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端亲王元及。他原和冷无为因为太子的事情闹过一些小摩擦,但随着冷无为权势日重,这态度立即来个大转弯,托人说情和冷无为吃过几次饭,这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熟了。
冷无为从马上下来,拉着元及的手,笑道:“端亲王咱们可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今天是不是有宴席啊,咱们可要好好喝一杯啊!”
元及虽然贵为亲王,可却无实际的权力,现在的亲王已经大不如以前了,如今是太后和长公主当家,太后宠着那些和自己有关系的臣公,对这些皇室之人却是很提防,生怕他们威胁到自己儿子的皇位;而长公主则不大看得起这些依附在朝廷上的寄生虫,倒和那些提拔上来的新秀走的亲近。
在这爹不疼娘不爱的情况下,如何能维护自己的尊严并且能朝廷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这些王爷倒想了不少的办法,也拉拢不少在朝大臣,但收效却甚微,最直接而有效的方法莫过于和最有权势的人拉上关系,冷无为自然就成了首选。
宴席摆在端亲王府上,一到端亲王府门口,只见大门外站立著两排侍卫,都是一身鲜明锦衣,腰佩刀剑,气概轩昂,到场的官员足有一百多名,凡是在朝廷里任职的基本上都到了,就是心里最恨冷无为的大学士魏青书也在其中。
“来来来……,大将军劳苦功高,咱们再敬大将军一杯!”
“干!”
“敬大将军!”
众官员都是一饮而尽。
冷无为举杯却笑道:“今晚咱们只叙友情,不谈政事,谁违反就罚酒哦。”说完将酒杯喝干。然后坐下笑着对端亲王道:“王爷,不知道今天可准备了什么节目?”
端亲王哈哈笑了笑,“府上刚请了有名的戏班,不知道有没有大将军喜欢的?”说着将戏目单交给冷无为手上。
冷无为也不推辞,笑了笑,道:“那就点个‘没来由’吧?我就喜欢这戏,挺有意思的。”
“没来由”这戏说的是一个举子家大小老婆为了一点琐事争执不休的,搅的全府上下不得安宁,就连娘家人也给请来评理,最后搞的上了公堂,最终结果甚是滑稽,原来她们相公又娶来了第三房夫人并且还把她们二人都休了,真是没来由的一场吵闹却输的彻底。
正所谓说者无心,可听者却有意,当这戏目一点出来,顿时有很多官员就在盘算冷无为的用意。
戏台上花旦老旦唱的呓呓呀呀的,那小生表演的甚是活泼生动,果然不愧是特地请来的名戏班子。
冷无为却无心欣赏这台戏,而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观察在场之人的神情,果然每个人的表情也都明白的写着他们也没有在看戏。
“王爷,你说这戏好不好啊?”
端亲王一愣,忙笑道:“这戏本王还是很喜欢的,其实这大太太和二太太彼此都让一让,也不会使的她们相公娶了第三房,白便宜了外人。”
冷无为笑道:“王爷高见,正如王爷说的那样,她们只要让一让也就不会给其他人什么口舌的。可是有人身在局中却看不到这点道理。”
端亲王一愣,顿有所悟。
夜已经深了。
此时长公主府里却依然亮堂,文静看着手里的公文,却无心看下去,不时对着外面的月亮空叹。
“公主您该休息了,夜已经深了,明天还要上朝呢。”贴身侍女劝道。
“是吗?”文静苦笑了笑,“他……唉,算了,宽衣吧……”
“咚咚!”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公主,刘大人求见!”
文静一皱眉头,迅速将衣服穿上,整理好后,道:“快让他进来!”
没多久,刘择恩冒着夜色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向文静行了礼。
“事情办完了吗?”
“已经办妥,王福顺已经答应全部招出来。他只有一个儿子,为了保住自己的一点血脉也由不得他了。”
文静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容,“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怪不得我了,只要能在这一场仗上取得胜利,那成果将是很可观的。刘大人,你放心,只要这事情成功,这宰相的位置就是你的。”
“臣谢公主!”
与此同时,皇宫里却也没有一刻的安宁。
“知道了,你下去吧。”
一黑影匆匆下去,太后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你说这刘择恩专门却探望王福顺,他图的是什么,冷无为刚回京城他就在不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在半夜里探访,这……”
刚从宴席上回来的魏青书本是将冷无为的举止通报的,可现在听到的却是一件重大隐患,眉头深锁道:“前阵子羁押所里丢了一个人,那人却是王福顺的独子。本以为只是简单的丢人事件,看样子事实并不如此。我想长公主有可能利用他的独子来威胁王福顺逼他招供,以前没有那么做是谁也不敢真审此案,可现在冷无为回来了,他有这个权力和胆魄敢审这个案子,所以他们才会有今天的举动。刘择恩今夜的举动正好证实了这一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我们实在是不利!”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一不做二不休!”魏青书狰狞的面容,做出了斩首的手势。
太后点点头,但又摇摇头,“这看管人犯是在大理寺,那是海鹏管着的,杀王福顺恐怕……”
“太后,您尽管放心,这事情好办,只需要一包药便可什么都解决了,用不着惊动大理寺的人。”
太后微笑着点点头……
月黑风高。
正文第三百四十八章权力之争(五)
冷无为回京歇榻的地方是在冷公府宅,而没有去杨公府。这多少让人感到一些意外,就连秦雯也感到相当的意外。
冷公府虽说冷无为走了这两年,可变化却是相当的大,这里的陈设相当的奢华,宛如皇家别院,后花园的修建也足足的模仿皇家林苑的样子。更别提重新翻盖过的豪宅别舍了。有不少地方放了相当罕见的大的珊瑚石,这些石头光是运就要好几十人,更别说从万里迢迢的大海边弄来。
“奴才们给主子请安!”
大大小小的嬷嬷、大丫头、小丫头、使弄的太监、约有好几百个齐齐的站在大门通往客厅之间,还有些没有等级的以及那些不够资格的则没有这福分到这里来请安。这些人每月的体己银子相当于一般普通百姓家生活几年的。
冷无为看了看这些人,各个是必恭必敬的,惟恐说错一句话,弄错半个表情,每个人都是那么的严肃,严肃的使这气氛都有些压抑。
“相公,你回来啦?”秦雯尽量将自己的神情放的自然些,可却掩饰不住不安之色。
冷无为笑了笑,忽然搂住她,道:“我不在的日子里,辛苦你了。这府中的事情还顺利吗?”
秦雯一听,居然对自己的行为没有提及,心中的担忧立时放下不少,微微一笑,道:“还算顺利,相公不在的日子里,这些奴才也算尽力。”
“哦,这样啊。那就每个人赏些银两,你看着办吧。”
冷无为一说完,这些奴才奴婢顿时道了一声“谢赏”。
会议厅内,岳真陪坐一旁,冷无为居上座,而秦雯则在下首坐了。厅内没有留下服侍之人,就连离厅几丈内也不曾有人。
“说说吧,这事情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冷无为一开话,秦雯便给岳真一个眼神,岳真会意,当下笑了笑道:“公爷,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之事,无非就是争权夺利罢了。长公主要争更多的权力,而太后则想削弱长公主的权力,双方争起来自然下面的人倒霉。现在太后的把柄握在长公主的手上,长公主哪会这么轻易放弃,一定会争出个结果方能罢休。”当下将目前的情势仔细的说了一遍。
待他说完,秦雯便接道:“现在朝中大事都是议而不决,臣妾也是怕耽误朝廷大事,才想斡旋其中,以至于后来大臣们议事都到府上来,也实在是意外之中。”
几句话便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的预谋带过,冷无为不是糊涂之人,他笑着看着秦雯,道:“你也不用拿话搪塞我,你能争到权力是你本事,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不过以后做事要把心放正,有岳先生帮你我自然放心。”
秦雯顿觉意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冷无为这样说就是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地位和自己的权力,而且也就默认了做自己的靠山,这些实在是太意外了。她哪里知道,冷无为以前没有给她那么权力实在是心有顾忌,可自从定北城那道圣旨传来后,他不得不重新审度过去的安排。而秦雯聪明的崛起,正好符合了冷无为的需要。
就在他们几人叙话之时,一人突然跑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飞。他一见冷无为便恭敬的行了个礼,接着忙道:“恩师,闽南省巡抚王福顺今天在子时的时候突然死在牢中,仵作查看过,应该是被服了猛烈的毒药然后中毒而死。很多人在推论是太后下的手,他们想来个死无对证。”
本以为冷无为会有什么诧异的表情,哪知道他却淡淡地一笑,“哦,死啦,倒也干净了。其他的几个人怎么样啊,是不是也挂了?”
林飞一愣,“没有,他们还好好的,看来下毒的人是针对王福顺一个。不过这事情发生后,他们已经坐不住了,看样子有可能要招供。但奇怪的是,据狱卒说,昨天晚上刘择恩曾经见过王福顺,他们两人还单独说了一会话,待他走后王福顺还相当害怕,甚至哭了。后来,魏青书过来,也单独见了王福顺,说了几句话后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