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我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我当然也不希望王兄出现任何意外,但有时候,我们不可以感情用事。”从韩涛的心里,当然也不希望王盖真的变节,但眼前的种种情况却又让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王允其实内心也明白韩涛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对于自己组织的严密,以及对儿子的信心,以及身为绣衣直指的那种特殊的自豪和荣耀,让他依然坚定地相信,王盖一定没有问题。
“这里面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或许王盖也是被那个商户给蒙蔽了……”王允还在试图为王盖辩解。
韩涛刚想开口反驳,营寨外传来了脚步声,王允赶忙将下面要说的话停住。
营帐外传来通报声:“使君。”
王允赶忙招呼:“快进来!”
一名王允的亲兵手里捧着一只信鸽走进营帐,他看到王允身边的韩涛,迟疑着没有说话。
王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自己人,快呈上来吧。”
那名亲兵这才将手里的信鸽递到了王允的跟前,信鸽的腿上绑在一个小竹筒,显然是王盖又有消息传递了回来。
王允接过信鸽,示意亲兵先出去,然后他取下小竹筒,看了一眼小竹筒口的封漆,对韩涛说道:“是王盖的手法!”
“看看王兄说什么吧。”韩涛现在显然更关心消息的内容。
王允打开小竹筒,取出里面的密信查看后,递给韩涛,随后带着自信地说道:“我猜得没错吧,王盖就是被那个商户蒙蔽了,才传递了之前的假情报。”
韩涛接过密信看了下,信上寥寥几句话,就是在解释被蒙蔽的情况。
“我就说,王盖不会有问题的。”王允对韩涛说道。
韩涛却在这时陷入了沉思,他疑惑地说道:“使君,你有没有想过,王兄只是一介军医,与内应之事并无直接关联,那商户为何要蒙蔽他?”
王允被韩涛问得一愣,随后自我解释道:“或许只是王盖自己查探到,并非那商户主动向他表现出来的。”
“城内数千户人家,并非只有这一个商户被黄巾军占据房屋,为何王兄就偏偏查到了这个商户?”韩涛继续说着自己的疑惑。
韩涛这样一说,王允也有点难以自圆其说了,他也开始了沉思:“你的意思,王盖还是遭到了怀疑,这商户的计策既是对付我们,也是为了试探王盖?”
韩涛带着几分遗憾地回应着:“使君,我知道您心里不愿接受,但我还是必须如实说出,若是没有王兄这封解释的情报,我可能还能相信您这个猜测,但现在我可以笃定,一定是王兄出现了问题。”
“为什么,你凭什么可以这样断定?”王允向韩涛询问着。
“使君,若你是张宝,原来是想试探王兄,现在通过昨晚的行动,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有问题,你还会再给他传递情报,向我们解释的机会吗?你不觉得这封信根本就是在欲盖弥彰吗?”韩涛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而且,我还有一个更为有利的证据,可以证明王兄一定出了问题。”韩涛继续地说着。
“什么证据?”王允疑惑地看着韩涛。
“昨天夜里,张宝命人在城头挂起了卞喜、杜远的首级,还在首级之下挂上灯笼字幅,来故意羞辱我军。当时我听了他写的话,就觉得有问题,现在与王兄的信结合起来一想,就一目了然了。”
“张宝等人只知我是赵裕,并不知道我真实的身份,为何却在字幅上写下要取韩涛狗头的字样?从在广宗收编管亥等人部队,到后来黄忠出战,我都未将真实身份在阵前展现。在整个下曲阳城中,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除了王兄再无他人,若不是他说出,张宝又如何确定?”韩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韩涛这样一说,王允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这个问题的确让他也有点难以解释了。
“难道真是王盖出了问题?”王允低声呢喃着。
“使君,你也先不要着急,我有一计,可以试探问题是否真的出在王兄这里。”韩涛对王允说道。
“什么计策,你快说。”王允的内心中,当然还是希望一切只是误会,听到有机会证实王盖的清白,赶忙追问。
“我们修书一封给王兄回信,请他调查城内蛾贼布防情况,设法告知。”韩涛向王允说着自己的办法。
“这又如何能确定王盖是否有问题?”王允显然对这个安排不太理解。
“张宝上次用计成功,使我军遭受重创,又故意激将引我出战,必定会严密布防,势必很难找到缺陷。但他若真的能看到我们给王兄的密信,见到我们询问城内情况,必定会故意露出破绽,通过王兄的情报告知我等,设下埋伏引我们再去攻击。”
“所以,王兄是否有问题,只需看他回信时,城内是否有明显布防缺陷,就可确定无疑。”韩涛向王允解释着自己的计策。
王允点了点头:“好,等到天黑,我就安排人放信鸽传信进城,我们静待王盖回信的结果……”
……
夜风清冷,下曲阳城内一条偏僻的小巷中,一双脚在急速向前行走,他正是严政。
严政边走边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唯恐有人跟踪发现,十分小心。
严政来到了小巷尽头一间简陋的小院前停下脚步,上前轻轻地用约定的暗号敲着门。
小院的门打开,严政再次确认无人跟踪后进入院内。
严政示意开门人盯紧院门,然后快步地走向了院内的正房。
严政推门进入屋内,屋里只点着一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严政对着坐在灯影下的一个人说道:“信鸽回来了。”
说着,他将怀里摸出小竹筒递上前。
对面的人伸手接过竹筒,拆开竹筒里的信件看着,发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果然没有识破,还回信来问城里的情况。”
“那我们下面该怎么办,波才渠帅?”严政小心地询问着。
而坐在黑影灯影中的,正是之前一直处于懵懂中的黄巾军渠帅波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