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风团长看着一点一滴雨水从空中飘落,不由开口骂了句粗话。
徐永晋看着雨丝,在心里十分认同秦团长说的话。在军校中,作为必修科目,他曾经参加过伞降学习,对伞兵来说,他不算一窍不通,当然也不是精通伞兵作战的专家。下雨天伞兵无法出动,这个他还是明白的。战争还在继续,把伞兵团派到这里,终归是要使用的,或许用不了几天,他们伞兵团就要投入战斗。作为从来没在伞兵部队待过一天的新任团长,要是不和战士们一起到天空晃悠几圈,心底总是有些发虚。
徐永晋在走马上任前,傅副司令接见过他,并且对他进行过一番上岗培训——谁都知道徐永晋以前最多只带过几十名步兵,带上千人的大部队,对他来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要是不好好开导一二,任谁心里都没底。
按照傅副司令所言,伞兵团历史并不悠久,这个团是美索不达米亚战事爆发后才成立的,成立后,当这个团训练好了,能拉上前线了,美索不达米亚战事却已经结束了。于是拉到海外的伞兵团一仗都没打过。虽然还没有在这次大战中打过任何战斗,谁也不能小瞧伞兵团的能力。作为完整、独立的伞兵团,他成立的历史并不悠久,但真要追溯这个团的历史,却可以追溯到国内解放战争中赫赫有名的已故上将卢秋生指挥的突击旅,更早是突击队。
在国内解放战争中,突击旅打了不少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的特种战,那些战例现在就在各国军校教材里写着,只要你愿意,你就能仔细拜读。小部队空降作战是里面的经典战例,而现在,就是要将战术性质的小部队空降作战,上升为战役高度作战。要想单独进行一场只由伞兵参与的战役,一个团当然少了点,但这个团是实验性质部队,他是给后来者开辟道路的。由此,可以认识到军部对这个团的重视程度,不是很有能力者,一般不会调进这个团。而陆军部队军官调进这个团,一般要降两级使用,也就是说原来是营长的,去了伞兵团后只能当连长,原来是排长的,过去后只能当班长。要不是伞兵团团长要升迁,也不会在战役打响后换团长。像徐永晋这样,以中校军衔(副团级)担任伞兵团团长职务,可见上级对他是多么信任。
傅副司令很有信心徐永晋能在新的岗位上,做出杰出的贡献,他也相信徐永晋有这个信心。当然,作为团长,而不是排长或者连长,在指挥艺术上要求是不一样的。这需要徐永晋在新的部队中虚心向那些伞兵团里的老人学习,要信任他们,却又不能完全依仗他们,这中间的分寸就需要徐永晋在新的岗位上好好琢磨了……
是的,是要向那些团里的老人学习,不光要向他们学习,还要向同样在主力团队里担当团长的秦烈风学习指挥艺术,这也是为什么知道装甲团在这里后,徐永晋会不去伞兵团,先到这里看看秦烈风的原因,只是来了后没从秦烈风的介绍里汲取多少指挥经验,倒是听了不少的抱怨,有抱怨徐永晋太不谨慎小心的,也有抱怨军队中风气不正。在司令员身边当副官的日子里,秦烈风可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到伞兵团后,那些明显比自己年长的军官——陆军中二十出头的团长可是凤毛麟角,论资排辈一级一级升上去,就算战争年间,徐永晋的岁数也显得太年轻了——是否会说点有用的?他们会不会在投入战斗后,有意冷眼看自己的笑话?要想不让人小瞧了,就要尽快熟悉自己的部队,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在近似实战的环境中熟悉部队,不然一切都是空谈,可现在的天气……
“知道吗?在对面,不是西西里岛,而是意大利本土,德国人正在等着我们,或许巴勒莫和墨西拿就有德国人等着我们。”
“你说什么?”默默走着的徐永晋正在出神,耳朵里突然飘进来秦烈风的声音,不由站住了脚步,转头看着秦烈风。
秦烈风复述了一遍刚才说的话,眼睛直勾勾看着北方:“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些德国佬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那边迎接我们大架光临。可是你看看这地形,我的装甲团如何才能展开?参谋长告诉我从地图上看,等到了卡塔尼亚平原,那里会有装甲团施展本领的空间。地图地图……可是只有天才晓得那里的地形是否真的适合装甲团施展本领,或许你们伞兵团更适合这种地方作战。”
“德国人在这边?”
徐永晋对装甲团还是伞兵团适合在西西里岛作战,并不感太大兴趣,某种意义上讲,他倒对秦烈风说的后面那段话有些沾沾自喜,特种部队分出来的伞兵团可是全地形部队,不管是山区还是平原,都有施展身手空间。但徐永晋对秦烈风说的德国人在这里,却不能不重视起来。
徐永晋在美索不达米亚和德国人真刀真枪较量过,作为全军拳头部队,铁血青年团是陆军中战斗力数一数二的团队了,可在德国人那边,三十八团并没有占到什么上风。如果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德国人是三十八团的手下败将,但经历过那场战斗的徐永晋,显然对德军战斗力有着和战报不同的认识。
“直觉,完全是直觉。没有任何情报显示西西里岛有德军大部队存在,但是,要知道我们的情报系统反应从来都是很迟钝而且还常常不准确。”秦烈风耸耸肩膀,以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请相信我,德国人一定就在这里,我感觉的到!“
正文第三部风云第四十五章西西里岛(三)[目录引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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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是团长?各位,这不是提议,而是命令。这里我说了算,既然不许骂粗话,那么从现在开始,全团从本团长到新兵,任何人也不许说脏话,违者禁闭或者处分。”
简陋整洁的指挥部里,徐永晋端坐在正对门口的座位上,扳着脸,冷冷地从团部那些军官脸上扫过去。在徐永晋说过这些话后,指挥部里一时陷入可怕的沉寂,谁也没有发言,可谁都能看出来,在座的对团长的这项命令并不以为然。
口出脏话是不文明行为,这是毫无疑问的。只是军队和地方相比,有他的特殊性。男性占了绝对多数的军营里,说几句脏话实在再正常不过的了,要是部下表现不佳,当上级的劈头盖脸怒骂几句,顺便带几个脏字出来,说的没往心里去,下面听的也不会认为有什么问题。如果软绵绵说几句“这不好”“你不该这样”,部队非草鸡了不可。
和徐永晋在来的路上猜测一样,团里面的军官对上级派这么年轻的中校,担任伞兵团团长一职,抱有很强烈的抵触情绪,或者说,他们对徐永晋的能力是十分怀疑的。马上就要参加战斗——将一支耗费了不少金钱堆砌起来的军队,用作阅兵仪仗队使用显然太浪费纳税人的钱。——而团长却没有足够的威望,徐永晋不敢想象这样的团队会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现在徐永晋的身份是团长,而不是普通战士,按照徐永晋以前当战士时的经验,升为班长、代理排长时,要是手下有人敢于蔑视你的权威,你只有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明白谁才是主事之人。现在他就要给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好好上堂课,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个团的团长。
要树立自己权威,就要拿人开刀,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是这个道理。团里面这些军官一个个比鬼还精灵,他们心里是不服气的,但表面文章一个比一个做的周全,徐永晋很想抓几个官职不高也不低军官的小辫子,可两天转下来,那些人一个个话是不说的——都是聪明人,知道说的越多,错的越多——你叫他怎么干,他就怎么做,也没谁明目张胆的磨洋工,就是看他徐永晋的眼神不对。这当然不能成为小辫子,要是为了这个整一批人,不说上级是否认同,团里那些军官人人都有手枪,搞不好哪天背后有人打他的黑枪,那就再糟糕不过了。
威信是从一点一滴树起。徐永晋以前被上级骂了不知多少次,有骂的正确的,也有纯属鸡蛋里挑骨头的,总之,只要上级觉得该骂,他徐永晋耳根子就要遭殃。上级骂他,回过头来他也骂那些手下,大家都是如此,既然习惯了,这也没什么不正常。今天徐永晋召集团部军官开会,想要树立威信的他,就从别人习以为常后,视而不见的粗话抓起。
果然,在徐永晋“建议”伞兵团从团长到新兵,要好好学习五讲四美三热爱,做文明标兵,树全新形象,那些小瞧了他的团部军官们把他当成了做机关的秀才——大家都知道他和洪葵元的关系,洪上将的副官,典型的任人唯亲,靠关系才跑到伞兵团担任团长,还是极为年轻的中校团长,除了耍耍笔杆子,其它本事自然有限——做机关的嘛!又怎么可能了解基层真实情况?一切自然是想当然,从禁止部队说粗话这点来看,这个团长还嫩着呢!
小瞧了新任团长能力的军官们,以为团长软弱可欺,纷纷就事论事强调禁止粗口是多么荒谬,也是多么不具有可操作性,等团部军官说的差不多了,徐永晋冷哼一声打断他们的发言,这时候这些军官才发现团长刚才一直黑着脸没有说话呢!
徐永晋冷笑道:“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你们以为这个小白脸屁事没有,不过是跟在首长后面摇两下尾巴,就混上团长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