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鹭鹭无为》 1.我恨你妈妈(h) 昏暗逼仄的杂物间内,不知道是不流通的空气还是来自妈妈身体的温度,也许是他心底深处的火,将齐槐烧得面色潮红,刘海汗湿了几缕贴在额头上。 齐鹭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感觉到身体的氧气在被身上的少年一点一点剥夺,空气也随着少年的喘息变得愈发粘稠起来。 “妈妈,你知道吗?以往我每次不听话时父亲就会把我关进这里反省。”她听见少年低哑的声音,像风一样轻飘飘地浮在她的耳边。 她想发出声音,但喉咙仿佛被少年渡进来的水液黏住了,于是只剩下无力张开的口趁着少年回忆往事时拼命汲取氧气。 房间几近一片漆黑。 外面的天色暗下来了。 齐槐在此间突然低低地笑起来,显得有些许瘆人,“但是父亲会给我看妈妈的照片作为奖励,从那时候我就在憧憬妈妈了。” “妈妈……”他揪住妈妈的一缕长发,缓缓俯身凑得更近,两个人的呼吸很快就要又交缠,她积攒不了力气无法推开他,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再次被舌头侵入搅弄,她好像将要溺死的旱鸭子被拖入越挣扎越深陷其中的沼泽。 “我爱你妈妈……我爱你我爱你……妈妈……”时不时换气的间隙齐槐重复着,这句话齐鹭听他说过很多次,但第一次在贴着嘴唇时、在亲密的恋人距离下听着来自孩子的呢喃爱语。 透过依稀的光亮,齐鹭看见的齐槐的眼睛,黑色的瞳仁似乎有种某种光芒,很像他的父亲陆瞻白,亮晶晶的盛着细碎的星子,像精细雕琢过的某种黑色宝石,还像她小时候不小心打翻的地摊上的廉价墨粉瓶。 齐槐望着她,她的意识终于在这黑色的漩涡中消散。他坐起身来,他感觉到多年以来运行于脑海中的某种抑制机制彻底坏掉。 把身体交由欲望吧,妈妈醒来后会原谅他的,不原谅也没关系,要是妈妈能严厉地斥责他就更好了,来自母亲的夸奖与批评都是他所想要的。 但是齐槐的眼泪却止不住,他任由那滚烫的泪滴落下,侵染她的皮肤融为一体。他分不清那眼泪来自什么情绪,喜悦、悲伤、不甘、满足、嫉妒……各种矛盾的心绪将他紧紧裹缚。 妈妈不爱他,不只是对于情人的爱,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爱也吝啬于给他。他追寻了十几年的妈妈告诉他:“我已经有了新家庭,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可她的新家庭只有她的情人和一个养子不是吗,养子怎么比得上跟她有血缘联系的自己呢?可是他们都不这么认为,妈妈不理解被羞辱为野种的自己还上赶着凑,那个养子一副在爱里无知无觉的白痴样令人作呕,而父亲怪他无法挽回妈妈的心。 他渴望的,只是来自妈妈的一个眼神。 没有爱,那就用更亲密的身体接触来补偿吧。 瘦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褪去齐鹭的上衣和裤子,再把自己剥了个精光,衣服皱成一堆被随意丢在地上。 他凑近那靠近心脏的位置,含住吸吮,可惜没有他渴望的母乳,于是他更加用力,没有任何技巧,过后伸出舌尖舔舐那艳红的尖端。 “妈妈真乖,有好好地哺乳自己的孩子。”少年煞有介事地摸了摸齐鹭的头,给予他的温柔夸奖。 随后指腹在她的胸膛打着圈,直至两人的温度同步,那只手又沿着肌肤纹理,向下,向下,来到那微有肉感的小腹,挤压按戳。 漆黑的瞳孔凝视着这里良久,不能从此诞生的焦躁烧灼着少年的内心。 深处仿佛蚂蚁在爬动的痒意推动着他再向下,向下,掰开那潮湿的洞口,用舌头一探洞内的景致。那温暖的穴肉温柔地接待了入侵者,湿漉漉的甬道不住吸咬着他的舌头,少年也不过初经人事而已,绯云爬满他的耳朵与眼周。 舌头戳弄的同时他又伸出手抠弄软嫩的肉壁,指尖推开层迭的肉褶又陷进去,另一只手往上摸索到那肉蒂揉搓。而动情的身体不止他一个,母亲的身躯也因他带来的快意颤了颤,更给了他以鼓励。 齐槐就像解着题那般耐心,直至泉眼喷涌而出的水液糊满他的下半张脸,黏黏的,他舔了舔品尝,跟他想象中的一样,令人安心的属于妈妈的味道。 沉睡的妈妈就像一支无知无觉的花,在他的舌头与指尖绽放了好几次,他才终于舍得将自己被她纳入。 他咬着自己的下唇,他习惯了忍耐,尽管狂乱迷离席卷了他,他也控制着不要那么快就将雨露浇与花儿。 纤长又覆了层薄肌的少年身躯摆动着腰肢,渴求着最接近的距离,汗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他终于忍不住张开嘴大口喘息,像快要缺氧而死的鱼在小水坑里跳动挣扎。 情色的喘息自少年的喉咙始,吞没于母亲的喉间,再随着少年的起身牵扯出暧昧的银丝。 “我的全部都给你,妈妈。” 他的心留在了妈妈身上,他的初精留在了妈妈深处。 十六七的少年精力旺盛,心思千回百转。一次短暂的温存唤醒的是更深更大的渴望,欲念与怨恨。 为什么养子能无所顾忌地和妈妈生活在一起?而他作为亲生的却只能在这逼着妈妈媾和……这不公平,妈妈。 他再次撞进去,一下,又一下。 那层迭的软肉似是被入侵者的频率搞懵了,外翻着将要收回时就又被顺着带出,如此反复。 手臂上经年累月的鞭痕哪怕在药膏的涂抹下浅淡得不细看就无法发现,但那痛意却永远印刻在他心里,是对他无能挽回母亲的鞭策。 如果妈妈不弃父亲而去,他就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虽然他并不觉得父亲有什么可可怜的,但他真的很可怜啊,妈妈竟也忍心一直拒绝他。 “……我恨你妈妈。”他小声喃喃着,面上却还带着微笑,更像是一种撒娇,毕竟他已经拥着妈妈了。 而且将拥抱妈妈一个晚上。 2.再会 透过雕花木质茶几上摆放着的百合花,一张稚嫩精致的小脸迅速凑近到她的眼前,她往旁边挪了一步,那沐浴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光泽的小小身影就这样冲进她的怀里。 这个春日的午后,齐鹭第一次见到齐槐。 男孩瘦瘦小小的,穿着卡通睡衣,齐肩黑发乖巧地垂落在颊边,黑色的瞳仁分明,眼睫如蝶翅般地在眼下投一层阴影,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漂亮的小孩。 但他此刻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与热情行为相反的是那眼睛带着的情绪颇为浅淡,就像给洋娃娃眼窝处镶嵌的玻璃珠,除了光的投影就没有起伏,显得有些许诡异。 “……” “你是小槐对吗?这么喜欢姑姑呀,先放开姑姑让我好好看看你好吗?” 虽然这么说着,但齐鹭只是颇为应付地揉了下男孩的头,就开始扫视四周寻找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男孩点了点头,放开她后,目光却仍不愿离开她一分一秒。 大约在一个小时前,齐鹭收到了一通陌生电话,来自她已断联五年的哥哥——她单方面不想见他。 时间太久,曾经熟背的哥哥电话号码早已模糊在记忆深处。电话接起的时刻,首先传进耳蜗的是浅淡的呼吸声,渐渐转为急促,再而变成断断续续、带着泣音的磕巴话语,这时她才对屏幕那头的身份从犹疑转为确定。 这通电话的大意是他的妻子已经离世,请她来探望一眼伤心的他和可怜的侄子。 可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齐湛白是她的哥哥,认回亲生母父而改名的陆瞻白不是。在陆瞻白家寄人篱下的日子,她有些卑劣地想,要是哥哥放弃了去城里读书的如果……可她做不到,所以只能远离哥哥。 齐鹭觉得,命运是偏爱陆瞻白的。与家人走丢被拐走的他才六岁,却误打误撞从坏人手里逃脱,然后饿晕在路边时被她家人捡养。母父从不因他是男孩就亏待他,甚至因此有他是给自己的童养夫传言。她最开始不喜欢管太多的哥哥,他从没不耐烦过。哄得她将身心都完全依赖这个哥哥时,他却认回了自己的亲生母父,带着她,一起去了他的家。 在他的家人眼里,她跟硬攀上来的乡下穷亲戚没什么分别。对于那些冷待和隐性的鄙夷,她只能笑着对哥哥说在新家很开心然后转身偷偷擦掉眼泪。 记忆的片段最后凝结在那人在订婚宴的出场,他将捧花投到自己怀里温柔一笑的场景。 而那个影子与现实里的人迭上的时候,几乎也没什么变化。他并没有很憔悴,除了眼眶微红外反倒可以说是光彩照人,甚至好像还精心打扮过一番的样子,实在是与那个电话里哭着说死了妻子很寂寞的脆弱男人搭不上边。 “小槐,先回书房温习功课吧,我和你姑姑还有旧要叙。” 陆瞻白眉眼弯弯,语气和煦,但只是对她,也没看齐槐一眼。齐槐听了这话便回了书房,同时也懒得施舍自己父亲几眼。 这父子俩真的如出一辙的怪,眼球仿佛在她身上安了自动追踪似的。 齐鹭感到局促。 因为她本来是出于一点见不得人的心思,想来看看陆瞻白的脆弱样子的,但却没能如愿。 “好久不见。”常见的开场白,对方并没有回应,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你看起来挺好的,并没有电话里说得那么吓人……”说完第一句话后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她有点不自觉地将手指搅在了一起,眼睛看看沙发又看看他,最后决定还是看着地面。 如果说依赖哥哥的妹妹从来都没见哥哥哭过,那么在看到哥哥的眼泪时大概率是会无措的,这时面对哥哥的请求也容易接受了。陆瞻白打这通电话前是这么想的。 可面对多年不见的妹妹,他又怎能仅以眼泪相对呢?所以他的发型是精心编过的流行的人夫款单侧麻花辫,衣服选了更家居日常的白色卫衣和黑色长裤,嘴唇上涂的是最新款的蜜色口脂,眉毛和眼睫都刷了自然款的色粉。 本就柔和美丽的人在刻意的风格装扮下更是如同漂亮妖精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但妹妹还是移开了目光。 “鹭鹭,看着哥哥好吗?”他牵过她坐在沙发上,宽大的手掌包裹着,自如地按捏着她的指节,“面对哥哥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带给她那段难受回忆的不是哥哥,却也是哥哥的错。不懂事的妹妹狠心地断联五年,却又在接到那种电话时选择来见面,应该是期待着什么的。是的,齐鹭是期待着的,期待着哥哥展露脆弱的一面,对她的思念,曾经忽视她感受的忏悔。 可是他分明就跟五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温和的眉眼,对她还是同样的态度。 不合时宜的冷意袭上后背,丝丝缕缕春蚕吐丝般结茧缚住她,天气适宜,还是在室内,她却开始肢体僵硬。 “哥、哥哥,对不起。” “怎么突然道歉了,哥哥没有怪你呀。”他依然笑着,好像只有这一种情绪般。 “对不起,对不起……” “哎呀怎么还说个不停呢,”修长的指节拭去眼泪,笑容消失了一点,大概是多了几分心疼,“我从来就没觉得你有什么错呀。” 温柔的哥哥轻轻将妹妹揽入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不知为何情绪不对劲的妹妹。 客厅转角的墙后,齐槐投过视线,只能看见父亲的背影,女人的下巴支在他的肩窝,眼里没什么神采地滑下一行行的水珠。明明能对视上的两人,她却仿佛看不见他一般。 他静静的,依旧不发一言,也许是性格如此,也许是读懂了氛围。 父亲耳朵上挂的是姑姑送他的、他经常戴着的耳饰,那常见的普通银色饰圈此刻摇晃着蹭姑姑的脸,父亲面对姑姑宛若情人般低喃,可今天也才是他的妻子去世的第二天。 3.那个讨厌的同事 工作日晚上十点过后的街道就比较冷清了,特别是齐鹭租的房所在的地段,几乎就路边的24小时便利店依然开着,天色灰蒙蒙的,看不见月亮和星星,乌云分布又不是特别均匀,衬得天空像一潭浑浊的水面。 陆瞻白让她留宿,但她拒绝了。当初决定断联时她也没敢走多远,只是待在了邻近的城市,来往车程两个小时左右。 这种感觉难以言明,哥哥是对她很好的,她也告诉自己去接受待在哥哥身边,反正现在哥哥嫁出去了又不用再看他家人脸色。 可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无法作伪,被那个氤氲清淡花香的怀抱包裹时,恐惧、自暴自弃、不配得感如龙卷风般轻易地就吹散那点安心的香气,卷起的沙砾,烟尘一股脑地灌进切割她的咽喉。 难以呼吸,感官的意识都在扬起的尘灰里变得轻而浅。 嘀—— 尖锐的鸣笛声响起和突然被人扯到身后几乎发生在同时。 “喂,绿灯倒计时只有两秒了你还往前冲,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来人特意扯大了嗓门,差点和她相撞的那辆车赶时间疾驰着而去,扬起的风吹起那人些许凌乱的长发,打在她的脸上,扎扎的。 她用左手拂开脸上的发丝,指尖的触感有点粗粝,随即就见到眼前的人火急火燎地甩开了刚才牵住的她的右手,然后将手中的便利袋轻放在地面,迅速地摘下手腕上的黑色皮筋随意地将长发捆了个低马尾。 夜色微凉,齐鹭裹着一件浅咖色的风衣,面前的青年只穿了件高领衫和浅色牛仔裤,看起来挺薄的,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青年长相是纯天然系美人,可本人疏于打扮,同时他的外眼角略高于内眼角,这使他眉目显得有几分锋利,配上此刻不耐烦的神态竟一点也不突兀。尽管他尽量克制着了,嘴角勉强扯了个公式微笑:“真巧啊齐经理,下次上路注意点。” “谢谢你刚刚拉我一把。”齐鹭也对他回以礼貌微笑。 眼前的青年名叫季非虞,是和她在同一个单位工作的同事兼室友。从他对她的态度来看,他对她的讨厌不加掩饰。但其实他们有过关系还不错的时候。 他们的初见是从室友的身份开始,房东为了招人入住,对双方都说的是对方是同性室友。齐鹭倒是无所谓,因为在普遍的社会观念里男性才是会被占到便宜的一方,所以季非虞非常生气地跟房东理论了一番,但结果以他找不到性价比更高的地方作罢。 为了跟室友的关系不要闹得那么僵,她先提出去住更大的那个房间,然后主动地按比例承担更多的房租。她以前的家庭条件也不好,会主动干一半的家务活,加上这个异性室友看起来很不好惹,所以她都尽量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不过好感条推进实在是肉眼可见的缓慢。 转折发生在他酩酊大醉的一个夜晚,他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打开门进来踉跄几步就半跪在了客厅沙发上。虽然有思考过他醒来生气的可能,但齐鹭还是对同一屋檐下的室友不能坐视不管,替他擦脸,喂醒酒汤,脱下外套,将人搬到床上。 第二天先被骂了不经他允许就进他房间,再是被说了对他动手动脚,最后才是被他邀请吃了顿他做的饭迎来一句谢谢。 也有好处就是,此后她天天晚上都能蹭他做的饭了,洗碗的事一半一半。 最关键的是,季非虞做菜真的很好吃。 按理来说这是一个良性的故事发展,谁知道齐鹭找工作那么凑巧找进他所在的公司。季非虞之前本来凭借工作能力升职到了一个薪资不错的位置,但面对领导的潜规则时他非常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从而也就一直被打压,难以升职。但他又不愿放弃目前的薪资,只好接着待下去了。 室友加同事的关系迭加,很难不引起矛盾。特别是季非虞能看到齐鹭的工作态度极其敷衍,最后却成了自己的小领导,还是在他无意撞见她跌倒、手却撑在男性上司胸上之后的事。 或许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或许是她也被职场性骚扰了,但季非虞看不见当时她的神情,只能注意到那个男性上司绯红的脸,萦绕不去。 万一她不是故意的呢?他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将对自己好的人想那么坏。 半夜季非虞做了噩梦,首先想起的却是那次狼狈醉酒后她手心贴额的温度,这不免令他瞪大双眼,随后又突然有一种飘忽然地从云端踩空坠下的失重感。 他从小就告诉自己要学会独立,不能依附某个具体的人,任何人都有可能辜负背叛他。可是之前在她的体贴入微下,他竟然就对这个女性放松警惕了。 他一定会因这变弱的警戒感落得万劫不复。 所以他要斩断这令他恐惧的心绪。 因此他拒绝接过齐鹭递给他的风衣外套,提着手里的便利袋,找了个借口就跑走了,而他突然又迅速的转身导致他的马尾又甩起来打到齐鹭的脸。 真的好莫名其妙,他们回去的地点不是同一个地吗……?有必要将嫌恶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自认识以来,他对自己的态度像摊煎饼一样来了两次180度翻面,脾气有够怪的。虽然她愿意相信他本性是善良的,毕竟刚还救了她,不过这也够她认为之前的好意都是喂狗了,明明他差点都在她的心里升级为最好室友了。 与她郁闷的心情不同的是,夜色还不错。乌云散去,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她斜上方,一抬手,仿佛触手可及。 因为光想着季非虞的事了,齐鹭突然感觉到之前纠缠着自己的那股压力减轻了。或许她还应该感谢季非虞,如此鲜活,令她没空多想些有的没的。 等她回家洗漱完刚躺下时,瞥到床头柜上多了一盒眼贴,她用上了其中一副,接着睡前例行打开手机查看一眼消息,上面有个新冒出的红点。 “眼睛哭过后不处理第二天会肿成一条缝,我才不想上班时看见猪头,你多少注意点工作形象吧。” 聊天窗口上方的备注是“那个讨厌的同事”,她想了想,毕竟都使用了人家的馈赠,还是改成了“那个讨厌但口是心非的同事”。 4.搬出去 “怎么用工作账号加哥哥呀……” “对哥哥这么生疏了吗?” 在工位上冷不丁弹出来的两条消息吓得齐鹭一激灵,鼠标快速地移动到了小游戏界面的最小化键。 今天的工作内容她早早就做完了,还有些工作任务分配下去了,现在只用等着死线提交就行。不过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摸鱼了,但是也不想回消息就是了。 事已至此,先去接杯公司免费供应的咖啡吧。 在她去接咖啡的时间里,季非虞拿着一个文件夹就来她工位上找人了。 不确定人去干嘛了以及啥时候回来,他就随便扫了一眼电脑上的显示时间,顺便就扫到了底部蓝条框不远处的小游戏图标。 虽然她的位置背靠着墙,但她离开时居然连摸鱼证据都懒得消除干净,季非虞眉毛一跳,无语地嘴角一勾,鼠标移动到关闭键。 其实不管也可以的,反正被发现的概率挺小的,而且她回来看到还可能生气,更讨厌他也说不定……无所谓,这样最好,他又没想把关系弄多好。 把文件夹放下后,他打算转身离开时,电脑又不停地发出了消息滴滴声。 是客户催得很急吗……要给她发个消息让她赶紧回来处理了。 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他又看了眼消息弹窗,备注——“犹豫要不要和好的哥哥”。 那几个字就像火柴一样在他心脏上摩擦,擦了两三下后终于点起了明亮的火苗。 搞什么鬼?这像话吗? 至于消息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他没有对别人隐私的窥探欲。是情人还是关系都没有确定的好哥哥都与他无关。 反正这个女人就这样,对工作没有上进心,偷偷玩小游戏就算了,现在居然在工作时间还跟情人打情骂俏。 季非虞迈大步子,如阵风般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等齐鹭回来的时候天都塌了,她即将破新纪录的小游戏被人关了,桌面上还多了新的工作任务。她探头问了下附近的同事,知道了刚刚是季非虞来过,并且离开时走得挺急的,可能有紧急的工作要去做。 “季代理真的是工作狂啊,这么能干的男人不知道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女人……” “他确实很爱工作。”齐鹭对同事的话表达了赞同,没有接后面的话茬。这种背后议论男人婚恋状况的八卦她不感兴趣吗?只是和尽快完成工作然后摸鱼比起来,她还是把后者列为优先事项。 况且季非虞的情感状况真没啥可八卦的,作为室友,齐鹭知道他回家大多时候也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或者看课学习,这还能挤出时间谈恋爱她就要敬他为全能高手了。 嗯……非要点评一下的话,她觉得季非虞应该会找那种比他弱的女性结婚,而且他最近好像在筹备什么领养事宜,哪有男人不结婚就先给自己弄个孩子养的,或许终身不婚也说不定。 下班后回到家,齐鹭不敢再拖延时间,终于打开和陆瞻白的聊天窗口。 99+的红点让她头大,齐鹭手一扔,手机甩到了沙发上,她再往前一倒陷进柔软的布里,摸到手机准备开始回复。 从小到大,她都不敢不回陆瞻白的消息,而且必须每条都有回应。不然他就会生气,表现为不理她,对她的话和行动都视为空气,直到把她惹哭后才会温柔地安抚她说出原因。 可是现在她长大了,陆瞻白的这种威胁完全伤害不到她,但条条回应已经成为她的习惯,同时面对陆瞻白的安抚,她的身体也养成了自动泪失禁的条件反射。 回复了70多条后,差不多算回应完了,陆瞻白那边才又发来消息。 “这周六再来哥哥家玩好吗?” 手指先在聊天框里输入了“不好”,没过两秒又删掉了“不”字然后点发送。 后面手机的消息提示只响了两下就停了,齐鹭没再管,反正周六又要再见了。 门把手拧开的声音提醒着她轮到她去洗澡了,她抬头,除了外套没穿,季非虞几乎是穿戴整齐地出来了,除了干发帽还有从中漏出的几缕湿发,哪里能看出他刚洗完澡。 齐鹭对他的边界感很是震撼,两三年了都没见他穿过睡衣或短裤的样子,更别说裸露上半身了,好像跟他同居的是洪水野兽似的,搞得她也不好意思洗完澡只裹浴衣出来了。 “我这周六要出门一趟,可能晚上才回来,你记得出门带钥匙。”她抱着装衣服的盆进浴室前对季非虞嘱咐道。 “出门会忘记带钥匙的只有你,我从来不会忘带。” 季非虞转过头,目光投向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嘴抿成一条直线,咽下未说出口的话——“你会带男朋友回家吗?你不能这么做”。 但是她根本就没做这事,先这样对她讲就太没事找事了。而且一开始的租房合同上就明确和她规定了这点,她应该不会违反的。 ……万一呢? 季非虞对于绝大多数人都没什么信心,特别是年轻女性。 但事实上今年已经25岁的他还不敢尝试与异性交往。他的外貌总是给自己带来审视,年少时因为眼下的一颗痣就被女同学叫为狐狸精,所以他一成年就去点掉了那颗痣。毕业后追求他的女性更是不掩藏自己的肤浅、自大、冒犯,说着爱什么的却毫不掩饰眼里的估价打量。 察觉到自己联想得有点远,季非虞起身去拿吹风机吹起了长发。 洗过后的发丝并不像白日里那样粗糙,顺滑地往下垂着,此刻不瞪着人的柔和眉眼,更是显得整个人没什么锋利性。 他的外貌还可以,也会做很多家务,还有点存款,除了脾气有点坏,他应该算个还不错的交往对象。 季非虞对梳妆镜前的自己评估一番。 但这并不代表他为此沾沾自喜,相反,他正是自知自己的条件,才更有针对性地不愿被任何人拿捏。 可人总是害怕孤独的,他只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他自嘲地笑了下,拉开旁边的抽屉,望着那白纸黑字的厚厚一迭领养事宜有点出神。 再过两个月应该就能办好所有手续了,到时候就搬出去为他和他的养子找个新的家吧。 毕竟不能带别人进合租房子的条约也规束着他,他又不是什么双标的人。 5.小熊娃娃 在清晨的露水与阳光交织的宁静中,青年静静站立,目光温柔而深邃,正落在面前那丛洁白无瑕的百合花上。微风拂过,百合花瓣轻轻摇曳,散发淡淡的清香。 青年身穿一袭精致的银灰色长袍,衣襟上绣着繁复而细腻的花鸟暗纹。上午的阳光尚浅,不曾吝啬一分地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那清癯俊逸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辉。 未做发型的长发如墨,随他俯身的动作流光般倾泻,遮盖了光线,如雨露降落轻抚那浅黄花蕊。但雨露只短暂停留,倾泻的长发随修长的指尖被撩至耳后,乖巧地贴在了他的颈侧。 银光一闪,刀刃锋利而精准,轻轻环绕住花茎,那洁白的花就此离开它的母株。 由坚固橡木制成的手柄被握持着,一下又一下地奏起刀刃亲吻花茎的乐章。可当那没有攻击性的柔和美丽面庞凑到这洁白花簇间时,却又仿佛对它倾诉着无尽的温柔与哀愁,令人无法忍心苛责这优雅脆弱的人儿。 新剪的百合花卉替换了昨日花瓶里的。 陆瞻白不住嗅闻着那喜欢的香气,他似乎心情不错。 偌大的复式独栋建筑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齐槐被送去兴趣班学习,钟点工到了中午才会来做午饭。此刻,他在期待着一个人的到来,一个他所想认可的,愿意双手奉上的宅邸主人。 他不常与那些同龄的豪宅富太太来往,一群人凑在一起左不过打牌搓麻将,右不过聊家长里短。他只愿意在家里读读书,养养花。大家都说他没什么生活气。 齐鹭也是这样觉得的。 等她到了他家时,他穿着长袍给自己沏茶,让她觉得仿佛误入什么茶馆一样,很别扭,特别是她穿得太随意了。 视线转到那新换的花卉,漂亮的花卉在他身旁简直不知是人衬花还是花衬人了。 他不会一直都往花瓶里放的百合吧? 齐鹭下意识觉得陆瞻白就是会这样做的固执的人,他喜欢什么那就必须要长长久久地拥有,直到厌烦为止。 可百合的香气有毒,长时间吸入容易使人神经兴奋,处于精神亢奋状态。被金枝玉贵地养了这么多年,他不知道吗?或者没有人提醒他吗? “你一直都放的百合花吗?闻久了对身体不好。”齐鹭伸出食指来指向花瓶,怕话语极速落地,复而又增加一个问题:“小槐呢,他怎么不在家?” “因为我喜欢。”陆瞻白指节叩起,将茶杯轻推到她面前,“小槐他去上兴趣班了,中午才会回来吃午饭。而且其实他课业一直都很忙的,上次与你见面还是专门请了天假。” “可是他看着还很小,每天上兴趣班不是说明还没到上小学的年纪吗?” “也快了,明年就上小学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愁,直直地望过来,“我也不想这么逼孩子,可是得博得他母亲的喜爱呀。” 齐鹭哑然,她在很多年前的订婚宴上远远见过他的妻子一眼,那是个年过半百的女性,恰巧跟她同姓,她不了解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只能祝福哥哥找到归宿。 但现在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事实都争先恐后要摆在她面前——哥哥的婚姻并不幸福,他在这段婚姻里是百般讨好的低位。哪怕对方都去世了,他也仍改变不了这样的想法。 她还以为哥哥的家庭能给他带来底气,有自己的话语权。 齐鹭指尖掐起茶杯柄,呼气让滚烫的沸水变凉。她不是很风雅的人,呼出的声音连续而急促,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你追我赶地要吞噬掉前面的波纹。 是了,婚姻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都是洪水野兽,连家境如此之好的陆瞻白都不例外。怪不得季非虞如此害怕…… 突然联想到的身影令她表情怪异地扭曲了一瞬,本来平静的神情还是无波无澜的水面,一丝显得古怪的笑意突然冒出又憋着压下,就像乍起的风吹皱一池春水。 “是烫到了吗?”陆瞻白关心地问到,拿过湿巾擦拭她还留有余温的指尖。 他低垂着眼眸,好像很过意不去似的,“只是我喜欢喝热茶而已,还逼着你陪我一起了。哥哥这就给你倒杯普通的凉水来。” 尽管他的神情依然自若,但刚刚的表现是不是惹得他不高兴了,她有些惴惴不安地望着他倒水的背影。 敛下的眉目表示他确实隐隐有点愠怒,却并不是为齐鹭不喜欢喝茶这么小的事。她的一举一动一直牵动着他的视线,那突然扭曲了一瞬的表情绝对是由于想到了某个人,并且那个人可以逗她开心。因为她小时候就这样。 是谁呢? 抱着如此疑虑,他却完全避开她的新生活,新认识的朋友此类话题,一个劲地聊聊他们在乡下老家的往昔。 那时候的生活也是挺开心的,虽然很穷。陆瞻白大了齐鹭整整七岁,所以在齐鹭的整个童年生活中,他一直是以一个忙前忙后的长辈形象出现的。直到她十岁那年母父接连去世,她夜夜都要躲进这个可靠长辈的怀里,借着他的胸膛避过那漆黑漫长的夜。 她恍然,那个时候她也是一直在慢慢吃掉他的。 临近中午,钟点工按时来做好了一桌午饭,齐槐也被车送回了家。 用过午饭之后,齐槐慢吞吞地叫了声她,拉着她进了他的房间,陆瞻白没有跟着进来。 比起上次一见面他就抱住了自己,这次的他倒显得有些许怯生生的。 “姑、姑姑,我想送你一个礼物。”他转身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取出其中的小熊娃娃。 他的眼里比起上次见面多了些神采,双手将娃娃举至她身前,殷切期盼地仰视着她。 齐鹭接过那小熊娃娃怀抱在胸前,轻声对他道谢。 他似乎更加激动了,手有点颤抖地握上她的,“姑姑,我很喜欢我的名字,因为跟姑姑的很像。” “只是姑姑碰巧和你妈妈同姓,不过背后的关系有点复杂,你长大后就明白啦。” “可是姑姑跟我也是家人,不是吗?” 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不是的。陆瞻白与她没有血缘联系,他的儿子和她就更没有了。不过扫小孩子的兴实在是罪大恶极,她带上亲切的笑容,弯腰摸着他的头,回道:“是的,我们也是家人。” 6.刻意(微h) 季非虞发现齐鹭已经连着三个周末都出门了,而且一去就是一整天,但是她之前是很宅的人,去超市买个日用品都要嚷嚷着让他帮忙带一下。就算是出次门,也要跟他报备一下,据她说是担心他在她不在的时间里成为“独居男性”而感到害怕,真是有够自我意识过剩的。 可是她这几次都不报备了。这令他有点在意。 前几天,他们才吵过一次架。 浴室的水龙头坏了,拧开一点就会喷出很强的水柱,是在齐鹭洗澡时突然坏的。可能是以为他出门买菜就会回来比较晚吧,她只裹着浴巾就走出来了,正好与开门的他四目相对。 怕他误会,她匆匆忙忙要转身回避,脚下却踩到由于水龙头溢出的水渍,摔在了浴室门口的地毯上,浴巾也被扯落。他听见摔倒声上前来查看却正好一览无余。 两人就性/骚扰的话题吵了起来。 其实季非虞心里很清楚,她已经为他迁就得很多了,要她一个女性跟他一样时刻竖起警戒线是强人所难了。 其实对方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他才是莫名其妙地一直将对方放在伴侣的位置考量,用那些几乎没人能做到的高标准要求着对方。 其实,他只是想道个歉。 也许是最近工作用眼过度,他将头往后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压下那酸涩感。 门铃声响起,他立刻起身去开门。 “我原谅你了。” 先声夺人的话语容易置换来尴尬的氛围。 对面只是一脸疑惑的水管工,预约好周六上门来修浴室水龙头的。 黑色的门合上。 齐鹭也不知道局面如何发展成这样的。或许她知道的,因为实在是太刻意了。被“无意”推倒泼在上衣的饮料,先用他家浴室洗澡换掉上衣的请求,然后一起去卧室找合适上衣的邀请。 此刻门关上落锁,如果她问,陆瞻白或许还会来一句挑衣服不想被人打扰。 接着就如预料之中的,陆瞻白“脚滑”滑到她怀里,然后推着她往后躺在床上。 交缠着她的身躯灵活得像蛇,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这也是意外吗?” “你不是很明白的吗?” 他微笑着,将她偏过的头摆正。 “我知道,你一直都怪着哥哥。” 他解开她的裤子纽扣,轻轻一拉,布料就顺着皮肤滑落。 “小时候,你怪哥哥对你管得太多。” 他将手探入那双腿之间,冰凉的指节覆上那温暖之地,剥夺着指腹下的皮肤温度,他感觉到压住的身躯被凉意刺激得一哆嗦。 “少年时,你怪哥哥没有勇气抛下新家带走你。” 隔着最后一层薄薄的布料,他掀开那层层迭迭的肉褶,俯身,奉上唇舌。 话只进行到一半,室内一时之间却只剩下舔吃吸吮水液的声音,压抑着的喘息声,身体摩擦被单的声音。 直到那短促的一声女性哼鸣溢出,弓起的腰背顶出夸张的幅度又重重落下,陷进柔软的被里,他才又接着之前的话头。 “不过令你对哥哥产生怨恨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他略微停顿,从双腿间抬起头来仰视着她,餍足的笑意随黏稠水液爬上他的脸庞,接着蔓延,扩大,“而是哥哥答应了做你的童养夫,在你长大后却另嫁他人这件事,对不对?” 尽管是在如此场景下,那笑容却携带了几分不符本人气质的天真无邪,好像确实认定着此事。 她很少见他有如此满足的表情,如果说五年前看着哥哥嫁人的酸涩心情来源于此,那此刻算什么呢?得偿所愿?可她却觉得他把她当成了失而复得的廉价小狗,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思绪渐渐飘远,首先回忆起的是芒果硬糖的劣质香精味,然后是被不断啃噬的唇舌的酸麻感,最后再是他那恐怖的质问的目光。 该如何回答呢?齐鹭嗫嚅着嘴唇,眼神重新聚焦到同记忆重合的双眸。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芒果过敏的事吗?” “当然记得,怎么了,你很怀念吗?”总是保持仰视着说话的姿势很累,陆瞻白支起上半身来,双腿打开跨坐在齐鹭髋骨两侧,由上往下地瞧她。 “鹭鹭当时有瞒着哥哥要偷偷早恋的迹象,接受了别人带着不纯目的的示好。我让你吐掉那颗糖,你却不听哥哥的话,不理解哥哥的好意。哥哥太生气了当时,又想不到其他办法,于是只能用嘴抢掉那颗糖……” 他浑然不在意般,嘴角上扬,把这当成趣事娓娓道来:“没想到我对芒果过敏,那颗芒果味的硬糖让我差点窒息过去。不过还好我没有拉着你一块昏倒在地,不然就不好解释了。” “你说,他们会信笨哥哥只是想让妹妹不要早恋,才嘴贴嘴教育妹妹的吗?” 齐鹭对此没有回答,避开了那直白炽热的视线。对于她如此恐怖的回忆,在他那却是一件可以打趣的云淡风轻的小事。而且,要借着这个由头继续逼近。 “你提这个是想跟哥哥重温一次,还是想要再怪哥哥一次呢?” 陆瞻白眸光暗了下来,向前俯倾,已被她的体温过渡得不再冰凉的手贴上她的脸颊,绸缎般顺滑的发丝随动作散落下来,轻挠着她的下巴与脖颈,如幕帘般隔绝外界。 再次对视,那双眼睛不再责怪她。 “我可以推开哥哥吗?” 她企盼着此刻这个温柔的哥哥回答“可以”,但是这样的问句最容易被拒绝了。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想。” 其实真的很抗拒,直接推开不就行了,什么都不作为不就是邀请吗? 他的食指滑蹭过身下的脸颊,停在那微微张开的唇瓣往下按,堵住接下来的话语。然后陆瞻白望见她的视线也下意识追随着那根手指,令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耸动,随之晃动的长发像羽毛笔一样挠得她更痒。 “你让哥哥等得有点心急了,哥哥也要怪你了。” 那嗔怪的目光对齐鹭来说实在是很陌生,特别是来自眼前的人,她有点看呆了,痴痴地,手就被抓着碰上了一个炽热鼓起的地方,这也许是他身上温度最高的地方了,她想。 7.眼泪(h) 拉链的锁扣缓缓向下移去,被牵引的手还犹疑着是向下还是向上,牵引的那方就直接带着她从内裤上方伸了进去。 内裤边的弹性带子压着她的手向下按压,掌心的东西还在变大,烫得她有点想缩回手,然后被上方的手按着不让逃离。 这还是第一次这样摸上哥哥的性器。 陆瞻白的上半身直接侧压了下来,脸贴着脸,齐鹭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有点乱了,长睫毛扑闪扑闪地颤抖,蝴蝶振翅似地蹭着她的脸颊。 胸口处突然一凉,原来是他的手从上衣下摆探了进来,直接推着内衣摩擦过乳肉,在躺着的姿势下,胸衣就这样硌在她的下巴与胸乳间。 随后那食指与拇指就开始捻动浅红的尖端,酥麻的感觉令她不自觉轻咬住下唇。同时她感到陆瞻白扭腰幅度浅浅地顶她手心,上面的嘴轻喘着伸出舌尖,不停地舔过她的嘴角,好像猫咪舔毛一样一下一下顺着。 这种黏黏糊糊的感觉在小穴处更甚,她的脑海中不停重映他刚刚舔吃那处的感觉,刺激得那洞口一缩一缩地吐着蜜液。可内裤还贴着,叫人感觉黏糊得难受。 …… 太慢了。 从来不敢相信哥哥会这么温柔,她以为在摸上哥哥的那里时,他就会马上把自己交给她,进入她,被她吃掉。但是他还一直停留在表面的接触上,是他对此事的性格这样,还是说要磨得她主动? 齐鹭鼓起勇气,没想太多就认定为后者,将还握着他性器的那只手突然加大力气,快速上下撸动,指尖也轻轻抠挖顶端。 被突然地刺激,陆瞻白身体刹那紧绷,不大不小地叫出了声,本来抓着她手的那只手放开,张握成拳。 齐鹭伸出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肩膀,没用什么力就推开了,她再翻身往躺着的他身上一跨,便瞧见身下的人满面绯红,眼神迷离,一只手臂抬起挡住下半张脸,胸膛剧烈起伏的样子。 怎么哥哥看起来这么弱,好像任她拿捏一样……难道再神经质的男人上了床也会变副模样?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陆瞻白的举动又一转她的想法。 他伸出双臂来勾住她的脖子,将她往下拉,突然下坠令她急忙屈起手臂撑在他头两边。他笑起来,眼睛弯如月牙,黝黑的眼睛倒映着她一瞬错愕的模样。 “你也很心急是吗?”他看起来开心极了,整个人就如和煦的春风一般,说话时嘴角也微微上扬,“那怎么总要表现得像哥哥逼着你一样?” 如果说,不久前的陆瞻白还仿佛一枝结着冰霜的花枝,美丽却带着寒意,此刻的他就像雪融冰碎后一株绽放得最艳丽的花,被光照射得灿烂明媚。 “……” “连这样的事,你也要逗我吗?” 感觉被耍了一样,以往被陆瞻白欺负的委屈又袭上心头,难道他以弄哭她为趣吗?她就像个白痴,被他驯化得哭笑都由他心意。 “……不是的,哥哥没有逗你。”就着这样的姿势,那双以前时常安抚她后背的手又抚了上来,在他规律的轻拍下,本来还可以忍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下落,砸在他脸上。 陆瞻白确实在等齐鹭主动,也装不出那副情潮涌动的模样。 被她这样误会,他才错愕呢…… 明明是一个高中时就和别人偷尝禁果了的坏妹妹……那时候她也流着泪来找他善后。两个叛逆的少女少男好像带着恨般做爱,她说那种事一点也不爽,她说她掐得对方快要窒息和流血,她说对方也粗鲁弄得她红肿走路都疼。 最后药是他强硬地帮她擦的,越擦她的眼泪越多,那个场景让他生气又控制不住地了起了反应,此后每一次的眼泪都让他想起那个画面……此刻的眼泪也变成催情剂了。 “你这样不停地哭,是在勾引哥哥吗?” 他想,慢慢来可能无法让妹妹感受到哥哥的爱意和欲望呢。 于是他将自己的裤子和她的内裤胡乱地一扯,那象征着他高涨性欲的肉棒直抵上她的小穴,在入口处来回磨蹭,亲吻那上下花唇以润滑。 “啊……”这突然快速的进展令齐鹭轻呼出声,眼泪都吓停了,同时感受到他用指尖掰开穴肉,让那完全不符合温柔外表的粗长肉棒戳刺那洞口。 只是前端的进入就让他深吸一口气,颤动温热的穴腔让喉腔都要忍不住溢出轻吟。 尽管被舌头扩张过,可对于早已好好恢复过原状的甬道来说,进入还是显得有点困难,更何况极力推拒的穴肉更加阻止外物进入。 他寻到那肉褶掩藏之下的肉蒂,弹拨揉搓,让下方的穴洞分泌出更多的蜜液来,收紧了的小腹控制住性器的冲动,慢慢地深入浅出地开拓。终于进入了一半,陆瞻白额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那穴肉明明吸缠着他不让他离开,可它的主人却说着相反的话。 “我不要了哥哥……我突然好害怕,好深唔……” 可是她的恐惧只是让甬道又忍不住紧缩,汩汩涌出蜜液而已。 “是吗?可我觉得你高中、和同学尝试做爱时、哈……一点也不怕呢。” 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舌头轻舔她耳后的敏感带,话语的内容惊得她瞳孔忽地紧缩,却又不可避免地刺激她下面流出更多的水液来。 她在上方俯趴的姿势很轻易就被抓住顶端的蓓蕾,轻扯掐弄,更多隐秘的快感自身体内处升起。 恍惚间放松了的甬道已经吞入了大半根肉棒了,随后入侵物就在体内快速冲撞了起来,一瞬间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久前还温柔轻拍背脊的双手此刻却放到了她的腰肢上,固定住她,好方便他往上顶去。她早已没力气地瘫在他的身上,只能随他的动作起伏颠动。 由于生理原因,男性天生的力气总要比女性大些,社会隐性规定劳力活和苦力活都交给男性,脑力活都交给女性。虽然陆瞻白后面被精贵地养着,但也是从小在乡下干劳苦活长大的,他又是优等生体能也好。齐鹭从小没干过什么活,又不喜欢运动,此刻在力气上简直是被单方面的吊打。 几乎是他稍微用点力气,她就被顶得酸软不堪。 8.性玩具(h) “鹭鹭、鹭鹭,啊,亲亲我……哈……”这种姿势好像不能感受到齐鹭主动地贴近他,于是陆瞻白抱着她坐起身来,让她的双腿盘在他的腰两侧,凑上她的嘴唇将舌头顶了进去,然后才接着抽插起来。 好像男人在欢爱时都渴望女人的贴慰,虽然齐鹭不愿回想,但哥哥提到的那个高中同学也是这样的,哪怕他们彼此讨厌,他又那么疯,做爱时他也要她亲才行。 舌头交缠着,仿佛打架一样你来我往地互相压着对方置在其上。姿势的转换让性器进入得更深,直抵花心,可他还不舍得离开,每次都浅浅抽出一小截,再深深地顶进去。坐在他身上被上下颠着,不倚靠着什么让齐鹭很没有安全感,她只好将双臂环绕他的脖子揽抱着。 滴滴的消息提示音突兀地响起,是她的手机,她还没来得及拿来查看,就先一步被陆瞻白拿走了。 “有什么消息是你此时必须要看的?好伤哥哥的心呢……”尽管这样说着,他却抢先一步看见了消息弹窗的备注,反倒轻轻笑出了声:“讨厌还口是心非的同事,你连同事也喜欢给这种暧昧的备注吗?” “还是说你喜欢他?想和他发展什么关系?”陆瞻白嘴角依然挂着上扬的弧度,身下却重重颠了她几下。 这种场景有点像丈夫质问妻子为何和外面的男人暧昧不清,所以他心情还蛮好的。 “不回答我就给他打电话过去咯?”他好笑地说道,将凑到脸边的胸乳一边啃咬一边抓揉着,故意发出特别响的嘬吸声,“你想将哥哥介绍给你的暧昧对象吗?” “不要……对方只是个女性同事而已。” “看在你还想个蹩脚理由搪塞哥哥的份上,我就相信你了。”这个小插曲好像令他起了逗弄妹妹的心思,他忽然不再动作,开始用舌头在那已被舔吃得艳红的尖端一圈圈打转,勾起她的痒意,然后又用舌尖不停扫动那红晕尖尖,另一只则用指尖上下弹拨照顾着。丝丝麻麻的电流汇聚其上,勾得她内里渴望更深,却没有更大的刺激给予疏解。 “不过哥哥永远都是你的哥哥呀,哥哥又不会阻止你找对象,以前是因为你还小才阻拦你早恋的。” “那哥哥现在是把我当性玩具吗?”齐鹭才不听这些鬼话,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可信,索性直接问出。她感觉要是15岁的自己这么问哥哥,他光是生气与不可置信就足够她被冷暴力很久了。 他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将脸颊两边的肉往中间挤,看她嘴唇被迫嘟起,眼睫弯弯,凑上去亲了一口:“哥哥是自己送上来给你玩的,哥哥才是你的性玩具。” “那你给哥哥备注了什么呢?”陆瞻白没有忘记问这个事,他只是有点好奇,事实上答案是什么也不重要,毕竟她愿意叫他哥哥这就足够了。 得到那个“犹豫要不要和好”的答案后,他更是又一次轻笑出声来,虽然不是情人,但此刻亲密相贴也仿佛有情人的氛围感加持,他继续将肉棒在妹妹体内用力抽插起来,喘息声中还带着笑意:“嗯……别犹豫了,哈……哈啊……一直都要嗯,跟哥哥好……” 他每说几个字就抽出一小节,然后就重重往上顶,这个姿势也不方便他大开大合整根抽插,但是很方便肉棒研磨她体内的敏感点,每当他顶到某处听她呻吟更大声时,他就一直戳弄那处软肉。同时,手也不放过她前面的肉蒂,用弹拨乳头的手法对待,偶尔加重揉弄几下刺激。 她禁不住仰起头喘息,而陆瞻白面上也全是动情的红晕,神色渐渐有点痴狂,迷蒙的双眼酝酿着的情绪除了喜悦爱意,还有浓重的欲望。 他已经三十岁了,齐鹭才二十三岁。他三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妹妹怀抱的温情,像是美梦成真一般,虽然他预谋已久。 “鹭鹭,我爱你……我爱你,哈……”他下身的律动越来越快,喉咙也因着快感而愈发干渴。 “呃嗯……”即使被撞得七荤八素,脑袋晕乎乎的,齐鹭也没办法说出那种话。灼热的喘息蜜语如此贴近,被插到高潮也是早晚的事。大脑缺氧的那一瞬,穴肉收缩蠕动个不停,细密的肉褶齐齐展开,可入侵者感受到了这变化却更加兴奋地用力插进抽出。 “哈……慢,慢一点……!停、停下!”正在高潮的穴肉非常敏感,禁不起如此高强度的刺激,那种失控的快感让她恐慌起来,忍不住开口请求。越来越快的插干几乎要把灵魂挤出体内,让她一阵阵地颤栗,身体的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 罪魁祸首疯了似地不肯放过她,穴壁承载着肉棒冲撞,被它肆意地扭转变形,肉棒上的青筋褶皱也仿佛要嵌合进穴肉般。 她想往后仰躲开,可那张嘴还不愿意放过她,追逐着她的唇瓣一个劲攫取着口中的唾液。直到重力再支撑不住两人坐着的姿势,他压着她躺了下去。 “你,滚嗯……”要被快感逼疯的她不知如何是好,双手就扯住了他的头发用力拉扯,与在她口中温柔舔舐的舌头形成鲜明对比。 陆瞻白的头发很长,至大腿根的位置,他又爱惜他的长发,平日里精心养护,此刻被妹妹的手用力拽着,痛意却没有置换来他的恼意,垂落的发丝与妹妹的黑发互相交错缠绕,反倒升腾起了满足与快意。 “啊啊……求,你……”她拼凑不出完整的句子,生理性泪水不要钱地自眼角滑落,交迭上方的身体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着她,灭顶的快感又一次席卷而来,让她难以承受。 “我爱你鹭鹭……叫哥哥,啊啊……求你了,鹭鹭,喊我一声哥哥……哈……”陆瞻白摁住她的肩膀,恐怖的快感也快要将他吞噬,他变本加厉地把肉棒打桩似地入到最深处。 “噗嗤噗嗤”的淫靡声响不绝于耳,大量的水液随着肉棒的进出被刮到体外,汇聚成汩汩液体顺着花唇流下。 直到听到那一声“哥哥”的呼叫,肉棒顶端才像开了闸门一样射出精液,一股股涌进去。 待他从妹妹的体内退了出来,他终于感到餍足,疯狂的欲望才有所平息。 仿佛刚刚那个做得有点癫狂的人不是他一般,此刻虽大汗淋漓的陆瞻白温柔地注视着被干得汁液四溢的妹妹,本来被肉棒堵住的穴口此刻还撑成一个圆洞状,白浊混合着蜜液从里流出,小穴附近还有疯狂抽插时被囊袋打成的白沫。 这副情景让他脸颊的温度骤然升高,此刻他才有了一种自己真正属于妹妹的实感。 9.事后 他的手按压着妹妹的小腹,修长的手指抠挖清理体内的浊液。 差不多弄完后,陆瞻白反倒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以前和妹妹的相处总体上来说是游刃有余,即使她面对着他哭说讨厌他,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因为他自觉是为她好,没有真正地欺负过她。 可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体验,他不知道结束后的心情会是这样难以形容的奇妙。去贴着她勾引她的事是很容易做到的,过程中欲望占上头,也顾不及想这想那的。瞧着妹妹的眼泪,他没有以前自恃长辈的要安慰或者内疚难受的心情,反而是一种羞涩和惊慌感,隐隐还有点恼火。 这种事一般都是男人吃亏,而且他看过相关知识科普,女性高潮的时候不停下愈加刺激她才会更爽。妹妹反倒生他的气了,她难道就没一点把他榨干的喜悦感?这一点上突然让陆瞻白有点挫败感,他自觉他是能为她把什么事都干好的哥哥,却在做性玩具一事上不合格吗…… 难道生过孩子让他的魅力降低了吗……他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曾有齐槐的诞生。 其实很久以前是女人负责生育的,女人天然被赋予了繁衍的神圣能力,但后来女人们需要开疆扩土,需要发展生产力,需要追求更广阔的世界,这种养育的职责便被她们恩赐给男人。随着技术的进步和改良基因的传递,女性的身体已经不会再轻易怀孕。现代社会的生育模式发展为,男人和女人同时服下特殊药物,交合后卵子才会被吸收进男人体内和精子结合储存在一个特定的地方,然后再去医院植入人造子宫将受精卵转移进行生育。 所以,即便男性得到了生育后代的能力,但他仍是没办法独自获得一个带有他血脉的孩子的,他需要先获得一个女性的同意。而在这个社会上,男人得到女性生育孩子的权利,被视为一种莫大的恩赐。 陆瞻白默默垂下眼睫,敛下眸中所有情绪。 他的这个孩子,并没经过母亲的同意。换言之,他的孩子是从孩子母亲那里偷来的。 他策划了一场徒有其名的婚姻,想在某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个孩子和他一起送给孩子的母亲。但是他还需要处理这个名义上亡妻的后事,对付那些想分其家产的豺狼虎豹,更重要的是,让自己获得足够的钱权,完全脱离他原先的家庭。完全实现这些目标那将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齐鹭肯定早已成家,有了个幸福的伴侣,或许还有那个男人为她生育的一两个孩子。 想到这,他咬紧下唇,身体有点颤栗,忍住心里泛起的酸意。 没关系,他到时候会来拆散他们的。如果那个男人懂事,他也可以只加入这个家,不让他滚开的。毕竟他知道他结婚前齐鹭是喜欢他的,是他先辜负了她,所以他会忍受这一切。 也许是刚结束欢好的缘故,平常这些事对于他就像一种日程计划一样被安排在心底,此刻想起却好像将他击溃得脆弱起来,令他要靠近着齐鹭躺下,渴求着她伸出手臂怀抱他,将她的体温传递过来。 齐鹭倒也没有生气,不理哥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收拾局面而已。虽然受诱惑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后面要怎么办,但结束后的此刻有一种睡过头错过重要事项干脆自暴自弃,啥也不管的放空感。 她想甩开哥哥,却还跟他做这种事,可是她又不会主动提出跟哥哥做爱,是哥哥非要勾引她的啊?但是转念一想,他这种想依赖她的状态是她几乎没有碰见过的,她刚刚都爽过了,安慰一下哥哥也没事。 “哥哥想要我抱着你吗?” “……嗯。” 她转过身,将陆瞻白拥入怀里。只是没一会,她就感觉有个东西又顶着她了,有只手开始掐弄她的乳头,还有只手往下开始磨蹭她的阴蒂。 “再使用一次哥哥好不好?这次把哥哥的手脚都绑起来随你心意使用好吗?” 他在她耳边暧昧地吐息,呼出的温热气体挠得人耳朵一痒,身体瑟缩。 她不要!本来作为哥哥时就挺烦的了,当性玩具甚至更烦,没完没了的! 她本想洗干净再走的,这下直接挣脱开他,也不管身体不洗有多难受,就开始套上衣服,提上裤子。 陆瞻白没想到她这么决绝,这跟他了解的女人本性不一样,难道真的是他的魅力不够? “你知道哥哥身体不好的,你忍心再次抛下我吗?”他的眼眸盈着泪光亮晶晶的,仿佛玻璃碎成了好几片,他伸出手来急急地扯住她的衣角,“你提上裤子什么都看不出来就能走掉,可哥哥没办法呀,你要狠心让哥哥浇冷水冷静?还是顶着这副模样叫其他人瞧见?” “哪里有什么其他人,这是哥哥你自己的家。” 刚做完爱的男人是最脆弱的,特别渴望女人的事后抚慰。陆瞻白此时完全想不起来平时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他只想抱着她,让她再多陪一会,却听到她甩来的一句“我没时间,哥哥你可以自慰解决!”和锁扣拧开后迅速落下的关门声。 实际上齐鹭没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他还答应给她玩呢。只是齐鹭偶然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突然意识到平时这个点距离齐槐回家就只有十分钟了,想到这个侄子,她才大梦初醒。 齐槐一到家喊陆瞻白出来的话,看到陆瞻白又是洗澡又是换了身新衣服还和她一起从卧室出来,不知道要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她才不相信陆瞻白愿意给她当性玩具白玩呢,正如他自己对和妹妹的相处游刃有余,她也照样了解他最后的目的都是要弄到手的,中间的话都是哄骗小孩的。 哥哥死了妻子又带着个这么大的孩子,一定是来找她接盘的,不然为什么断联五年,妻子死了才来找她。叙旧情还没多久就开始色诱了,加上这个侄子看起来的缺爱黏人劲,她到最后就骑虎难下了。 她还是更想找个贤惠的好男人,不想要哥哥这样心眼很多,还结过婚了的。而且她是想来看他跪下忏悔的,而不是跟多年前一个死样子,只是性格稍微变和气一些的陆瞻白。 10.试一试 “天哪,你到现在居然还没谈过对象?”姜临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单手捂嘴,止住话头,另一只手招呼着小孩过来,“宵宵,来给季叔叔打个招呼。” 三四岁的小女孩迈着蹒跚步伐,几步并做一步地跑到两人面前,嘴角咧个灿烂的大笑:“季叔叔好,我叫阮朱宵!” “不是‘朱’的读音,念‘烛’啦,宵宵是小猪吗?连自己名字都记错。”男青年捏着小女孩的脸,宠溺笑道。 季非虞嘴角一扯,回应小孩的自我介绍后,还被晾在一旁见这对父女俩旁若无人地笑闹了一会。直到姜临将小孩招呼回房间玩游戏,他们才接着之前的话头聊下去。 两人是初中同学,关系要好,虽然长大后各自志向不同。姜临一毕业就和学生时代交往的女友结婚了并迅速孕有一娃,而季非虞选择了去外地工作。后面由于姜临妻子搬了家,意外地,两人现在居住的城市很近,联络也就多了起来。 “你真的打算独身一辈子吗?就算你不结婚也完全可以尝试谈个恋爱啊。” “这不重要,我已经打算好领养一个男孩了。”季非虞微微移开目光,端起水杯喝了口。 时节进入初夏,天气渐渐回温,季非虞已经换上了单薄的条纹衬衫和深蓝色休闲裤。虽然服装日常简约,但一条简约的皮质腰带修饰出了腰身,突出了宽肩窄腰的身形。右边的浅绿水滴耳饰和垂在左肩前的低马尾发型,配上自然裸色的妆容更是显得人颜色浅淡却又气质淑丽。 对面的男青年打扮就比较随意,宽大的家居服显得身材有些许臃肿,不施脂粉的脸上盖不住黑眼圈与少许皱纹,但本人性格原因削减了那憔悴感。长时间居家,妻子又忙于工作回来得少的缘故,他就秉持着懒得打扮,反正又没人看自己的观念。 季非虞有点讶异,因为姜临以前是那种一口一个“男为悦己者容”的个性,但他现在却说这才是他舒服的状态,季非虞也不好说什么了。 “我是想来向你学习一点和小孩子的相处经验的。”话落,季非虞又一抬眼皮,扫向阮烛宵刚离开的方向,“可是你家孩子和我的那个养子性格差异有点大,我也不知道来向你取经有没有用了。” “小孩子嘛,你请他好吃的好玩的也就好哄了,这种事你上网看书都可以来学的嘛,专门来问我干什么?”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聊聊天吗?结婚后连朋友来找你玩都要拒之不见?” 只是随便一问就炸出了个二连问,姜临越发觉得他藏着什么事,见他喝了好几口水,端来水壶给其水杯又续上,状似不客气地道:“谁不知道我们季大少爷是个独身主义,所有结婚的人都看不惯呀,大人该不会是要来拆散小的这桩姻缘吧。” “那就说不定了,毕竟我是你眼中没女人疼要发疯的癫公呢。”季非虞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提起右腿搭迭在左腿上,双臂往后摊开大张,躺进沙发里一副公子做派。 “要不要给你再配个墨镜呀,大少爷?” “不用了,黄脸公照顾好自己的妻主就好了,哪里需要费心招待我呢?” 说来也是神奇,两人互戳痛点开玩笑,居然还能是不错的朋友,谁都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说到“没女人疼”的时候,季非虞脑海里诡异地冒出一个身影来。 接着又说说笑笑了一阵,话题绕回到姜临劝他谈个对象试一试,季非虞对这个恋爱脑加性缘脑的朋友先翻了个白眼,接着却犹豫几秒,思考了什么后换了说辞。 “我会试一试的。” 齐鹭坐在餐桌前,抬起头笑眯眯地朝季非虞说道。 但她只是用勺子舀了一小口放进嘴里,喉咙咕隆一下就不再吃了,季非虞瞧着她的反应忍不住问道:“是我做的杨枝甘露味道不好吗?我第一次做这个。” 从姜临家回来的晚上,季非虞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准备学做一点小孩子爱吃的甜品,随意选了道杨枝甘露来学,顺便就近请了齐鹭品尝。 上一次彼此面对的结尾还是吵架的场景,所以齐鹭理所当然将其认为是一道友谊甜点,尽管她不喜欢芒果的味道,但是拂了人面子不好。 “味道挺好的,跟店里的差不多,只是我不太喜欢芒果的味道。” 也有道歉示好这个意思,季非虞见她对自己态度那么好不禁有点懊恼——怎么偏偏选到了芒果,那么多种水果里怎么他就只拿起了芒果。 “虽然我不喜欢芒果,但我喜欢你,”齐鹭站起身来,一步步凑近他,双手从他腰肢绕过去,手指勾上围腰的系带解开,感受到环绕着的人紧绷着身躯,她才又暧昧地接上:“做的饭菜,所以我也想尝尝你做的甜品。” “别紧张,我只是想说,你下了厨,那就该轮到我去洗碗了。” 齐鹭给自己系上刚为季非虞解下的围腰,端起那碗杨枝甘露像壮士临别兮一饮而尽,随后迅速转身进了厨房。 她在故意撩拨他,他认知到这一事实。奇怪的是他没有什么抵触感,而且是看着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凑近,足够他有很多时间避开的空隙里,让两人间的空气被肆意压缩。 之前的亲密接触,譬如他从马路上拉她进怀里躲避疾驰的车流,譬如她摔倒浴巾扯落而泄露给他的春光,都是那么突然,来不及思考,刻薄的言语就倾泻而出,防备的姿态就竖起御敌。 “你不喜欢怎么还都喝了,我自己还没试过呢。” 而此刻他思考过后,却对着厨房玻璃隔门上模糊的倒影这般喊道。 齐鹭直起上半身来,拧开水龙头,水流轻松冲刷掉她刚刚含在嘴里又吐掉的那碗饮品,也遮盖了本就被玻璃隔门削弱的人声。 难喝。 她想起陆瞻白当时从她嘴里抢走那颗芒果硬糖的场景,那恐怖的质问目光逐渐转为了带着情欲的暗流,接着发酵为汹涌的波涛,对她倒是没很大影响,只是使他本人差点溺毙。 以苍白作为底色的面庞浮上深得异常的红,喘不过气,就只好伸着舌头努力吐息,陆瞻白像狗一般大口拼命地呼吸,却还要贴着她去卷走那颗糖。 实在是烦人,本来也没觉得好吃的糖,他硬是要这样,弄得她口腔里生疼,又是咬到舌头又是咬到颊边肉的。最后她吐了出来,由于彼此过近的贴凑,糖没有落到地面,只粘在了他身上,弄脏了他的上衣。 他肯定是烧得脑子不清醒了,看她因着疼痛浮上泪光的眼睛,他却还痴痴地扯了个笑,两人交缠的口津自他的嘴角流下,满足与高兴写在他那张仿佛高潮多次后被玩坏的脸上。他终于支撑不住,双手松开她的肩膀,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11.视线 高高的天花板下,水晶吊灯投下微弱的光,照亮了装饰华丽的走廊。走廊尽头,齐槐坐在装饰着昂贵艺术品和古董家具的,他一个人的书房里,面前是管家帮他在电脑上调来的监控画面。 近五岁的小孩年纪实在是很小,即使早熟令他懂得许多,但他不懂的东西有更多,需要外界来辅助他、教导他。 比如他会问:“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不在人身边,也能看到她在做什么?” 然后他会请求:“可以帮我买一个这样的东西吗,王叔?但我不想让人发现我在看可以吗?” 姓王的管家抹了把额头的汗,战战兢兢请示了宅邸的男主人后,那个小熊娃娃就作为一个奖励出现在了男孩的怀中。 宽大的皮质扶手椅上的身影有些瘦弱,棉麻衬衫收进灯笼短裤里,固定中长袜的腿环硬生生给细瘦的小腿勒出肉感来。监控屏幕的冷光打过来,衬得人格外孤独。 齐槐紧盯着屏幕,眉头紧锁,嘴唇微微抿起,似乎在努力寻找着什么。 监控画面中偶尔闪过一丝动静,可能是风吹动了窗帘,可能是窗外树上的鸟鸣,但迟迟不见心心念念的身影与声音。 对于成年人哪怕是青少年来说,监视偷窥这个行径也是十分恶劣的。可他才这么大点,他能有什么坏心呢?他的眼睛又大又圆像颗桂圆似的,睫毛紧张地颤动着,无辜地写满童真。 他只是思念家人罢了。 显示器画面终于生动地运作起来了。 画面中的女人正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她一个人时面上是没什么表情的,远远使人瞧上一眼觉得还挺冷的。 但她见到他时,都挂着明媚的笑,整个人就如游乐场里亲切的大型玩偶熊一般,可以被他紧紧抱住。齐槐顿觉心里甜滋滋的,有如刚尝了蜂蜜黄油饼干。 一个人闲下时就容易注意到平常难以发现的细节,齐鹭总感觉到有道无形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左右张望一下又伸出窗外查看了一番,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齐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皮革纹理,动作缓慢而机械,仿佛在紧张着与画面里的人对上视线。 半分钟后,那双带着点疑惑的双眸望向他的方向。噗通噗通,心脏跳动的声音响彻耳边,他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脸,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几秒后又忍不住悄悄从手指缝隙间瞧过去。 那张齐槐喜欢的脸此刻越来越凑近,他却害怕得往后蜷缩了一下。微红的面上是做坏事被发现的慌张,他手忙脚乱地要掩饰,脚一踢踩上了电源总开关。整个屏幕熄灭,只留下黑屏里刚搁浅上岸的小人儿大口夺取着空气。 齐鹭并未发现什么,毕竟她不是要防备被摄像头偷拍的性别,没那么敏锐。而且就算被偷拍到了什么,也会有自动给女性打上码的潜规则。 她只是盯着这个小熊娃娃,开始思考关于陆瞻白的事。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极端狠心与没节操的女人,已决定好不负责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再来一回了。可她也旱了很久,从高中那几次和上次结束后,就没有和其他男人有过什么了。 心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 她大抵上最后是会选择季非虞的,但是那得等多久才能吃到他呢? 那丝丝缕缕的痒意化作羽毛在身上轻挠,叫她要用手一一拂去,于敏感的部位几乎是一点即燃。 闭上眼,浮现脑海的一双手比她的手更大更长,按着她的乳尖捻磨旋转。指尖的温度相对心脏外的皮肤偏低,但更加有刺激性,每次挤压都带来小腹深处的一次涌动。 想象为她培育欲望的温床。 那手的主人不太有耐心,胸部拨弄了十来下就打着圈向下,来到逐渐升温的洞穴。于门口处浅浅一探,纠缠而上的黏液就弄脏了手指。尚不舍得去寻纸巾的手只好往四周随意涂蹭,但却越抹越湿。 一会后它好似明白这处是水源之始了,开始远离那水液四溢的洞口,往上探寻至神经分布更密集的凸起,那手只轻蔑地用上食指与中指,像钻木取火般摩擦,摩擦…… 只消两三分钟就打起火苗,烟熏雾燎。火势逐渐变大要吞没仅剩的氧气之时,她的手却不禁停了动作,自动浇灭了火焰。 几声浅淡的喘息自喉咙轻轻溢出,叹息着身体的主人是个掌控不了自己快感的废物。 有爽到却又没完全爽到。 她翻身下床从柜子里翻出小玩具来,连上电源,将吮吸口对准凸起,按下开关,滋滋的轻微电流佐以巨大的吸力令她三两秒就痉挛起来,丢盔卸甲,弓起腰背供上最柔软部位。 ……开始前忘记调整档位了,这下刺激过头又没有先前循序渐进攀升的爽感了。 齐鹭有点泄气地扔掉吮吸玩具,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可天气已经渐暖了,她只闷得自己脸颊升起酡红,停留在皮肤表面的热让人更加烦躁。 一些些寂寞袭上心头,她侧身屈腿抱着自己。 两个风格迥异的房间,借由摄像头联系上的另一人同样地蜷缩着。 齐槐不知道父亲是如何想的,甚至有些疑惑。平日里他除了学些跳舞书法声音练习外,文学思想课也不能落下。虽然学习的东西太多,他一知半解,大多时候是任着老师心意随意塑型。但他已经有些是非观念了——偷窥是不好的,令人生厌的事。 父亲居然不批评他,而是默许了他这样做。明明之前自己有点不对,父亲就会很严厉地拿戒条打他手心。 父亲也很思念她吗?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她呢? 心里免不了生出埋怨的种子来,双臂更加收紧怀抱,细长的四肢像抽条的柳枝,缠绕着他自己才能让心里的寂寞得以遏止。 姑姑和妈妈……这两个词有些相像又隔了十万八千里,令他的眉头蹙起更深,抿着唇喃喃念了一遍又一遍。大人之间是在玩什么游戏呢?妹妹和哥哥,母亲与父亲原来是可以重迭的关系吗? 隐隐约约有些不光彩感,但他就身处这样不光彩的故事中,却又不知道更细更深的内幕,只能被动地等待,等待。 等待着在睡梦中投入思念的怀抱。 12.酒精的错 齐鹭和季非虞所在的公司并不是什么很大的企业,只能说在当地算是小有名头,薪资稳定和想要引进新鲜血液的由头吸引来不少年轻人。因着最近公司谈下了一个大单,项目领导决定组织一次团建活动。 这种活动季非虞本是不想来的,但他一人缺席实在是显得过于不合群,最后诸多考量下还是参加了。 KTV的包间里,他不唱歌也不喝酒,静默地坐在角落听着同事唱歌。偶尔听到跑调的大白嗓歌声就抬起头来望望是谁。 唱歌跑几句调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倒不如说这才是大多数普通人的常态。但有道熟悉的音浪随着麦克风一圈圈扩大,萦绕进他耳边时就令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那嗓音是悦耳的,可是声音的主人实在是没什么乐理天赋,有几句歌词的调子跑到天边。不过歌手选了首俏皮的歌卖乖,这样下来倒是没人在意跑调什么的,气氛反而更加活跃了。 但那个歌手在意,且并不打算一笔揭过他的那一笑。齐鹭或嗔或笑的对他的几句抱怨,在周围的起哄下发酵起来,他被迫一饮而尽一整杯……橙汁。 为了避免麻烦,他对外都宣称自己酒精过敏,和其他几个不能喝酒的男同事都点的是橙汁饮料。 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下,橙汁也被倒进了加冰块的杯子里,碰杯之间冰块撞壁清脆铛啷响。同样的橙金色,一眼看去倒是与其他人点的龙舌兰鸡尾酒也没什么分别。 发生在他身上的小插曲过去,大家接着唱歌的唱歌,聊天的聊天,没人再关注他这边。他随便和身旁的男同事交谈着,间或跟着鼓掌,随着大家站起举杯又坐下。 举杯的时刻,平静的琥珀色双眸扫视了一周,注意到了某个跑调歌手的缺席。 也许是去洗手间了,季非虞坐下后一只手撑着下巴,望着桌上没有被举起的那杯粉色鸡尾酒走起了神。 她好像喜欢粉色,连调制的鸡尾酒也选了这种甜甜蜜蜜的颜色。 倏忽间,视线被挡住,一只明显属于男性骨骼的大手端起了那杯酒,季非虞起身拦下,“黎总监,你拿错了,这杯是齐鹭的。” “是吗?哈哈喝得有点多,一时眼花了。”那只手又无所谓地松开,转而端起了一杯橙色的鸡尾酒放在嘴边。 “嗯嗯,还好这次没有拿错成橙汁。” 眼前的男青年叼着酒杯,眼角眉梢都透着微醺后的艳丽感,这话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的,颇有种对于他喝橙汁的嘲讽。 尽管是同性上司,但对于这种觉得自己魅力无限爱乱抛媚眼的同性,季非虞也并无多余好感,应付性地听着他的要求扶着人到了洗手间。在男女厕中间的洗手台上,他见黎莫开始用冷水泼脸清醒。 似乎对方没什么事的样子,季非虞交代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随着他转身的刹那,女洗手间的外门从内拉开,齐鹭迈着高跟鞋走出。 难得捯饬下衣装行头,却又立马被打脸,这种细高跟的鞋于她来说实在是很不适应,不仅走路速度被限制,穿久了脚跟也磨得有点红。 进女厕的这会,她就是在尝试垫纸巾在脚后跟处,要做到舒适而且无痕耗了她半天劲。 一出来就与黎莫对上面,对方刚从洗手台洗完脸抬起头来,面上还挂了不少水珠,一部分刘海沾湿贴在脸颊上,眼睫上挂着的水珠似乎还挺有份量,令他不得不眯着眼瞧人。 眼角晕染的红晕迭着揉搓附近皮肤的红印,部分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打湿衬衫,印染出胸膛的肌肤纹理。 那胸膛此刻还伴着呼吸而上下剧烈起伏,只向齐鹭撇来一眼,随后他就自顾不暇般将两只手臂往后撑在洗手台边,嘴唇微张喘息着,好像站不稳似的。 “你没事吧?”她作势要扶一扶他。 可好心没得到好报,他搭上来的手顺势扯着她就进了男厕,那另外一只手还不忘落下外门,再拉着人进里侧的隔间落门上锁一气呵成。 略微有些逼仄的空间挤着两人的身体压近,浓浓的酒气过渡而来,反倒把清醒着的齐鹭也烤热了几度。 “你在故意挑逗谁?”黎莫环上她的腰肢,对着她的耳鬓低语,“唱那么甜,是在引诱我对吧。” “你点的那杯酒,名字叫一见钟情吗?” “你对谁钟情?” “是那个姓季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如骤雨落下,无情浇打着她这扇无辜的芭蕉叶。 她只是看商品界面颜色好看随便点的而已。 但身前的男性似乎并不很在意答案,自顾自地就把嘴贴上她的脖颈了,同时抓着她的手放在他饱满的胸乳上,那里热度烫人,烫得她抓揉了两下才移开。 “你喝醉了……”齐鹭抓着他的头发,将那颗脑袋从她肩窝处拔起来,两双同样湿漉漉的眼睛对视,额抵额传递着温度。她微微偏头,打算借着酒醉脑子不清醒的由头深入未曾探索之处。 咚咚两下的敲门声吹散了这须臾的粉红氛围,更让她惊出冷汗的是仅隔着一道门的声音,于是她的双手不加犹豫地掩住了黎莫的嘴。 “黎总监,你的电话一直在响。”季非虞冲里面喊道,“短信弹窗一直在催你回家,有人来开车接你。” 话音一落,齐鹭又匆忙放开他,转而用手捂住自己。 黎莫有些嗔怨地隔着门瞪了外面一眼,可余光瞥见齐鹭不自觉睁大双眼,眼珠滴溜溜地打转的模样,好像做错事在想办法躲避惩罚一般,令他不悦的心情又一扫而空。 他俯身,亲在她的手背上,故意嘬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隔间内与隔间外都短暂的一瞬沉默后他才向外面应声马上出来。 不清楚他最后那一下是想干嘛,齐鹭眼皮上抬,眉间蹙起,盯着手背上的红印往裤子上随便蹭了蹭。 待听不见有任何声响后,她才悄悄左右张望着出了男厕。 不巧的是,又对上了季非虞,而且是正面相对。 “嗨这么巧你也来上厕所?” 不如不开口的打招呼,她感到季非虞开始对着自己展露微笑了,不过那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趋势。 “这么巧……你跟我上同一个厕所?” 死脑快转啊! 齐鹭这下真有种喝醉不省人事的混沌感了,尤其是在听到那句“你不会一直蹲在男厕吧”后,羞恼的情绪促使她直接往前扑去,抱住了来人的腰。 酒精的副作用终于开始起效,眼泪直接从眼眶簌簌流下,抽噎着逼近着问他是不是将她当做变态了。 本来还因眼前所见而为此青筋跳起的季非虞,在这样一番撒泼打滚下却根本抛下了前因,羞恼逐渐被对面的人传递过来。 一番拉扯间,两人都狼狈地半仰在地板上,他的怒气槽于一声声的“不要把我当成变态”的泣音中逐渐归零。 最后,他认命般地伸出手来,拍了拍齐鹭的后背,“你只是喝醉了……没事的,这不怪你。” 因为走错了,所以发现时才更不好意思怕人撞见。虽然这个反应有点大了,但她似乎很在意被他当做变态,似乎也可以理解了……反正一切都可以归为酒精的错? “就是酒精的错呜呜……”齐鹭靠着他嘟囔道。 13.辞职 青年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文件,百无聊赖地扫了眼手表时间,三根指针嘀嘀嗒嗒地重合在一块时,敲门声响起。 齐鹭没有等待回应就直接走了进去,顺手带上门。黎莫正坐在他的办公椅上,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 “今天这么心急呀,我的sweetie。” “请你自重。”齐鹭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不会和已婚男士乱搞在一起的。” 笑容凝固与这赤裸的话语几乎发生在同时,他显然没有预料到齐鹭会这样直接地讲话。“你这是怎么了?我有哪里惹到你了吗,sweetie?” 锐利的目光向他刺来,她走近了一些,语气中带着不悦:“别叫我sweetie,这并不符合你的身份。还有,你有没有惹到我,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不会仅因我结婚了就不打算跟我好了吧?”对面的女人表现得如此强势,令他玩心大起,装腔作势地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品级就是那种被挑剩下的男人?” “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有你一个选择呀……” 这种话被他轻浮地吐露,被一个女人认为的好拿捏的男人挑明,简直是对她的挑衅。齐鹭气势汹汹地上前揪起他的领带,将他扯得整个身子都往上绷直。 被扯的人只好也扔下手中的笔,双手摆在胸前,掌心摊开做求饶状。 “你这有点以下犯上吧,我的小经理。” “也别这样叫我,你明明已婚,却还总是出现在我面前,你还试图让我误会。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趣?” 黎莫皱起眉头,他试图保持冷静,但声音仍然有些颤抖:“我并不知道你如此在意我的婚姻状况。而且,我并没有想要误导你,只是……” “只是什么?”齐鹭打断了他。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低,为了听清理由,她也只好将距离越发拉近。 “你为此很生气吗?”突然地,黎莫就着领口处向上的力道站起身来,也抓上她的手,借由身高优势转而将饱满的胸膛向她压近,声音带着点兴奋的颤抖:“气到什么程度?想怎么惩罚我?” 面前的男性青年确实慷慨而又富有,之前她意外跌进他怀里好像令他误会了什么,之后面对他投来的橄榄枝,她也确实顺水推舟接受了这好意。 但是她只敢悄悄地搞一点办公室恋情,而这份心思刚起个苗头就被掐灭了,在她发现他的妻子开车来接他下班后。她没有插足别人婚姻做人姘头的胆子,她也不喜欢这种本性轻浮放荡的男人。 她拉扯开那纠缠的手,后退几步,避开了那就要贴得更紧的身体。随后从包里拿出了一封辞职信,放在黎莫的桌子上。“这是我的辞职信。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能够忍受你这种行为的人,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这番话齐鹭是抱着了一定决心来说的,但是根本原因却并非出于她的正义凛然,要拒绝异性上司的倒贴。 真正的原因就像一根被绑在头上的胡萝卜,垂在眼前诱惑,促使她紧绷着表情表现出怒气,转身离开办公室追逐去了。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坚定而有力的声音,只给身后有些许错愕的人留下个潇洒的背影。 不过这只是齐鹭的想象画面,她今天穿的是一双平底鞋,踩在地板上没什么声音。 被抛在办公室内的男人耷拉下脑袋,又坐回办公椅上,兴致缺缺。刚凑到嘴边的小鸟自己就飞走了,令他有几分可惜。 他一只手支着下巴,几根指节无意义地在脸颊上波浪起伏般打着鼓点。 到目前为止也只进展到拉了手抱了抱,摸了把他的胸。他还期待着刚刚她怒然大勃,强硬地扑倒他呢。本以为她只是假正经,没想到这么胆小、古板、无趣。 而且把他当备选的女人还这么有道德底线是他不曾想到的……就不能都要吗?他也不介意呀。 他拿起那封辞职信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叹息着他被女人反应这么大地丢开,而是惋叹着自己输给了一个一点风情都没有的男人。 当季非虞得知齐鹭辞职的消息时,正临近下班时间,窗外下了场天气预报也始料不及的雨。 豆大的雨滴一颗颗砸了下来,陡升的闷热气息铺天盖地袭来,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大部分人都没带伞来,熙熙攘攘地挤到公司放置备用伞的架子上取用。也有同事询问他不走吗,伞的数量好像不太够。 但他只是回应到忙完工作再走,或许到那时雨就停了。 被人刻意多塞的工作任务,忙得他焦头烂额。闷热的雨蒸得汗滴顺着额头滑下,有些许黏腻,叫人难受烦躁,特别是对于季非虞这种爱干净的人。 用随身携带的湿巾擦去后,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他抬头望向窗外,雨势并没有减少的征兆。他不禁冷笑一声,但也不是很在意,摸出手机准备喊个跑腿服务买把伞来。 手机上有来自齐鹭新的消息,内容是她带着伞来接他下班了。 他将窗推开,风夹着雨先打了他满面,雨声像用盆倾倒下来般在耳边轰鸣,林木掩映下有朵鲜艳的粉色蘑菇云静静伫立。 不想在这破地方多待一刻,季非虞迅速地在屏幕上敲下回复,抓过通勤包奔往楼下。 “你怎么不进来找我,在那站着雨把小腿裤都溅湿了。” “你没看见我前面发的消息吗?”齐鹭嘴角噙着盈盈笑意,将手中的另一把伞递过去,“我现在是无关人员,随意进入不太好吧。” “这才过去多久,没那么讲究吧。” 季非虞认为她站在雨中是在卖可怜,事实上确实如此,而且也达到目的了。 雨水还打湿了她的发梢,贴在颊边,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爱,令他的心率有点失常。 不过好在雨声过大,可以遮盖过去。 可是为什么要遮盖?他又不是什么胆小鬼。 伞足够大,他弯腰跑进她的伞下,接过伞柄举起,适应着两人的身高。 “雨声太大,打两把伞听不清你的声音,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辞职?”他问出自己的疑惑,毕竟她在这里薪资待遇都还可以。 “因为我不想发展办公室恋情。”轻飘飘的话语传来,她的手臂也自然地挽了上来,“雨有点溅到我的肩膀了,你不介意我靠近你一点吧。” 心跳如擂鼓,季非虞不去看她,只默默将伞往她那边倾斜。 14.告白 “我要跟你商量件事。” 季非虞右手握拳,置于嘴边咳嗽了一声,面上是要交谈正事的神情……大概,因为还伴随着一点红晕,不过也可能是浴室的水汽熏的。 雨势颇大的情形下两人共撑着一把伞回家,结果就是几乎都淋湿了半边,此刻两人刚洗浴完换好衣服坐在客厅。 “好好,你说吧我听着。” 齐鹭正用毛巾和木梳理着头发,因着头发快长到腰部加上发质不太好,她正与打结的头发团作斗争中,寻思着哪天剪回齐肩的长度。 “我马上就要办好手续领养一个孩子了,到时候应该会搬出去。你、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季非虞陈述着他原本的打算,时不时撇一眼对方的反应。 或许会有点失落?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脖颈。或许会因少了个烦人的家伙而高兴?他又轻轻晃了晃脑袋,不至于吧。总不能是无所谓吧?想到此处,他的眼睛直勾勾锁定住目标,对方果然没认真在听。 “那很好呀。”她还在与头发结纠缠不休。 “没其他的了吗?”他眉头一皱,颇有些不可置信,“你就没考虑过我搬走后的房租问题吗,你现在又辞职了怎么办?” “这种事无所谓的啦,工作还可以找,房租的话我暂时有点存款可以……啊!嘶……”痛呼打断了接下来的话,由于太用力地梳开,她的头皮被狠狠地拉扯了下,头发结解开了的同时头发也拽落几根。 有点看不下去,季非虞挪动几步坐到了齐鹭身旁。 “那等会再说吧,我先来帮你。” 于是她侧过身去,将背后对着他。 纤长的手指轻柔而有耐心,小心翼翼地分开她的头发。指尖轻轻拨动,寻找着那些纠结的地方。每当找到一个结,他都会轻轻地用手指捏住,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解开。 指节在发间游走,轻柔地穿插,手掌偶尔轻抚过头皮,带来一阵轻微的颤栗。室内的灯光柔和而温馨,为了让他看得更仔细,她将脑袋往他的方向微微倾斜。 有点像预约了头发护理的服务,齐鹭不禁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手指的温度和力度。 那些纠结的发丝已被逐一解开,檀木的梳子从发根开始,轻柔地向下梳理,直到发梢。而后感受到的是发梢被手指不时地轻扯,那是一种既温柔又略带挑逗的动作,她心下一惊偏过头瞧他。 “你的发尾有点枯黄,是营养不良了。”季非虞对上她的目光,表情并无异样,倒真像个正经的发型护理师似的。 但紧随着的无言对视把空气熬煮得浓稠起来,而她则微微抬头,眼中闪烁着丝丝缕缕隐秘的期待。 季非虞没有同以往那样选择移开目光,可身体其余部位却远没有大脑所期待的那样勇敢。 刚洗浴完的人体是最香的,他指尖还停留着女款洗发水的香气,而现在她整个人的气息袭近,喉结便因那香气而不自觉滚动,吞咽下紧张分泌的唾液,手心也微微沁出了汗,不自觉地往后避了避。 暖黄的灯光下,琥珀色的瞳仁熔了蜜糖般闪烁着晶亮的光泽,随着防线被一点点迫近逾越,那蜜糖就在眼眶中轻轻沸腾,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甜蜜气息。 在齐鹭的眼里,眼前人也很香。 浴室的热气给面中蒸腾的红晕早就冷却,于是内心的情绪在面上便一览无余,只剩下眼里还氤氲着的星点雾气,模糊了情意。 气氛已烘托至十公分的距离,但那句话却始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谁叫你最近不吃我做的饭,一个劲点外卖的。这下就营养不良了吧。” 其余的莫名其妙的话倒是随口而来。 “你最近全做的儿童餐好吧,谁吃那个呀?” 又转到轻松谈话的环境,彼此间退到正常交往距离,季非虞松了口气之际,内心却升上更多的失落。 但齐鹭可没错过他的一举一动,猎物放松警惕之时就是猎手进攻的时刻。 “我可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要吃成年人吃的东西。”不待他回应,她掐着他下巴,上半身凑了过去,唇瓣的触感软嫩滑弹,跟果冻一般被她吸吸咬咬复舔舔。 没有太多旖旎的感觉,因为她真的只是在“品尝”,如此半分钟后季非虞终于受不了推开了她。 “你这是趁人不备,你这个流……流氓。” 尽管眼里水雾蒙蒙,大张的眼睛倒映的全是眼前的“流氓”,附上满面红云,整个人都像熟透了的虾一样,他还是捂着嘴,先声夺人要发难。 “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但你如果不想的话可以拒绝我。”齐鹭笑着向他告白,手犹豫着是往前搭上他的,还是保持现状。思考了下觉得贸然搭上去真的像流氓,于是她就停在原处。 人面对不情愿的事能呆愣那么久吗? 不可能,特别是季非虞这般性格的人。 心里如此想着,但脸上可千万不能表现出一点,齐鹭又收起笑来,面色认真,直勾勾盯着他望。万一到时候他恼羞成怒死不承认就坏了。 “……” “好敷衍……” 预想过拒绝的场景,也脑补过答应的画面,但没有想过会先迎来男人的眼泪,打得她措手不及。 已熬好糖衣的琥珀色蜜糖被人咬碎,破碎的糖片扎进果肉,本被糖衣包裹的果肉便汁水迸溅,促就这番泪眼婆娑的美景。 齐鹭没有见过他落泪的模样,要强如他也不会让人轻易瞧见。泪水中夹杂的情绪十分复杂,让她难以判断他此刻的心情。 安慰总是不会出错的,她从一旁桌上的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来递给他,簌簌的快速摩擦声足以体现她的心急。 但他轻轻打掉了她递纸巾的手,齐鹭心下一咯噔,快夏天的时节后背却蓦地冒出冷汗,逐渐慌乱,由此口不择言地道起了歉。 这是他的初吻,如此敷衍地被她啃了就结束了,但季非虞并不是为这点事在意得要死要活的小男人,虽然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更重要的是她很敷衍。无论是刚才那个称不上吻的咬嘴唇,还是起初只顾着自己梳理头发都不认真听他讲话,亦或是现在随意地抽几张纸巾来让他擦眼泪。 每一个举动都透露着敷衍。一想到只有自己非常在意,他就忍不住恨恨地瞧着她,而她思考着解救办法已忙作一团乱麻。 “给人擦眼泪的话要自己亲自上手啊,我真是讨厌你像个白痴……” 季非虞恶狠狠地抓着齐鹭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温热的指腹贴着眼角拭去眼泪,彼此的心跳逐渐同频。 “对不起,我好歹应该准备束玫瑰花的。这样实在是太敷衍了,你会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她小心地抬眼瞧他,可惜完全抓错这个心思九曲回肠的男人的重点。 “不关那种事!” “你要还我的初吻。”季非虞也捧上她的脸,合上双眼逼近,“你刚亲得那么烂,这次……给我好好亲。” 15.养子 一个吻像一壶沸水,不仅烫人,而且能冲开拧巴人的心结。 季非虞放弃了搬家的计划,带着养子一块住了进来。齐鹭当然没有意见,两人还互换卧室,把更大的房间让给父子两人居住。 她真正与那个养子打上照面是在两周后,这是个瘦小却惹人注目的男孩。他的头发柔软却乱糟糟的,像是从未好好打理过的鸦羽,却偏偏带着一种随性的蓬松感,阳光落下时隐约透出些微棕色。他的眉毛又细又淡,却带着一股倔强的弧度,像是生来就透着一丝与众不同的锋利。 眼睛格外明亮,是少见的深褐色,像两颗嵌在瓷器里的琥珀。明明两人没有血缘关系,眉眼却意外如此相似。 他的脸型小巧,线条偏柔,鼻尖微微翘起,五官组合在一起出奇的好看,乍一看像一个漂亮精致的洋娃娃,但眉眼间却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倨傲。 瘦瘦小小的肩膀微微向前收着,像只戒备的小动物,似乎随时准备躲开靠近他的人,但他站起来时却下意识地挺直脊背,表现出一种不属于他年纪的倔强。衣服虽然干净,却有些不合身,裤脚卷起了一截,露出一小截纤细的小腿,上面还有几处被磕碰的青紫,像是平时爱跑爱闹而受的伤。 季如壹,这是季非虞早早就给他取好的名字。本来没有婚恋打算的人决定领养孩子,自然从不考虑日后妻家的姓氏和户籍什么的,样样都照着自己心意来。 五岁的孩子显得安静而有些紧张,对着齐鹭时眼神有好奇,更多的是戒备。然而当他的目光与季非虞对上时,那双澄澈的眼睛就多了几分安心。 小小的手紧握着季非虞的手指,仿佛抓住了某种安全感。 齐鹭站在门边注视着这一幕,内心一时有些感慨。小孩看她的眼神与季非虞初见她时可以说一模一样,就仿佛他的翻版小人。 不禁让人生出些逗弄的心思。 “男孩子怎么留这样的短发呀?” 听见她的话,季如壹缩了缩脖子,他听得懂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说这个发型难看,于是不安地拽了拽季非虞的袖子。随后又似乎想起季非虞对他的教导,梗起脖子来直面眼前笑意涔涔的女人。 没过一会就败下阵来,在他的审美里,齐鹭有头长发很漂亮,他又瞧瞧季非虞,他有着精心打理的更长的黑发,似乎还要更加漂亮点,只有自己一个是丑丑的接近寸头的短发。 可是季非虞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爸爸明明之前说女人都是洪水野兽,只有他才会真心对自己好的,可现在怎么站在女人那边…… “别欺负小孩,逗哭了我可不帮你哄。” 季非虞嗔了她一眼,轻声责怪道,随后就把两人都丢下忙自己的事去了,哪有什么怪她的意思。 齐鹭手一摊,连声应好,明白他的意思是让她和孩子先单独相处适应下。 视线下移,倒是令她一怔,小男孩的眼里已经蓄起泪光,欲坠不坠地挂在眼睫上。 原来是外厉内荏的个性吗?齐鹭汗颜,还真像父子俩,父亲不经逗,孩子也不经逗。 她蹲下身,与季如壹平视,语调放柔:“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其实你留短发很好看,很干净,很精神。” 季如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陌生的女人会主动向他道歉。他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声音细若蚊蚋,却让齐鹭愣了一下。 这个孩子竟然意外地温柔,那股欺负小孩的愧疚感浓烈起来,她挠了挠鼻梁,摸着孩子头安慰,眼神却望向别处。 白天,季如壹就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时不时地偷瞄着齐鹭和季非虞。齐鹭偶尔也会回头看他,只是目光一对上,他就挪开,瞧着像是不太好意思。 他平日的个性活泼好动,今天倒像是把齐鹭当成什么严厉的家长来,摆出要好好表现一番的作态。 晚些时候,季如壹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床头柜。那里放着一只毛绒玩具熊,是齐鹭临走前特意留给他的“欢迎礼物”。 “你喜欢它吗?”季非虞坐在他身边,语气难得柔和,仿佛要淌出蜜来。 季如壹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只熊,像是在触碰某种珍贵的东西。 季非虞看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孤儿院时的日子。那时,他也有过一只类似的玩具熊,但后来因为一次争吵,被其他孩子故意扯坏了。他记得当时自己蹲在角落里哭,但是没有安慰的人。 “爸爸,你以前有家人吗?”季如壹忽然开口问道,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犹豫。 他的心头微微一震,他没想到这个年纪的孩子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抬手揉了揉季如壹的头发,淡淡地笑了笑:“有过,但后来没有了。现在你就是我的家人。” 五岁的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熊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小声问道:“那齐鹭阿姨呢?她是爸爸的家人吗?” 这个问题把他问住,还闹得他脸颊烧起来。但更加直击心灵的还是来自小孩子发自内心的疑惑,“她是爸爸的家人吧,不然为什么跟爸爸住一起呢?”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从思考能不能给小孩子讲明白合租的定义,到解释男女关系,再到探究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最后才小声给出回答:“她还在考察期。” 就像爸爸从福利院里那么多孩子挑中了自己一样吗? 他大概明白了。 另一边,齐鹭靠在窗边,看着夜色发呆。她隐约听到房间里季如壹的声音,以及季非虞那少有的柔和语调。 她没什么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好在季如壹并不是那种难以接近的孩子。相反,他像个锋芒未露的小刺猬,一身根本构不成威胁的软刺,只让人想靠近和逗弄一番。尤其是他太好满足了,一只毛绒玩具熊就让他对她显露出孩子该有的软糯和依赖。 她回忆起下午季如壹提到的一件事——季非虞曾经告诉他“女人会骗男人和孩子”。 可是他觉得齐鹭人很好,不会骗他。他觉得爸爸说错了。 这种事情就直接告诉她了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小孩子真是心思透明,还是感叹季非虞都在教小孩什么东西啊。 可到底是怎样的过去养出季非虞这样的性格呢?她真的很好奇。可是他这样嘴硬的人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被念着的嘴硬青年不知道她的想法,正在给熟睡的孩子掖被子,随后轻声喊着人试探。确定他睡着了后,青年才有点做贼心虚般地将那只玩具熊轻轻拿起,于怀中抱了一下再放回床头柜上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