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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6b3小说网 > 网游小说 > 星痕之门 > 第一三一章 守岁人
    资质评定的结果一出,望月阁八层的大佬们就全散了。

    他们这些人特意赶回来,一方面是为了帮助总部布局清凉府,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抢夺任也。

    只不过大佬们都爱装,都表现得很委婉,只有年轻的樊明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师父,乃授业者。

    这两个字,在华人文化中的份量无需多言。

    任也有潜力,也有能力,不然是没办法通过前两幕考验的。所以,很多大佬都希望能跟他点燃这份香火情。

    但很遗憾……那坐在阁楼上的赤袍老登,多少有点玩赖了,他竟然直接把任也分给了自己。

    这还争个毛啊?

    散了,散了……

    大家心里吐槽,但谁也不敢大声哔哔,只能恭敬地冲着阁楼之上行礼,随后三五成群地离去。

    ……

    樊明心里也很失落,他在阁楼上的时候,已经考虑好怎么带任也一块浪,一块发育了。

    甚至连任也在他小队内担任什么样的角色,樊明都已经想好了……

    师徒二人都是稀有职业,再配上小队内的那六位顶级伙伴,这特么去哪个同阶星门不是乱杀?

    唉。

    林相不地道啊。

    樊明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迈步下了阁楼。

    旁边,闫多多看到樊明吃瘪后,心里非常开心:“……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樊明斜眼看着他:“上擂台玩玩不?五万星源当彩头。”

    “呵,本星官只为正义而战,从不打没意义的架。”闫多多动作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脾气别那么暴躁,对肝不好,没事多笑笑。”

    “闫多多,我不想跟你一条路,你马上给我消失!”樊明破防了。

    “哈哈!”

    闫多多笑了笑:“算了,都是学院出来的师兄弟,不气你了。稀有确实要和稀有多走动,这样吧,任也的宣誓仪式,你来主持,怎么样?”

    樊明撇了撇嘴,摆手道:“我怎么那么贱啊?又不是我兵部的人,我给他主持个毛,浪费感情。”

    十分钟后,朱雀大街中央。

    樊明背手看着任也,目光高傲,体态威严:“你就是任也吧?一会由我来主持你的宣誓仪式。”

    任也眼巴巴地看着这位,行为很突兀的青年,扭头又瞧向了闫多多,目光充满了询问。

    “你被正式批准加入守岁人了,而且你也有师父了。”闫多多轻声解释道:“但加入我们,是有一个仪式的。”

    “哦。多谢组织栽培。”任也猛猛点头:“从小我爸就说,我这辈子注定是吃官粮的……不过,我师父是谁啊?”

    “如果你下一幕还能出来的话,你会见到师父的。”闫多多很吉利地回道。

    旁边,樊明拿着架子,淡淡地催促道:“不都准备好了嘛?走吧,直接去无字碑。”

    “东西都在这儿呢。”黄维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袋子,递给了闫多多。

    “呼~!”

    任也长长出了口气:“许鹏之前就跟我讲过,守岁人的宣誓仪式非常带劲,这搞得我还有点激动……!”

    说完,几人迈步一块走向朱雀城的北门后山。

    由于队伍中,有清凉府星门的主角,还有稀有职业传承的拥有者樊明,以及沪上的星官闫多多……所以这几个人凑在一块,立马引起了不少吃瓜群众的好奇。

    很快,有关于任也资质评定的结果也传出来了。

    林相亲自书写的弟子二字,也足够引起吃瓜群众的关注了。

    所以,几个人在前面走的时候,后面也慢慢跟上了一大群吃瓜群众,他们都是目前手里没活,或者是暂时轮休的守岁人。而这其中,就有刚刚赶来的天才玩家杨南,以及东北守岁人王培……

    他们都是即将跟随着任也,进入清凉府星门的守岁人。

    路上,人越聚越多,大家也都熟络地打起了招呼。“老杨,你也进清凉府吧?”有人跑过来问。

    “是啊。”杨南笑着点头:“你也去?”

    “对呗,我第三批进的清凉府星门,今天才刚赶回来的。”一位长相腼腆的青年挠了挠头。

    “回家了嘛?”杨南与对方握了握手。

    “就一天时间探亲。我爸妈在云南旅游呢,来不及见了。”青年有些遗憾:“我给他们打了电话,看了看我妹妹。”

    “哎,王培,你手里拎着的是什么啊?怎么进星门还带零食呢?”另外一名中年,冲着王培调侃了一句。

    “哈哈。”王培爽朗一笑:“我回家了,老妈听说我要出差,就让我带了点特产,给同事们分分……老人家一片心意,我也不好拒绝啊。来吧,大家分着吃,都是一些家乡的小食,挺好吃的……。”

    很快,一群即将进入清凉府星门的小伙伴们打成了一片,大家分食着王培带来的特产,热热闹闹地走向了朱雀城北门。

    只一条长街的距离,守岁人便自行聚集了上千人,来到了北门的后山脚下。

    通往后山的方向,有着一条拱桥,人群停在了桥前,便规矩的不再上前,不去打扰任也的宣誓仪式。

    黄维,许鹏二人走到这里,也没有继续跟随,只静静地凝望着后山。

    拱桥下,清澈的河水涓涓而流。

    对岸,是一片绿草茂盛的空地,面积也不算大,众人站在桥前,正好能清晰地看见任也,樊明,闫多多三人。

    不远处,任也跟随着樊明,闫多多,走过了青石铺垫的小路,来到了一面与城墙同高的巨大立碑前。

    这面碑的造型,与每一位守岁人持有的无字碑一模一样,只不过被放大了无数倍。

    灰色的无字碑,略显斑驳与暗淡,它与城墙同高,约有四个拱桥道路宽,人站在下面,显得非常渺小。

    就这样一块,没有字,也没有任何雕刻的古碑,在体积如此巨大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任何建筑痕迹,没有连接点,就像是浑然天成一般。

    硕大的无字碑后面,是高耸入云的朱雀山,山中尽是青松树,一眼望去,连绵不绝,如翠绿的云海一般。

    不知为何,当任也站在无字碑前,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悲恸、悲壮的情绪。

    从他的角度看,这后山就像是一座大坟,而坟前才会立着碑。

    短暂的安静过后,樊明接过闫多多递过来的袋子,表情严肃地看着任也问道:“你愿意加入守岁人嘛?”

    任也回过神来,郑重点头:“我愿意!”

    樊明闻言点头,从袋子里取出了一件黄袍,轻声说道:“任也,这是你的守岁人制服。天地玄黄四个等阶,到什么级别发什么制服。进入朱雀城,以及参加重大集体活动,必须穿正装制服。它可以收纳进你的意识空间,也拥有一定保暖、御寒,以及微弱的防御作用。但制服毕竟是批量生产的,所以,在战斗中你也不要对它抱有太大期望。制服每年发一套,中途损毁了,自己去工部花钱买新的,明白了嘛?”

    “明白!”

    “你用意识感知它,就可以穿上。”樊明非常正式的将衣服交给了对方。

    任也接过,稍稍用意识感知了一下,身躯就被松软光滑的黄袍包裹。

    他站在那里,穿着新衣服,整个人看着精神了许多。

    樊明稍稍停顿一下,再次从袋子中拿出了一块无字碑:“它叫无字碑,拥有空间隔绝、隐藏、储物等神异能力,如果在现实世界中被迫发生战斗,第一时间必须埋碑,避免伤及无辜。无字碑是守岁人的身份标识,是一种精神,也是我们誓死捍卫的荣耀。没有任何组织,可以仿造无字碑,所以,不管你在哪里,你遭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只要你看见手里有碑的人,他就是你可以绝对信任的队友。当无字碑不再认可你,碎裂或湮灭……那说明你已经堕落,不再是守岁人了。”

    “是!”

    “你现在试着感知无字碑,试着向碑中投放一缕意识,这样它就激活了,会陪着你一辈子,别人夺取,也无法使用。”樊明将无字碑郑重交出。

    “怎么投放意识?”

    “集中注意力,当你的意识与它产生联系时,你便能感受到它,它也能感受到你。”樊明回。

    “好。”

    任也点头,右手很小心地攥着冰凉的无字碑,慢慢投入意识,同时思维散发。

    “刷!”

    很快,灰突突的无字碑,闪烁起一阵光芒,与任也的意识形成了奇妙的联系感。

    “好了。”任也抬头。

    “我身后矗立着的,是无字碑的本体。它与你手里的小无字碑,会形成一种玄妙联系,这也是其它势力无法仿制的原因。”樊明语气凝重:“一会宣誓时,你再次将自己的意识投入无字碑本体,而它会储存下你的一缕意识。如果未来有一天,你牺牲了,那不管是在星门中,还是在现实世界中,小无字碑中的意识都会消散,从而反馈给无字碑本体,它也会让这里的伙伴们知道……我们有一位战友牺牲了。而你在无字碑本体中留下的那缕意识,也会被它放生到身后的往生林中,并会被永远封存。”

    “只要朱雀城还在,只要无字碑还在,只要往生林还在,它们就能证明,你曾经存在过,你为这个民族,为这个世界战斗过!它们会让后人铭记你。”樊明说到这里,语气有些颤抖。

    任也呆愣半晌,不由得抬头看向了无字碑后侧的“往生林”,语气结巴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之前牺牲的同事,都有一缕意识还留在往生林中?!”

    “没错,我身后朱雀山上的每一棵青松树中,都寄生着我们逝去战友的意识。”樊明点头。

    任也久久无言,看着满眼遍野的青松树,眼神中有些哀伤。

    他不知道山上住了多少“意识”,只知道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

    “现在,你跟我宣誓。”樊明突然身体绷直,双脚并拢。

    “是!”

    任也抬头立正,身体正对着硕大的无字碑本体,投入了一缕意识,同时抬臂行礼,准备宣誓。

    樊明抬臂横在胸前,稍稍酝酿了一下,才声若洪钟地领喊着。

    任也听得清晰,语气激昂顿挫地跟着喊道。

    “若永夜长存,士当为先行者,撒我热血,燃灯万万里。”

    “若民族泣血,士当为护道者,身先赴死,开万世太平。”

    “潮汐将至,行者守岁。”

    “轰!!!”

    喊声激荡,硕大的无字碑本体,瞬间爆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芒。

    不远的桥头处,近千名守岁人跟着大喊:“潮汐将至,行者守岁!”

    “翁!”

    光芒萦绕着无字碑本体,一道只有任也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浑厚且充满威严的在耳中响起。

    “籍贯地!”

    “沪市青辅区。”任也回。

    “姓名!”

    “守岁人——任也。”

    “潮汐将至,行者守岁,愿我华夏龙吟不息!”

    浑厚的声音逐渐消失,任也睁眼。

    见到有一行闪烁着金光的大字,飞入了无字碑中,那上面写的是,沪市青辅区守岁人——任也。

    金光入碑,周遭回归平静。

    任也抬头冲着樊明问:“前两句誓言我大概能懂,但‘潮汐将至,行者守岁’是什么意思?”

    樊明思考一下,话语精炼地回道:“潮汐是未来,而行者们要率先站在未来之前,守岁我们的一切。”

    “呼呼~~!”

    这时,有一股凛冽的山风呼啸而下,往生林中的青松树,如海潮般随风而摆。

    突兀间,一点非常微弱的光芒,在山中一颗青松树上浮现,它就像是黑暗中乍现的一点萤火,点亮了四周,也点亮了周遭的“同伴”。

    无数的微光突现,它们如萤火一般寄生在青松树上,也如天上的星河一般,密密麻麻,浩荡不绝。呜呜!

    凛冽的风啊,掠过冰冷的山脊。

    青松树摆动,那山中的无数微光,竟只向任也一人的方向闪烁。

    旁边,许久未说话的闫多多,突然抬起手臂:“你看到了嘛?伙伴们在跟你打招呼,他们欢迎你的加入。”

    任也看着漫天微光为自己而闪,久久无言。

    他有一种直顶脑门的热血感,也有一种难以言名的悲伤感……

    桥头,性情中人黄维,看着山林中的闪烁微光,低头擦了擦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往生林的‘欢迎仪式’……我踏马都想哭。”

    无字碑前,樊明瞧着任也:“保护好无字碑,它是你必须护住的东西。”

    “当然!”任也点头。

    望月阁上,穿着赤袍的林相,背手看着无字碑的方向,沉默不言。

    “刷!”

    一道清光浮现,那位穿着白袍的学院院长赵百城,出现在了林相身侧:“为什么,你不去主持他的宣誓仪式?”

    “他要对得起我这489个孩子,”林相淡淡道:“他也得对得起这么多人……共同围猎清凉府。我不见他,我等他们回来……。”

    赵百城沉吟半晌:“混乱阵营的集结地点——在黑笼堡,要不然……我闲着也是闲着,带八位白袍,在他们入门前的三秒内出现,直接打碎黑笼堡算了,让他们三千玩家升天。”

    “去了回不来。”林相道。

    “活这么大岁数,也活够了。”赵百城满脸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一把岁数了,你怎么还这么幼稚。”林相难得用无奈的语气讲话。

    “气氛有点压抑,我想干架……。”

    安静,沉默。

    林相回:“这是他的机缘,也是劫数。自己过不去,谁也扶不动。”

    赵百城愣了一下:“你看,你也想过要去干碎黑笼堡吧?!你也幼稚!”

    “……!”林相无言。

    ……

    混乱阵营,黑笼堡星门。

    一条阴暗狭窄的胡同中,有着一处名为“黑笼堡小卖部”的店面。

    店面很狭小,充其量也就是二十几个平方,屋内堆放的货物也不太多,更是只有一位店员。

    但就是这样一间小卖部,却非常受混乱阵营的玩家欢迎。

    因为这里除了可以用星源购物外,还有一个超级划算的福利置换规则。

    任意一名混乱阵营的玩家,只要能拿出一块守岁人独有的无字碑,那就能在这里置换两万星源,或是同等价格的神异道具。

    只不过,这用无字碑置换星源和道具的难度有点高,你管守岁人要,肯定没人会给你……所以,就只能杀。

    店面中,灯光昏暗,一个老头子嗑着瓜子,抠着脚丫子,坐在破旧的木板椅上,正在看着很低俗的综艺节目。

    “踏踏……!”

    不知何时,外面逼仄且阴暗的胡同中,泛起了有节奏的脚步声。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进胡同,就如聚光灯一般,恰巧照射在一名男子的背影上。

    他穿着破旧的布制吊腿裤,脚上踩着一双黑漆漆的拖鞋,上身套着一件陕西的农民伯伯很爱穿的汗衫……汗衫本是白色的,但由于太长时间没洗,已经变得发黄,发黑……看着很脏。

    这位男子皮肤黝黑,头上戴着草帽,看着身体非常健康。

    他肩上扛着一根棍子,棍子上又挂满了牌牌……

    来到黑笼堡小卖部前,他声音浑厚地喊道:“收货,老头!”

    “收货?几块啊,喊这么大声。”老头看着综艺节目,继续嗑瓜子。

    “我也不知道啊,你查吧。”草帽的边沿遮挡着男子的面容,他甩过肩上扛着的铁棍,直接将货扔在了窗口上。

    “嘭!”

    棍子落在柜台上,泛起重重一声闷响。

    “哗啦啦!”

    无数牌牌散落,有不少都掉在了地上。

    老头猛然扭头,目光愕然地看着窗口和地面。

    他见到……那棍子上挂着的,地上掉落的,竟全是守岁人的无字碑。

    “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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