不是人吗,我到底是不是人呐! “一人!” 那个王家长辈一脸不可置信,虽有耳闻小天师很厉害,但终究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个人,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这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张之维放下茶杯,还没说话。 王家主先一步开口道:“有小天师足矣,三叔不必担心,优势在我。” 优势在我,家主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道理,老者点了点头,旋即又问: “对了家主,不知那吴曼现在何方,周围又有多少全性妖人” 王家主说道:“自那一战之后,吴曼的行踪就很隐秘,极难追查,但不久前,他似乎停止了躲藏,出现在了一个村子里,被我们的人发现了踪迹。” “至于有多少全性妖人参与此事,已知的有花刀太岁,闪电刀,黑风道人……” “具体有哪些,就很难说清了,因为不断有全性的人在聚集,具体去了多少,恐怕得试了才知道。” “全性贼子闻风而动,这其中会不会有诈”老者又道。 王家主说道:“以全性那群搅屎棍的一贯作风,这种事,不管有没有诈,即便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他们都会来掺合一手,但没事,我们有小天师在,优势在我!” 其实,王家主见张之维出手的次数并不多,本不该如此,但王蔼见得多,一番汇报之后,王家主惊为天人,再加上老太爷的遗嘱,他现在对张之维,可谓信服的很。 当然,具体如何,还要看这一战,若张之真摧枯拉朽,那他将敬他如神,若张之维拉胯,那无疑会弃之如履。 你吹的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张之维拿起水杯,战术喝水。 “优势在我,好一个优势在我!”老者嘴里呢喃了几句,终究是没说什么。 因为王家主说的是实话,全性确实是一群搅屎棍,做事不考虑后果得失。 剧情里,因为三一门的人到全性地盘劫持了面人刘,刘婆子一个消息传出去,没有任何人动员,偏偏就来了一大批全性,不管不顾,把似冲和澄真给拼死了。 王吕二家摆明了要动吴曼,又有之前苑金贵一家的事在前,再加上无根生发出了命令,这次来的全性自然不少。 不过,这不重要,三一门死人,要找全性复仇,王家自然也要找。 其实,剧情里,王家也确实三番四次围杀吴曼,但除了又被杀了一些长辈之外,并无什么成果。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有张之维。 ………… ………… 另一边,吴曼站在一处小镇里,入目所见,几条街道交错,老旧的建筑随着地势起伏排列,除此之外,尽是一叠又一叠的山。 那日在闽都,与王老太爷交战的时候,那个笼罩木屋区的炁局崩溃了,那些被他许以一梦的普通人,在幻境崩溃后绝望呐喊,他一怒之下,杀了王老太爷,然后遁走。 这几日,那些因久困幻境,而形如枯槁的人,绝望呐喊的样子,在他脑中不时回闪,乱他心境。 之前,他一直觉得,这些人虽然肉身逐渐干枯,但精神却是富足的,他是在度人。 但现在,他却是有些迷惘了。 所以,他才遁走,他才潜伏,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种情况他已经出现很多次了,这才有三次出家,三次还俗的经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两天前,代掌门找上了他。 他知道这个人,叫无根生,不久前代替了一个全性的老辈,成为了新的代掌门,这是他们第一相见,但这人却给他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亲近,以吴曼的修为,他自然分得清缘由。 之所以会亲近,其实是因为无根生的周身,散发着一种超然脱俗的气质。 虽然对方说话贱兮兮,但这是表象,超然的是内在,跟在无根生身边,心会变的很空,很静,仿佛尘世的嘈杂已经远去。 这种极致的静,是他们这些迷惘的人,一辈子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所以,在见到无根生的那一刻,吴曼便明白,为何这个小辈,加入全性不久,便能代替前一位实力强大,积威已深的代掌门了。 全性就是这么一群随心所欲的人。 你实力强,不一定有人服你,你会说话会来事,也不一定有人服你,你声望高,还是有人不服你…… 但伱若能带来这种极致的“静”,没人不服你。 跟在无根生身边,吴曼浮躁的内心逐渐平和,但他依旧迷惘,破不了无明,无法真实的照见五蕴皆空,所以他向无根生请教。 无根生说他也不知道,但或许有一个人知道,能为他解惑。 吴曼问这人是谁。 无根生没有说,只告诉他,寻道解惑之旅很凶险,他可能会死。 吴曼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若能得见光明,哪怕是片刻,他也愿意扑火。 无根生没有直接告诉他是谁,只说了最近江湖上的两件大事。 其一,是小天师拜山三一门,在三一门校场与左门长切磋论道。 事后不久,左门长召集弟子于众目睽睽之下,突破三一门百年无人可破的逆生第三重,虽未成仙,但实力大增,上天入地,腾云驾雾,无所不能,堪称在世仙人。 其二,是小天师问道武当山,在武当山净乐宫下的山谷里,与武当门长论道。 此次论道,虽无人看见,但声音之大,武当山上众多道士皆有所闻,事后,武当门长假死悟道,最后吟诵一首道歌,大笑三声离去。 听了这两件事,吴曼明白,无根生口中那人,便是小天师。 他当即便想去龙虎山问道。 但无根生拦住了他,说就这么大喇喇的去,只怕还没见到小天师,便被老天师轰杀了。 他便问无根生,应该怎么做。 无根生说,他杀了王家老太爷,中了苑金贵的奸计,小天师自会找上门,但同时,王吕两家的人也会来,这种情况下,有没有问道的机会,不好说。 吴曼皱眉,问无根生解决办法。 无根生告诉他,虽然王吕两家的人会来,但全性的同门也会来人。 到时候,这些同门会为他挡住王吕二家的人,至于能不能有所得,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吴曼虽不解,全性同门为何会帮自己,却也没多问,只问了无根生,找小天师问道的过程中,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无根生告诉他,小天师手段极高,除雷法之外,飞剑斩敌等手段也是一绝,可别面都没见到,就被老远一剑授首了。 吴曼点头,告辞无根生后,他没有隐藏行踪,也没在野外等着人来,为避免被直接轰杀,他来到了这个村子。 因为曾三次出家的原因,他以苦行僧的身份来小镇里化缘。 这个年景,镇里的人也没余粮,一天能吃两顿就是烧高香了,哪有人接济了他 倒是镇上的小地主收留了他,不过,没直接给吃的,而是要他放牛养猪来换。 吴曼跟着地主来到牛棚,这年头,地主也是分等级的,龙虎山天师那一级别的地主就不说了,全国都没几个。 这种小村镇上的地主,一天能三顿饭能沾点荤腥就算不错了,一个鸡蛋都要吃一天,牛这种东西,是大物件,马虎不得。 一路上,地主给吴曼絮叨着,抱怨着:“牛这玩意吧,力气大耐力足,能干很重的活,但实际上,效率不高,因为它干活慢吞吞的。” “马这东西能跑能拉,但是耐力很差,强度大一点,干久一点就不行。” “驴是好东西,速度和耐力都适中,但是脾气特别倔,一旦发起脾气来真的半天都不动,还撒泼,这么大一个牲口发起疯来可不是开玩笑。” “猪浑身都是宝,但要宰了才能吃肉剥皮,它干不了,吃住条件一差就不长膘还容易生病。拿吃来说吧,想要牲口长得好,吃的不能少。” “我说和尚,你说,能不能有这么一种牲口啊,条件要求低、吃得少,住得差,得了病自己能给自己治,能主动长膘,能干活,效率高,少休息甚至不休息,良顺脾气好,最好要再笨点……” “如果真的有,那真是最高级的牲口啊,可惜啊,我读书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吴曼牵着牛,走在地主的后面,在路上,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在田间劳作的佃户。 他到这里说是化缘,吃的其实就是煮的稀烂的红薯和红薯藤。 这些田里劳作的佃户也是一样。 面朝黄土背朝天,举着锄头干一天,换来一天两顿的红薯和红薯藤。 吃的比猪少,干活时间比马长,做的活比牛多,脾气比驴好,生病了自己会想办法…… 地主口中的那种完美牲口,不就在田里吗吴曼心里想着,他看了看牛,看了看地主,看了看田里劳作的佃户,又看了看自己,心里的迷茫愈深了。 五蕴……无明……什么是五蕴,怎么看破无明…… 他正迷茫着,忽然,一阵阴风息突然逼近,五个脸色苍白僵硬,神情木讷,前朝官服打扮的身影,突兀出现在眼前,蹦跳着扑到小地主,然后便是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声和咀嚼声。 吴曼挥手打出一道金光,正撕扯着地主的五道身影被打飞出去,伤口泛黑,没有鲜血,赫然是五具僵尸。 看着地上的一堆破碎不堪的血肉,吴曼眼角煞气一纵即逝,喝道: “滚,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捣乱的,再惹事端,宰了你们!” 话音刚落,那五具僵尸疏的直挺挺起身,蹦跳着离开。 与此同时,小镇旁边的山道上,聚集着百来号人,有的人面容凶恶携刀带枪,有的穿着袈裟、道袍、彩衣,闹闹嚷嚷。 虽然看着像是一帮乌合之众,但若有老江湖在场,怕是瞧上一眼,便立刻退走,只因这些全都是杀生无算的全性妖人。 这时,咚咚咚的声音传来。 山道上,蹦跳着出现了一群穿着前朝官服的身影。 为首一人,身形巨大,头戴官帽,穿着前朝的九蟒五爪蟒服,体魄接近两米,高壮魁梧,仿佛一尊魔神,散发着骇人的压迫力。 他那露在外面皮肤,被阳光一照,隐隐透出些金属的放光,分明不是活人,乃是法术炼制的铁尸。 而在这尊身影的肩膀上,还坐着一个四肢短小,面容扭曲的侏儒。 看着这个侏儒,乌合之众议论纷纷。 “没想到湘西的镇墓童子也到了。” “看他来的方向,这老小子估计也在吴曼那里吃了瘪!” “我说,他下面那个僵尸好大的个头啊!” “能不大吗听说那可是用前朝立国时,满清第一巴图鲁鳌拜的尸体炼制的。” 第537章谷畸亭,拱火,我是专业的 镇墓童子的到来,让一众全性妖人议论纷纷。 “鳌拜的尸体鳌拜都死几百年了,尸体还没烂成骨头” “异人死后,先天一炁虽散,但部分修行出来的后天之炁,却是会长久的留存在尸体上,据说,那鳌拜精通横练一道,无论是金钟罩,铁布衫,还是十三太保的功夫,都已经臻至化境,肉身如百炼钢铁,这种情况下,几百年不腐烂也不是不可能。” “有道理,就是不知道这铁尸有生前的几分威力” “鳌拜是满洲第一勇士,异人界顶端的存在,即便这铁尸只有生前的一两分实,那也很不简单。” “说的没错,这些年,湘西赶尸柳家,一直都在追杀镇墓童子,但一连追杀了很多次,每次都失败了损兵折将,这鳌拜铁尸,功不可没。” “话说,镇墓童子为何要叛出柳家来着” “好像是……” 话还没说,一直垂着脸的侏儒,抬起了头,目光凝视过来,一双阴毒怨恨的瞳孔,像是在散发着冷光。 他虽然身形短小可笑,但他胯下的鳌拜铁尸,却是恐怖骇人,手上的爪子足有一尺长,漆黑无比,像是十把匕首,泛着金属光泽。 刚才的那个大嘴巴顿时不继续说了。 镇墓童子收回目光,骑着鳌拜铁尸靠过去。 周遭的其他铁尸,则是破开地面,缓缓沉入地下。 普通的赶尸人,只会简单的控制尸体蹦跳行走。 湘西赶尸柳家,却能控制尸体在地底活动,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一动起手来,顷刻间召唤出一大片僵尸。 剧情里,柳妍妍便是通过这种方式,在城市里大范围的起尸。 镇墓童子之后,周遭光线一暗,原地出现了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他的炁有些特殊,氤氲发散间,把周遭的光线尽数吸入,让他的周围有一团黑色的光晕,显得很朦胧,在阳光下就好像一个行走的影子一样,若是在夜间,只怕会什么也看不清。 “没想到影子此刻也来了,这次,他要取走谁的头颅”有人议论道。 “来到这里,自然是想取小天师的头颅。” “对对对,小天师名声这么大,谁不想杀了他扬名” “杀了那小天师,以龙虎山那群老牛鼻子护短的性格,还不疯狂报复” “报复就报复,若能杀小天师,一换一也不亏啊!” 众人议论纷纷,远处又走过来一个大和尚,和尚还搂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没想到灯草和尚也来了!”人群里,有人高声笑道。 “那女的看起来挺标致的啊,是灯草和尚从哪里抓来的炉顶我眼热的很呐。”一个头戴瓜皮帽,太阳穴上贴着狗皮膏药的男子,苍蝇般搓着手,一脸猥琐的说道。 “阿弥陀佛,爽哉!爽哉!这是佛爷的妃子,你这个色鬼就别想了!”灯草和尚哈哈大笑道。 “我说和尚,你怎么也来蹚这趟浑水”一个头戴白色莲花冠的老道士笑道。 “阿弥陀佛,佛爷与吴曼一见如故,曾一起论经讲佛三天三夜,交情颇深,他有难,佛爷自不能作壁上观!”灯草和尚大笑道。 “论经讲佛哈哈哈哈……笑死了,花和尚,你懂什么是经,是什么佛吗我看啊,找你寻花问柳还差不多!” 人群里,一个手持月牙铲的胖头陀大笑道。 “嗯哪来的野和尚,竟敢说佛爷不懂佛” 灯草和尚挺腰的动作一停,冷哼一声,从鼻孔中射出两道白色匹练,裹挟全身,霎时间,金光大盛,勾勒成形,光头生出肉髻,顷刻间化作丈六高的金身罗汉,浑身佛光璀璨,瑞彩道道,照亮一方。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全性妖人不由得一愣,谁能想到,这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行淫秽之举的花和尚,竟有这般庄严法相。 刚才质疑的那个胖头陀,更是被这骇人的光景吓得后退两步,呆滞片刻后,竟面露痴狂之色,留着哈喇子,迅速扑倒旁边那个手持半月铲的瘦头陀。 “胖子,老子艹你吗,快给老子滚开,再不滚,老子一铲子铲掉你的头!” 被压在身下的瘦头陀破口大骂。 在场的其他全性妖人,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各种评头论足。 “呸,丑陋不堪,脏了眼睛,让道爷来给各位上点攒劲点的小节目!” 头上带着白色莲花冠的老道士大笑道。 他从兜里取出两张黄纸,屈指弹出一道炁劲打在瘦头陀的眉心,摄取到一团鲜血,飘在空中。 他用手指蘸血画符,符成,贴在瘦头陀的额头。 没多久,一阵阴风裹挟黑雾从远方而来,黑雾中飘出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附身到瘦头陀的身上。 见此,白莲老道念诵咒语,瘦头陀豇豆般干瘦的身躯,迅速丰满起来,一张坑坑洼洼的丑脸也变得艳丽娇美起来,赫然就是刚才那个女人的模样。 “女人”娇叫一声,旋即便是干柴遇烈火,与那胖头陀旁若无人的交合起来,看得在场的全性众人齐齐喝彩,大呼攒劲。 “哼,够了!” 这场荒唐的闹剧,最终被一个看不下去的中年女人出手结束,女人挥手撒出一把药粉,飞入胖瘦头陀的口鼻之中。 效果立竿见影,眼神迷离的两人瞬间清醒,见到此番场景,两人呆滞了一瞬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顿时一脸悲愤的怒吼起来,随后推开彼此,各自抄起家伙,就朝灯草和尚杀去,此番羞辱,当不死不休。 灯草和尚微微一笑,并不将这两头陀放在眼里,法相眉目流转,就要再施手段。 忽然…… “阿猫阿狗,真是聒噪,如此跳梁小丑,也配和我等共事” 镇墓童子目露凶光,寒声说道。 话音刚落,他座下的鳌拜铁尸一步跨出数丈距离,铜墙铁壁般的身躯,来到胖瘦头陀的面前。 霎时间,浓重的尸臭味儿塞满鼻端,胖瘦头坨蓦然张大的瞳孔里,倒映出僵尸狰狞的面孔以及猛然张开的巨口獠牙。 “呀!” 两人发出怒吼,同时挥动带铲的宝杖,朝着僵尸猛地劈砍过去。 “铿锵!” 火星四溅里,百炼钢铁锻造的宝杖,被鳌拜铁尸捏成一团铁泥。 紧接着,鳌拜铁尸双爪一探,抓住两人,拖到近前就是囫囵吞枣般的一通啃食,噗嗤噗嗤的咀嚼声中,夹杂着一连串凄厉的惨叫。 镇墓童子竟操控着僵尸,把那两人活啃了,异人生命力顽强,即便被啃食过半,却也没死,垂死挣扎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镇墓童子,我们来这里,是因为正道无道,伤及无辜,杀我全性门人的全家,而代门掌下令,咱们不可伤及无辜,只准找那几个作俑者复仇,所以来讨回公道,顺便相助吴曼,你倒好,一来就杀人,你是来干嘛的” 这里的全性,也不是人人都怕镇墓童子。 白莲老道搞出的攒劲的戏没了,有些不悦的说道。 “噗……” 鳌拜铁尸如同人吃西瓜吐出果籽,把一滩嚼得稀碎的骨头和血水吐出来,它头顶上的镇墓童子道: “伱还有脸提吴曼二字,我好心来助他,却被他莫名其妙伤了几具铁尸,既然他不欢迎我们,我们还助他作甚不如大家散了,让他被那王吕二家和小天师打死算了!” 镇墓童子很愤怒,若非没把握,他都想把吴曼拿去喂僵尸。 “童子说的在理,咱们来这,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不如散了,看那吴曼是个什么下场!”人群里有人附和道。 “就是,吴曼手段是高,但双拳难敌四手,王吕二家来了多少人,再加上还有个小天师,他十死无生。” …… 全性本就是一群随性纵欲之辈,在吴曼那里吃瘪了,他们本就很不爽,如今镇墓童子一激,顿时就上头了。 但这时候,人群里,穿着一件有些松松垮垮的西服的谷畸亭开口道: “各位,各位,咱们发发牢骚也就得了,可别真把自己给骗了啊,咱们是来帮助吴曼的吗呸!吴曼的死活,与我何干,别说救他,他死我面前,我都不带搭把手的。” “咱们是为了来给那苑金贵报仇的吗苑金贵是谁哪里来的扑街,我人都不认识,给他报个鸡毛仇!” “说句实在话,我之所以过来,就是因为掌门发令,让我们找事,只准找四家那几个小子的麻烦,不能牵连无辜,同时,那小天师投桃报李,也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只去找吴曼的麻烦。” “掌门以性命下令,咱们再混不吝也应该听,但我很好奇那小天师是个什么玩意儿,值得掌门以性命为担保,下这个命令!” “掌门下这个命令,是觉得,我们全性,经不起那个叫小天师的杂碎杀” 谷畸亭声情并茂,冷笑道: “呵呵,那我还就偏不信这个邪,倒要去看看,那小天师是否有三头六臂” 下面立刻有人附和道:“没错,兄弟这番话,算是说到我心坎上了,什么吴曼,什么苑金贵,他们的事,干我屁事,我就是来看看那小天师是个什么妖魔鬼怪,要让掌门下这个命令的!” 又有人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刚才差点被镇墓童子带偏了,吴曼态度不好就态度不好,反正老子此行和他无关!” “俺也一样!” 刚才还因吴曼的态度,一脸愤愤的众人,顿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全性就是这么一帮人,他们迷茫没有目标,不知道何去何从,别人的一句话,一个态度便能左右他们的性情,你不让我做,好,那我就偏要做。 无根生让他们不牵连无辜,是下了掌门令的,他们无法违背。 但让张之维只找吴曼麻烦,不乱牵连全性的其他无辜人,他们就不乐意了。 咋的,你不牵连我,是看不起我啊! 既然如此,我便去牵连你! 这才是他们来这的理由。 谷畸亭看着群雄激愤,拍手叫好道: “好!好样的,据我所知,那小天师和四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待会儿咱们可得精神点,可别丢份啊!” “我说兄弟,你就瞧好了吧,待会定要那王吕二家吃不了兜着走,定要那小天师血溅当场!!” “没错,取了那小天师的首级,扔代掌门面前,让他瞧瞧是怎么个事儿!” ………… 众人议论纷纷。 谷畸亭身旁,夏柳青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小声道: “我说老谷啊,你干嘛呢,真要去搞小天师啊,那家伙,多生性啊,你别找死!” 夏柳青虽没见过张之维,但他知道自己那死后另类成就神格面具第三阶的师姐的厉害。 那么恐怖的女鬼,遇到那小天师,什么风浪都没掀起,就没了,就那么没了。 这种恐怖的实力,他是半点也不想去领教,说起来,他夏柳青也算是杀生无算,年纪轻轻,死在他手里的人,就已超过两位数。 但他有个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而趋利避害,谷畸亭现在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找死行为。 “我说老青,你忘记我是干嘛的了吗我是术士,算命的,趋吉避凶是我的看家本领,能没点逼数” 谷畸亭小声回复了一句,而后转头大声附和:“好,好样的,干,干他妈的。” “那你……”夏柳青一脸狐疑。 “我什么我” 夏柳青的豆豆眼一转,反应了过来:“你这是在拱火!” 谷畸亭笑而不语。 “好家伙,依我看,死的那个苑金贵,不是长鸣野干,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长鸣野干!”夏柳青小声嘀咕。 第538章讨贼檄文,小天师荡魔 早晨雾气弥漫,有些荒芜的官道上,马蹄声如雷奔。 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涌入山林,行至荆棘遍地处,翻身下马,选择只身过境。 来人正是王吕二家的精锐,早前,他们本想悄声前往,伏杀吴曼。 但探子回报,那吴曼进了一处叫奉阳镇的地方后,便不动了,隐藏了修为,扮作普通人,在一处地主家劳作,面对探子的窥探,以及赶过去帮忙的全性妖人,也不做回应,只当没看见,倒是出手驱逐了几个在镇上胡作非为,到处作恶的全性妖人。 好像在光明正大的等什么人! 等的是谁,自不必多说,既然吴曼都站在了阳光下,不隐藏行踪,作为正道的王吕二家,自然也不做诡谲之事,光明正大的前往。 而且,暗地里潜伏的全性很多,王吕二家这次出动的人又不少,就算想隐秘行事,也做不到。 “小天师,此次诛杀全性恶贼,我王家一共出动了五十名好手,暗地配合的相关势力有数个,一路上,有上千人为我们服务!” 王家主徐徐说道。 “上千人”张之维有些诧异。 “都是普通人!”王家主解释道:“我们王家虽没直接招兵买马做军阀,但暗地里扶持了几位,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让他们帮忙,但这些人,多是乌合之众,不能做指望!” 张之维点头,除非是训练有素且不怕死的精兵,一般的部队,面对异人,真不太好使。 想想看,你拿着劣质火器,刚进战场,迎面冲来几个刀枪不入,能喷火吐雾的家伙…… 在这个信息闭塞,愚昧未开的年代,谁又能平静的下来呢 “我吕家也来了二十来个好手!”吕家主说道。 “足够了!”张之维点头,继续道:“不知道全性来了多少人呢” 王家主说道:“这说不好,全性组织涣散,一盘散沙,别说我等,只怕就是全性的掌门,也不知道从各个地方来的全性门人究竟有多少。” 吕家主也点头道:“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这次遇到的全性,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纵使其中夹杂着几个高手,也万万不是我等的对手。” 王家主说道:“吕兄说的有理,不过,全性妖人人多势众,不可久战,以免折损太多人手,毕竟相较于那些妖人,咱们的人可是要金贵的多!” ………… ………… 王家主和吕家主分析着局势,时不时询问一下张之维的意见。 但张之维并不作答,当个锯嘴葫芦,随意敷衍两句,但即便如此,两个家主还是会把意见说与他听。 此刻,一群人在山林里穿梭,吕慈走在最前,浑身炁机如刀,披荆斩棘,一双凌厉的眸子左右端倪。 与此同时,他头顶树冠上,树枝轻轻晃动,枝叶的间隙中,探出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这条蛇浑身火红,蛇头尖锐成三角形,上面长着一顶红艳艳的鸡冠。 大蛇盘踞头顶,蛇头低垂,目露凶光地看着吕慈,眼神中竟给人一种极其人性化的感觉。 它看准吕慈的后脖颈,吞吐着蛇信,微微张嘴,露出獠牙,嘴里萦绕着萦若实质的猩红毒雾。 “嗯” 吕慈眉头一皱,抬手往上,一掌拍出,掌中紫晕喷薄而出,将隐藏在树冠上的怪蛇轰的稀烂。 吕慈看着蛇尸若有所思,正常而言,毒蛇不大,大蛇不毒,这条蛇又大又毒,肯定不正常,正想提醒。 后面的吕家主已经先行一步说道:“有情况!大家小心,有埋伏!” 数十人的队伍,立马停下,严阵以待,四下张望。 旋即,树枝摇晃,杂草晃动,四面八方传出恐怖的沙沙声。 紧接着,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无数晃动的蛇影,它们不再蛰伏,主动向众人发起攻击。 这些怪蛇通体血红,速度飞快,齐齐发动攻击之下,犹如无数的红色闪电一般,从树上和地面冲了过来,数量之多,竟给人一种瀑布横挂,血浪翻滚,倾泻而来的错觉。 张之维抱着手,站在人群中间,并无出手的打算,这点开胃小菜,王吕二家有能力应对,他是来杀吴曼的,总得给其他人一点参与感。 只见吕家众人则是一步站出,运起如意劲,以掌拍地。 “轰隆隆……” 大量紫色气劲,猛的膨胀,如同筑起海堤。 那横挂而来的“血色瀑布”顿时凝止,然后紫光漫卷,“瀑布”便真的化作涛涛血雨,扑簌四溅。 或许是如意劲的打击太透彻了,击碎了怪蛇身体的同时,也打破了它们体内的毒囊,大量猩红毒雾从蛇尸上腾起。 在场的众人都是精锐,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懂,连忙屏住呼吸。 “大家注意点,接下来的动静,或许会有点大!” 吕家主厉喝一声,浑身炁机鼓动,使用了如意劲秘技浑象流水转。 只见森林里如意劲翻飞四射,涌动起剧烈的气流,形成龙卷般的旋风。 王家的人连忙手挽着手,避免被吹飞出去,异人的招数并非儿戏,可没有队友豁免,王家又不擅长淬炼命功,体魄不强,要是被误伤,那就不太好了。 张之维倒是无恙,屹立在狂风中巍然不动,目光往侧面一瞥。 旋风过境,地面支离破碎,泥土掀起,四周大树倾倒,被狂风卷飞,只一瞬间,红色毒瘴便被吹散,连带周围密集树林都被清空,只留下一大片光秃秃的土皮。 “有没有人被咬伤”吕家主问。 王家主说道:“出手及时,并无大碍,不过,这种鸡冠蛇是异人培育出来的异种,据说出自西海的一处诡谲无比的蛇城,非常的凶猛可怕,一旦中毒,药石无医,这种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幕后必然有一位操控者!” 王家主说话间,张之维伸手空握,金光以炁化形,化作两两大手奔逝远去。 此番动静,自是引得众人频频看来。 “小天师可有发现” 王家主话音刚落,便见两只金光大手回来,手上拎着两颗头颅。 这两颗人头上长了一层蛇鳞,莹白泛青,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得了蛇鳞病,若是细细看去,便会发现,那是片片分明的鳞片,一双眼睛也很奇怪,瞳孔竖着,即便是死了也泛着绿光,显然不是常人。 “这……这是蛇妖吗” 王蔼大惊,有些迟疑的问,他去过辽东,见识过真正的柳仙,柳仙不长这样。 “并不是,应该是通过某些左道秘法,让自身妖化,变成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张之维随手把两颗人头丢到地上,看着这个头颅,若有所思。 王家主走过来,看稀奇般的打量了一会儿,说道: “这番模样,我倒是听说,有个异人部族,一门心思求长生,擅长与兽共生和巫药的研制,把自己搞的半人半妖,这人的特征倒是有些像,但这一脉人好像不爱打打杀杀,怎么会来此” “总有个例,这些年,各门各派加入全性的还少吗”吕家主说道:“现在的这些都是小喽啰,不足而论,吴曼周围倒是聚集了很多全性好手,到了那里,才要多加小心。” 随后,众人继续向前,很快,他们来到一片槐树林,这里处处都是黄水黑土,但唯独一片槐树长的郁郁葱葱,散发着森森鬼气。 里面有大大小小的鬼物窜出,王家众人一步站出,手持丹青墨宝,执笔写字,水墨色的真炁勾勒出各种形态,犹如骏马奔驰而出,墨色真形所过之处,众鬼物无一幸免,全被打得魂飞魄散。 王家承的是书圣传承,修的是丹青一道,半是走的儒家路子,一身浩然之炁,对这些鬼物的杀伤力,不压于龙虎符箓。 王家还是有点东西的,难怪后世剧情里,王蔼教训孙子,让他别老一门心思扑在八奇技上,多看看自家神涂,这手段确实不差……张之维心里暗道。 众人一路向前,途中,又遭遇了几次袭击,但都被众人轻易化解,很快,众人就毗邻了小镇。 王家主说道:“那吴曼也是古怪,跑到这个小镇里驻足,小天师,他所在的小镇,名叫‘奉阳镇’,本是个热闹的地方,但前些日子,遭遇了兵患和匪患,慢慢冷清不少,富贵人家都走了,只剩几个舍不得主业的小地主,和一些走不了的贫民,也不知道吴曼为何来这里” 吕家主看了一眼张之维:“用他们来要挟我们” “有可能!”张之维说道,“他们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但我们却是不能不在乎!” 之前,王蔼和吕慈杀苑金贵的家人,他不在现场,也懒的去管,但今天,他却是不允许谁牵连无辜的。 “这一点,小天师大可放心,我们定不会伤及无辜!”王家主和吕家主保证道。 最开始,他们打算暗杀吴曼,那时候,他们在私底下做出点低级手段,无可厚非。 但现在动静搞的越来越大,已经摆到明面上了,江湖上不少同道都在关注,他们的身份已经不允许他们再使用不光彩的低级手段了。 此刻的他们,就是正道楷模,光正伟的化身,滥杀无辜这种事,断无可能发生。 正道与邪道最大的区别,就是正道会用规矩约束自己。 若他做初一,你做十五,那江湖还有什么正邪之分 甚至吕慈和王蔼他们杀苑金贵一家的事都还没完。 等这些事结束后,他们也会被家族责罚,不管王家和吕家内心真实想法如何,都会象征性的惩戒一番,以正严明。 这种行为,你可以说他们是伪君子,但伪君子好歹也沾了个君子两字。 一直都有人说,真小人比伪君子好,但这话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伪君子做事,再怎么也会一些底线,不会肆无忌惮,真小人可没这个顾虑。 所以,张之维不喜欢和真小人打交道。 至于伪不伪君子的……张之维并不在乎,君子论迹不论心,伪君子在他面前,也得是真君子。 一群真君子来到了奉阳镇的门口。 或许是为了防御野兽,镇子周围围了一圈矮墙,由石块、泥土、竹木混合而成,上面长满了苔藓,有些地方还坍塌了,给人一股颓败之感。 至于镇子里面,则是弥漫着一圈薄雾,让一切房屋建筑都模糊起来。 吕家主皱眉道:“这里似乎布置了一些东西。” 张之维眼底金光一闪:“有一个简易的幻阵,有些鬼打墙的效果,对异人用处不大,但能困住普通人。” 吕家主斥道:“不让无辜居民离开,先前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这群全性贼子还真是卑鄙啊,小天师,王兄,既然这幻阵对我们无用,要不要直接杀进去” “慢,容我安排一下,这我们四家龙虎一起荡魔,怎可如此草率待我写一篇剿贼檄文!” 王家主一脸大义凛然道。 读书人就是套路多……张之维腹诽一句,淡淡吐出一个字:“可!” 随后,王家主往前一步,施展神涂,指尖勾勒,在空中写出一个又一个大字。 这是三教中,儒家手段……张之维有些诧异,但旋即想起,王家虽传承渊源,但家族手段,大多出自号称书圣的王羲之先祖,会点儒家手段,倒也合情合理。 王家主奋笔疾书,飞文染翰,顷刻间,空中的文字排列成文,上面写着—— “全性妖人,乾坤倒序,哀鸿遍野,人神皆愤,今龙虎小天师同王吕二家,大集义士,誓欲扫清贼寇,荡平妖人,共泄公愤,拯救无辜,檄文已到,可速奉行!” 文成之时,众人耳中,似乎听到有人在朗声诵读,经久不散。 紧接着,那些浮现在空中的文字,化作一股浩然清气,冲刷而下,迅速驱散了小镇内部的迷雾,让里面的场景,清晰的显露了出来。 此刻的奉阳镇里,没有半个人影,只有萧索的街道与两边颓败无人的屋舍。 王家主深吸一口气,抬手指向着小镇入口: “小天师,请!” 第539章小天师真无敌?试试十二劳情阵 讨贼檄文的声音渐歇,既然王家主说请,张之维便施施然走了进去。 进镇后,张之维打量着周围的情况,空荡荡的小镇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过…… “小天师,小心脚下!” 他一进去就紧随而至的吕家主喊道。 话音刚落,就见正前方,地面开裂,一具皮肤惨白的活尸从地面爬出,扑了上来,那张腐烂的脸上满是狰狞。 “吼!” 一股浓郁的尸臭味扑鼻,张之维眼皮也不抬,一伸手,掌中金光吞吐,将那活尸包裹摄于半空中,展露在众人面前。 这只活尸穿着前朝的制式军服,具体是什么官职,张之维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王家主倒是知道,不过,他此刻显然没心思谈及这些。 因为,在这只活尸之后,地面开裂,更多的活尸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密密麻麻,只一瞬间,就铺满了刚才空荡荡的长街。 “吼,吼……” 活尸咆哮,步履蹒跚,影影绰绰的不知道多少只,看的人头皮发麻,它们一窝蜂的朝着众人扑杀而来。 “咔咔咔……” 张之维空握的手狠狠一攥,空气陡然爆开,血肉横飞,那被他摄在掌心里的活尸,竟被他生生攥成了血泥。 他甩了甩手,不同于如临大敌的其他人,一脸平静的看着冲杀过来的活尸,刚才攥紧的手猛的张开,掌心对准活尸群,炽烈的阳雷吞吐而出。 “轰隆!” 阳雷的炽亮电光贯穿活尸们的身躯,电光一闪之下,汹涌而来的活尸,就如那迎着狂风的麦浪,尽数披靡,顷刻间倒下一大片。 而阳雷贯穿活尸群后,去势不减,轰在了后面的一连串茅草房上。 霎时间,老旧的土房轰然坍塌,四分五裂,大量尘土飞扬,几个蛰伏其中,蓄势待发的全性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在这绚烂的白光中没了意识。 “卧槽,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也太霸道了,是掌心雷吗” “不太像吧,我见过道士施展掌心雷的,不就拇指粗细的一道白光吗小天师那水桶粗细的雷电,你说是掌心雷别开玩笑了!” …… 后方惊骇万分的众人,还想讨论,地面破开,大量活尸从地面涌出,扑杀过来,他们只得作罢,摆开架势迎敌,双方瞬间战成一团,难分敌我。 一些潜伏在小镇里的全性妖人,也趁着有活尸开道,展开了袭杀。 陆瑾已经开起了逆生,一掌拍碎一头活尸的脑袋,腥臭发黑的污秽物迸溅,得亏他周身有遁光附体,不然非得被溅一身血污不可。 “老陆,接刀!” 吕慈见他赤手空拳打的吃力,扔过来一把长刀。 陆瑾伸手接过长刀,并指抚过刀身,扫炁于锋,顺手就是一记猛劈,把一头扑杀过来的活尸拦腰斩断。 随后一个箭步,固定下盘,旋腰拧身,一招横扫千军,长刀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弧。 只见得腥臭的黑血随着剑身挥洒,围杀过来的数头活尸直接被一刀两断,直接就清场了。 不远处,吕慈长刀一送,迎面扎穿一头穿着前朝军服的活尸的脖子,但那活尸恍若无觉,顶着锋利的刀身朝前扑,利刃隔开僵硬的血肉和骨骼发出的生硬摩擦声让人心里直冒寒气。 “去你妈的!” 吕慈一脚踢在活尸的胸口,将它踢飞出去,他的背后站着王蔼。 此刻的王蔼,已经请了“国师”附体,整个人形象大变,如一头盖世魔猿。 一头活尸扑过来,他看也不看一眼,随手抓过,“撕拉”一声,竟活生生撕成两半。 腥臭的黑血溅过来,王蔼也不躲,溅的一身血雾,他环顾四周,一双眼睛恍若飞星,凶戾无比。 一股蛮荒般的暴戾气息发散开来,甚至比那些活尸都要恐怖,直接把活尸都吓得驻足不敢前。 活尸不敢靠前,王蔼一脸桀骜,怒吼一声,朝它们靠去,抡起拳头,把活尸们的头颅砸的稀巴烂,脑浆子和黑色血污到处横飞。 “不是自己的身体,用起来是一点也不讲究啊!” 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声,施展金光和雷法,卷动四方,如同天上执掌雷霆的圣神临尘,快速的清扫敌人。 不时有手段诡谲的全性妖人悄然出手,袭杀而来,然后在金光面前碰了璧,消失在炽烈的雷霆当中,化作一团团焦炭和齑粉,死无全尸。 这些横死的妖人里,不乏一些恶名远扬的凶人,若换个地方,足够为祸一方,然而在张之维的雷法之下,死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掀不起一点波澜。 王家主和吕家主也在奋战,王家主大笔一挥,刚出手毙掉一个伺机偷袭的全性妖人,正想趁胜追击。 “砰!” 一团黑影重重的砸在他的面前,王家主本能的闪避了一下,旋即扭头看去,便见那团黑影是一个重伤垂死的全性妖人。 这人蓬头垢面,上半身完好,腰部以下,却是化作焦炭,名副其实的五脏俱焚,但他还没死去,浑身扭曲如蛆,痛苦哀嚎着。 “杀我,快,杀了我,求求……” 吕家主抬手打出一道如意劲,将此人毙掉,送他解脱,随后说道: “王兄,此獠是关中的八臂金刚李胜,曾是少林的弟子,后因受不了寺庙里的清规戒律,奸杀了来寺庙上香的女香客,加入了全性,仗着一身刀枪不入的横练,在关中为非作歹,没想到竟折损在了小天师的手上。” “出自少林倒是个狠角色,但他找错了对手,小天师雷法神威,还真是锐不可当啊!”王家主感叹道。 两人谈话间,又有几个全性妖人被张之维轰杀,两人一一认过去。 “此獠是华山派的叛徒,惊阳子,也是一个穷凶恶极的狂徒,他也被杀了。” “还有这个,黑风寨的金大彪,都说他是个侠盗,劫富济贫,左门长都曾经饶过他一命,让他改过自新,没想到他竟然敢来蹚这趟浑水,被小天师给毙了!” 两人看着周围的尸体,时不时惊讶的说道。 这些尸体中的有几个,即便是他们出手,都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杀死,没想到却连小天师的金光都没打破,就被一大耳雷子给呼死了。 吕家主看了一眼周围,只觉得这次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低声说道: “王兄,小天师只身前来,又有如此神威,你说,咱们带的人是不是有点多啊” 王家主叹了口气,说道:“是有点多了,在这种狭窄地形上,反倒有些碍事了,是我考虑不周了。” 其实,早在之前葬礼上的时候,张之维就给他说过,兵贵在精,不在多,带上三五个精兵就好。 他听了张之维的话,削减了人手,但即便如此,还是带了数十人,在他看来,人少了没安全感。 毕竟这个江湖上,正派高手被全性拼死的情况数不胜数,君子不立危墙,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多带了几个人。 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难怪小天师一路上不怎么说话,给了建议又不听,这件事倒是自己做差了。 王家主瞧着地上那些被张之维轰杀的妖人尸体上残留的表情,迷茫中带着恐惧,他不由的想起了父亲去抓苑金贵前与他的对话,顿时一脸唏嘘道: “我以为已经足够重视小天师了,没想到还是小瞧了,还是老爷子有先见之明啊,但……唉……” ………… ………… “咻,咻,咻!” 数十米之上的半空,不时有鸟儿掠空而过,一点也不起眼,但若是仔细一看,便能发现,那鸟儿竟是由金铁锻造而成机关鸟。 鸟儿的眼睛位置,镶嵌着两颗类似猫眼石的宝石,对着小镇方向,泛着隐隐光华。 这个机关鸟是法器,可以飞行,并将所见双目所见的影像,传递给主人,所以叫做“影雀”,功能有些能像后世的无人机。 这本是天工堂的不传之秘,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几十年前,天工堂里出了一个天才,这个天才觉得门里法器虽然神奇,但终究是少了些许灵性。 为了让法器更具灵性,他做过很多尝试,后来,他从干将和莫邪的故事中受到了启发,从而走上了杀人炼器的道路。 最终,东窗事发,被天工堂发现,从而加入了全性,也把一些法器带到了全性。 此次事件,他虽没到场,但他的法器却是被灯草和尚给带来了。 剧情中,马仙洪也有类似的法器,不过,他的更高级,外形上只有苍蝇一般大小,且有很多只,马仙洪可以通过眼睛上的单片眼镜,看到飞虫所看到的画面,就好像监控中枢一样,不仅如此,还能通过飞虫把自己的声音传过去。 而此刻,小镇深处,灯草和尚手里拿着个镜子,镜面水波般晃动,小镇门口的场景,一览无遗。 “这就是掌门命令中的那个小天师吗确实是个狠角色啊,这一手金光和雷法,简直玩的出神入化!”灯草和尚看着镜面,眉头紧皱。 “此人确实很难对付啊,他们的雷法专克邪祟,我的铁尸虽强,但对上他,也必须得避其锋芒,你们有什么办法对付他吗,若没有,我便要退走了!”镇墓童子说道,“对了,吴曼怎么说 白莲老道说道:“他一直在小镇的宗祠打坐,对我们的人不睬不理,还让我们躲远点,不准打扰他,也不准伤了躲在宗祠里的那些普通人!” “这狗东西到底要干嘛做事莫名其妙的!”镇墓童子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 灯草和尚说道:“不然他怎么叫莫名居士呢吴曼有自己的打算吧,不必管他,我们此行,要拿的是那小天师!” 他看着画面中的张之维继续道: “这小天师手段是强,看似无敌,但在我看来,却只是纸老虎一只罢了。” “何出此言”镇墓童子冷飕飕的目光瞅着灯草和尚,只觉得这秃驴说话冒昧的很,自己刚说不是那小天师的对手,他就说小天师是纸老虎,咋的,这意思是,自己连纸老虎都不如 灯草和尚看着他,笑眯眯的说道:“越是表面温润的人,心底就越是桀骜,越是嚣张的人,心里往往也就越脆弱。” “这小天师,出身够好,年纪轻轻实力高强,又是天师亲传,自出山以来,未尝一败,说他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一点也不为过,不过嘛……” 灯草和尚缓缓说道:“他虽然看似没有弱点,但没有弱点,就是最大的弱点,没有经历过失败,他的心性一定不是真无敌。” “只有胜,没有负,既然如此,待我施展十二劳情阵,来拨动他的情绪和心性,定叫他走火入魔,精神崩溃在这里!” “十二劳情阵” 镇墓童子一脸忌惮的看了灯草和尚一眼,作为一个老江湖,他自然知道这十二劳情阵是个什么东西。 十二劳情阵对应着人体内的十二经,每一经又对应着一种情绪。 譬如喜、怒、哀、乐等,而情绪又分正负,正者情绪高涨,负者情绪低落。 情绪大起大落会损伤心神,有些人因悲伤过度一夜白头,甚至吐血,乃至气死,便是这个道理。 而施展十二劳情阵,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反复切换入阵者的正负两种情绪,从来削弱对手。 具体的效果嘛,类似于让你在极短时间内,产生数多次前一秒中十个亿的大奖,后一秒不仅十个亿被抢了,家人还被杀光,这种乐极生悲,大起大落的情绪。 这就好像是在反复拧铁丝一样,只要能拧动,就一定会崩溃。 这种崩溃,不止精神上的崩溃,也连带着内脏方面的受损。 因为十二经与内脏关联,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 剧情中,老年陆瑾就曾在十二劳情阵中崩溃过。 不过,他那时开着逆生,躯体在不断恢复,所以,并未伤到他的内脏。 “施展十二劳情阵需要人掩护,童子,刚才用了那么多,你还有多少活尸”灯草和尚问。 “放心,要多少有多少!”镇墓童子半点也不心疼。 “嗯”灯草和尚有些诧异,“你哪搞这么多尸体” “和尚,你没发现吗最近这些年,很多地方闹僵尸,那些僵尸大多都穿着前朝的服装!” 镇墓童子道:“究其原因,是前朝覆灭前,曾经历过数次大战,死伤的军士无数,他们的尸体大多被随意掩埋的,其中很多尸体都产生了尸变,我随便去几个葬坑转一圈,都不用费什么劲,便能弄来一大堆。” “如此甚好,我现在便开始作法,伱掩护我,将他们引入阵中!”灯草和尚说道。 第540章如抵天之神的一巴掌 奉阳镇里,一地狼藉,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躺满了活尸。 对于这些恶心的活尸,张之维没有使用大巴掌,而是用的专克邪祟的雷法,造成的后果……便是一地的焦黑碳化的尸体。 这些被阳雷轰碎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异常的惨烈,让人鸡皮四起,若是普通人见了,只怕要被吓得睡不着觉。 就连周围王家吕家的异人,也是一脸惊异的看着张之维,在之前,他们没见过小天师出手,但听过小天师的威名,都说他是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他们当时就很疑惑,为何一个道士,会被人称做天上魔主,人间太岁 不应该是天上神人托生,仙人在世之类的形容吗 但见了小天师的出手之后,他们算是明白为什么了,传闻果然不虚,小天师果然非人哉。 “小天师,我们用如意劲探查过了,这个小镇里面只怕蛰伏了不少的妖人,地底的结构也很不对劲,应该还蛰伏着一大群活尸,这种控尸手段,肯定是有湘西柳家的人参与其中。”吕家主走过来说道。 王家主说道:“湘西柳家的人不多,加入全性且又颇具修为的,只有镇墓童子一人,照这么看来,定是他也到了这里。” “镇墓童子”吕家主想了想说道:“柳家的手段全在尸体上,那镇墓童子难就难在,他有一具用前朝第一勇士鳌拜尸体炼制而成的铁尸,不知道有生前几分实力” “几分实力并不重要,我们有小天师在,那鳌拜铁尸就算有全盛时期的实力,但终究是邪祟,在小天师的雷法之下,焉能有活路我在想这个镇里的普通人下落,总不能全被这些全性妖人给杀了吧” 张之维像单手捏篮球一样,抓着一个全性妖人的脑袋,将其提在半空,使用蓝手的能力,入侵了他的灵魂,翻书般快速读取了部分记忆,得知了一些镇上的事。 他随手将那妖人扔出,落至半空中时,掌心吐出一道电光,将其轰成一具焦尸,摔在地上,裂成一地焦炭。 “我倒是通过一些手段,得到了一些消息,这个镇子里潜伏着的全性妖人还有不少,至于原本镇上的普通人,他们被吴曼转移到了镇上的宗祠里面,吴曼也在那里打坐,不过,他没有选择与其他全性妖人一起对付我们!”张之维说道。 “那吴曼在搞什么鬼”吕家主不解。 “像是在等谁吧!”张之维若有所思的说道。 “等谁”吕家主又问。 “总不会是我们!”王家主看了一眼张之维,“多半是冲着小天师来的,这其中只怕有诈,小天师,要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那里还有很多镇上的普通人,总不能不管吧!”张之维凝视小镇宗祠方向,“他不见我,我自去见他。” 说罢,大步朝小镇中央走去,王家主和吕家主对视一眼,旋即带人跟上。 没走几步,地面涌动,又是大量穿着清朝服饰的活尸从四面八方钻出,嘶吼着扑杀过来, “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膈应人。” 张之维干脆掐起法诀,施展雷法,数道雷法自他掌心飞出,绚丽的雷光分外炽亮,刺得人眼睛生疼,接连的爆炸声四起,他直接炸翻了小半条街道。 刚才涌出来的活尸,直接被轰杀了大半,但有一些活尸,因为钻出来的位置距离人群更近,张之维担心误伤,没有将其轰杀,不过这些漏网之鱼,也被吕家和王家的人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 “小天师,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种活尸威胁不大,犯不得如此啊!”吕家主高呼。 “对对对,兵对兵,将对将,小天师,你可得节省一些炁力,待会儿说不得还有一场恶战,这些活尸便交给咱们两家的子弟来解决就好,之所以带他们过来,就是为此啊!”王家主连忙劝道。 其实,这一路上,他都是能不出手就尽量不出手,为的就是节约体内的炁,好应对真正的大战。 听到两位家主的对话,张之维没做反应,吕慈,陆瑾,王蔼几人倒是对视了几眼,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张师兄体内的炁,好像出乎意料的多,一路走来,好像从没见过他耗损过多过。 与此同时,小镇暗处。 白莲老道啧啧说道:“这个小天师还真是生性啊,五雷正法这种威猛无俦的手段,消耗最是猛烈,我遇到的那个些牛鼻子,哪个不是小心翼翼,使用起来,只用消耗较小的掌心雷,这小子倒好,一言不合就雷霆滚滚,他有多少炁,够他这么挥霍” 灯草和尚说道:“他可能有补充炁的手段,不过再怎么说,异人的炁也不是无限的,童子,你还有多少活尸,全部压上去,掩护我施法的同时,继续消耗他的炁。” 镇墓童子趴在鳌拜铁尸背上,手掐法诀,继续操控活尸进攻,同时不满道: “怎么能光是我出手我可以用活尸消耗和牵制,其他有擅长暗杀的人,大可去试一试,或许,那小天师的金光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呢。” “童子说的对,影子刺客你擅长刺杀一道,号称一击不成,远遁千里,要不,待会儿你找个机会,去试一试他放心,他们已经在我的十二劳情阵的范围了,我随时可以展开阵法,辅助你们。”灯草和尚说道。 影子刺客全身都埋在阴影之中,他的周身好像有一个黑洞,投射过来的光线都被扭曲,看不清他的表情。 对于灯草和尚的话,他无动于衷,没给出半点回应。 灯草和尚眉头一皱,巨大的僧袍之下,食指中指有节奏的拨动起来,就好像在拨动琴弦一样。 本来无动于衷的影子刺客,突然心弦一动,竟然情绪高涨,生出了去刺杀小天师的冲动。 灯草和尚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脸人畜无害,笑眯眯的说道: “影子刺客,你怎么不说话,你可是顶级的刺客啊,暗杀过的人数不胜数,你可别丢份啊!” 影子刺客周身本来平静的光晕泛起了涟漪。 “对,精神点!”白莲老道连忙说道。 影子刺客周身的光晕剧烈波动起来:“小天师又如何看我以点破面,破他金光!” “好,好样的!” “好样的!” 在众人的拱火声中,影子刺客昂首挺胸,光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见影子刺客出动了,灯草和尚把目光看向一个穿着虎皮裙,留着长辫子的大汉身上: “遁地大虫,伱擅长地形仙之术,能在地底随意穿行,那小天师的金光雷法再厉害,还能透过地面杀你去试试他如何” 虎皮裙大汉看向灯草和尚,大喊一声“艹”,把辫子往脖子上一缠,在一声声“别丢份”,“精神点”,“好样的”下,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 “闪电貂,你的速度最快……” ………… ………… 另一边,面对王家主和吕家主的劝诫,张之维摆了摆手道:“不碍事,我心里有数。” 话音刚落,又一批活尸从地底钻了出来。 “…………” “艹,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少” 吕家主和王家主简直就想破口大骂。 张之维目光微动,想起剧情里,柳妍妍墓地袭击张楚岚的时候,就搞出了密密麻麻的活尸。 这镇墓童子,只是看着小,实际却是老辈,修为远高于柳妍妍,再加上乱世,尸体海量,他能用的活尸自然也是海量。 “我倒要看看,是你召的快,还是我杀的快” 张之维掌心雷动,电光交织。 他身后,吕家主和王家主对视一眼,没有一丝丝迟疑,两人做出了近乎本能的动作,飞掠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张之维的手。 王家主叫道:“省着点,省着点小天师,对面明摆了要用这些腌臜玩意儿来消耗我们,咱们可别上了他们田忌赛马的当啊!” 吕家主也说道:“王兄说的对,这些下等马,可不配死在雷法之下,来人啊,给我上,把这些腌臜玩意儿给灭了。” 闻言,吕家和王家的异人们,各施手段,跃入尸群之中,展开了近乎一边倒的屠杀。 这种最低级的活尸,对付普通人还行,面对异人就有些不够看了,王家和吕家来的都是好手,杀起它们来自然是轻松,只是要注意不被抓伤,免得感染尸毒,所以出手有些克制,但还是问题不大。 就在这批活尸要被清扫干净的时候,却见前方的活尸裂开一条甬道,在杂乱的活尸群中,一队整齐列阵的活尸鱼贯而出。 它们也穿着前朝的服饰,但不是斗笠一样的帽子和蓝色的布衣,而是厚重的八旗甲胄,戴着像头顶避雷针一样的头盔,全身上下被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干枯狰狞的面部,手上拿着长枪。 这队活尸,是正宗的八旗精锐,还被镇墓童子特殊祭炼过,一个个魁梧健壮,血红色的瞳孔充斥着残忍和凶暴。 它们出现的太快了,正击杀着普通活尸的王家子弟和吕家子弟,根本没想到后面隐藏着一队精兵。 猝不及防之后,不少人都中了招,有的人被抓伤,有的被长枪穿透身躯,身受重伤,更有的被挑死。 就连吕仁都吃了一个暗亏,刚才他开启如意劲法身,在活尸中猪突猛进,面对突然举着长枪冲过来的精锐活尸也不怕,直接横扫了一大片,冲在了最前面。 忽然,一股巨力从传出,吕仁仗着如意劲法身的超强防御力,根本不做抵挡,却被一击几乎打穿了法身,差点没打得他一口老血喷出来。 好家伙,这活尸是个什么玩意儿” 吕仁一抬头,就见一座小山一般的活尸出现在面前,这具活尸戴着红宝石顶戴,单眼花翎,身穿九蟒五爪蟒袍,身高两米,肌肉虬结,正是镇墓童子的王牌鳌拜铁尸。 吕仁仗着如意劲法身,冲的最前,太过深入,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不敢直接对小天师下手,还不敢捏个软柿子 镇墓童子当即控制着鳌拜铁尸要去干掉他,至于镇墓童子本人,早已躲藏起来。 赶尸人擅长躲在暗处操控活尸迎敌,最大的弱点便是自身,他当然不允许自己暴露在外。 鳌拜铁尸对着吕仁狰狞恐怖的笑着,蒲扇般的巨手当空拍下。 “轰隆隆!” 劲风扑面,气流激涌,那声威骇人无比,势不可当。 “挡不住,如意劲法身挡不住,这一掌要是挨了,脑袋都得被打进腹腔里!”吕仁脑中念头涌动,面对这种情况,第一反应便是风紧扯呼,退至张师兄身后。 当即脚下狠狠一蹬,便要掠走,但他却赫然发现,那巨型铁尸的巴掌拍下来的瞬间,气流涌动,竟然拉扯着他的身躯,让他做不出闪避动作。 “糟糕了!” 吕仁只能横起手中由如意劲凝结而成的长枪,瞬间施展刚刚有些眉目,还没完全融会贯通的太极圆转的卸力技巧。 “轰隆”一声巨响,仿若重锤擂鼓,那铁尸千钧巨力结结实实砸在了吕仁的如意劲法身上,在令人牙酸的哀鸣中,他那长枪骤然爆碎,化作炁流崩散。 紧接着,巨掌继续往下,彻底拍碎如意劲法身笼罩在吕仁周身的遁光,直往吕仁的脑门上招呼。 猛烈的劲风拂面,吹的吕仁头发倒飞,五官变形,在这一瞬间,他感觉死亡在来临,他脑中一片空白,过往回忆走马观花般一一闪过。 巨手越来越近,他的眼前越来越黑,直到被彻底笼罩。 “我就要死了吗” 吕仁心里不禁自问,紧接着他飞了起来,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痛楚,只是恍如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微不足道的鸿毛,轻轻的往后飘。 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被一头活尸打死,这么窝囊,难怪感觉自己像根鸿毛…… 吕仁正感慨着,但很快,他就迎来了重重的落地。 “砰!” 他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摔的涕泗横流,脑袋一片空白,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耳边传来弟弟吕慈的声音。 “哥,你怎么搞的,张师兄把你往后送,你怎么就不知道调整一下姿势,让脸着地呢” “嗯张师兄往后送,脸着地我没死” 吕仁一愣,旋即双手手撑地,一下子爬起来,也不管自己破没破相,流没流鼻血,扭头看去。 便见前方,一个抵天神只般的身影,站在他的正前方,张开了筋肉虬结的手掌,抬起了手臂。 大臂上道道青筋绽放,猛的一把掌拍下去,那力量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将那尊恐怖无比的活尸的脑袋,狠狠进了地里。 这夸张的一幕,简直突破了吕仁的想象,只有他知道,这个巨型铁尸的厉害。 第541章十二劳情阵vs金刚柱 张之维的巴掌把鳌拜铁尸死死按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身形魁梧的有如巨神,丝毫不逊色于鳌拜铁尸,周身淡金色的流质转动,像是一尊从古代神话故事壁画中走出来的人,这一幕,简直惊呆众人。 王家主下意识握了握手,那里空空如也,刚才小天师是怎么离开的,他竟没有反应过来。 吕家主则是一脸庆幸,快步来到一脸呆滞的吕仁身边,检查他的伤情。 刚才吕仁所遭遇的危机,他是看见了的,却来不及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遭劫。 但就在这时,身边的小天师,身影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了大儿子身边,抓着他的肩膀往后一扔,随手一拨,就弹开了那铁尸力若千钧的一击,然后一巴掌将那突如其来的巨型活尸拍倒在地。 “怎么样怎么样,伤的重不重,有没有受内伤,怎么会一直流鼻血……” 吕家主把手放在吕仁的背上,一边用如意劲探查他的伤势,一边关切的问。 吕仁顾不得父亲的关切询问,呆呆的看着张之维,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吕仁莫名想起了陆家大院比武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就是这么被一巴掌拍倒在地,张之维那种居高临下,目空一切的眼神,他现在都记忆犹新。 “怎么回事除了真炁耗损严重外,没有受伤啊,怎么不回应我,还流鼻血,难道那铁尸的一掌还附带神魂攻击,伤了神魂” 吕家主关心则乱,一脸焦急的问。 吕慈一掌拍出,紫色如意劲毫光爆射,把一具身穿八旗盔甲的活尸硬生生轰碎,退后一步,来到吕家主和吕仁的身边,说道: “父亲,你在说什么胡话,活尸灵魂都没有,哪里来的神魂攻击,别是摔懵了吧,你看他,都摔的满脸大鼻涕了。” 吕慈先前专注杀敌,没注意到兄长吕仁刚才面临什么样的险境,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张之维已经出手把兄长给救了。 张之维带给他的安全感是语无伦次的,在他看来,张师兄既然出手了,那自己兄长一定没有问题,现在的呆滞,估计是摔懵了。 对于这种被摔懵的人,应该怎么治呢吕慈思忖。 若对象是老陆,他当即就是几个大耳刮子抽过去了,但既然是自己的兄长,那自然得留点面子,那就…… 很快,吕慈心里有了决断,一巴掌拍在吕仁的脑门上,力道不重,但震感十足,打得吕仁屁股发力,原地一个蹦跳,直接把吕仁的回忆打断,思绪回归。 吕仁狠狠瞪了一下吕慈,连忙擦干脸上的污渍和血渍,告诉吕家主自己没事。 旋即,他连忙转头,继续看向张之维,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 而此刻,张之维的巴掌还按在鳌拜铁尸的脸上,狠狠压制。 这具铁尸生前,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等横练功夫都已臻至化境,再加上又被镇墓童子以养尸之法蕴养多年,一身皮肉,比之百炼钢铁也是丝毫不差。 但即便如此,张之维这一巴掌,还是把他的颅骨都抽变形了,五官都挤压在了一起,让铁尸那本就狰狞恐怖的五官,更增几分怪诞诡谲。 “嗯这头可真铁!” 张之维有些诧异,这一巴掌,他可没怎么留手,就是冲着打爆对方头颅去当,却没有打爆。 “没有一巴掌搞不定的事,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巴掌。” 张之维缓缓抬起手,张扬霸道,气势拔高。 “动手,动手啊,再不动手,老子这具铁尸就要废了!” 暗处的镇墓童子目眦欲裂,忍不住大吼起来。 其他铁尸死在太多,他都不心疼,但这具铁尸是他花了极大代价弄来的,也是他安身立命的资本,一旦被毁,等于他一身手段被废去了九成。 这些年他行事乖张,树敌无数,若无这具铁尸护身,只怕活不过三天。 面对镇墓童子的无能狂怒,其他全性妖人无动于衷,作壁上观,这个时候,可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人在什么时候防御最松懈 出手进攻的时候。 镇墓童子咬的牙齿渗血,眼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血丝,他豁尽全能,操控铁尸想要反抗,但却是徒劳。 那巴掌抬起来的瞬间,无形的威压,透过铁尸传递到他身上,他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在这种压制下,他根本无法做出什么有理力的反击。 “轰”的一声闷响,大地仿佛都震了一下,仿若砸碎熟透的西瓜,漆黑的血液,混杂着腥臭的脑浆,一并从七窍迸出,铺了一地。 这尊由前朝开国第一巴图鲁的尸体炼制的铁尸,在张之维的大耳雷子之下,毫无抵抗之力。 镇墓童子一口老血喷出,其他活尸,只是他随时可弃的工具,死了也无妨,但这具铁尸与他性命相关,是他用性命祭炼的产物,他甚至想过,等再祭练些年,自己就施展秘法,放弃这羸弱不堪的侏儒身躯,与铁尸融为一体。 张之维这一巴掌,打碎的不止铁尸,还有他的半条命,镇墓童子的炁息骤然一滞,急转直下,很快就气若游丝。 白莲老道看了一眼镇墓童子,目光闪烁,蠢蠢欲动,但终究是没动手,虽然鳌拜铁尸被毁,镇墓童子半废,但外面那些活尸却还受他掌控,动不得他。 而就在这时,灯草和尚突然动了起来,他盘腿打坐,双手合十,一道红光自他身上喷薄而出,把整个场地都笼罩。 灯草和尚双目紧闭,眉头紧蹙,嘴里疯狂念经,他的念头通过十二劳情阵的仪轨转换,落到了张之维的身上,如一只大手,疯狂拨动着他的十二经脉的正负情绪,要拧断他这根铁丝。 对于灯草和尚的手段,张之维的感觉是,一股恶意兜头而来。 他可以躲,但没必要。 因为威胁性不大,这种程度的威胁,他若惊弓之鸟般去躲,那这金光咒不白练了吗 随后,他便感觉自己被蚊虫叮咬了一下,一股妄念在试图影响自己。 这股妄念并不强大,却很烦人,好像有二十四和尚在对着自己念经一样。 若是普通人,只怕会瞬间崩溃,但对张之维而言,却显得无足轻重,根本无法撼动他高坐灵台的思维。 不过,挨了打不还手,不是张之维的风格,来而不往非礼也,张之维一招手,一道炽烈无比的掌心雷激发而出。 “轰隆!” 炽烈的雷光晃过那群八旗活尸狰狞的脸颊,轰在了前方五十米开外的一处地面,爆破让灰尘猛烈飞扬,地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缝。 张之维打的自然不是地面,他是本能的朝着他感应到的敌人的位置轰去。 暗处,所有全性门人都死死盯着张之维,见他一抬手,便心知不妙,当即便动了起来,只有没了鳌拜铁尸护身的镇墓童子慢了一步,被阳雷轰中,当即化作了一具焦尸。 一代魔道凶人,杀人无数,却落得这般下场。 镇墓童子一死,那些受他操控的活尸自然也失控了,在宕机了片刻之后,齐刷刷的倒下,横七竖八的躺满一地。 人得炁为异人,动物得炁为妖,尸体得炁化作僵尸,这些活尸能行动,并非是它们得炁了,只是镇墓童子以赶尸秘法,在它们体内留了一口自己的炁。 所以,它们能像僵尸那般行动,随着镇墓童子的死去,这些活尸体内的炁也散了,它们自然也就化成了真正的尸体。 众人看着密密麻麻躺倒一地的尸体,有些不知所踪,刚才还来势汹汹的活尸群,怎么突然就息鼓偃旗了呢发生了什么事 正疑惑,就见前方尘土飞扬中,一群人影飞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身穿袈裟,搂着妖艳女子的灯草和尚。 紧接着便是头戴白色莲花冠,一脸阴戾的老道士,手持大刀,肌肉虬结的壮汉……一个个恶气冲天。 “兄弟们,这小天师已经被我影响,心境大跌,趁他病,要他命,大家一起上!” 灯草和尚眯成一条缝的眼神里露着凶光,大声喊道。 他宽大僧袍下,十指飞速拨动着,舞出残影,似乎在演奏一曲盛大的乐章。 周围的全性妖人本来各怀鬼胎,但突然,一股暴戾的情绪开始左右他们的思维。 张之维歪头看向灯草和尚,他发现自己思维受干扰的声音,和这个和尚的声音一样。 “这秃驴搞的鬼!” 这时,张之维突然发现了身体上的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 原来发现对方是通过影响自己的十二经,来达到左右自己思维的地步。 只不过自己性命太强,这种影响又太小,感同身受下来,太过微不足道。 所以,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企图侵入思维的妄念,紧接着,才发现身体上的变化。 “性命虽然两立,但本是同源,又常在一起,十二经脉在‘命’,思维在‘性’,通过十二经脉各自影响情绪的特性,最终控制思维和精神,这种手段……” ‘十二劳情阵’五个字出现在张之维的脑中,类似后世全性四张狂的能力。 “这个能力对我无用,但对一般人却是很难缠。” 张之维正要提醒,心念一动,手臂闪电般探出,“啪”的一声,空气竟如水面般炸开,他的五指竟然掐住了一个脖子。 只见空气扭曲变暗,一个人影缓缓出去,却是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面巾,手里拿着一柄长剑的黑衣人。 正是全性妖人里的影子刺客,他悄然出现,正要对着张之维的后心攮进去,却被张之维一把扼住了喉咙,像拎着只小鸡仔一样举高高。 影子刺客死命挣扎了一下,见挣脱不开,手中长剑对着张之维的胳肢窝刺去,却被金光所阻,不得寸进。 张之维看也不看手中的影子刺客一眼,五指用力,精钢一般的手指,生生拧断影子刺客的喉咙。 他的目光看向了的灯草和尚,却见这个叫嚣着自己已被他影响,让周围人并肩子上的秃驴,正以极快的速度反方向逃走。 “想跑这秃驴倒是挺鸡贼的!”张之维正要追过去弄死他,忽然,他注意到后方众人情绪的变化。 原来,在刚才极短的时间内,他们也受到了影响,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几个莽夫。 “吕慈,刚才你打了我的头,对吧”吕仁语气不善的问。 “老子他妈的是为你救你!”吕慈的语气也很冲。 “你他妈的和谁称老子,你小子是欠收拾了吗”吕仁的火气瞬间暴涨。 不止是他俩,周围人也纷纷暴怒了起来,王吕二家的人,自出发以来,一直都很和谐,但突然的,双方都生起了一股无名火,且火势迅速窜高,怒火冲天,不吐不快。 双方瞬间剑拔弩张,几乎到了头抵着头,就要干起来的地步。 就连王家主和吕家主都感觉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王家主还好一些,毕竟是读书人,修身养性的功夫到位。 但吕家主就不一样了,听到吕慈和吕仁骂娘,顿时就压不住火气,怒喝道:“两个小兔崽子,小王八蛋,一口一个老子,一口一个他妈的,跟谁呜呜咋咋呢两个混账东西活腻了吗” 吕慈跟呛了火一样:“老东西,少给我倚老卖老,你装什么装一把年纪,修为不怎么样,几十年都修到牛屁股里去了,来来来,我现在就让伱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如意劲!” “呵呵呵,两个插标卖首的庸才而已,我也试吧试吧你”相较于吕慈言语中的粗暴,吕仁稍稍缓和一些。 吕家主气极反笑:“好好好,今天老子就把你给回炉重造了!” 两人当即便要打起来,几点金光突然出现,点在了吕慈、吕仁,吕家主三人的右臂穴位上。 “艹!” “艹!” …… 三人齐齐扭头,朝金光来向看去,见到出手之人是张之维,三人反应各不相同。 吕慈的脸色本来最为狰狞狂怒,但见到张之维的一瞬间,瞬间就缓和了下来:“张师兄,干什么” 虽然语气依旧有些冲,但对比先前,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吕仁同样温和了许多。 倒是吕家主,依旧很生气:“姓张的,张之维,你搞什么鬼” 张之维看了一眼灯草和尚,决定让这秃驴多跑一会儿,他扭头,提醒道:“快护住手少阴经和足阙阴经,你们着道了!” 于此同时,亡命奔逃的灯草和尚,满脸的忌惮,心中惊骇无比,他边跑边回头看,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什么怪物,心性如此恐怖,别说想铁丝一样拨动,就连握都握不住,简直太粗了,我好像是在挝打一根金刚柱。” 第542章狂暴“国师”,强势降伏 “怪物,这简直就不是人……” 灯草和尚双眼血丝密布,一张笑眯眯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再不复先前的从容。 他这次算是栽了大跟头,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就算天资卓越,修为很高,但心境能高到哪去 没有足够的阅历和经历的打磨,心性怎可能浑圆无缺 而只要心境有缺,别说是一个少年天才,就是一个百岁以上的修行大宗师,在他的十二劳情阵中,也只能沦落为受他控制的情绪的奴隶。 刚才开启阵法的瞬间,他就开始挝折所有人的心性,在场的众人里,无论心境高低,他都可以挝折,只是难度有高低而已。 但唯独那小天师……他撼动不了,别说把对方当铁丝一样挝折,他甚至感觉自己在哐哐捶打一根金刚柱。 那金刚柱千锤百炼,不仅坚硬,还很坚韧,他挝打在上面,铁柱没事,自己却被反噬。 这让灯草和尚头疼欲裂,耳鼻溢出鲜血,眼前时明时暗,似乎有一只大手在他的脑子里使劲搅合一样。 “跑,得赶紧跑掉,小天师的目标是莫名居士吴曼,不是我,只要能跑出这个小镇,就还有生路,死同门不死贫僧,希望我的同门们,能多给我争取一点时间。” 后方,张之维歪头看向亡命奔逃的灯草和尚,一伸手,吱吱吱的声音密集响起。 只见四周的地面寸寸破开,炽亮的雷光从中迸出,如同锁链一样连成一片,罗网而来。 “什么时候布下的……” 灯草和尚脸色大变,身形一顿,不敢再进,连忙向后闪避。。 他本以为那闪电链会继续朝他绞杀而来,却不成想,那闪电锁链是往四周散开的,针对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在场的所有人。 只见闪电锁链以张之维为中心,就好像圆规画圆一般,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牢,把所有人都围在其中。 锁链之间不住绞动,上面有炽亮的银色电弧在扭动跳跃,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看着近在咫尺的闪电锁链,灯草和尚脸色非常难看,直觉告诉他,一旦碰到,必死。 佛门大多命上修为高,各种强化肉身的手段层出不穷,但他是例外,他的性功很强,但命功却是稀松平常。 面前这不断交织的闪电锁链,对他而言,就是不敢迈一步的雷池。 “纯粹的命上功夫,盖过由前朝开国第一巴图鲁的尸体炼制而成的铁尸,两巴掌将其脑袋都抽的爆碎,性上功夫更是厉害,十二劳情阵都无法撼动半分。” “现在对术法的掌控也这么恐怖,要知道,雷法威猛无俦,最是难掌握,更别说在这么大范围下,做出细致入微的布置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难道真像传闻说的那样,是天上仙君转世” 灯草和尚已经后悔来蹚这趟浑水了,对无根生下的命令,也是心服口服了。 这小天师确实非人哉,让他不牵连他人,只针对吴曼,也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就是他们有些不明智了。 “全性门人,自己擦自己的屁股,这是一贯的传统,我怎么就犯了这种错呢” 灯草和尚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忽然,他心中一动,劳情阵中,他挝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这个恐怖不仅仅指实力恐怖,还指心性上的恐怖,并非是像挝小天师那样挝不动,而是对方字面意思上的很恐怖。 一般的人正负情绪是趋于平衡的,这个“人”的正负情绪却是极其不平衡,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是极致的暴戾,如同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若小天师只是表现的非人的话,那这个“人”就是真正的非人。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近乎一边倒的情绪没有爆发,反倒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符合常理的平衡。 一念至此,他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对于这种存在,他不需要像对其他人那样去反复的挝着情绪,只需要推波助澜,继续往一边施力,就能让其全面崩盘,而对方的实力又很恐怖…… “或许真有一条活路!” 灯草和尚心念一动,收束心神,放弃对小天师出手,转而豁尽全能的去对那个恐怖的非人哉进行施压。 另一边,随着张之维的闪电锁链拉起,彻底断绝退路,一些还在暗处蛰伏,寻找机会的全性妖人们,顿时行动了起来。 正所谓围师必阙,他们没有退路了,一些全性妖人抱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朝着王吕两家的人杀去。 王吕两家的人,受十二劳情阵的影响,本来互相剑拔弩张,都要自相残杀了,全性妖人杀来,正好有了个矛盾宣泄口,相比较与同伴间的那点小恩怨,全性妖人的仇恨,明显要更大些。 只一瞬间,双方人马一致对外,噼里啪啦的便打了起来。 吕家父子也放下了刚才的芥蒂,和周围人一样,开始对全性妖人出手,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但其实,经过张之维的出手,他们抱元守一,护住了手少阴经和足阙阴经,心里的火气消退了大半,恢复了大半理智。 吕慈心里不由得有些懊悔,艹了,瞧我这批嘴,这种话,心里想想也就得了,怎么还说出来了,以老家伙的脾气,回去不得狠狠的家法伺候…… 吕家主铁青着脸,暗道:影响心性,让人沦为情绪的奴隶,刚才应该是中了灯草和尚的手段。虽然先前就知道了此人的存在,但万万没想到,竟如此诡莫测,大意中了招。 不过,再怎么中招,也不是吕慈那小兔崽子这么对老子说话的理由。 而且,这小子转头对小天师讲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呛火,态度好的不得了,这说明他还是有一些理智的,怎么一到我面前,就重拳出击 竟然说我几十年修为练到牛屁股里,还要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如意劲,简直狂妄到了极点,回头老子不好好修理他一顿,老子就不姓吕! 吕仁默默不敢说话,努力降低存在感,刚才虽然他也对父亲出言不逊了,但远没有老弟狠,希望父亲不予计较。 全性反抗,张之维自然是重点招呼对象。 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红着眼,提着一串佛珠朝张之维脑门上抡去,挥动间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铿锵!” 那串佛珠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张之维的头上,一阵剧烈的金铁低鸣声后,佛珠就仿佛陶瓷的一般,当场炸裂,碎成齑粉。 胖和尚一脸不可置信,这佛珠是他的法器,珠子是取婴儿头骨,再配以秘法制作而成,打人肉消骨烂,打鬼魂飞魄散,是他无往不利的魔器,今天怎么这么脆弱不堪 下一瞬,一只大手在他面前不断放大,遮天蔽日。 “砰!” 他那布满肥肠般褶皱的脑袋,瞬间如烂西瓜般炸开,汁水横飞。 张之维头也不回,对着暗处就是一道金光打出,力道之大,即便是刮起的劲风,也在地面压出数寸的泥印。 巨大的音爆声传开,几个全性妖人被一掌打得粉身碎骨。 而这时,擅长魇昧之术的白莲老道,站在闪电锁链前,手段频出,妄图打破锁链,逃出生天,但他此举终究是徒劳。 他擅长的手段,多是咒杀之类巫道合流的法教手段。 这种手段,虽然威力不俗,但天生被雷法所克,他想突破张之维的雷囚,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事不可为,白练老道气急攻心,刚才还能守住的本心,顿时被怒火所占据。 他转头看向朝灯草和尚走去的张之维,口里念经,手掐法诀,对张之维施展起“换形钉”。 “换形钉”是一种咒杀之术,广泛的存在于野茅山之中,可以把特质的钉子,转移到敌人的体内,让其肠穿肚烂。 许新和董昌杀金钩子黄放的时候,便中了这招,被换了一肚子钉子,若非有无根生相助,便命丧黄泉了。 “你雷法强,金光造诣高,总不能内脏也金刚不坏吧!” 白莲老道死死盯着张之维,双眼中蔓延出无数黑色的血丝,咒术就要生效。 张之维似有所感,回头看去,他的眼底闪烁起一丝金色的火焰,火焰越烧越大,很快就占据了双眼,给人一种火眼金睛的感觉。 神格面具附带的能力,妄破神眼。 白莲老道痛呼一声,竟然原地自燃起来,浑身被金色火焰包裹,血肉迅速融化,三五个呼吸间,便被烧成了一堆齑粉。 “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烧死老道,张之维正要去毙了灯草和尚,忽然,身下泥土如水波般荡漾了起来,就要把他吞进去。 出手的是那位号称“遁地大虫”的全性妖人,此人擅长地行仙之术,能在土地中如同鱼儿一般畅游,封神里的土行孙便是擅长此道。 张之维伸手朝着地面抓去,一只金光大手破开地面往下,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即便是地行仙也反应不过来,被他一把抓住,再狠狠一攥,顿时肉身破碎,肝肠内脏被挤出体外,身为地形仙,竟直接被捏死在了地底。 解决了碍事者,正要继续朝灯草和尚杀去,忽然,一道雷光掠空而来,直奔张之维。 “铿锵”一声巨响,雷光轰击在张之维的金光上,力量之大,打得他的金光都颤了颤。 “这种力度……” 张之维回头,便见一头凶神恶煞的魔猿咆哮着朝他冲来,这头魔猿的瞳仁里充满了血丝,浑身沸腾着炽亮的闪电。 “国师……” 四目相对,张之维那双火眼金睛般的眸子,盯在魔猿的脸上,锋利的好像刀片一样,刮的魔猿脸颊生疼。 魔猿扑过来的姿势顿时一滞,大脸贼的凶威赫赫历历在目,他打起了退堂鼓,但心底的邪火却止不住的往上冒。 十二劳情阵本来就是折磨情绪,让人崩溃,乃至引得心魔作乱,剧情里陆瑾便是如此。 可以说,心魔在阵中要比本人更容易中招,再加上“国师”在张之维那里受了巨大的委屈,本身一直都在忍着,现在经过灯草和尚一挑拨,顿时就忍不住了。 魔猿咆哮一声,浑身的闪电就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电蛇狂舞起来,他彻底失去理智,心里不甘的想,身体里的争锋自己不是对手,但在外界有实体的情况下,鹿死谁手还难说的很呐! “我的大宝贝唉,你这是干什么快停下来!” 王家主在后面大喊,但“国师”附身的王蔼没有理他,他连忙去拜托张之维,张之维挥了挥手让他安心。 紧接着,“国师”对张之维发动攻击,闪电加持之下,它的速度非常的快,眨眼间便突袭到了张之维的面前。 张之维手上青筋绽放,一巴掌抽在“国师”身上,只听得噗嗤一声,“国师”整个人瞬间破碎,化作一团闪电消散。 “理智都没了,还会本能的使用战术,很不错嘛!”张之维心道一声。 很快,“国师”从另一个角度突然杀出,他那由炁构成的魔猿身躯变得透明,炽烈的雷光在里面翻涌。 同样是阳雷,“国师”的阳雷可要比张怀义的强多了,发动之下,滚滚雷霆炸响,如同一道浩浩荡荡的黑色云海冲撞而来。 张之维眉头微微皱,没有使用阳雷对轰,倒不是打不赢,而是“国师”占据的是王蔼的身躯,稍有不慎,便会殃及池鱼,让他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思索瞬间,张之维便有了决断,体内炁息流转,心火和肺金二炁不再生发雷法反应,切换为肾水和肝木二炁生发雷法反应。 霎时间,北境苍潭展开,阴雷滚滚,黑沉沉的雷光如淤力般跳跃,又如油墨般浸物无声,所过之处,地面皲裂,化作黑沙簌簌滑落,简直触目惊心。 双方甫一碰撞,没掀起什么石破天惊的动静,就好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淤泥里,炽烈的银光被黑泥包裹,光芒持续了三秒钟,便慢慢黯淡了下来。 张之维捏着“国师”的脖子,一个鹞子翻身,向后腾飞,立在了一间房屋的楼顶,俯瞰众人,同时,也看向了小镇宗祠方向。 那里,也有一人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