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名带姓(破镜重圆h)》 春梦 西雅图还是一如既往地下着雨。 雨水拍打着窗户,沙沙树叶摩挲声交杂着滴滴答答的雨声,许嘉桐醒来时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孤冷,但这种感觉没持续一秒,她稍微一动就被搂进了男人的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 “你什么时候到的?” “到了有一会了,你睡太熟了没听到动静。” 许嘉桐惯性地用手摸着捏着他的耳朵,一遍一遍不厌其烦,惹得男人笑出声来。 “就这么喜欢捏我耳朵吗?” “嗯,因为只有我能捏。” 话说到这,男人一个翻身把许嘉桐压在身下,他的眸子混沌中带着笑意,望着许嘉桐的时候,她很容易就被吸进去。 “我同学都说你说话温柔,看着就是好说话的性子,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占有欲这么强,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许嘉桐和他在一块久了,小性子也被养出来了,她抬脚就踢了他小腿地方。 “知道才好,和你主动保持距离。” 他低头亲了许嘉桐一口,嫌不够又撬开她的牙齿钻进去吸着她的舌头。 许嘉桐还是比较生疏,只能被他拿捏,实在受不住了就一边哼唧,一边推开他。 但这样抗拒的举动在床上很明显只能让他更加兴奋。 他直接从睡裙下面摸进去,一把揉捏她的胸。 他的手法不算娴熟,但也能让许嘉桐产生本能的生理反应,欲拒还迎地撑起上身。 男人满意地笑了,坐起身来兜头脱掉T恤,不忘随手把许嘉桐的睡裙脱掉。 “柏杨,冷。”许嘉桐瑟缩着哼出声。 撑在她上方的柏杨欣赏着她的身体,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待会就不冷了。” 话音刚落,他就一头埋进她的胸口,啮咬着她的乳头,许嘉桐受不住地抓着他的头发。 等到吃够了奶头,他又去吻她,舌头在她嘴里翻云覆雨,还坏心眼的用舌尖去舔舐她的上颚,许嘉桐被刺激得脚趾头都蜷曲起来,双手攀着柏杨的臂膀,指尖都陷进他的肌肉里。 他像是很满意许嘉桐的反应,手指伸进她的底裤里,钻进了她的阴道口。 水就顺着他的手指流了出来,感觉湿润得差不多了,他就抽出手指,利落地剥掉两人的内裤,径自冲了进去。 相比起他性器的粗大,许嘉桐的花腔要窄很多,他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她里面的褶皱。 “柏杨,好涨,好涨。” 他一听实在受不了了,抄起她的腰就抽动起来。 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精虫上脑的年纪,他哪管得了那么多,完全凭感觉走。 动作幅度大得床都在跟着晃,好几次许嘉桐都觉得自己要晕死过去了。但回过神来,他的性器还在抽动,带着薄茧的双手不断揉捏着自己的胸乳安抚着。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还能娇媚成这样,她也习惯性地忍耐,但是还是抑制不住冲到嘴边的呻吟。 “桐,叫出来,我喜欢听。”柏杨在她上方笑着,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到许嘉桐脸上,她舔了一口是咸的,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或者是两者混合的。 她的动作让柏杨更兴奋了,抽插更用力也更频繁了,许嘉桐受不了地叫了出来,瞳孔都被撞散了。 他的性器抵在里面射精时,许嘉桐头脑一阵缺氧空白,缓过来的时候,浑浊的白色精液慢慢流出。 “休息一下,晚上我带你去见我父母。” “哼哼哼……”许嘉桐从梦中醒来,额头上都是汗,腿间还能很清晰得感觉到酥痒。 她有些难以自禁地双腿摩擦着,企图磨灭掉这阵酥痒。等消磨得差不多了,她才缓过神来感知周围。 四周静悄悄的,手机刚被碰到屏幕亮起,时间是凌晨三点四十二。 许嘉桐起身,拉开窗帘看着外边的青色天空。 今夜,墨西哥无雨。 弟妹 雨连绵不断地下着,但好在只是蒙蒙细雨,不少人戴个帽子就径自冲进了雨幕中。 许嘉桐手提着购物袋,电话在不停响,她没接。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知道是那边的人在催了,她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烟雨朦胧的天气,想着就直接淋回去应该不成问题。 就在刚迈出脚的瞬间,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天际,她被吓得缩回脚后退几步。惊慌未定时,凄厉的女声又在耳畔响起。 “啊……”持续而尖利的嘶叫。 许嘉桐循着声音看过去,小轿车前面一滩鲜红刺目的血迹,一个人正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 她双眼扫过去,就看到熟悉的铂金领带夹,她亲手送出去的。 一时间,她手足无措,丢下手中的东西朝那个人跑去。 她想唤他的名字,可不知道为什么嘴里只能啊吧啊吧的叫,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奋力地朝他跑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越跑越远。 一股深深的绝望掐住了她的咽喉,在快喘不过来气的时候,许嘉桐终于醒了过来。 四周一片漆黑,北半球的黑夜总是很漫长。 她点亮了床头灯,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墨西哥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八。 许嘉桐深深吸了几口气,双手捂着脸沉思着。 这已经是她这个月第十一次梦见他出事了,昨天梦到的是他被人枪杀,前天是梦到他被毒死,最荒唐的是,她第一次梦到他死是被水淹死。 可明明他曾经是游泳二级运动员,一百种死法里怎么也不该有这一种,除非他自杀。 “该怎么办?”四下无人的空间里,她喃喃自语。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心不在焉,一直在心中不停念叨着。 “梦死得活,梦死得活……” 一旁的同事邱莎戳了戳她:“怎么了,桐桐?从早上开始你就在不停念叨着,这一段时间你都不对劲啊,总是魂不守舍的。” 许嘉桐回过神来陪了陪笑:“没什么,莎姐,可能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总是做噩梦。” 邱莎闻言叹了口气:“这墨西哥最近天气也是差得很,一直下雨。话说回来,国内现在天气正是最好的时候,不冷不热。我妈昨天还给我发照片,她和我爸一块去洛阳玩的照片。羡慕死我了,好怀念那口牛肉汤啊。” 许嘉桐只是笑了笑,她一直都不是话多的人。 邱莎也习惯她的沉默寡言,自顾自说着:“高淮的外派期到了,估计下个月就要回去了。这对我来说就是雪上加霜的事啊,还有半年我要怎么过啊。不过还好,还有你桐桐,你还是会留下来陪我的,对不对?” 她一手搂过许嘉桐的肩膀,一副亲昵的模样。 许嘉桐怔愣了一下,有些歉意地看着言笑晏晏的邱莎:“莎莎,我想回去了。” 三月底她回了国,和陈春凤短暂相处几天后,又飞去了北城。 她租的是一家复式,三层楼里住了六户,人员来往密集繁杂。她在一楼,耳边不停响起开关门的声响。 在一声接一声的响动中,她睁着的眼皮慢慢开始闭合。 她又开始做梦了,这次是噩梦。 梦里柏杨又一次死了,死于火灾。熊熊烈火中,他躺在里面被火焰一点点吞噬,她就这么看着无能为力。他最后用尽全力向她伸出右手,修长白皙的手掌至关节处自然垂落,像一只白鸽,一只向她飞翔的白鸽,给她递出求救的信号。 许嘉桐暌违一个多月后,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四月的北城,春寒料峭。 她被惊的一身冷汗,身体颤栗着。 当天下班后,她就去了他的高中。 到的时候七点多,校园人早就走光了,只有门卫室里还亮着灯。门禁森严,她一个社会人员也进不去,干脆沿着校园围墙转起来。 她听他说过,他们学校虽然高考成绩不是最拔尖的,但体育很强,尤其是篮球。他高中的时候进篮球队,拿过全国高中篮球联赛冠军,那是他高中最骄傲的荣誉,也是最难忘的记忆。 她隔着钢筋水泥围成的栅栏,看到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操场和篮球场,彷佛看到了十七岁的他在场上挥洒汗水跑动的身影。 刚认识他时,她就知道他家境很好。有人问他为什么高中不去美国读,这样申学校的时候会更有优势,可以冲一冲大藤斯坦福这种顶尖名校。虽然他读的本科学校也挺好的,但还是比起大藤差了点。 他当时就回的很坦然:“我答应过我朋友要去打高中篮球联赛的,我不能食言。至少在我这,朋友青春要比学校什么的重要。” 许嘉桐很少会有感觉遗憾的时候,只是在那一瞬间她很会遗憾,没能更早认识他。如果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他,那段时光会不会好过一点。但这个念头也就仅存在过一个瞬间,随即便被她否决了。 北方的春天,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凉意,把她从回忆里唤醒。 学校地处中心,现在正是人流攒动的时候,不时有骑电动车经过的人扫她一眼。 她也知道自己在这一动不动的有些惹眼,裹紧了身上的披肩,准备默默离去,身后却响起一声试探性的叫唤。 “弟妹?” 初见 许嘉桐整个人被这一个有些陌生的称谓钉在原地,有些久远的记忆趁机快马加鞭地追上了她。 来人转到了她身前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弟妹?” 许嘉桐惊慌失措地低着头避开男人探询打量的眼神,一边说着:“你认错人了。”一边小跑离去。 身后男人有些着急地解释:“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柏杨的好朋友李言涛,你们还是因为我认识的呢。” 柏杨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的时候,许嘉桐的心脏跳得都快蹦出来了,也顾不得穿的是什么高跟鞋,直接用尽全力地跑起来。 落荒而逃的后果就是脚肿了。 她食不知味地吃完外卖后,又心不在焉地看完了一部电影。她很努力地想把自己投入到剧情中去,可是就是做不到,耳边不停响起刚才的那一声声弟妹。 最后她放弃了,吃了一颗褪黑素后强迫脑袋关机进入睡眠模式,但还是收效甚微。 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凌晨一点半。 许嘉桐自暴自弃地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回忆着李言涛刚才的话。 你们还是因为我认识的呢。 不是,她在黑暗中无声地反驳着。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李言涛以为的西雅图,而是在密歇根州,在那个暴雪的夜晚。 暴风雪肆意地刮着,许嘉桐蜷缩在车子里跺脚试图使身体保持一点暖意。车子经历几番启动,汽油所剩无几。于是她在拨打保险公司以及道路救援中心电话无果后,只能选择以开车灯不开暖气的方式来减少油耗,以此来延长亮灯求救时间。 密歇根的雪真的是太大了,她离开超市的时候,一位和蔼可亲的拉丁裔大妈叮嘱她这几天正是一年一度大暴雪的时间段,让她夜晚尽量不要开车,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打滑侧翻或者是掉进某个被大雪覆盖的沟里。她嘴上答应,但心里却在想在这里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住宿费,一晚上200美元就出去了,换成人民币一千多,够她一个月的伙食费了。餐馆老板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亏本的事发生,在电话里三令五申必须今晚赶回西雅图,于是她转身就上车在暴风雪的夜晚踏上了回西雅图的路。 但任她再小心,还是被陷在了暴雪中。她的03年产的三手雪佛兰如今右侧陷在了坑里,在白茫茫的大雪中像一只跛脚的苦行僧。 她点了两下屏幕,时间是晚上八点半,离她车子出事过去了半小时。这半小时里别说人影,连一只动物都没见到,她开始有点心灰意冷了。手机电量还剩百分之三十多,依旧是无信号。手已经冷得开始发抖了,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试图汲取一些热量。 “咚咚咚”,许嘉桐感觉有什么声音在响,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但她屏息凝气集中精神听了一会,“咚咚咚”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才确定自己没有幻听,确实有人在敲她的窗。 她警惕地点亮车内的灯,朝车窗外看去。外面的人戴着一顶白色的毛线帽穿着黑色短款羽绒服,她心里止不住地颤抖,再看仔细一点是一张亚裔面孔。一股亲切感和信任感油然而生,许嘉桐没多想直接就把车窗摇下来,外面的雪花直接扑打在了她的脸上,钻进了她的领子里,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好,我的车子陷进了坑里,你能帮我拖出来吗?”她才来美国半年,英语还处于稀烂的水平。 不过好在男子听懂了,他微微弯腰,往车里扫了一眼,直接用中文问了一句:“你还剩多少油?” 华人? 许嘉桐欣喜若狂,她立马用中文回答:“没剩多少了,大概就够跑三英里的路。” “我车上有拖绳可以帮你拖出来,你先把暖气打开吧,前面再有十五英里就有一家加油站,我可以帮你把车拖过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鼻音有点重,听着像是感冒了。 许嘉桐担心时间耽误太久,他感冒会加重,连忙点头答应。 暖气从排气扇出来的时候,她不由地颤抖了一下,意识渐渐恢复正常。 等到男子拿着拖绳走过来的时候,许嘉桐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却被男子阻止了。 “不用了,外面风雪太大了,你穿得太少容易感冒。” “可是你……” 他似乎猜到了许嘉桐要说的话,抢先一步说道:“我已经感冒了就没什么关系了,你回车上吧。” 说完这话,他就蹲下来去找车底盘了。许嘉桐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缩回车里把手放在送风口取暖。 等到手心有些许暖意时,车窗再一次被敲响了。 “我已经绑好了,待会我在前面开,你在后面不要踩油门让它滑行就好了。”他的声音很低语速缓和,在这雪夜里像静默的山,莫名让她心安。 她点了点头,手乖巧地搭上方向盘,双脚踩在地毯上。 前面的皮卡发出怒吼的声音,猛地一发力,就将陷在坑里的跛脚僧给拽了出来,许嘉桐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忍不住笑开来。 前面皮卡开了几米后停了下来,而后降了一档缓缓向前开去。 加油站里人不多,零星几个人。许嘉桐坐在靠窗边的座椅上看着外面的男人。 车子开到加油站后,男子就下车来检查了一下这辆三手雪佛兰,之后让许嘉桐下车到旁边的快餐店等他,他一个人跑去和加油站的员工沟通去了。 她当时挺想说让你一个人这么忙不行,我和你一起。但室外的温度冻醒了她,她最后还是选择遵从自己的心躲进了温暖的室内。 男子进来的时候,一股寒风也趁虚而入,他去柜台点餐之后径直朝许嘉桐走了过来,许嘉桐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你的车后保险杠松动了,我借了扳手帮你扭紧了。不过你的车右前轮磨损得有点严重,你回去以后记得换。” “谢谢,”许嘉桐有些不好意思地攥紧了衣角,怯生生地开口,“我没带多少现金在身上,你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油钱和小费我一块给你。” 柜台呼叫了男子的号码,他语速加快:“不用了,你一路小心。”说完,他转身取餐踏着风雪离开。 许嘉桐的‘可是’两字就卡在了喉咙里,目送着他的皮卡消失在夜色中。 她还是在第二天开店之前到达了店里,免去了一顿责骂。她只说路上车出了事,没提救她的那个好心人。她跟谁都没提,哪怕是住一个房间的阮贞玉。 这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是她枯燥生活里一段七彩斑斓的插曲。 她那个时候一个人独处回忆咀嚼这段插曲时,总是又快乐又感伤,因为她以为她再也不可能见到他,那个戴白色线帽的男生只是她的一个过客。 但人生好像总有走运的时候,半年后,她在西雅图见到了他。 那个时候的李言涛和今天见到的相比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健谈,一样会来事。 他拍着胸脯当着好多人的面大言不惭地放话:“大家不要灰心丧气,我给我兄弟打了电话,他立马赶来。他可是不折不扣的运动健将,十八般武艺样样在行。” “诶诶,说曹操,曹操到。” “柏杨,这呢。”他冲门口那块疯狂招手。 许嘉桐寻着他视线望过去,看到了门口正推门进来的人。 他戴着黑色鸭舌帽,肩宽腿长,身姿挺拔,和他的名字很相符,一眼望去,就像株高大矗立的白杨。 走近了,许嘉桐才看清他的面孔。 时至今日,她都无法找到准确的言语去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柳暗花明又或是喜从天降,她都觉得不够准确不够全面。 柏杨走近,也看见了早已惊呆了的许嘉桐,两人视线相接。 这是李言涛以为的两人初次见面。 柏杨 在北城工作一个多月后,许嘉桐慢慢适应了这里干燥的气候。日子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直到周四开会的那个早上。 从起床开始,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肖澜经过她身边时,她眼皮跳得更快了。本想照老人说的土方子,撕张白纸贴眼皮的,但还没来得及做,就被叫去开会了。 会议室不大,里面坐着十几个人。万花丛中只有高淮这么一片绿叶。许嘉桐刚来,冲高淮点头致意后,一个人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肖澜提着个文件夹进来时,四周交头接耳的声音瞬间消散。 “大家看了群里发的文件没?”她一边问,一边打开投影仪。 许嘉桐打开手机看了眼,群里面一个名为‘风马科技有限公司介绍’的文件,是刚肖澜发的。 许嘉桐点进去看了一眼,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了。 柏杨。 她的指尖都在抖,害怕是某种巧合,毕竟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可当看到李言涛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都凉了。 这不是巧合,这就是她认识的那个柏杨。 肖澜拿着电子笔调节幻灯片不疾不徐地说着:“刚总监找我谈过话,目前手上的那个收购案先放着,我们要优先处理‘风马公司’的投融资的事。大家先看一下这家公司的简要介绍,下个星期开始我们就要做有关的财务尽调了。” 接下来的话,许嘉桐真的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了。 她有想过柏杨将来会干什么,他学的是数学,在金融机构和科技公司都实习过。家世好能力强,做什么都不会差。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优秀,三十不到的年纪就创业走到了c轮融资的关口,身价不菲。 早会散的时候,许嘉桐刻意磨蹭到了最后。等会议室里只有她和肖澜时,她才开口。 “澜姐,我刚来没多久经验不足,这个项目我觉得我能力不够没法参与。” 肖澜闻言抬头看她:“我没记错你是从审计部门轮岗过来的吧?” 许嘉桐点头:“是。”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从不熟到熟练,老手不是一蹴而就的。在我这没有什么能力够不够的话,只要你肯干肯学,那就值得培养。如果是怕有什么流言蜚语的话,我会去处理。” 许嘉桐连忙摆手否认:“没有,只是这个案子有点太大,我怕可能会拖累大家。” 肖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哼了一声:“你以后如果想晋升想独当一面的话,这都是你必须要过的坎。而且……” 她说到这打住了,从一摞文件里抽了一个文件夹递给许嘉桐:“这个公司有北美背景也有相关业务,他们再三强调要我们注意这点。财务部的人才虽然很多,但是细数下来有北美学术背景的人就不怎么多了。” 许嘉桐接过她递来的文件夹,还想再争辩几句,却被肖澜直接打断。 “不要再说自己能力不行这话了,你是我招进来的,既然能过两个地方的cpa考试那就不可能差,对自己自信一点。”肖澜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挤出了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后就离去了。 回到工作位后,她看着桌上撕下但还没来得及贴的白纸,愣了几秒就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了。 一切都晚了。 肖澜递给她的文件夹里是‘风马科技有限公司’的股权结构以及a、b轮融资情况,她大概扫了一眼,心里对这家公司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柏杨的野心真的挺大的。 风马的财务情况算是健康,哪怕是出现过肺炎这种黑天鹅事件,他们的财报也是很稳定,至少账面上是很好看的。风马去年才完成b轮融资,是‘青桐资本’投的,她还记得当年毕业的时候,曾投过这家精品投行,但是简历关没过。才融资不到一年,他们又想扩大规模拓宽版图了。 那一个下午,她都在翻阅文件,透过这一张张印满墨水的纸张,她仿佛看到了她不曾参与他生活的这五年。 他越发光鲜亮丽,比她当初期盼的更加完美。 合上文件夹的时候,她竟有种圆满无憾的感觉。 合作愉快 周末的时候,阮贞玉给她打了个电话,打了两个多小时,中心思想就两点。第一,她怀孕了,许嘉桐要当干妈了。第二,她要准备办酒席了,希望许嘉桐到时候捧场。 这是许嘉桐这段日子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她隔着电话都抑制不住哽咽。 “太好了,阿玉,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那边的阮贞玉也是激动喜悦,声音无比欢快:“谢谢,不过嘉桐你也要加油哦。” 许嘉桐没吱声,她想给阮贞玉讲她将见到柏杨的事。但一想如果说起来,那肯定不是一两个小时的事,想想还是算了。 肖澜把投融资组有北美学术背景的人单独拉了个群,群名‘风马融资组’,目前群里面暂时没什么消息,但许嘉桐盯着那个群名,每天都胆战心惊的。 如果要说回国有什么是不太适应的,那对于许嘉桐来说,就是工作中使用微信了。 在墨西哥工作的时候,因为要跟当地的员工沟通,所以大家都是采用邮件。而且工作和生活区分得很清楚,界限分明。下班之外,拒收任何邮件消息。 刚回国的时候,上到跟领导汇报情况,下到跟实习生指派任务,都是用微信。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周七天,时时刻刻都有消息。这种情况如同神经发条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片刻不得安宁。 周一的时候,群里面多了二十多号人,许嘉桐知道风马那边的人也进来了,她的神经发条瞬间被揪住了。 一早上她都在不停喝水,隔壁工作位的齐媛见她不停来回打水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好吗?嘉桐,需不需要请假休息啊?” 许嘉桐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天气比较干燥,想多喝喝水润一下嗓子。” “这样啊,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呢。北城是这样啦,我刚来的时候也是各种不适应,呆久了就好了。” 齐媛也是南方人,不过没广府那么南,本科在国内读的,研究生在美国读完后就来北城工作了,比她早来北城两年。 许嘉桐想开口说句‘我没事’,还没开口,就被齐媛打断。 她兴奋地用胳膊肘捅了许嘉桐一下:“快看,风马那边的人过来了欸。我的天啊,搞科技的有这么帅的吗?” 许嘉桐闻言,心脏跳动快到离谱。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预感,齐媛说的就是柏杨。 那份简介里面,提到创始人有四个,三个都有发照片,除了柏杨,有关他的介绍只是一笔带过。 齐媛也是看过那份简介的人,她会有这么大反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她之前没见过。 许嘉桐对柏杨的模样太熟悉了太清楚了,好多次她都会趁他睡着,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抚摸他的脸。有时候会被他当场抓包,他会笑着问,为什么这么喜欢触摸他的脸。她也会很坦荡地回他,因为我真的觉得你好帅啊。 等人都走过去以后,她才敢抬头看他的背影。 他穿着白衬衫西裤,袖子折到胳膊肘那块,戴着腕表。成熟干练,和六年前还是学生模样青涩的他大相径庭。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身姿,还是那么挺拔。 等许嘉桐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手心里都是汗。 齐媛在一旁激动地说着:“他是谁啊,怎么之前简介里没看到过,不行,我得再去看一遍,按理说这么帅的男人我不可能会没印象啊。” ‘他叫柏杨’这四个字一直在许嘉桐嘴里,怎么都发不出去。后来她放弃了,直接奔去了洗手间。 一直静默的微信群有了动静,是肖澜发的。 她@了所有人,周三下午三点仙居客开动员大会,全体成员务必到齐。 许嘉桐看着这条消息沉默了许久,在卫生间磨磨蹭蹭了一个多小时才出去。 刚回到工作位上,齐媛就过来搭话。 “你刚去哪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上厕所,肠胃有点不舒服。” 齐媛很是遗憾地说道:“刚那个帅哥走了,你是没见到,真的是帅到老娘昏迷。他的名字也很好听哦,叫柏杨。” 许嘉桐点头:“好听。” 对面工位的姚婷婷一听八卦,也加入了进来,她双手趴在隔断上很是兴奋地说道:“你们刚看了群消息没,澜姐发的那个?” 齐媛回她:“怎么可能没看到,好大几个字呢。” 姚婷婷故作玄虚地问道:“那你们知道仙居客是哪吗?” 许嘉桐和齐媛都是外地人,对北城都不熟,双双摇头,这一下就点燃了姚婷婷科普众生的欲望。 “很正宗的粤菜馆哦,听说厨师是从香港那边高薪请过来的。在国贸商圈那边,消费不低的,看来风马这几个年纪轻轻的创始人出手挺阔绰的。” 齐媛不以为然:“他们是乙方,我们是甲方,能不大方点吗……” “啪”一声,打断了齐媛的话。 三人抬头看见肖澜面无表情的脸,吓得乖乖回到工位上装鹌鹑。 “要是很闲的话,就多看看公司的财务报表,给你们工资不是把你们请来聊八卦的。” 说完,肖澜就一阵风似的离去了,只留下高跟鞋‘蹬蹬蹬’的声音一下下敲打着她们这群牛马。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灭绝师太。”姚婷婷不满地嘟囔。 整个下午许嘉桐都心不在焉,报表上那一个个数字像蝌蚪一样,看着无趣至极。 等到下班的时候,许嘉桐只觉得身心俱疲,走路的时候都摇摇晃晃,像具被抽干血的干尸。 下班高峰期,许嘉桐本想随着人流慢慢走到地铁口,可刚出公司门口没几步,就被人堵着了。 柏杨正倚靠在车门上抽烟,和早上不同,晚上风大他穿了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解开了两三颗纽扣衬衫领口就这么敞开着。白色烟雾里,他的脸若隐若现。 许嘉桐顿时心慌意乱,本想装作没看见快步跑掉,没想到却被叫住了。 “许嘉桐,躲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了很多,这是五年后第一次打照面她的第一感受。 许嘉桐停住脚步,深呼吸了几口气,让凉风一吹,瞬间冷静清醒了很多。 她转过身,把脸庞的一缕头发顺到耳后根去不自然地说道:“我没躲,我只是没看见你而已。” “没看见?”他揿灭烟头后朝她走来。 许嘉桐只觉得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好多。 “你以前不抽烟的,所以刚才看到没想过是你。”她低着头解释。 “是吗?那早上离开工位的那一个多小时你都在干嘛?” 许嘉桐震惊地抬起头,有些慌张地看着他。 柏杨的五官没怎么变,只是这几年社会的磨练让他带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看着不禁有些害怕。 “我……我肠胃不舒服,去卫生间了。” 她说完撇过脸不敢看他,直听见他笑了一声。 “故人见面多少还是要打声招呼的,”他突然站直身体,一手插兜一手伸向许嘉桐。“柏杨,风马科技的创始人,好久不见。” 许嘉桐没想到他这么坦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僵硬了几秒后,她才轻轻触碰了一下他伸过来的手,表面看着像是握住了,但只是掌心碰了一下。 “许嘉桐,星闻财务部的。” 介绍完后,她立马收回自己的手,电光石火间却被柏杨紧紧抓住了。 他的手像烙铁一样,烫得许嘉桐心尖都在颤。 “合作愉快。”他笑着看着她说道。 动员 周三早上上班的时候,许嘉桐走近格子间还以为进了某电视台后台化妆间。被隔断切割成的一个个工作位上,大家都拿出自己的化妆包粉刷着。 齐媛抬头瞅见许嘉桐,用手里的粉刷晃了晃算是打了声招呼。 “嘉桐快来啊,刚澜姐吩咐过了,让我们动员大会弄得庄重一点,一看看我眼线画得怎么样啊?” 许嘉桐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蛮好的。” “欸,你也快补个妆啊,待会中午就得过去了。” 许嘉桐一听,瞬间感觉喉咙间干渴了不少,她知道这是自己紧张的表现。 她还在想着怎么应付齐媛来着,齐媛对面的曹倩文就帮她解了围。 “媛媛你催什么啊,还有一上午的时间呢,你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坐在曹倩文旁边,许嘉桐对面的姚婷婷故意抬扛:“小文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早退跑去旁边的商圈买衣服去了。你才是我们这里面最着急的那个,你看你脸都红了。” 曹倩文娇羞地打掉姚婷婷指指点点的手:“哪有,我只是紧张而已。大学本科加研究生一共在尼姑庵里呆了六年,工作后又在这小尼姑庵里呆了三年,我真的是太久没见到这么多活生生的男的了。说实话,我都有点怕。” “这有什么,学财务的差不多都这样啊。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工作应酬而已,又不是让你去联谊相亲。难不成你看上了昨天来我们公司的那个柏总?”姚婷婷挤眉弄眼地逗着曹倩文。 曹倩文挺文静的一姑娘,父母都是体制内的,从小就乖巧懂事,哪怕是进入社会工作后,还是保有那几分青涩。 她被逗得脸红透了,齐媛赶紧给她解围:“乱说什么呢,就见了一面而已,什么喜欢不喜欢呢。他又不是人民币,还能让所有人都对他一见钟情不可?” 姚婷婷不服气地反驳:“他不是人民币,可小文是颜狗啊。我们本科一个大学的,她单身了整整四年,就因为没看到帅哥宁缺毋滥,对着墙上挂着的明星海报硬扛。” 齐媛一下就被逗笑了:“小文你还真是执着得很啊。” 曹倩文说不过她们,干脆撇嘴不理,打开电脑做报表了。 姚婷婷一看情形不对,立马换了话题:“昨天那个柏总进来的时候,梳着个大背头,走起路来气宇轩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甲方呢。我今天早上打卡过闸口的时候,楼上公关部的女生还跟我打听了他,瞧瞧,这世界就是颜狗的世界。” “叮叮叮”上班铃终于响了,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消散了去,只留下击打键盘的声音。许嘉桐舒了口气,感觉世界安静了下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微信闪动了一下。 许嘉桐点开看,是微信群有人@了她。 柏杨@所有人:中午仙居客二楼,风马人员恭候各位。 许嘉桐的目光在柏杨的头像那停留了许久,直到肖澜的掌声才她的思绪拉回来。 “啪啪啪”肖澜隔空拍了几下手掌,众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待会以办公室的座位为单位,四人一组打车去仙居客,我就和朱凌一组,打车费公司统一报销。这次是第一次动员大会,我们和风马的首次接触,大家代表的是公司形象,希望大家多多注意一下言行举止。结束时间不确定,我刚和hr那边的商量了一下,不管什么时候结束,大家吃完后就直接回家,不用再来公司打卡,hr那边会通知技术部门的来处理的。” 肖澜一番话说完,格子间一片欢呼。这算是用工作时间来团建了,还能好好吃一顿,简直太美妙了。 肖澜瞅着这欢乐的氛围,万年冰山似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但一瞬即逝,转眼又换上了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不过,”周围瞬间安静了,聚精会神地听着她讲话,“安全第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人异口同声答道。 仙居客在人流量大的商圈里面,一楼早已人满为患。好在风马提前包了二楼,众人到的时候直接被服务员领去了二楼。 许嘉桐一直默不作声地缀在最后,低着头听话地被服务员安排着。 不料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挡住了她,她心里一惊,抬头看去。 是李言涛。 她瞬间松了一口气。 “弟妹……” “叫我小许就好,我现在是星闻财务部门的员工。”许嘉桐立马出声打断他。 李言涛一脸不忍心的模样,瞧着许嘉桐倔强的模样屈服改了口。 “那个小许啊,那天夜里我在附中那撞见的是你吧。” “不是,我刚来北城没多久,哪都还没去过。” “可我……”李言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许嘉桐,有些迟疑道,“我看见的那个人和你身形容貌都很像啊,我记得你不是双胞胎啊。” 许嘉桐低着头避开他的视线:“可能当时天太黑,你错认成了我吧。” “……” 李言涛还想再问,却被人拉住了。 “部长,快来跟肖总打声招呼啊。” “哦哦,来了。”他扭头应付着,又回过头来说道,“这个弟……这个小许啊,我们待会再聊啊。” 说完,他就端起桌上提前放置好的香槟应酬去了。 等李言涛走了之后,姚婷婷立马跑过来问:“你和风马的高层认识啊,你之前怎么都不提啊?” “在北美生活的时候见过而已,不熟。”许嘉桐面无表情地回应,跟着服务员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来日方长 柏杨到的时候,所有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二楼的屏风撤去以后,四个包厢都打通了,肖澜带着朱凌和风马的高层坐在一块,星闻这边两桌,风马其他员工一桌。 李言涛是个不怯场的,这点许嘉桐早在几年前就领教过了。 他抬起酒杯来了个开场白:“今天和诸位在这里相聚就是缘分,我们风马经过这几年的披荆斩棘也算是小有成绩。但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对于公司而言,那一定是希望它蒸蒸日上红红火火越来越好。如今得到跟星闻合作的机会,那真是荣幸之至啊。来,肖总,这杯我敬你,希望我们合作顺利。” 肖澜起身笑道:“李总言重了,我只是财务部负责投融资组,当不起这么大的名号,叫我肖澜或者肖组都行,合作愉快。” 她碰了碰李言涛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李言涛立马吼了一嗓子:“肖组长真是女中豪杰啊,来,我也干了。” 一杯下肚,李言涛登时红了脸。 说了开场白,又喝了两杯酒,话就容易说了。 李言涛红着个脸笑着,一脸和善圆润:“我们风马这边先做个自我介绍,大家熟悉熟悉,以后也方便沟通合作。首先我就来说几句,我叫李言涛,木子李,文言的言,涛声的涛。我平时负责产品开发,偶尔去像这样撑撑场面。你们要是记不住我的名字,多念几遍我的外号那就不会忘了。” 许嘉桐两眼一闭,果然他那套熟悉的自我介绍又来了。 “来来来,上家伙。” 旁边一个眼疾手快的小伙,立马从包里掏出一个未拆封的盒子放在桌子中心。 李言涛举杯:“有奖竞猜啊,奖品就是我们公司最新的联名,七人守桥手游。” 齐媛一听激动了起来:“啊啊啊啊,当初限量八千我没抢到的,我的七人守桥啊。” “欢迎大家踊跃竞猜,不要害怕不要害羞畅所欲言大胆猜。不过这个游戏我们风马的人就不许参与了,不然就太犯规了。” 风马的人闻言大笑。 李言涛举着个杯子来回晃动,视线转到许嘉桐这时停留了一下,冲着她笑得更灿烂了,像是在怂恿。 你知道的,说出来啊。 许嘉桐闭口不言,她甚至不敢告诉齐媛帮她一把,生怕那道熟悉的目光看过来。 下面开始竞猜了。 “涛哥。” “欸,这算什么外号,老掉牙了,不对哦。” “研讨会?” “我读了五年博,最烦的就是这个了,我只原谅你这一次哦,再来。” 台下的人哄笑,氛围一下就变轻松活跃了。 “桃桃?” “诶诶,不带这么侮辱人的啊,纯24K铁血男儿一枚。” …… 齐媛瞅着这氛围也有些跃跃欲试,嘴里一直不停念着各种谐音,试图找一个顺口的蒙一把。 肖澜身旁坐主桌的朱凌得了肖澜的指示,笑着问道:“李总能给个提示吗?我们部门这次为了你们风马派的都是北美留学的精锐啊,大家在国外呆过,平时工作中也经常要用英语,对汉字的敏锐度没那么高,烦请您降低一点难度啊,否则天黑都不一定能猜出来呢。” 李言涛似乎有些为难:“可是,我如果一提示就没任何难度了,谁都能猜出来。” “那要不这样吧,”李言涛身旁坐着的男子站了起来,“今天散会的时候大家把自己的答案发群里,到时候我们揭晓谜底。猜中的领七人守桥手游,没猜中的领玫瑰一枝。” 台下一片压抑的尖叫。 平时一直很稳重的齐媛都忍不住感叹:“这也太会了吧。” 许嘉桐偷偷觑了一眼说话的男人,是严谈,柏杨介绍过他,但是两人并没见过。 她打量了一下他,和照片中当时还在篮球队的他相比,变化很大。 眼前的男人戴着金丝边框的眼睛,穿着西装马甲塑着身形,特意用发胶抓了个三七分的发型,看着挺干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许嘉桐总感觉隔着点什么。 她还记得柏杨给她说过,因为家庭原因,他身边玩的好的几个人只有严谈本科在国内读的,所以四个人里她对他的了解最少。 不过,她仔细扫了一眼,好像没看到王定南。 严谈拍了拍李言涛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自己给自己斟满了酒杯举起讲话:“我叫严谈,威严的严,谈话的谈,在风马负责运营的,接下来一段时间希望和诸位合作愉快。” 说完,他仰头一口闷完。 许嘉桐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干脆收回视线低着头装鹌鹑。 果然,轮到柏杨自我介绍的时候,周围有一阵小的骚动。 “柏杨,柏树的柏,杨树的杨,拉投资的。”简单利落的介绍,随后也是一口闷掉杯中的酒。但他不像严谈喝完以后酒坐下了,反倒是又给自己倒了杯。 “我们创始人一共四人,还有一位叫王定南,因为分公司刚落地,事务太多抽不脱身,这次缺席了,他这杯酒我帮他喝,还请各位见谅。” 肖澜笑着打圆场:“柏总这是哪的话,风马正处于扩张发展的时候,忙点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下次等王总回来了可得补上这顿啊。” “一定。”柏杨仰头一饮而尽。 接下来是风马的各个部长自我介绍,星闻这边主要是肖澜和朱凌在讲话。 许嘉桐听的心不在焉的,低头给齐媛发了个消息。 齐媛感觉手机一震看了消息后,有些惊讶地看向许嘉桐,立马打字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许嘉桐:我猜的,觉得这个比较接近。 齐媛:你可以自己待会发群里啊,这个这么顺口十有八九就是它了。 许嘉桐发了一个猫咪微笑的表情包过去补了一句:比起七人守桥手游,我更喜欢玫瑰。 各种自我介绍寒暄过后终于开始上菜,众人早已饥肠辘辘,很快大快朵颐起来。 许嘉桐吃着凤爪,忍不住在心里赞许了一阵,确实地道,酥而不腻,有嚼劲又不至于太烂,火候掌握得很好。 到了临近散会的时候,姚婷婷忍不住在群里发了自己的答案。 红脸李。 好多人看着手机群里的消息都忍不住笑起来。 许嘉桐看到有人跑到李言涛耳朵边说了句什么,他那本就因为喝酒染上猪肝红色的脸更红了。 “什么玩意,我可是千杯不倒。”他开始大放厥词。 有了第一个冲锋陷阵后,其他人都跟进了。 齐媛看了一眼许嘉桐,把自己刚才从她那得到的答案发了出去。 下一秒,风马那边的有人喊道。 “谁是齐媛?” “我。”齐媛兴奋地举手示意。 “恭喜你答对了。” 四周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许嘉桐看着也忍不住笑着为齐媛鼓掌。只是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齐媛身上,她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你知道为什么不说?” 许嘉桐冷不防一惊,转身正对上柏杨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酒量不错许嘉桐是知道的,几轮喝完过后他都是面色如常。如果不是周身染上了酒气,她都不会觉得他喝酒了。 四下人都聚集在齐媛周围,看着她拆开联名礼盒,没人注意到这边。 许嘉桐努力地镇定了心神,把回齐媛那套用来对付他:“比起七人守桥我更喜欢玫瑰。” 他弯下腰,那双锋利的黑色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看:“是吗?你说的是真话吗?” 许嘉桐受不了这样的注视,她撇过头去回避他的视线,底气不足地答道:“我没必要撒谎。” 然后她听到他的一声冷笑,周围的酒气淡了一些,应该是他站直了身体离她远了点。 下一秒,一件西装外套落在了许嘉桐肩膀上。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柏杨,完全猜不到他的意图。 这些年他变化很大,她早就不熟悉他了。 “外面刚刮风降温了,穿着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许嘉桐连忙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不用了,还给你。” 柏杨停步扭过头笑着说道:“你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 “……” 她当然知道啊,动员大会嘛,可是这和他借她外套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你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还的,不急,”他拔开她的胳膊,“我们来日方长。” 伪装 许嘉桐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出大门的时候,一阵凉风袭来,她才意识到到了换季的时候了。 到家后,许嘉桐手里还捏着那件黑色西装外套,手心里都是汗。 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但还是忍不住猜想柏杨的意图。 从昨天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变了很多。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穿衬衫西裤的。 但她感受最明显的是,他话变少了很多。 沙沙几声后,外面就开始下起了大雨,伴随着呼呼风声,大力地敲打着窗户。 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在西雅图的时光。 那时候,她过去了一年。这一年里她每周休息一天,那一天就在地下室里睡上一天。睡饱一天后,再去厨房里干上一天,一连十多个小时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不过好在开始赚钱了,先是还了买机票的钱,而后又还了上厨师培训班的钱,奶奶的医药费也有着落了。几个月过去,她手上有了一笔不多的钱,算是第一笔储蓄。 阮贞玉的到来,让她枯燥的生活开始有了一丝生机。 她是老板娘的侄女,虽然是远房的,但也算沾亲带故。不用费了巴劲地跟许嘉桐一样跑去学厨考证,可以直接走探亲签证。来这边也不是走投无路拼命谋生,纯粹是自己不想读了跑来投奔长辈。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算是来体验生活的。 为了生存,每天许嘉桐都要拿着手机学几个常用单词和句子。这时候,阮贞玉都在手机上刷一些公众号或者本地的新闻。一发现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要推给许嘉桐。 “嘉桐,你这周日休息,我们一块去贝勒府新开的这家日料店看看去吧。” 许嘉桐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了,很贵的。” 日料店里的一个菜抵她在那热火朝天汗臭冲天的后厨炒五个菜,每个月辛辛苦苦赚的这么几个钱,她真的不舍得花那么多在几个并不饱腹的日料上。 但阮贞玉不同,她并不需要攒钱。 “桐桐,去嘛,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的吗?”阮贞玉一在怂恿她。 许嘉桐不为所动,她心想,不,我不是为了享受生活,我只是为了让自己有安全感。 三番四次这样拉回拉锯后,阮贞玉放弃了。但是她还是觉得休息一天就这么睡过去很浪费,于是她开始把目光放在那些不需要消费的游乐上。 譬如看球赛。 “诶诶,嘉桐你看,我朋友圈发的,这周末在a大学那边有足球赛,我们一块去看看吧。反正你有车,一来一回的油钱我出了,你就给我当一回司机好吗?” 许嘉桐看着阮贞玉满怀希冀的双眼,那声拒绝实在没办法说出口。而且她的建议真的很诱惑,来了西雅图一年,她还没好好出去逛过。 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我们不是学生能进去吗?” 阮贞玉不以为然地回:“当然能啊,这大学又没围墙。暑假了,校园里没人,足球场开放给公众了啊。” 周末去之前,阮贞玉化了个妆,她问许嘉桐要不要也化了一个。许嘉桐摇头说不用,她都没买任何化妆品,只买了一些基础的护肤品。整天在后厨炒菜,再精致的妆容最后都会变得灰头土脸,白费一番功夫。 阮贞玉一直都在前台跑堂,妆容精致是必须的。她也能理解许嘉桐的心理就没强迫她,只在临出门前给她喷了一点香水。 “你整天都在后厨呆着,一身油烟味,来喷点香水遮一遮。” 到达校园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不少人。 足球场上好多人都穿着球服,空气中洋溢着一股活力与朝气,许嘉桐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感受过了。 阮贞玉不停地拿着手机到处在拍,一边拍嘴里一边说:“哇,这学校好大好漂亮啊。帅哥美女也好多啊,今天算是大饱眼福了。” 阮贞玉放肆大笑着,有不少人都看向了这块。许嘉桐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她的衣服,想让她稍微小声点,但不料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 许嘉桐转过头去,正对上一张陌生男子的脸。 “你好,你们是这的学生吗?我们球队想找几个人充当气氛组帮忙加油助威,请问方便吗?” 许嘉桐本能的想否认,却被阮贞玉截过了话头。 “我们不是这的学生,是附近的,暑假打工正巧今天休息来这看球赛。你说的加油助威是什么形式啊,我们没做过欸。” 许嘉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阮贞玉,背却被她一下一下掐着,示意她别作声。 眼前这个陌生男子戴着眼睛,穿着蓝白条纹的球服,闻言笑了:“喊几嗓子就行没太麻烦,球赛踢完后请你们吃饭,就当交个朋友了,你们看行吗?” 阮贞玉想也没想,立马答应。 男子交代了几句待会站的地方,就跑回球场去热身了。 等男子走了之后,许嘉桐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骗他我们是附近的学生,还答应待会跟他吃饭?” 她落地美国那天,就被餐馆老板拉去立了半天的规矩,其中就有不要随意跟陌生人搭话,不要晚间一个人出门,没有不要撒谎这一条,但这一条是小学课上学的。 阮贞玉一下子全破了,她还很理直气壮:“拜托嘉桐,他那样很明显是来搭讪的啊。而且他谈吐装扮一看就是读书的,那我就顺着他的话回他喽,吼几嗓子就换来一顿饭也不亏嘛。” 许嘉桐很不高兴,她循规蹈矩惯了。也不是因为听话,纯粹是因为破坏规矩后引发的后果她没法承担,也没有任何人帮她承担。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别人眼中的乖乖女了。 阮贞玉见状,语气立时软了几分,摇着她的胳膊哄她:“哎呀,难得出来玩开心一点嘛,就当这是一场游戏,我们现在扮演的角色是暑假兼职的大学生。想想看,如果存在一个平行世界,我们现在二十的年纪不正好是上大学的年纪吗?” 许嘉桐有些松动了,没有上大学她是有遗憾的,但当时那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去读大学。 可以这样自欺欺人吗? 阮贞玉的回答是可以,她还非常入戏,各种自拍没有任何违和感,就好像这就是她的学校,她就是校园这棵大树伸展之下的一个分支。 那天是西雅图在下了半个月的雨后难得的晴天,好多人都出来晒太阳了。 球场上一个个如飞翔的五花肉,各种赤膊对抗,配合周围一阵接一阵的起哄呐喊声,看得人热血沸腾。 许嘉桐从没看过足球赛,也不懂什么规则,纯粹把这当武打片看,也看得津津有味,难得的笑了半天。 两人正在畅怀大笑之际,刚跟她们打过招呼的那个男子一脸不满地跑了过来。 “你们是我们阵营的,对方进球了你们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阮贞玉反应快,立马赔笑道歉:“哥,对不住啊,我俩色盲还近视,分不清敌我,听到别人欢呼我们也就跟着欢呼了。” “……” 阮贞玉见他一脸无语,赶紧找补:“这样吧,待会你们一进球,你就仰天大喊三声‘万岁’,我们立马鼓掌捧场。” “……” 裁判的哨声唤回了男子,他一脸不满的过来,又一脸铁青的走。 阮贞玉很无辜地看向许嘉桐:“我说错话了吗?” 许嘉桐笑着摇摇头,她只觉得阮贞玉非常可爱。 丢脸 不过那高呼‘万岁’的滑稽场面并没出现,因为男子的蓝白阵营接下来的比赛里再没进过球。 比赛结束的时候,阮贞玉跟蔫了的气球一般叹了口气:“哎,踢成这样,我们的晚饭怕是没着落了。” 话音刚落,那个戴眼镜的男子又跑过来了。 这回他倒没表现得有多沮丧,语气平淡地开口:“我们在旁边餐厅订了位,你们跟我来吧。” “可是……可是你们不是输了吗?”阮贞玉好奇地问。 男子点头:“对啊,那又怎么样,这和请你们吃饭不冲突啊。一码归一码,我说到做到。” 许嘉桐和阮贞玉很是心虚地跟着男子走去餐厅,比赛踢成了3:1,那一声声的呐喊助威大部分都贡献给了敌营。 路上阮贞玉小声地说道:“他心胸真的好宽阔,是个好人。” 许嘉桐点头如捣蒜,不能再赞同了。 一进餐厅就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嚷着:“绝对有黑幕,那孙子是假摔啊,他看得一清二楚结果还给了点球,我不服。” 前面带路的男子冷哼一声:“你不服,出钱去装个鹰眼啊。” 18年的夏天,俄罗斯世界杯进行得如火如荼,鹰眼首次被引进比赛中。当时就有人吐槽这样会打断比赛节奏降低观赛效果,但最后事实证明为了比赛的公正性,鹰眼是很有必要的。 但当时的许嘉桐对足球一窍不通,她连当时世界杯参赛队伍有多少支都不知道。听到鹰眼两字的时候,她好似身在雾里。 看到有人来,那个大喇叭收敛了一点赶紧赔笑打圆场:“吓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我叫李言涛,大四毕业了,过不久就要去读博了,目前在这搬砖,很开心能认识两位啊。相逢就是缘分,来,两位坐。” 他们把几张餐桌拼一块了,两排座位,一排沙发贴着墙,一排座椅靠过道。 李言涛的本意是沙发坐着舒服,让她们两个女生坐沙发。但许嘉桐不太习惯坐沙发,等阮贞玉坐到沙发上后,许嘉桐选择坐在了阮贞玉对面的座椅上。 李言涛瞧着欲言又止,最后干脆把话吞了进去。 那个戴眼镜的男子就势挨着阮贞玉坐下了,他一边给两人倒水,一边说道:“我叫张孝晨,已经毕业工作了,就在这附近写代码。你们以后要是想做这方面工作可以找我,我给你们内推。” 阮贞玉讪讪地笑道:“哥,我数理化不好,读的文科,写代码这种耗脑子的事我做不来。” 张孝晨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无所谓地笑道:“现在好多文科转码上岸的,写代码不难的,如果你想转,我可以教你,包上岸的那种。” 张孝晨像个热情的销售,阮贞玉只好应付着笑着,私下发消息给许嘉桐。 “嘉桐,待会吃饱后我们就撤,不然就扛不住了。” 许嘉桐回了个‘好’字,回过神来就听到了李言涛慷慨的声音。 下一秒她就见到了姗姗来迟的柏杨。 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半年,她不是没想过再见的可能。但这可能性微乎其微,刚开始那一个多星期,那希望还如同烈火在璀璨燃烧,后来那点希望被生活的重担和琐碎压得变成了即将奄奄一息的火星。 直到再见的这一刻,许嘉桐仿佛看到那点火星正在膨胀扩大,将要燎原。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柏杨没有任何的不自然。他径自往这边走过来,拉开椅子在许嘉桐身旁坐下。 一股清爽带着柑橘味道的风吹入许嘉桐鼻间,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出门没听阮贞玉的建议化个妆,为什么不多喷一点香水。 他会觉得自己身上有刺鼻的油烟味吗?离得这么近他会看到自己的黑头和痘痘吗?他是不是会觉得自己不好看? 许嘉桐想到这些开始恐慌和不安,她之前为了生计从没考虑过这些问题,也没在意过外表这些,毕竟靠手艺吃饭,一直困在后厨。 迟来的在意还是找上了许嘉桐。 她不敢看柏杨的眼睛,只是一个劲喝水吃饭,低着头盯着桌上那一盘干炒牛河看。她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可以淡定平和一点,看起来自然一点。 但她觉得她没做到。 “你的车回去以后修好了吗?” 柏杨的一句简单问候让她的手都在抖,一根筷子砸在了餐盘上。 真丢脸,许嘉桐在心里狠狠地唾骂自己。 “怎么了?”柏杨笑了,“是我问的突兀了吗?” 许嘉桐捡起落在餐盘里的筷子,强装镇定地回道:“没有,我一到了换季的时候,就容易感冒手抖。我那天一回来第二天就修好了,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可能要困在车里冻死了。” “没那么夸张,举手之劳而已。我之前在雪季去滑雪的时候,也和朋友被困在雪地里过,也是遇到贵人相助才脱困,大雪天里大家都要互相帮扶一把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还不忘侧身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菜肴。 两人的交流暂时被打断。 黄色潜水艇 李言涛这个大话筒看到自己的兄弟来再也刹不住了,撸起袖子滔滔不绝起来。 “柏杨都怪你今天没来,我们给人踢了个三比一,耻不耻辱,丢不丢人。兄弟我今天被那个傻逼裁判给害得,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阮贞玉一听,剥虾壳的手不动了:“报仇?你们不是已经输了吗?还要踢一场啊?” 李言涛一听傻了:“妹妹,我们这才小组赛啊,还没到淘汰赛呢。只要接下来两场小组赛我们都能拿下,那肯定能出线啊。” 阮贞玉听得似懂非懂,怕再问下去被人当傻子暴露自己的学历,干脆不问埋头专心干饭。 可李言涛没打算放过她,他直接抽了一盘新出炉的炸鸡块放到阮贞玉面前,半是讨好半是哄骗地笑着:“妹妹,多吃点,我们之后的比赛还得需要你们来加油助威呢。” 阮贞玉听完就呛住了,止不住地咳嗽。李言涛给一旁的张孝晨使了个眼神,张孝晨眼疾手快地拿了杯没人碰过的可乐放在了阮贞玉面前。 阮贞玉赶忙端起喝了几口,李言涛在一旁喋喋不休道:“妹妹,别这么激动嘛,我知道体育比赛尤其是足球赛就是这么让人热血沸腾的运动,但是身体要紧啊。” 阮贞玉摆了摆手,李言涛会意道:“别这么说,身体就是一切的本钱,什么都不如身体重要的。虽然我知道你对足球的热爱,但没必要不把身体当回事啊。” 阮贞玉急得脸都红了,但那口气就是上不来。她看向许嘉桐,眼神中写满了求助。 许嘉桐接过她的话道:“我们只有周六有空,其他时间都要工作没法来……” 她看着李言涛原本直起的肩慢慢塌了下去,那点拒绝的话语没法再说下去,声音也越来越小。 “是金融方面的实习吗?”柏杨插进来问。 许嘉桐摇头,她没有说谎的经验,这一下就弄得她双耳通红,话都不敢说。 阮贞玉喘上气来给她解围:“我们才大二,实习找不到的,趁放假做的兼职赚零花钱。” 张孝晨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明天你们有事不能来,我们待会加个微信,如果能成功进入下一轮我再通知你们。” 他一提到微信,许嘉桐像被谁打了一棍子,一个激灵,大胆的念头立马在心头蔓延开。 那头李言涛借可乐消愁,灌了一大口后叹了声气:“妹妹那真是可惜啊,你明天见不到哥雄姿英发的身影了。不是哥吹,今天真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那狗裁判一直吹黑哨,瞎了眼……” 许嘉桐已经听不进去周遭的声音,一个劲地瞥着一旁柏杨的动作。他一直在慢条斯理地吃饭,间或偶尔地和周围的人搭几句话,声音也不大,不疾不徐的。和第一次见面时给许嘉桐的印象一样,温文尔雅的,许嘉桐想。 终于等到柏杨沉默下来,许嘉桐才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那个……” “嗯?”柏杨扭头看她,嘴角一如既往带着几分笑意。 “我能加一个你的微信吗?我想……” 没等许嘉桐说完,柏杨就熟练地掏出了他的手机,似乎他应付过很多次这种场面了。 “可以,你扫我吧。” 他把手机放到桌面上让许嘉桐扫,许嘉桐凑过去看,一只黄色潜水艇映入眼帘。 她看着愣了几秒,而后赶忙扫了他的二维码。 柏杨听见滴的一声后,拿起手机迅速通过顺便改备注。 准备打字的时候他愣住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扭过头来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许嘉桐手停留在转账的界面闻言愣了几秒,低着的头不敢抬起来看他只是很快地说道:“许嘉桐,嘉奖的嘉,梧桐的桐。” 柏杨快速地打好备注正准备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时,叮咚一声响让他眉头一皱。 许嘉桐偷瞄了一眼,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悦,急忙解释:“我问过我朋友,这里修车的费用加小费大概就是这个数,你如果觉得不够的话,我再打给你。” 柏杨盯着那笔转账信息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和谁都算这么清楚吗?” “我只是不太喜欢欠别人人情,我……” “没什么了,快吃吧,炸鸡凉了就不好吃了。” 柏杨出声打断了她的解释,她本来还想再解释几句的,但一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那念头又打消了。 在座的大都是刚踢过球的男性,食量大到惊人的地步。一轮又一轮的点单上菜,桌面风卷残云,杯盘狼藉。 李言涛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冲阮贞玉笑着:“妹妹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这帮大老爷们就是这德行,一个个饿死鬼投胎一样,让你见笑了别见怪啊。” 一旁有人不服气出声呛他:“你自己难道不是饿死鬼啊,我们这帮人里面就属你胃口最大,体重也最重。” 李言涛气得拿手肘捅呛他的人:“老子踢的是后卫,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活,多吃点怎么了。再说吃的又不是你的钱,看人柏杨说什么了吗,是吧,金主爸爸。” 他朝对面的柏杨一挑眉抛了个媚眼,阮贞玉嘴里那口饭差点笑喷出来。 柏杨习以为常地淡淡笑了,抬了抬下巴问李言涛:“还吃吗?” 李言涛使劲地摆了摆手:“再吃下去怕是要跑医院了。” 柏杨起身移了一下椅子:“那我就去结账了。” 等柏杨走后,阮贞玉好奇地问:“他不也是学生吗?这顿饭不便宜吧,他一个人付?” 李言涛拍了拍早已圆滚滚的肚子:“学生和学生之间也是不一样滴,不用替柏少爷心疼这点钱啦。” 许嘉桐听得心一凉,难怪他冷着脸,他是不是觉得我给他那点钱是在侮辱他。一瞬间,她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阮贞玉搭腔道:“啧啧啧,我还没见过有钱人呢,求包养啦。” 张孝晨在旁冷哼了一声,不以为意道:“投胎是项技术活,我们比不了的,不过像你这样求包养的人太多了,你排不上号的,不如考虑考虑别的路。” 阮贞玉翻了个白眼,撅着嘴不服气地怼了回去:“切,人家开玩笑啊,听不出来嘛,你们真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柏杨回来笑着问道。 一时间,大家神色都恢复到了他离开之前的样子,彷佛刚才的谈话从没存在过。 李言涛连忙打马虎眼岔开话题:“对了,你实习找的怎么样了?哪个方向的?” “找的一家初创公司,规模不大,前后端都做。” 张孝晨问道:“怎么不去我们公司或者隔壁?以后好上岸啊?” 柏杨拉开椅子坐下,许嘉桐能很清晰地嗅到他身上柑橘的味道。 青涩的,诱人的,让人舒服的味道。 “我大二去的是一家大公司当螺丝钉,感觉不太好,不是我想要的发展方向,所以这次想试试看规模比较小的公司,看看体验怎么样。” 刚刚呛李言涛的那个男生闻言插话进来:“师兄大二就开始实习了吗?好厉害,我前阵子投了几百个简历都石沉大海了,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了?” 男生一旁的女生又跟着补了句:“我们专业的男男女女几乎都全军覆没,今年形势我听我们系的助教说不太乐观。” 柏杨点头:“这边找工作是这样的,有大小年之分。不要太着急,你们还在读书,等到了大四要毕业的时候机会就来了。我们系的一个师兄之前都没实习过,后来抱着希望往东海岸那边投了几份简历就中了。如果你们心急找工作的话,可以试试投东海岸那边的工作。我大二就在那边实习的,文化什么的和西海岸有很大差别,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你们可以去试试。” 两人得到前辈的经验分享,都心满意足地望着彼此笑了。 李言涛喝了假酒,似醉非醉地靠着沙发上,手指在半空中乱点一通:“你们一个个别忘了我们这是足球聚餐,别把这变成找工作经验分享大会了。就此打住啊,工作有关的事私下再聊,咱们今天就只聊足球有关的。趁着酒足饭饱之际,我们就来一个猜谜大会好不好,奖品嘛就是……” 李言涛站起身,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事。 “当当当,”他兴奋地献宝似的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国家公园通卡。” “……” 四方一片安静。 许嘉桐和阮贞玉保持沉默是因为两人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感兴趣。其他人脸上则是大写的无语,因为这玩意大家人手一份。 张孝晨一脸嫌弃地看着兴奋的李言涛:“大涛,这奖品太寒碜了。这玩意大家几乎都有,也不贵,换个真正的宝贝吧,要不然大家可不想浪费时间陪你在这玩猜谜。” 李言涛摇了摇手指头一脸不屑:“你太粗俗了,这张卡可不能简单地用金钱来衡量。这里面还带有我亲自拍摄的几十张高清景色图,每一张看过去都是精神的享受,用钱买可买不到的。” 阮贞玉平时笑点就低,如今碰上李言涛这个说相声的,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她拊掌大笑:“涛哥说的真好,我想要,你出谜题吧,我绝对全力以赴。” 李言涛一看有人捧场,还是个笑容满满的异性,一下就来劲了。他撇开张孝晨不理,径自清了清嗓子开口:“大家来猜一猜今天请客吃饭的柏杨帅哥心目中的足球本命是哪支球队?一人两次机会,用完就没有了。” 说完他立马指着柏杨提醒:“当事人不许耍赖告诉哦。” 柏杨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收到。 然后场子就活跃了起来。 有人举手问道:“能提示一下吗?这世界有几万支球队啊?” 李言涛想了想,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柏杨出声催他:“说一点,别为难人。” 李言涛领命:“五大联赛里面的。” 范围一下缩小了好多,有人开始猜了。 “皇马?” “那是我的,不是柏杨的。” “切尔西?” “他不喜欢蓝色啦。” “……” 许嘉桐参与不进去,因为她对足球一无所知。 本想拿手机看看时间的,结果一抬头正对上柏杨含笑的眸子。 阮贞玉评价过柏杨的模样,她说挺浩然正气的,一眼看过去就是好学生正派人士。不笑的时候像优等生认真听讲,笑起来像单纯天真的小孩,很容易让人想和他亲近。 “你不参与吗?” “……” 我今天才知道专业足球比赛是十一人制啊!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喜欢哪支球队。 许嘉桐很想对着那张带着怂恿意味的脸说出自己内心的大实话,但她没有。 她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是足球白痴,虽然自己是。 “我知道的球队不多,猜不出来还是算了吧。” 柏杨笑意更浓,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 他说:“你知道的,试试吧,说出来。” 许嘉桐想开口反驳,她想说我们都没说过几句话也没聊过足球相关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是人,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突然,一抹模糊的影子晃过脑海。 她反应过来拿手机查了一下,果然是个球队的名字,恰好就是五大联赛里的。 她立马举手示意,李言涛看了过来。 “比利亚雷亚尔。” 下一秒,她就看到了李言涛十分夸张的惊讶的表情。 他不去做相声演员真的可惜了,其实去做脱口秀演员也是一把好料,在场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想着。 “正确!” 许嘉桐没有去看柏杨的表情,她想,她们此刻想的应该都是一样的。 他的微信头像,那只黄色潜水艇。 过敏 开完动员大会的第二天,办公室里充斥着各种夹子音。 “讨厌你啦。” “你真讨厌。” “有李言涛讨厌吗?”一提到这个名字,满屋子哄笑。 许嘉桐想,‘讨厌你’这个梗怕是一时半会过不去了。李言涛就应该去娱乐圈混,而不是在一板一眼的格子间里打滚。 动员过后,针对风马的投融资项目算是正式启动。办公室里收起了以往无所事事的摸鱼状态,开始了鸡血模式。 刚开始一周还是推进顺利,两方的合作交流还算是愉快,但很快间隙就滋生了。 “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这个叫李雪怎么不回消息啊。”姚婷婷对着电脑屏幕一边骂一边摔打键盘。 齐媛从工作位上探出头来问了句:“怎么回事啊,婷婷你怎么这么气啊?” “你还记得那天那个李雪吧?” “记得啊,动员那天她自我介绍过,风马财务的组长,怎么了?” 姚婷婷音量陡然提高了,隔着隔断,许嘉桐都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澜姐让我负责数据交接这块,和我对接的这个李雪一直拖拖拉拉的。昨天说她们的EPR系统坏了,我就说没事,可以慢慢来一项一项的统计交给我。今天我问她要她们公司新上线的游戏流量数据,结果她给我装死不吱声。拜托,待会澜姐开会我是要给她汇报进度的呀。” 她慷慨激昂地说完后,反手就灌了一保温杯水润喉。 齐媛看着她急迫的样子,有点想笑但又忍住了。 “没事反正又不是你的问题,待会开会的时候你就如实说就行,澜姐不会怪你的。” 姚婷婷含着那口水摇了摇头,等咽下去以后开嗓:“我会怪我自己啊,耽误了进度直接影响月末的绩效考核的,她们打分才不会问你缘由,只看结果。” 姚婷婷把绩效考核一搬出来,齐媛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 许嘉桐也就当一段小插曲听了,没想到后续居然会越闹越大。 当天开会的时候,姚婷婷就把目前遇到的困境给肖澜说了。肖澜没太大反应,只说风马那边最近在忙游戏上线的各种事,忙不过来也是可以理解的,让姚婷婷这边有点耐心再等等。 可没想到一等就等到了月末,把姚婷婷的绩效等没了。 姚婷婷性子又急又虎,直接在五十多人的大群里开炮,指名道姓的怒斥李雪。 至此,两公司积蓄了一个月的不满情绪被点着了。 许嘉桐当时在忙着调阅风马去年的财报,等细分到月营业额做成报表准备看一眼时间时,群消息显示有五百多条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姚婷婷的位置,是空的,刚想收回视线,没想到和曹倩文对上了。 曹倩文还没等她开口,就主动告诉她:“婷婷被澜姐叫去了,媛媛也被叫去了,估计待会又要开会了。” 一语成谶,当天还是没能准时下班,到了快下班的点,朱凌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通知要大家去会议室开会。 一瞬间,民怨沸腾。 “我都连续加了两个星期班了,还让不让人活啊。” “为什么早不开会晚不开会,偏偏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开会,这不存心让人加班吗?” “……” 以往这种牢骚大家只敢私下在群里面发,可连续加班的怨气已经让人顾不得那么多了。朱凌只当做没听到一样,说完扭头就走了。 曹倩文胆子小,去会议室的时候一直挽着许嘉桐的胳膊小声说着:“婷婷和媛媛被叫进去一个下午了,会不会出事啊?我好担心她们啊。” 许嘉桐安慰道:“没事的,这点小事应该只是批评了几句,澜姐不是那种会小题大做的人。” 进会议室后,肖澜冷着脸站在投影仪前面,姚婷婷红着眼坐在角落里,齐媛没了影子。 许嘉桐和曹倩文顾不了太多,进去后直接就跑到了姚婷婷身旁。 “婷婷没事吧?”曹倩文一把就抱住了姚婷婷,不停地来回轻轻拍打她的背来安抚她。 许嘉桐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很羡慕曹倩文这种直接表现自己情绪的人。她做不到,大多数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很木讷,甚至很多时候显得不太通人情。 好在姚婷婷没怎么在意,抱着曹倩文吸了吸鼻子就安静了下来。 肖澜面无表情地等人到齐以后,直接单刀直入主题:“我知道最近大家都很累,但毕竟这是在工作,请拿出财务人员该有的职业素养来。” 许嘉桐听到一旁有人小声嘟囔:“别跟牛马谈素养。” 姚婷婷破涕为笑,立刻就引来了肖澜的视线,大家都正襟危坐起来。 肖澜继续往下说着:“交接不顺畅有怨气是可以理解的,但要妥善消化,在公开场合大吵大闹算什么回事。你要知道你代表的是星闻,丢的也是星闻的面。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下去后不要再提。我明天会去风马一趟,大家对这次交接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待会直接邮件发朱凌,我明天去和他们谈。” 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许嘉桐接到了王秋怡的消息。 王秋怡:嘉桐姐,你来北城了吗? 许嘉桐有些诧异,她估计有很长时间没和王秋怡聊天了,怎么这会她突然问候自己起来了? 许嘉桐直接打字问她: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王秋怡发了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过来。 王秋怡:嘉桐姐你不上网的吗?现在都显示IP,我看到你昨天的动态ip在北城。 许嘉桐恍然大悟,她是真的有点跟不上互联网的节奏了。 许嘉桐:这样啊。 王秋怡:来了北城怎么不联系我呢,我们约个时间聊聊天叙叙旧吧。 两人就约在了星巴克。 许嘉桐到的时候,王秋怡人已经在了。她热情地冲许嘉桐挥着手,明明已经大学毕业了两年,她身上还是有着学生独有的活力和朝气,很迷人。 许嘉桐走过去坐下,王秋怡推了杯星冰乐过来。 “嘉桐姐,你变化好大啊。”她第一句话就这么直接,许嘉桐在职场呆久了,习惯了说话留三分各种虚与委蛇的场面,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笑笑。 “工作久了就这样了。” “真的吗?那我等趁我爸还养得起我多玩几年,我没嘉桐姐你这么能吃苦啊。” 许嘉桐笑笑,吸了一口碎冰。 “对了,嘉桐姐你现在在哪上班啊?” “星闻。” “星闻啊,做财务吗?” 许嘉桐点头。 “那你认识高淮这个人吗?” 许嘉桐抬头看着王秋怡,一时间心里警铃大作。 思考一会后,她谨慎开口:“同事,之前都在墨西哥外派,最近一块调回来的。” 王秋怡点点头吸了口咖啡后又问道:“那他现在是单身不?” 王秋怡话音刚落,许嘉桐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邱莎的影子,斟酌一会后,她开口说:“一直有人追,不过没松口,算是吧。” 王秋怡一瞬间喜笑颜开,她急匆匆从包里往外掏东西。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过一会后,一盒避孕套摆在了许嘉桐面前。 许嘉桐一时间有些懵。 王秋怡笑嘻嘻地解释:“嘉桐姐,这个送给你的。” 许嘉桐摆手:“我不需要这个。” 王秋怡很固执地说:“你需要的,我都知道的。”她一边说,一边朝许嘉桐挤眉弄眼,许嘉桐顿时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我真的和他没什么了。” 王秋怡的笑容僵住了,小心地把礼物收回去,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回来是找他的。” 许嘉桐勉强挤了个笑容没说话。 王秋怡讪讪笑着又把避孕套推了过来:“既然忘了他了,那就再找一个嘛,反正男人多的是,这个你也用得着的,嘉桐姐。” 许嘉桐想开口说她没心思谈恋爱,但知道自己一说出口,王秋怡肯定要刨根问底,这么一通聊下去估计要聊到商场关门。 思考片刻,她还是直截了当地拒了。 “真的不用了,我对避孕套过敏。” 初次(h) 许嘉桐对避孕套过敏的事还是阮贞玉发现的。 那时候,她刚跟柏杨确认关系,阮贞玉就送了她一盒避孕套。但是当时的许嘉桐才二十,什么都不懂,一看到那东西就脸红。 一样都是才二十的小姑娘,都没经验,但阮贞玉就比她放得开。 她弹了一下许嘉桐额头,带点训斥口吻说道:“害羞什么,嘉桐,你们都确认关系了,上床不是迟早的事吗?” 许嘉桐小声反驳:“他不是那样的人。” “切,”阮贞玉哼了声,“你记住了,男的,不管外表怎么样,骨子里都是色狼。” 许嘉桐不吭声,阮贞玉又补了句:“而且他也就比你大一岁,也才二十一吧。这个年纪正是精虫上脑的时候,我就不信他不会动手。” 然后阮贞玉就拉她一起看片,看完以后还拿了跟香蕉教她怎么用。结果她的手刚碰到避孕套,没过多久就一片红肿。 阮贞玉立马反应过来:“嘉桐你不会对避孕套过敏吧。” 为了确定,许嘉桐又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去碰了避孕套,过了一会也红了。 “靠,这么小的概率也被你碰到了,真是……” 去三番找柏杨的时候,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 他没想过她会来找自己。 许嘉桐也没想过,柏杨也会有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 起初,只是一个安抚的吻,但慢慢就失控了。 “桐,我忍不了了。”柏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沙哑,喘息都变得很粗重。眼神浑浊,很像阮贞玉口中的狼。 许嘉桐想,到时候了。 “那就不要忍了。” 话音一落,他就兜头脱掉了自己的t恤,把许嘉桐打横抱起放到了房间大床上。 只对视了一秒,他就俯身吻了上去。舌头灵活地在许嘉桐口中搅弄风雨,引得她浑身酥软。 许嘉桐下意识地双手攀住柏杨赤裸的双肩,指甲不自觉用力掐进他的肉里,这下让他吻得更用力了。 等他双手推开她的衣服,揉捏她的胸乳时,许嘉桐不可抑制地绷紧脚尖,双手更加用力,彻底失控了。 直到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柏杨才放开她的唇,支撑着上半身就这样盯着她看。 “不要看。”许嘉桐有些慌乱地想用手挡住身体,却被柏杨用手掣住了。 “我想看,桐。” 许嘉桐好像就是拒绝不了他,手慢慢放下摊在了床上。 然后他的吻就落了下来,从脖颈开始,到胸口的时候他直接咬住了乳头。 很新奇的感觉,不疼不痒,只觉得很热。 直到他的手指摸到她内裤的时候,许嘉桐才有酥痒的感觉,身体下意识地扭动起来。 就在她渴望更多的时候,柏杨停了下来。 许嘉桐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结果柏杨笑了:“我去问隔壁邻居借点东西,你来的太突然了,我没准备好东西。” 许嘉桐立马明白他说的东西是什么了,她拉住柏杨的胳膊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不用那个的,我对那个过敏。” 柏杨有些怔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许嘉桐急忙解释:“我朋友教我用过,发现过敏,建议我吃长期的药,副作用几乎没有的那种……”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倒是柏杨笑了起来,声音欢快。 他又扑过来亲了她一口:“你想过这事了。” 他很确定的口吻让许嘉桐有些不好意思,她只好反问:“你没想过吗?” “早就想过了。” “有多早?” “我怕说出来吓到你。” 话音一落,他再没有任何顾忌,脱掉四角内裤,那根骇人的器官就出现在了许嘉桐面前。平心而论,比她在毛片里看到的都要大。又粗又长,吓得她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 察觉到许嘉桐的反应,柏杨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满意,笑得很肆意。 坦诚相见后,一切进程都加快了。 柏杨直接用手指戳进去给她开拓,但是她的内壁太紧了,许嘉桐能很明显地感知到柏杨手指的薄茧。 但随着身体一点点打开,她没那么紧张了,反而很期待很急迫。就在她打算开口说自己准备好了的时候,柏杨直接抬起她的臀冲了进来。 没有她看的书里那么疼,也许是因为前戏充分,但她更觉得是因为她身上这人是柏杨。 缓缓抽动几下后发觉许嘉桐没什么异样,柏杨直接开始猛冲。 真的是猛冲,好几次许嘉桐的头都快要撞到床头了,啪啪的声音不停在她耳边炸开。 “柏杨,涨,我快涨死了。”许嘉桐受不了地呻吟出声。 “快了,桐。” 柏杨最后释放的时候,许嘉桐已经奄奄一息。 血液,精液,还有她自己的淫液混合在一起,从她的阴道口流出。 许嘉桐想,如果这个时候头顶有一面镜子,那她就可以知道自己的模样和片里的那些女人是不是一样的了。 入驻 和王秋怡分开后,许嘉桐点了份渔粉就回去了。 到家后,王秋怡的消息跟着发了过来。 王秋怡:嘉桐姐,我最近在打网球,你要一起吗? 许嘉桐本来想回句没时间,但面对这样的热情和善意,她没法拒绝得太直接,思考了一会她才回消息。 许嘉桐:可以啊,不过我不会,而且有点忙,估计不能陪你打尽兴。 那边回得很快。 王秋怡:没事啊,消磨时间而已,我也不是什么专业选手啊。 许嘉桐:那好。 王秋怡发了个小熊跳舞的表情包过来,对话到这就打住了。 许嘉桐本来还想问她是怎么认识高淮的,但又想算了既然她没主动提,自己这样贸贸然发问,有点不礼貌。 等到聊完天打算吃饭的时候,许嘉桐一揭开塑料盒,发现里面粉都砣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姚婷婷的工作位上没人。 曹倩文解释:“婷婷给我说过,澜姐今天把她带去和风马那边的人见面了,估计下午才会来。” 齐媛倒是在,只不过她一整个早上都趴在桌子上在睡。朱凌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也没说什么,浑都没看见一样。 许嘉桐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继续在细分财务报表。一上午下来,眼睛都酸涩了。等到中午十二点一到,她就起身去茶水间接了一杯水就着早上没吃完的面包啃。 齐媛半梦半醒间含糊问道:“嘉桐,几点了?” “到了午饭时间了。” 齐媛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一套动作后四周张望了一番:“澜姐和婷婷还没回来吗?” “还没。”她嚼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 下一秒,齐媛脸色就变了。 “完了,大事不好了。” 许嘉桐一口面包含在嘴里不敢咽,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齐媛。 齐媛一脸绝望地看着惊吓住了的许嘉桐:“你知道我昨天被叫去干嘛了吗?” 许嘉桐乖巧地摇头。 “我被澜姐叫去家具城看桌椅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办公室要换桌椅了,好好挑选了一下午。挑好后给澜姐打电话汇报情况,结果她转手就把给了我一个号码,说是让我联系他。我问他是谁,澜姐就说风马那边的人。” 许嘉桐一听风马两个字,下意识就紧张起来。但是她一紧张就打嗝,为了舒缓下去,她端起杯子就是猛灌,硬生生把口里的面包给吞下去了。 齐媛没在意许嘉桐有些异常的举止,自顾自讲着。 “我打过去说了桌椅的型号和所需数量,风马那边接电话的人居然是个小男生,说话结结巴巴的。他确认了两遍,确认之后问了一句还有什么要求吗。我立马就旁敲侧击,问他为什么要跟我确认这个,这套桌椅是我们星闻要用的。结果你猜,那个小男生说了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才正常,”齐媛一点也没刚睡醒时候那种惺忪状态了,整个人嘴巴跟上了发条的机械没什么两样,开合不停,“那个小男生说,姐,我新来的也不太清楚,您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个打杂的。具体情况明天你们那边应该会有交代的,我就不瞎说了。” 齐媛翻出包里的牛奶喝了几口才继续说道:”我回去以后左思右想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那个小男生又给我打电话加我微信,继续聊桌椅的事。我前脚刚从商场离开诶,后脚他就下单订货了。这速度真的是让我目瞪口呆,所以我昨天一直在琢磨这事。我揣摩了一下那小哥的语气,我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她指了指姚婷婷的空位:“今天澜姐带婷婷亲自去风马登门道歉,这么久了还没回来,肯定是在商量什么事,还商量成了。”她叹了口气,“但我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那小哥语焉不详的,听着就不吉利。” “所以你睡了一早上,敢情是昨晚琢磨了一晚上事。” 朱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杀了过来,一摞文件重重地摔在齐媛手边,把她吓得心胆一颤,手里的牛奶都洒了。 “凌姐……”齐媛小声地喊了一句。 朱凌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意味,一句话没说穿着高跟鞋就干净利落地离开了。 等她进了私人办公室,齐媛才敢大喘气。 “吓死人了,拜托,人家昨天出了外勤,今天早上补一下觉不行啊。你们不给补贴就算了,为什么还不给人睡一下。” 齐媛愤愤不平地朝着朱凌办公室方向喷火,胸膛起伏不平。 许嘉桐递了个没拆封的面包给她:“媛媛吃点吧,过了饭点了,外卖也来不及点了,待会不要饿肚子。” 齐媛推开许嘉桐伸过来的手:“嘉桐谢谢你,我现在不太想吃面包,我挺一挺就好了。” “那我……”许嘉桐本想说那我下去帮你买点水果或者零食充充饥,却被不知什么时候杀回来的姚婷婷截住了话头。 “不吃面包,那就吃吃早茶吧。” 她拎了一袋子打包好的食物放在齐媛手边,两只精心化了眼妆的眼睛望着齐媛眨巴眨巴闪动着,看着有活力极了。 齐媛苦着的脸一下子就舒展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说,去干嘛了?” “也没干什么啊,被澜姐拎着去给人公司几个创始人道歉。本来还以为会挺尴尬的,没想到他们几个还挺好说话的,尤其是那个‘讨厌你’。” 一听到李言涛的名号,周围几个正在埋头干饭的人都拿着筷子围了过来。 齐媛戳了戳姚婷婷的肚子:“别卖关子了,快说你去风马都干了什么?” 姚婷婷撩了一下发丝:“没干什么,被他们请了一顿早茶,一通解释,然后就冰释前嫌了。” “没什么消息或者事情要宣布吗?”齐媛看了许嘉桐一眼,又看向姚婷婷,“我是说那种涉及公办场所以及家具之类的事。” 姚婷婷点头:“有啊,我们要进驻风马了。” 误会 “进驻?这什么意思啊?” “消息靠谱吗?这么大的事不要开个会吗?” “就是就是,婷婷你是不是搞错了?” 四面八方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场面一团糊糊。 姚婷婷苦不堪言,连连示意安静下来。但不管用,周围的人还是自顾自说着,最后还是朱凌来镇的场。 “吵什么,没听见上班铃响吗?手里的活都干完了吗?” 朱凌常年穿着高跟鞋以及职业装,加上不苟言笑的面部表情,往那一站就是威慑。 聚拢的人一下子作鸟兽散,各回各位,办公室里安静了。 但是微信群一下就沸腾了。 姚婷婷等朱凌走后才敢拿出手机偷摸打字。 姚婷婷:我刚才说的都千真万确,今天澜姐拉我去风马,是那边那个帅哥创始人请吃饭的。他人还怪好的,也没怪谁责备谁,只说之前的都是误会,大家都很忙加上刚合作不太熟所以滋生了矛盾。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样的误会,他邀请我们整个组进驻到风马工作! 齐媛立马跟上,她打字速度飞起。 齐媛:整个组?我们二十多号人,有位置吗? 姚婷婷:这个那个柏总当然考虑到了啊,他们风马对面有家会计事务所倒闭了,他们就把那个办公室包下来了。现在那个写字楼十二层都是风马的了。 齐媛抬头,凑到许嘉桐身旁小声嘀咕:“这办事效率也太快了吧,怎么总感觉有哪不对劲。” 许嘉桐也察觉到了,但也说不出来哪不对劲,最后也只能在心里暗暗佩服柏杨的办事效率。 姚婷婷最后补充了一句:这事是今早澜姐和风马那边的人拍板定下的,估计下午就得出通知,毕竟明天周六放假。 果不其然,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官方群里出了通知。 先是肖澜发的一长段文字,之后柏杨跟进补充。 许嘉桐看着他的微信头像,纯黑的背景,没有任何文字任何图案。这个群里大多数人,应该都猜不到这四四方方的图框里曾停留过一艘黄色潜水艇。 合作愉快。 许嘉桐看着柏杨发的这四个字,眼皮不住地跳。她想感知是哪只眼皮在跳,却发现两只眼皮都在跳。 周五下午就这样放飞过去了。 下班的时候,大家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生怕走晚了会被拉去开会。 许嘉桐心事重重地走出写字楼时,马库斯的邮件发过来了。 姐姐,我暑期要去北城实习,希望有机会和你见一面。 许嘉桐一看就乐了,这算是这段时间以来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她直接站在公司大门外回了一封简短的邮件。 把你的航班号发过来,到时候我去接你。 发完以后,许嘉桐在外面溜了一大圈,吃饱喝足之后才慢慢悠悠地回家。回去之前还不忘去理发店洗了个头发,消费带来的快感持续到了她见到那件黑色西装前。 这件男士黑色西装在这间女性独居屋里显得非常突兀,许嘉桐想忽略都难。 过两天一到星期一,她就要搬去他公司对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避开都难。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鸡尾酒猛灌了一口,有些微醺的感觉后,许嘉桐才敢点开柏杨的头像,发了好友申请过去。 备注她写的是还衣服,发过去之后她的指尖都在抖。 好在酒精给了她一股不管不顾的劲。 只是还衣服而已,许嘉桐默念。 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后,她又灌了几口酒,脸慢慢就红了,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 一瓶酒都喝完了,手机还是没收到任何消息。 他果然很忙。 许嘉桐怀揣着这个想法就去洗澡了,出来后才收到通过的消息。 她没多想,就发了条信息过去。 许嘉桐:你好,我想把衣服快递过去寄给你,到时候你注意查收。 柏杨那边回的很快:不用那么麻烦了,下周一你直接去对面还给我。 许嘉桐打了删,删了打,最后字斟句酌地回:办公室人太多,怕有什么误会,我还是直接快递给你吧。到时候我直接发消息给你,你让你们人事签收就行。 那边久久没有回应,许嘉桐以为他是默许了。酒劲上来后,她脑子昏昏沉沉,关了灯熄了屏幕准备睡觉的时候,叮咚一声,他的消息来了。 柏杨:误会? 礼物 5haitang.c om 许嘉桐看着看着视线越来越模糊,她不知道该回复什么,最后就这么睡了过去,梦里一下就回到了西雅图的那段时光。 那笔钱柏杨最后还是没收,原封不动退回到许嘉桐的账户,让她几个晚上都没睡好。 她那时候年纪小,刚出社会,没怎么和同龄男生打过交道,遇到这种事除了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过向阮贞玉求助,但是又怕阮贞玉拿她和柏杨开玩笑,最后落的个适得其反的下场。没办法,她最后去了论坛求助广大素不相识全靠网线联系的网友。 她求助的帖子下去回答都不尽相同,她晚上下班后浏览了几条回答,最后点进去了一个比较靠谱的。 热心网友是这么说的:男生没收你转过去的钱,说明他不是个很在乎钱的人。联系之前他的善举,大致可以知道这是个善良大方重感情的男生。如果楼主真的想还人情的话,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譬如问一下他的爱好,喜欢运动的话就送运动员签名这些的。用心准备的物品在这一类男生眼中看来要比冷冰冰的钞票更加珍贵有意义。总之楼主可以用心准备一下,我之前也遇到过这一类男生,相处体验很棒哦,加油! 许嘉桐躺在地下室那张狭窄的小床上辗转反侧,最后下定决心试一试。 接下来的那一周,阮贞玉被许嘉桐请了十几杯奶茶。即使她再怎么喜欢喝也撑不住这么灌,最后她给许嘉桐出主意,让许嘉桐请后厨的几个大师傅喝,由头她都帮许嘉桐想好了,就说感谢这一年来师傅们的关怀和提携。 许嘉桐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她也是喝撑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最后都送到了后厨。 大师傅们也不客气,一边喝一边夸许嘉桐懂事。许嘉桐嘴笨,除了点头笑笑以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应和,只是在大师傅们喝完后,眼疾手快地把奶茶店送的小黄鸭收好。 阮贞玉回到地下室那间有些寒酸的卧室,看到许嘉桐床上堆起来的小黄鸭也只是笑笑。 “嘉桐,我还以为你除了工作攒钱外没什么爱好呢,没想到你好这口啊,还真是童心未泯呢。” 许嘉桐正用针线在一个一个串鸭子呢,闻言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她此刻心里只有两个愿望。 一是赶在下周六的时候串好这些小黄鸭。 二是蓝白阵营这个周六传来好消息。 张孝晨通知阮贞玉他们拿下小组赛生死战的时候,许嘉桐正在床上用液体胶固定小黄鸭。 这个周六因为下雨,她们哪也没去就呆在卧室里喝奶茶。 阮贞玉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兴奋地叫嚷着:“嘉桐,那群菜鸟没想到还赢了诶。他们让我们下周六去给他们加油,还说有认识的人可以一起带过去,还是老规矩,赛后请吃饭。” 许嘉桐很是高兴,有了当面把东西交给柏杨的机会了。 阮贞玉也很高兴,她喜欢社交,一直都很珍惜这种难得的社交机会。 “嘉桐,我把你拉进他们群里的啊。” 许嘉桐空出一只手看了看手机,阮贞玉手快,她一点开微信,人就已经在群里面了。不过也不知道是谁取的群名,看着就一股中二风。更多类似文章:po18g g.c o m 战无不克攻无不胜铁血战士群 群里面微信名叫‘痴心蛤蟆’的号发话了。 痴心蛤蟆:妹妹们,记得下周六来给我们加油哈,发射爱心。 许嘉桐下意识觉得这个‘痴心蛤蟆’就是李言涛,不光她这么觉得,阮贞玉也是。 阮贞玉看着手机切了一声:“这个李言涛,真是朵交际花。不对,应该是交际草。” “也不对,如果他长成他兄弟那样也许能叫‘草’,从面相上看吧,叫中介更合适吧。” 许嘉桐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是知道阮贞玉快言快语直肠子个性的,也领教过她毒舌的威力。只是没想到她碰上李言涛这个业余相声演员后,威力会这么强大。 但没想到她调转炮台,指向了柏杨。 “欸,嘉桐,说到他的那个帅哥兄弟,那天你不是坐在他身旁吗。我有看到你们聊天哦,聊了些什么啊,没什么后续吗?” 许嘉桐一下就紧张起来,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手里的活立马停了。 “没聊什么,聊了天气而已,没什么后续,你不要瞎说。” “真的吗?” 许嘉桐低着头不敢看阮贞玉的眼睛,躲躲闪闪的。 “嗯。” “那好吧,那我就好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